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聖傳 作者:說夢者 (連載中)

   
secret0989 2012-6-26 18:10: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66 15069287
MarkZhang 發表於 2012-11-10 21:40
大聖傳第四卷地底妖城第六十五章第二句話說夢者

  謝謝閱讀,文字僅供大家學習參考寫作,不定期刪除,敬請及時閱讀

  李青山沒想到,顧雁影要見他的地方,是在雲虛島上。

  竹林幽幽,白衣勝雪,又是一年冬日。

  那如夢似幻的身影,已近在眼前,李青山定住心神,走上前去:“李青山參見顧統領!”

  顧雁影驀然回首,目光如鷹,似要將他看個通透。

  李青山抬起頭來,與之對視,兩年前的記憶,驟然得到了印證,一切無虛,果非幻夢。只是曾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在經歷了這許多,見識了這許多之後,還有那股勇氣嗎?

  顧雁影忽然一笑,好似春風料峭,似暖還寒,灑然而去。

  “你……”白衣從眼前飄過,李青山微微愕然,專門將他召來,卻又一言不發,這是何意。

  顧雁影停步,偏首回眸:“本來準備些話給你,但是現在看來卻無必要。”

  在他的眼中,沒有憤怒不滿,沒有自卑自嘲,只有一種堅定的覺悟,對這樣的男人,並不需要她多說什麼,只看他將來能走到哪一步即可。

  李青山道:“不妨說來聽聽。”

  “那就說一句,憑你這種廢物,就算再過一百年,也不夠資格和我一起喝茶,怎麼樣?”顧雁影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李青山默然片刻,道:“很老套。”

  顧雁影用摺扇抵著下巴:“是嗎?更難聽的話,我也想不出來了,是這個意思就行了!”

  真正的強者,不會整天螻蟻螻蟻的掛在嘴邊。只會無意識的從螞蟻窩上踩過去,哪會有人專門蹲在地上,指著一堆螞蟻道:“你們這愚蠢弱小的蟲子。”除非是腦子得了貴恙。

  李青山道:“這算是你送我的第二句話嗎?”

  “青州縱橫三萬里,江湖不過一隅也”,這第一句話,他已然做到了,走出了江湖紛爭。來到了百家經院,這個修行者角力的舞臺。

  顧雁影抬起摺扇,罡風繚繞。在旁邊一根翠竹上,鏤下了這一句話:“憑你這種廢物,就算再過一百年。也不夠資格和我一起喝茶。”

  再一揮扇,一塊竹片被剝離出來,吹到李青山的面前。

 “收好了,將來你可以把它摔在我面前,揚眉吐氣。再見了,青山小弟!”

  聲音還嫋嫋回蕩在竹林中,人已在雲天之上,沒留下一絲痕跡。

  這一役,白蓮教近乎全軍覆沒,唯有白蓮聖母一人逃脫。[]亦是修為大損,身受重傷,再也成不了氣候,或許將來還能恢復實力,再次出來興風作浪。

  但已不夠資格做她的對手。對她來說,這局棋,已經結束了。是以當白蓮聖母逃遁的時候,她甚至沒有去追殺,只目送了這位老對手最後一程,希望其不要再不識趣的跳出來。至少隱忍到她離開如意郡吧!

  李青山回到竹軒庭院,花承贊正侯在那裡,問道:“她對你說了什麼?”

  “諾!”李青山將那塊竹片遞給花承贊。

  花承贊的表情大是古怪。

  “要不要轉送給你?我看你比我更適合這句話。”

  “去你的,你自己留著吧!”花承贊反手拋回來。

  劉川風從門裡走出來,揉揉惺忪的睡眼:“青山,你回來了,啊,天已經這麼晚了,這酒好有勁兒。”

  李青山與花承贊相視苦笑,在旁人心驚膽戰,打生打死的時候,這位在睡大覺。

  ……

  花承贊道:“雖然是玩笑話,但卻也是事實,你現在明白我的感受了吧!”

  李青山道:“那是你的事實,別把我同你相提並論,如果不是看你生的俊俏些,我早就同你這種廢物割席斷交了。”

  “你說我是廢物?”

  “廢物,有本事築個基給我瞧瞧。”

  “好,你等著!”

  第二天,花承贊就去閉關了。

  雖然沒表現出來,但花承贊所受到的刺激,恐怕要比李青山更深,從頭到尾沒被告知任何細節,差點在襲擊中死掉,而到了最後,那個人,甚至也沒跟他多說幾句話,這一點,連李青山都不如。

  如果當初的另眼相看,被你當做自甘墮落的理由的話,那我就只將你當做一個煉氣士來看待吧!既然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又何必浪費彼此的時間呢?

  ……

  李青山在燈下仔細打量著黑色的蓮蓬,也試著從中取出一顆蓮子來,仿佛一顆黑色的珍珠,晶瑩剔透,其中蘊含著一種奇異的力量。

  卻並非那種可以直接轉化為妖氣真氣的靈丹妙藥,這黑蓮既然以整個古風城,以數萬人的生命獻祭,才生長出來,那是否說,其中所存的,便是血肉精華呢?倒要讓小安來瞧瞧。

  心念動處,一個嬌小的灰影,無聲無息的立在門前,又撲進李青山懷裡,正是小安。

  “怎麼了?”

  “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兩個金丹修士交手的場面,宛如天災,縱然是再怎麼強大的煉氣士,也是朝不保夕,惶恐不安。她的表現,並非無由,雖無謂生死,但卻無法無謂離別。

  “放心吧,不會見不到的,我們要一起去九天之上呢!”李青山吻了吻她的頭髮,將蓮蓬給她看:“你看這個你可有用?”

  小安剛將蓮蓬拿在手中,便感到一股澎湃的生命之力,唯有這種力量,才能經她的火焰,轉化為本身的修為。

  李青山笑道:“看來此行也不是沒有收穫,不知道為什麼,那黑蓮壇主沒將整個蓮蓬帶走,倒是便宜了我們?”

