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官道無疆 作者:瑞根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2-3-30 12:15:2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39 244940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6-11 09:40
第一百七十二節 不同
               
    接下來的昆湖、洛門、普明、桂平四市的情況和青溪略有不同。

    昆湖的情況要說比青溪要好一些,畢竟它也曾長期居於全省三甲之列,幾年前它還曾經力壓過昌州,只不過這幾年裡不但被昌州甩得老遠,而且也逐漸被後起之秀豐州越,這可能是讓昆湖幹部最為不甘心的事情了。

    茅道庵談及昆湖幹部中有對陸為民不滿意情緒的原因也就是源於此,宋州把昆湖干趴下也就罷了,畢竟連昌州在它面前也是半點脾氣皆無,但是豐州這是個啥玩意兒?昔日偏於東南一隅為了擺脫末尾位置而和昌西州貼身肉搏的角色,現在居然可以把昆湖擠出前三甲了,這讓昆湖人情何以堪?

    只不過數據擺在那裡,再不滿又奈何?有本事你贏回來,那就可以揚眉吐氣,現在你還被人家豐州牢牢壓在身下,甚至距離越拉越大,你這不滿也只能暗自生氣,還不能拿上檯面來說。

    當然,這有些情緒免不了就要走偏,陸為民是省長,在豐州幹過,在宋州幹過,所以這兩地就飛黃騰達,產業展好,這陸為民有沒有利用手中資源傾斜照顧這兩個他曾經的家地?只要有了這種心思,各種因素都會牽強附會的往那邊兒上靠,自動腦補,進而得出結論。

    陸為民在昆湖調研時也就感受到了這種若有若無的氣息,雖然沒有人會在明面上說這些,但是那種怨天尤人生不逢時的情緒總會在一些領導幹部的話語中流露出來,這也讓陸為民很是搖頭嘆息。

    昆湖這種有些脆弱的心境情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說直白一些,昆湖就是那種能打順風仗的,遇到了困難和挫折,就難以從萎靡情緒中調整出來,這可能和昆湖特有的地理環境和優越的自然條件有很大關係。

    昆湖歷來就是昌中平原最精華膏腴的地區,展農業的自然條件極好,一馬平川,江河溝汊縱橫,水利設施齊備,交通方便,典型的江南魚米之鄉,這種優越的自然環境也養成了當地養尊處優的習氣,再加上昆湖是昌江改革開放之後最先展起來的一批城市,從八十年到九十年代甚至到本世紀前幾年,昆湖經濟實力都一直是排在全省前幾位的,那昆湖人自我總結的,昆湖就是昌江典型的一二三產業協調展的模範城市。

    這個評價也不能算錯,昆湖由於自然環境條件優越,本身農業就很達,加上改革開放走到了前面,輕工業,諸如通訊設備製造、塑膠、電線電纜、食品、服裝鞋帽、電子、機械製造加工等產業在那個年代都曾經紅極一時,加上昆湖本身經商氣氛也濃厚,所以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昆湖人就曾以到處走南闖北做生意著稱,也湧現出不少著名的大商巨賈,商貿業十分繁盛,而且民間金融業相當達,所以甚至有「小香港」之稱。

    但昆湖這種以輕工業為主的產業導向也帶來一個較為突出的問題,那就是這幾類產業都是更新換代相當快,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落伍於時代,然後被淘汰。

    一個產業可能十年前還興盛一時,十年後就煙消雲散,就像當初昆湖通訊電子設備製造是以代工生產傳呼機為主,但是隨著傳呼機被淘汰,整個產業立即被雨打風吹去,後來又曾經代工生產小靈通,但隨著小靈通的出局,昆湖的通訊電子產業便從此再無出頭之日,唯有靠一些諸如手機和pc的配件產業來苟延殘喘。

    現在的昆湖就是處於這樣一種狀態,門門有,但哪一樣都沒有做大做強成為主導產業優勢產業。

    像塑膠產業,九十年代紅極一時,尤其是在九十年代末期和二十一世紀初,昆湖的塑膠產業最興盛的時候,數十家塑膠企業為國內外很多電腦、家電大廠提供塑膠零部件,在昆湖市區內經常可以看到來自滬、蘇、浙、閩等地的貨車來拉貨,於此可見一斑,但是隨著家電和電腦產業的展,昆湖的塑膠產業卻有些沒有跟上,很快就被其他地方的供應商擠掉了主力供應商的地位,並日趨沒落,現在塑膠產業雖然仍然算得上是昆湖工業經濟中的一個重要產業,但無論是地位還是在國民經濟體系中所佔地位都遠非昔日可比了。

    再比如服裝產業,在九十年代也曾經輝煌一時,當時的昆湖造襯衣、皮鞋,在整個昌江也是赫赫有名,但是其衰敗度之快也是讓人扼腕,僅僅十年時間不到就從最輝煌被打入了塵埃,淪為替沿海地區一些品牌廠商生產貼牌產品的企業,甚至連這個產業現在都還受到來自各地的競爭擠壓。

    一句話,昆湖優越的環境使得昆湖總能最早感受到時代的變化,在很多產業的調整上都能先走一步,但是正是這種易於調整的心態也使得昆湖始終沒有真正打造出一個屬於昆湖自身的主導優勢產業,所以在面臨行業競爭加劇的情況下,昆湖的這些產業總是率先敗下陣來,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個地區企業主們下定決心堅持專一的心態不足,很多時候小富即安,賺了錢不是加大投入進行技改提升競爭力,不是努力開拓市場,而是轉移到消費或者其他行業上去了,像昆湖現在的房地產和娛樂業就是全省最興盛的,而這些產業很大一部分資金也都是來自於實業轉移過來的,這也就造就了昆湖的實體製造業在競爭力上始終與對手相差一步,這一點陸為民也和曾經擔任過昆湖市*委書記的茅道庵、姚放都談過,這二人在這個問題上也都是深以為然。

    一句話歸納下來,也就是說昆湖的商業氛圍和氣息太濃,但是做實業的專注精神卻不足,這個評價雖然不能一概而論,但是卻也頗為中肯。

    對於昆湖現在的情況,下一步該怎麼來擺脫現在的困境,陸為民一時間也沒有太好的招。

    這也的確讓人有些困惑,如此好的條件,而且又地處昌宋昆黃金三角區域一極,怎麼就擺脫不了現在展乏力的狀態,這也是昆湖市委市府一班人頗感鬱悶的問題。

    給陸為民的感覺是這一屆昆湖市委市府的幹部還是想幹些事情的,但是卻有點兒找不到門道的感覺,各方面條件看起來都不錯,似乎展哪個產業都具備了條件,可謂亂花漸欲迷人眼了,反而找不到最優路徑了,這大概就是現在昆湖市委市府的迷惑所在。

    「這一次調研我覺得還是有收穫的。」陸為民坐在昆湖市委會議室裡說出了第一句話,讓在座的昆湖市委市府領導都鬆了一口氣,據說陸為民在青溪調研很不滿意,狠批了青溪市委市府主要領導,並要求青溪市在三個月內必須要拿出成效,他要親自再次檢查,現在看來陸為民在昆湖的感覺要比青溪好。

    「我所說的收穫是指我在昆湖的所見所聞,還是能夠感受到昆湖自身的優越環境和條件,這可能是多年以來昆湖市委市府努力工作的成果。」陸為民的話開始帶著轉折語氣,這讓昆湖市委市府的幹部們心裡還是沉,「收穫當然有,但是我來昆湖調研不是談收穫的,而是要談存在的問題的,可能大家心裡有些不願意,但我想你們也多少應該有點兒思想準備才對,要不這2o12年都快要過去了,昆湖的社會經濟事業展在全省中的位置如何,恐怕大家也有數,這該得表揚呢還是挨批評呢?」

    陸為民最後一句話帶了一點兒調侃揶揄的味道,也讓在場氣氛稍微鬆動了一點。

    「我看了這麼多,你們也像我介紹了不少,我聽了感覺昆湖市委市府還是做了不少工作的,但是成效卻不明顯。」陸為民繼續著自己的話題,「那我就來說說我自己的一些感受,嗯,看完聽完之後的一些感受,未必準確正確,姑妄聽之吧,我想昆湖的事情,終究還是需要你們昆湖幹部群眾來做決斷,省委既然把你們擺在了昆湖市的崗位上,也就會給予你們足夠的信任和期待。昆湖的各方面條件不錯,但是從經濟展數據上來看,不盡人意,前三季度經濟增位列全省第九位,和昆湖的條件很不匹配。」

    「造成這個情況的原因可能很多,主觀的,客觀的,內部的,外在的,要羅列的話,一二十條都能有,但歸根結底,這不是昆湖展落後的理由,因為你所說的主觀客觀內部外在因素,其他地市也有,但其他地市為什麼走到了昆湖的前面?」陸為民繼續問:「我的理解和判斷,還是我們在座的人思維理念以及精神態度出了問題。」

    這句話才是這一次調研的關鍵核心。

    「為什麼這麼說?可能有些人不太服氣,我剛才說了,未必準確正確,姑妄聽之,但我希望大家結合自身實際好好琢磨琢磨,未必正確準確,但起碼也是一家之言,逆耳之言嘛。」陸為民雙手合十,手肘撐在桌面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6-11 09:41
第一百七十三節 姿態
               
    「可能大家也知道我在青溪也批評了人,為什麼批評青溪,因為他們不在狀態!在你們面前我也不諱言,青溪賄選案後人事調整很大,對青溪整個市縣兩級班子衝擊很大,直接影響了青溪的社會經濟事業發展,這一點我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陸為民語氣拔高,「精神萎靡,左顧右盼,這樣怎麼來開展工作?有影響,做為市委市府就應該考慮怎麼來消除影響,最大限度地進入狀態,這是你市委的責任,你總是找這樣那樣的客觀原因來做推脫,我說這都不是理由,你有責任有義務克服這些不利因素,否則省委把你這幫人安排在這個位置上幹什麼?」

    雖然是在批評青溪市委,但是昆湖一幫人卻都知道這不過是在為批評昆湖做鋪墊,青溪都批評了,人家還算是有些客觀原因,那你們昆湖呢?

