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聖傳 作者：說夢者 (連載中)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四百二十章 天工開物（上）

    天與海之間，橫亙著一頭巨獸，深藍色的皮膚恍若透明，卻又令人無法看透。張開深淵般的大口，吞吸海水與天風。

    時間正值正午，驕陽卻顯得暗淡無光，天空的顏色逐漸變成墨藍，彷彿夜幕提前落下，這是世界的「黃昏」。

    那傳說中的妖王，屹立於巨獸背脊上，頭頂是群星璀璨，世界匍匐在他腳下。

    他沒有回答不怒僧的問題，反而張開雙臂，朗聲問道：「諸位道友皆是九州英傑，可曾見過如此壯麗景象？」

    眾人仰望著那道身姿，一時間全都默然。

    南越王芊凌之嘆道：「豈止未曾見過，簡直連想都想不到！」

    李青山燦然一笑：「我想到了，在很久很久之前！」

    若是認真起來，他這話簡直經不起推敲，在很久很久之前，他連噬空獸是什麼玩意都還不知道，怎麼可能想到今日，然而他的神態卻令人不能不信。

    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擊水三千里。

    金蟬靈王雙手合十，立在水面上，腦海中浮現出當日一番對話，不由信然。

    「阿彌陀佛，道友想人不敢想，為人不可為。有今時今日，亦不足為怪。」

    縱然井中的小小蝌蚪，也有機會成為璀璨巨星。

    當然，李青山現在還差得遠，不過是呱呱大叫著攀上井沿，看到了不一樣的星空。

    空氣漸漸稀薄，夜幕緩緩垂落，茫茫大海之上，星漢燦爛，若出其裡。

    黃昏之後，便是長夜。

    「來不及多做解釋。等你們到了那邊，自然會明白一切。」

    李青山揚起手臂，做了個「請」的手勢，彷彿熱情好客的主人邀請賓客們入門，那門戶卻是噬空獸深淵般的裂口。

    眾人踟躕不前，戰不敢戰。退無可退。

    李青山笑著吆喝不怒僧：「喂，那邊那個胖和尚，別愣頭愣腦，說你呢，趕緊進去！」

    「你這小兔崽子！」不怒僧搖頭苦笑，邁開大步，甩開僧袍，向著深淵中行去，在進入之前。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佛觀一缽水，八萬四千蟲。你能有此心，已是深具佛性，不枉為一場佛門弟子。割肉餵鷹、捨身飼虎之事，佛祖方能為之，你不必太過愧疚。若能堅持修行，說不定有朝一日真能面見世尊。請他為你解答心中疑惑。」

    李青山惱道：「你才深具佛性，你全家都深具佛性。我一生行事無悔。有何愧疚。你這禿驢，再唧唧歪歪，我現在就送你去面見佛祖！」

    不怒僧微微一笑，踏入深淵。

    一聲龍吟浩蕩，一直不見蹤影的墨海龍王躍出海面，縱身投入深淵中。

    隨後。一個個修行者緊隨其後，多與李青山有故舊。剩下的修行者大都心懷戒懼，然則此時世界幾乎被整個掏空，開始向內塌陷，已是瀕臨破碎。

    他們感到自身的靈力正在迅速流失。若是不儘快進入一方世界，哪怕是現在擊敗李青山，也得面對無邊廣漠虛空，必然是死路一條，那恐怖的深淵已是唯一的生機所在。心中掙扎了一番後，終於咬了咬牙，投入其中。

    無盡虛空中，一顆星辰逐漸黯淡，地火風水的運轉戛然而止。

    轟然一聲，向內塌陷，迸發出無比璀璨的光芒。

    這光芒能夠持續千年，足以射至億萬公里之外，能夠引來大量的噬空獸。

    不過轉眼之間，一團深藍色的氣泡將一切包裹、吞噬。

    在其他世界的人的眼中，或許不過是一顆星辰的熄滅。而在星海的另一端，一顆星辰迅速變得閃亮，彷彿在灼灼燃燒。

    不怒僧穿越深邃的幽谷，來到另一端之後，只見海天開闊、氣象萬千，一時間心神恍惚，明明是極普通的景象，此刻看來卻如此珍貴，簡直令人目眩神迷。

    李青山從虛空中走出，氣息廣漠幽遠，一雙眼眸深不見底，其中彷彿運轉著繁複玄奧的天地法則，笑問道：「感覺如何？」

    不怒僧分明感覺到，眼前的李青山與方才所見的那位，氣質截然不同，卻又有著冥冥之中的聯繫，是一個整體，訝然道：「這是你的分身，你是這方世界的神！？」

    李青山微笑頷首。

    不怒僧默默感應了一下，發現力量受到無形桎梏：「嗯，這方世界似乎還不足以容納三次天劫的修行者。」

    隨後而來的修行者們，也都發現了這一點，心中大為不安，卻又都鬆了口氣。

    這種情況其實是極為危險的，他們根本不能抗衡世界法則的反噬，若非李青山這位世界之神的護佑，他們全都難逃一死。但是至少證明，他確實沒有加害之心。

    「嗯，暴飲暴食，總是容易消化不良，諸位道友且稍候。」

    噬空獸在極短的時間內吞噬了一方體量比自身體量大許多倍的世界，自然沒那麼快融合，而李青山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向下一指，大海震動，翻騰起來，一座孤峰衝破海面，直指蒼穹。

    轟轟轟轟！

    千萬座山峰升起，衝開萬里海疆，還在不斷擴張，直至形成了一片新的大陸。其中儘是連綿起伏的崇山峻嶺、急流險灘，其中間雜著一片片荒原。

    他將手一揮，草木生焉，迅速蔓延。轉眼之間，蒼翠之色就覆蓋了整座大陸，頓時變得生機勃勃。

    再將手一揮，鳥獸歸焉，鷹翔碧空，虎歸深山。萬獸無疆，自在馳騁。亦有無數妖靈精怪，藏身於深山大澤。

    他將九州所有的妖獸之類全都安置在這片大陸，霎時間，整座大陸都顯得妖氣騰騰。

    「這是我為妖族的道友準備的。從此萬類霜天競自由，不必再與人類混雜，不受獵人漁夫、或是修行中人的侵害，然而物競天擇、弱肉強食，不免要受自然法則的淘汰。」

    眾人皆被這般天工開物般的手段震的目瞪口呆，頓時明白了一件事，在這方世界，他便是至高無上的神祇。在反應過來之後，都陷入了沉思冥想，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親眼見證這樣一幕，若能從中有所領悟，對他們的修行必將大有好處。

    羅睺小明也穿過爬天藤，來到了這方世界，心中別有一番滋味。親手毀滅無數世界的他自然不會被這點場面鎮住，而是突然明白了李青山的打算。

    心中驚嘆：「這簡直就是妖獸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天工開物（下）

　　有人問道：“那……人都在哪里？”

　　李青山微微一笑，向下一指：“你們看。”

　　話音未落，四周環境急劇變化，各種景象向後飛馳，海天模糊成一片明藍背景，千萬種顏色拉扯成長長的彩帶，又乍然頓住，眾人已至萬里之外，再一次深切感受到了這神明不可思議的力量。

　　大榕樹王化作一個碧綠眼眸的嬰孩，被滕夫人抱在懷中，一直掙紮著想要脫出，卻總不能如願。此時忘了掙紮，大叫道：“好厲害，難怪我想成神！”

　　眾人向著李青山指的方向望去，同樣是一片廣闊的大陸，面積比方才那片大陸更大一輪，但卻是一片廣闊無際的“金色”平原。

　　之所以是金色，是因為生長著無邊無際的金色麥田，陽光下閃閃發光，還有稻谷、果木、桑樹等各種各樣的農作物，一派豐收的景象。即便是遠離塵世的大修士，心中也湧出一絲喜悅。

　　這片大陸上沒有崇山峻嶺、急流險灘，只有連綿起伏的平緩丘陵、縱橫交織的河流水網。

　　從九州來此的人類就就被安置在這片廣闊大陸上，經過最初的茫然之後，紛紛開始新的生活，收割糧食、建築房舍。反正氣候十分溫暖，吃的東西遍地都是，不用擔心凍餓，原野上有許多地方已經興起炊煙。