  那時候,黑蓮壇主將黑蓮全部的力量激發出來,擺出了同歸於盡的架勢。若要摘去整個蓮蓬,黑蓮花登時就失去了核心,哪還能釋放出任何力量來。各家家主又不是三歲小孩,絕不會被虛張聲勢驚散。

  而正是那場劇烈的能量爆發,將整座古風塵變成一片廢墟,而在爆炸的核心,是一片絕對黑暗,縱然各家家主的視線,也不能投入其中,蓮蓬便是在那時候跌入池塘之中。

  大紅鯉魚一躍而起將之吞下肚子,但又消化不了,才又吐出來。蓮蓬本身又不散發出任何靈光靈氣,李青山站在池塘邊上,都沒有察覺。各家家主急著追殺黑蓮壇主,回援百家經院,更不會細細搜尋,這才成了大紅鯉魚的收藏。
sel 發表於 2012-11-11 10:03
第六十六章 新一家

    在李青山的示意下,小安試著服用了一顆黑色蓮子,頓時,一股極為精純的血肉精華,在火焰的灼燒下,釋放開來,足可抵得上千人血肉。

    小安立刻大作修行,將這顆蓮子徹底煉化。

    李青山也放下心來,他本欲再帶小安出外執行一圈,但那樣費時良久不說,而且容易惹人懷疑。

    生性嗜殺,可以解釋為何殺人,但那些屍體不知所蹤,可不容易解釋,若是被有心人盯上,那可就糟糕了。有了這些蓮子,至少可供小安修行很長一段時間,至少不會因為沒有血肉吞噬而拖了後腿。

    讓小安留在這裡修行,李青山推開房門,月明星稀,白雪滿庭,他亦要為自己的道路,做些準備了。

    這一夜,李青山先後去了仁心島和無為島,找了絕塵子和如心。道家和醫家都擅長煉丹,他們作為兩家首席,手中都掌管著一批丹藥,選了品級較高的買了一些,並且囑咐他們,不要告訴旁人。

    百家經此大劫,二人都是忙得不可開交,如心忙著救治病患,絕塵子則是代替未歸的邋遢道人,處理道家的各項事宜,言說幾句,匆匆交易了丹藥,便各忙各的,縱然如心都沒了說笑的興致。

    最後則到雜家的金銀島,雜貨總鋪中,將手頭剩下的靈石,全部換成了丹藥,稍微關注了一下其他東西的價格,發現靈器、靈符的價格。開始上漲了。

    經此一戰,給修行者們的衝擊,可以想像。李青山考慮了一下,仍是沒有出售自己手中的靈符靈器。

    回到雲虛島。小安仍在靜坐,看來要煉化這黑蓮子,要花費些時間。

    李青山也不打擾她,總結了今夜的收穫,因為盡量挑選品級較高的丹藥來買,所以各種數目倒不是很多,但應當夠他將《牛魔大力拳》修成第三重了。

    他並不打算專門閉關來修行,只需每日服用丹藥。並且練拳,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成功。那時候,他的力量體魄將再一次變強。他度過天劫的把握,也能增加不少。

    天色剛濛濛亮,郝平陽就前來拜訪,告訴李青山了一個消息——張蘭青死了。

    死在一個白蓮教壇主的手中,只是中了一招。便化為烏有,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如果那個壇主,不是想活捉郝平陽的話,他也已經死了。

    說到這裡。郝平陽聲音沙啞,眼圈發紅。

    李青山沉默良久:「我能做些什麼?」

    「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他的仇,也已經報了。我準備去他家裡一趟。」郝平陽又胡亂言說幾句,便走了。

    這是那個皮膚黝黑,老實守成的男人,留下的最後一點的存在。

    李青山又沉默了一會兒,便開始練拳,在空空寂寂的竹林中,將《牛魔大力拳》練了一趟又一趟,直到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方才氣喘吁吁的躺倒在地。

    天色一點點的亮了起來,這一天,在爭鳴島舉行了一場集體葬禮,說是葬禮,但大多死去的修行者,都沒留下屍體來,就算有屍體,也是送回家鄉安葬。

    各家弟子在龍蛇湖上放燈,紀念那些他們認識或不認識的同窗。

    李青山遠遠望著,燈火飄散在黑暗中,漸行漸遠,回到雲虛島,繼續修行。

    一顆顆丹藥,轉化為一絲絲藥力,融入他的身軀之中,再變成一股股力量,在他的身體中洶湧著、澎湃著,等待著釋放之時。

    ……

    爭鳴島上,一座樓閣拔地而起,在墨家機關術的作用之下,建築的速度,快的驚人,更別說還有許多機關建築。

    樓閣的最頂端,十二家家主,匯聚一堂。

    邋遢道人滿臉不忿,他追殺黑蓮壇主,終也沒有沒成功。一念大師瞧他一眼,他幾乎就要跳起來大罵,不過是考慮到當下的氣氛,才沒有如此做。

    黃土翁大口大口的抽著旱煙袋,農家的損失很大,不在於弟子,而是他那些寶貴田地果園,被禍害的不輕,白蓮教弟子,看到那麼多靈果,根本不管成熟與否,便強行採摘,雖然都找回來了,但也損失了不少。

    在他們斜後方的位置上,是各家首席弟子,亦是靜默跪坐。

    唯有王樸實身後,空著一個位置,花承贊去閉關了,以他的性子,會如此不顧大局,也可見他心中下了怎樣的決心。

    小安一身緇衣,柔軟彎曲的長髮,勉強用木釵綰成一個髮髻,仍長長的垂落在身後,她消化了一顆黑蓮子,《朱顏白骨道》的修為又有所增長,便順便將煉器修為推到了第八層,好更符合一個首席弟子的身份,也對得起一念大師所給的靈藥。

    李青山的目光掃過如心,她微微頷首,嘴角亦微微一勾,這個震撼了百家經院的大事件,對她似乎沒造成什麼影響,相信如果不是顧及他人的感受,她仍可無所顧忌的說笑。

    這豈止是沒有醫者父母心,簡直是沒心沒肺,讓李青山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柳長卿這個大管家,仍居於首座,清咳兩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便開口道:「百家經院,經此大變……」

    一番沉痛哀悼之後,忽然話鋒一轉:「……卻也暴露出許多的漏洞來,某些家主,軟弱無能,連自己的腰牌都看管不好,還有何面目腆顏竊據家主之位?」

    雖未指名道姓,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末位的劉川風,這一場醉夢,終未能讓他完全躲過一劫。

    劉川風臉色一陣尷尬,卻也習慣了,反正柳長卿沒資格罷免他家主的位置,他之所以失去腰牌,還不是那位計劃中的一環,他又何德何能,可以阻止。

    柳長卿道:「我百家經院急需一位有能力、負責任的家主,來看護雲虛島的大陣。」

    李青山心中奇怪,總不能一家佔兩島吧,家主們也是分身乏術啊!