    不出所料,陸為民話鋒一轉,落到了昆湖身上:「青溪不在狀態,那麼昆湖呢?給我的感覺是昆湖狀態不佳,文恬武嬉,悠哉游哉,嗯,好像很享受現在的狀態,自我感覺非常好,既看不到宋州、昌州乃至豐州與昆湖的距離在越來越大,也感覺不到黎陽在後邊的奮起直追,我都覺得奇怪,怎們我們昆湖市委市府的心態就這麼樂觀?或者是真的安於現狀,覺得現在的情況挺不錯了?好像完全忘了十多年前昆湖經濟總量在全省僅次於昌州的榮光?」

    略帶調侃和打趣地口吻更多的還是一種譏諷,讓昆湖市委市府一班人臉都有些發燒,陸為民顯然是對昆湖的工作也很不滿意的,尤其是昆湖曾經有著一段相當光榮的歷史,如果單論人均gdp,97年昆湖就曾經登頂名列全省第一,後來更是遠遠超過了昌州,但是現在,昆湖已經又被昌州甩開了,而且距離還在不斷的拉大,這不能不讓人感到扼腕不已。

    「我早就說了,昆湖綜合條件很好,不亞於宋州和昌州,但是看看昆湖現在的經濟總量以及人均gdp,你們昆湖市委市府就沒有感到些壓力?」陸為民語言更見犀利,「我覺得這裡邊原因很多,但是最關鍵的還是一個因素,昆湖市委市府的心態問題,還是那句話,文恬武嬉,安於現狀,那麼你就永遠不可能再進一步,甚至你想要保持現狀都不可能,再這樣下去,黎陽會趕上來,甚至其他地市也一樣可能趕上來,我不知道你們意識到這一點沒有?」

    ……

    「我來調研,就沒打算過要給他大家多少鼓勵,我給大家的只有敲打,提醒,刺激,因為昆湖的表現讓我不滿意,因為我覺得昆湖完全可以做得更好,比現在好很多!……」

    「昆湖該怎麼發展,該朝哪條路走,我想這個問題不該由我來解答,因為你們在座的應該比我解答得更好。我來,只是根據我的觀察來提一些意見和建議,指出你們存在的問題,……」

    「昆湖的各方面條件都很好,但是在發展上,仍然要有傾向性,不能因為自身條件好,發展哪一行哪一業都覺得有優勢,均衡用力,結果就是哪個產業都不能做到最好,這是大忌!……,昆湖市委市府要人真研究,依託自身絕佳的地理位置區位優勢,交通便利的特點,主動對接昌宋經濟帶,要把這個黃金三角打造成為真正的黃金三角區,……」

    如陸為民自己所說,他不可能給哪個地方提出過分具體的發展建議,他只能指出他們存在的問題,讓他們自己去找適合自己的發展路徑,這是各地市委市府的責任,不該由他這個省長來管,青溪如此,昆湖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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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民倒是表現越來越老練了啊,我還以為他真要去逐一過問這幾個地市的發展情況,給他們出謀劃策呢。」說內心話,尹國釗還真希望陸為民能夠如他最初預測的那樣要給各個地方的經濟發展開藥方子,不過事實證明陸為民眼光水準要比想像的高,更老練,去了,指出了存在的問題,也點明了方向,但是卻沒有提出具體的發展方略,不開具體藥方,這很聰明。

    「呵呵,陸省長雖然年輕,但也是經歷了幾番風雨的,宋州當書記不說了,藍島幹了幾年市委*書記,而且是一個外來幹部的身份去的,一樣把藍島玩得溜溜轉,還博得了上上下下的嘉譽,誰敢小瞧他肯定要吃虧的。」

    對於陸為民的感覺,聞一舟也是很複雜,他承認陸為民水平很高,而且手腕也越來越老到,但是這也意味著他在和尹國釗的博弈中羽翼漸豐,從最初的絕對下風,開始變成勝少負多,再到現在已經隱隱有互有勝負的架勢了,尤其是十八*大之後,尹國釗在氣勢上已經很難壓制住陸為民了,在關於這幾個地市的發展思路上給陸為民出題,在聞一舟看來,其實就是尹國釗一種不太自信的味道,面對著陸為民表現出來的自信和遊刃有餘,尹國釗不得不用這種方式來壓一壓陸為民越來越盛的氣勢。

    尹國釗出的題不複雜,甚至有點兒投陸為民所好,你陸為民不是擅長搞經濟麼?我給你這個機會,中不溜這一圈兒城市,你來把脈開方子,助一臂之力,想必陸為民也樂見其成,你擅長嘛,也算是給一個更好的展示舞台嘛。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卻不該是你陸為民作為一省之長的工作,甭管你開什麼方子,也甭管日後收了你方子之後這些地方如何,你都落了下乘,你還是一角一隅的格局,起碼你給上邊的感覺就是你還沒有完全適應你現在的身份角色。

    這一著尹國釗出得很妙,但是陸為民應對卻很高。

    該把脈把脈,該指方向指方向,但卻不越俎代庖,該誰的活兒自個兒接著幹,既確立了自身的地位威信,又不動聲色的給了這些地方黨委政府的台階,我信任你們,我期待你們的表現。

    這種層次的交鋒局外人,甚至有些局內人也未必能看得明白,看明白了,也未必能體味出其中後續的味道,但聞一舟不在此列。

    他和尹國釗相交多年,知道尹國釗出這一著的時候,就已經落了下風。

    作為省委*書記,你無須如此,只有在你不自信,或者感覺自己難以在和對方的博弈中佔據上風時才會以攻為守,但只要你存了守這個心思,你就輸了。

    輸一城一地,輸一時一事,都不重要,就怕是心態上再也難以扭轉回來,這就危險了。

    聞一舟擔心的就是這個,他之所以這麼說,也就是希望尹國釗能夠保持一顆尋常心,不要在意這一招一式的勝負,著眼大局,決定他尹國釗未來的不是陸為民表現怎麼樣,而在於高層看待他尹國釗如何駕馭這個局面,如果他始終存了和陸為民較勁兒爭鋒的心思,那他哪怕勝了也是敗了,贏了也是輸了。

    尹國釗自然也明白聞一舟的意思,微微點頭。

    他當然知道繼續和陸為民這樣掰腕子似的較勁下去,對自己是很不利的,無論陸為民結果如何,首先他毫無益處,這當然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同樣清楚,這樣放任下去,同樣對他不利,這會給下邊造成一個印象,那就是陸為民正在潛移默化的擴大著影響力,而相對的就是自己的影響力和駕馭能力在下降。

    「一舟,你覺得我現在可以怎麼做?」尹國釗坦然道。

    聞一舟遲疑,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但卻不能不回答,尹國釗能問出這個問題,足見他也很重視這個情況了,不能再拖下去。

    「尹書記,也許可以和陸省長好好談一談?」良久,聞一舟才回答道:「我想陸省長也一樣不希望見到這種局面,對您無益,對他不利。」

    對我無益,對他不利,尹國釗咀嚼著這句話,說得很經典,相信陸為民也應該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看來需要自己主動一些,不過對這一點尹國釗倒是無所謂,他是書記,任何姿態都可以看作是自己的大度,不存在什麼示弱,何況要解決兩人之間的心結,自己把姿態擺出來也許更能彰顯氣度,贏得主動,下邊人都是人精,不會看不到這一點,想到這裡,尹國釗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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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6-11 09:42
第一百七十四節 農業
               
    陸為民的調研斷斷續續持續了接近一個月時間,從青溪開始,昆湖、普明、桂平、洛門、西梁,六個地市,基本上每個市控制在兩天時間左右。

    一天半的調研,半天座談匯報,座談是談精氣神,匯報則要談存在問題和方向。

    陸為民基本上沒有給出什麼具體的發展方略,而更側重於談各地存在的問題,幫助他們理清思路,尋找發展方向。

    不能說個個都有效果,但是起碼陸為民覺得自己已經盡到了責任,而真的在這種情況下各地仍然還是難有起色,恐怕也就該是省委需要考慮班子建設的問題了。

    省政府常務會議。

    省委常委會那邊難以獲得有力的支持,但是陸為民卻不打算無所作為,作為省一級政府,一樣是有著嚴密的層次體系來推進自身的工作,尤其是在很多大政策早已經通過潛移默化的影響來確定了,更多的還是具體的實施方略,所以實際上很多工作你主要領導如何簽批並不重要,而關鍵在於具體實施人的想法,當然這個實施力度很大程度還要受到督辦者的督辦力度。

    比如,在農業上這一塊工作的推動,推進全省地理保護農產品體系建設,實施現代農業的精品化試點工程,這項工作交給了孫慕河在負責,孫慕河也很策略的選擇了像宜山、豐州、昌西州、宋州四個市州來推動。

    宜山作為第一主打是因為魏行俠本身就是農業廳長出身,而且執掌宜山之後,對把宜山打造成為現代農業和觀光農業這一戰略非常感興趣,趙凌陽那邊自然也很願意和宜山合作,所以雙方在這個問題上一拍即合。

    而選擇了豐州和宋州以及昌西州,也是有原因,豐州地域遼闊,發展現代農業潛力大,宋州則因為二三產業發展迅猛,使得城市人口暴增,對農產品需求日益增長,選擇梓城作為示範點也是有針對性的。

    至於說昌西州,那是政治需要,一個全省最落後的地區,農業脫貧這一塊也需要這樣一個典範,哪怕昌西州委州政府內心深處對此並不是很重視,但是表面文章必須要做到,陸為民也專門叮囑孫慕河和趙凌陽可以選擇諸如馬騰等原來馮西輝和李幼君曾經工作過的縣份來試點,這樣可以更有效的推進工作。

    如果說陸為民和孫慕河都花不少精力來過問推動這項工作,這項工作的重要性自然就會被提到相當的高度,推進力度和效果也自然會不一樣。

    「嗯,慕河,凌陽,看起來實施現代農業綜合戰略還是頗見成效嘛,起碼梓城的現代蔬菜果木基地建設很讓人心動,宋州目前幾百萬城市人口,加上昌州和昆湖,近千萬的城市人口,建設這樣一個現代化的

    果蔬基地很有必要,同時也能很好的把庭院經濟和觀光農業結合起來,據說梓城的這種休閒農莊產業現在也很紅火啊,每天來自周鄰的自駕游遊客人滿為患,尤其是週末,這是一舉兩得的大好事嘛。」陸為民興致盎然,「現代農業和旅遊業的結合應該是一條新路子,我注意到梓城在這方面走到了前面,像草莓、無花果、棗、藍莓、枇杷、獼猴桃和油桃,這些果類基地一個接一個建起,既要考慮市場容量,也要考慮自身特色,要多條腿走路,旅遊消費和特色果蔬的市場拓展可以並行不悖嘛,其他地方也可以這麼做。」

