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官道無疆 作者:瑞根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2-3-30 12:15:2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39 244941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24 14:36
第一百五十二節 弔詭
               
    他知道自己走這一步有相當風險,陸為民對井莉的不認可幾乎是公開的,而且也曾經開誠布公的和自己交換過意見,明確表示不同意井莉作為省長助理推薦人選,甚至認為井莉在豐州市長位置上的表現都很不合格,建議最好調整。

    不是省長助理的合適人選也就罷了,陸為民甚至認為井莉連豐州市長都不合格,這讓尹國釗有些惱怒,陸為民的理由是井莉工作作風飄浮,浮於面上,不願意紮根基層,群眾反映較大,這種似是而非的反映居然也成為了要求調整井莉的理由,這也是尹國釗難以接受的。

    沒錯,井莉可能是在日常工作中跑省城的時間多了一些,井莉也在向他匯報工作時自我檢討了這一點,但尹國釗覺得可以理解,井莉丈夫和孩子都在昌州,以前也沒有離開過昌州,現在驟然離開昌州到距離兩三百公里外的豐州去任職,肯定會有些不適應,又是女同志,戀家的情緒重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的幹部也是人,一樣有七情六慾,以這方面來作為反對井莉的理由,尹國釗覺得陸為民恐怕還是有一些個人情緒或者說個人原因在裡邊。

    尹國釗也知道陸為民一直很欣賞池楓,尹國釗也承認池楓的作風潑辣幹練,能力很強,在黎陽的表現也可圈可點,但是池楓擔任正廳級幹部不過三年,與已經擔任六年正廳級幹部的井莉相比資歷上就淺了許多,而且尹國釗也認為井莉和池楓屬於兩種不同風格的幹部,在能力上也各有所長,但尹國釗更傾向於井莉,作為省委*書記,尹國釗認為自己在這方面更有發言權。

    陸為民可以表明他自己的態度,但是尹國釗不認為自己就應當因為陸為民的態度不一致就畏首畏尾,甚至連這個工作都不推動了,敢不敢推動是一回事。推動的結果如何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這裡邊本來也就有很多的可操作餘地,對此尹國釗還是有些底氣的。

    他雖然沒有和奚春秋正面談過,但是他相信奚春秋的政治覺悟。作為副書記,和書記保持態度一致應該是一個基本原則,除非自己錯得離譜,奚春秋在性格上還是屬於比較低調溫和而務實的那種,尹國釗相信自己的態度應該會影響到對方。在這一輪推薦上,他應該明白站在哪一邊才是「政治正確」。

    粟海荃那裡尹國釗覺得也應該沒太大問題,雖然說這個傢伙似乎和陸為民走得也比較近,但是這不重要,作為宣傳部長,他同樣應該明白講政*治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而且粟海荃性格也和奚春秋有些相似,屬於相對溫和類型,假如聞一舟和他的溝通沒有達到目的,他會親自和對方接觸溝通。在這個問題上,尹國釗還是很自信的。

    當然麻煩不是沒有,比如秦寶華、祁戰歌、黃文旭和鄧紹榮。

    祁戰歌已經沒有多大爭取的意義了,無慾則剛,在沒有任何追求的情況下,甚至要被自己掃地出門,自己無論怎麼爭取,對方都不可能支持自己,只會態度堅決的反對自己,所以這一個他不會去考慮。

    鄧紹榮也比較麻煩。這個時候尹國釗才意識到這幾年自己好像對這位政法委書記有些冷落了,也許自己還是應當適度的向對方釋放一些善意,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有些晚了,鄧紹榮的性格也屬於那種有些死硬的。現在要做點兒什麼來彌補顯然沒有太大意義了。

    剩下兩個就是耐人尋味值得考究的了。

    單論個人感情,黃文旭應該是和陸為民最密切的常委了,但是尹國釗認為這種密切是建立在陸為民穩步高昇,一步一步走宋州市委常委到宋州********之上的,或者換一句比較淺顯俗氣的說法,黃文旭與陸為民之間的密切關係是建立在陸為民的政治價值上的。陸為民尋求盟友,黃文旭政治投機,二人一拍即合。

    但這種一拍即合究竟有多大的穩定性還有待於考證,既有可能的確是志同道合意氣相投,那麼這種盟友關係就很難撕裂,而如果單純的利益契合,那就不好說了,但總而言之可以一試,聞一舟可以先去試一試,自己也可以出面來談一談。

    秦寶華這邊,想到秦寶華,尹國釗就忍不住嘆氣。

    自己還是低估了陸為民對秦寶華的影響力,當初讓秦寶華卸任組織部長出任常務副省長,尹國釗一直覺得是一步好棋,既可以加強自己對省政府那邊的影響力,又不至於讓陸為民感到不滿,這邊有為聞一舟騰出了位置,沒想到這一步好棋卻成為自己主政昌江以來走得最差的一步棋。

    陸為民與秦寶華之間的關係,陸為民對秦寶華的影響力,這兩點自己都嚴重低估了,僅僅半年時間,陸為民就成功的把秦寶華拉到了他那邊,而惲廷國在省政府的影響力消退之快簡直難以想像,如果不是把潘曉良推進了省政府那邊,自己對省政府那邊的影響力幾乎要消減到難以接受的地步。

    秦寶華和祁戰歌不一樣,祁戰歌可能會因為自己支持而反對,但是秦寶華不會,秦寶華只會因為她不認同而反對,但她這種反對可能會更堅定,無論是誰都難以做通工作,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尹國釗也很矛盾。

    他想和秦寶華好好談一談,但是又知道很難說服對方,那麼這種談話也許還會更加深秦寶華對自己的疏離感,自己對她的擢拔之恩也許就會越發淺淡了。

    隨著馬燕秋的離開,省人大常委會關於毛友山和穆祥龍的副省長任命出來,袁炳成也順利被任命為省長助理,另外一個省長助理推薦人選也面臨攤牌,全省黨代表會議籌備工作的順利推進,使得大家更多的精神都放在了全省黨代表會議上,只有省裡的消息靈通人士們才感覺到一場風暴似乎在慢慢醞釀形成。

    時間不能再拖下去,尹國釗在經過了一番醞釀準備之後,還是召開了常委會來確定省長助理的推薦人選,當然這不是以省委常委會的主要議題出現,而是在研究了省黨代表會議這個主要議程之後順帶討論的一個議程。

    會議室裡的氣氛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沉悶,興許是先前關於全省黨代表會議的準備工作十分順利,大家心情都不錯的緣故,不過在真正切入到省長助理推薦人選這個議題時,氣氛還是有些變化,但尹國釗覺得這在可控範圍之內。

    「我來說一說,關於這個井莉作為省長助理推薦人選的意見徵求工作,前期一舟也都與各位常委們進行了溝通和意見徵求,但感覺我們一些同志對這個人選有不同意見,一舟也向我做了匯報,我覺得有爭議也很正常,井莉同志要說在各方面條件上的確也不是十分完美,但是我覺得看幹部還是要看主流,井莉同志在國土資源廳工作很出色,在豐州可能是因為她在基層工作經驗還不足,加上又是一個女同志,所以有些放面做得不夠完美,這一點我覺得是有待改進的,但因為考慮到中央要求我們儘早就這個人選確定下來,所以我還是要求一舟把這項工作做起來,所以這一次會議,我覺得大家還是議一議,大家也可以談一談自己的看法,當然可能有些意見都已經通過一舟那裡進行了交換,但今天的會議大家還是可以再談一談,討論討論,……」

    陸為民抬起目光,卻沒有說話,尹國釗以這種方式來緩和氣氛,想要用一種相對溫和優雅的方式來過會,恐怕他會失望了。

    過會的結果不在於有沒有激烈的爭論,哪怕有激烈的爭論,但是最終被說服,能夠以一種相對一致的結果來通過,那就沒問題,但如果大家雲淡風輕,但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恐怕一樣會讓人很難堪的。

    不出陸為民所料,關於井莉這個人選,大家也都發表了自己的一些觀點看法,很多人也都附和了尹國釗的意見,就是井莉在下一步工作中的確還是有亟待改正提高的地方,但是總體來說作為一個女性幹部還是算不錯的了,但有些弔詭的是大家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表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24 14:36
第一百五十三節 票決
               
    常委會的終點就是票決。

    從現在日益明朗化的程序上來說,無記名投票已經成了一種慣例,但是從以往的經歷來說,這種投票更多的還是流於形式,因為基本上在上會之前就形成了大致共識,就算是有個別常委意見不統一也難以改變大局,所以影響不大,但是這一次有些不一樣。

    這也是尹國釗有意識的要嘗試一下,他知道這一次的情況稍許特殊了一些,反對意見較大,但是他覺得按照自己的意願推動,也還是可以比較穩定的完成這個程序的,所以他要試一試。

    如果按照上會之前的評估,很大可能性會是以8比5,甚至是9比4的比例過關,如果是8比5的話,情況可能會稍微複雜一些,要想讓中央順利的認可這一推薦人選,尹國釗估計還得要自己去做一做工作,但如果是9比4的話,那就不存在問題了,就算是中央有些意見,但也屬於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自己、奚春秋、唐天濤、聞一舟、惲廷國、姚放,這六票是穩定的,衛蘭戈、粟海荃這兩票也問題不大,這是尹國釗在和這兩位談話之後得出的感覺,存疑的是黃文旭和鄧紹榮,這兩人尹國釗都專門談過話,從表面上看效果都還可以,但是最終結果如何,尹國釗只能說一半一半,至於秦寶華那裡,尹國釗一樣努過力,但是他不抱希望。

    「悉悉索索」的筆尖劃紙聲在空氣中傳遞,顯得這樣特別,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一次的票決顯得有些非比尋常,但是他們也說不出一個什麼味兒來。

    十三票,要統計十分簡單,三個選項,同意,不同意。棄權,一目瞭然。

    一直在等候著的省委辦公廳主任和工作人員迅速統計結束,但是從交給尹國釗的結果的辦公廳主任的臉色就能看出似乎情況有些詭異。

    在接過統計結果時,尹國釗心臟猛的一縮,甚至覺得自己大腦都嗡了一聲,但是他努力讓自己的情緒沒有外放,多年來歷經風霜的經歷讓他能夠在任何時候不至於失態,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說話聲變得如此乾澀蒼白:「哦,結果出來了,嗯。六票同意,四票反對,三票棄權,唔,這個結果,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

    居然沒過半?!這怎麼可能?這是尹國釗的第一反應,但是馬上又有一個聲音跟上來,為什麼不可能?本來就有這麼大的爭議,什麼結果可能性都存在。陸為民他們態度堅決的反對,奚春秋態度曖*昧,這一切都可能引發各種可能性,但是。但是怎麼會只有六票支持?自己認為的穩穩的8票中,還有2票去哪裡了?棄權票3票?是衛蘭戈和粟海荃?他們怎麼敢這樣?或者還有唐天濤?