    柳長卿道:「為了盡快補充我百家經院損失的力量,我提議新一家入駐清河府百家經院,守護雲虛島大陣,褚道友,請出來吧!」
sel 發表於 2012-11-11 18:49
第六十七章 雲虛島之爭

    咚,咚,咚,枴杖一下下敲擊在地板上,一位耄耋老者,佝僂著身子,在一個少年的攙扶下,走進室中。臉已衰頹的有些恐怖,唯有一雙眸子,還顯得清明。

    李青山從未見到過衰老到如此境地的人,相信若非築基巔峰的修為,他早就化作底下一堆白骨。

    「老朽褚師道,見過諸位道友。」褚師道一手撥開少年的攙扶,一手鬆開枴杖,向眾人行禮。

    眾人紛紛起身還禮,縱然黃土翁也沒法再以長者自居,放下手中的煙袋,對柳長卿道:「你竟將褚大師請來了,難道是褚大師要做這家主嗎?」

    褚師道,並非籍籍無名之輩,在整個如意郡都大有名氣,一手丹青妙筆,無人敢不歎服,能得他一幅畫作,是件極為榮譽的事。不過聽聞其大限不遠,早已封筆,隱居泉林,沒想到竟會出現在這裡。

    「不瞞諸位道友,老朽的已然是命不久矣,不敢久占家主之位,到了那時候,將由小徒接替此位,丹青,還不給諸位前輩行禮?」

    眾家主方知,褚師道此番前來,是為了提攜他身旁這個清秀少年的,看其年紀,也就十七八歲上下,但一身修為,已是煉氣十層,絕對當得上「天才」兩個字的評價。

    早就聽聞褚師道收了一位關門弟子,十年不出,便是為了調教此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沒有什麼異議,這樣一位人物,肯入住清河府百家經院。增添一個畫家,乃是百家經院的榮耀。而且聽聞其座下,尚有許多非親傳弟子。更可補充百家經院的實力。

    又增添了一個席位,排在劉川風下首,能夠佔據上風,劉川風這輩子恐怕只有一次機會了。

    但是,雲虛島的歸屬,卻沒那麼簡單能夠決定。

    劉川風聽到自己的根基將要被奪,也急了:「雲虛島,千百年來,一直是我小說家的島嶼。仔細修整維護多年,難道有點過錯,就要剝奪嗎?這也太不講道理。」

    各家家主,也出現了一些分歧,但當然不是因為劉川風這個廢柴,而是因為他身後所站的李青山。

    李青山雖因此次的經歷。而自嘲了一番,但在眾家主眼中。他是個真正前程廣大的天才,無論是修行的速度,還是戰鬥的力量。都是無可挑剔,昨日更是得到那位的親自召見,這樣的人物,不是可以隨意輕慢打壓的。

    柳長卿作色道:「非此一事,你過去寫的那些腌臢東西。你自己心裡清楚。」

    一念大師道:「這樣怕是不妥,劉家主的行事,雖然一直不為我等所接受,但在這半年以來,不但不再寫那些淫穢之書,而且將以前所寫的書,也都回收銷毀,可見其心。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有過能改善莫大焉,柳家主還是三思吧!」

    劉川風感動莫名的道:「謝謝大師為在下分辨。」現在再沒有人比他更愛惜風月主人這個名號,在領悟了小說家的正道之後,自覺自願的將所有書都召回。

    一念大師瞥了一眼小安:「這都是你自己的功勞。」

    「貧道也覺得褚大師,不該如此急切的想要鳩佔鵲巢!」邋遢道人亦開口,少有的支持一念大師。一個將死之人,還來我百家經院,耀武揚威,實在可惡。

    出乎柳長卿的意料,就連王樸實、韓安軍,都提出了異議,五大家家主,竟然有四個都不同意他的看法。

    無論褚師道名氣多麼大,修為多麼高,但仍是一個「外人」,一來百家經院,就要鳩佔鵲巢,極易引起排外的心理。

    李青山與這幾位的交際,也起到了極微妙的作用。從他來到小說家之後,再加上劉川風自己的努力,不知不覺間,小說家的風評,確實在一點點扭轉著,雖然還是爛泥一堆,至少值得一扶。否則誰失心瘋了,替原本那個寫黃書的傢伙說話。

    褚師道道:「老朽不知,一家之主,何時可以讓煉氣士擔當?更不曾聽聞,何時一家之內,可以只有一名弟子?」

    劉川風啞然,修為,永遠是一個修行者最重要的評價標準,這也是他最大的短板。

    「我用不了多久,就能渡過天劫。」

    褚師道道:「用不了多久,老朽也要歸去了,早就聽聞小說家變化神奇,能夠弄假成真,偏偏我畫家亦有此能力,不若相較一下,以決定雲虛島的歸屬。」

    劉川風怎敢與一個築基修士較技,便要推脫。

    「我不會以大欺小,家主也不好於人前相爭。」褚師道的目光忽然轉到李青山身上:「這位便是你的弟子吧!」

    「在下李青山,見過褚大師。」

    「早聞你能征善戰,煉體術驚人,可敢與我這徒兒,較量一場?」

    「不知要如何較量?」李青山望了一眼褚丹青。

    「畫與小說,皆是雅事,畫師與作者若是以拳腳相毆,未免太俗。不若可以隱身幕後,憑虛為實,我徒兒出一畫,你出一書,讓畫與書中人物,分一個高下,你看如何?誰贏,雲虛島便歸誰家所有。」