    「省長,恐怕還是有些不一樣,像豐州和昌西州這些地方,也在發展特色果蔬基地,但是它們就沒有梓城這樣良好的區位和交通優勢了,梓城無論是到宋州市區還是昌州市區,亦或是昆湖市區,現在高速路通達,都在一個半小時之內即可直抵這些果蔬基地和庭院經濟區的田間地頭,非常便捷,豐州和昌西州不具備這個條件,它們還是更多的只能打環保綠色產品和地理保護產品這兩張牌,突出產品品質,來打響自身品牌,這一點上豐州和昌西州的優勢要更突出一些,畢竟這兩個地區很多地方山區林地環境優美,從未污染,發展綠色農業條件更好。」接上話的是省長助理、省政府秘書長袁炳成。

    在出任省長助理之後,袁炳成的工作積極性更是進一步高漲,也算是幫陸為民把省政府辦公廳這邊的攤子全部接了過去,讓陸為民不至於在省政府內部的日常事務操太多心,這也極大的分擔了陸為民工作上的壓力,再加上有秦寶華在一旁的協助,陸為民有更多的精力來應對更重要的工作。

    「嗯,農業這一塊工作需要因地制宜,到什麼山唱什麼歌,不能強求一致,一些臨近大都市的郊縣,可以發展以近郊消費型的庭院旅遊經濟,這種經濟既能極大的拓展市場,帶動當地就業,又能形成一個長期的消費產業鏈,對於豐富城市局面的生活,擴展消費市場也有很大的好處。」秦寶華也接上話:「梓城的情況,其他縣市恐怕很難複製,嗯,像昌州一些郊縣還行,其他地市縣不能盲目去效仿,當然一些小規模的嘗試還是可以的。」

    「總而言之,在農業這一塊上,要多多拓展思路,不要囿於一隅,哪樣可行,就試探著去嘗試,多點開花,多方摸索。」陸為民點頭,「慕河你在這方面要和凌陽多下去調研調研,看看各地市的實際情況,幫他們把把脈,出出主意,另外該幫他們爭取的項目、資金和政策,要力爭用足用夠,尤其是像農業部在這些方面有很多的小型項目試點,可以想辦法多爭取一些點,不要嫌小,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一個項目幾十萬一百萬,落到一個鄉鎮一個村上,也還是能夠帶動局部一地的新氣象,沒準兒這個示範就能帶動一大片呢?」

    陸為民的話也引來會議室裡一片討論聲,像國土、農業、林業、水利這一塊,的確有很多可供操作的餘地,在中央這些部委中,農業這一塊裡,大項目大資金別想了,但是一些零敲碎打的小項目卻不少,只要你想要去謀,就沒有說找不到路子的。

    無論是土壤改良還是土壤修復,無論是農業這一塊的小巨人項目,還有像林業和水利這兩個部門,多多少少都有些可供運作的項目,大小不一,只要肯花心思,沒有說沾不上邊兒的,當年夏力行在農業部擔任副部長時,陸為民也就沒少在這方面花心思,現在情況並沒有太大變化,中央部委依然是財大氣粗高高在上,你想要從中央部委裡邊兒掏出點兒東西來,那就得要有水磨工夫去運作。

    「省長,您說的這個情況,我和凌陽也商議過了,年前雖然時間有點兒緊,但是我還是打算和凌陽跑一趟燕京。」孫慕河沉靜中帶著幾分昂揚,似乎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的確,他也有些興奮,主要領導對農業工作的重視,再加上本來今年他在幾個地區的試點都搞得有聲有色,農業這一塊工作本來就不好出成績,因為產業性質緣故,你說能一下子就拿出耀眼的gdp拉動,本來也不現實,但實打實的做了起來,看得到的東西,也的確給當地農業這一塊的發展帶來了示範效應,像庭院經濟這一塊,只要選好幾個點,一旦取得了成功,立即就能吸引周邊農戶效仿,效果也相當明顯的。

    很多工作其實就在於主要領導是否重視,尤其是農業這一塊,在孫慕河看來本身昌江發展農業的資源稟賦就非常好,光、熱、水、土壤、地形資源豐富,農、林、牧、副、漁皆宜,都有利於發展多種經營和現代農業,可原來省裡對這一塊有點兒放任自流,把過多精力放在二三產業上去了,結果就是農業這一塊毫無特色,也日益邊緣化,現在才開始撿起來。

    要把各方面的資源用起來,跑部進京是免不了的,無論是項目、資金還是一些技術上的支持,都需要中央部委的大力支持,這方面花些精力也是必不可少的,這也是中國特色,中央部委掌握的資源的確不是省市這一級政府所能比擬的。

    「也好,不過年前這個時候也是人家最忙的時候,恐怕你們這個時候去也只能起到鋪墊的作用,年後你們可能還得要抓緊時間突破,趁著剛開年其他省市還沒有徹底緩過氣來的時候,咱們笨鳥先飛,先行一步,力爭先拿下一些,所以咱們在這之前就要把準備工作做得更紮實一些。」陸為民看了一眼秦寶華,「寶華,省裡在相關方面的配套政策和資金上也要相應給予必要的扶持,中央部委現在也學精了,一說給項目資金,就要省裡是否要配套,你配套越多,他也給得越多,咱們在這方面不能吝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6-14 09:54
第一百七十五節 政府班子
               
    的確,現在中央政府也越來越「狡猾」,項目、資金都不少,也願意給,但是一要看你這個地方是否符合條件,二要看你省裡能拿出多少配套的資金,別只喊著要中央支持,省裡自己卻一毛不拔。

    這種模式也是越來越流行,最開始還是省裡還能忽悠,答應得好好的,等到中央資金下來,先把中央資金用起來再說,後來中央部委也學精了,賬戶上要求兩邊都把資金打入,要共同監管,不見兔子不撒鷹,而且監管越來越嚴格,所以要想佔中央部委的便宜也沒那麼容易了。

    這種現象不僅僅侷限於農業上,水利,林業,環保,科技,國土,民政,這些部委手裡都捏著大把的項目,就看你下邊能不能把工作幹得符合它們設定的條件,能不能按照它們的要求來給出相應的配套資金。

    好在都是用在自己身上,省裡邊當然能出也願意出,只要能從中央爭取來項目資金,省裡也樂意配套。

    馬燕秋走了,井莉被擱置了,實際上是被否決了,中*組部那邊也對此事沒有了聲音,據說可能會在中央部委裡邊甄選一名女性幹部到昌江擔任省長助理,但此事一直是只聞腳步響,不見人下來,但最遲會在年後就敲定。

    幾個副省長裡邊,惲廷國年齡偏大,雖然進了常委,但是實際上影響力正在日益消退,如無意外,一到兩年內進人大去養老是大概率事件,禹國寶作為民主黨派幹部,工作還是相當勤勉,目前表現較為活躍的是潘曉良、孫慕河和毛友山,當然穆祥龍的表現也還行。

    不得不承認尹國釗在潘曉良這個人選任用上還是很到位的,潘曉良能力不俗,就算是原來和他搭檔的宋大成也承認這一點,當然這個人也相當圓滑,精於世故,你可以不喜歡這種人,但是你也得承認這種人在現實工作生活中如魚得水,如果再加上他本身的能力也很不錯的話,那脫穎而出同樣也是大概率事件了。

    也就是說雖然惲廷國的影響力在逐漸消退,但是潘曉良已經具備了接班惲廷國的實力,雖然他晉位副省級幹部時日尚短,但並非說資歷問題就能決定他能否進入常委。

    目前昌江省委常委職數因為軍隊常委已經任命而超出了一名,主要還是祁戰歌的去向尚未確定,估計會在年前解決掉,屆時昌江省委常委編制會恢復到常態化。

    從蠡澤新區的開局大獲成功,毛友山開始逐漸把主要精力回到自己分管的工作上去了,王文華的表現可圈可點,完全足以支撐起大局,而金融這一塊工作越來越顯現出重要性,陸為民對金融工作也是高度重視,所以一再叮囑毛友山要借助他自身在金融工作上的專業性來認真分析評估目前昌江省內金融風險。

    ……

    「目前隨著國內經濟形勢的進一步下探,實體產業的不景氣也對資金的需求越來越飢渴,民間金融越來越活躍,大批融投資公司開始出現,這一方面活躍了金融市場,一定程度解決了部分企業的融投資需求,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放大了金融風險,尤其是一些融投資企業和諮詢企業超越自身業務範圍,非吸情況較為突出,省金融辦目前也在積極出台政策規範,但是由於利益驅使,無論是投資人還是融資者以及融投資企業都竭力打擦邊球,力求避免監管,加之國內在這個領域的很多法律法規尚不健全,監督機制也缺乏有效的手段來保證,所以這種風險放大的情況不僅在省內,在全國各地都有增長的跡象,……」

    毛友山在逐漸開始從蠡澤新區脫身之後,主要精力就放在了金融這一塊上,這也是他的專長所在,所以進入狀態很快。

    金融問題歷來是一個相當敏感而複雜的問題,尤其是涉及到融投資領域,在經濟下行期,企業對於資金的渴求越來越強烈,同時由於國內民眾投資渠道狹窄,無論是銀行儲蓄還是股市都難以滿足民眾的投資需求,所以些打擦邊球的融投資諮詢企業就應運而生,如果說在經濟向好期,這一類投資情況還相對較好,但是一旦進入下行期,融投資流入的項目一旦失敗,受損失的就是普通民眾。

    投資有風險這句話絕對不是虛言,而是實打實的真言,但普通民眾從眾心理都較為突出,總覺得自己可以在風吹草動時提前收手,但往往你覺察到風吹草動時,已經是黑雲壓城了。

    「友山,你所提到的這個問題的確值得重視,金融這一塊的工作專業性很強,同時關乎我們廣大老百姓利益,現在銀行的存款利率不高,而股市風險相對較大,很多老百姓覺得自己的養老錢存在銀行裡不划算,總想找一個收益更高的渠道來增收,這種心理可以理解,但是由於本身投資就是存在風險的,而這種沒有投資渠道的老百姓往往又是在風險承受力上最差的一部分,判斷能力也較為欠缺,所以如何來吧這一類風險壓到最小,省政府要有必要的應對措施。」陸為民沉吟著,風險和收益本來就是共存對等的,這個世界上哪有高收益低風險的事情,但對於這些風險承受力較差的這部分群體來說,本身也就不適合這一類投資,省裡也要在這個問題上未雨綢繆,防微杜漸,「老穆,省公安廳那邊,也要與金融辦一起,有針對性的對此類現象進行一個調查摸底,拿出一個調研報告來,評估一下風險,要把我們自身要做的工作考慮到最周全,不要等到問題發生了,情況嚴重了,我們才手忙腳亂的來應對。」

    穆祥龍就任副省長之後也逐漸脫離了單一的公安工作,陸為民對他還是比較看重的,壓在他肩頭上的擔子並不輕,這一點穆祥龍自身也意識到了,當然,他也清楚自己一個從領域較為狹窄的公安領域一下子跳到要在省政府分管一大塊領域這中間還是有比較大的差異的,陸為民這麼做肯定也會引來一些人的擔心懷疑,所以要回擊這些擔心質疑,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工作拿起來,用事實來讓那些人閉嘴。

    也正因為如此,穆祥龍接手自己分管的工作之後也是花大力氣來熟悉和學習,不懂就問,也不恥下問,力求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把自己分管的這一攤子工作拿起來,應該說他的努力也還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沒有那個部門不歡迎這樣的領導,不懂就問,不搞不懂裝懂瞎指揮,不恥下問,能彎下身子來琢磨具體工作業務,下邊人當然高興,能夠讓領導明白自己的工作重要性、複雜性,也能凸顯自己工作艱辛,何樂而不為?