    一時間思維有些混亂,但是尹國釗知道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現在需要做的事結束這一個令人難堪的議題。體面的結束常委會!

    「嗯,看來在這個人選推薦上省委內部的分歧還是比較大的,這一次工作意見徵求沒有做好啊。一舟,要總結經驗啊。」尹國釗沉吟著,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擊,目光掠過四周,「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吧,下來組織部再好好醞釀醞釀,就就這個情況好好研究研究,我要聽一次專題匯報,散會!」

    常委會的這次風波如同潛伏在深海底處的海嘯,不動聲色地但是卻以一種不可抑制的勢頭緩緩地掠過了整個昌江政壇,。

    表面上這一次常委會的重點是研究全省黨代表會議的籌備情況,但是最後一項似乎不太重要的議程才是真正核心,關鍵是這個議程居然沒過會。

    6票,4票,3票,看上去支持票仍然最多,但是核心卻是沒有過半,4票反對票在預料之中,但是怎麼會有3票棄權?這三票棄權意味著什麼?是覺得井莉不是最合適人選,還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可供選擇?或者說這一次人選醞釀尚不成熟,還需要進一步醞釀工作?

    聞一舟覺得自己有些亂了,他不知道這個情況會是怎麼個情況。

    按照他的前期工作,他對這一次過會是持懷疑態度的,因為很明顯奚春秋、衛蘭戈、粟海荃,甚至是唐天濤都對井莉這個人選有些不以為然,當然不以為然歸不以為然,最終投票的時候他們還是會按照自身的意願作出決定,但這取決於尹國釗和這些常委們的溝通了。

    對溝通的結果尹國釗很樂觀,聞一舟倒也沒有質疑尹國釗的溝通效果,畢竟尹國釗佔據著大勢,甚至像鄧紹榮和黃文旭這樣的親陸派,在真正面對省委*書記的談話時恐怕都需要認真評估一下形勢,該做出一個什麼樣的判斷。

    所以在上會之前聞一舟雖然還收有些擔心,但是他推斷的最糟糕的結果也不過就是7票險險過半的情況,當然像這種情況是肯定不能上報中央的,上報了中央也會被擱置,而他預測的結果應該是8票贊成,這樣一來可能會有些麻煩,這就需要尹國釗出面去找中*組部協調了。

    萬萬沒想到最終的結果會是這樣。

    聞一舟也不知道結果怎麼會變成這樣,這意味著有好幾個人在和尹國釗的溝通中出了問題,或者說尹國釗過分樂觀的判斷對方會贊同這個人選,而將這些人可能提出來的建議視為一種事後的要求了。

    尹國釗的感覺如何聞一舟無從得知,但是他相信對方的感覺很糟糕,可現在還不是就這個事情進行檢討研究的時候,馬上就是全省黨代表會議,這才是大事,要選出出席十八大的代表,理論上不可能出任何問題,但一旦出了,那就不是這一次票決未過那麼簡單了,這個時候聞一舟發現因為這一次的結果讓自己都變得有些不自信了。

    對於陸為民來說,這樣一個結果一樣讓他有些意外。

    他本來以為會7票或者8票贊同,4票或者5票反對的,但是沒想到棄權票居然佔到了3票。

    其實省委常委會中就一個人選進行票決還是第一次,以往也有票決,但是都是就一個總體方案來進行票決,涉及人員少則數人,多則數十人,而在此之前也應該做了很長時間的意見徵求和溝通,所以出問題幾率很小,但是這一次一個重要人選進行票決,也就是說所有常委對這個人選的態度,非左即右,當然棄權其實也就是一種否定,只不過相對委婉罷了。

    可以想像得到這對尹國釗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打擊,甚至連陸為民都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因為這會極大的刺激到尹國釗,甚至可能會對未來一段時間的工作帶來更多的負面影響,在一些問題上尹國釗也許會表現得更加強勢更加固執,因為他要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對昌江省委的掌控力,這對總體工作來說並不利。

    陸為民寧肯看到這一次票決以7比5甚至8比5的結果通過,這樣起碼保全了尹國釗的自尊和威信,如果尹國釗真要把通過的方案上報中*組部,陸為民也一樣可以用自己的渠道和方式讓中*組部那邊瞭解在這個人選上昌江省委有多大的爭議,他有信心讓這個人選在中*組部那邊就此打住。

    但現在卻成了這種局面,人選自動終止,至於說重新醞釀溝通,那都是場面話,起碼井莉是不可能了,其他人,估計在十八*大之前也很難再推出來了,這也相當於是把主動權交給了中央,極有可能就是中央派人下來佔這個位置了,就像毛友山一樣。

    對這個意外的結果陸為民也考慮過,下一步是省黨代表會議,沒啥說的,大家都得全力以赴做好,不能有差池,但再往後就是十八*大,這期間的幾個月裡的工作陸為民估計可能就會有些磕磕絆絆了,他也打定主意這期間自己只能暫時隱忍了,不能再激化矛盾,否則就真的成了兩敗俱傷之局了。

    至於說這些票數的構成,陸為民無意多去關心,一句話,這就是你尹國釗自己的工作問題,明知道分歧這麼大,還要去強行推動,那就是自取其辱,現在要去探究誰投了反對票,誰投了棄權票,有意義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27 12:36
第一百五十四節 餘波裊裊
               
    尹國釗非常的憋屈,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這讓他有點兒嚥不下這口氣的感覺。

    但是又能怎麼樣?重新溝通醞釀?這顯然不合適了,未過半也就意味著遭到了否決,當然作為省委*書記你也可以重新來做溝通工作,但是這不但容易授人以柄,而且也對自己的威信是一個雙重損害,就算是第二次能做通工作過關,恐怕到中組部那裡也會卡殼,智者不為。

    可什麼也不做,尹國釗又覺得心意難平。

    只不過現在又的確不是好時機,全省黨代表會議馬上就要召開,這個會議不容有失,尹國釗不敢怠慢,陸為民那邊也很低調,所以讓尹國釗也找不到合適的發洩機會。

    困擾尹國釗的還是那幾張棄權票。

    究竟是誰投了棄權票?

    奚春秋,唐天濤,衛蘭戈,還是粟海荃?陸為民那邊的反對票只有四票,這也意味著黃文旭和鄧紹榮中二人還有一人是投了棄權票,從這個角度來說,自己對這兩人的工作還是成功的,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前面四人就有兩人投了棄權票,這讓本來信心滿滿的尹國釗備受打擊,也讓他想要搞明白究竟是誰「背叛」了自己的心情更激烈。

    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追查這個的時候,事實上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宜對這事在糾纏,那只會讓自己顯得更孱弱和不自信。

    可他就是有些嚥不下這口氣。

    嚥不下也得咽。

    作為********的理性還是要壓倒一切,現在去追查個什麼得不償失,也不可能追查到一個什麼。

    查出來又怎麼樣?作為省委常委,當然有投贊同或反對或棄權的權利,否則這個常委票決豈不是成了擺設?選擇任何一個態度都是他們的權利,無人能干預,所以你就是查出來,也說不上個啥來。頂多也就是覺得自己好像搞明白了什麼。

    其實你也並不可能搞明白什麼,他在這個事情上可以投反對或棄權票,也可以在另外一件事情上投贊同票,一切需要根據情況而定,這很大程度上都取決於一個事情是否符合他們的觀點意見,這個時候尹國釗發現自己還是有些小覷了這些常委們,他們正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向自己和陸為民來證明,他們的意見觀點不可忽視,不能把他們視為路人甲,他們需要切實的尊重。

    尹國釗甚至估計連陸為民也未必預測到這樣一個結果。這也相當於是給自己和陸為民都上了一課。

    雖然憋屈,尹國釗卻發現陸為民似乎也顯得很平靜,並未因為這個事情而影響到後續的工作,這也讓尹國釗更意識到自己保持冷靜的必要性。

    接下來的全省黨代表會議進行得很順利,常委們似乎都選擇性的忘記了之前的事情,大家都很認真而努力的按照既定程序完成了這項本年度的中心工作。

    但誰都知道全省黨代表會議的順利召開不能說明什麼,而後從現在到十八*大召開,恐怕才真正會是一段敏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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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尹國釗稍微釋懷的是,今年前五個月全省經濟增速很喜人。第一季度全省經濟增速達到10.9%,遠高於全國經濟增速接近3個百分點,這對於昌江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振奮。

    全省經濟增速提速源於三方面。

    一方面是宋州、昌州和豐州三個經濟大市經濟都出現了復甦的勢頭,其中宋州尤為明顯。宋州機器人產業和核電產業園兩個增長點呈現出喜人勢頭,對全市經濟增速拉動極大,使得宋州經濟增速能夠和全省經濟增速持平甚至高出0.2個百分點,這就相當不容易了。而豐州則是冰火兩重天,像建材產業持續不景氣,但是以阜頭、雙峰兩縣為代表的旅遊、影視等產業則一路高歌猛進。家電產業穩中有升,使得豐州的經濟增速也能保持著高於全省經濟增速,昌州情況得益於航空航天產業和汽車產業的興旺,使得全市經濟增速也以高於全省經濟增速的勢頭向前。

    第二方面則是得益於昌西州經濟增長保持高速和曲陽黎陽等地經濟好轉。昌西州繼續著去年來的高增長勢頭,一季度增速高達19.8%,而且4、5月增速分別達到了20.1%和19.7%,可謂一枝獨秀;而曲陽和黎陽的情況也比較好,都高於全省經濟增速。