    這樣的比鬥,縱然連在場的各家主都是聞所未聞,卻又覺得褚師道,太不將他們的看法放在眼中。

    劉川風向李青山使使眼色,讓他拒絕,現在有這麼多家主支持他們,還賭鬥個什麼勁兒。

    李青山本也沒有答應的意思,若要比武決鬥,別管這褚丹青是九層還是十層,他都有自信,但這種比法,他可是全無把握,這老頭現在對他有一些瞭解,想出這上駟對下駟的花招,他怎麼可能中計。

    「若是如此,還不肯答應,老朽唯有不顧顏面,上書如意郡百家經院,請廢清河府小說家!」褚師道的枴杖,在地上用力一頓,顯出不可更改的決心來。「只是如此行事,未免太俗,老朽不願如此。」

    所有家主都知道褚師道為何如此有恃無恐,褚師道此言絕非危言聳聽,他本就來自於如意郡城,想要發動關係,想要廢掉這個煉氣士當家主,以及只有一個弟子的小說家,最重要的是,在座的各位家主,還曾聯名上書,說不得褚師道只要輕輕一推,就能成事。

    這時候,他們總不能再聯名請保小說家吧!

    劉川風啞然失色,褚師道的影響,他也是瞭解幾分的。眼看小說家剛剛踏上正軌,正在發展之中,若真被廢了家,豈非前功盡棄。但要他放棄雲虛島的「祖業」,也是萬萬不能,求助般的望向李青山。

    李青山道:「好,我可以答應,然則小說家之道,不比畫家援筆揮就,需要時日推廣,收集願力,方可弄假成真,我可以出一書,但至少要一年時間來傳播四方。」

    「一年,太久了。」

    「總之是需要時間,若是褚大師不肯答應,那也不必比了,請上書如意郡,廢我小說家吧!」

    最後經柳長卿調節,定為六個月時間。

    褚師道也有顧慮,鳩佔鵲巢,已惹得眾家主不滿,若是使出更激烈的手段,怕是要犯眾怒。他之前對小說家的底細,已經有了一番深入的瞭解。

    李青山現在已著一書,但這本書,寫的是虛幻的江湖事,絕無可能與丹青的畫為敵,那樣就唯有重新著一書,少說也得幾個月時間,縱然著成,也不夠時間流傳開來,收集不來足夠的願力,何足道哉。

    聚會散去,褚師道與褚丹青,隨柳長卿去儒家居住。

    李青山與劉川風回到雲虛島,商量對策。

    劉川風大急:「哎呀,六個月的時間,怎麼夠,你答應的太輕率了。」

    李青山道:「若不答應,難道你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劉川風道:「趕緊了,我給你研磨,你快寫,罷了,要不我將你那本書改改,趁著還沒發出去。張無忌手持屠龍刀,一刀劈開了光明頂,震驚了六大派的修行者。成昆在少林寺下,埋下了毀天滅地混元霹靂子十二顆,要滅掉眾修士,如何?」

    李青山一怔,也不由得佩服劉川風的急智,他一開始還真沒想到這個辦法,這武俠一下就改了玄武了,戰鬥力往上漲了十倍不止。

    「那在海外漂流該怎麼改,修行者總不能被困在島上吧!」

    「笨啊,九州之外,就是無盡海,你現在去了,也絕對回不來!要怎麼寫,還不是全憑我們小說家雲!」

    李青山想了想:「那你改吧!」

    劉川風得到授意,大喜,匆匆而去。

    李青山搖搖頭,他想的卻是另一個主意,劉川風這個辦法,自然是不錯,但恐怕未必能收集那麼多願力。

    在前世,這書先是刊登在報紙上,再經過一部部電視劇的推廣,才能達到如此深入人心的程度,羅馬不是六個月建成的。

    就算是改成一刀滅九州又如何,若是願力不夠,再加上大衍神符本身的限制,可能幻化出來,也只能胸口碎大石。

    李青山回到房中,展開一張白紙,開始提筆書就,繼續想好的計劃,且做兩手準備。

    這些故事當能迅速的匯聚起一股至真至純的願力。
sel 發表於 2012-11-12 15:56
第六十八章 褚丹青

    這裡該不會有什麼防禦法陣吧!

    褚丹青思量著,踏在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上,上面鋪了一成厚厚的積雪,又蓋了一層竹葉,也無人清掃。

    竹林主要是青色,但也夾雜著黃,高高伸向天空,在他的眼中,自然變成了花青、嫩綠、翠綠,鵝黃、籐黃、昏黃等等,千差萬別的顏色,由立體到平面,變成了一副細膩入微的工筆畫。

    他猛地搖搖頭,將這些想法甩出腦海,深山中學藝十載,學畫學的快要瘋魔了,唉,還是外面的世界好!

    剛才斜對面那位醫家的師姐,真是美麗。雖然師傅常說,畫中自有顏如玉,他也有讓顏如玉從畫中走出來的力量,但那是活生生的漂亮,跟畫是不同的,這也是他跟師傅最大的不同之處,師傅說這是雜念,但他,還想留著。

    「是你?」李青山望著左顧右盼走過來的褚丹青。

    「是我,我是來看看我畫家未來的領地!」褚丹青挺起胸膛,褚師道讓他來探聽李青山虛實,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但他還沒想好怎麼做。

    「喝酒嗎?」李青山並沒有認認真真的趴在書桌前,進行自己的寫作大業,而是悠然靠坐在迴廊下,手持一個玉杯,身邊擺滿了酒罈。

    雖然確定了寫作的方向,但真正到了寫的時候,還是覺得苦惱,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忽然想起孫福柏給他的百罈美酒,他還沒喝過呢!