    總體來說陸為民對省政府這邊的班子搭配還是比較滿意的,正因為比較滿意,所以他才會態度堅決的反對井莉進來,免得一顆螺絲打壞一鍋湯。

    你說你尹國釗推薦一個像潘曉良這樣的人進來,陸為民絕無二話,因為人家潘曉良的確能力擺在那裡,甭管他是不是誰的人,但起碼潘曉良工作能拿得起來,交給他的任務人家能吃得下來,可井莉連幹個市長都不稱職,讓自己怎麼敢放手相信?捅出簍子,工作推進不了,板子還得打到自己身上,這是陸為民不能接受的。

    常務會議終於散了,議題雖然多,但是明確了主線,大家對自己的工作心裡都有數,每一個議題主講人都能迅速把握住中心,就自己的工作拿出個子丑寅卯的方略來,所以這些工作就相對簡單輕鬆了,相關廳局部門也都做足了功課,對於領導們問到的一些問題,也能及時作出解答,總而言之能有乾貨出來,不至於光是嘴皮子功夫。

    陸為民對常務會議的要求比較高,要求每一次議題都要先徵求各個分管省長意見,要求他們和相關部門要做好會前溝通研究,一旦上會必須要有結果,不能不成熟就拿上來研究討論,影響會議效率,這一點上各個分管的副省長都逐漸適應了陸為民的風格,也使得常務會議每一次開都能讓大家覺得既簡練又見效。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6-14 09:55
第一百七十六節 易勢
               
    秦寶華卻能從這種常務會議的風格變化中感受到些許不同。

    當初常務會議的風格卻不像這樣,雖然陸為民也主導著常務會議,但是像惲廷國卻也經常表自己的觀點,同樣潘曉良也會和惲廷國一唱一和,相比之下像孫慕河和毛友山、袁炳成他們的話語權就要弱得多。

    但現在不一樣了,惲廷國顯然逐漸勢弱,每一次常務會議也好還是省長辦公會也好,他的話都不多了,而潘曉良雖然依然活躍,但是卻更多的還是附從著陸為民的一些工作要求來表意見,這種變化尤為明顯,而像孫慕河和毛友山也比以前活躍許多,經常就自己的工作侃侃而談,逐漸成為常務會議的主流,同時像穆祥龍也在漸漸向陸為民靠攏,袁炳成更是毫不掩飾的變成了鐵桿6派,這個省長助理的身份讓袁炳成這個省政府中打熬多年深諳規則的老人一下子就成了陸為民的得力臂助。

    當任命袁炳成為省長助理時,秦寶華覺得袁炳成年齡其實已經有些不太合適了,但是陸為民還是力排眾議的給了袁炳成這樣一個安慰獎,現在看起來這一著非常精妙。

    陸為民和自己都是初入省政府這邊,而惲廷國優勢深扎省政府這邊多年的一個老資格副省長,再加上還有原來姚放的人馬,而馬燕秋走人,禹國寶又是民主黨派人士,素來不參與這些事務,像孫慕河和毛友山都新進省政府的,這樣一來就顯得在省政府里根基太淺,很多事情操作起來就沒有那麼圓潤自如了,所以陸為民牢牢地把袁炳成這個老資格秘書長抓住了,而且讓其死心塌地的協助他工作,這個省長助理身份,既幫袁炳成正了名,也能讓袁炳成熱情高漲。

    袁炳成作為省政府裡打鼓多年的資深人士,對這一類日常事務是諳熟無比,他的積極性調動起來,最受益的還是自己這個常務副省長,能夠很大程度的減輕自己在一些日常工作上送花的精力和時間,也能夠很好的幫助自己在一些問題上給出合適的建議,秦寶華對此事深有感觸。

    把每個班子成員的積極性調動起來,陸為民這個省長就當得很遊刃有餘了,事必躬親親歷親為的省長絕對不是一個好省長,只有科學、合理、有效的把副職們的作用能力揮出來,讓整個省政府像一台精密的機器有條不紊的潤滑運轉起來,這個省長才是真正的成功。

    現在陸為民基本上已經做到了這一點,如果他能夠解決好他與尹國釗之間的矛盾,或者說有效的管控好他與尹國釗之間的矛盾,把矛盾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他這個省長就算是圓滿了。

    現在省委和省政府這邊好像有點兒疏離冷淡的狀態,但是誰都知道這種狀態不能持久,否則必將影響到全省的整體工作。

    陸為民這一段時間動作頻繁,姿態也做得很足,秦寶華也大略明白意思,這是有意把工作狀態拿到最好,用一種精氣神最佳的狀態來應對來自省委那邊的壓力,用這樣一個姿態來表明省政府這邊仍然在按照既定計畫推進工作,而且乾得很出色,惲廷國和潘曉良也會把這個情況反饋傳遞給尹國釗,同樣,其他省委班子成員也會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也會掂量一二。

    不過不管你做得再足,省政府這邊始終還是處於被動狀態下,政治格局決定了省委那邊始終居於主導地位,陸為民這麼做也就是想要贏得更多的主動,無論是尹國釗還是陸為民都知道,兩個人始終還是要坐下來,還得要心平氣和的來研究「攜手合作和衷共濟」的事宜,否則對誰都沒有好處。

    注意到留下來的秦寶華若有所思,陸為民當然能明白自己這個最重要的助手在想什麼。

    秦寶華的確幫自己承擔了最繁複的工作,雖然袁炳成能幫助分擔一部分不重要的日常事務,但是很多工作卻必須要主要領導來拍板,對於省政府來說,主要領導就是他陸為民和秦寶華兩人,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決定了秦寶華可以替代他處理很多重大事項。

    秦寶華當然也看得出現在這種局面是不能持續下去的,她也明白這一段時間自己的連續動作意欲何在。

    「寶華,是不是覺得時機成熟了?」陸為民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嗯,省長,也差不多了,尹書記那邊我想他也應該覺得這種情形是不正常的,十八*大的精神現在已經逐漸在市縣一級學習貫徹到位,昌江下一步該如何來走,大家心裡雖然都有數,但是估計在根據自身實際情況來安排工作上也還是有差異的,現在需要的是統一思想,明確方向,凝聚人心,齊心共進了。」秦寶華頓了一頓,「現在已經臨近年關了,再拖下去,翻了年再來運作,就太晚了一些。」

    陸為民也明白秦寶華的意思,自己應當主動一些,這不丟人,拖下去對己方更不利。

    「寶華,我明白你的意思,這種局面非我所願,只是有些時候我也只能堅持。」陸為民輕輕嘆了一口氣,「我何嘗不知道這種事情對兩邊都是傷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我傷害更大,但是我覺得如果我連因為過分考慮利害得失就亦步亦趨,失去了自己的主見,我覺得這是原則問題了,而非考慮利害得失的時候了。」

    秦寶華也知道陸為民所說在理。

    你不能因為只考慮利害得失就喪失了自己的基本原則,一個領導,尤其是一個主要領導,之所以能立足立身,一個基本素質就是要有自己的堅持,妥協是必要的,但是堅持更重要,沒有堅持,你就連妥協的資格都沒有了。

    「嗯,省長,但現在我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秦寶華點頭道。

    「我明白,我會找時間去向國釗書記匯報工作,順帶也溝通一下一些看法意見。」陸為民態度還是擺得很端正的:「對了,寶華,嗯,你對你自己的事情有沒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秦寶華一愣之後,笑著搖頭:「省長,你好像不是這麼八卦的人吧?怎麼也喜歡關心起這些荒誕無稽的傳言來了?」

    陸為民也很鄭重其事地搖搖頭,「如果是別人的事情,我不會這麼關心,但是關係到你,我不能不關心,而且據我所知,這也未必就是空穴來風。」

    其實關於秦寶華可能要走的傳言一直都不少,但是一直到十八*大之後才開始真正多起來,最初陸為民也沒有多在意,每年一些敏感時候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傳言,班子裡邊所有人主要呆得長久一些,都會有這種傳言,像秦寶華、唐天濤、鄧紹榮都有,不過這一次關於秦寶華的傳言就要更多一些了,有傳言稱秦寶華可能要調任中央******擔任副部長,也有說秦寶華可能要到外省擔任省委副書記,還有說秦寶華可能會出任某個央企一把手,眾說紛紜。

    「省長,來風太多了,是不是空穴裡來的,誰都說不清楚,你也可以說是無風不起浪,但事實證明很多都是虛妄的。」秦寶華搖頭。

    「寶華,只有你我兩人在這裡,嗯,以你我之間的交情,我也不說廢話,我通過一些渠道也瞭解到,嗯,翻年後中央可能會有意要調整一些人事,既有中央部委的,也有地方上的,但是我不知道包括不包括你,不過打心眼我希望你不走。」對秦寶華,陸為民還是能推心置腹的,「嗯,在你面前我不諱言,國釗書記任期時間不長了,實事求是的說我接任可能性一半一半,但是我想如果真的會從外部來一位書記的話,那我長時間留在昌江的可能性也不大,嗯,也許我會離開,老奚接任省長的可能性很大,中央安排他下來也就有這個意圖在裡邊,所以我覺得你能留下來接他的班更合適一些。」