　　縱然九州屢遭劫難，人口仍然超過十億，還遠遠填不滿這片廣闊大陸。懂得望氣之術的修行者，只見滾滾人氣匯集蒸騰，徹底從戰爭與死亡的陰影下脫出，幾乎可以預見這里未來的興旺。

　　南越王心中尋思：“若能在這片大陸上建國，想必更勝大夏王朝！”

　　這片大陸幾乎是最適合人類生存的環境，沒有霧州密林的毒瘴，沒有赤州沙漠的幹旱，沒有霜州草原的苦寒，幾乎全都是能夠耕種的肥沃土地，甚至都不必怎麽費力耕耘，靠天吃飯就足以溫飽，簡直是人類夢寐以求的“桃花源”。

　　沒有群山的阻隔，野獸的侵襲，再加上密密麻麻的水網，大大方便了溝通交流，無論是經商還是求學都會十分便利，而這正是人類發展的基石，可以建立起一個完美國度。

　　雖然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但也在無意之間，消弭了各種不平等，所有人都要憑自己的雙手去辛勤勞作，憑人類的智慧，想必很快就能建起無數城池村鎮，一副盛世畫卷正在徐徐展開。

　　不過也並非全無代價，雖然為了保證最基本的生態平衡，李青山也放了不少蝴蝶蜜蜂之類的生靈，但豬馬牛羊什麽的卻是一只也沒有，別管是野生的還是家養的，全都被丟到了妖獸大陸，經受自然法則的淘汰，可謂是簡單粗暴的一刀切。

　　畢竟這個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看起來只是一揮手，內里要經過無數縝密的計算。從人群的分布到河流的密度，面面俱到都要考慮，否則就可能讓一家人妻離子散，江河爆發一次次洪水，其中的規則比天地法則還要複雜。

　　就算有靈龜強大的推演能力，最多也就只能做到這一步。反正他自認也算是夠意思了，這麽多的人類，能好好活下去就不錯了，至少勞苦大眾的生活肯定是得到了改善，至於地主老爺們能不能吃上肉，那就不歸他管了，他對親兒子也沒這麽親。

　　這就導致不久之後，在這片大陸上雞蛋都是奢侈品，一頭大肥豬比一個大美人更令人眼饞，一匹駿馬更是價值連城，是身份和地位的絕對象征，要是身後再跟條土狗，那簡直就是豪奢。

　　因為一開始沒有船，這些最常見的動物全都是修行者飛越大海，到妖獸大陸上捕捉來的，其價值也就可想而知。當然也有不少妖怪不遠萬里來此間抓幾個人吃，但這都是要冒生命危險的。

　　於是大部分人只能吃一輩子素，很久之後，無畏僧在私下里對李青山此舉大為稱贊，說他果然是有佛性。

　　羅睺小明心中尋思：“這就算是人間道了吧！”

　　“青山大人，請問，我的子民們呢？”一個巨木人王謙卑的問道。

　　李青山微微頷首：“讓我們去下一站！”

　　第三座大陸，要比前兩座小的多，是李青山特意留給異人們的，無論是巨木人族還是夜遊人族，乃至七大異人種族外的各色族類，全都聚集在了這里。

　　李青山宣布道：“異人，或者說神人們，不必再與人類妖族混居，不再受到任何奴役，可以在這里過你們的日子，甚至重建你們的神國，恢複往日的榮光！”

　　巨木人王愈發謙恭，彎下腰來：“大人，我代表所有我的同族，感謝您的仁慈。希望這五千年的經歷，能讓我們放下舊日恩怨、重建家園。”

　　其他異人王們都露出意動之色，一起向李青山躬身致謝。這一座大陸雖然不大，但相對於異人稀少的數目，已是絕對足夠。而且地形變幻多姿，顯然花費了李青山不少心思，考慮到了各個種族的習性。

　　羅睺小明心道：“所謂‘異人’，本就與天道的天人非常相似，這方世界可以稱作‘天道’。”

　　李青山坦然接受，笑道：“但願這些安排，能夠讓諸位都滿意。”

　　忽然間，天地震動。

　　無盡虛空中，一顆星辰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小世界正在晉升，他閉上雙眼，感受著世界的擴張，以及蘊含於其中的天地法則的變遷。

　　日升日落，時間過去了許久，卻又仿佛一瞬。

　　三次天劫的修行者們，忽然感到那無形桎梏消散，心中一陣說不出的自在暢快，頓時明白這方世界已經接納了他們。

　　而他們的存在也更加速了世界的晉升，因為他們不再是需要排斥的“異物”，而是異常珍貴的資源，每一個都是鐘天地靈氣的精英。

　　而這方世界對於李青山的青睞，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他一個念頭就能令凡人成為天命所鐘的幸運兒，也可以誅殺妖王與大修士，當真是“神恩如海，神威如獄”，只要他願意，便可享盡人類所能想象的所有歡娛。

　　心中一個聲音對他說：“停步吧，留在這里享受這一切，好好慰勞一下自己，別再去追求那些無謂的東西，免得到頭來一場空！”

　　然而他卻仰起頭，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九天之上。

　　蘇迷嬈的許多言外之意，他都聽出來了，能讓這“唯恐天下不亂”的九尾狐如此“唯恐避之不及”，可以想見那是怎樣的艱難險惡。

　　更別說，還有牛哥頭上那一根斷角在時刻提醒著他。現在的他甚至無法想象那是怎樣的手段，大概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吧！

　　前路漫漫，九死一生。

　　然而，亦余心之所向兮，雖九死亦尤未悔。

　　“牛哥，就讓我來斬下那廝的頭顱來報答你吧！”

　　這一刻，他臉上的笑容肆意張揚，沖破心中一切桎梏。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四百二十二章 囚徒

    而在爬天藤的另一端，無盡虛空之中，龐大噬空獸的背上，李青山的本尊露出同樣的笑容。

    顧雁影和小安在一旁陪伴著他，眼神卻沒有望著他。

    蘇迷嬈執傘而立，像是在虛空中盛放的鮮花，比群星還要耀眼。沒有了天地法則的束縛，反而格外艷麗動人。對於她們的防備，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心道：「想要征服這李青山，這兩個女人果然是最大的麻煩。有趣的是，她們也不曾真正征服李青山，一個成了追隨者，一個成了合作者，縱然可以影響他的許多決定，卻遠遠達不到征服的程度。」

    「真正的征服是改變一個人的內心，而不僅僅是他的行為，至少我是不會滿足於這麼微薄的收穫。不過李青山這傢伙現在還不看我一眼，還露出這幅發春似的表情，一定是在做他的春秋大夢，真是個難搞的傢伙。不過這樣才有趣，不是嗎？」

    李青山低下頭來，對蘇迷嬈道：「現在，我們可以來談談了。」

    他的精神一直沉浸在「小世界」中，感受著身為世界之神的深邃廣漠，專心創造著屬於自己的世界，幾乎不受任何外物的影響。

    此時回過神來，眸中不由閃過一抹驚艷的光芒，久久無法消散。

    不過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反倒想起那句「上最美的女人」的豪言，不過若是心志不堅被魅惑，那也怪不得旁人，畢竟美麗本身是無罪的。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原諒了蘇迷嬈做過的所有事，反而忍不住處處念想著她的種種好處，不免還是受到了魅惑的影響。

    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人家天賦異稟，又堅持修行那麼多年，難道是白給的？隨隨便便就可以無視，能守住一線清明已經大為不易了。

