[東方玄幻] [軍事謀略]悍將 作者:叁拾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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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6:04
第四卷赤騎卷了平崗第十四節何以家為
杜鄧是不死不休的世仇,杜勝鄧家也會被滅滿門,這就是武力至上的世界內的殺戮規矩,叁伍免得讀者反感,不去寫具體了,所以一筆帶過而已,結果還換來有人說殘忍,居然對我說圈圈叉叉之類的話,ri!

難道要叁伍糾纏著去寫殺了他老子,再把他兒子養大,這賊禿一貫以德服人,品德高尚,雖然有著匪徒的外表卻長著一顆唐僧的心,就喜歡冒著反噬的危險,非要進行高智商高情商的正太養成計劃。

于是杜家子終于被他的仁慈偉大感化,長大成了鄧家鷹犬忠誠不二,以后為鄧家殺起其他人來手起刀落痛快悍勇......

我圈圈叉叉,這書還寫不寫了?我寫的是悍將,是亂世殺人如麻,強者為尊,我又沒寫圣賢別傳!

不喜歡情節不是不可以,各自有各自的觀點想法,但跑來圈圈叉叉作者未免有些莫名其妙,而且罵的如此不堪,叁伍在這里把那句話還你,我干你麻了隔壁的!

-----別和我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般有仇我當場就報了----

-------提意見說不滿時,我是什么態度大部分讀者看到過,可你指著作者鼻子罵了娘,被罵回去就是活該------

-------那道添堵的書評已刪除,以上過會兒也刪除,對其他讀者表示抱歉,但實在有些忍不住----

本節:

辦著的時候,鄧海東又抬頭吩咐長青兄弟,親自到城主府門口去,安排人手向著全城精壯中征召士兵,要求條件從身高到體重,乃至入門測驗,都早已經有族內的訓練手段為度量,而不多久,聽到說武尉鄧家招兵了,頓時滿城的動靜更大了。再聽到武尉鄧家說,就算是杜家原來的外房子弟,也可以前來,既往不咎,這下全城無不再次贊譽,說鄧家果然是驃騎氣象,集體失憶了這鄧家昨天才滅了杜氏滿門的狠辣。

這些事情,鄧海東也不會再去親歷親為,等到日近中午,平三親自趕來給他解釋說:“總教習,建莊是老爺吩咐的。”

“如今我執武牌,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孰重孰輕,猴爺他糊涂了嗎?不過區區一武尉杜家滅族,上面還用校門將府鎮帥,這么早就忙著收拾地盤等死了?荒唐!立即給我調撥人手,即按圖紙打造牢固營盤!”說完把圖紙拍出去,大步走出門,要去找猴爺嚷嚷幾嗓子。

出門就看到猴爺正滿面通紅的站在那里,身邊幾個族老也面露尷尬,宋婉言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怎么能和鄧公這么說話?”

鄧海東看著老人們的樣子,也覺得自己實在有些過分了,他難得的紅了臉低聲道:“我不知道他來了。”卻聽到猴爺在那里自責:“海東兒,是族公老了,你說的對,是我不對。”

“族公,族公,您大人大量,千萬別我這個混人計較,我剛剛若知道你在,我肯定不敢說的。”

猴爺聽的這句話,本來滿心的自責,現在卻漸漸有了點郁悶,你這猢猻的意思是,若知道我不在,肯定敢說了,于是又吹起了胡子:“老夫其實也是想著把杜家早些吞并了,然后全力運轉海鹽生意,同時全力支持你打造兵馬,不過是和你想法有了沖突……”

宋婉言詫異的看著猴爺,她努力的憋著笑,女孩眼神嫵媚而富有洞穿力,猴爺終于撐不下去了,他喊道:“什么叫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原來這世沒有匈奴。

鄧海東連忙擺擺手,卻是決定了,以后對猴爺族老們一定要恭敬孝順,自己來了這一世就是他們的孫輩,不可再忤逆無禮,于是他認認真真的道:“其實是說突厥未滅,何以家為,本是偶然聽了的一句話,敵人未曾被消滅,大丈夫便不卸甲不歸家,不滅賊寇誓不罷休。”

“果然豪言壯志。”宋明厲大步走來,笑著道:“我父說過,天下一日未定,他手中雁翎就一日無鞘!海東兄果然將種。”

“見過堂兄。”宋婉言看著他走來,心中緊張,連忙悄悄側身了幾步然后萬福,隨即就準備先走,女孩難免擔憂萬一被堂兄看出自己和賊禿的事情,說漏了嘴怎么得了?鄧海東卻一把拉住了她:“婉言,婉言,正好要和你們兄妹談事情呢,來來。”

說完拉住石化了的宋婉言就進了屋,宋明厲苦笑著也舉步走進去了,看到小妹臉色發白,他不忍心,干脆的道:“無需擔憂,海東兄確是你的良配,哥哥一定盡力幫你們的。”宋婉言一驚,啊了一聲,羞紅了臉無助的看著鄧海東,鄧海東卻不解的看著她:“你叫什么,我不好嗎?”

跟進來的猴爺眉開眼笑,宋缺之子居然這樣說,豈不是好事成了大半?連聲吩咐旺財去倒茶,然后一群老頭笑瞇瞇的坐了一邊。

宋婉言羞的頭也抬不起來,坐在那里卻眉梢帶了喜色,心頭石塊終于掉了。

宋明厲問道:“海東兄,找我何事?”鄧海東也不客氣,他說道:“我這武尉家,就算有了兵馬使的名義,還是沒有什么辦法弄到好的兵刃鎧甲,至于明遠兄說的千匹戰馬,我看他不通曉武事,也不指望是什么好馬,所以想問問明厲兄,是不是可以幫兄弟一次。”

“你需要多少?”

“上等戰馬一千,鎧甲二千,其中一千為細鱗,文山十五件,其余是優等皮甲,若能是烏鎚更好,良弓五百,制式雁翎三百,大槍五百,若能有安西陌刀更…”

周圍人聽他這么說,都已經聽的傻了,宋明厲苦笑起來:“戰馬勉強能找五百給你而已,一千細鱗或許有辦法。”這其他人再聽宋明厲一板一眼的和他說自己能辦到多少,熟悉自己這個堂哥高傲性格的宋婉言吃驚的捂住了嘴,他們不是初見嗎?

莫非這賊禿和我宋家人見了就會投緣?于是俏麗又紅了,在那里胡思亂想。

宋明厲還在說:“文山就難了,我不過是武校,我常備兩件上好文山,海東兄自己用的話,我可以送你一件,皮甲好辦,弓難!雁翎最多一百,槍最多一百,陌刀你是如何知道的?”說到這里,宋明厲眼神古怪的看著鄧海東。

猴爺在一邊暗想,不好!他也不知道啥是陌刀,但想來安西兩個字,肯定是武侯那邊的,可現在武侯后裔和關中的天子不對頭啊。

鄧海東反應卻快:“也就聽人說安西虎豹卒,我想招些長大的漢子為陷陣步卒,若訓練得當未必輸了鎮帥的兒郎。”

宋明厲真不知道這廝到底是什么膽子和心胸,看鄧海東卻知道他真不是妄言的人,看上去就信心十足的樣子,宋明厲頭疼的看著自己從沒見過的這等人物,他坐了那里搖頭:“陌刀絕無辦法,其他的我只能幫你弄到那么多,實在不能再多了,除非我父親點頭。”

“不可。”宋婉言焦急的喊道,然后又躲了鄧海東身后,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膽怯的看著堂兄。

宋明厲看的她,好氣又好笑的罵道:“不可什么,海東兄修書一封,說不定比我面子還大呢!哼。”有些話卻不再說了,宋婉言一呆,而鄧海東也傻眼了,他看的發笑,于是又丟了一句:“我父親知道鄧家虎兒,這次我南巡也是他的意思,不然你當我有資格調動千軍羽林精銳?”

“他,他為什么幫我?”鄧海東結結巴巴的問道,越是練的功力深厚,他越是能明白一位武將代表了什么樣的實力,更何況還是這名垂天下的禁軍大將,天子近臣!

“聽說了鄧家虎子的一些事情,又聽說了赤水還有我家長房的動靜,我父親于是派我來此照顧一二,原因無他,一是感謝你救了明遠兄妹,不讓手足相殘。二是想讓我親自來看看你的真本事,今次我是看到了,回去稟告了父親,干脆也就說說你的要求吧,其實我說不如這樣,海東兄,你先寫封信給我父帥也好。”

鄧海東登時苦了臉,自己的字怎么拿得出手?

猴爺不知道他憂愁什么,在一邊已經喊了起來:“還不聽人家鷹狼校的話?這可是人家一番好心。”鄧海東咬了牙看著似笑非笑的宋明厲,他翻了下白眼:“明厲兄昨日…”

“你這廝。”宋明厲直接就撲了上來,不運斗氣誰怕誰啊,鄧海東當即還手,兩條大漢于是就打成一團,翻翻滾滾的殺出了屋,在院落里順便切磋起來,宋婉言和一群老頭拉也不敢,喊又不聽,只能在那里跺腳,可那兩個瘋子一樣的家伙卻在時不時的為對方的妙招喊好,雙方只斗的難解難分,打的興高采烈,殺的鼻青臉腫漫天煙塵。

正興沖沖走來的宋明遠站了門口,嚇的站了那里不敢動彈,宋澤渾身冷汗的護在他面前,因為那兩員悍將拳腳沉重,便是無意給他們碰到一分,少爺恐怕也要吐血當場,可憐早上他去叫少爺和那賊禿的時候,少爺就是睡在床下的,不知道是半夜被踹昏下去的,還是自己滾下去的,白天走路仔細看還有些不平!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6:05
第四卷赤騎卷了平崗第十五節道別離
等到兩個瘋子好不容易終于住手了,吃完飯后,到了下午時分,鄧海東和宋明厲一行來到了城外五里的營地時,營地的大概架構已經完成了,前面正對了北方的壕溝陷阱全布置妥當,就看到家里兒郎們揮舞著鞭子,在吆喝著精壯們搬運石塊,建筑哨所外墻。

宋明厲親眼見到這規模分明是在建筑一座小城,有些咋舌。

鄧海東卻在那里和他解釋,隨手又劃下沙盤,點出洪城后,說洪城兩邊為鄧族左右莊園,和此處大營為三角,包了洪城在內,同時堵住兩邊道路,再散出去三里于兩邊山頭上建立瞭望,至此就算有人來襲也是早能知曉。而宋明厲卻看出,這廝分明是要把洪城徹底納入了囊中。