    應該說這番話是很坦誠相見了,秦寶華也有些感動,沉吟了一下道:「省長,我也不瞞您說,我也聽到一些相關的說法,但真的沒有太準確落實的東西,所以我現在也沒想太多,就想做好現在本職工作,車到山前自有路,雖說有些事情中央會徵求本人意見,但是很多時候還是沒有給我們太多選擇餘地的,所以咱們也只能被動接受。」

    陸為民也知道這大概是現在秦寶華的真實想法了,真實想法就是沒想法,因為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上,甚至也不在昌江省委手上,中央要動秦寶華肯定是重用提拔,無論是誰也不可能去勸阻,哪怕你本人希望去一個自己更喜歡的職位,可這卻由不得自己。

    「也罷,寶華,直覺告訴我,咱們共事的時間不會很長了,所以咱們就好好利用這一段時間做點兒事情吧,也算是留下一個美好回憶和深刻印象吧。」陸為民慨然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6-14 09:55
第一百七十七節 交心
               
    人與人之間的相識、相交、共事都是一段難得的緣分,而像陸為民與秦寶華之間這種屢分屢合的工作交織,的確也算是很少見了。

    從第一次到宋州時秦寶華是副書記,陸為民還是常務副市長,緊接著陸為民升任分管經濟工作的副書記,兩人相交,秦寶華那時候還只能說是在經濟工作上的一個新兵,很多時候還要向陸為民虛心的學習如何更好的推動經濟工作,兩個人就處得甚是融洽。

    而後陸為民離開宋州,然後再從豐州重返宋州,兩個人一個書記,一個市長,有點兒主客易位的感覺,但是秦寶華很好的處理好了雙方的關係,這一段時間也算是兩個人合作最默契的一段時間,也給宋州帶來了發展的黃金三年,正是這三年中宋州開始迅猛崛起,從一個昌江省的經濟強市邁向了全國性的經濟強市,即便是陸為民離開也同樣給秦寶華留下了一個極為厚實的政治基遺產,也使得秦寶華能夠輕而易舉的進入省委常委,並一躍成為省委組織部長。

    有時候命運就這麼捉弄人,都以為陸為民離開昌江不會再回來了,可他又回來了,以省委副書記身份,再度和秦寶華這個組織部長共事,緊接著一個當省長,一個當常務副省長,真真又成了默契的搭檔,連陸為民和秦寶華兩人自己都覺得這真的是一段緣分,而更難得是兩個人在這麼多次的合作共事過程中總能很好的相處,並不因各自的位置變遷而生分,這尤為難得。

    不過誰都知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兩人也深知這種緣分已經很難得了,相處相交相知,也算是留下了一段佳話,下一步向何處去,雖不確定,但是秦寶華卻知道像自己這種一輩子都在昌江工作的幹部,如果還想要有更大的發展,多半是要離開昌江了。

    就像陸為民一樣,除了援藏一年外,哪怕他當時在宋州在昌江的勢頭再盛,但是也一樣得服從組織需要出省鍛鍊打磨,只有到不同的地域,不同的領域去磨礪自己,你才能有更好的機遇。

    陸為民希望自己留下,秦寶華自己何嘗不是如此想,人熟地熟情況熟,開展起工作來也得心應手,但長期在昌江一地工作也不符合組織原則,她也知道自己需要到另外的崗位上去迎接新的挑戰了。

    2012年的冬季來得更遲一些,等到中央電視台的天氣預報不斷預報著寒流和冷空氣南下時,人們才意識到又是一年要收尾了。

    陸為民在選擇和尹國釗「交心」的時機上也是煞費苦心。

    臨近年底,各種日常事務自然就多起來了,表面上省委、省府的工作上都在有條不紊的推進著,這些工作都有定規定製,按部就班就行,但是陸為民知道這不可持續,如果不解決關鍵問題,終究會出狀況。

    一位分管農業水利的副總理下來了一趟,除了看了蠡澤新區外,重點看了宋州梓城縣的農業現代化示範產業基地和宜山的農業脫貧計畫示範點,也看了豐州綠色農業發展計畫以及昌江、蠡澤湖沿岸產業區的一些構想。

    可能是這位副總理的下來調研對尹國釗有些觸動,也許是本身尹國釗在十八*大之後就意識到了一些什麼,近期尹國釗在一些相關問題上口風也有所變化,但這個時候陸為民反而有些不好去和尹國釗「交心」了,那樣顯得有點兒借勢欺人的感覺,所以陸為民不得不暫時擱置。

    所以這一次「交心」一直拖到了年邊上。

    地點沒有選擇在辦公室,而是選擇了在昌州花洲上。

    花洲是昌州著名景點,位於昌州城中最大的湖泊——雲湖中,雲湖有狹窄水道和蠡澤湖相同,準確的說應該算是蠡澤湖的一部分,湖中三個小島合成花洲,昌州八景中有三景就位於其上。

    冬日裡水霧迷濛,很有點兒煙鎖霧籠的味道,淡淡的水氣在林間飄忽,濕潤的石板路卻多了幾分沉實。

    約在這裡來散步一遊,本身味道就濃了許多,不過對尹國釗和陸為民來說,這都不重要了。

    陸為民發出了「對話邀請」,尹國釗愉快的接受了提議,並建議利用節前的這個週末一起來花洲散步談心,雙方的姿態就足以說明很多了。

    「我跑了下邊一大趟,感覺各地市雖然在學習十八*大精神上勁兒很足,但很多還是停留在為了學習而學習的境地上,嗯,缺乏點兒是為了更好的指導工作而學習的這種感覺,我和他們說,讀書不能只讀死書,學習也不能只鑽研學習而忘了學習的目的,十八*大的精神博大精深,不要覺得就是些老生常談,自己也是大風大浪見過的了,覺得無所謂,和下邊的工作還搭不上邊,光是存了這種心思,你這個學習就是白搭。」陸為民語氣很自然輕鬆,「有些領導向我反映,十八*大精神和咱們下邊基層實際還是有些接不上,我告訴他們,因地制宜更重要,十八*大精神的關鍵在於指導方向,不是說十八*大精神的每一字每一句你都要對照你每項工作來,這就成了生搬硬套照本宣科了的機械主義教條主義了。」

    「嗯,雖說改革開放幾十年了,我們有些干部看似年齡不大,但是骨子裡的思想還是受到諸多陳舊保守的思維束縛,要打破他們的這種思維籬笆,仍然任重而道遠,尤其是隨著新時期時局變化,我們原來認為是開放先進的思想理念,現在未必就是了,甚至就可能已經落後了,這種情況也越來越多,這就要求我們要一邊工作一邊學習,活到老學到老,否則不知不覺你也許就已經跟不上形勢了。」尹國釗語調平和,態度坦然。

    雖然從表面上聽不出任何傾向性,但是陸為民卻知道尹國釗已經在反思他自己的一些觀念做法了,當然這種反思並不代表改弦易轍,起碼不會馬上就有什麼大的改變,但是毫無疑問在下一步的工作中,一些風向就會有微妙的調整了,這也是陸為民希望見到的。

    尹國釗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這麼多年的官場生涯早就讓他練就了一身爐火純青的處理手腕和政治嗅覺,前期之所以有些偏差,那也是他處於特殊的位置和時段上,巨大的壓力迫使他要在某些方面取得一些突破來證明自己,但是隨著十八*大召開,高層的精神意圖已經逐漸明朗化,而昌江這兩年的經濟表現讓尹國釗可以大大方方的向上邊交出一份滿意答捲了,那麼在這種情況下適度調整既是必要的,也是水到渠成的了。

    「國釗書記說得是,我們都還得要在工作中學習,把學習貫穿於工作中,否則要麼脫離實際,要麼成了只顧埋頭拉車,忘了抬頭看路了。」陸為民也知趣的接上話,這個時候再說其他沒有多大意義,他只要能明白尹國釗心態已經反轉,意識到了大勢所趨就行了。

    「為民,昌江從人均gdp、人均財政收入、人均純收入、人均固定資產投資等最具體最直觀的各項指標來看,我們終究還是一個不發達省份,雖然這幾年昌江經濟增速都不差,但是我們底子薄、總量低,哪怕你增速上高出人家不少,但這卻不是三五年你就可以趕上別人的,尤其是隨著經濟總體形勢不樂觀,我們承受的發展壓力會更大,沿海發達地區都可以騰籠換鳥了,都可以替代升級了,都可以調整產業結構了,我們要做這些,不但難度更大,而且很多時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也會成為困擾我們發展的最大問題。」

    尹國釗知道陸為民在等他的話,他也清楚自己需要有一些明確的態度出來,這樣陸為民才會真正坦誠相待。

    「我之前的這些考慮,也就是基於此,我始終認為我們還是要堅持抓發展不放鬆,這仍然是我們當前的主要任務,不能有任何懈怠麻痺思想,你也提到了我們一些地區存著小富即安安貧樂道的心態,尤其是這些中不溜的地市,安於現狀的情緒很濃,我覺得這恰恰是我們發展的最大問題,你也找準了他們的命脈,就是心態問題,不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就發展不起來,就只能在後邊亦步亦趨混日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6-17 09:46
第一百七十八節 和而不同
               
    尹國釗的話也是一陣見血,現在最難處理的就是這些中不溜的城市,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缺乏發展的動力和激情,你要說他們沒努力吧,好像也在行動,但是絕對是那種不緊不慢的感覺,光看數據似乎也還過得去,板子也打不到他們身上,可以你認真琢磨,就能發現這些城市論條件要比那些發展更快一些的地市更好,更具有提高的餘地,這歸根結底就是一個心態和思維理念以及執行力的問題。

    「很多時候我們都在說我們昌江的條件如何如何好,優勢多麼多麼大,但其實我們自身也明白,我們優越的一面固然不少,但是相較之下劣勢同樣明顯,地處中部和東部之間,尤其是緊鄰長三角,這既是優勢也是劣勢,好的項目企業,對條件要求更好一些的,人家寧肯選擇長三角,而從人力資源和科研技術資源這一塊來說,這是我們昌江最大的短板,這一點上我們與周圍同處中部地區的湘鄂皖都有差距,這一點我們不能不承認,就算是中低端的勞動力資源,又趕不上豫省。隨著人口老齡化趨勢越發明顯,人力資源和科研資源這些要素的重要性會越來越凸顯,在這一點上我們省雖然也做了不少工作,但是差距不是一天兩天能彌補起來的。」