    欲要效仿「李白鬥酒詩百篇」的故事。便拿了出來,然則獨飲幾杯,雖然都是佳釀,但卻覺得少了些滋味。

    李太白尚且要「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寡酒確實不太容易喝,思來想去。小安正在為法會做準備,馬陸在冬眠,花承贊在閉關。韓鐵衣顧及也正忙於兵家事物,脫身不得。

    正苦無酒友,陡然看見褚丹青。開口相邀。

    褚丹青愣了一下,肚子裡準備的話就說不出來了。他沒怎麼喝過酒,畫師不是詩人,不能整天醉醺醺的,頭腦清醒方能胸有成竹,落筆穩健。

    聞著酒香,不由嚥了口吐沫。

    一道清澈的細流,從酒罈中注入兩個玉杯中。

    褚丹青,本名狗蛋兒,年二十一歲。因為有一張清秀的娃娃臉,所以看起來很年輕。

    幼年在街頭乞討時,被褚師道於家鄉中發掘出來,身居奇異血統,稱之為「碧血丹青」。故名為丹青,隨師姓。十一歲被褚師道帶往山中學畫,直到一個月之前出關,此次是為了探聽李青山的虛實。

    十幾罈酒下肚,沒等李青山怎麼套話,褚丹青就什麼都招了。勾著李青山脖子,淨說掏心窩子的話。

    「我想要個女人!」褚丹青大喊一聲,聽著聲音在竹林裡迴盪,然後癡癡發笑。

    李青山搖頭歎息,好好的孩子,看給憋成啥樣了!

    「你醉了。」

    「我沒醉!喝,咱們繼續喝!」

    「不能再喝了。」

    「憑什麼不讓喝,我……我有錢!」褚丹青在百寶囊中踅摸了半天,還真沒找到銀子,一股腦拿出一堆畫作來:「我用畫抵賬!」

    然後李青山也拿到了一堆用來瞭解畫家能力的現成樣品。

    「你們!」一聲驚呼,韓瓊枝來到竹軒前。

    花承贊不在,她這法家次席,忙的團團轉,但聽聞李青山要何人做賭,還是抽出時間,過來瞧瞧,卻瞧見一個清秀少年幾乎倚進李青山懷裡,還拿著酒杯給李青山餵酒,頓時如遭雷擊,原來他是有這種喜好,難怪對自己如此平淡。

    又想起,花承贊閉關之前,曾對她說道,再不奮發,只怕某人要與我割席斷交了。難道小花也遭了他的毒手,這李青山好不是東西,小花才剛剛閉關,他就另結新歡,唉,我這是在想什麼啊!

    「別誤會,他喜歡的是女人!」李青山一眼就看出韓瓊枝在想什麼,連忙道。但他絕想不到韓瓊枝在轉瞬間,已經想到了這麼複雜。

    話音方落,褚丹青也看見了三個韓瓊枝,手中的酒杯一揚:「啊,三位美人,來喝酒!」

    「我說吧!」李青山聳聳肩膀。

    「哪來的醉鬼,啊,煉氣十層?」

    韓瓊枝聽聞李青山的解釋,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就是李青山未來的對手,真不知該不該替他高興,來探聽消息,幾罈酒下肚就暢所欲言,送了李青山一堆畫作。

    想李大官人,一直以來的對手,不是楚天這種天才,就是兵家七百猛士,縱然是黑蓮壇主這種級數的敵人,都打過照面,毫髮無傷,如今卻要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實在是一言難盡……

    「你別小瞧他,他畫出來的畫,可以擊敗尋常十層煉氣士。」雖然人酒後都有說大話的習慣,但李青山相信這不是酒話,那「碧血丹青」四個字,定然不是說說而已。

    十年從一個小乞丐到十層煉氣士,其天才程度比楚天這天人轉世,亦不差分毫。畫家能將心血靈力凝注畫中,一經需要,便可召喚出來,與小說家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並不需要彙集願力,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便可組建一個軍隊出來,這天下之大,果然是能人異士輩出,任何人都不可小覷。

    韓瓊枝仔細將褚丹青審視了一番,實在看不出這醉鬼,有半點天才的氣象,縱然楚天那個傢伙,也算是還有幾分狂氣吧!

    李青山將褚丹青提起來,找了一間閒著的臥室,隨手丟在床上,褚丹青立刻開始呼呼大睡。

    李青山說了聲,「還沒盡興。」

    韓瓊枝便大大咧咧的盤著腿,坐到李青山的對面。接過李青山遞過來的新酒杯,一飲而盡,咂咂嘴:「十里鋪的杏花釀。」

    「你去過那裡?」李青山正要為她添酒,她已自己拿了酒罈過去。

    「切,在**樓裡,什麼酒沒喝過。」

    這群公子小姐,廝混在清河府這繁華之地。**樓這奢侈場所,也算是足口舌之欲、極視聽之娛。

    李青山瞧了她一眼:「其實,我也是喜歡女人的。」

    韓瓊枝剛喝了一半的酒。忽然喝不下去,什麼孤男寡女、男女大防等等,這些平生極少出現在他腦海中的念頭。突然一下子冒了出來,臉色便染上三分醉紅,佯怒道:「喝酒就喝酒,說這些廢話幹什麼?」

    莫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看他能說出什麼胡話來,她大人有大量,倒也不必太過責怪他。

    李青山卻覺得韓瓊枝說的很對,喝酒就喝酒,說這些幹什麼,難道要學褚丹青似的。大喊我要女人嗎?

    目光落在那堆畫,雖然等到褚丹青醒了,還得還給他,不妨借這個機會研究研究。

    拿起其中一幅小畫來,上面畫著一幅栩栩如生的黃鸝鳥。李青山想起了《草字劍書》的用法,試著將真氣注入其中。

    好似觸動一絲玄機,那黃鸝鳥忽然動了起來,閃動著翅膀,發出清脆的鳴叫,一下掙脫畫紙的束縛。圍著李青山縈繞幾圈,忽然掠入竹林中消失不見。

    「額,飛走了。」李青山望著手中的白紙,愣了一愣,身形忽然消失,一個呼吸的功夫,又回到原位,手中握著一隻掙動的黃鸝鳥,考慮著怎麼該怎麼把它再塞入畫中。

    韓瓊枝也被這奇異的景象所吸引,也藉機解脫這亂七八糟的尷尬思緒,拿起一幅畫來。

    酒喝得差不多,不過韓瓊枝越喝越精神,沒給李青山任何佔便宜的機會,微有遺憾。

    畫也研究的差不多,至少知道怎麼將畫歸原位,可以考慮著還給褚丹青了,李青山忽然抬起頭,露出古怪的笑容:「逃跑了!」

    褚丹青猛地從睡夢中驚醒,想起喝醉時候的表現,有如百抓撓心,恨不得拿頭撞牆,

    他豈止是沒怎麼喝過酒,而是平生第一次喝酒,昔日流落街頭,只能對著酒肆流口水,而在山中,他師傅是從不飲酒的。

    只恨自己被勾起了童年回憶,有些彌補的想法,卻丟下了這樣的大臉。更恨自己在山裡才呆了十年,就忘了人心險惡,世事艱難。

    聽聞庭前李青山和韓瓊枝的聲音,直接越窗而出,騰空而起,逃離雲虛島。

    那些畫也不要了,還好尚留一絲清醒,拿出來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習作,給那可惡的李青山也沒什麼要緊,否則真是悔之晚矣。