等他鞏固了洪城一帶后,軍馬突前北上,兩日之內就可抵達赤水平崗,楊府的門前了。

宋明厲笑罵道:“你就不怕惹的楊府現在來打?”鄧海東冷冷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官服,詫異的問道:“某是堂堂兵馬使,所轄是大唐官軍,他赤水楊府失心瘋了吧,想造反我就成全了他家。”

“武校門第可是人強馬壯的,若說起在地方上的實際掌握能力,恐怕連將門也不如他。”

“但這方圓五百里內的洪城百里,是我鄧家說了算,他不來也罷了,來的話我正好給那老頭算算拓跋丹的賬。”鄧海東豪氣沖天的一拍腰間佩著的雁翎,這把上等雁翎是搶的身邊的宋明厲的。

宋明厲遇到這種沒皮沒臉的,也只有捏著鼻子認了,不過其實他心中對鄧海東越發的欣賞,因為上午對打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地面上的拳腳功夫居然不是他的對手,也不知道這家伙哪里來的稀奇古怪的招數,宋明厲又不好去問,心中只能歸結為這是開國將門之后,自然會有些絕技的。

武尉鄧家熱火朝天,忙個不停,宋明遠也在下午連連發布新政號令,準備來年開始,改造城內房屋道路,官府出資補貼寒門翻新房屋等等,惹的全城百姓齊聲高喊青天,感謝城主和分擔出資的鄧家。

而宋明遠這么興奮,背后卻隱藏著深深的郁悶。

因為一切居然是那賊禿中午飯桌上隨口說的,什么城防,道路,衛生,市場…無一不是想人所為想的絕妙點子,卻日后還能穩定增加洪城稅賦,并取財于民用之于民,暗合那先賢周公瑜所著的知行合一的理論,在成全了他的施仁政的理想同時,還能成全了他出政績的渴望!

如此大才,為何卻又是那廝!

而賊禿說的時候還輕輕松松,可系統明確,那廝甚至還說這不過是戲言而已,你愛聽不聽,但怎么能不聽,如此妙招怎么可以吹噓為戲言?宋明遠永世想不到,周圍人也想不到賊禿思想真的只是抄襲了一些建城游戲,比如凱撒,文明,等等,也只是簡單說個大概方向而已,這不是戲言又是什么?

宋明厲看著面前營盤旌旗,已經和身邊的鄧海東交談了一個下午了,越是如此越發覺得此人是當世豪杰。他回想身邊這廝的時不時冒出的驚采絕艷,自己那越來越不怕羞的小妹眼中的柔情如水,和明遠堂弟遭受的那枉讀詩書十載,不如賊禿一言的殘酷打擊,他自己也連連搖頭,不知道身邊這海東兄弟,到底還有什么沒拿出來的,他又如何學到這些知道這些的?

莫非真有天授奇才,也或是驃騎將門當興!

他沉默之時,鄧海東看著面前一幕,突然控制不住熱血沸騰,于是起身驅了馬向前跑去,上了一道山坡,于漫天紅霞之下,將胯下戰馬人立而起,他一拔雁翎高喊道:“我驃騎鄧,威武!”

“我驃騎鄧,威武!”滿營子弟們山呼海嘯一樣的回應,驚動歸鳥。

宋明厲和身后羽林親衛,就這樣呆呆的看著他,遠處一輛馬車緩緩駛來,皓腕掀開了車簾,宋婉言癡癡的看著前面這一幕,兩只小貓擠在她身邊,只看到這亂世之初漳水之畔,有偉岸男兒豪情滿胸不可自抑,遂拔刀向天,聲震四野八荒的雄姿。

可這時候的楊府卻已經是一片鬧騰,赤水楊門是當地豪族,且關中太平日久,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虧,昨日晚上看到滿車的人頭回來后,就已經全族悲憤了,但偏偏楊公卻在全力壓制,族人不解之下有鼓舞再三,要私自南下報仇的,結果被長房的楊彥正帶了人直接抓了回來,就打入了家牢。

一直到了今天下午,有客商來回,落腳在楊家外房子開的客棧,說出了洪城的變故后,楊門上下這才知道,昨日洪城徹底的變天了,武尉鄧家聯合羽林精銳,滅了杜氏!

自己家之所以傷亡慘重,那是因為武尉鄧家也出了武校,還有一隊軍中號稱武校領的精銳!據說那隊子弟穿著細鱗也能來回奔跑數十里不疲,并連連廝殺所向無前。而他們之下的乙等子弟靠著山莊,在禁軍出動之前,就已經打的自家和杜門的校尉精銳尸橫遍野。

這些消息傳出的時候,開始眾人是不信的,可是隨即楊門族老們卻已經齊聚了一堂,很快就傳來族令,嚴令就此不得去往洪城,因為他們的消息更靈通,得知宋明遠居然已經給了那鄧家的虎子兵馬使一職,擴軍兩千,并且還是羽林鷹狼校擔保的。

他們更隱隱得知,似乎這次是宋缺派了兒子前來的,鷹狼校叫宋明厲正是宋缺親子!而那些同去的宋門長房的子弟,這次也被殺了個干凈,這說到最后哪里還是杜鄧之爭了?

分明是將門內斗,楊府還有幾個膽子還敢伸手去多嘴多問?

楊鎮遠被一眾族老擠兌埋怨的已經無地自容,心中卻也異常惶恐,憂愁之下不顧臉面,自己還親自細說了當時看的的鄧家氣象,有同去的子弟作證之后,那些還有些鼓噪著,說要去將門找支持,一定要扳回顏面的族老們也終于鴉雀無聲了。

等到徹底壓制了族人后,到了傍晚,卻又有客商落住后,在酒肆里大說今天所見,說那邊兵馬使大營布置,和招兵,以及武尉鄧家和羽林軍關系如何鐵,加上鄧海東放出來的豪言等等,甚至連鄧海東大早在城下要挾宋明厲,說他什么不幫他,他就告訴他爹宋缺去的混話也當了真傳來。

聽到這些后,楊門上下徹底偃旗息鼓。

族內漸漸開始有流言指著了楊鎮遠,說拓跋丹就是他給的,不然鄧家虎子為何如此不顧一切,公然要找校門的麻煩?這樣子的做派,完全就是氣急敗壞后失去理智才能做出的嗎,他們卻不知道,那賊禿不這樣就不是賊禿了。

楊鎮遠和族老們坐了一天了,面前放著的是楊彥正根據客商所述,然后描繪出的洪城一帶,現在的鐵打營盤,銅鑄壁壘的詳情,看著這張殺氣騰騰兵鋒直指赤水平崗的沙圖,楊鎮遠想到那廝渾身上品“武校”氣,和那些如狼似虎的兒郎們,再想自己從去了之后,卻割須棄袍回頭,而面對這武尉鄧的公然宣言,卻還無可奈何。

這一輩子臉皮,校門的面子今朝算是全丟了精光,羞怒之下險些吐血。

可不安的楊府上下,卻連著五日沒有見到任何動靜,等他們心神安定一些的時候,到了第六日的清晨時分,楊府外邊的子弟們卻發了瘋一樣的狼狽回竄,然后急急忙忙來報,說一大隊羽林騎打著宋家大旗,正向著自己門第而來,楊鎮遠給嚇的魂飛魄散,不管怎么說,校門就算再強大,他也不敢公然得罪將門,何況是宋缺的親子,天子的近臣?

他心想莫非說來,今日就來了?

急急忙忙的和一群族老們匆匆登上了平崗堡的外墻上,遠遠的看到有精氣沖天,一隊浩浩蕩蕩的羽林軍正向著這里而來,沿著官道,漸漸的停在了他們家的沿途客棧門外,人喊馬嘶著要加草料加水。楊鎮遠卻驚駭的看到這隊緩行的馬軍中突然又閃出了一面洪城兵馬使的大旗,還有兩面分旗圍繞。

一面是赤騎,一面是陷陣。

距離那邊三里外是平崗楊府,穿著一件文山的鄧海東就這樣站在這里,和宋明厲并肩說笑著,赤水楊府上下誰知道這是不是來殺人的呢,心中越發惶恐,堂堂校門上下都驚疑不定而大門緊鎖。

鄧海東卻站在那里笑著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明厲兄,我們就回去了。”

宋明厲鄙視的看著:“你這廝居然真送我送到敵家門口!”

“誰叫你是羽林,還是什么鷹狼校呢,有大旗不扯我才真傻了。我說明厲兄,要是現在那貨出來的話,我上去就砍你幫不幫?”

“不幫。”

“那我走了,記得早點把我要的東西送來,但不可以次充好,再辜負了兄弟信任。”

宋明厲咬著牙,賊禿卻已經在那里對了羽林上下一拱手:“感謝盛情,來日必有厚報!以后路過洪城一地,凡羽林兄弟便算我鄧家的,兄弟我就先告辭了。”說的時候神情莊重,無人懷疑他的真心真意,宋明厲灑然一笑:“你說的,我羽林上下可是三萬有余,不過也吃不窮你就是!”

“就怕遇到無情無義的長安雙飛校啊。”

宋明厲被他損的面紅耳赤,鏗的一聲就拔出了雁翎,他周邊人馬卻是哄堂大笑,可憐鷹狼校羞刀難入鞘,在那里躊躇半響只能罵道:“賊禿,你這廝!”最終一擺手:“到了長安記得找我。”心中卻泛起了一絲不舍,他看著這賊禿氣概,便是利用自己也說在明處,做人處事光明磊落,如此男兒令人一見傾心,當真有別離之情翻涌難平。

而羽林上下早就把鄧海東當成一代人杰,誰不佩服他的殺伐和武功,加上這廝脾性的確對丘八們的胃口,眼看他真的告辭了,上下千人都慌忙的一起回禮,城頭縮著身的楊鎮遠,就看到那邊鐵甲白羽,如浪一樣的翻滾著發出一聲保重!

再看赤騎兩百散了兩列為翼護,其中正是一列武校領當頭,人穿細鱗后面弓兵壓陣調頭南去,雖總數不到千人,卻隊列嚴整人馬如龍,而這邊羽林北上,兩軍號角相應,遠遠呼合著終于漸漸的消失在了天南地北處!