    似乎是也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些悲觀,尹國釗又展顏一笑。

    「也幸虧我們動手得早,像這個蠡澤新區的『雲谷』,據說鄂省那邊本來也有意要在襄陽打造一個,但是動作慢了一點,被我們搶了先,現在就有點兒跟不上趟,騎虎難下了,近期蠡澤新區正在推動雲計算和大數據研究中心,吸引了中國科學院和幾家主要雲計算企業參與,我們省裡昌大和昌江工大也加入進來,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能夠很好的彌補我們在這一方面的短板,一直沒有多少進展的電子科大華東分校區事宜也受到了這方面的影響,有了突破,前幾天教育部方面也在有了消息。但總體來說,我們要攆上去仍然是任重道遠,京津滬江浙魯這些省份在這方面的優勢地位很難被逆轉,我們只能說儘可能的拉小這方面的距離,而怎麼來縮小,也是一個綜合性工程,要通過多條腿走路來追趕,而發展是最主要的,也是提升一個地區綜合實力,營造培育最好環境的最核心所在。」

    陸為民明白尹國釗說這番話的意思,他之所以急於謀發展甚至在陸為民心目中有些「不擇手段不計後果」也是有原因和理由的,國內的競爭就是一個綜合競爭力的競爭,只有你這個地區的競爭力更強,你才能擊敗周鄰省市這些競爭對手,贏得更多的項目和投資,贏得更多的人才和技術資源。

    這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而綜合競爭力的提升最核心要素就是經濟發展,三十年前,有誰會認為廣東的綜合競爭力會最強?那時候廣東和京津滬蘇遼魯這些省份相比還相差甚遠,但是改革開放帶來的巨大活力一下子改變了整個生態,廣東如旭日東昇不可阻擋,經濟實力獨冠全國,其競爭力也一躍成為全國之冠,現在昌江也是如此,你想要提升競爭力,那麼就要讓你自身有更強的底氣和經濟體量,所以你就必須要撲下身子謀發展,可能在這個過程中會有一些不盡人意的地方,但是這也是發展中不可避免要付出的一些代價,過多的考慮其他因素,那麼只能讓你失去很多機會,這不是巧言令色,而是真實存在。

    對於尹國釗的這個觀點,陸為民覺得不能說是錯的,因為尹國釗也的確看到了目前大形勢下昌江發展面臨的困境,在經濟發展景氣期,大家你追我趕,昌江基數低,增速看起來也就更快,吸引各種項目資本也很容易,但是進入下行期,沿海發達省市和西部各種容量更大的省市都加大了對新興產業的吸引和資本項目的招商,昌江面臨的挑戰和競爭一下子就大起來了。

    以蠡澤新區為例,放到現在再來搞這個蠡澤新區,陸為民可以肯定基本上就很難成功了,或者說就算是搞起來也就是一個半拉子貨,不慍不火,現在各地關於雲計算和大數據產業也是風起雲湧,大家都在一窩蜂的撲上去要上這些項目,你這個時候想要去和別的省市裡競爭,昌江的競爭力夠不夠?很懸。

    但昌江先行了一步,在大家都還沒有意識到,或者說意識到了還沒有行動起來的時候就一下子以全力以赴的姿態的鋪展開來,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搞定了京東和騰訊以及後續的IBM和軟通動力,一下子就奠定了國內最大的雲計算產業基地的基礎,而且通過全方位的宣傳手段來鞏固了全國第一雲產業基地的頭銜,並且從把從雲計算到大數據產業列為了蠡澤新區的核心產業加以扶持,確立了雲產業在蠡澤新區的首席地位。

    也正是基於此,後續的相關企業才會在考慮發展雲計算和大數據相關產業時會首選蠡澤新區,但是即便是這樣,在面臨著來自京滬以及蘇浙鄂等省不遺餘力地競爭時,蠡澤新區仍然感受到了巨大壓力。

    一些原本已經談好入區的企業開始猶豫了,甚至轉投其他地方,這也使得蠡澤新區感受到了外來的競爭威脅,所以也才有剛才尹國釗所說的中國科學院、昌大、昌江理工大以及騰訊、軟通動力、華為等幾家企業聯合籌建雲產業技術研究中心和相關實驗室,這一步得到了來自教育部的關鍵支持,昌江省政府甚至是在財政本身已經非常困難的情況下,決定在未來三年內專門撥出10億元資金用於支持建設和擴大這個雲產業技術研究中心和相關試實驗室。

    尹國釗的擔心就是基於此,他擔心昌江的發展不可持續,尤其是這一兩年來的發展勢頭會迅速落下來。

    陸為民也在評估著尹國釗的這番說辭,應該說尹國釗的說法是有一定真實性的,當然也隱藏著一些其他東西,比如不遺餘力地發展,數據肯定會更好看一些,上邊的認可度自然也就高一些了,對於一個任期不長的省委*書記來說,自然就有更高的評價,在這一點上陸為民覺得也能理解,你要說每一個人都是大公無私無慾無求,那也不現實,不過陸為民覺得這應當在一個範圍或者說度之內。

    也就是說,謀發展是好事,不遺餘力則需要考慮是否會用力過度,進而影響到其他方面。

    比如昌西州的發展方略。

    當然,現在昌西州還沒有顯現出相關問題來,但是要說不存在任何隱患,陸為民是不相信的,他也相信尹國釗心裡也有數。

    省環保廳已經就相關產業發展規範給昌西州政府去了函,提醒昌西州轄下部分縣的工業集中發展區在產業規劃上存在偏差,對環境容量評估不足,存在較大隱患。

    「國釗書記,昌江的確還只能算是一個欠發達省份,雖然這麼些年已經有了長足進展,發展的壓力也的確存在,在這一點上我和您的觀點一致,謀發展仍然是第一要務。」陸為民首先肯定了尹國釗的觀點,然後再話鋒一轉,「但是,我覺得謀發展固然重要,固然是當務之急,但是也需要有所謀劃有所考慮有所取捨。」

    三個有所,強調了陸為民觀點的獨立性,而且三個有所,語氣一個比一個重,和而不同。

    尹國釗微微動容,他早就知道陸為民會守衛他自己的底線,但是仍然沒有料到陸為民會這樣旗幟鮮明。

    「您和我都知道我們之間在觀點上有一些差異,這本來很正常,您是書記,站的高度更高,考慮問題需要更全面,我是省長,我看待問題可能會更直觀一些。」陸為民侃侃而談,「我們以昌西州的情況為例,從目前來看,昌西州連續兩年經濟增速位居全省第一,而且把第二名遠遠甩在了身後,嗯,高出了十個百分點,相當驚人,也的確壯大夯實了昌西州的經濟實力,但是我覺得這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我早就說過,昌西州的環境容量很有限,而且其居於我省很多重要河流發源地和上游,稍有環保上的問題,就會一分放大到十分,可能會給下游乃至全省和更下游的皖蘇滬都帶來影響,而且我也不認為目前昌西州採取的發展方略就是最科學合理的,這種發展就是建立在犧牲一定環境的基礎之上的。」

    「可能有人會說,只要是發展多多少少都會要犧牲一定的環境,這話很客觀,也沒錯,但是一個地方,比如像宋州、昌州、宜山、黎陽、洛門這些地方,犧牲一定的環境它可以自身的容量和修復來解決,但是在昌西州,這種難度就要大得多,承載風險也會被放大,在沒有發生問題之前,看起來似乎都不是問題,但一旦發生了,可能我們就會十分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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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節 言和
               
    陸為民沒有迴避自己與尹國釗在觀點上的不一致,在他看來,既然要交心,那就要把話說透,哪怕達不成妥協,起碼也要讓對方明白癥結根源在哪裡。

    「我也知道有人說沒有誰可以剝奪哪個地方發展的權力,憑什麼就要讓一個地方犧牲發展的權力,而只是為其他地方做貢獻?」陸為民沒有停話,繼續道:「這裡邊潛在的有兩個層次的意思,我覺得一方面是正確的,我們應該予以調整的,另一方面則要考慮其出發點是什麼。第一方面我認為更多的還是地方主要領導的政績觀在作祟,沒有gdp的高增長,沒有城市化建設的******,沒有財政收入的豐沛,上級領導來你這裡看啥?看自然山水風光,還是看你的窮街陋巷?我覺得這一點上是省裡的責任,在考核地方上應當要根據地方實情來考核,像昌州、宋州乃至豐州、昆湖這些城市,考核重點當然會集中在經濟發展上,因為它們本來就是主要城市,發展二三產業的優勢很突出,但是像昌西州、西梁呢?我覺得則要重新調整考核方式,gdp增長不應當列為其考核重點,而對綠色生態的保護,環境的修復保護,人民群眾基本生活水平提升,這些才是應該列為重點,同時甚至在省財政這一塊上應當建立起一個生態補償機制,為了你們中下游的生態良好,我們犧牲了自己的一些發展機遇,那麼中下游地區是不是應該有這種補償機制呢?實際上從國家層面已經用了,但是在具體運作上還有很多具體問題要克服,我覺得我們省裡可以先行一步。」

    尹國釗微微點頭,陸為民是有備而來,第一點就給了他不少意外,這種生態補償機制其實也就是要求放棄對生態環境脆弱的地區的經濟發展指標考核,調整其經濟發展在整個考核中的分值,轉而變為加重對環境、生態的維護和一些其他社會事業發展的考核分值,陸為民提出了不但是昌西州,甚至也包括了西梁,估計應該是和今年九月份西梁一家縣級國企礦業企業事故有關。

    這家企業九月下旬因為尾礦庫的垮壩造成較大大面積泥石流,結果導致三人死亡的惡**故,當時因為事發是在十八*大召開之前,影響極其惡劣,尹國釗也要求紀檢監察部門和檢察機關嚴查,看其中是否有違紀和瀆職行為,目前此案調查也已經結束,處理也在進行中,其中一名副縣長引咎辭職,縣安監局局長、鎮黨委書記、鎮長均被免職,礦企主要負責人和安全責任人被依法追究刑事責任,這也是昌江有史以來最嚴厲的一次處理。

    省政府政研室據說也對西梁生態環境開展過一次調查,認為西梁部分縣份因為多年以採礦業為主導產業,導致水土流失嚴重,生態環境破壞十分突出,環保貸帳沉重,建議省政府和西梁市委市府應當調整產業結構,改變發展方向,注重保護生態,協調地方產業發展方式。