    第三方面則是蠡澤新區和幾大基礎設施建設(地鐵、高鐵、高速公路)全面建設帶來的拉動效應。蠡澤新區建設的啟動帶來的效應是明顯的,如此龐大一個新區的建設對整個建築行業的刺激都是相當顯著的,這也對相關的建材行業帶來了利好,加上大量的拆遷房建設,以及大批諸如道路、管網、輸變電、污水處理等公共設施也陸續開工建設,再加上高鐵、昌州地鐵、宋州地鐵以及幾條高速公路的啟動,建設投資拉動成為一個亮點。

    在陸為民看來,這種復甦勢頭是很脆弱的,甚至也是不可持續的,原因無他,就是因為支撐增長的因素並不穩定,或者說份量不足。

    以宋州為例,機器人產業和核電產業的確是很誘人的新興產業,但是這兩大產業在整個工業板塊中的比例還很小,哪怕它的增速很快,但是對於整個宋州經濟拉動仍然有限,如果要想讓宋州經濟保持者較為平穩的增長,除了仍然要讓諸如高端機械製造、新能源和新材料產業復甦外,還需要改善宋州產業結構,也就是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結構。

    宋州第二產業在gdp中所佔比例是全國十大城市最高的,甚至比其他最高的一個城市所佔比例都要高出5個百分點以上,這在很多人看來是無法想像的,也是作為一個gdp破7000億的大城市中的罕見現象。

    製造業立市,製造業興市,這已經成為宋州的標誌,但是當城市發展到一定階段,那麼第三產業勢必要興盛起來,對第二產業造成衝擊,這是一個必然趨勢。

    怎麼來找到宋州作為一個典型的製造業城市中二三產業之間的平衡點,讓二三產業的協調發展反過來促進宋州城市經濟的多元化和抗衝擊能力更強,這也是當下宋州市委市府正在積極探索的,但陸為民知道這個探索會很困難,尤其是在當下經濟不景氣,尤其是製造業不景氣的勢頭沒有得到根本性好轉的情況下。

    宋州不像藍島,可以通過自身的城市底蘊來實現新突破和轉型,宋州的轉型要比藍島難得多,但是再難也要進行,而宋州也有自身的優勢所在,就看怎麼來調整了。

    其次昌江全省經濟拉動很大程度還是以基礎設施建設上的投資拉動來實現的,其中既包括很多高鐵、地鐵、高速公路建設,也包括一些工業和服務業項目落地建設,這種刺激性拉動只能是短期性見效明顯,真正要實現長期性的良性拉動,還有待於觀察。

    所以陸為民對短期內的經濟增長勢頭並不太看重,他更希望像曲陽、黎陽、豐州這樣的城市在調整產業結構上取得突破,像宜山、豐州這樣能在無人問津的第一產業發展上有所斬獲,在他看來,這樣的亮點才更值得人關注,而那種靠「鐵公基」這種粗放式投資拉動,短時間有效,但是其帶來的投資回報效率就很值得考究了。

    不過現在這些方面的擔心和考慮都暫時還無法上升到主流層面,一切都要讓位於十八*大的召開,只有當這一次關乎未來中國十年乃至更長時間的重大會議召開並提出未來的展望和定調之後,下邊才能根據各自的實際來制定戰略。

    在這段時間裡,陸為民不願意再發生什麼意外,哪怕他也知道尹國釗可能也存著一樣的心思,他還是不願意去冒險。

    現在昌江的情形看上去很不錯,也足以滿足尹國釗現在的胃口和期望了,帶著這份期望迎接******,也算皆大歡喜吧。

    至於說井莉問題帶來的餘波,從表面上來說似乎正在大家的刻意淡化之下慢慢消退,但是無論是尹國釗還是陸為民都清楚,當******結束之後,很多東西還會浮出水面,而這個事情帶來的震盪在表面下形成的影響,仍然是深遠的,如果尹國釗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那麼可能會對明年的工作產生很大的影響。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27 12:37
第一百五十五節 主業
               
    接下來的幾個月工作裡,似乎大家都一下子變得溫良謙恭,變得彬彬有禮,變得禮讓三先了,無論是尹國釗還是陸為民,都沒有太出格的言行,甚至兩人還同時出現在一些場合上相互抬轎。

    但正是這種疏淡背後才能讓人感覺得到這距離之間那份寒意,稍微搞得明白的人都清楚,黨政主要領導之間的關係似乎走到了難以再繼續下去的情形,雖然他們都有意無意的遮掩什麼,但恰恰是這種遮掩希冀拖過十八*大之後的意願更讓人覺得真的到了某一天,這場衝突就再不可能像上一次常委會那樣無疾而終了。

    陸為民倒不是不太在意,雖然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對於他來說,他的精力還得要放在本職工作上。

    作為省長,最重要最核心的工作還是統籌協調,抓好全省社會經濟事業發展,至於其他,都是第二位的,無論尹國釗有什麼想法意圖,但對自己來說,這種影響也好,損害也好,都只能是淺表性的,真正決定自己政治前途和命運的,還是自己的本職工作,幹不好本職工作,中央不會對自己放一馬,而幹好了本職工作,那麼這些問題都屬於癬疥之疾,影響不大了。

    而當前核心中的核心,還是蠡澤新區的建設和發展。

    蠡澤新區按照既定規劃推進,建設進度很順暢,無論是昌州還是宋州方面,都在省裡邊的高度重視下統一了思想,拆遷、補償、規劃、建設,都一路綠燈,去年申報的地方公債幾乎全數用於蠡澤新區基礎設施建設上,使得蠡澤新區在短期內建設資金無虞,加上招標進來的建築企業無論是規模還是資質上都屬於全省乃至全國都排得上號的,墊資問題也是白紙黑字的寫明了。所以2012年也就成了蠡澤新區大發展的一年。

    建設很順利,但是最終還是要落到產業的匯聚上。

    應該說蠡澤新區的攤子還是鋪得比較大的,因為蠡澤新區從當初的立意來說,就是要成為整個昌江新興經濟的核心區,製造業、服務業、創意產業,都要有所體現,所以在範圍上鋪得比較開,有點兒多點發力的味道,但是這也帶來一個問題,那就是對蠡澤新區的招商引資和產業集聚能力要求很高。一旦達不到預期目的,那就真的成了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從最初的標準工業與霍尼韋爾的合資項目開始打開了蠡澤新區的製造園區一個頭,而京東和騰訊的雲計算中心加上物流中心則是開了服務業的先河,從發端來說是非常誘人的,但是真正考校蠡澤新區管委會一班人還是接下來的產業吸引。

    應該說蠡澤新區管委會的一班人非常出色的完成了接下里的工作,從製造業的鋪排到位,到服務業的興盛雲集,再到創意產業園的聲譽鵲起,都無不證明了這個團隊在合作上的凝聚力和戰鬥力。截止到2102年第二季度末,整個蠡澤新區共吸納製造業項目138個入園,簽約投資84億元,實際到位投資37億元;吸納第二產業項目74個。簽約投資99億元,實際到位投資29億元。

    與此同時創意產業園的建成投產也是破了一個記錄,2011年11月確立規劃,12月破土動工。2012年6月18日正式開園啟用,不到七個月時間,一座佔地200畝。一期建築面積六萬平方米創意創業園就拔地而起,在開園當天,就有數十個創業創意團隊入駐,引來業界一片矚目。

    以雲產業為核心的蠡澤新區在全國已經赫赫有名,而中華雲谷也成為蠡澤新區最為驕傲的一張名片,除了京東、騰訊以及ibm和軟通動力外,中國移動、華為、浪潮、英特爾、聯想都已經紛紛在蠡澤新區紮根落戶,雖然投資規模和定位不盡一致,但是誰都無法否認蠡澤新區已經成為雲計算產業和大數據產業的一塊熱土,同時雲計算和大數據產業的興盛也帶來了另外一個溢出效應,那就是圍繞這兩大產業的下游產業鏈也開始勃興,物流、金融、影視製作、動漫、工業設計、教育和醫療服務等高端服務業也開始圍繞著集聚而來,這個效果也是陸為民最希望看到的,只有這樣這個雲計算和大數據產業才能真正的健康發展。

    「還行,友山,管委會這幫人你用得不錯,辛苦你了。」

    看見毛友山有些消瘦的身影,陸為民也知道這一年多時間來,毛友山基本上被自己當成奴工再用,既要負責蠡澤新區,又要抓金融工作這一塊,尤其是隨著金融創新的勢頭越來越猛,但是讓陸為民頗為擔心金融風險的集聚,省裡邊在這方面是行家裡手的也就是毛友山能讓人放心了,金融辦那一位也還行,不過要對全省金融風險進行評估,作出有針對性的策略來應對,這也是一個相當磨人的活兒。

    既要讓金融創新帶來的活力惠及各項產業,又要避免金融創新帶來的風險匯聚,傷及老百姓的利益,這個平衡點真有些不好找,在監管上如何來做到這一點,更需要摸索探討。

    「省長,的確有點兒累,比在行裡邊工作要辛苦多了,不過我覺得很踏實,很安心。」毛友山抹了一把額際的汗漬,不在意的道:「在行裡邊可是接觸不到這麼多實打實的東西,這也算是人生的一段履歷吧。蠡澤新區這邊整個管委會上下都很努力,很上心,大家甚至犧牲了很多節假日休息時間,只要定了的事情,大家都殫精竭慮地去做好,我都很感動,省長,今年我可要為管委會同志請功,這才半年,省裡為咱們管委會定下來的目標就已經全面完成,尤其是招商引資,已經完成了110%,下半年的情況不會差,按照我的估計,能夠達到省裡給我們下達指標的240%,怎麼樣,這個數據夠為大傢伙兒請功吧?」

    「嗯,我知道你們都辛苦了,但不敢鬆勁兒啊。」陸為民輕輕吁了一口氣,「你知道十八*大召開在即,各地都在你追我趕,但是我們省裡其他一些地方的表現還是不太讓人滿意,這樣長拉短,我們省裡今年的經濟增速要想保持去年的名次,仍然任重道遠,蠡澤新區作為火車頭,必須要儘可能的跑到前面,把全省落後地區帶一帶,拉一拉。」

    毛友山知道陸為民的意思,昌江的局面呈現出兩個極端,像宋州、昌州、昌西州和豐州情況不錯,曲陽、黎陽、宜山等地反彈復甦,但是像西梁、普明、桂平、洛門等地情況都持續萎靡,而像昆湖、青溪的情況最糟糕,原本昆湖青溪本來一直是昌江省內經濟狀況最好的地區,尤其是在本世紀初的時候,昆湖和青溪都是排在全省前幾位的,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昆湖和青溪的發展似乎失去了方向感,這兩年情況受國際國內大氣候影響更糟糕,甚至比西梁、普明、桂平這些老工業基地都要差,這種局面也是讓省裡很著急。

    其實這也就是一個正常現象,偌大一個省,不可能每個地市州都能紅紅火火,總有起有落,總有盛衰枯榮,前些年青溪昆湖火爆的時候,宋州不也衰得讓人不忍多看?豐州不也是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旮旯窮地區慢慢爬起來的?