只留漫天煙塵久久不散,親見這一幕的楊府上下俱面無人色,不知道如何是好。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6:05
第四卷赤騎卷了平崗第十六節族公遙想
鄧海東沿途練軍,沿著水源緩緩而行,百五十里慢騰騰的行了兩天兩夜,有明暗哨位晝有游騎防備,雖然千人卻好比大軍一樣,浩浩蕩蕩散開,他自己也親自下馬伴著兵卒一起,穿了那厚實沉重的文山甲,哪怕走的汗如雨下,不曾偷懶一分一毫。

于是上下無不敬服。

而沿途遇到北上客商行人,看著這隊人馬行走秋毫無犯,都贊不絕口,這洪城強兵的名號,就仿佛一日之內便會傳遍了赤水和九曲瀾滄之間,漸漸也將會遠播至長安乃至天下不提。

軍馬終于回了營地,翹首以盼的族公和宋明遠都趕緊迎了上來,自從這廝那幾日選定了人馬后,就把武庫的裝備搬空了,然后讓鄧家上子披細鱗,自己穿了文山,讓乙等子弟們穿皮甲,號稱為羽林送行,便是宋婉言的眼淚也留不住他北上。

族公也不敢肯定這憨貨會不會到了那赤水順便撒潑一番,綁架了羽林一起把楊門順手滅了,在族公和城內一眾百姓想來,都覺得不是不可能,只是難免鄧家會死傷慘重吧,因為那畢竟也是數百年武校豪門。

今天看到他們平安歸來,猴爺顧忌著軍法不敢沖陣,一直等他人模狗樣的安置了兵卒后,這才沖進了大帳內,光頭聽了老人碎碎叨叨的話頭,苦笑起來:“族公,你當我瘋了不成,滅了杜家已經是明遠兄和明厲兄擔當了大關系了,而且杜家使用拓跋丹的證據確鑿,可我憑什么現在就去找楊門的麻煩?”

“海東兒你不是烈性嘛。”

鄧海東連連搖頭:“為將不因怒而興兵,家族復興其路漫漫,不爭一時,反正此次前去有羽林幫襯著,起碼嚇唬的他楊門不敢來找我們,爭取了這段日子我好好練兵就是,族公你不必擔心,我有分寸。”

猴爺聽的連連點頭:“有你這番話,老夫是徹底放心了,海東兒啊,累了吧,要三叔公幫你…”

邊上的宋明遠到這個時候才插上嘴,他看著正在旺財幫助下卸甲的鄧海東,開口道:“海東,為何不寫封書信給了我二叔父?婉言為此也氣壞了,你這廝啊,莫非是好面子?”

猴爺聽到這關鍵也豎起了耳朵,鄧海東一笑:“明遠兄,你想岔了,我想凡事落了痕跡反而不好,明厲和我一見如故,他父親能幫我鄧門,是還的我救了你兄妹的一份人情,但后面的路還要我等自己走,沒有實力就妄想依靠強者,反而讓人看輕了,這不是我要面子,而是鄧門的尊嚴。”

宋明遠聽了半響沒說話,最終站起來一拱手:“你是將種,我不如你的氣概心胸。”鄧海東連忙走過來扶住了他:“明遠兄,你今兒又喝酒的?胡言亂語什么,你我文武相濟,一心搞好這片城池,分明各有所長嘛,比起行政文事,我不是也不如你?”

聽他居然提一個酒字,宋明遠一腔熱忱立馬煙消云散。

而猴爺在一邊看的欣慰,心想海東兒如今不知不覺已經能和將門子弟如此結交,能得宋缺看重卻不自傲,依舊記得鄧門全族的前程,更是欣喜此生死也瞑目了,尤其是這猢猻那日被婉言丫頭一罵之后,現在對自己越發的恭敬孝順,再沒有忤逆過一次,老頭子在一邊哆嗦著道:“你們好好干,明遠,你和我家海東兒結交,老夫托大也當得你長輩。”

宋明遠慌忙點頭,一半真心,一半是怕點頭晚了,邊上那廝又來亂扯他的官服,斗大的拳頭在眼前晃悠。

猴爺微微一笑對他說道:“只要你在洪城,我鄧家除了培訓兒郎和正常開支之外,所有積蓄和所得,你盡管支取,我已經關照了平三兒,只希望你們兄弟能好好相處,文武相濟,來日成為大唐中興的一對將相!到那個時候,青史上也能留下我鄧世平一筆就好了。”說到開心,遙想自己百年之后牌位之前香火鼎盛,猴爺放聲大笑起來。

宋明遠頗為感動,知道在這里放手做事離了鄧家的確不行,而一路來其實是鄧家一直在幫自己,要說虧,只虧了一個早就自投羅網的小妹,他連連拱手:“多謝鄧公,此恩明遠至死不忘。”

鄧海東已經受不了這番來回了,他拉過了還要說什么的宋明遠問道:“婉言呢?”而宋明遠覺得這廝口氣就像已經和小妹成親了一般,有些別扭,于是沉默的看著他,鄧海東急了:“你什么意思?”

沒等宋明遠說話,帳外長青稟報了,進來后將最近的一番事務丟出來,要鄧海東一一查看,公事第一,鄧海東也只能坐下來,看最近選拔的人,和這次遠行來回后,各隊對自己隊正的匿名評價等,一堆軍馬初建的雜事,必須他過手的足堆滿了一張幾案。

鄧海東只能耐心的一一批復,猴爺和宋明遠看看他忙碌,也不敢吱聲悄悄走了,沒想到才出來,還沒到城,沿途遇到白馬香車,一身白裙的宋婉言嬌羞的坐在里面,問候了鄧公后,看著哥哥第一句就是:“他回來了?”宋明遠手臂毫無意義的舞動了一氣之后,沉下臉道:“女兒家怎么能去軍營?”

宋婉言俏臉一沉,刷的一下放了窗簾,撅起嘴賭氣坐了里面,卻記得賊禿和自己吼過,當真不敢前去了。

有游騎例行巡查,走到這里看了,趕緊去回報,正把手頭的事情安置了一番,把工作暫時告一段落的鄧海東聽到兒郎稟報后,他嘿嘿一笑,洋洋自得這樣的女子對自己如此傾心,長青看不過眼了瞪了他一眼,這廝居然還拿捏了官腔:“赤騎營官還有什么不明的嗎?”

然會就出去轉身上了馬,留下鄧長青在后面暗笑這貨死要面子。

有快馬疾馳而來,背襯了旌旗營盤遠山近水,沿途有游騎相遇都在大聲問候,光頭穿著一身青衫嬉皮笑臉的而來,終于看到了他,宋婉言憋著笑,在兩個丫鬟的扶持下站到了車邊草地上,仰起頭來看著他,鄧海東圈住了馬嘿嘿一笑:“不氣啦?”

自然說的是,前幾天他安排帶領了軍馬去赤水的事情,宋婉言已經聽了鄧公剛剛的吹噓,哪里還會生氣,倒是暗自責備自己怎么能多嘴男兒的武事,聽他問了,宋婉言搖搖頭,少女揚起臉來看著他笑道:“我餓了呢。”鄧海東翻身下馬,吆喝了車夫道:“戰馬給你騎回府吧,我來駕車。”

宋婉言大驚失色:“你怎么能駕車?”鄧海東已經跳上了車哈哈一笑:“人間百行,豈有貴賤之分,何況我為你駕車誰敢笑我?上來上來,我抱你啦。”嚇的宋婉言連忙紅著臉上了馬車,這廝于是揚起鞭子轉了馬頭,車夫拉著戰馬聽兵馬使大人說百行無貴賤之分,感動的半天沒能爬上去。

鄧海東卻已經駕著馬車遠去了。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6:05
第四卷赤騎卷了平崗第十七節街頭事
鄧海東卻已經駕著馬車遠去了。

然后這廝居然就這樣一路堂而皇之的進了城,他這光頭哪個不知道,惹的從城門官開始到兵卒百姓,都呆呆的看著他,人群里那些媳婦大嫂卻嘖嘖稱贊,無不夸耀說兵馬使會疼人,宋家小姐是好福氣等等,坐在車內的宋婉言甜蜜又羞澀,兩只小貓也覺得倍感光榮,更加肯定自己慫恿小姐看上海東少爺是明智的。

賊禿一直駕車到了兵馬使后門,城主府外院的管家宋三看到了他,驚的連滾帶爬:“海東少爺,不不,兵馬使大人,您這是。”再看到小姐款款的下了馬車,嬌艷的臉上前所未有的動人神采,他都說不出話來了,就聽到兵馬使大人在那里催促著:“快去換衣服,我帶你們去外邊吃飯。”

然后小姐的兩個貼身丫鬟興奮的尖叫起來,小姐也高興的滿臉通紅,沖進了門去。他還沒反應過來,一顆光頭已經攔在了他面前:“身上有錢嗎。”宋三被他堵在墻角,就好像行走在荒郊野林中被狼撲了,又好比少年時候被宋家內房惡少敲詐一樣,傻了。

又被打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一邊掏錢一邊苦笑著道:“海東少爺,全城飯莊你去了誰敢收錢?”

“胡說八道,就算是我家自己的產業,吃飯也要給錢。”這貨一邊主動掏著別人的衣袖腰囊,一邊說的大義凜然,仿佛典型的人格分裂。宋三看他把自己早上小心翼翼貪的一些買菜銅板也搜去了,欲哭無淚,心想死貧道也死道友,于是放聲招呼手下全出來。

所以遠處有百姓就看到虎背熊腰的兵馬使大人把城主府的下人們按在后門墻上挨個搜身,這詭異一幕看的人人咋舌,而不多久有翩翩公子帶著兩位青衣小廝步出,還讓兵馬使大人戴了一頂氈帽,四個人便揚長而去,沿途兵馬使大人口袋叮當作響,身邊的人笑個不停。

“哪里有你這樣的。”宋婉言嬌嗔的看著他,和情人步行在這內城的一段無人長街,踏著落葉迎了秋風,少女就算男裝也嫵媚絕世。

鄧海東無所謂的一笑:“等回頭我取了錢再送給他們就是。”“不要了,大官人,我回頭給啦。”

“開什么玩笑,那不成了你請我嗎?別廢話,你喜歡吃什么?”說著這廝還體貼的回頭問兩只小貓:“你們呢?”

小昭和小貂激動的喊起來:“小姐吃什么我吃什么。”異口同聲。

宋婉言咯咯的嬌笑不停,白了身邊人一眼:“內河邊的潯陽樓,江鯉和明湖蒸蟹都是一絕,我們去那里吧。”說著,肚子有些饑餓,也不在他面前掩飾,就向前跑去,鄧海東開心之極,在這古街上頑心也起,沖了上去扛起了尖叫起來的宋婉言當街發瘋一樣轉起了圈,口中喊道:“跑的了嗎?”