    這個調查報告省委這邊也收到了,姚放也交給了尹國釗看過,尹國釗的看法是不無道理,但是要具體解決這個問題卻沒有那麼簡單。

    西梁採礦業和有色金屬冶煉業是兩大支柱產業,在當下本身經濟下行的形勢下,談什麼調整產業結構無疑有點兒釜底抽薪的感覺了,本身西梁經濟增速就已經大幅度放緩,如果再進行壓縮減產,恐怕西梁經濟增速就會迎來負增長了。

    在尹國釗看來,西梁的產業結構的確需要調整,但是一要擇機,二要徐徐圖之,不能說起風就是雨,也別指望一蹴而就。

    省政府政研室的那份報告無疑也是秉承了陸為民的意圖,尹國釗認為這也有急於事功的嫌疑,搞工作不能光靠理想熱情,他承認陸為民在發展經濟上有一手,但是目前的形勢下用過於突兀急躁的方式未必能取得好的效果,甚至可能適得其反。

    「另一方面,我覺得這還是地方黨委政府的思維問題。沒錯,搞工業無疑是來得最快最直接的,能立竿見影,成效顯著,但是我們卻要考慮一個地方的實際情況,這樣搞是可持續的,是否科學合理?這些都要考慮,別只顧著眼前輝煌一時,最終留下的確是一堆爛攤子,為官一任,如果只想著自己現在的風光,結果最後給下一任甚至更下一任留下膿瘡,那是要被老百姓戳脊樑骨的。」陸為民忍不住有些來了情緒,「在我看來這仍然是一個地方黨委政府的作風和水平問題,說是作風問題,是指他們仍然存在惰政心態,遇到問題不願意多思考,多想辦法,而更喜歡用最簡單最便捷的方式,也不管這種方式帶來的結果是否是最好,是否科學合理可持續;說是水平問題,是指他們有可能是能力有限,找不到更適合這些地方發展的好辦法,只能想這些最粗糙最不科學的方式來為自己掙政績,……」

    陸為民的話相當刺耳,雖然是說昌西州,但尹國釗卻也有些不舒服,但你細細一分析,對方所說也非毫無道理,只是這種情況下,誰又耐得住清貧守得住寂寞?能夠立竿見影的拿到政績,讓上級領導滿意,至於說以後會有一些什麼後遺症,哪有****何事?也許我早就陞遷走人了,沒聽說過誰還要翻舊賬來追究前任領導責任,而且縱然有諸如環保這一類的責任,那也是具體職能部門的問題,怎麼說板子也打不到主要領導頭上來吧?

    這種心態下,誰又能踏踏實實的沉下心來幹事情呢?

    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尹國釗想讓自己更理性冷靜一些,陸為民有這樣的觀點也不奇怪,連十八*大的相關精神也已經在這方面做了調整,陸為民借這個勢也很正常,自己不也是在反思這個問題想要進行微調麼?

    只是陸為民的這個觀點言辭也太激烈了一點,直接上升到了對地方上的領導幹部政績觀和為官心態的質疑了。

    「為民,可能我們有些干部的確在謀求發展上過於急於求成了一些,心態上也過於急切,但是這不能說他們在政績觀上就顛倒了,就像你剛才說的,這可能也和我們對這些地區制定的考核方式有很大關係,這一段時間我也一直在反思這個問題,沒錯,我們昌江仍然屬於欠發達省份,距離發達省份差距仍然比較大,發展仍然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中心工作,但這不能作為我們可以在發展上不擇手段,無視科學,這一點上十八*大的相關精神已經做出了很好的指向,省委也應當認真就這個問題進行研究,務求為我們來年的發展確立更好的發展思路,……」

    ……

    行了,陸為民知道自己該知足了,雖然尹國釗的話語很隱晦,但是卻很確鑿無疑的表明了態度,需要進行微調,對一些發展思路上也要調整,贏得這一步,難能可貴了。

    至於說「井莉事件」,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陸為民也知道井莉在豐州呆的時間不會很長了,據說有可能要調到中煙公司去任職,但是具體擔任什麼職務,就不清楚了。

    在年前處理好了這樁事情,對於尹國釗和陸為民來說都是一個雙贏的結果,起碼在後面幾場會議上,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要融洽了許多,哪怕外人看不出多少端倪來,但是像聞一舟、姚放和秦寶華這些人還是能嗅出味道來的。

    聞一舟和秦寶華無疑是樂見其成的,但是姚放的心態卻要複雜許多,當然他也知道像尹國釗和陸為民這樣的政治人物不會放任局勢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麼妥協是必然的,但來得這麼快,而且還是在自己未曾知曉的情況下,尹國釗和陸為民就握手言和了,這還是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尹國釗前期的一系列動作姚放都清楚,但是未能收到預期效果他也知道,在姚放看來,尹國釗完全還可以再醞釀一番,但局面的變化之快超出了他的預料。

    事實證明自己還是小瞧了尹國釗和陸為民,這兩位的面子思想都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重,政治人物也的確該如此,想到這一點姚放也不無自嘲,起碼自己好像就遜一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6-17 09:47
第一百八十節 微變
               
    想到這一點,姚放心裡也有些不太自在,尹國釗走出這一步,也意味著,他已經放下一些原來他放不下的東西,比如「井莉事件」,而放下了他原來放不下的東西,也意味著他已經看到了某些大勢不可逆,同時尹國釗也覺察到了時間已經不再他那邊了,所以他才會主動釋放善意,當然陸為民也做了一些讓步,但是都是非原則性的。

    尹國釗和陸為民都得到了他們想得到的,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呢?比如自己。

    如果是這樣,尹國釗也就是在著手考慮如何圓滿完美離開的問題了,這好像有點兒讓人心裡不太舒服,但卻是一個殘酷的現實,一朝天子一朝臣,這話好像放在現在這個時代中有點兒不妥,但仍然具有現實性。

    尹國釗關係密切者,聞一舟,惲廷國,自己,還有潘曉良,這四人目前的情況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聞一舟作為尹國釗的第一心腹,又是省委組織部長,尹國釗如果要離開昌江,那麼聞一舟的問題上,尹國釗也會向上邊首保力薦的,加上聞一舟和陸為民關係也處得不錯,當中央徵求尹陸二人意見後,聞一舟也許能獲得一個不錯機會,對陸為民來說適當時機「禮送出境」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惲廷國不必多說了,年齡擺在那裡,讓他進省委常委也就是一個安慰獎,尹國釗離開時,也就是惲廷國到人大養老的時候,從惲廷國現在的表現就能看得出來,他在有意無意的把光環轉移到潘曉良頭上,這個老狐狸已經在為後尹國釗時代做準備了。

    潘曉良這個人很圓滑,有能力,表面上也跟尹國釗很緊,但是工作上卻半點沒給陸為民拉下,也就是說,這傢伙是在用實際行動向陸為民邀功獻媚,陸為民不是那種狹隘的人,對於像潘曉良這種人,他也不會介意,那種情況下,大家也能理解,有很大幾率在尹國釗離開之後,潘曉良就會搖身一變成為陸為民的得力臂助。

    這麼一算,似乎人人都有出路,那自己呢?姚放不能不考慮這個問題。

    既然尹國釗離開昌江的趨勢已經越來越明顯,而且是以一種不可逆的態勢在前行,那麼自己就不能不為自己考慮一些了。

    沒錯,尹國釗把自己提拔進入常委,對自己也是一大幫助,但是自己還年輕,不可能因為這個而吊死在一棵樹上,事實上尹國釗也清楚這不可能,自己就需要適時的調整工作方式,來為下一步的變化做準備了。

    說來自己和陸為民也沒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甚至還有195廠子弟這個共同的出身淵源,至於說自己選擇了緊隨尹國釗,姚放相信陸為民也能理解,在那種情況下,為了更好的上進,做出一些選擇,尤其是應該說也是符合政治規則的選擇也是合理的,符合潮流的,陸為民對此應該不會有什麼多餘的想法,關鍵是現在自己該怎麼做來緩和和拉近雙方的關係。

    姚放沒有指望自己能一步就拉近雙方關係,也沒有指望自己能在陸為民上任之後自己能夠有一個更好的位置,省委秘書長如果不可能,像宣傳部長、政法委書記這一類位置他也一樣可以接受,只要對方給自己這樣一個機會,一個繼續讓自己可以發揮的機會,他最擔心的是對方隨隨便便把自己擱在哪裡,常委依然是常委,但是卻是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常委,就像祁戰歌一樣,那種滋味就真的太難受了。

    姚放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而要避免這種結果,那麼就要積極主動的避免這種危機,不要等到已經無法改變的時候再來臨時抱佛腳。

    作為省委秘書長,姚放也相信自己手中還是有一些資源可資利用的,也能夠為陸為民的工作提供一些便利,相信在尹國釗和陸為民已經握手言和的情況下,他哪怕就是做出一些姿態,尹國釗也能夠理解。

    做出了這個決定,姚放心裡也要放鬆了許多,政治人物就是這樣,既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如果都用利益來聯繫,聽起來有些陰暗,但卻往往是現實,而且也並非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

    連陸為民都能驚訝的覺察到,很多工作驟然變得順暢起來了,像有些簽發的文件需要到省委那邊去會簽,效率高了很多,省政府的一些意見拿到省委那邊,也總能較為迅速的得到意見反饋,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就算是在聞一舟擔任省委秘書長時候都未曾有如此高的效率,這也顯然不是尹國釗一個人變化能帶來的改變。

    陸為民也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不過他倒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樂見其成,甚至在姚放通過195廠的一些渠道,比如郭征那邊釋放善意時,他也欣然接受。

    站在他這個高度,已經無需去過分計較什麼了,就像是潘曉良的所作所為一樣,要說似乎也是在按照尹國釗的意圖在開展工作,但是自己的一些意見顯然更多的貫徹在了具體的實際工作去了,也許短時間內見不出什麼來,也不易為人覺察,但是像尹國釗這樣的老手你也不可能瞞得住多久,甚至尹國釗早就察悉,但卻沒有半點不悅。

    這種情形在年後的工作中就表現得越發明顯了。

    兩會之後,花幼蘭出人意料但又在預料之中的擔任了中央統*戰部長。

    按照常理已經當選政治*局委員的花幼蘭是不會出任這個職務的,因為中央統*戰部長照例是有政協副主席兼任,而鮮有由政治*局委員來兼任的情形,這也看得出中央對民主協商機制越來越重視,這也是一種民*主進步的體現。