    而回想一下，當初的羅絲蛛后若不是個妖艷美人，怕是早已死在他拳下。當初她可是真想宰了自己，比這九尾狐后還要惡意滿滿。

    所以到底怎樣才算是受到了魅惑，實在是不好定論，只能說人生在世難免要受到外物影響，只要不忘本心就好，這場沒有刀光劍影的戰爭才剛剛開始呢！

    蘇迷嬈掩口輕笑，眼神撲朔迷離：「郎君，你想談什麼？」

    李青山一臉深情：「當然是我們的未來。」

    「你想要怎樣的未來呢？妾身可以幫你。」

    「我想要……」

    噗嗤！顧雁影失笑，又扶額嘆息。真是看不下去。小安一雙大大的、空靈的眼眸凝注在李青山臉上。

    李青山感受到某種無形壓力，那個「你」字終於還是沒能說出口，改口道：「……戰勝窮奇的方法！」

    蘇迷嬈高傲的仰起頭：「哼，沒有那種可能！」

    「喂，可你不是說……」

    「呵呵，想戰勝窮奇，再去修煉一萬年吧！」蘇迷嬈一臉輕蔑的道。

    「你突然發什麼脾氣，真是不可理喻！」李青山攤開雙手。

    「我不可理喻？沒有我。你早被姒龍捏死了！」蘇迷嬈還抬手向李青山做了個「捏」的手勢。

    李青山豈會受這種鳥氣，冷笑道：「切。你倒好意思提，那是老子英明神武，打破了你的低劣算計，順便借刀殺人幹掉了姒龍，你服不服？」

    蘇迷嬈氣的柳眉倒豎，咬牙切齒。

    「哈哈。好了二位，打情罵俏就到此為止，我們還是談些正經事吧！」顧雁影笑著出來打圓場。

    小安淡淡的道：「要贏取這場賭鬥，並不一定需要戰勝窮奇。」

    李青山訝然道：「是嗎？」

    「真是白痴，認真回想一下你與窮奇的誓約。」

    李青山捏著下巴沉思起來。他與窮奇的冥河血誓的內容很短，瞬息間就回想了千萬遍，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卻又搖了搖頭：「那不可能！」

    這份冥河血誓中確實存在某個漏洞，可以繞過窮奇本身獲得勝利，但這個漏洞又根本算不上是漏洞，甚至比窮奇本身更難對付。

    蘇迷嬈傲慢的道：「你做不到的事，對別人來說可能輕而易舉。」

    「可這是我的賭約。」

    李青山正色道，他毫不懷疑，若是牛哥在這裡，窮奇根本不是事兒。不過，能夠幫他戰勝窮奇，而不需要親自出手，必定比窮奇魔神更強，難道真與牛哥有關？

    「但賭約並沒有要求你必須赤手空拳的跟窮奇搏鬥。」蘇迷嬈用一種看低能兒的可憐眼神望著他。

    關係著牛哥，李青山不受她激，正色問道：「誰能幫我？」

    「一個囚徒。」

    李青山挑眉，沒有問一個階下囚如何能幫得了自己，反而異常期待：莫非那囚徒就是牛哥，現在要自己去幫他越獄，且不管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單是想一想就覺得振奮不已。

    「很遺憾，那恐怕並不是你所想的那一位，不過也相差不遠。」

    一個和牛哥相差不遠的囚徒，再加上牛哥頭上的斷角，李青山心中隱隱有些猜想，問道：「九天之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就算我沒被困在九州，其中的內情也不是我所能盡知的。而且有一些名字、一些事情，最好提都不要提，我就算知道也不會傻到說出來，在這裡跟你討論。不過你等見到了那個囚徒，想必他會告訴你一切。」

    「我要在那裡找他？」

    「呵呵，李青山，你現在怎麼不橫了，我讓你到哪去，你就得給我乖乖到哪去！」

    蘇迷嬈再次找到機會佔據上風，出了心中一口惡氣，本以為他會勃然大怒，沒想到他只是一臉肅然，再次發問：「我要在那裡找他？」

    「你以為我會這麼簡單告訴你嗎？」

    李青山上前一步，一雙赤眸逼視著她：「蘇迷嬈，我知道你比我知道的多得多，所以才這麼畏懼與我相見。敵人強大到讓你連名字都不敢提起，怕他們生出感應，但我決心要與他們鬥一鬥，不論他們是誰。我希望你能站在我這一邊，可如果到了現在，你還將這當做一場遊戲，那我勸你還是趁早出局，因為你根本就玩不起！」

    「你！」蘇迷嬈對他怒目而視，沒有什麼比「玩不起」這三個字更令她憤怒的了。但卻又不得不承認，與李青山相比，她確實有點「玩不起」。

    「我知道你想讓我低頭，但有人對我說過，不要向任何人低頭，因為跪著是到不了九天之上的，你難道想要一個廢物來陪你玩這場要命的遊戲？」

    片刻之後，蘇迷嬈嘆息般的吐出兩個字：「歸墟！」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五洲世界

    顧雁影悄悄向李青山挑起大拇哥，李青山一臉誠懇的對蘇迷嬈道：“多謝！”

    蘇迷嬈心中憤憤不平，絕不承認自己是被他的氣勢壓倒，或者被他巧言騙過。

    這根本就是一個悖論，無論她能否搞定這混蛋，好像註定沒有好果子吃。簡直是一腳踩進爛泥潭里，而且還在越陷越深。

    李青山清咳了兩聲：“其實我人不壞，我們……”

    “滾開！”蘇迷嬈縱身躍入噬空獸深淵般的大嘴中。

    李青山搖頭道：“唉，女人啊女人！”

    顧雁影笑道：“你對女人有何不滿？”

    “滿意之極！走吧，我們去向小明請教一下，該如何到‘歸墟’去！”

    ……

    與此同時，李青山為人類、妖獸、異人分別創生三塊大陸，並根據實際情況，做了許多細節上的調整，以保證所有生靈都有繁衍生息的機會。

    並在這過程中，時刻修行著《麒麟長生策》，一股生機勃勃的氣息順著血脈在體內不斷流轉，隱隱快要突破第一重。

    其實他現在既有資源、也有∝領悟。

    成為一方世界之神，又親手創生新大陸，令眾生繁衍生息，這種經歷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有的。

    在這個基礎上，將麒麟變推進了兩三重境界，絕不是什麽難事。

    不過他並未急於那麽做，因為的力量已然達到了某種極限，再增添一絲一毫，都可能會引來四次天劫，然後不得不立即飛升。

    原本他是想要到妖獸道中去，但現在最大的目標卻變成了歸墟，不得不重新考慮路徑。而在此之前。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做個了結。

    “若沒有其他的事情，請諸位道友各歸其所，待到我完成一切事宜，將會拜訪一些老朋友，送上一份禮物。”

    他的眼光從一些人臉上掃過，每個人都覺得與有榮焉。

    南越王便是其中之一。他一臉笑容，心情顯然好極了，當初的選擇果然沒有錯。

    其他人心中感慨，早知道應該與李青山打好關系，法寶什麽的隨便送兩件，今日豈不是能得到十倍百倍的回報，但誰又能想到當初那個來霧州當白狼統領的小子，今日能成一方世界之主。

    待到眾人告辭散去，李青山神情微微有些嚴峻。大體的工作已然完成，吞噬九州所得的資源也用的差不多了，但還有一些“可回收垃圾”需要處理。

    他心念一轉，來到北方極寒之地，一座座冰山漂浮在大海上，淩厲的寒風像刀子一樣，他張開右手，虛籠整片海域。

    轟隆隆隆！

    冰山被頂出海面。又一片大陸冉冉升起，卻充斥著死亡與邪惡的氣息。那便是被餓鬼道和魔域汙染的土地，無數魔物屍鬼就被丟在這片大陸上。

    這一片大陸從誕生之日起，就註定要永遠籠罩在冰雪嚴寒之中，上面的生靈與死者必須進行殘酷的搏殺，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這里後來被稱為“魔鬼大陸”，成為天下最危險的流放地。或是為了躲避追殺。或是為了尋求力量，許多人類逃亡至此，化為屍鬼與魔民。

    羅睺小明追隨著李青山來到了這里，心道：“殘酷的環境，殘忍的吞噬。這就算是地獄道與餓鬼道二合一吧！”

    這樣一來，“六道輪回”就只缺阿修羅道了，但是他十分清楚，在這樣的背景下，早晚會爆發世界大戰，而且很可能是異人與妖獸聯手抗擊人類的侵略大軍。

    李青山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用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解決各個族類的爭端，卻打破原本混居的狀態，幫他們構建了完整的集團。遠比當初的混居狀態，更容易進入戰爭模式，把天下間所有生靈都裹挾進去。