“放開。放開啊。”“沒事,現在你是男人嘛。就是有人,人家看不出來的。”

而聽到了這等兵馬使駕車小姐安坐,長驅入城的荒唐事后,宋明遠手腳發麻,心想當真就不避人言了嗎,于是風風火火的殺到后門,卻只看到一群下人在那里淚汪汪的,問了才知道是被那賊禿堵了門搶了錢,請小妹吃飯去了,宋明遠一輩子沒見過這種事情,氣的又氣勢洶洶的去追。

轉過街角,卻正看的這段偏僻無人的街上,那可惡賊禿正抗著自己的妹妹在那里打轉,小妹清脆開心的笑聲,銀鈴一樣的灑滿了青石上,他愣了那里,身后的宋澤已經拉住了他,他回頭看去,宋澤微笑著正看著前面,忠心耿耿的老仆那眼神如此慈祥,忽然他心頭的怒氣也有些消散了。

但還是不甘心的低聲道:“這成何體統,這廝無禮小妹又嬌憨,萬一惹…”其實說的意思宋澤明白。

宋澤拉住他退了后面:“少爺,海東少爺斷不是那等人,再說我家小姐又怎會不自重呢?”于是講了那晚鄧海東不負心之言,說的宋明遠一聲嘆息:“罷了罷了,不問也罷。”這時前面卻傳來賊禿在說:“再瘋,被你那假正經的哥哥看到了,又要罵你。”

然后自己小妹和兩個丫鬟又是片笑聲灑出,宋明遠看看憋著笑的宋澤,一跺腳:“出了事情找你。”說完回頭就要走,后面又來一句,還是賊禿在說:“還笑,對了,婉言,我看明兒我給你哥也找一個,免得看我們眼熱。”宋明遠哪里還有臉聽下去,趕緊就走,看他樣子好像還是他做了虧心事一般。

偏偏身邊跟著的老仆居然說道:“其實海東少爺說的也在理。”

不理他們這邊,鄧海東已經和宋婉言并肩走出了這段后街,轉角已經是熱鬧的主道,沿途小吃攤位,擠滿了人群,竄街走巷的零商,趕著回家的菜農,民夫苦力,乃至市井青皮,熱鬧非凡。鄧海東和宋婉言在人群里走著,一言不發的只是默默看著。

宋婉言一顆心全在身邊人身上,都想著他好像皺起眉頭,為了什么。

前面忽然一陣喧嘩,有銅鑼亂敲,原來是有雜耍的藝人在街頭玩猴,鄧海東看到宋婉言那好奇的模樣,干脆拉過了她的手,走了過去,那猴兒在主人指使下跳躍顯擺,時而穿了衣服裝成前朝奸賊,時而披上紙甲成為一方鎮帥,花樣百出逗的周圍的人們大笑不已。

鄧海東看了會兒,丟了幾個銅錢過去,拉過宋婉言和兩個小丫頭擠出了人群,此刻天色已經晚了,月下街頭昏暗,一片前方不遠處有臨水樓閣,鄧海東道:“走吧,生意這么好,怕去晚了沒有客位了。”宋婉言被他在人潮里拉著手,另外一手又牽著兩個丫鬟,心頭歡喜,一路來只知道點頭,沒有半點主張。

就這時,卻突然聽到一片驚叫嘶喊,前面人好像亂了一樣瘋閃,迎面而來,鄧海東一驚,連忙把她們護住,就聽到前面在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鄧海東皺起了眉頭,這洪城才定,如何就又出這種事情,他連忙逆流向前走去,身后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們三個,隨即就看到了前面一處房屋外躺著三個人,周邊還有幾個挽起袖子的在那里呼喝著:“敢惹我們鄧家……”鄧海東看過去卻不認識他們。

而周圍的人都不敢吱聲,那幾個短袖短發的男人罵罵咧咧之后,丟出一句:“早些把欠了的稅賦給了,不然明天把你家女兒……”

“你是鄧家何人?”“你又是何人?”

鄧海東猛的掀開了自己戴著的氈帽,大步走去劈手就揪住了當頭的人,光頭虎目圓睜的看著他,直接單手居然把那人舉了起來。看到他的模樣,周圍還不知道他是誰嗎?都喊了起來:“兵馬使大人!”他手上的那個人已經臉也青了,驚恐的看著他。

鄧海東冷哼了一聲把他重重丟了地上,皺起眉頭看著四周,想起來這里是過去杜家的半城區,一些邊角的平民百姓處,他于是低頭問道:“他們欠了什么稅賦?說給我聽聽?”這時候外邊又是陣喊:“讓開,讓開。”鄧海東看到是自己麾下,今日值守巡查城內的人馬,看他們來的快,他臉色才緩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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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赤騎卷了平崗第十八節不可縱
而這些子弟看到總教習在這里,都驚呆了,鄧海東已經在發問:“到底什么事情?來,將他們這三個一人帶出二百步遠,問個清楚。”一聲令下,十來個子弟立即上前按著他的命令去做,宋婉言只是站在后面默默的看著,其實心中對這番事情已經有了些感覺。

他則走到了前面扶起了半跪了那里,滿頭是血的一對夫妻那里,身邊還有不過旺財年歲的男孩在那里恨恨的咬著牙,他低聲去問:“莫怕,到底是什么事情。”

“兵馬使大人,小人王氏本是青城人,舅父年老無后,于是五年前聽了舅父的話,來此處落戶洪城。”那三十多歲的男人看著雖然樣貌威武,但眼神和藹的鄧海東,只是開了口后還是有些忐忑,聽他說道:“大人,小人這等平民百姓歸于哪家武門實在身不由己,舅父這里自來歸于杜家。”

鄧海東擺擺手:“這如何怪你,要怪也怪我鄧族沒早滅了那群。”

說的自己覺得好笑,一咧嘴,那男人看他當真不計較,心情放松了很多,大為放松,于是壯了膽子道:“大人,小人繼承了舅父手藝開了一家燒餅店,往日杜家也月月來收些錢,拿些餅小人不敢多嘴,再說人人如此,可現在杜家滅了,我等照舊給予所得就是。”

“你講,便是對我鄧門有不滿也直說,我絕不會怪罪你。”

“大人,小人就膽大一句了,小人不懂為何轉眼這繳納卻加倍了,一日辛苦不過賺三五十個銅板錢而已,這群人一來卻說本月加收一倍,要繳納十二個銀錢,小人實在拿不出,于是這群人就……”

鄧海東面色平靜,回頭制止了幾個要上來告知他詳情的族兵,他等有些哽咽的男人平息了激動的情緒再說,周邊已經有人點燃了火把,光下這三十多歲的男人面容憔悴,身體瘦弱,眉宇之間滿是風霜辛苦,而他身邊的妻子一臉菜色,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緊緊的摟住兒子,似乎還有一目失明。

他在想若是自己不能出身武尉鄧家,只是平常百姓,不通曉斗氣,忘記了武技,是不是也會這般辛勞而疲憊?

“大人,小人失禮了,小人不是不愿意給,只有幾樣不明,這群人明明過去是杜家的外房,為何轉投了鄧家卻跋扈更甚,而小人也不明白,為何所收多少全是這等人一言而已。”

那女人看的丈夫聲音越來越大,嚇的悄悄拉了丈夫的衣服,驚恐的看著鄧海東,因為鄧海東已經皺起了眉頭,就聽鄧海東隨即在問:“一向如此?”

“一向如此。”丈夫甩開了妻子,看著鄧海東眼中忐忑而有期待。

鄧海東忽然一躬身在地:“是我等的不是!”誰能想到他堂堂兵馬使,人稱豪杰將種的大人物居然如此,那男人一愣之后,嚇的慌忙跪倒,鄧海東已經單手提起了他,一聲嘆息,鄧海東道:“賦稅不明,政令不清,于是任由市井小人其中搬弄做崇,過去杜家事,而今卻已經是城主和我鄧門的不是。”

說到這里他回頭去看家族的子弟,周圍人群鴉雀無聲,宋婉言站在了他身后不遠,默默的看著他。

“大人,是這樣的。三人口供一致,說是他們上家,原杜姓外房,本街管事說的新令,還說。”

“講。”

“還說此次他們絕對沒敢上身,俱是聽了那管事的,為了拿出孝敬來給我鄧家,免得惹了禍端。”

“我要獎你,還有你們。”鄧海東看著這個巡街的甲等子,記得是叫鄧正業,算起來是外房子才入了甲等,還沒按著輩分改名,他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我鄧家坦坦蕩蕩不知這等事情,你大聲講出別人的齷齪,才是維護了我家門名聲,也讓當街百姓放心,我鄧族乃驃騎后裔,絕非那等豬狗之輩,這等行為怎可縱容?”

“謝大人。”一群子弟們齊聲道,心中滿是驕傲,我鄧家將門之后,絕非那等欺壓良善之人!

“將這三人身上所有全部拿出,給這家人,另外給我打斷這三人一只手!剛剛說要奪人家女兒的打了他滿嘴牙齒!再將本街管事抓來,問清其中我鄧家可有人知道他們所為,然后當街掌嘴二十!”

“是!”

“若查出我鄧家有誰知道此事,而放縱乃至在其中貪沒好處,無論是誰,斬!并傳首全族后懸于城門以為后者戒!”

周圍人群驚的說不出話來,就是那幾個要哀求的人聽到鄧海東最后這句,還有什么面皮說,人家可是對內處罰更重,而且說了要傳首之后懸于城門,這還會假?宋婉言看著他安排有度,心中歡喜,眼神一轉,依稀看到后面人群里有一個身影,好像宋澤。

她凝目看去,宋澤則對她一笑,然后走了身邊來低聲道:“小姐,少爺在后面呢。”

“啊?”宋婉言又慌了。

此刻就聽到前面腳步聲轟轟的響徹一片,一陣鬼哭狼嚎的,又有兩個人被抓來,然后鄧家子弟大聲道:“大人,此人是本街管事,是我鄧家外房子,外管事的表侄兒!正在他家飲酒,已經問清,他知曉此事。”

鄧狗兒的什么表侄兒?鄧海東虎著臉走到那人面前,依稀記得他的模樣,而那人看到鄧海東嚇的磕頭連連:“總教習,總教習,我只是當晚才來這里,才曉得此事,剛剛還在勸說………”

“勸說?等你喝好了,這邊事情也辦好了。”鄧海東冷冷一笑,問道:“鄧狗兒呢,要他滾來。”

宋明遠換了一身衣服站在人群后,默默看著這一幕,開始還想上來勸勸,給鄧海東一個下臺轉折,但現在卻越看越是激動,辦事就該如此才算得上為政一方,而他仔細回想鄧海東除了責罰這等人之外,提及的賦稅不清,政令不明也讓他更為激動。

因為此后是武尉鄧家獨大,他若行事太明就是從鄧家身上取財。

而欠了鄧家恩惠的他最近也暗自煩心此事,卻沒想到鄧海東這武尉門一言九鼎的人,當街這么處置,這信號表明了他鄧家全力支持自己,絕非虛言,復興之舉也是堂堂正正!