    只要總體上是向好的,那麼就算是成功的,在這一點上陸為民倒也能理性面對。

    當然,理性面對並不代表就無所作為,總要找到一些出路來,陸為民很清楚,製造業不景氣並非是指所有的製造業都不景氣,應該說傳統的製造業收到市場萎縮的影響而不景氣,但是一些新興的製造業也還在不斷膨脹崛起,比如機器人製造業,核電製造業,高鐵地鐵產業,新能源產業在經歷了前兩年的泡沫破滅之後,現在也有了一些復甦的跡象,這也是宋州今年表現不錯的一個支點。

    蠡澤新區的產業發展就是一個典範,從製造業到服務業,產業上的選擇和吸聚,能夠迅速實現優化和聚合,同時對產業鏈的延伸,進而帶動更長遠的附屬的創意產業,這些都可以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陸為民也就要力圖在蠡澤新區打造一個這樣的完整的產業生態,從創意設計到資本跟進,再到產業業態形成今兒進入製造加工領域,然後通過物流輸送到全球,除了市場,一切都可以在蠡澤新區內搞定。

    同樣,隨著蠡澤新區產業的匯聚,一個龐大的中高端消費市場群體也會在這裡慢慢成長起來,按照陸為民的預測,他希望到2016年,蠡澤新區整個區域內的人口要達到100萬,這100萬人口都將屬於一個中高層消費群體,他們在這裡盡情放飛自己夢想,盡心享受生活,真正做到成就自己的事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27 12:37
第一百五十六節 各有所思
               
    「蠡澤新區的情況總的來說不錯,我估計未來兩到三年,蠡澤新區的情況都不會差,但是省長,蠡澤新區畢竟只是一個新區,哪怕說它是昌江的經濟發動機,但總量也只有那麼大,能起到拉動作用,但也有限,關鍵還是要其他地區的發展要跟上來。」毛友山忍不住要吐吐糟,「昆湖和青溪的情況值得深思,這兩個市都屬於緊鄰昌州的平原區域,發展的基礎條件非常好,無論是土地資源還是水資源,以及工業基礎和交通區位,都屬於全省一流,怎麼反而還落下去了,這個省裡邊恐怕要好好研究一下。」

    要論各方面條件,昆湖和青溪的確是全省僅次於昌宋兩地條件最好的城市,甚至要比宋州都更好一些,地處昌江平原腹心區,產業基礎也都有,十多年前也正是這兩座城市最輝煌的時候,後來雖然被宋州超越,但宋州本來就是老工業基地,所以也說得過去,昆湖和青溪也沒有被拉下太遠,但是這幾年裡情況就又有些變化,豐州的快速追趕讓昆湖和青溪的表現都有些黯然失色,欲振乏力成了昆湖和青溪的真實寫照。

    對這一點,陸為民也承認,但是他也覺得自己恐怕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在當今全球性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一個城市的發展變化不是哪一個人就能改變的,只能說根據自身的情況來進行調整,尋找更適合自身發展的路徑,但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友山,這一類情況不僅僅是青溪和昆湖,像普明、桂平、洛門不也一樣?一個地方的起起落落,要說也是正常現象,可能你在某個時段趕上了潮流,抓住了機遇,那麼你就可以走上巔峰。但是一個人也好,一個地方也好,都不可能一直長盛不衰,都會面臨各種不確定因素,盛衰起落都不可避免,我們要做的就是如何幫助和促成這些地方從谷底盡快走出來。」陸為民搖搖頭,「昆湖和青溪面臨這種局面,我個人覺得倒不完全是市委市府班子的不得力,還是要看情況,當然。他們肯定也有責任,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走出來。」

    毛友山皺著眉頭,想了想,「省長,現在經濟不景氣是一個大趨勢,局部的好轉也有許多不確定因素,我覺得省裡恐怕也不能只是被動觀察,還是要有所作為,總還是能找到一些應對之策。」

    要有所作為這句話很合陸為民的胃口。很多人因為見到大勢不好,或者覺得煞費苦心地努力效果不佳,就有些灰心喪氣,總覺得再努力也就這樣。還不如靜觀其變,覺得也許等到大氣候變好,也許一切就會好轉,卻未曾想過機遇總是垂青有準備的人。你連努力都不願意,怎麼可能等得到?

    更何況一分努力也許難有收穫,但是三分努力。五分努力,十分努力呢?付出總有回報這句話不會錯,一次三次嘗試未果,五次十次,只要能努力成功一次,那也就算是有所獲了。

    「友山,你這個觀點很好啊,可惜我們很多干部卻做不到,鬥志不足,精神萎靡,態度消極,畏難怕苦,做什麼事情都是稍一受挫就覺得難度太大,不願意下苦功下深水。」陸為民搖搖頭,「我們現在很多干部缺的就是這種精神,這種勁頭。」

    「很多人也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干多麻煩,結果效果還不好,我估摸著也就是這種心態使得大家現在的精神狀態都不太好。」毛友山和宋州、昌州幹部打交道不少,尤其是牽扯到拆遷、補償房這一塊的工作,本身就有很多扯皮的事情,矛盾很多,地方幹部都被搞得精疲力竭,所以倦怠感很強。

    「變了泥鰍就不要怕泥巴糊眼睛,你既然吃了這碗飯,當然要對得起國家發給你的這份工資。」陸為民接上話,「當領導的,如果你覺得幹部下來,或者太辛苦,那就趁早些辭職報告,我相信還是有更多的人願意當這個領導。」

    兩個人在這裡探討著當下很多干部精氣神的問題,隨著全球全國全省經濟形勢不好,再無復有前幾年經濟一路向好的那種好時光,使得很多干部在開展工作時覺得難度越來越大,問題越來越多,矛盾越來越突出,久而久之,大家都覺得這碗飯也越來越不好吃了,都想找輕鬆悠閒的工作,尤其是一些需要直接面對人民群眾,矛盾多,問題複雜,一時難以解決的工作,很多人都避之如虎,深怕落到自己身上,這種情況越來越突出,也凸顯了現在幹部選拔任用和教育養成上存在的問題。

    在這個問題上,毛友山是說得起硬話的,蠡澤新區管委會這個班子的表現受到了省委省政府的一致高度評價,王文華老練沉穩,作風踏實,善於團結同志,齊蓓蓓銳氣十足,敢沖敢闖,業績突出,楊革思路寬闊,精於文宣和行政事務,這個團隊班子搭配可謂相得益彰,聚合在一起的戰鬥力也實現了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應該說蠡澤新區取得了當下如此好的成績,也是離不開這個班子的團結齊心。

    毛友山對王文華、齊蓓蓓以及楊革三個同志的評價都很高,尤其是王文華,他認為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這個多面手在什麼情況下都可以頂上去了而無須擔心,所以在很多時候他因為其他工作而無暇他顧的時候,王文華都幫他撐起了大局,所以毛友山特別看重王文華,他甚至也給陸為民建議,可以考慮讓王文華擔任管委會主任,而自己只擔任黨工委書記,逐漸把日常工作都移交給王文華。

    陸為民也大略徵調毛友山的想法,王文華堪當大任,這一年多時間的表現也證明了王文華擔得起更重的擔子,齊蓓蓓和楊革的表現也不差,蠡澤新區是個鍛鍊人的地方,有相當多的機會來磨礪人,而這批幹部在經歷了這一年多的磨礪之後,也都展現出了自己的能力才華。

    只不過僅僅一年多,就想讓這幾個幹部都要再往上走一步,顯然還不成熟,按照陸為民的想法,只有等蠡澤新區先行把級別定下來,明確為正廳級的級別,這樣一來幾個幹部都能夠提拔一級,這個才是最合適的,目前就蠡澤新區的批覆還沒有下來,估計要等到十八*大之後,甚至可能是新一屆中央政府組成之後才行,陸為民也在想辦法做工作,力爭看能不能在十八*大後,明年新政府組成之前把這事兒給辦下來,這樣也也免得新政府在成立之後還有相當長一段時間的適應期,很多工作都要被拖下來。

    第三季度的數據一出來,譚偉峰和許文良都忍不住有些揚眉吐氣。

    雖然7、8兩個月的經濟增速都不慢,分別達到了19.2%和18.9%,但是這種小幅下滑的勢頭還是讓譚偉峰和許文良心裡有些打鼓,好在9月的數據很喜人,同比增幅達到了20.8%,大大高出了預期,第三季度的數據更加耀眼。

    雖然也有不少人說這是因為昌西州的基數太低的緣故,但是譚偉峰和許文良卻不太在意,這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一幫子人,有本事你也來試試,看看現在而今眼目下能達到這樣一個增速得花多少心思,得做多少工作。

    常委會上的風波對於譚偉峰和許文良兩人來說都還是有些影響,誰也未曾想到井莉的推薦會就此擱淺,而且他們倆也都知道,經此一坎,井莉的仕途就就此戛然而止了,想到這樣一樁在他們看來是不可能出狀況的事情居然就出了狀況,他們心裡都有些忐忑。

    這會不會帶來其他一些狀況,他們也不知道,尤其是臨近******,傳聞也開始多了起來,讓譚偉峰和許文良二人都心裡很不踏實。

    他們也很清楚自己的做法是拂逆了陸為民的意思的,現在要想站穩腳跟,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那就只能用數據來說服人,尹國釗還是省委*書記,仍然佔據著主導地位,而漂亮的數據足以說明一切,也幸虧第三季度的數據終於新鮮出爐,才讓二人心裡安穩許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27 12:38
第一百五十七節 隱憂
               