    所以他才留下了那些“魔鬼”，這對所有生靈都是一個巨大威脅，希望能以此來消弭內戰，但是對屍鬼魔物作戰，同樣會帶來殺戮與死亡。

    可這是誰都無可奈何的，爭殺乃是生命最永恒的主題，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仙佛，也不能逃脫這個宿命。

    唯有戰爭，戰爭永不改變。有生靈的地方，便有修羅場。

    他這一番任性妄為，竟與六道輪回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知是偶然呢？還是必然呢？

    此時放眼望去，茫茫大海之上，小世界原有的大陸仍就位於大海中心，四周分布著四塊大陸，而海上星羅棋布、大大小小的島嶼，像是一塊塊跳板將五座大陸隱隱相連。

    當初的小世界，就有“東南西北中”五境，現在經過一番改造，剛好又是五塊。

    不過再將這里稱作“小世界”已經太不合適，畢竟它的體量甚至已經超越了九州，他體內的才是真正的“小世界”。

    於是乎，李青山準備為這方世界取一個新的名字，經過一番深思熟慮：

    “啊，有了，就叫小五世界！”

    “你敢不用‘小’字當前綴嗎？”

    羅睺小明忍不住斥道，又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什麽小胖、小安……可惜他不知道，還有小紅和小藍。

    “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親切嗎？就像鄰居家的孩子一樣。”

    “誰會拿鄰居家的孩子給世界取名啊！”

    羅睺小明怒吼，難道噬空獸那種怪物也像鄰居家的孩子？難道我也像鄰居家的孩子？還有某個白骨傳人。這三個鄰居家的孩子簡直太可怕了！

    “算了，真拿你沒辦法，誰讓我們是朋友呢，那就阿……”

    “‘阿’字也不行！”

    “餵，我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李青山瞇起眼睛。

    “這算是得寸進尺？！”羅睺小明瞪大眼睛。

    就在他們鬥雞一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顧雁影與小安趕來，李青山大聲向她抱怨，羅睺小明如何如何不講道理。

    小五世界？顧雁影感到一陣無力：“現在我們該討論的，難道不是如何去歸墟嗎？”

    小安道：“不如就叫五洲世界吧！”

    李青山皺了皺眉頭：“好吧！”拿食指戳了戳羅睺小明胸口，示意‘你欠我一次’。

    “現在告訴我，該怎麽到歸墟去，我們這次就一筆勾銷了。”又眨眨眼睛，再次示意‘你賺到了！’

    “青山，有時候我真想宰了你！”

    “可惜你辦不到，哈哈哈！”

第四百二十四章 路在何方

    大笑聲響徹雲天，令羅睺小明恨的牙癢癢，心中卻洋溢著淡淡的溫暖。

    他有過無數女人，皆是阿修羅道中最美貌的女子。也有過無數部下，皆是阿修羅道中最強大的戰士。而阿修羅道本就以這兩者著稱。

    所謂“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對他來說不過是唾手可得的小事，因為他生來便要註定成為一位神祗。

    但是他卻沒有過一個朋友。

    對他來說，一個值得信賴、彼此欣賞，平等相待、守望相助的朋友，遠比得到一個美人、一個死士更加難得，所以他也幾乎放棄了這樣的念想。

    而現在，他有了這樣一個朋友，那便是面前這個笑的像傻叉一樣的男人。雖然不怎麽聰明，卻能與他並肩作戰到死。

    “如何到歸墟去，我也不知道，但你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李青山收了笑聲，摸摸下巴：“我還以為你會有別的辦法呢？”

    爬天藤自然是通往其他世界的捷徑，但也並非無所不能，可以隨意溝通諸天萬界。

    而身為世界之神的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六道輪回的存在，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因為六道輪回並不是像魔域那樣，需要打通一個魔窟才能溝通兩個世界，而是與整個世界重合在一起，循環往複、無所不在。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無論大小世界，無論是飛升還是死亡，都會立即進入六道輪回，加入這一場大循環中，根本不需要爬天藤或魔窟之類的玩意。

    從某種角度來說，就像是深藍小胖和五洲世界的關系。看似是相隔億萬里，其實就是一個整體。

    所以爬天藤才能溝通這兩者，如今所能溝通的也只有六道輪回，“歸墟”並不在其中。

    但既然想要進入歸墟，那便一定有辦法。

    “果然還是要進入六道輪回啊！不過有了爬天藤，至少可以輕松做選擇。不必擔心飛升的地方不一樣了。”

    “其實只能進入三道。地獄道和餓鬼道都是死亡世界，會殺死爬天藤。”

    “可以理解。”李青山點點頭，爬天藤空有體量卻非妖怪，必然受制於天地法則，而且作為麒麟，也不能指揮爬天藤去這麽做，又好奇的道：“還有一道呢？”

    羅睺小明冷笑道：“當然是天道！”

    阿修羅與天人之間的仇恨，永遠是那麽的赤裸裸，要知道阿修羅的另一個稱呼便是“非天”。

    作為六道輪回的第一善道。天人們脫離苦厄，壽命綿長，一生享樂不盡，除了“天人五衰”之外，沒有任何的煩惱，幾乎是所有生靈夢寐以求的寶地。哪怕是阿修羅們也是滿懷嫉妒，一心想要攻下三十三天，占領這片寶地。

    可謂是：“眾生燈塔。世間希望。”

    也就可想而知，偷渡情況有多麽嚴重。

    天人們最恨的是阿修羅。其次就是偷渡者。一個是強盜，一個是小偷。

    天道又充滿了秩序，不像其他各道那樣混亂。爬天藤這種玩意，不知道有多少人用過，早就有一套完整的防備體系。

    一旦爬天藤穿入天道，幾乎馬上就會被發現。爬天藤立刻就會被斬殺。而更糟糕的情況是，天人們守株待兔，或者直接順著爬天藤殺過來，狠狠懲戒那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偷渡者。

    “那麽剩下就是阿修羅道、人間道、妖獸道。阿修羅道也要被排除在外，你老媽可不像窮奇那麽守規矩。”李青山促狹的眨眨眼睛。

    羅睺小明笑道：“而且我敢向你保證。她比窮奇更難對付，絕不會跟你玩這種遊戲。”

    李青山聳聳肩膀，一位阿修羅神祗的戰鬥力，放眼整個六道輪回恐怕都沒有多少敵手。

    “那就只剩下兩個選擇。為了公平起見，我們來投票吧！選妖獸道的舉右手，選人間道的舉左手。”

    李青山毫不猶豫的舉起右手，他已經嗅到妖獸道傳來的野性氣息，一心一意的走向了禽~獸的道路。

    他望著羅睺小明，露出“奸詐”的笑容，他在這里可是玩了花樣，羅睺小明畢竟沒有妖魔血脈，多半會選擇人間道。但追求自由自在、又得到鯤鵬傳承的顧雁影，那就肯定同自己一樣，小安更不用說，絕對是跟他走的。

    他搞這一套假民主，不僅為了堵住羅睺小明的嘴，更是明明白白的欺負他，絕對的惡趣味。

    “你是小孩子嗎？”羅睺小明沒好氣的舉起左手：“我選人間道！”

    李青山得意大笑：“我就知道。”

    顧雁影微微一笑，也舉起左手：“我也選人間道。”

    李青山大驚：“為什麽？”

    “因為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成為獵物。”

    妖獸道固然是自由自在，但也遵循著自然法則，有其殘酷的一面，

    李青山勸道：“別太膽小，憑你的速度，誰能捕獵你？”

    “防患於未然吧！”顧雁影一臉瀟灑，她顯然不是會被人輕易說動的女人。

    “好吧，服了你們，不過沒關系，平手而已。”李青山相信自己最終還是能夠得償所願。

    “誰說是平手！”羅睺小明向小安瞥了一眼，嘴角揚起笑意。

    李青山認真的道：“小安，你舉錯手了。”

    小安也認真的看了看自己白玉般的左手：“沒有啊！”

    李青山呆住了，張大嘴巴，仰天狂嘯，聲震萬里：“啊啊啊啊啊！”

    無數修行者遙望過來，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羅睺小明三人面面相覷，笑而不語。

    李青山不能置信的指著他們：“你……你們……合夥欺負我，連小安你也……”