    這些畫算是我的了吧!李青山將那一堆畫收起來,心中已然有了定計,知道自己該寫什麼了。

    世間最天真者,莫過於孩子,大人看小說,或可一時沉迷,終知道不過是一場虛幻,但孩子卻會信以為真,去相信這些不可思議之物的存在。

    當初那個小說家的鼻祖,所見到的那個妖鬼,便是專門害小孩的。

    李青山當然不能去害小孩,但他知道,在眾多的小說類別中,有一種叫做童話,那每一個小小信眾,其純澈心靈所能提供的願力,只怕抵得上十個大人。

    童話短小精悍,傳播起來,也比大部頭的小說,更為容易。

    但是童話同樣浩瀚如海,讓李青山無從選擇,西方童話只怕水土不服,東方童話又該講哪個呢?放屁大王?簡單有趣,易於傳播,而且強大實用,一屁將山崩飛什麼的……

    但想到在眾目睽睽之下,要召出這麼一個人物出來,撅起光**……李青山縱然臉皮不薄,也覺得發燙。

    直到遇到了褚丹青,看到了他這些小畫,不禁想起了一個極著名的人物,與黑貓警長、金剛葫蘆娃,並列為童年三大偶像,其能力恰巧與畫家一樣。

    而這些畫,將證明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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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Zhang 發表於 2012-11-12 19:14
大聖傳 第四卷 地底妖城 第六十九章 以畫對畫 說夢者

謝謝閱讀,文字僅供大家學習參考寫作,不定期刪除,敬請及時閱讀

   韓瓊枝見李青山神思不屬,微微而笑,不拿手在他眼前揮一揮:“伱在想什麼?”

  李青山道:“想對付這位褚小哥的對策。”

  韓瓊枝皺眉道:“真的有辦法嗎?”

  “不妨試一試。”李青山微微一笑,古銅色的面孔,洋溢著陽光般的自信。

  韓瓊枝心中蕩起漣漪,杯停於手中。

  “韓師姐,統領請伱回去。”

  錢容芷來到竹軒錢,低頭行禮,對眼前的一切,似乎聞所未聞。

  “謝謝伱的酒。”韓瓊枝放下酒杯,逃也似的匆匆而去。

  李青山目送她離去,落在錢容芷身上,笑容頓時消失了,變做冬日的肅殺。

  “錢容芷,我正要找伱呢?能給我解釋一下古風城的事嗎?”

  關於錢容芷所做的事,顧雁影是下了封口令的,算是對這個居功至偉的“夜鷹”的一點保護,是以知曉內情的人並不多。李青山也是憑著對錢容芷的瞭解,才能猜出一二。

  錢容芷走到廊下,斜坐下來,拿起韓瓊枝留下的酒杯,在李青山的注目下,自斟自飲,然後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聽完之後,李青山也不禁感慨,在他閉關的這幾個月時間裡,雖然修為沒有什麼太大長進,但是她並沒有閑著,在用自己的方式鑽營著。

  “這件事,伱不會有什麼危險,小安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我也沒資格提醒伱什麼。”

  “伱能肯定沒有危險?”

  “不能,但那只怪我們太弱了,從今天起。我不能再離開百家經院了。”錢容芷一杯杯的喝著。

  李青山了然,白蓮聖母受得傷再怎麼重,要殺她還是像碾臭蟲一樣簡單,她這個白蓮教的頭號叛徒,從此得小心翼翼的過日子了。靠背叛謀利。終要為其背叛付出代價。

  “顧統領答應過我,我若能修到築基境界,就帶我去如意郡。”

  李青山道:“原來她已幫伱安排了後路。”

  後路?不能出百家經院,我要用多久才能修到築基,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最大的可能是修不到築基。就算勉強修到了,在如意郡就可以安生了嗎?”錢容芷慘笑道,顧雁影是給了她一筆豐厚的賞賜,但她不是小安、不是楚天,甚至不是李青山。憑她的資質,能修到煉器六層,就算是天見可憐了。

  她心中無法控制的深恨顧雁影。恨她如棋子般操縱自己,恨她明明看透了自己的恨意,仍不放在心上。更恨自己連反咬一口的能力都沒有。

  李青山默然,被一個金丹修士所仇恨,天下再難有她容身之所。這個同他一起走到百家經院的惡毒女人,雖然看起來風光,但卻走到了一條絕路上。

  錢容芷豁然起身,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堆東西來,大筆的丹藥和靈石,其中甚至有一顆道行丹。還有諸多中品上品靈器,還有一件極品靈器。道行丹和極品靈器,都是顧雁影給的。對於一個煉氣士來說,簡直稱得上是至寶。

  李青山也懷疑錢容芷是不是喝醉了,而且比褚丹青還要醉的厲害。

  “我要去執行任務了,這些東西先給伱保管,如果我回不來,就送給小安了。”

  “現在?”李青山也愣了一下。聽聞強大的修士,都知曉一些蔔算之術。她現在一出去,豈非是自投羅網,恐怕白蓮聖母折磨到死。

  “我不是想死,只是不想這樣活。”錢容芷嫵媚一笑,攏了攏髮絲,她才剛剛將命運馴服,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策劃籌謀。現在卻因白蓮教,失去了輾轉騰挪的餘地,任何計畫都充斥了失敗的可能,比起死,這種情況更加令她無法容忍。

  現在,她要再去搏一搏命數,只為可以再也不靠它生存。

  正在這時候,天空扭曲了一下,稠密的霧氣,再一次將百家諸島封鎖。經過連日的搶修,龍蛇大陣終於再一次運轉起來,護佑百家弟子。

  百家經院中,許多弟子,停下腳步,走出建築,仰頭觀看。

  彼此悄聲議論著:“這下可好了!”