    「還行,文良,今晚咱們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譚偉峰吐出一口濁氣,這一段時間他都承受著不小的壓力,當然這種壓力也只有他和許文良兩人知曉,陸為民在常委會上居然能完美狙擊了尹國釗的行動,這不能不讓人感到吃驚。

    雖然說看起來6比4的贊成對反對票,但是關鍵是那3票棄權票啊,這才是關鍵。

    這3票棄權票其實就相當於是3張反對票,這就變相的否決了尹國釗發起的這個提議人選。

    雖然說譚偉峰對井莉這個人選也不看好,但是既然尹國釗敢於發起這個推薦人選的推進工作,肯定也是心裡有相當底氣把握才能這麼做,沒想到卻做了一個自我打臉的事兒,這簡直讓人無法接受。

    這件事情對省委內部有什麼影響,譚偉峰也無從得知,但是毫無疑問尹國釗的威信受到了很大傷害,連帶著尹氏一系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譚偉峰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尹系,畢竟自己像尹國釗靠攏的時間還很短,雖然依靠自己的努力和成績使得尹國釗對自己青眼相加,但畢竟之前自己和陸為民更親密,現在卻成了這幅情形,不能不讓人三思。

    所以最好的做法還是踏踏實實的做好自己手上的工作,用炫目的成績來證明一切,好在這第三季度的經濟數據給了他一些安慰和底氣。

    「嗯,譚書記,咱們已經連續七個季度保持著全省經濟增速第一了,足以讓很多人承認咱們的努力了。」許文良心情也不錯,連續七個季度保持全省經濟增速第一,哪怕目前昌西州的經濟總量仍然是全省最後,但是按照這個勢頭下去,總有一天昌西州能夠擺脫千年老幺的位置。

    「就怕有的領導還是心裡邊有疙瘩啊。」譚偉峰內心深處其實還是有些忌憚陸為民的。

    不僅僅是因為陸為民不認同昌西州的發展思路。更因為陸為民這麼些年來在宋州和豐州的表現實在是太耀眼了,足以給人巨大的壓力,譚偉峰也清楚陸為民對昌西州發展思路的不認同,並非對人,而是對事,是真的認為昌西州的生態環境和社會資源不適合推動工業化發展,但是對於譚偉峰來說,如果沒有工業化來拉動昌西州的經濟發展,自己這個昌西州委書記又該怎麼來定位自己?難道說就一直在這個全省千年老幺的位置上默默無聞,每年為那些地市充當背景?甚至是反面背景?這絕對不是譚偉峰想要的。

    只是在這個問題上出現了尖銳的分歧之後。譚偉峰和陸為民之間就沒有了融洽相處的基礎,陸為民認定自己這是在故意拂逆他的工作思路,尤其是在自己的思路又贏得了尹國釗的支持之後,這種冷淡疏遠的態勢就越來越明顯了,基本上陸為民談及昌西州的工作時就只是泛泛的提醒在發展之餘要認真避免因為發展而忽略環保可能帶來的風險,這也讓譚偉峰很是不悅。

    這幾乎就是在指著昌西州委的腦門心說昌西州委這是在犧牲環境來發展經濟了,可這客觀麼?公平麼?在環保審評上州環保部門也不是沒有認真評審,一樣用比較嚴格的要求來對待,並沒有因為這是州裡引進的項目就開綠燈。在這一點上譚偉峰覺得昌西州做得算是不錯了。

    當然,譚偉峰也知道你要說在這些審評過程中完全不折不扣一點擦邊球都沒有打,也不現實,問題是這不是昌西州一個地方如此。當年在宋州不也有這樣的現象麼?他不相信陸為民就對此一無所知,那個時候他是宋州市委*書記,現在他是省長,他會對當時的宋州。現在全省各地這種情況沒有覺察?哪個地方敢說它們那裡的環保就沒有一點問題,敢說它們就全都是不折不扣的執行了相關法律法規,沒有一點圓轉餘地?譚偉峰不信。

    譚偉峰的話讓許文良也沉默了。

    得罪了陸為民無疑是不智之舉。但是當時那種情況下,要讓許文良反對譚偉峰的舉措,許文良也做不到,實在是這份誘惑和壓力太大,如果真的是屈從於陸為民的意見,昌西州就真的沒戲了,沒有像樣的工業,你談什麼發展?你談什麼甩掉千年老幺的帽子?

    陸為民所提的一些擔心和意見許文良也承認不無道理,但是擔心的問題,州裡可以想辦法儘量避免,所提的意見可以有選擇的接受,但要昌西州不發展工業,這真的不行。

    當然,許文良也知道現在昌西州走上了大力發展工業的道路不是沒有隱患的,昌西州生態脆弱也是不爭的事實,現在受到州委州政府的指導思想影響,各縣也都紛紛出台了一系列鼓勵發展工業的政策文件,各地的工業集中發展區也像雨後春筍般的冒出來,這個情況譚偉峰和許文良都知道,但是擺在面前的現實就是正是因為大量工業投資湧入各縣的工業集中發展區和工業園區,才使得昌西州能夠在全省各地市州裡邊一騎絕塵,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譚偉峰還是他許文良都不可能給各縣的發展熱情潑冷水,只能要求環保部門要加強審批和監管。

    現在分管環保安監這一塊的副州長也是叫苦不迭,說各縣分分大量上馬工業項目,一些項目已經超出了當初州裡邊劃定的界限,州裡邊提的一些要求和措施,在縣裡邊根本無法得到徹底落實,這也是讓許文良有些擔心的,他不清楚譚偉峰是否清楚,但是至少譚偉峰沒有就這個問題做什麼明確的指示要求,只是在州委常委會上泛泛的談了一些自己的意見觀點,也談到了安監和環保工作,但給許文良的感覺是很難落到實處,更多的是停留於紙面上。

    會議記錄倒是記錄得很清楚,州委*書記怎麼怎麼強調,要求州政府方面要如何如何,但這種有些空泛的指示要求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一旦出了問題,許文良不認為這就能脫責。

    「譚書記,現在各縣的情況我感覺還是有些亂,老彭也給向我反映,一些縣裡的環保部門恐怕收到縣委縣府的壓力,在一些審批和監督上不敢大膽開展工作,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就目前來說,問題看起來還不大,但是久而久之,我擔心大家都麻痺大意了,覺得不會出問題,那時候可能才是最危險的時候。」許文良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提醒了一下。

    譚偉峰摩挲了一下下頜,臉色微陰:「我也知道,發展的衝動下出現這種問題也是在所難免,這就要求我們州裡邊的職能部門要加強工作力度,文良,你給老彭交待一下,必要時可以開展一次專項督察整治行動,對全州的工業在建項目和已經建成投產項目進行一次徹底摸底,根據風險高低列表出來,如果有必要,該採取措施的還是要採取措施。」

    許文良苦笑,這又是在踢皮球了,搞專項整治,有意義麼?整治的時候當然大家都絕對配合,但是你一走,恐怕就舊態復萌,你能指望和他們利益攸關的縣裡邊令行禁止?只不州委書記都這麼說了,自己這個當州長又能怎麼樣?

    隨著時間的推近,十八大召開在即,各種宣傳輿論也開始為這次重要會議的召開而造勢,介紹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全省各地各行各業的變化,人民群眾生活水平的提高,從電視到報紙,都開動了起來,一力要營造其一個符合國情的氛圍來。

    臨近******,無論是尹國釗還是陸為民都知道現在再怎麼矛盾尖銳,也得要對外擺出一副和衷共濟團結一心的架勢,這既是工作需要,也是政治任務。

    11月6日,尹國釗、陸為民率昌江代表團56名代表抵京,參加中國**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

    昌江省此次參會的代表無一缺席,都興高采烈的出席了會議。

    對於很多代表們來說,這樣一次注定將會載入歷史的會議足以榮耀一生,也足以向子孫誇讚,尤其是那些來自基層的代表,更是熱情高漲,紛紛在人民大會堂外合影留念,以紀念這一次對個人對國家都具有特殊重要意義的大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31 16:45
第一百五十八節 代表
               
    昌江代表團下榻的勞動者之家酒店,這是一家始建於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的老牌四星級酒店,位於西長安街,緊鄰金融街,與改委、財政部、工商總局緊鄰,條件相當不錯。

    雖然家就在京城,陸為民還是很遵守紀律,依然和代表們一起都住進了勞動者之家。

    實際上這種時候他也不適合離開,現在是需要和代表們打成一片的時候,尤其是很多來自基層的代表,平時陸為民縱然在親民再是深入基層,也很難有太多機會和這些代表們在一起嘮嗑嘮嗑,這幾天黨代會,大家吃住行都在一起,正好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也讓陸為民可以更多的瞭解來自基層第一線目前反映最突出、感受最深刻、需求最迫切的情況和問題。

    比如像這位來自宜山櫪山縣的大坪村的村支部書記龔作輝,作為來自最基層的支部書記,大坪村顯然是共同致富的典型代表,但這個致富並非說大坪村的村民們就有多麼富裕,你要和華西村以及一些一二線城市那些依靠拆遷致富的城中村相比,那還差得太遠,但是作為一個宜山一個中等偏下的二流縣份的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只能算一般的普通村,大坪村卻能脫穎而出,也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對於省長的造訪,一談就是半個小時,龔作輝還是非常激動的。

    大坪村的條件的確很一般,大坪村所在的南坪鎮在櫪山縣也只能算是條件比較差的山區鎮,但是這裡有一個較好的優勢依山傍水,盛產各種編織用草,而且本地歷史上就有草編傳統,像黃草、金絲草等都能夠別編織成各種生活用品和工藝品,龔作輝從部隊退伍回來之後,從民兵連長幹到村主任再到村支部書記,一直琢磨怎麼讓本地鄉親們擺脫貧困的面貌,但是南坪鎮既不靠縣城,也沒有什麼特色資源,也沒有什麼特別優美的自然風景,所以他也是苦思無果,後來在一次偶然機會現浙江某地的草編大量出口國外,換來大量外匯,而本地老百姓也因此增收致富,這一下子觸了他的靈思。