這時候,正在不遠處接受商賈邀請,喝的滿臉通紅的鄧狗兒已經連滾帶爬的跑來了,見了鄧海東就好比見了貓的老鼠,一眼看到自己表侄兒那副樣子,跳上來就打,口中喊道:“你這廝居然敢扛著招牌在外為非作歹。”他侄兒自然嚎哭著哀求著辯解。

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是知曉此事且贊成的,恐怕是收取了更多錢財,能在族內就此換上更好的前程,人之常情誰能不知?

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看鄧海東,那些該處罰的已經被處罰過了,鄧狗兒在那里已經打的沒了力氣,現在停了手可憐巴巴的看著總教習。鄧海東看著他一笑:“你沒有參與其中?受人好處喝的這么興奮,沒有隨口亂許好處吧?”

“沒有,沒有。少爺,我哪里敢啊。”

“沒有就好,你回去繼續吃,不過記得晚上要通告到所有城內參與管事的外房,本家的和過去杜家的,以后一切行事須全力配合城主府政令,不得私自作為,違令者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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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赤騎卷了平崗第十九節歡騰
“哦,等等,提了人頭去,別人才記得。”鄧海東道,話說完,抽過身邊一個子弟的腰刀,一抖手腕刺進了剛剛要再喊叫的鄧狗侄兒的心口,然后拍拍手吩咐子弟道:“今晚辛苦些,將這廝頭顱割了,再給這群貨包扎好,跟了外管事一起,押解他們告知全城子弟,明日開始放你們三天假,明晚我請你們喝酒!”

“是,大人。”

鄧狗兒已經嚇的尿了褲子了,至于他那實際不過是拐彎親的表侄躺了地上,鋼刀透心居然沒多少鮮血,而周圍百姓們愣了半天,忽然齊聲喊起了好來,那被打的一家夫妻連連給鄧海東磕頭,鄧海東哈哈大笑:“全是城主吩咐,我不過區區兵馬使,自領鄧家武牌,只能管自己子弟,要謝去找城主大人。”

人群里的宋婉言和宋澤聽他這么維護宋明遠,心中喜悅不已,而后面躲著的宋明遠卻意外的長大了嘴,這廝居然能說我好話?

就聽到那王姓的男人在那里喊:“小人佩服大人,小人闔家記得大人…”

“本是我等不對,居然還要謝我?豈有此理。”鄧海東看看天色,肚子餓了,心想別煩了我吧,回頭還要找明遠說清楚一些事情呢,于是他轉身要走,那男人卻撲上來抱住了他的腿:“大人,大人留步。”動作迅猛,堪比武校身手,鄧海東居然沒躲的過去,而褲子還似乎…

“放開,放開,你干嘛。”鄧海東狼狽的看著他,頭都大了,卻聽到那個男人抬起頭來說道:“大人,小人想請大人吃頓酒,無論如何請大人賞光。”

“……”

“小人自知卑賤,但還請大人賞光。”

“我,我好幾個人呢。”這廝拉著人家起來,眼睛亂轉,吃飯就吃飯吧,看對方這番樣子他有些不好意思拒絕了,再說再不答應,當街褲子被個男人扯掉的話,自己以后還怎么有臉到處顯擺,至于他心里是沒有什么這個世界的尊卑之分的。

聽到兵馬使大人真的答應,邊上百姓都激動的叫了起來:“我們街坊一起請大人吧。”這時有眼尖的又喊道:“宋家小姐也在這里呢。”滿城誰不知道今日下午長街香車的風流?宋婉言頓時花容失色,羞的一個箭步就躲了鄧海東身后,卻是不打自招,這下一條街也瘋了,看兵馬使大人已經答應了,有些娘們居然發了狂的在喊:“封街,當家的去封街,不能讓他們走了。”

突然后面人又喊起來:“城主大人在這里,城主大人在這里。”

外邊不知道的還當這里民亂了,卻不知道里面人人喜氣洋洋,宋明遠也被推出來后,頓時長街上歡聲雷動,有喊兵馬使大人,有喊青天老爺的,鄧海東看到宋明遠那詭異的裝扮,心想你們兄妹都是異裝癖嗎?于是咬牙切齒的道:“你敢跟蹤我和你妹?”穿著一身仆役裝扮的宋明遠看他又要亂來了,連忙擺手:“聽到動靜才來,聽到動靜才來。”

宋婉言在一邊看的心中氣苦,狠狠的擰了下鄧海東厲聲道:“你再敢欺負我哥哥,我,我就一輩子不搭理你。”

鄧海東頓時覺得冤枉,而宋明遠瞬間就挺直了脊梁臉上已經開始放光,宋澤和兩個丫鬟在一邊竊笑之時,周圍街坊已經從家里搬出了好些的桌椅,端了茶水點心,那邊街道長者已經在吩咐晚輩即去前面的酒樓,速送流水宴來,說是貨到付款,絕不賒欠。

那邊酒樓知道是請兵馬使大人和城主,也知道了這里的事情原因,二話不說的立即拉出人馬,放火舞刀,殺雞割肉,酒壇裝車伙計狂奔,不多久就浩浩蕩蕩的向著這邊而來,人群外又有一片歡呼,說鄧公也來了,正和宋明遠在那里抽空說心中所想,說的宋明遠又覺得枉讀詩書的鄧海東看到猴爺一步三癲神采飛揚,自豪而自得的模樣,再聽著周圍百姓發自內心的擁護尊敬,心頭滾燙。

他忽然提了一壇酒,大笑起來拍案道:“生在這世,出身洪城,能結識良友,手握虎賁,得如此人望,有佳人傾心,才不負此生!”

仰頭飲的酒水淋漓。

看他豪態,人群里有老者在喝:“當真是鄧家虎子,英雄蓋世!”應者如云,彩聲如雷,身邊的書生被感染的熱血上頭,頓時渾身顫抖著也要去抱酒壇,誰敢再讓他喝酒,宋澤和宋婉言慌忙聯手拉住了他。

重重的放下了酒壇,鄧海東一抹嘴:“也罷,今日我就和明遠兄一起,和各位鄉鄰不醉不歸!”

宋婉言巧笑倩兮的仰起頭,聽著人群里有人在說他們之間,女孩喜悅害羞心中翻滾,只是在他身邊不遠安靜的坐著,一直到酒菜滿桌,賊禿來者不拒千杯不醉,偶爾抽空去和小杯淺嘗輒止的宋明遠納悶的問:“那日是什么酒,我怎么喝了一點就醉了?”

知道內情的宋澤憋著笑不吱聲,宋明遠心虛之下有些惱火,開始還當他是存心的,后來想想宋澤絕無可能出賣自己,于是放開膽子隨口亂扯,難得的看到賊禿被自己騙倒,又聽周圍奉承贊譽,便開心的再不給老仆和小妹看管,端起杯子主動去找人喝酒,也徹底丟了城主的架子。

就看他穿著一身仆役衣服,眉清目秀如同小廝,滿街的亂竄精神抖擻亢奮無比,不過喝再多也牢記自己只可用小杯,另外不可近那廝身邊十步。

這洪城長街,此刻對酒意上頭的宋明遠來說,便如自己幼時成長的庭院,而成年以來到放任一方后,宋明遠沒有過最近這樣發自內心的舒暢,心事盡去且對未來充滿了信心的他開心的笑的像個孩子,在那里喊:“政令要通,稅賦要明,本官自當對的起父老看重,只要明遠在洪城一日,定要讓老有所養,病有所醫,居有其屋!”

第三日上午,城中便出示年末稅賦收繳,各行數額,和來年計劃等等。

有文人聽了令,在那里給百姓講讀,全城自杜鄧兩家死戰之后,終于人心徹底的安定下來,并對良政薄稅大為贊嘆,有過往行商將這里所見傳遍四方。而族公去忙來年春天就要正式開始的海鹽生意,鄧海東則依舊在城外操練兵馬,督促子弟們練習武技斗氣,赤水之畔終日喊殺聲驚天動地,聲傳十數里依舊可聞。

在這天完成了上午出操后,鄧海東坐在了帳內,低頭在翻閱著手里的烈虎訣,長青坐在他身邊問他:“海東,你今日你正式準備沖火如荼境了?”

鄧海東抬起頭來一笑:“平三已經把上品藥草全部準備好了,我感覺最近明臺也越發旺盛精純,想是時候了。”帳外已經有子弟報,說平三叔和幾位族老全到了,鄧海東丟下了烈虎訣,走了出去,看到馬車行來,長遠已經在中軍帳附近安排長字輩的子弟們開始清場。

三叔公走了過來道:“海東兒,真的準備好了?”

“天地終合一,雄魄遂如荼。”鄧海東神情輕松的點點頭:“到真武尉境該不成問題吧。”說完他坐了一邊開始做準備的準備,外邊軍馬偃旗息鼓,戒備森嚴,軍營半里之內不可近人,沿途客商看著不知道洪城一方要干什么,正詫異著遠去,但小心的回望,忽然就看到軍營那邊斗氣沖天,青虹貫日!

他們看到那些鄧家的軍馬也在頻頻回頭。

但無人不知道,在防備最最森嚴的中軍帳處,烈陽之下,站在一邊守護著的鄧家核心子弟們都已經神情大變,因為就在他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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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赤騎卷了平崗第二十節天火入明臺
總教習的渾身斗氣呈現了他們從沒有見過的一種狀態。

烈虎斗氣屬火性,但此刻烈虎斗氣從鄧海東的赤柱六門散出后,卻沒有如往常一樣近火如荼境一樣的彌漫于背后,現在就連鄧海東的兩臂兩腿的竅門處青色的斗氣也一刻不停的涌現出來,最終這一層斗氣竟然如水似繭一樣,包裹了他全身上下,遮擋的人根本看不起其中真相。

正午的陽光從上而下,但烈虎的鋒芒卻隱約逆上,于是就如同一把青虹貫日,越是站的遠的越是看的清楚。外人或會震懾于這場仿若天地異變的現象,來往行商咋舌之下會去流傳一些沒有見識的人以為的,驃騎門第千年后當在興盛,于是天有祥瑞云云。

可族內子弟們都揪著了心,大氣也不敢喘的盯著那光團,青色光團在不停的翻滾,好像一只碩大的丹丸,又仿佛其中孕育了生命的巨卵,光芒逼人,刺痛眼瞳。

青光的外圍處,除了向著天空金烏的那道之外,其余部分都是清晰可見的青,藍,最終紅色于外,完全顛覆了他們對明臺火焰層次的認知,外焰低品,而內焰上品,實在匪夷所思,三叔公已經覺得異常,他在那里趕緊的吩咐長青,即刻去把他父親找來,天大的事情也丟了一邊去,速去!