    羅睺小明笑著重複他的話：“為了公平起見……”

    顧雁影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只是被妖獸道的野性氣息吸引。無論是為了加快修行速度，還是找去歸墟的路，我們都需要幫助和指引，人間道才是最佳的選擇。”

    “我在妖獸道的修行會更快。”李青山堅持，他深切的感受到妖獸道在呼喚著他：“到了那里，我一定會成為天命之子！我就可以罩著你們。”

    小安柔聲道：“青山，這就是問題所在。當你成為天命之子的時候，你人類的部分就會被抑制，甚至扼殺。若從長遠來看，這未必利於你的修行。”

    羅睺小明道：“不錯，人間道最大的好處就是奉行人道，從來沒有所謂天命之子。你難道真的希望，頭頂有個聲音告訴你，應該怎麽做，不應該怎麽做嗎？”頓了一頓：“而且，說不定能從姒龍那里繼承一大筆遺產呢！”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四百二十五章 建國之後，不準飛升

　　李青山聽了三人的解釋，不由沈思起來。特別是小安所說，更是關系著他的修行之路。

　　人類血脈無法與任何一種神魔血脈相比，但奇怪的是，他卻沒有變成純粹的神魔，始終保留著人的部分。

　　越是強大的功法就越具有排他性，《神魔九變》的強大自不用說，內部的各種功法都還相互排斥，神魔交戰、水火不容，卻偏偏沒有排斥過他的人修功法。

　　從最初的《先天煉氣訣》到如今的《皇極滅世錄》，都好好的修行到如今，有時候反而會影響神魔之間的平衡，認真想來，實在是一件奇怪之極的事情。

　　就算他天賦異稟、曠世奇才，也總要經過一番苦思冥想、辛苦磨礪，才能開辟出這樣一條道路吧！

　　而現實卻是，他就只是這麽順其自然的走了過來，幾乎從未遇到過這方面的問題。

　　只能說，是《神魔九變》給人修功法留下了一片自由發展的空間，再考慮到《神魔九變》只顯現出八種變化，第九重變化哪怕在識海中也從來不曾存在過，某個答案呼之欲出。

　　縱然還不能確定，但二者之間也定然有著莫大牽連，所以這一條人類修行之路是絕對不能放棄的。

　　那麽人間道就確實是最佳的選擇，不同於其他五道，無論是善是惡，是妖是鬼，都可以在人間道生存，而不用擔心被天意所排斥。

　　當然，也別想著用任何辦法得到天意的青睞，可以說只有「人道」而沒有「天道」。

　　那里是人類的主場，而人類從未達成過一致，所謂的「人道」也是一種混亂難明的東西，比「天意」更加難以揣度。

　　表面上是秩序與正義，但又常常自相矛盾。最邪惡的與最神聖的，同時存在於這一群族類中，甚至是單獨一個人的心里。

　　「不得不承認，你們說的有些道理。但姒龍的遺產又怎麽講？」

　　顧雁影道：「爬天藤的另一端，很可能就開在姒龍的洞府中。」

　　李青山點點頭：「有道理。」

　　人間道那樣廣大，姒龍總不能滿世界去找爬天藤，必定是做了某種標記。而且肯定不會是放在荒郊野外，對於修行者來說，沒有什麽地方比自家洞府更有安全感了。

　　既然是要將九州煉成洞天福地，那麽以爬天藤聯通這兩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羅睺小明問道：「那你能否讓爬天藤再次找到那個坐標？」

　　「沒問題！」

　　他好歹也是世界之神。而且這方五洲世界，原本屬於九州的部分占據了其中一大半，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新生的九州，所以那股聯系並沒有徹底斷絕。

　　「但他可是萬象宗的弟子，這件事如果有他的師長參與，那麽我們一旦過去，可就撞在炮口上。嘿，至少也是個人仙，說不定還有真仙呢！」

　　羅睺小明笑道：「當然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所以準備讓你第一個上去。如果你被幹掉。我們就散夥。」話鋒一轉：「但我並不覺得，這件事對於仙人有那麽大的價值。姒龍都已經把事情做到了這一步，明明可以獨吞整個世界，又怎麽會找個老頭子來拿走大部分成果呢？」

　　「如果他背後真的有強援存在，在龍首山上他定然會通過爬天藤向人間道求援，但他並沒有這麽做，所以根據我的推斷，這件事應該是他獨自所為，但也有可能知會過一些人，所以如果姒龍隕落。宗門內的命燈熄滅，那此事就絕不可為。堂堂人皇，無論放在哪里都不算小人物了。但他既然還活著，我們就可以一試。」

　　李青山聽的眼睛越來越亮。如果羅睺小明的推論成立，那麽他們一進入人間道就能白撿一座洞府，那可是渡過五次天劫的人皇的洞府，單是在修行方面的好處，可能就不下去到妖獸道去當天命之子。

　　說不定還有什麽靈丹妙藥、強大法寶，這些東西正是人類最擅長的東西。沒有什麽族類比他們更擅長利用外物，就算沒有天命所鐘，也一樣讓世間萬物為我所用。

　　眼神從三人臉上掃過：「這些事情你們早就考慮到了吧！」都說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中，那麽最糟糕的便是既不掌握真理，還是少數。不過神隊友總好過豬隊友。

　　顧雁影笑道：「你這些日子都在考慮怎麽創造世界，哪有功夫想這些小事。」

　　小安簡明的道：「這方世界，非常重要。」

　　「那是當然！」

　　李青山費盡心機，絕不只是為了拯救蒼生，或者玩一場創世遊戲。

　　他現在已命深藍小胖飛向離九州最近的一顆星辰，只要不斷的吞噬下去，五洲世界的成長將無可限量，將來有一天，必定能成為他手中最重要的一張底牌。

　　為了實現這個大戰略，五洲世界就必須盡可能的完善。讓那些從各個世界湧入的生靈們，能夠很好的繁衍生息。

　　「我們是一夥的，分工不同而已。不過就算說了這麽多，風險也依然存在。賭還是不賭，你自己決定吧！」

　　羅睺小明笑道，早已經知道結果，害怕冒險的李青山不是真正的李青山。

　　「當然要賭，富貴險中求！」李青山豪邁揮手，又神秘兮兮的道：「而且，我可是有必勝之法，絕對不會有什麽危險。」

　　「但願吧！」羅睺小明笑了笑，不置可否。

　　顧雁影道：「對了，還有一條，我們身上都有太多秘密。無論是小明的身份，還是小安的《朱顏白骨道》，包括蘇迷嬈、姒龍等等這些事情，都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羅睺小明撇了撇嘴：「與你們兩個有牽連的那兩位，能給我們帶來的麻煩，可能要比你說的這些還要大的多！」

　　「對，如果有飛升者進入六道，很可能會拿這些事情換取資源，至少不會特意幫我們保守秘密，所以……」

　　李青山微微一笑：「放心吧，這些我早已料到。」

　　不久之後，由羽人族與鮫人族倡導，異人們重建神國，召開了第一次大議會，由羽人王李鳳元擔任第一任執政官。對於這個與龍族並稱的高貴族類，異人們都表示信服。

　　許多大修士與妖王都受邀參加慶祝典禮，最高執政官李鳳元與鮫人女王共淵在慶典上共同宣布，以後將封鎖天空與海疆，以後其他族類想要進入神國，必須先提交申請，經過批準之後方可，否則一律視為入侵。

　　這時候共淵已經徹底統一了鮫人，成為與羽人族並駕齊驅的第二大族。傳言說她受到了李青山的暗中支持，其實李青山根本沒有直接出手，只是親手為她建了一座水晶宮。而南海鮫人作為鮫人族中勢力最強大一支，也確實擁有這樣的資格。

　　而某夜遊人女王，對此表達了強烈的羨慕嫉妒恨，萬分後悔當初沒有將李青山綁到床上成就好事。

　　總而言之，這項宣告受到了所有異人的熱烈支持，數千年的顛沛流離，已經讓他們受夠了與人類妖怪共同生活。

　　這時候，妖族與人族已經發生了無數次爭端，主要是因為人類修士瘋狂劫掠豬馬牛羊，後來幹脆是活物都不放過，別管是獅子老虎還是老鼠蛤蟆，見了就抓，就連一些大樹都被連根拔起。

