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他日若得遂壯志第一節明遠憂思
鄧海東哪里能知道身邊這對鄧家的首席主仆之間的孩子氣,老小老小,猴爺偶爾失常他也能接受,他現在抬起眼看去,過了這些時辰,太陽偏西了,那些子弟們因為當時只是赤柱縈繞而已,所以現在進展還不是很大,但有五人護法,也不擔心意外。
終于,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子弟完成了修煉,一邊有人讀著沙漏,在他名下寫下時辰。這也是鄧海東要求的名冊,詳細記錄每個子弟的成功失敗名冊,并建議了族公族老,到時候根據長字輩評價和花名冊記錄,而選定優先全力培養對象。
這種全憑實力的選擇方法,讓各族老都舉手贊同,無它,公正兩字!有公有正則無內患!
鄧海東提出這種意見,自然是惹的老頭子們又一陣夸贊,光頭反正也聽煩了,左耳進右耳出,覺得受不了的話還嚷嚷幾聲,于是周圍就會安靜一會兒。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耗時三時辰,終于全部突破真六竅!這批人明日開始鞏固六竅,鄧海東看著這進度,暗自搖頭,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六竅開時最好對了正陽,不然火氣不盛的話,這些五關也沒過的子弟恐怕難以掌握六竅位置。
他拿過一支筆隨意一劃,字體雖然丑陋而且有的很奇怪,但卻寫了清楚,平三正在不解,就聽到他在那里說著:“要二十五日啊,若是上午開始則需要一十二日有余,加上休息和萬一天陰,這一批就要月余,哎,罷了罷了。”然后他站起來走了過去。
可憐平三哪里見過這些來自異時空的符號算法,他趴了過去看了半天,再看前面鄧海東的背后,更是覺得高大,喃喃的道:“東哥兒還會算數?這又是何意?”每月被家族內的進進出出折騰的半死的平三嘴唇動了動,心想晚上問問海東兒,是不是能有辦法幫幫自己。
在他心中過去的傻兒如今已經是無所不能。
這個時候鄧海東卻走到了那邊搖頭道:“怨不得你們,你們五關六將還未曾過,所以時間才如此緩慢,讓你們全部練好,最少耗時二十天,而長字輩也將筋疲力盡,所以明日開始,長字輩先來,然后修腿部的雙翼煉!最后試試二十六階,就算沖不過關的話,你們的實力也會遠超之前!”
“是,總教習。”對于他的安排,之前已經有所知的子弟們自當遵從。
鄧海東滿意的點點頭:“看利不爭先,搏命不落后,長幼互助精誠團結方是我鄧家好兒郎。”聽他這句贊,就算那些叔輩也覺得面上有光,鄧海東看他們表情灑然一笑:“明兒長字輩的修煉,依舊是五人輔助一人,輪番過關,甲等子們則和我好好學格斗術,不過你們要做好準備,傷筋斷骨是難免的,不見血不吃苦,你們是記不得的。”
看他說的咬咬牙的發狠模樣,偏偏臉上又掛著笑意,這怪異對比讓人心頭仿佛被杜家的寒冰訣打了一拳一樣,鄧家子弟們唯唯諾諾,心中在想,是不是他要趁機報仇?當時長字輩不可能來欺辱晚輩,這群甲等子弟同為海字輩,玩起傻蛋來可是爭先恐后的。
想到心驚膽戰,就連解散的時候,這群人腿都發軟了。鄧海東看著他們遠走,口中云淡風輕的道:“這群不肖子弟,還當我會公報私仇嗎?”這廝首先已經把自己輩分拔高到了猴爺的等級,同時心中狂喜,畢竟能報仇還是好的,靈魂不是那個靈魂可是記憶還在嘛。
一邊的猴爺自然是威嚴的點頭贊同,高聲說:“打,要見真章才行。”子弟們跑的飛快,魂飛魄散,各自歸家各自找媽,做好休養的準備,于是一夜內不知鄧家多少大嫂躺了那里含淚擔憂,只有鄧海東這等罪魁禍首高枕無憂,明臺有靈,便是吃喝拉撒時也在修煉之中,這讓他如何能不自在逍遙?可平三來了。
而今夜無月,宋明遠正坐在案前,青燈之下默默的翻看著信箋,良久之后宋明遠抬起頭來,將信箋放下,走到窗前看著烏黑一片的天空,似乎滿懷心思。
“少爺。”宋澤走到了門外低聲道。
宋明遠回頭過來,招招手:“坐吧,宋澤,果然不出我所料啊,老爺要我忍耐,并說已經報給大伯和祖父,呵呵,其實說了又有何用?”
宋澤一時無語,宋明遠揉著眉心嘆了口氣:“我這一房,兄妹兩人而已,我又練不得斗氣武技,不為族內看重卻在爺爺庇護下,霸占著洪城之位,難免有人眼紅啊。其實,我知道,小妹之所以來這里,還不是為了我這個無用的哥哥?”
宋澤慌忙站起來說道:“少爺言重了,老爺和太爺都是很看重少爺的。”
“但下任族公卻是大伯,爺爺百年之后,宋門還有我宋明遠的立足之地嗎?三代之后恐怕我這一房就要淪落為外房子弟了。人說將門榮華富貴,誰曉得其中艱辛,我看武尉鄧家上下齊心,心中甚羨慕那海東兄啊。”
“少爺放寬心吧,太爺怎么會不問他的親孫呢?”
“你可知道年末就是上繳稅賦之時,恐怕這又是一個難關啊,這杜家已經和我勢如水火,那鄧家如今知道了我無依無靠,難道還肯盡心?唉,如今我這是進退兩難。”
“少爺,我看鄧公不是勢利小人,更何況那鄧海東熱血豪勇。”
宋明遠微微搖頭,心中毫無把握,唐武十一尉法,全城稅賦十分之一給予杜鄧兩家平分,可這歷代前任都是和稀泥的角色,從來不管這兩族爭斗,也不敢插手,于是這天下第二大城的稅賦所得卻極低下,因為杜鄧兩家的稅賦根本就收取不到。
城主若是“曉事”,那么這兩族則還會給些面子,因為洪城每年都有定額上繳,去了這杜鄧兩家,城主能獲多少稅賦?全靠兩家幫襯才得以交足賦稅,于是城主拿人手短,壓制又無力,最終杜鄧各自半城,歷代城主只能按著這個規矩而來。
但如今,已經等同和杜家翻臉了,豈不是說還要倒貼十分之一出來,給了杜家難道不給鄧家?
若是不給,杜家豈能沒有借口?洪城歲入如今不過百五十萬金,到年末還有兩月,差額本就還有近乎一半!這交不足賦稅,又是自己為政無能的表現。
而宋澤的意思是干脆和鄧家借款度過難關,可是要鄧家拿錢出來然后還分給對頭?這如何可能呢!
想到糾結處,宋明遠滿臉無奈沒有良策,長吁短嘆道:“被逼至此,可笑枉為城主!這世道啊,天子問不得鎮帥,城主問不得所轄,據說交界之處,鎮帥在拉攏將門,將門在爭奪校門,武校之間甘為馬前卒試探爭斗,于是武尉轉眼滅族破家,天下三分之象已出,亂世將至,身處這關中腹地帝都之側,又能平安幾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