隨即就和幾個族老做好舍生去救的準備,只是彷徨無處下手。

長青連忙沖了出去。

鄧海東并沒有留意,也無法留意外邊的這些事情,外人看了那道青虹如柱刺天,但他的感受卻完全不同,那道青虹現在就好像一條連接了天空的大道,正源源不斷的將巨大的火系能量向著他所在的光團內傳送著,光繭內的溫度越來越高,便是由他意識操縱的斗氣,也因為外力的加入,而越來越難控制。

此刻他渾身的衣物已經燒的全無,身上毛發甚至連這廝兩腿之間的那撮,早上無聊時用心分成了三七開的雜草也已經開始卷曲,一切源于他體內自護血肉的一層防御被天火逐漸消融,而他的明臺也已經大開,一股比外面青色斗火還要精純的本源青火,正在竭盡全力的封堵著那條天火通道,可是人力能夠勝天嗎?

還守著心中一絲冷靜,忍受著渾身上下如同墜入熔爐鍛造的錘煉之苦,每一寸骨骼,每一片血肉,每道經脈內外無處不在酸痛,天火滾滾而過,又滾滾而回,明明是火卻如同凝稠的重水浪潮一樣的拍打著他的身體,毛孔滲出血珠瞬間化為霧氣,被裹進火海消失無影。

連接天地,連天接地。

可是鄧海東現在怎么也調動不了,更感受不到來自地下的什么力量,只靠天地之力的他眼看不支,再這樣下去,天火終會撲了明臺本源,壓裂本體的自護,將骨肉焚燒殆盡,到那時,便是有多少的壯志豪情也成一場灰燼,風過無痕,最多就落個衣冠葬而已!

驚駭之下,一陣迷糊,感覺到自己身體表面和內部都好像已經酥軟了一樣,鄧海東心神大亂之下終于腿一軟,從站立的狀態回到了坐下的狀態,但就在此刻,他的身體才落地,忽然一股清涼從地底,沿著他的尾骨處沖入了赤柱!已經有些迷糊的鄧海東身體一晃,被這股清涼沖醒。

同時他猛恍然了,連接天地,自己想了誤區了,怎么能是站著連接天地呢,赤柱通彼岸,赤柱不能接地,怎么談得上連接天地,腿雖有門,但再宛轉通過下雙翼,走腰門,想進赤柱不是自討苦吃?

一通百通,精神再振之后,鄧海東立即引導著那股寒氣沖入了赤柱,仿佛聽到赤柱內噗噗有聲,就好比燃燒的滾燙百煉精鐵最終淬火一樣,他的身體內冒出一股股白色的煙氣,那股冷流一刻不停,急速迅猛的向著赤柱,從背門沖出覆蓋體外,連接肩門腰門,冷光暗淡,所到之處天火果然開始消退。

險死還生的鄧海東的精神也越發振奮,雙腿,背部現在走向雙臂,雖然頭顱處依舊感到燥熱,但那股赤柱透出的冷冽,現在正向著明臺而來,轉眼從后腦玉枕位置沖上,打進了明臺,一溜冷冽在明臺內瘋狂的積蓄著,但經過了渾身的內火和外圍天火的炙熱熏陶,其實此刻這股冷冽已經不再是初時那樣刺骨。

一進明臺,就又冒出一股青煙,最終變得溫水一樣,在明臺內蕩漾,而鄧海東的本源還在體外,對著天火的通道舞動著,而天火好像因為此處的引力散去,開始變得溫和,外人看來青虹越來越短,仿佛一把長槍正從南方金烏內緩緩拔出一樣。

如此異常,讓魂飛魄散,急速馳騁而來的鄧世平也看的失神,不是長青眼疾手快,他險些失了前蹄滾了下去。

青虹越來越快,退的急速,而這個時候,鄧海東忽然覺得明臺一種癢癢的感覺,仿佛一種墻面的裂痕在產生,打破它后面還有世界!

這是什么?再建明臺?不是烈虎訣準備沖到了武校境才會出現的嗎?電光火石之間這思緒一閃之后,鄧海東就幾乎爆發出一句粗口,那烈虎訣過去的破練法有屁用,自己還想那些干嘛?

轟的一聲,就聽到腦內明臺崩塌,白光亂舞一氣,而那股冷冽變成的溫“水”蕩漾,緩緩的將那些碎裂剿的粉碎融入其中,而明臺之后果然有明臺,內視的方寸之地現在已經成了一室大小!看到那股變成乳白的“冷冽溫漿”現在擴散開來,向著四面八方而去。

而有一股正向著明臺的對外門戶處而來,鄧海東福至心靈,趕緊的操縱神思,把越來越精神的本源抓了回頭,惡狠狠的散了進去,覺得這空間既然如此廣大,也不在乎多些內火,大不了慢慢消化,于是這廝還順便把本源化成了一片,沿途兜著坍塌的光繭內無主的,純凈天火!

虧得他眼疾手快,不是動作迅速,這本源剛剛回頭,那股溫漿就洶涌而過,將門戶封堵。

也就在這個瞬間,三叔公他們一群人看到坐在那里,漸漸顯出身體的裸男身邊那循環著的耀眼天火忽然失去了束縛,澎的一下,四處炸開,就好像天上金烏炸裂了一樣,看到流星四射,周圍子弟來不及躲避的,被擊中后了立即燒的皮開肉綻,躺在那里慘叫起來。

正沖來的鄧世平看的這幕場面,驚的一下踹塌了身下奔馬的脊梁,凌空飛出了十數米落了地上向前滾了幾個滾,人已經站起,腳尖點地就沖了過來。迎面卻是三叔公斗氣燃燒著,擋住了他,眼神嚴厲,要他安靜,鄧世平心急如焚也不知道什么情況,看三弟拉著自己,擔憂焦急的幾乎落淚,想說話又不知道怎么說。

而周邊沒有受傷的子弟已經動手打昏了身邊的兄弟,更有意志頑強的甚至自己擊昏了自己,生怕影響了總教習的修煉。

從頭旁觀到現在的子弟們自然能明白,總教習雖然沒有過什么火如荼,但他一定有了新的進展,某人得意的模樣誰沒見過,那廝現在雖然齜牙咧嘴,渾身毛被燒的一跟沒有,但眉宇之間卻格外的神采奕奕,若不是沾了什么天大的好處,他會那樣?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6:06
第四卷赤騎卷了平崗第二十一節青稠
鄧海東當然是沾了好處,也的確是天大的好處。

鞏固赤柱之后,沒想到今天準備沖擊火如荼,卻再造了明臺!這是正道,連接天地再造明臺,于是才有英氣!他此刻感覺到了明臺內青火在和天火的勾兌中變得更為純粹,地冷天熱,而明臺又造,并且回頭還偷了一把險些燒死自己的天火回頭,現在就在“室內”亂舞,卻被自己的本源壓的死死的。

上去一掃就消融一片,這番以來,明臺本源也比過去更為容易操縱,整個本源居然在情急之下還能流出,隨意變化,再不是局限于過去交融盤旋的形態,仿佛鯉魚化龍!

精神抖擻的鄧海東這個時候再不抓緊時間,吃掉那人力絕無法鍛造出的天火,就是傻了。

他運氣屏息,渾然不覺渾身的疼痛,因為他知道這種疼痛是鍛造成鋼后的必然過程,現在的身軀和六竅以及赤柱,過了天火和地淬之后才配得上下一步,真火如荼的進展,這才是上品烈虎訣的真正威力,和真正修煉過程,可能因為無知亂撞,所以這廝的錘煉大概比勇烈先公之前,真懂烈虎訣的先賢還要錘煉的扎實一些吧。

又整三個時辰過去,現在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

四處篝火熊熊,軍營內鴉雀無聲,除了外圍安排的崗哨之外,長字輩也好,甲等子也好,所有的人都在遠處看著族老們包圍下,坐在那里的光頭,虧的這里是軍營,也虧了下午長遠虎了臉,擺出海東他二叔的架子,把聽到異常,急的跑來的宋婉言趕走。

不然這光溜溜的總教習,實在有些令人看了忍俊不禁。

因為他渾身無毛,皮膚白皙,簡直就好像一個剛剛出了娘胎的孩子一樣,火光照耀下甚至有一些血肉都是晶瑩剔透的感覺,如此外形而卻又時常自顧自的一笑,神態頑皮無比。

但誰笑?不等到最后,不等他睜眼,誰敢把半懸的心徹底放下來呢?鄧世平就在一邊虎著臉看著,他不是不知道他要沖火如荼,但沒想到這廝說來就來,幾個兄弟居然就沒第一時間通知自己,他心中正火,不過更期待著海東兒睜開眼,又能說出什么新的進展來。

鄧海東現在正把最后一絲天火消融,此時青虹已經變成了一汪青色稠厚的巖漿,在擴建的明臺內洶涌著,轟轟有聲的澎湃不已,沿著一個方向然后拉成一個火的漩渦,質地大小以及它的活力,遠超過了之前明臺本源的百倍有余!且烈性之中比過去多了一種被冷冽中和后的韌性。

就好像鐵刀再鋒利卻遠不如鋼刃的質地一樣。

而又貪婪的走了兩次赤柱六門后,鄧海東發現自己的烈虎訣基礎可以說是絕對的堅固,赤柱內一絲一毫的雜質也無,上下每道關卡其中經脈,乃至骨髓都成剔透,血肉骨膜處處變得異常的堅韌,斗氣過處如海潮拍岸,而堤壩堅固如同巨石天成,束縛著強大的力量激蕩在身體內。

這種變化,甚至連身邊的人也感覺到了。

因為隨著他的一次運轉,身邊的人就感覺到周邊本來亂舞無限的火系斗氣,成為一個整體,沿著一個方向正在旋轉,他們不知道這場面如同璀璨星海中的星云,卻比成龍卷之中的飛石,同為烈虎訣的修煉者,就算精粹老到如族公鄧世平,也感覺的到自己的明臺跳動,身邊火氣黯然。

如君王駕前,萬民臣服一般。

鄧海東,睜開了眼睛,長出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后拍拍雙腚,雙眼看似不如之前鋒芒畢露,但更為深邃不可知底,這廝面色平靜的拍拍腚,堂而皇之的晃動著零碎,走到了一邊準備的藥湯處跳了進去,又閉起了眼睛,猴爺一群就這樣看著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看他進去了,趕緊去加溫加持,小心翼翼的看著,平白奪了杜家積蓄的猴爺對這廝有什么舍不得的?三鼎現在就給他上了起來,頓時周邊藥香彌漫,鄧海東卻就這樣睡去了,躺在藥湯之中,熱氣和煙霧繚繞著,但肉眼可見的正沿著一定的軌跡,又成一個濕潤的漩渦,在眾人眼前不散。