　　據說有一頭未渡過天劫的豬妖，引發了修行者們的激烈爭奪，還引發了一場慘烈內鬥，死了幾個人，都要拿它回去當種豬。

　　妖族本來是一盤散沙，在這種壓力下也漸漸有聯合的趨勢，開始展開反擊，對於異人們的封鎖計劃，自然是大力支持，如果人類能乖乖呆在他們的大陸上，那簡直再好不過。

　　原本的南越王芊淩之，也出來宣布即將建國，臉上滿是親切友善的笑容，表示希望能與異人神國加強交流、共同繁榮，與妖族化解矛盾、互惠互利。

　　值得一提的是，占據著中央大陸的天下會，也派出使團來參加這場慶典，為首的正是李青山之子李龜年，面對這個「元嬰滿地走，金丹不如狗」的新世界，原住民們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可以預見，新世界的暗流湧動不會那麽容易平息。

　　這時候，李青山突然降臨說了一句話，更是激起了驚濤駭浪：

　　「建國之後，不準飛升。」

　　....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四百二十六章 準備好了嗎？

　　此言一出，人人變色。

　　對修行者來說，這等同於斷絕了道路，失去了長生久視的可能。如果是一般人這麼說，只會被當做無知狂徒，沒有人會放在心上。但是李青山確確實實的有能力斬斷所有人的飛升之路。

　　一片死寂般的沉默，李青山微微有些詫異，他原以為會有人來質詢、甚至駁斥他，沒想到大家都這麼「平靜」。

　　於是繼續道︰「至於其中的緣由，相信不必我多做解釋，這事關我的身家性命，容不得一絲僥幸。不過我既然敢開誠布公的告知諸位，而非在暗地里耍手段，你們也只能相信，我並沒有惡意。」

　　他努力拿出平易近人的姿態，但修行者們只覺一陣悚然，飛升天劫本就極為難渡，如果再有一位世界之神在背後捅刀子，簡直是十死無生。

　　不過也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如果他不明明白白說出來，絕對可以將這件事隱瞞上百年，有資格渡劫飛升的修行者本就少之又少，就算是渡劫失敗也是理所當然。

　　芊凌之微微苦笑︰「我相信你沒有惡意，但可否給予一些轉圜余地，不要一下子把路堵死。」

　　李青山笑道︰「天無絕人之路，在下以後還有許多事情要依仗諸位道友，怎麼會斷絕你們的修行之路。你們應當已經知道，這方世界最初是何等的狹小，甚至連修行者與妖怪都幾乎不存在，現在卻能容納諸位在此開宗建國。」

　　芊凌之眸中一亮︰「你的意思是……這方世界還能變得更大？」

　　「那是當然！飛升天劫畢竟凶險無比，而且進入六道輪回，還不知有什麼樣的境遇，不如隨著這方五洲世界共同成長，宗門昌盛、江山永固。豈不快哉！」

　　芊凌之權衡了一番，嘆道︰「若真能如此，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好吧，我願意支持！」

　　他是絕對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李青山對著干的，那只會損害那份好不容易積累下的情誼。就算是非要飛升不可。那也是私下里談比較好。如果談的順利，對彼此都有好處，說不定反而能得到他的幫助，令飛升的危險性大減。

　　「大老爹，我也支持你！」

　　「煮肉天王」當然是無條件支持「大魔王」，「大魔王」也從未辜負過這份信任。

　　共淵嗔了李青山一眼，心道︰「我若真的飛升，你難道真要殺了我不成？」不過她才剛剛統一鮫人族，還沒過足鮫人女王的癮。倒也不急著飛升。

　　他們兩個同意，異人王們自然就沒有異議。

　　妖族本就以重視積累、壽命綿長著稱，也沒有人跳出來抗衡李青山，不過態度就顯得沒那麼柔和了，許多都是一臉桀驁。

　　李青山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那麼我便視為諸位都同意了我的意見，你們可以繼續慶祝了。」

　　心中甚是滿意，作為世界之神。他也絕不希望有修行者離開這方世界，因為每一個飛升的修行者都是一方世界的精華。可以說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會加速世界的衰亡。所以飛升天劫才那樣困難，因為世界意志的本能，要將這份資源留在體內。

　　他這個決定，也得到了世界意志的絕對贊同。

　　李青山沒有久留，再離開之前。又意味深長的留下一句話︰「若是有人強渡飛升天劫……勿謂言之不預也！」

　　聲音滾滾回蕩，李青山身影渺然。

　　或許是因為神明的威嚴，這短短七個字，令諸位大修士、大妖王們都打了個寒戰，留下了異常深刻的印象。後來竟流行起來，成為響當當的威懾語，地方幫派談判，談崩了多半也丟這一句。

　　茫茫大海之中，一片荒蕪的孤島上，一座宏偉的祭壇幾乎佔據了整個島嶼，與當初龍首山上的天壇極為相似，所欠缺的只是一條爬天藤而已。

　　李青山、小安、羅小明、顧雁影，四人再一次重聚於此。

　　在這段時間，李青山拜訪了許多故人，盡可能給予了他們一些幫助，了卻了昔日恩怨。比如︰送不怒僧了一座大佛山、送芊凌之了一座都城、送黃病虎與余疏狂了兩顆增加壽元的靈藥等等。

　　還有就是女人們與孩子們，其中的纏綿悱惻不必多言，卻也不像凡人那樣矯情，除了秋海棠個奇葩之外，她們都是有自己追求的修行者，男人並非她們生命中的一切。

　　而對孩子們可就粗疏的多了，實行絕對的放養政策，你們愛咋咋地老子不管，捅破天自己扛，別指望老子給你們擦屁股。說起來難以置信，他現在已經當了爺爺了，估計再過些年就是太爺爺了。

　　顧雁影笑著祝他子孫滿堂，李青山盯著她的肚子，直到她拿折扇來敲她的腦袋為止。

　　她得到李青山這個世界之神的全力支持，這段時間修為大進，已經達到三次天劫的巔峰。羅小明也是一樣，李青山在令深藍小胖吞噬九州的時候，可是搜刮了不少修羅場，全都丟給了他。

　　小安就更不用說了，早就是三次天劫巔峰，若非等候李青山，在九州便渡過飛升天劫了。

　　這段時間，她一直呆在北方寒冰大陸，李青山本以為她要將所有屍鬼魔物都燒成三昧白骨火，沒想到她卻建起了一座白骨宮，讓手下一群僧侶，向屍鬼魔民傳播白骨之道。說是現在不缺少資糧，只是為了參悟《朱顏白骨道》。

　　四人憑著功法、血脈、傳承，都有著遠超同階修行者的強大實力，渡過四次天劫可謂是輕而易舉。但也為此承擔著巨大的危險，魔域、餓鬼道、修羅道，甚至是人間道，無數強敵虎視眈眈。

　　這一個個強大的神祗，足以令尋常修行者感到絕望，想要永遠的躲起來。

　　而在那遙遠的九天之上，更有連姓名都不能提及的強敵存在。

　　如此想來，當初的九州世界竟像是一個搖籃。那些腥風血雨的搏殺，不過是幼獸學習捕獵的游戲，為了將要來臨的一切所做的預演。

　　濤濤海潮，瀟瀟海風，仿佛在唱著最後一支搖籃曲，為他們送行。

　　現在，他們要離開這個搖籃，前往一個更加廣袤莫測的世界，獨立面對一切風霜刀劍。

　　『待至英雄在鐵鑄的搖籃中長成

　　勇敢的心像從前一樣

　　將去造訪萬能的神祗』

　　爬天藤從虛空中穿梭而來，自祭壇上沖天而起，像是一條巨龍飛天，又沒入虛空深處，構建出一條跨入輪回的蜿蜒通道。

　　羅小明、顧雁影、小安，三人的目光的一起望來，一個是戰意熊熊，一個是瀟灑如風，一個是空靈如夢，仿佛在問︰

　　「準備好了嗎？」

　　.....