    昌江是花幼蘭擔任新職之後第二輪調研的第三站。

    花幼蘭第一輪調研是走的閩粵兩省,那裡素來是統一戰線重點區域,當仁不讓。

    第二輪調研走的是滬、浙、昌、蘇、皖五省市,昌江是第三站。

    「為民,你們昌江省委對統戰工作可不夠重視啊,祁戰歌調走之後已經空缺兩個月了,至今你們省委仍然沒有任命統戰部長,難道說選一個合適的統戰部長這麼難?」花幼蘭在陸為民面前顯得很隨意,「國釗書記的意見好像打算暫時由省委秘書長姚放兼任統戰部長?這合適麼?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的選擇,還是你們省委有別的考慮?」

    「幼蘭部長,國釗書記徵求過我的意見,我的意見是鑑於統一戰線工作越來越重要,省委在這個人選上多花一些時間來考察和徵求意見是有必要的,不能隨意任命又隨意調換,姚放同志兼任也是我的建議,當然這應該是一個臨時性的安排,姚放主要工作還是在省委那邊,統戰部長是臨時職務。」

    陸為民也不好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姚放兼任統戰部長的確是他的建議,那是在年後祁戰歌調走之後,尹國釗同意了,因為當時省委的確沒有合適人選,加上現在常委滿編,中央對統戰部長進常委這一要求雖非硬性,但是呼聲日高,所以如果要選一個非常委人選來擔任,也擔心受到中央批評,所以陸為民就乾脆提議姚放兼任。

    陸為民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建議是不是對姚放有觸動,總而言之省委省府之間的聯繫更融洽順暢起來,姚放也時不時的來主動徵求意見和溝通,這一點連秦寶華等人都覺察到了,所以說陸為民覺得這也算是一個好事兒。

    他當然清楚姚放是不太願意兼任這個統戰部長的,姚放更擔心這個兼任以後會不會變成主職,而省委秘書長反倒會被取掉。

    「為民,你是省長,站的角度不同,我不好批評你,但是日後若是你擔任了********,再這樣,我就要批評你了,統戰工作的重要性,你剛才也也說了,日益加強,進常委的安排是中央統一安排,但是鑑於你們省委目前的構成,我覺得省政府裡邊有一個常務副省長進常委足矣,而沒有必要再設一個專門常委副省長,因為你們昌江有兩個市*委書記進了省委常委,這本來不是慣例,但是宋州的經濟比重太高,使得中央在安排上不得不如此考慮,但從省政府這一塊來,就應當適當做出一些讓步。」花幼蘭也不客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6-20 10:51
第一百八十一節 事發
               
    「幼蘭部長,明白,明白。」陸為民趕緊應著,要不花幼蘭就真要生氣了,「我說了,我建議姚放暫時兼任,也就是臨時應急之舉,後邊省委肯定會另外考慮安排的,並非對統戰工作不重視。」

    「為民,你少給我說這個,我還不瞭解你這個人?姚放和你都是195廠子弟,你卻和他不對路,怎麼,這會兒推薦他兼任統戰部長,是覺得他更適合統戰工作?」花幼蘭似笑非笑。

    「嗨,幼蘭部長,您可別這麼說,你話語裡好像就有點兒自貶統戰工作重要性的意義了,難道說省委秘書長到統戰部長崗位上就是投閒置散不成?你可是中央領導,說話得考慮分寸輕重啊。」陸為民笑嘻嘻的道。

    「你還真知道我是中央領導?」花幼蘭又好氣又好笑,「你看你的表現是對待中央領導的態度麼?」

    「千萬別這麼說,我態度十分端正,你的意見我都堅決服從並支持。」陸為民正色道:「關於統戰部長的問題,我說了,省委下一步有考慮。」

    「好了,我不和你在這個問題上多廢話了,你們省委自己應該有分寸。」花幼蘭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和陸為民多說,畢竟現在的書記還是尹國釗,陸為民也只有建議權,決定權還在尹國釗手上,「你呢?」

    「我呢?」陸為民愣怔了一下,什麼我呢?什麼意思?眨巴眨巴眼睛,陸為民一時沒明白過來。

    「我是說你自己的打算,考慮。」花幼蘭平靜的道:「你今天是私人來拜訪我,咱們也是私下以朋友身份聊天,我和你之間的談話也就是純屬私人性質,不涉及其他,所以我問問你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這話很有意思了,陸為民當然明白花幼蘭話語的含義,這是拋開兩人身上的身份約束,純粹的私人朋友間閒聊了。

    「我?幼蘭部長……」

    「說了是私人閒聊,不涉及公事,……」花幼蘭打斷陸為民的話頭。

    陸為民撓撓頭,「幼蘭大姐,您面前我還能有什麼遮掩不成?現在我也就只能做好我自己的本職工作啊,昌江從去年開始的局面有所好轉,當然存在的問題也不少,產業結構的不合理,發展後勁亟待夯實,一二三產業的發展仍然不協調,城市化進程參差不齊,社會事業發展較為落後,尤其是在一些地區比較突出,這些都困擾著我們全省綜合協調發展,也是我們未來幾年需要解決的主要問題。我覺得麼,我在這個省長任上還算是合格吧,起碼我給我自己打分還是比較滿意的,昌江的底子還是薄了有些,要和齊魯、江浙這些省份比,差距仍然大,現在通過這十年的發展追上來一些,但今後要想繼續拉近雙方的距離,難度會越來越大,畢竟改革進入深水區,發展調整期,我們也一樣會面臨很多不斷湧現的新問題出來。」

    「嗯,為民,看來你對自己,對昌江形勢分析還是比較客觀的,沒有被昌江近十年來快速發展沖昏了頭啊。」花幼蘭也不再是以往那個花省長花部長了,在湘省幾年省*委書記的歷練,經歷了十八*大淬火的昇華,她的思維高度已經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了,「很多人只看到眼前,總覺得還能一直保持以往那樣的高增長,總還指望著用大投資來拉動經濟增長,卻沒有意識到現在國內的經濟結構實際上已經處於一個瓶頸期了,亟待打破這個瓶頸來調整,而這個瓶頸要像被打破勢必要忍受陣痛,同時也還要和一些利益群體作博弈,這幾乎就是一場戰爭,一場相當艱苦的攻堅戰,而且沒有退路,只有突破了這個高原瓶頸,我們中國的整體經濟才會走上一個健康發展的康莊大道,而如果走不過去,也許我們就有可能要跌入中等收入陷阱,甚至有拉美化的危險,在這個問題上,中央有清醒的認識,也有堅定的決心。」

    花幼蘭對陸為民清醒認識和理性判斷很滿意,陸為民是以搞經濟起家的,而且可以說從豐州到宋州再到豐州最後返回宋州,兩個輪迴,然後再入齊魯藍島,幾個地方陸為民都為他自己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在經濟工作上的表現幾乎是無往不利,完美無比,正因為如此,花幼蘭很擔心陸為民會妄自尊大,認為自己仍然可以有逆天之力,可以在任何地方複製成功模式,那就相當危險了,也說明陸為民還不成熟,但現在陸為民的態度讓花幼蘭很高興,說明陸為民是真的日趨成熟了,已經具備了駕馭更複雜局面的能力。

    作為政治*局委員,花幼蘭已經屬於核心領導層一員,雖然統戰部長看起來並不屬於關鍵崗位,但實際上只要是居於這個群體中,就沒有非關鍵崗位這一說,所以花幼蘭的態度其實也就隱約代表著中央高層對陸為民的觀感。

    而且以花幼蘭現在的身份,如果陸為民真的還不夠成熟,花幼蘭也絕對不會由於私人關係而妄加推薦陸為民到更重要的崗位上,這也是居於這個層次的領導所必須要具備的基本素質。

    「幼蘭大姐,中央的決心從十八*大精神就可以看得出來,不過決心雖大,但是其中具體難度還真不小,要真正推進實施,必將承受很大的壓力和遭遇許多意想不到的阻力,如您所說,涉及到諸多方面,尤其是很多根深蒂固盤根錯節的利益群體,怎麼來實現這個目標,不僅考驗中央的決心,同樣也在考驗各行各業和各地方黨委政府的管理能力和執政水平。」陸為民對此還是很客觀,「其中甚至可能會有一些反覆甚至倒退都是有可能的,這是一場長期戰爭,但不打贏不行,沒有退路。」

    應該說花幼蘭和陸為民的這一輪交流還是很滿意很融洽的,對於雙方也是各有所獲。

    陸為民從花幼蘭的一些態度中能獲知一些中央高層對自己看法,畢竟花幼蘭長期居於中樞,和核心層的領導免不了有經常接觸和意見交換,也就能知曉一些東西,自己的表現是不是有偏差,從花幼蘭對自己工作的態度就能略窺一斑,從現在看來應該沒有大問題。

    對花幼蘭來說,陸為民的表現是值得嘉譽的,雖然他和尹國釗前期可能有一些工作思路上的分歧,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陸為民自身都處理得很合適,尤其是在大方向正確的前提下仍然能顧全大局,這是一種講政治的表現,很值得點贊。

    花幼蘭調研結束就離開了昌江,並沒有任何其他異樣。

    但是對於陸為民來說,花幼蘭這一次調研卻是一個美好的開始,讓他意識到自己恐怕要學會用站在更高的高度來考慮問題。

    也許中央已經在開始考慮下一步昌江的佈局了,這也許只是自己的一個美好猜測,但是卻並非毫無徵兆,每一位政治*局委員所代表的影響力以及其一舉一動都具有很深的意義,這一點無論是尹國釗還是陸為民都能意識得到。

    但工作還得繼續。

    「什麼?」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陸為民呼啦一聲從沙發上騰身起來,「有多嚴重?」

    「現在情況還不太清楚,但是這家企業從去年就開始全面滿負荷運作,是當下昌西州投資規模最大,也是效益最好的一家機械加工企業,其生產的高速鋼鑽頭暢銷國內外,同時大量銷往海外,擁有多條據說擁有自主專利權技術的高速鋼鹽浴加熱生產線,不過因為熱處理行業的特殊性,必然會產生相當規模的廢水和廢渣,原本這家企業的廢水一直儲存在他們企業的專用廢水池中等待處理,但由於其修建廢水池的地址沒有報批,結果昨天昌西州下大雨,造成小規模泥石流滑坡沖垮了廢水池,現在廢水池廢水全部洩露進入附近的小河中,已經對周邊水土造成了嚴重污染,……,關鍵在於這些水可能還會迅速下洩,進入花河,那影響就非常大了,……」

    穆祥龍的聲音幾乎要把陸為民的耳膜給震破了,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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