    大坪村也一樣有相當悠久的草編歷史,而且當地老百姓也有自編自用的傳統習俗,很多中老年婦女都會一手好的草編技術,只不過距離達到商業化的階段,還差些火候,於是作為村支部書記的龔作輝就開始北上齊魯,東進浙江,去尋名師,學技術,找市場,從最開始的處處碰壁,到逐漸找到門路,再到一步一步打開市場,最後帶動了整個大坪村的草編產業展。

    「目前我們村有草編合作社七個,另外草編工藝作坊十二個,還有三個與外來客商合作建立的草編企業,吸引外村來我村就業的勞動力七百餘人,大坪村成為全省著名的草編專業村,去年全村草編產值突破68oo萬元,人均實現產值2.5萬元,僅此一項人均增收1.6萬元。」龔作輝話語裡也是充滿了自豪,「現在我們村全村基本上家家戶戶都已經修了新房,而且基本上都是二層到三層的別墅,這都是由村裡統一進行規建,……,村裡的失去勞動力和生活能力的五保戶也都由村裡統一安排,每年還要阻止他們體檢、旅遊,……」

    陸為民聽得很認真,也很耐心,其實像這種具有特色的符合本地特色的多種經營產業,在陸為民看來才是致富的最有效渠道,像外出打工,更多的只能是吃青春飯,掙辛苦錢,甚至是用健康代價來換錢,到了年老體衰了,身體患病了,你根本無法在城市立足,目前的體制也無法支持你這些低水平的勞動者在大城市中立足,你還得回到自己的家鄉,所以這種格局也是陸為民最不願意見到的。

    現在都在說工作不好說,大量農民工返鄉,給當地帶來就業壓力,在陸為民看來這未必是壞事,他堅信昌江這一方水土完全可以吸納消化本地的勞動力就業,這種本地就業既能夠帶動經濟展,又能夠讓本地勞動力就近照顧自己家庭,避免空巢情況和留守兒童等諸多不利因素帶來的社會問題,而且這種社會問題還有越來越嚴峻的趨勢。

    「嗯,老龔,看來大坪村的形勢的確很不錯,很難得啊。」陸為民滿意的點點頭,笑了起來,「萬事開頭難,我聽得出來,你在帶領全村找門路開拓市場的時候還是吃了不少苦吧?但是只要打開了市場,進入良性循環階段,情況就會越來越好,不過每個市場的競爭都是相當激烈的,都不可能一勞永逸,草編市場固然國外市場很好,國內市場也在開拓,但是據我所知全國各地像大坪村這樣的草編專業村甚至專業鄉專業鎮都不少,他們也都和你們大坪村一樣,正在積極的闖進這個市場,你們面臨的也會是越來越激烈的市場競爭,所以老龔,你對你們大坪村的這個草編產業有沒有什麼新的構想?有沒有困難需要黨委政府予以支持解決?比如資金等。」

    「省長,您說的這一點我們也感受到了,草編產業的國外市場一直比較穩定,要想進一步擴大不易,但是國內市場目前增長還是比較快的,只不過市場要求也是越來越高,消費者的標準也越來越搞,胃口越來越刁,我們也在積極適應市場變化,當前我們遇到不少困難,資金是一方面,但是不是主要的,我們遇到的更多的還是技術上的,因為隨著市場變化需求,單一的或者就是單純的幾種產品已經難以滿足消費者需求了,比如草蓆、草編箱籠等,一方面要有漂亮的外形圖案,一方面也對手感、功效有更多的要求,所以我們對如何來對我們這個草編產業技術升級,賦予更多的現代科技含量,使之能適應市場變化,這一點才是最渴求的。」

    龔作輝在陸為民面前也沒有遮掩,直截了當的擺出了大坪村現在的困難。

    「嗯,這一點我記下了,的確,技術提升,不斷創新變化,才是保持自身競爭力的不二法寶,這一點老龔你看得很準。」陸為民鄭重其事地示意秦柯把這個情況記下來,「回去之後我會讓農業廳這邊跟進這個問題,如果我們省裡沒有合適的辦法,看看農業部那邊有沒有新的東西,還有麼?」

    「還有就是希望宜黎高早日建成通車。」龔作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省長,本來這話都不該我說,但我們櫪山縣一直不通高,像緊鄰的塔嶺,還有黎陽那邊的天梁這些縣份,都不通高公路,大家都盼著這條高公路能早日建成,這樣對於我們這幾個縣的經濟展和老百姓出行都會大大方便了,包括我們大坪鎮的草編產品也能夠更便捷的運輸出去,光是運輸成本和時間都能節約不少,還有外來客商來考察,也會更方便。」

    「嗯,老龔,你這是在給我們省政府提出批評啊,好,這個批評和建議我接受了,宜黎高已經全面開建,但是你也知道從宜山到黎陽,這一線如你所說,基本上都是比較貧困的縣份,為什麼這些縣份比較貧困,就是因為交通不便,因為它們這幾個縣都是山區縣,山區要建高公路不僅僅是成本很高,而且在技術上要求也更高,這也使得工期不得不拖長,因為我們必須要保證質量,當然,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我們也會要求施工方儘可能的加快進度,力爭宜黎高早日建成通車。據我得到的消息,宜黎高公路的建設還算是比較順利,難度主要在黎陽那邊,因為那邊山區更險峻,所以費時會長一些,但是宜城到櫪山再到塔嶺這一段,預計會在明年年底之前先行建成通車,塔嶺經天梁到黎陽段,預計會在後年五一之前建成通車吧。」

    陸為民的態度也讓龔作輝很高興,他覺得這位省長雖然在年齡上和自己差不多,但是這份姿態卻是難得,作為一個專業村的村支部書記,來大坪村來參觀考察的領導幹部也不少,鎮裡的就不說了,縣裡的,市裡的,甚至也有省裡一些部門的,但像陸為民這樣健談而且都談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以往來的領導都是誇讚表揚一番,然後就沒有其他了,但陸為民卻能就自己提出的問題進行解答,而且還明確表示會給一個準確答覆,這就真不容易了。

    「那就太謝謝生長了,我也把這個好消息帶給村裡人,大家也都盼著宜黎高公路早日通車,大家可是等得心焦。」龔作輝見陸為民起身,也跟著起身,握著陸為民的手:「謝謝省長對我們基層的關心,也歡迎省長到我們大坪村來做客。」

    「一定,一定!」陸為民爽快的答應下來,「我爭取明年五一之前來你們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31 16:46
第一百五十九節 會前
               
    陸為民這一趟自走下來也是一個多小時。

    他基本上是選擇到基層的幹部住地來走的,基層的鄉鎮黨委書記或者村支部書記,一些一線產業工人中的黨員模範,還有像在一些領域有突出貢獻的黨員專家學者,蓋因這些人平素見面溝通的機會並不多,這是一個瞭解他們工作生活,傾聽他們對當前社會發展意見的一個絕佳機會,而像一些市縣的書記常委們,他可以經常見到,而且有更多的機會來聽取工作匯報,所以這一次反而沒有必要花太多時間來見面。

    「這樣來走一圈很有收穫啊。」陸為民一邊走一邊不無感慨的道:「像基層的黨員干部究竟在想什麼,想要幹什麼,他們最關心什麼,最擔心什麼,平時光是聽市縣領導來介紹匯報,但是具體到最下邊,就真的有些變形了,起碼不能最客觀最真實的反映他們的內心所想。」

    「嗯,的確有些收穫。」秦寶華也是去了走了一圈,不過秦寶華主要是走的女性代表,「雖然說現在國際國內經濟形勢不是很好,但我感覺大家的精氣神還是很好的。」

    陸為民聽到秦寶華提到經濟形勢,卻下意識的搖搖頭:「恐怕現在經濟形勢還不是最糟糕的時候,我感覺我們很多干部還是太過於樂觀,對於基層幹部,我們給他們鼓勵和大氣,要為他們支招謀策,但是對於我們的一級領導,還是要提醒他們認清形勢,不要盲目樂觀,也不要指望著坐等局面好轉。,有些地方的產業發展明顯出現了問題,但是我們的黨政領導還在津津樂道於規模如何又擴大了,產能又如何提升了,就麼有考慮過市場容量是否合理。產品是否真正滿足市場需要,當然要說這也不是黨委政府的責任,是企業自己的發展思路問題,但是黨委政府引導和提醒上,也要適度發聲才行。」

    這一次出席黨代會的各地市州書記都要參加,在飛機上和吃飯的時候,陸為民也和他們聊了聊,感覺很多領導幹部雖然覺得現在經濟局面不是很好,但都覺得隨著中央出台政策干預,局面會很快好轉起來。而地方上正好可以借中央密集出台通過基礎設施建設來穩增長這一戰略來加速地方基礎設施建設,對後期的發展還是抱有較高的期望,起碼很多領導幹部未來三到五年,各地的經濟增速縱然達不到兩位數,但是保持在8%以上的增速還是比較輕鬆的。

    這些領導現在仍然是言必稱招商引資,心思仍還是在謀劃這各項產業的產能擴張,這讓陸為民聽得有些糟心,尤其是一些產能明顯出現過剩勢頭的行業,仍然還在力圖通過擴大規模來壓縮成本的方式打價格戰。來佔領市場,這更是讓陸為民覺得昌江現在產能過剩的局面恐怕會進一步加劇,但照理說這應該是由市場來進行調整的,政府沒有義務來干預。頂多也就是引導,可如果這樣恐怕效果卻未必能有多好,真要等到產能過剩的局面形成,那麼對企業。對產業的發展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省長,我覺得還是有喜有憂。」秦寶華認同陸為民這方面的意見。但是卻不太認同陸為民所說的那麼悲觀,「的確,有些傳統產業過剩的局面已經形成,像建材,煤炭,甚至也還包括機械製造類的一些細分行業,但是我覺得中國工業化的進程遠未達到國外的水平,一些產能之所以過剩,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的產品沒做到適銷對路,你的產品質次價高,怎麼能吸引到客戶?客戶有更好的選擇,當然不會買你的產品,我在宋州和文旭談過,蘇譙的機械製造業規模很大,但是其發展和復甦的局面卻是有喜有憂,有的完全依靠價格戰來博市場,雖然還能生產經營,但是早就跌倒了虧損線下,有的企業則是靠技術提升來贏得新市場,或者就是進一步縮減成本,贏得利潤,有些企業沒有死,但是卻比死還糟糕,所以我建議文旭要認真研究應對這些已經沒有生存價值的企業,該破產的破產,政府做好穩定方面的工作就行,不要認為企業多多益善,只願意看到企業新建投產,不願意看到企業破產倒閉,有時候早點破產比晚破產好,甚至還能給一些更具前景的企業騰出市場、勞動力和資金來。」

