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赤騎卷了平崗第三十四節撞
就看到對方鼓角震天,軍馬開始向著前面列陣壓上,一直到了府外環繞的壕溝內側,抵了馬道上,在城頭射程外的距離才停駐了下來,而終于和鄧海東能面對面了,憋了半天的楊鎮遠立即高呼起來:“鄧家小兒,聚眾圍攻我楊門,刑部文書何在!”
鄧海東咧咧嘴也不搭理他,只裝聽不清楚,于是楊鎮遠真以為他聽不清楚,又提氣喊一嗓子,旗門后面子弟們正在玩命的裝石頭火油之類的東西,鄧海東再次把手豎在耳朵邊上,表示聽不到,楊鎮遠這次知道是被耍了,勃然大怒之下,卻咬牙忍住,只和身邊子弟們喊:“這群匪兵假借軍令,蒙騙上峰,遲早事發,二爺已經去請了楊閥長者面圣了,鼠輩死期將至矣!”
投石車已經裝填完畢,第一批全是石塊,鄧海東吩咐分成三批,自然有軍官執行監管,看到他一揮手,旗忽然整齊的前指伏下,露出了后面,才鼓舞完了軍心的楊鎮遠看到對方這整齊的動作一愣,以為對方要大舉攻城了,因為那廝還假模假樣的讓子弟們抬了云梯放前面呢,于是楊鎮遠趕緊吩咐子弟們戒備,自己也抖動了手里的九環刀,城頭一片肅靜人人咬牙等待。
卻看到隨即,露出的那些詭異木架上的長臂彈起,一片黑影砸了進來,落了府邸的內外,還有一塊砸了石墻頭,當即打翻了兩個無處可避的子弟,滿地是血哀號不已,楊鎮遠頓時看的瞠目結舌,千般算計怎么想的到對方居然有這些手段,他驚叫起來:“如何有投石砲車”話音未落,又是一片砸來,這次全部砸進了府內。
楊府是校門,外有莊園,但主府砌的如堡,方圓有一里有余,當真是赤水一帶第一豪門了,里面住的是楊門的核心,但他們怎么想得到對方一個早上居然搞了這么多投石車?這匪夷所思的招數讓楊門上下大亂,因為亂石呼嘯,數息一波,隨著操作的熟練提高,現在砸的門內房屋坍塌,逐漸延伸向內,里面已經有死傷哀號之聲。
楊鎮遠站了那里氣的渾身發抖,卻無可奈何,突然的后門處也有一片石頭砸來,雖然數目稀少卻也狠辣了得,那是宋明歷趕出了三輛,就先將就著用了,于是就看到前門后門處石頭亂舞,楊門的人若不出戰,弓弩是射不到對方的,而武校領還堵住門口!
回看府內狼籍處,還在逐漸延伸,這楊門的外墻依靠山崗大石砌成,內部房屋卻還是青磚瓦房,這石頭就算只有碗大,凌空砸下也是一下一個洞口,何況那石頭居然有酒壇大小呢,楊鎮遠再回頭就看到對方后面的赤水兵馬興高采烈的喊著號子,這次居然是上火油了,驚的他連忙吩咐:“準備沙土,族內老幼躲到宗廟。”
其實無須他吩咐,里面的人已經哭喊著,在漫天石雨里人人向著最內處而去,至于準備沙土之類的命令,也只有族內武兵去做,可沒等毫無準備的他們在地上挖出什么沙土,半空已經有火球砸下,這次是鄧海東吩咐用的木條和棉絮纏了更小的石頭上,淋漓了火油,點燃發來的,所以射的更遠。
一個火頭翻滾著,很快就點燃了周遭的木器門窗,一片落下,兩撥以后很快的火頭就彌漫開來。
鄧海東看著那里面的狼煙很快由之前的一柱變成了一片,再沒什么比目前的場面更讓他有成就感的了,他彈了彈手里的雁翎,興高采烈滿臉放光的又去吩咐,把馬糞草料等包裹了石頭上也打進去,于是后面子弟就在馬屁股后面亂轉,很快撿了些,也砸了進了火海之中,隨后翻起的煙霧刺鼻嗆人,而后門的宋明歷也在霹靂似的亂打石頭和火球,反正面前里許的城府,打進去就好。
這兩邊狂飛石頭,亂丟火種,不過一刻時間,就著冷風眼看著楊府這都快燒坍了一樣,里面哭號尖叫之聲不絕,烽煙滾滾,十來里可見,北邊有一群馬隊看的這里的動靜,都焦急的連連再次催促戰馬,只向著楊門而來。
此時,被熏的焦頭爛額的楊鎮遠終于放棄了堅守不出的夢想,狼狽的提了刀帶著子弟們吶喊著沖了出來,弓弩開路,大開了正門,后門不管,今天務必先剁了那殺人放火的可惡賊禿!