卷尾語——夢想家

　　正如標題所示，你現在看到的不僅僅是一篇「卷尾感言」，更包含著「上半部完結感言」，以及「三年慶祝感言」，說起來像是某種受過輻射而產生畸變的扭曲生物，堪稱是「感言薈萃」。

　　不過心情太多、感慨太重，反而不知從何說起。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疲憊困頓、痛苦掙扎，又豈能在這一千個字內寫的分明呢？

　　若是只看到那個日常生活的我，大概會覺得我這個人非常失敗、日漸頽廢，甚至離上天台都不遠了。不久之前母親還對我說：「兒啊，咱不幹這個，幹點別的不行嗎？」

　　我無言以對，但是，不行。

　　因為在老家祖墳的石碑前，指著那一行行楷書中我的名字，我試探著對父親說：「說不定我會成為這裡面最有名的那一個。」

　　「是嗎？」

　　他的態度真是令人喪氣，大概就像是老師看著小學生說自己將來長大了要做科學家。我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說這種話，也實在令人害臊。

　　但我早已經不是小學生了，我讀過那些古往今來的偉大作品，固然是光芒萬丈，卻絕非不可企及，反而給了我指引，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

　　我讀過當代那些優秀作品，固然有許多比我優秀之處，但相比於心中的璀璨群星，亦可笑著說一句：「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每個孩子都有一個英雄夢，於是我努力彌補短板，寫自己最不擅長的東西，過自己不喜歡過的生活，令內心不受外物動搖，去湊集所需的每一顆龍珠。無非是看一大堆書，忍受一些孤獨痛苦，不斷反思自己犯下的錯誤。若說沒有生活閱歷，好，那我就去周遊世界，去愛去恨去感悟。

　　雖然我並非天賦奇才，也不指望有天命加身，就算湊齊了所有龍珠，也未必能召來神龍幫我實現這個美夢，失敗就只是笑話一場。

　　但人的一生這麼短暫啊！就像是一本注定了結局的小說，何不讓過程儘量的精采一些。就算成不了英雄史詩，那就上演一出凡人的悲喜劇，賺人幾滴眼淚、幾次微笑，或者乾脆給後人示警：「凡人切勿追求夢想！」

　　而我至今深信，凡人也是可以追求夢想的。

　　隨著《大聖傳》上半部的落幕，這三年的時間沒有白費，我又向著目標跨進了一步，我變得更強了，無論是意志還是能力，即將在下半部中充分的展現出來，並再一次驗證得與失、對與錯。

　　或許會有一些間歇，但不會等待太久，敬請期待《大聖傳》的第十二卷——人間萬象！

　　李青山的九天之路，我的九天之路，都才剛剛開始！

　　這一次，要一鼓作氣，直達九天！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一章 入境

　　PS：構思完成了一半，今天本來只是嘗試著寫寫，還考慮著要不要乾脆存個幾萬字，等到下個月在開始上傳，但是寫了不發，那還是人嗎？所以不管這麼多了，人生不能做好一切準備再行動，正式宣佈，《大聖傳》再一次，這一次要直達九天，全力召喚月票！

　　李青山抿著嘴唇、眼神堅毅，在蜿蜒幽深的隧道中急速穿梭，通往從未到達過的嶄新世界。

　　忽然間，隧道的盡頭有光芒一閃。

　　他揚起笑意更加快速度，心中充滿了期待，那光芒閃耀之處便是人間道，會有什麼在等著他呢？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身軀陡然崩潰，像是一個破碎的氣泡。前一刻還是五光十色，下一刻就消失無蹤，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五洲世界.海上孤島

　　一雙赤眸緩緩張開，將小安、顧雁影、羅睺小明的身形映照其中。

　　顧雁影關切的問：「怎麼樣？」

　　羅睺小明道：「看這表情就知道失敗了！」

　　李青山撓了撓頭：「分身突然就碎掉了，難道是姒龍安排了什麼陷阱？可是我連分身還沒出爬天藤呢！」

　　原來他所謂的「必勝法」，就是派鏡像分身上去查看，那麼無論有什麼陷阱強敵都不用擔心，最多不過是切斷爬天藤而已。

　　羅睺小明道：「不是姒龍的陷阱，而是人間道的天地法則瓦解了你的分身。」

　　「瓦解？」小安偏首望來。

　　羅睺小明點點頭：「對，他的鏡像分身是源自於天賦神通，從本質上來說便是一種法術。這個法術你可以在這裡施展，不代表可以在人間道施展。」

　　李青山摸著下巴露出思索之色：「一切神通法術都是基於法則而存在，我當初落到小世界，也遇到了類似的問題。所有神通法術都無法施展，但那是受到了天地法則的束縛，也就是說。從低等世界進入高等世界，也會受到嚴重的束縛嗎？」

　　羅睺小明笑道：「不能說是束縛。而是制約。大海中的風浪自然比池塘裡的大些，等你親身體驗過，自然就明白了！」

　　「言之有理。」

　　李青山在原地留下一個鏡像分身，再一次進入爬天藤，沿著那幽深蜿蜒的隧道，直上人間道。

　　既然沒有必勝法，那也無所謂，無非是放手一搏。

　　本尊遠比分身的速度更快。轉眼之間，那璀璨的亮光再一次映照眼簾。

　　片刻之前，鏡像分身的崩潰的感覺在心頭迴蕩，令他也不禁有些緊張，卻沒有絲毫猶疑，縱身投入那一片明光中。

　　忽然間明白，那明光乃是靈氣純粹濃郁到了極點煥發出的光芒。

　　他有生以來從未感受過如此精純的靈氣，哪怕是直接從靈石靈脈中汲取，也達不到這樣驚人的程度。每一次呼吸都彷彿吞下了一顆靈石，幾乎有一種消化不良的錯覺。

　　那靈光比盛夏陽光更加耀眼奪目。但在他越過某個界限之後又開始收斂。

　　腳下感覺到了石頭的堅硬光滑，充斥眼眸的光芒還未散盡，還來不及仔細探查所處的環境。

　　剎那間。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貫徹周身，彷彿有千萬條肉眼難辨的細線，貫穿了他每一個毛孔、每一寸肌體，令他一時間動彈不得。

　　在不知不覺間，已然穿過了爬天藤，來到了人間道。

　　努力眨了眨眼，模模糊糊看到了一片金碧輝煌，一根灰色華表猶如中流砥柱，直通頂端頂端。上面盤繞這一條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

　　他心中一驚，才發覺那條金龍沒有任何氣息。想來只是裝飾品。

　　於是放下心來，腳下是似乎是一個圓形祭壇。與那灰色華表的材質一樣，那華表正立在祭壇中央。又眨了眨眼睛，發現上面的金龍消失不見。

　　還來不及露出驚訝的表情，胸口一陣劇痛，一道金光貫穿他的胸膛，背心鮮血迸濺，化為熊熊烈火，捧出一柄龍形長劍，劍氣呼嘯，龍吟陣陣，殺機凜然。

　　「果然有埋伏！」

　　而且還是極端致命的埋伏，直到他被一劍穿胸，靈龜都沒有傳來任何示警。

　　他現在還沒適應人間道的法則，不僅所有天賦神通無法運用，連這具強悍身軀都有點不聽使喚，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龍形長劍飲了鮮血，似乎越發興奮，在半空中飛旋幾圈，化作一道金色劍光，向李青山當頭斬下。

　　這一劍若是斬中，便要將他從中劈成兩半。

　　李青山勉強轉過頭來，眸中沒有恐懼，反而很是興奮，叫了一聲：「小花！」

　　鏘然一聲！

　　一柄狂野絢麗的狂刀迎上龍形長劍，劍鋒與刀芒劇烈摩擦碰撞，刺耳的聲音迴蕩於金碧輝煌的大殿中。

　　然而長劍立刻佔據上風，一寸寸壓下。

　　赤髮飛揚，根根斷裂，李青山腦門一陣刺痛，深深懷疑自己的腦袋夠不夠硬，這柄劍絕非尋常法寶，至少不遜於仙棄劍。末路狂花刀本來也不弱，但在龍首山一戰受到非常嚴重的損傷，而修羅祭兵台已毀，也無法進行修復。