    「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有夕陽的企業,沒有夕陽的產業。」陸為民點頭,「但是在一個階段下,某個產業的確會存在發展上的瓶頸而很難突破,這在經濟大氣候不景氣下尤為凸顯,所以把有限的資本資源用於一些前景更好市場正處於擴張階段的產業,這也是政府和資本的共同選擇,讓一些已經沒有發展前景失去了生存價值的企業破產,把空間讓給別的產業企業,更有意義。」陸為民也部分贊同秦寶華觀點。

    兩個人在大方向上往往都是一致的,但是在一些具體問題上的觀點卻不盡一致,不過這並不影響二人的默契,反倒是能各抒己見,也讓個自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待分析問題。

    「省長,所以你覺得195廠那邊應該抓住時機,用更加開放包容的心態來接納更多的企業進來合作?」秦寶華笑著問道。

    「是啊,不說軍用航空市場,光是民用航空市場這麼大,你一家是吃不下的,但是你不抓住時機發展起來,非要等到波音和空客意識到危機之後進行反擊了,你再來放開,來得及麼?所以你現在就得要把心態擺端正,國家政策不可能長期保護,你得靠自己,都是國內企業,肉爛了在鍋裡,別被空客和波音打上門來了,你接不起招了,再來想辦法,那就晚了。」

    對於中航集團這種大型央企的封閉性,陸為民是有些不滿的,單靠中航集團一家,這個航空航天科技產業園的發展速度顯然跟不上,你必須要拿出一些項目規划來,讓大家都能看到前景,看到利益,這些資本和產業才會跟進來,這和保密性並不矛盾,在這一點上中航集團方面一直有些疑慮,這恰恰是陸為民需要打消對方的。

    陸為民和195廠新任總經理霍從今約好了時間,準備找個時候好好聊一聊,關於中航集團在昌江建立一個完善的航空航天產業配套產業鏈的問題,這個問題本來陸為民已經和郭征交換過意見,也達成了一致,現在關鍵在於怎麼來落實,並更進一步的推動這個方略的實施。

    中航集團和蠡澤新區也早已經簽署了關於建設航空航天科技產業園的備忘錄,並且這個產業園也在穩步推進,但是陸為民覺得步伐還是慢了一些,而且單單只是中航集團內部的子公司或者是合作公司進來還不夠,還應當更加開放,吸引更多的科技企業和相關的民間製造企業進入進來,中航集團也應當主動邀請更多的企業加入到整個國產大飛機項目的產業鏈中來,而不是只想把這個產業從肉到骨頭再到湯都由自個兒一家或者自己的關聯企業吃個精光。

    「但願195廠這位新掌舵者會思想開放一些。」秦寶華看看表,「省長,明天上午我要請個假,我和尹書記也說了。」

    「去忙你的吧。」陸為民會意的點頭,「明天有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

    都能理解,十八*大後的明年初的兩會,勢必迎來一波大洗牌,秦寶華肯定也有想法,也需要去拜會一些領導,聯絡一下感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是陸為民自己也一樣免不了,這大會前一天還算是略有閒暇,正好可以聯繫聯繫。

  
    「你怎麼想的?」夏力行皺起眉頭,手插在腰上,語氣卻比陸為民想像的平靜,「就這點兒時間你都熬不過去?」

    陸為民苦笑,「我真沒心思要和他過不去,但是有些事情,哎,我也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要說他在這個位置上也應該看得見聽得到才對,可他就這麼一意孤行了,他是書記,主導權掌握在他手裡,弄成這樣,恐怕他自己也會反思吧?要說我有多大責任,我真心不覺得我做了什麼,或者說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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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31 16:46
第一百六十節 提醒
               
    夏力行沉吟不語。

    書記和省長有矛盾從來都不奇怪,可以說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一二把手天生就有分歧,這是每個人不同人生履歷、性格作風以及所處的不同位置角度所決定的,關鍵是要能管控好這種矛盾分歧,讓其在一個可控範圍之內。

    夏力行對尹國釗的印象也不是太好,這位省委*書記在國土資源部上的表現也只能說一般,到昌江之後與省長杜崇山很快就鬧得反目成仇,結果使得昌江展停滯不前,在夏力行看來恰恰錯失了經濟展黃金十年的末班車,這也是夏力行對尹國釗印象不佳的原因之一。

    現在尹國釗一力展經濟,而昌江的情況也的確有好轉,從去年到今年,昌江的經濟增都名列全國前茅,應該說尹國釗和陸為民的合作還是差強人意的,起碼是見到了效果,這個時候兩個人又開始生齟齬,這就不能不讓夏力行有些焦心了。

    尹國釗如何他當然管不到,但是自己馬上就要退下來了,陸為民就相當於他的政治延續,而且他相信陸為民能夠比他走得更好,所以他不希望陸為民在這個關鍵時候出什麼幺蛾子。

    夏力行也知道陸為民並非十全十美,在他看來陸為民能力突出,個性鮮明,極富人格魅力,也能團結同志,但是也有弱點,比如生活作風方面,他也不是一次兩次聽到過相關的傳言,但是那都是陸為民年輕時候的不檢點了,從前幾年到齊魯任職之後,這種傳言幾乎絕跡,這說明陸為民也是真的成熟了。

    當然夏力行也知道陸為民在經濟上是絕對過得了硬的,陸氏家族和華民集團為其提供了堅強的經濟後盾,讓他不至於為經濟上犯錯誤,華民集團甚至為了陸為民的展主動讓出了在昌江展的機會。

    正因為如此,夏力行覺得陸為民是越成熟了,經歷了這一次十八*大之後,相信陸為民可以在較短時間內就能達到自己一生中最高的高度,而陸為民卻比自己足足小了二十歲。,這意味著陸為民還有十多二十年的時間來一步一步向前,走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國內已經有所謂政壇6o後和少壯派的這種稱謂了,這些被譽為政壇少壯派的6o後幹部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成長起來,其中大部分還處於正廳級和副部級幹部這個群體中,極少數已經跨進了正部級幹部這個群體,而陸為民就屬於其中的佼佼者。

    一來他屬於六十年代後期出身的幹部,要比六十年代初期的在年齡上有五六歲的優勢,二來,他是從基層成長起來的幹部,和那些在中央部委中成長起來的幹部略有不同,不能說中央部委就是溫室,但是在地方上成長起來的幹部顯然更具有代表性,宰相必起於州郡這個話也就是這個意思,他也是這個群體中第一個出任地方大員的人物,更為難得的他還是唯一一個同時在中央政研室和中聯部這兩個黨中央下屬部門中同時任過職的幹部,這種種光環使得陸為民已經隱隱具備了國內6o後領軍人物的資本和氣象。

    在當時夏力行甚至不太願意陸為民從中央政研室和中聯部離開重返昌江,在他看來如果陸為民能夠在中央政研室和中聯部多打磨一兩年,必定可以直接出任一省大員,而這種鍛鍊對其成長也極有好處,畢竟陸為民在中央部委任職時間還是短了一些,但是沒想到中央對陸為民如此高看,回昌江擔任省委副書記只有半年時間就讓陸為民接任省長,這也是讓夏力行大跌眼鏡。

    現在陸為民在昌江省長位置上走得還算穩,夏力行相信陸為民自己也應該知道欲則不達這個道理,他自己現在根基尚淺,最需要的就是在省長這個位置上好好沉澱、積累、打磨,這個時候出什麼狀況對陸為民來說都不是好事,而像這種和一把手鬧不和的情況就是更應該避免的,怎麼陸為民反而像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了呢?

    當然夏力行也知道要儘量避免不和並非讓你無原則的退讓,他當過省長,也當過省委*書記,也清楚省委*書記和省長之間的矛盾分歧是怎麼回事兒,但清楚規清楚,這種事情卻是外人無法解決的,甚至是當事人自己也無法解決,你坐在那個位置上,就有盡職履責,有些情況下就真的無法退讓。

    「為民,尹國釗和你在昌江的情況中央也是有目共睹的,去年和今年,昌江經濟增一路領先,中央是滿意的,你應該清楚,之前中央對尹國釗和杜崇山的齟齬是有看法的,因為這影響到了昌江大局,這一度也影響到了尹國釗的觀感,但你去昌江之後,昌江局面好轉了,這不是你陸為民一個人的本事,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了尹國釗和你搭檔所產生的化學反應是良好的。我瞭解過你們昌江近期的一些情況,應該說尹國釗對你工作大體上還是比較支持的,在我看來,就算是有些小矛盾,應該不影響到你們之間下一步合作才對,你覺得呢?」

    陸為民已經不再是自己那個秘書了,同樣也不是單純的自己親戚,他現在是一方大員,中央候*補委員,這一屆會上鐵定成為中央*委員,自己和他對話,也需要考慮語氣和方式,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意了。

    「夏書記,我知道這個時候和老尹鬧出點兒不愉快來肯定是兩敗俱傷之局,我也不願意,但這為官一任,有些東西我覺得我自己還是要堅持的。」陸為民斟酌了一下言辭,「有些事情上,我讓一讓當然可以,或者說也是應該的,但實際上還是違背了我本心的,但我還是讓了,可有些事情上我不能讓,哪怕我明知道可能這事兒我未必會贏得其他人的支持,但我還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這是作為省委副書記、省長的責任,在民主集*中制原則下,常委會可以充分揮作用,通過或者否決某項提議,這很正常,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陸為民的話讓夏力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陸為民已經成長起來了,他有自己的政治主見和政治覺悟,也有他自己的政治定力,他不是那種不懂妥協的人,但是在什麼事情上可以妥協,什麼事情上不能妥協,他有自己的堅持和底線,在這一點上,夏力行無法在表任何意見。