這片平崗山坡向下,兩邊是溝壑,如鄧家莊園的地形,這條路往日也是馬道,所以雖然楊門的人沒有騎馬,也是氣勢洶洶沖下,看到他們的動靜鄧海東卻就沒把這種瘋狂氣勢放了心內,只一擺手,身后裝備了弓弩的子弟們上去,三排一陣蹲下,又是一支孤零零的羽箭,射程可恥到了極點。
后面投石車還在繼續,此時楊門已經變成了一個火窖,如同煉獄!
楊鎮遠現在已經要發瘋了,事到如今便是巨石迎面也要沖上去才有活路,于是咆哮如雷,快七十的老賊被熏的渾身烏黑,震出斗氣后提了大刀形神如鬼,腳下生風,身后的子弟們一個個搶先,也是恨透了鄧海東,楊鎮遠在高喊:“滅了這廝,再去后門。”
對面,細鱗槍陣內的七具文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如看的一群喪家之犬。
令下,箭矢如雨,破空而至,當即就翻了一地人馬!
再一聲鼓催動,軍陣呼喝連連,槍兵壓前,弓弩繼續,校尉當頭整齊的向前,氣勢彌漫排山倒海一般的拍去!
隨著接近,雙方終于爆發出開戰至今最猛烈的一聲吶喊,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斗火亂竄,大槍亂捅,慘叫廝殺聲不斷,其中有六名武校圍繞,一員悍將當中,雁翎舞動如一條璀璨赤煉,迎頭就對了那皓首老賊狠狠的劈下,正是擒賊先擒王!
而楊鎮遠的身邊也聚集了本族的五名武校,人人咬牙切齒,赤金斗氣閃耀出一層暗金芒,和這邊的雄渾殺焰迎頭撞擊,老賊手里的九環反撩起已經是拼了命,不顧頭上雁翎,直接對了鄧海東的下路去了。
在鄧海東身邊的李希平修煉的是宗室的后土訣,渾身閃耀橙黃,看到這一幕手里大槍一沉,重重打下,鄧海東則根本不去看身邊身前動靜,一往無前只是對了楊鎮遠的腦袋就劈去,他信身邊李希平擋得住對方的這一刀!
果然,楊鎮遠手里劇震!反撩的九環被李希平一槍砸下,他同時感覺到一股炙熱,知道鄧海東是“上武校”,怎么敢去用頭顱試他的刀,不得不仰頭,借著雙方異種斗氣的沖撞力后撤。
此刻鄧海東身邊的宋家武校已經虎吼連連殺上,一個人對一個算下來,攻方卻還多了一名武校。
其中兩人就掩護在鄧海東李希平身邊,另外一側在單打獨斗,而又一邊那多出來的一名武校配合著同伴,雁翎亂舞,已經逼的楊門的那一位落單武校險象環生,后退撞翻了身后幾個同門子弟。
而這時鄧海東等身后的槍陣卻不搶前,就由堵前門的幾十名武尉當頭帶著一群武兵,控制著腳步,只是一槍一槍的前刺,輪番吞吐,封堵著一切空隙。整個陣線漸漸拉扯成了半個微弧,頂在山坡下十步內,同進同退,互相掩護著配合無間,后面還有冷箭亂射,沒規矩亂打,力量又弱于這邊的楊門子弟哪里還能突進哪怕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