這漩渦中還隱隱包藏了無邊的火系之氣,從外而內進入了藥湯,很快這一帶就煙霧翻滾數步之外不可見人。

只有趴在爐下的叔公一邊控制著火溫,一邊詫異的看著藥湯也在旋轉,渾濁的藥湯仿佛溢滿了一樣,漸漸的涌出,然后一層一層的削去,蕩出的藥汁就好像經過了幾個年頭的泡煮一樣,里面包含的藥草蟲身都已經干癟枯澤到了極致,落了地上后,水滲入大地而這些很快干澀的雜物盡然化粉。

他心中念想亂動,其實還真的沒想錯方向。

鄧海東此刻雖然已經睡去,可是正是這種空靈無意識的狀態下,他的明臺天火引動了四方,而疲憊的身體嗅到了周圍滋補的滋味,這斗火和他斗氣鍛造的身軀仿佛就有了自主的靈性一樣,立即開始大力吸收四周的一切,從外到湯內,緩緩沿著赤柱,被化成了氣霧注入體內,于是一刻不停的翻滾著。

貼著他的身軀表層,這層氣霧也好些赤柱運轉六竅時一樣的運轉,藥性由內而外再由外而內,斗氣輔助下拔盡了其中好處,然后變成雜質廢料,而他體表之外的藥湯水汽,則被強勢天火勾動著,呈現著和天火旋轉一樣的漩渦,于是就算是近在咫尺的猴爺也只看到漩渦表象。

猴爺雖然推測著大概想到了方向,可這具體的變化就不是他能理解的了,再說他還要一邊用心的把持著自己,別被海東兒那君王一樣的斗火引的自己明臺失措。猴爺并不是舍不得這身修為,若是明確了舍去皮囊能對海東兒有好處,他也絕不會猶豫,只是現在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情況,如何能發瘋一樣的就自我奉獻?

而往日藥湯要經過二個時辰的浸泡才會變得漸漸失效,但眼見著不過大半個時辰,這藥湯已經變成幾乎可以說清澈!而其中的藥材等等居然已經被漩渦一次次的蕩了出去,周邊三鼎的煙霧也已經耗盡了,三叔公正低聲吩咐著幾個老兄弟趕緊上第二份。

但猴爺看到那藥湯異狀,和漩渦的漸漸靜止,于是回頭擺擺手,然后將下面的爐火漸漸的熄下去。

果然,下一刻,鄧海東睜開了自己的眼,同一瞬間,身體內從赤柱六門為主,而皮膚毛孔各處涌出了一些黑污的液體,腥臭中又含著藥草味道,撲鼻而來險把猴爺熏昏過去,而鄧海東卻一跳而起,光溜溜的拔腳向著遠處跑去,這下馬蜂窩被捅了翻了。

一群族老和猴爺一起,后面是長字輩,外邊是甲等子,立即腳步急動,跟著一言不發的鄧海東向著那邊跑。

赤水九曲之間一道宛轉分流,人稱紅河,就在軍營之后不過半里,鄧海東一言不發奔去,心中火熱但神志冷靜,急速的風扯著,將他身體表層的污水正吹開,但他毛孔緊閉,除了體表的熱氣在飄散之外,整個人就好像一個藏著滿腹銅汁的鐵胎。

半里路,只靠體力狂奔也不過耗費了他一會兒功夫而已,人踏足了河邊一塊巖石,下面是北來南去的奔騰河流,周邊的老人們就看到這廝一足踏上去,然后騰空躍起,就好像一只巨大的江豚一樣,呼的一下沖入了水中,這片水域隨即就翻滾起來。

鄧海東沉入水中后,冰冷的秋末寒水從身體外沖過,處處照顧。他頓時感覺到一種渾身緊縮的感覺,骨骸血肉都在吱吱作響,一口內心的火氣急速的翻動收縮,最終在神念控制下形成了一道大約半掌長的烈焰,在赤柱內激蕩起來,來回數次后,一口氣正憋到了頂點的鄧海東一躍而出,仰天張口長嘯起來。

水波乍開,一個魁梧矯健的身影從中沖天而起,迎著皓月,長嚎之時烈焰沖天而起,出口便化為流光漫天而去!

河邊揪心的站在那里的鄧家子弟們看的面面相覷,隨即就聽到那廝一陣長笑,再接著張牙舞爪的從半空跌入水中,發出轟隆一聲,半響后他光溜溜的從水邊爬上了岸,腦門上還頂著一片水草,半身的污泥,但才上岸,這貨就叉了腰笑的賊兮兮的對了猴爺喊道:“我都不好意思再夸我自己了。”

闔族上下聽到這句,頓時哄堂大笑,滿心煩憂盡去。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6:06
第四卷赤騎卷了平崗第二十二節透陣青芒現
沒等他洗去了半身的污泥,猴爺就已經在焦急的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聽完鄧海東說的,今天居然勾動了天火如體,險死之前終于明白赤柱連接天地的真意之后,現在明臺再造,而且身體如同淬火了一般,且本源已經以天火為主并一改之前的狀態,變成了如巖漿一樣猛烈中又有韌性。

鄧海東這番話只說的周圍的人連連咋舌,翻遍記憶他們也沒聽過歷代哪位先人曾經有過這樣的修煉感悟,得到這樣的境界,從這廝過二十六階之后烈虎訣的修煉就好像走上了另外的一條道路,卻又似是而非的依舊著原先的軌跡,但絕對顛覆了一向的階層之分。

比如按著過去,別說明臺火焰的成色,就說斗氣自轉,也必須到了武校境,但這廝卻在入門的流火炫境就有了,可等他走雙翼煉的時候,覺得腿腳不用浪費,于是就去別出心裁的走下雙翼,不想卻開了真六竅,這時才發現原來過去武校境的斗氣有靈和他比起來簡直天上地下。

而再等到他開了雙翼煉,打的武尉死去活來,殺的武校魂飛魄散后,這貨又來新突破,連了天地之后,現在居然把武尉武校轉折時,才會重造的明臺現在就開了,并且本源還是前所未有的什么漩渦…

并且還勾動了天火地陰。

但,最要命的是,猴爺現在去問他現在到了什么境界了,這廝還非常不解的反問猴爺說:“你不是知道嗎,我一直在武兵境啊,這次唯一遺憾的就是沒突破火如荼呢。”然后便在那里發牢騷,說什么自己心神受損,全是勇烈公當年不學好,不然怎么會把如此上品武訣的煉法搞的這么亂七八糟?

猴爺就蹲在一邊默不作聲的看著這渾身上下沒一根毛的憨貨,聽著忍著,忍到極致劈手揪住了他吼了幾句,鄧海東才消停下來,站起來要去試試現在的身手。長青和長遠兄弟兩個親自沖出去搬來了五根鐵衣樁,放在了那里,于是鄧海東就在眾人圍繞下走了出來。

當著黑壓壓的一片本族核心子弟們的面,他走到了鐵衣之前。

凝神瞬間,就算站在十數步外的猴爺都覺得明臺一震,這明臺是武者功業根本,猴爺如此周圍的子弟們也是如此,而更遠的甲等子們雖然離的遠,但功力淺薄,于是反而更為不堪,人人面色劇變,眼中世界仿佛都市有些亂晃了,但詭異的是,很快的他們就感覺到周邊的火性活潑亂舞。

其實他們不知道,這是賊禿感覺到自己一催斗氣本源,洶涌的火性就撲了來,而他明顯感覺到了周邊那些有主的微弱斗氣被自己吸引了一樣,天火勾兌的本源果然是君火,他感覺不對連忙專心的收斂了神思范圍,這個時候他自己也才恍然。

明臺一寸,于是斗氣感知有限,而明臺現在一室,于是斗氣感知范圍居然能籠罩了大約二十步方圓!如同一張由他神思撒出的網,一念之間就兜盡了周邊同系火性,于是力量勃發壯大。過去他能發出的,是斗氣激蕩號稱四海,卻還是根源于本體的力量,而今卻已經是二十步方圓內所能得到的天地之力!

就看到他上下雙翼閃耀,背后分明是火如荼境界還隱隱一只青虎模樣,猴爺激動的渾身發抖,但記得這猢猻死咬著自己是武兵,看著詭異,堂堂武尉級的老手再是愛護賊禿,也有些嫉妒和憤怒,在這廝面前自己是白活了一甲子了嗎?

他都如此,何況長青等輩以下?

隨即,貨真價實的武兵動了,兩拳虛晃面前兩根鐵衣就無聲無息的裂開,如被兩團青光包裹著一樣,等到他一腿掃出,周邊的子弟們才聽到那兩聲悶響,碎裂鐵衣居然變得通紅四濺,落了地上燒的零碎野草冒出陣陣青煙!而看他那一腿!

過去若是青斧一般,此刻就好像一把大戟蕩出,攔腰而過掃斷兩根鐵衣的同時,肉眼可見一道弧光盡頭,明明沒有實際接觸,那最后的一根鐵衣居然生生斷裂,就好像被大戟上的月牙子刃勾過一樣,這最后一根的斷裂發出的響聲前所未有,轟!

猴爺等輩能明白,之前斗氣附體,直接打擊,精純迅猛,于是鐵衣甚至被消融開來,內木燃燒成炭,所以聲息不大,可這最后一下,卻是斗氣外放所致,散漫了一些,質地精純都不如之前,但速度更甚,于是猛撞之下,擊中那鐵衣才有如此的聲勢。

等等,斗氣外放?猴爺剛剛要跳。

前面那廝一直憋著的左腿再次舞動,追上了斷裂開的最后一根鐵衣,已經打的凌空的上半截,一腿抽去,澎的一下,半截鐵衣合抱粗細,長有半人高,就這樣憑空碎裂成粉,上面碎裂鐵片流光亂舞,而這片璀璨之中,清晰可見一道青色弧光呼嘯而出!

等鄧海東腿落地,那道弧光才消失,可消失的地方已經離他身軀足有三米開外!

猴爺已經撲到了一邊奪過一個子弟手里的大槍,大喊一聲丟了過來,鄧海東回身接住,聽到猴爺在喊:“斗氣加持,舞給我看。”同時急速揮手,長遠他們正呆著,趕緊跑去呼喝著抬來更多的練靶,心急的長海甚至把不遠處自己帳內的細鱗取出,就罩了釘大帳帳腳的木樁上,虎吼一聲拔起,奔跑而來。

因為每個驃騎后裔都知曉這樣的一幕,只是從未曾親見!