　　鮮血從他額頭流淌下來，他反而閉上雙眼，安忍不動如大地，凝神體悟那些貫穿周身的「細線」，這便是人間道的法則，不能掙脫便唯有適應。

　　但是，體內小世界受到無形力量的壓制而劇烈收縮，幾乎陷入了停轉，無法運用一絲力量，更別說施展天賦神通了。

　　但與進入小世界時的感覺不同，並不是受到天地法則的禁錮，更像是一個普通人突然承受了數倍重力，導致整個血液循環系統都出了問題。

　　當然，他並非普通人，而是擁有強大力量的修行者，肯定沒有性命之危，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總能夠適應這個新環境。

　　然而他現在卻連一分鐘都沒有，在金色劍鋒的威逼下，似乎再一次看到了姒龍那雙金色龍睛，忽然間明白，這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劍」。

　　可能正是因為天地法則的緣故，沒有被姒龍帶下界，留在這洞府中看家，專門守候那些不經過他的同意就進入洞府的偷渡者。

　　不容更多尋思，鏘然一聲，末路狂花刀旋轉著飛出去，刀鋒上的裂痕又擴大了許多。

　　金色劍光呼嘯而下，李青山微微偏過腦袋，劍鋒從他右頸斬下，摧枯拉朽一般撕裂血肉、劈開骨骼。一直斬至小腹，眼看就要將李青山一劈兩半。

　　正在這時，一雙堅實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劍柄。

　　李青山嘿然一笑：「無主之物，也敢猖狂！」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二章 法則

　　真龍天子劍劇烈震顫，猶如一條真龍在奮力掙扎。

　　劍氣呼嘯，金光四射，貫穿五臟六腑，從李青山周身射出，留下一個個血洞。

　　然而在鮮血所化的熊熊烈火中，那一雙大手始終的遏制住劍柄，臉上笑容肆意，好似勝券在握。

　　他依然無法運用任何天賦神通，幾乎是全憑血肉之軀來遲滯真龍天子劍的鋒芒，終於抓住這個機會。心口有一團火熱，九天息壤就鑲嵌在那裡，源源不斷的力量從中傳來，那是最原始最基本的力量。

　　他以身為劍柄，禁錮住真龍天子劍，然而僅憑如此，可不能獲勝，肉身崩潰不過是時間問題。

　　於是他嘿然一笑，返身再一次投入爬天藤中。

　　在小安三人沉默等待的時候，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劍氣，一人一劍從爬天藤中部撞出，流星一般飛落大海，激起滔天巨浪。

　　「青山！」

　　雖然只是一瞬，三人都看到李青山傷痕纍纍，劍鋒穿心的慘烈景象，還以為他遇到了可怕強敵，被從人間道打下來。

　　正要衝過去，李青山一步步從海底走上來，慘烈的傷勢迅速恢復，右手緊握著真龍天子劍，彈了彈劍鋒：「這下你可老實了吧！」

　　若是在人間道，他幾乎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降伏這柄真龍天子劍，反倒是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被這柄劍幹掉，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又轉進到五洲世界來。

　　這裡可是他的地盤，身為世界之神，哪怕是姒龍本尊再降世一次，也得給他跪了，更何況是區區一柄劍。

　　「看起來我們的推測沒錯。上面就是姒龍的洞府，而且沒有其他敵人存在，真是個好消息！」

　　在聽了李青山一番介紹後。顧雁影也躍躍欲試。

　　「說不定還有什麼危險，我已經適應了一些人間道的法則。我再去看看吧！」

　　李青山反手將真龍天子劍插在礁石上，再一次走向爬天藤。

　　顧雁影道：「那就辛苦你了。」

　　「女人在後面等著就行了，開山闢路是男人的事！」

　　李青山故意瞥了一眼羅睺小明，沒想到羅睺小明並不動怒，反而優哉游哉的拔出真龍天子劍打量了一下，笑道：「為我開路，是你的榮幸！」

　　李青山怔了一下，也笑道：「不錯。能夠為你們開路，是我的榮幸！」

　　唯有以雙手開闢道路的人，才值得別人在身後追隨。

　　這條九天之路，自然要用去親手開闢。

　　於是第三次邁向人間道……

　　魔域！

　　一個器宇軒昂的英偉男子，正御劍在黑日之下飛馳，忽然身形頓住，臉上閃過一絲獰色。

　　「李青山，你竟敢……你竟敢……我定會重回人間道，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姒龍，我餓了。快找些東西來吃。」眉心菱形寶石中響起錢容芷慵懶的聲音。

　　「你想吃什麼？」姒龍恢復平靜，溫和的問道。

　　「魔帝吧，我一直很懷念那位藏劍宮主的味道！」

　　當日。在問到了足夠的訊息之後，二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立刻將司空藏劍制住，再以毒蛇地獄酷刑威逼，一番搜魂之後，再徹底吞噬，消除了一切線索。

　　「我們已經引起魔域上層的注意了，就算有隱匿的手段也不宜再鬧出更大動靜。」

　　「說的好有道理，不過我偏要吃。」

　　姒龍沉默片刻：「如你所願。」

　　當李青山再一次站在灰色祭壇上、灰色華表前。終於有功夫審視四周的環境。

　　一邊保持著警惕，一邊四下打量。這裡是一座皇宮般的輝煌大殿。

　　靈氣濃郁的像是液體，若是在五洲世界。放出的靈光恐怕千里可見，不過在這裡卻只有微不可查的淡淡光輝。

　　能依稀感受到某種陣法的運轉，比他見過的一切陣法都更加精微玄妙，其威力可想而知，還好不曾展開攻勢，否則李青山只要退回五洲世界，徹底放棄這條道路，另尋他路進入人間道。

　　守山大陣一般是對外防禦，但是基本所有陣法，對內的殺傷力都是最強的。

　　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埋伏與攻擊，或許姒龍覺得有一柄「真龍天子劍」鎮守與此已經足夠了。

　　畢竟防備的只是有人順著爬天藤偷渡過來，以李青山如今的實力都有被幹掉的危險，換了其他三次天劫修為的大妖王大修士，幾乎是任憑宰割。

　　但他沒有輕舉妄動，謹慎的站在祭壇上，保證隨時可以退回爬天藤中。一邊吞吐了精純靈氣，一邊適應著人間道的法則。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體內的小世界緩緩開始運轉，顯得非常艱難，這會直接影響他所有天賦神通的威力。包括體魄強度、恢復能力，全都受到了壓制，絕難展現出在五洲世界中那種破壞力。

　　但這種壓制非但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是一件好事。就如同煉丹的過程，唯有在強大的壓力下，方能將各類靈草的藥性逼出，最終凝出一枚小小丹丸。

　　現在就如同是以天地為丹爐，幫助他淬煉精氣、凝聚力量。

　　每當他吸進一口靈氣，吐出一口廢氣，氣息就變得精純一分，修行的效果遠非五洲世界所能比擬。

　　至於神通法術的威力，本就是一種表象。正如在掀起勁風要比激起波濤容易許多，若是被埋在泥土沙石中，那就是寸步難行。

　　不由想起剛剛流落到五洲世界時的境況，明明靈氣如此稀薄，以大衍神符施展出的法術的威力，卻大的出乎預料。

　　正是基於這般天地法則，如此濃郁的靈氣才沒有使靈光充斥天地間。

　　而若是沒有這樣的限制，在這樣的環境中，人間道恐怕人人都可以修行，是個活物都能夠成精，根本不會有凡人與野獸存在。

　　作為五洲世界之神，李青山曾親身體會過，一方世界由小到大，天地法則產生的衍化，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活物，始終維持著某種本質。就好比一隻老虎無論吃多少東西，也不會長成大象或者鯨魚，只能長成大老虎。

　　五洲世界變得再大、靈氣再濃郁，也不會讓人人都可以修行，野獸都可以變妖怪。修行者既是鐘天地靈秀的世界愛子，也是想要背叛世界的逆子。

　　彷彿在六道輪迴、三千世界之上，有著一種至高的法則，讓所有世界維持著某種相似性。

　　不由想起在九州世界上空所見到的那一輪虛幻的太陽，人間道的太陽是真實的嗎？

　　不過沒關係，總有一天，會見到真正的太陽。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踏下高高的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