  “以前覺得挺受拘束,現在感覺沒這大陣,就跟沒衣服似的。”

  無數個惶恐不安的心靈,因這大陣的重啟,而平復起來。

  錢容芷自嘲一笑,離開雲虛島,離開百家經院,踏入波詭雲譎的命數中。

  李青山默默將那些東西收起來,既不祝福,也不詛咒。

  望了一眼天色,回屋開始寫作。

  紙團丟落一地,李青山苦惱,李白鬥酒詩百篇,他李青山鬥酒卻寫不來一篇童話嗎?

  心中靈光一閃,李青山起身,“這個故事,不是這麼寫的!”

  來到雲虛社,孫福柏和劉川風正對他的小說進行緊張的修改,但這個工程量不可謂不大。長達百萬字的小說,一改就要全篇修改,而且還得能夠呼應前後,縱然不眠不休,也不是幾天能改完的。

  孫福柏也道:“青山,這個時間太倉促了。”

  “唯有盡力一試。”李青山又對劉川風道:“幫我畫些東西。”

  “我哪有時間啊!”劉川風叫道。

  “那我去找別的畫師。”李青山想起,雲虛社也養著不少畫師的,本是專門為小說畫插畫的。

  李青山點了會畫工筆劃的年輕畫師,然後道出心中所想,然他們畫圖。

  從李青山參觀之後,雲虛社眾人便知道這位這位是三大東主之一,怎敢怠慢,趕緊拿出吃奶的力氣畫了起來。

  李青山打坐,片刻之後,一個畫師將畫好的樣畫遞上來:“東家,您看這樣可成。”另一個畫師也趕緊加快了速度。

  李青山一看,果然是栩栩如生,精緻非凡,一個貧家少年的形象,躍然紙上,但李青山卻搖搖頭:“不行,畫的太好了!”

  畫的好怎麼反而不行,兩個畫師面面相覷。

  “這是給孩子看的,要儘量簡單明瞭一些,而且不要留白,要全彩。”李青山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個故事,非得用畫面,才能表達出那種神奇來,想當初,他看的就是一本畫書。

  而且務必要保證,看圖知意,小孩子認識的字很有限。轉念一想,他現在在做的東西,已經不是所謂的小說了,而是連環畫或者漫畫。

  不過最初的小說家,本就是道聼塗説,並不拘泥於文字之中,無論用何種手段,只要讓人知道且相信即可,他便是要用畫家的手段來擊敗畫家。

  在雲虛社呆到晚上,終於定下了畫風,不過精簡再精簡,兩位畫師畫出來的畫,還是比他記憶中的畫書精緻許多。

  然後立刻召集所有擅長畫工筆劃的畫師,開始模仿繪製,故事非常簡單,總共也不到一百頁畫。

  最後,李青山在畫下面,添上簡單到幼稚的旁白,便成了一冊畫書。

  李青山掂在手中,這本原稿,是召喚書中人物的關鍵,亦擊敗畫家褚丹青的殺手鐧。

  清河府,六十裡外,一個小鎮中。

  咚咚咚、咚咚咚,貨郎咬著撥浪鼓,挑著扁擔,走過青石鋪就的小巷。

  巷弄裡,門扉開啟,探出一個小腦袋:“貨郎大叔,有糖嗎?”

  “有,芝麻糖、麥芽糖、甜酥糖,樣樣都有!”貨郎扯著嗓子,唱曲般報出一串貨名。

  一群孩子小猴子般竄出來,圍到貨郎身旁,手心裡捏著幾個銅板。

  “這是什麼?”一個孩子看到貨物上面,那一堆色彩鮮豔的畫書,上面寫著四個字,他只認得一個“馬”字。

  貨郎道:“就伱眼尖,拿去瞧。”

  孩子人手一本,翻看起來,或許還並不太明白書中的內容,單憑那一幅幅精美的畫,就吸引了他們的心神,心中頓時搖擺不定起來,是買糖還是買書?

  “這書多少錢?我買了!”一個胖小子道,他手中的銅板比小夥伴都要多些。

  “我也買!”年紀最大的孩子道,他在私塾裡識過字,看明白了下面的文字,立刻便被書中的故事所吸引,縱然不吃糖也要買。

  貨郎道:“不要錢,這是送的,一人一本,不許多拿!”

  孩子們一陣歡呼。

  “我也可以拿嗎?”一個孩子怯怯地道,比起同伴身上的棉襖,他打著補丁的衣服,顯得格外單薄,他手裡一個銅板也沒有,只是來湊熱鬧的。

  “拿去吧!”貨郎又隨手塞了兩塊糖在孩子嘴裡,把這些書送出去,得的銀錢,比平常賣整擔貨都多,能過個好年,心中也是極高興。

  貨郎走遠了,孩子們聚在一塊。

  “真漂亮。”“這畫的是什麼呀!”

  那最年長的孩子,學著先生咳嗽兩聲:“來,我讀給伱們聽!”