唐史二十八將列傳,第五篇驃騎勇烈記內所書。

武德元年夏末,天下即將一統。

在滅西涼竇氏的最終一戰中,雙方大軍陳列天水原,從晨至午鏖戰不休,忽然卻起一片颶風,飛沙走石天昏地暗,本占上風的唐軍恰于下風口,頓時陣勢大亂前軍崩潰,竇王覓得良機遂親領西涼狼騎精銳直撲中軍,沿途連斬將校。

陛下危機之際,大宗時為秦王,急令帳下驍將鄧勇烈出戰。

西涼軍隨即就見一人玄甲朱龍,手持大槍渾身青紅咆哮如虎,只一槍一馬便打的自己前驅紛紛落馬,轉眼撲近竇王,沿途狼騎將佐竟然無人可擋,曾有猛將韓德威名遠揚,護主心切吶喊來戰,可只見來人大槍舞動,未曾交鋒之際一道青芒就已透背而出,韓德身損當場。

狂風忽止。

竇王驚駭之下膽氣沮喪,慌忙撥馬避讓,于是狼騎大亂,勇烈身后天策玄甲見此,頓時氣勢大漲洶涌而上,武侯兵馬也終于趕到,從敵軍側面立即掩殺而至,西涼遂平。

憑此一戰,勇烈之名全軍盡知。

并得以名列開國二十八將,封號驃騎,畫圖凌煙,列傳名垂后世。

斗轉星移,不知不覺這等勇烈功夫已經成為了傳記,因門第的逐漸沒落,而漸漸為人所輕,以為前人夸大而已,甚至有史官建議重修武后篡國之前的國史,欲將云臺二十八將中沒落門第拿下,換取新貴。

可如今驃騎后裔清楚看到鄧海東剛剛的模樣,一人老眼昏花,這在場已經近千的子弟難得也是看走眼了嗎?

一片鐵衣已經擺好,陳列在不遠處。

族公鄧世平在那里對著鄧海東喊著:“舞起來,舞起來,殺過去,殺過去!”

猴爺瘋了吧?鄧海東毛骨悚然的看著亂蹦亂跳的猴爺,再看看周圍的子弟們的眼神,對這些記載一無所知的憨貨莫名的壓力之下,于是撒潑了起來,惡狠狠的一抖大槍,心想是猴爺你要我舞的,于是咆哮了一聲,大槍上炫起了一道盤旋的斗氣,瞬間透出槍尖,青芒吞吐不定。

然后這廝就當真舞了起來,不問招式只是發泄,手里大槍當成軍棍,單臂掄起一陣亂打,橫掃豎劈,砸的面前鐵衣漫天飛舞,七八根鐵衣被他隨手蕩去就支離破碎,一片巨響中,猴爺氣的破口大罵:“混賬東西,你不會搶刺嗎?透出青芒刺給老夫看。”

“你不早說?”鄧海東好久沒回嘴了,一嗓子喊出后覺得心情舒暢。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6:06
第四卷赤騎卷了平崗第二十三節亭臺有情驃騎養名
沒等猴爺再吼,他一抖腕,大槍蛇一樣的回縮,如同盤了起來一般,隨即這廝運轉明臺,走赤柱六竅大回旋之際,他腳步連閃,轉動之下,握著大槍一個旋轉,隨即馬步向前踏出一步時,身子躍起,人在那半空發出霹靂似的一聲吼,腿力腰力臂力合一,右手單持著大槍的槍尾,狠狠的凌厲刺出。

一股肉眼可見的斗氣青波在他身體上洶涌澎湃,雄渾之力同時沿著他的發力,隨著他的動作,瘋狂的向著大槍涌去,大槍扎入一根鐵衣的瞬間,巨大的鐵衣樁砰的一聲炸開。而跟著他的動作一溜煙沖到側面的猴爺族老,和子弟們就看到一道青色的槍芒從那亂舞的鐵衣中急速而出。

沒入了后方五步遠的又一根鐵衣中,透體而過,又沖出了十步之遠,才化為了流光!光就快消失的時候,猴爺這才聽到一聲尖銳的呼嘯,鄧海東能明白這是斗氣沖過之后,帶動的氣流沿著軌跡涌進近乎真空的鐵衣腹部,才發出的呼嘯之聲。

可這在猴爺他們聽來,卻是傳說中青芒透陣的大槍龍吟!

下一秒,周邊的怪異和爆發,嚇得膽氣了得的鄧海東也要丟了槍拔腳亂跑,他身后是一群發瘋的族內老爺和子弟們,鄧海東聽的他們說什么勇烈先公,喊什么大槍如龍等等,神態癲狂聲線飄忽,他聽的渾身冷汗直流。而抑制不住感情的家族父老們,眼看追不上這廝,再看到他心驚膽戰的玩命奔跑的樣子,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大笑,人人停下了腳步。

賊禿這才回了頭來,遠遠的看著這邊,看到猴爺腳又要動,鄧海東連忙作勢要跑,同時警告道:“別過來!別過來!你要干什么!”

還是被猴爺抓住了,聽了半天鄧海東這才知道其中道理,他覺得荒唐,這有什么好激動的?自己操縱的上品斗氣,本就精純,這壓縮進去然后打出去,等同于束縛之后從槍膛射出子彈的道理一樣,這還不簡單嗎?

想到那些曾經熟悉,而如今生疏的名詞,鄧海東神情忽然一陣恍惚,自己原來已經在這一世多久了?身邊的猴爺看他還不以為然,以為這廝是又在顯擺,卻看的鄧海東賊眼閃亮著回了頭來,吩咐一邊興奮的眼睛通紅,像只兔子的旺財去找根通透中空的管子來。

沒人知道他要干嘛。

半響后旺財取來了一根一臂長的竹竿,人人看著他,這賊禿卻口角帶笑,抓起一只羽箭,塞了進去,隨即握著它走到了門外,對準了遠處的旗桿做了一個古怪的姿勢,然后運起了斗氣催動,澎的一聲,手邊竹竿炸裂成灰,半截羽箭嗖的一下險些扎到了納悶的長海大腿上。

再看這廝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猴爺不解的問他要干嘛,這廝難道還有臉說,自己這是在別出心裁的想搞什么斗氣動力步槍不成?再說就算說了猴爺難道能懂?于是只是灰溜溜的拉著臉擺手逃避不提,心中翻滾著回憶,之前自己斗氣加持的時候,大槍卻是實質的東木纏曼陀,斗氣也只是從外層包裹而出…

于是就此認命,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練武為好。

此刻天卻已經亮了,晨曦一片隱透暗紅,轉眼從漳水之東的大地盡頭一躍而出一輪金丹,霞光萬道,照的這里軍營身后雄城西向狼山之上,關頭號角隱約,郊落雞啼犬吠幾聲。

鄧海東伸了一個懶腰,對著東方微微一笑,擺擺手命令子弟們即刻出操,可憐一夜沒睡的子弟們只能苦著臉列隊而去,看到長海戰甲已廢,他還好心的把自己的文山拿出來遞給他,然后鼓勵的拍拍長海的肩膀,自己回了帳內,抓過旺財開始回憶自己修煉的點滴感悟。

順手列表自己每次過階的感悟,詳分每階程度,幾番之后,又把自家寫的丟了旺財,讓他眷寫完畢,丟給了一直等著的猴爺。

上午無事,不過是每日操練而已,子弟們出操完畢則會按著定下的計劃,進行斗氣訓練,這等事情已經不要他去煩心,有他這樣的榜樣在這里,誰會偷懶?家族才滅敵手,又公然對了校門宣戰,居然真嚇得赤水楊門不敢讓人南下一步,這連竄事件鼓舞的鄧門一族上下都充滿了銳氣,人人自強。

而鄧海東出了軍營上了馬,就陪著族公族老們一起,在一群精壯的護衛下向著洪城邊的莊園而去,左右兩莊現在正在建筑著左邊的主莊,圖樣就是按著鄧海東所繪的詳情,說是莊園怎么看也好是一個放大的軍營,就卡在那東去的路口一側,前面是漳水轉折繞莊,南去向赤水,上面一道無名石橋跨過。

青巖拱面,如虹靜臥。

路盡頭是曾經的杜家莊,再走過去就是潼關路了,然后便是沿著赤水東南而下過荊州,可入江東。

每年都有無數客商行人在此和好友臨水惜別,普通百姓拖家帶口,日行不過二三十里地而已,若是此去千里萬里,前路漫漫沿途風險未知,短則幾個寒暑長或一生也難再見,所以沿河堤上亭臺內,四壁提滿依依之詞。

光頭現在就和猴爺坐在亭臺中,家內子弟們守護在外,在亭臺上遠看對面二里前后,路左的莊園氣象,鄧海東笑瞇瞇的道:“族公,你看此亭內這些言詞有何感想?”

“人生苦短……”

“南來北往之人,惜別之時最是多情,點滴之事能一生銘記。”鄧海東站了起來,走到亭臺之前扶著已經斑駁的欄桿,輕輕一拍木質的亭臺就已經震動落塵,他回頭看著族公道:“族公,我鄧家不缺錢糧,往日也有一番好名,正是揚名天下之初,何不做些一舉幾得的事情。”

“你,你講。”

鄧海東笑著道:“建起上好石亭,臨水樓臺,常年備有小廝在此,準備文房四寶茶水淡酒果食。再建一功德箱,客人走時不給錢便算,給錢便請投入功德箱中,所得請城內長者作證,盡數撥給城內孤寡,此舉當令我鄧氏養名之時,積累功德,更可讓祖輩含笑九泉。”

“依你,依你!”

鄧世平連連點頭,猢猻還有一句沒說透,這等仁義之舉何止是養了名望,簡直是隨著這南來北往之人,幫著鄧家揚名天下。就好像這猢猻說的,臨別之際終生難忘,若回憶那刻時,誰人記不得鄧家所為?猴爺喜的拍著桌子道:“寫入族規,子孫世世代代必須如此。”

“若我鄧氏有一日重回長安呢?”“也要如此。”

隨即猴爺被這廝撩撥的跳了起來,眉開眼笑:“你說的,你這猢猻今日和族公說的啊!”

說完祖孫兩個人相視大笑起來,當即叫來平三,說出此事,平三連連點頭,調撥工匠,猴爺想想還是親自入城主府去找宋明遠說一番,免得明遠書生好名,為這事情沒告知他而心里不快,這等老道人情卻不是鄧海東能有的,他只是坐在那里呼喝恐嚇那群工匠:“勘探好了,人家送別的時候掉下水了,爺就去娶了你家女兒做妾。”

誰把他的恐嚇當會事情?都知道兵馬使大人是豪杰,是好人,沒架子,于是有膽大的就回嘴道:“大人啊,小的還巴不得呢,就是女人不爭氣生不出來。”

鄧海東嬉皮笑臉的晃蕩著二郎腿:“我等起,不急不急。”人群卻鴉雀無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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