    「為民,只要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行。」良久,夏力行才嘆了一口氣道:「我希望你明白你現在的身份敏感度,十八*大對全黨全國都是一件大事,對於你來說更是一個重要的坎,你應該清楚,如無意外,你會在本屆大會上當選中央*委員,尹國釗在昌江已經幹了三年多四年時間了,按照一屆時間來算,他也就還有一年多一點兒時間了,他一走,你就是最具競爭力的人選,和他保持相對融洽的關係,對你大有裨益,畢竟中央最後也會徵求他的意見,不能說有決定性的作用,但是起碼會有影響。當然,我也理解你剛才說的,原則問題,不容妥協,所以我只是希望你把這中間尺度把握好。」

    「謝謝,夏書記,我明白。」陸為民點頭,「我會慎重對待,對了,您呢?」

    「我?呵呵,我的年齡也到了,嗯,如無意外,我明年會到政協那邊去,和你老丈人一塊兒喝喝清茶了」夏力行笑了起來,不無輕鬆,也不無遺憾。

    「哦?我老丈人年齡都到了,該徹底退下來了。」陸為民也笑了起來,「窈窕也需要人看顧,正好老丈人老丈母都可以輪流幫著看顧一下,之前光是老丈母一個人,還有點兒緊呢。」

    「嗯,燕青的工作也比較忙,不過我不贊同她一直呆在京裡,嗯,我的意思是,假如明後年你要接任書記,哪怕是到其他省擔任書記,燕青最好跟著你去,這樣更合適一些。」夏力行搖搖頭,「窈窕要麼跟著你們去,要麼留在京裡跟著她外公外婆,我和白圃也能幫著看顧一下,反正我家倆小子也不需要我們照顧,現在閒下來,反而沒事兒做了。」

    「恐怕還得要徵求一下燕青的意見,她已經習慣了燕京的生活,朋友圈子也在這邊,到昌江來,恐怕還有些不習慣了。」陸為民微笑著道:「而且燕青也一直覺得讓窈窕在燕京讀書更合適一些,所以……」

    「為民,這樣不好,燕青最好還是要跟著你,你這樣老是一個人在外邊,不合適,也容易引起閒話,尤其是你在年齡上也太年輕。」夏力行搖頭,正色道:「要服從大局,從現在來說,你的工作就是大局,是要一個人做出犧牲,燕青應該想得通。」

    陸為民苦笑,他知道夏力行的話外音,看樣子對自己不放心的人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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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5-31 16:47
第一百六十一節 交流
               
    應該說像這樣一次大型的會議也是大家交流思想聯絡感情的時候,比如說花幼蘭主動和陸為民打了電話聯繫,約著抽時間一起小坐。

    接到花幼蘭電話陸為民也很高興,這一年多時間因為工作太忙,陸為民和花幼蘭聯繫也要少一些了,主要還是電話聯繫,一個是書記,一個是省長,兩省相鄰,所以有時候還是免不了要打交道。

    花幼蘭在湘省一幹就是好幾年,從省長幹到書記,預計******上這位頗為精明能幹的巾幗豪傑有可能要再上一步,進入政治*局,但進入政治*局之後會出任什麼職務不好說,有說可能會出任中宣*部長,也有說可能會出任全國人*大副委員長,眾說不一。

    陸為民都聽到很多個版本,但是毫無疑問的是花幼蘭會更上一步,她在湘省口碑很好,而且湘省這幾年展度在中西部地區中一直居於前列,加上她又是女性幹部,自然會受到高看一眼,所以有此機遇也很正常。

    這一次能見上面的老熟人還真不少,比如張天豪,已經是甘隴省委副書記的他也是代表,據說張天豪極有可能在明年出任甘隴省長,這意味著當年豐州的市委*書記、市長這對搭檔,都將走上正部級崗位,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很罕見的情形,如果說是深圳或者蘇州這樣的城市到也罷了,畢竟地位特殊,名聲也大,但是豐州卻是名不見經傳,但卻走出來兩個省長,就真的不簡單了。

    還比如茅道庵,已經從晉省省委常委、副省長轉任晉陽市委*書記的他也理所當然的是代表,陸為民還沒有到京,茅道庵就已經打來電話邀約著一起聚一聚。

    再比如董建偉和向文東,還有趙燁,他們幾個,也在陸為民抵京之後主動聯繫了陸為民,問陸為民是否有時間在一起坐一坐。

    對於這種情形陸為民也有些激動,這一次大會也的確是很難得的機遇,像每年一度的********都未必能像這一次聚得這樣齊,抽時間能和老朋友老同事見見面,暢聊一番,也是一個很難得的交流機會。

    當然,這些都是會外事,最重要的還是大會。對於大家來說,都明白這一次會議的重要性和重大意義,新的一屆中央班子人選將出爐,同時也會為未來十年的社會經濟事業展定下基調,大家都需要通過這一次會議來好好學習領會精神,為未來幾年的工作做好充分的理論思想準備。

    對於陸為民來說,這樣大會學習討論也是一次難得的提高和充實,他不像有些人認為的那樣開會就是走走形式和過場,像這樣的會議既包括對前幾年工作的深刻分析和總結,也包含了對當下形勢的判斷和評估,同時還要對未來工作的一個展望,這裡邊包含了極為豐富的內容和精神,可以說每一個環節都相當重要,都需要你來花很大的心思來吃透這裡邊的精奧。

    和老朋友老同事的見面就只能是利用會議結束之後見縫插針地見見面,聊一聊了,因為需要遵守代表團的紀律,陸為民也不好經常請假離開,縱然這好像有些避免不了,但是能避免則避免,否則大家有樣學樣,那就不太合適了。

    「晉省全省的情況不太好,嗯,我贊同為民你的觀點,現在還不是最糟糕的時候,這股子經濟寒流不像98年,估摸著兩三年都還見不到底,晉省受到的衝擊之大恐怕是全國都數一數二的。」茅道庵臉上精悍之色掩飾不了背後的疲憊,「但真正有問題還不僅僅是經濟,腐*敗問題在晉省也很突出,已經有不少線索反饋出來,令人觸目驚心,但有人說這只是冰山一角,我聽了都覺得心緊。」

    「道庵書記,這也正常,像晉省這種資源大省,在經濟展黃金週期的時候,對煤的需求有多麼旺盛,你那會兒也還在昌江,應該很清楚,連青溪、西梁、黎陽這些南方地區有點兒煤炭資源的地方都緊俏得不得了,遑論晉省這種遍地黑金的地方?」陸為民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且晉省在幹部交流上做得不太好,大部分都是本地干部,省一級是如此,地市一級更是如此,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幹部缺乏交流,都在本地工作,各種利益鏈條難免盤根錯節,如果再在監督上不跟上,那出問題就在所難免了。你是交流進去的幹部,恐怕也深刻感受到了問題的複雜****?」

    茅道庵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卻不言語。

    從副省長到省會市委*書記,角色轉換之後,讓他越感受到在這邊問題的複雜性和嚴峻性,雖然他三令五申要求市級紀檢部門要嚴查反映出來的各方麵線索,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裡邊多年積累下來的問題豈是你換了一個市委*書記就能解決的?而且一查就涉及到一大片,本來目前經濟形勢就不是太好,如果再把這些問題捅開,影響到整個全市的社會穩定大局,對於他這個********來說,一樣是莫大的壓力。

    「為民,沒想到你對我們晉省的問題瞭解如此深啊,我都覺得你是不是專門研究過我們晉省的問題了。」茅道庵半開玩笑道。

    「道庵書記,不是我有心瞭解,實在是你們晉省煤老闆的這幾年名聲太大了,炒房,豪車,斗富,什麼驚爆全國網民的眼球的事兒,好像都和晉省的煤老闆們拉上關係,你想不拉風都不行啊。」陸為民也在打趣,「你這個當省會市*委書記的領導,不會充耳不聞吧?」

    茅道庵無言以對,這話說得的確太貼切了,現在網絡世界上新聞傳遞度之快是十年前根本無法比擬的,你任何一個風吹草動都可能迅在一夜之間紅遍整個網絡,你想要遮掩,想要隱蔽,都純粹是幻想,尤其是一些負面的東西,更是能吸引人眼球,讓大網民們喜聞樂道。

    「都是這些負面的網絡炒作毀了我們晉省的名聲啊。」茅道庵慨然嘆道。

    「道庵書記,我不同意你這種說法,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如果沒有這些事情,人家也不能憑空栽誣你一坨,你有這些事情,就別指望人家不來爆你的料,其實我倒是覺得這未必是壞事,有問題查問題,坦然面對,你是外來幹部,身正不怕影子歪,該怎麼就怎麼,好好清理打掃一下,我看是好事!我感覺這一次大會後,中央會在這上邊下很狠招,現在民間呼聲很高,對各種貪腐行為深惡痛絕,中央恐怕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已經危及到了政治安全和政權安全,如果不來一次刮骨療傷式的手術,恐怕真的會影響到我們黨執政基礎。」

    陸為民的語氣變得嚴肅了起來,目光也沒有了之前的不經意,而是顯得格外森冷。

    「哦?你這麼看?」茅道庵也不是閉目塞聽之人,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如無意外,他也極有可能在此次大會上當選中央候*補委員,所以聽到陸為民這麼說,也是眉峰一聳,「當前這方面的形勢的確比較嚴峻,各地都是如此,但我們晉省較為突出,我在市裡邊各種會議上都在提醒我們的幹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伸手必被捉,市裡邊也查了一批幹部,但是我感覺問題還是比較多,甚至有蔓延的趨勢,紀委在向我匯報的時候,也談到了查一個,鐵定挖出一窩,基本上都是窩案大案,而且大家似乎都還覺得理所當然,好像都是這樣,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麼幹,大家都這麼幹,怎麼就查我了?是不是我得罪什麼人了,還是我站錯隊了?這種心態,這種思維,就讓人覺得可怕,好像這都牽扯到了省裡邊市裡邊的權力鬥爭一般,我都覺得這些人腦袋瓜子裡在想什麼,是看電視還是看小說看多了,弄得他們自己都有點兒身臨其境不能自拔了還是怎麼的?」

    陸為民笑了起來,「看吧,情況都這麼嚴重了,而且這也絕對不是你們晉省一省如此,我看昌江也一樣存在問題,只不過程度輕重罷了,但是從範圍上來說,的確覆蓋面很廣,從高到低,從地方到企業,都讓人心裡不踏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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