  孫書平從孫福柏那裡拿過了一章新書稿,準備先回去溫習一遍,想好了該怎麼說,再去教給其他說書人。

  雖然覺得這書改了還不如不改時更有韻味,但還好大體沒什麼變化,一些關竅部分,如能說好了還更有彩頭。一刀斬斷光明頂,倒也有趣的很。

  那位小東家看起來年輕,這寫書的本事還真是了得,比那二東家,風月主人可要厲害的多。
sel 發表於 2012-11-13 09:50
第七十章 名播四方

    雖然時間有些緊急,孫書平腳步仍然穩健,臉上帶著紅光,身上布衣換做裘皮,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與過去那個貧寒的老說書人大不一樣。

    現在他的工作,是為雲虛社調教年輕的說書人,收入頗為不菲。

    雖然一般已不用他去拋頭露面,但還是經常忍不住,要上台說一段,博得滿堂喝彩。一則是技癢,再則是,在台上博來的賞錢,也是自己的,雲虛社不抽分毫。

    孫書平倒常覺得不好意思,勸東家為長遠考慮抽些銀子,他現在已將雲虛社當做半個家,自然希望雲虛社能夠源遠流長、發揚光大,讓他們這些下九流的藝人,可以挺直了腰桿做人。

    回到房中,卻見弟子小石頭正聚精會神的趴在那裡看著一本畫冊,皺眉道:「小石頭,不好好溫書,準備上台,在看些什麼?」孫書平原本是不打算讓弟子,繼續從事這個行當了,但加入雲虛社之後,便改了主意,正要好好培養培養他。

    小石頭仰起頭來:「師傅,我要說這個書!」

    李青山出的這本畫冊,孫書平也曾看過一遍,雖然有趣,但只是哄孩子的故事,幾乎沒有文字,而且篇幅太短,並不適合拿來說書唱曲,也就不太當一回事。

    此刻聽小石頭這麼一說,將這故事編成一個串場的小段也不錯,剛好讓小石頭上台練練嘴皮子。

    劉川風和孫福柏,亦知道這本畫冊的存在。能如此迅速的推廣開來,還多虧了孫福柏布下的人脈,但也覺得這樣一本不合小說家規範的小畫冊,不可能與畫家的褚丹青相抗衡,轉眼間就將此事拋在腦後,更加專注的為李青山改書。

    每改好一章,便立刻經由說書人之口。傳播於四方,效果卻是極好,雲虛社都跟著名聲大振。讓他們二人都充滿了信心,已是十幾天時間過去。

    李青山靜坐室中,內視己身。大衍神符內,星星點點的願力彙集過來,發著亮光。

    他的一書一畫,在兩個群體之中,快速的傳播開來。每一座茶樓酒肆中,每一個孩子的交頭接耳中,李青山的大名,正在一點點傳播開來,化作一點點信念,彙集到願力的海洋中。

    同時。對於《牛魔大力拳》的修行,從來沒有一日終止,用靈石買來的丹藥,已經去了近半,大概再有半個月時間。便能更上一層樓。

    眼看天色已深,李青山尋思,她差不多該來了吧,又等了半個時辰,小安才出現的門外,撲進李青山的懷中。小臉上有些憤憤。

    「是什麼人將我們小安氣成這樣?」李青山笑著撫摸她的長髮。

    這段時間,小安也是忙的厲害,一念大師所邀請的高僧們,紛紛從各地趕來,每一個,小安都要前去拜見,總要說兩聲佛法,斗幾句禪機,算是考驗。

    如果高僧身旁不巧帶了一兩個弟子,那就更麻煩了,非得比一比誰的弟子更高明,無風也要起三尺浪。

    憑小安的佛學修為,一念大師自然是大獲全勝,掙足了面子,每天都是喜氣洋洋,小安卻是煩的厲害,這大大損害了她與李青山相處的時間。

    比起和那群和尚打機鋒,她更願意安然依偎在他懷中。

    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朱顏白骨道》果然說的極對,這群禿驢,統統都該燒死!今天那個老尼姑帶的小尼姑,明明辯不過我,卻非得讓我削髮,不然就是六根未淨,是我輸了。」她不在乎勝負,但卻不想浪費時間。

    李青山啞然失笑,捏捏她的鼻尖:「看來你對《朱顏白骨道》領悟,又高了一層。」

    「可不是。」小安捏著他的手掌,細細看著上面的紋路,大眼睛撲閃了幾下,突發奇想道:「我們去閉關吧!」

    從什麼時候起,枯燥的閉關成了她最喜歡的事,那是絕對不受打擾的獨處。

    李青山道:「法會馬上就正式開始了,現在去閉關,一念大師非得吃了我不可,你啊,就好好聽聽,定然對《朱顏白骨道》有更深的領悟。」

    小安也只是撒嬌罷了,在他面前,她總會變得「正常」一些。

    李青山道:「現在島上只有我們兩個人,就當是在閉關吧,閉關幾個時辰!」

    小安嬌聲道:「好。」

    第二天清晨,檀香裊裊,小安已然離去,從第一位高僧來到之後,無漏寺每天的早課,都是由她主持的,這本是極大的殊榮,卻也讓她尤為苦惱。

    一念大師知道自己這個弟子不好哄,生怕她執拗上來一意孤行,讓外人嘲笑,便許下了許多丹藥給她,為了給李青山掙一份丹藥,她也唯有認真擔負起佛家首席弟子的責任來,只要能夠幫到他,這片刻的分離,也變得可以忍耐了。

    李青山拿著她給的丹藥,高興欣慰之餘,卻也覺得有點怪怪的。搖搖頭,將這種奇怪的想法,甩出腦海。

    錢容芷留下的東西,他並未告知小安,作為她的監護人,他可不想讓小安和那種女人扯上什麼關係。

    當然,如果錢容芷真的死在外面,他倒是可以對小安說一說,反正死人是不會對小安的未來造成什麼影響的。

    不過,一直不曾聽到這種消息。

    只從韓瓊枝那裡聽說,錢容芷安然無恙的完成一個任務之後,又立刻接了第二個任務,任務地點離清河府這鷹狼衛的大本營,更加遙遠。簡直像是在尋死一般。

    但是李青山總感覺,她不會這麼簡單的死在外面,如果不是有幾分把握,她絕不會如此行事。

    罷了,她的生死,與他無關。

    李青山起身,走到竹林深處,開始練拳,小安都在為他而努力,他又怎能有分毫懈怠。

    只聽樹葉一聲不自然的顫鳴,李青山猛然回首,一拳轟出。

    砰地一聲,落入一隻鐵鑄般的手中。

    李青山道:「鐵衣,你怎麼來了?」

    「來還賬!」韓鐵衣心中微微驚異,那一拳的力量,竟讓他的手也微微作痛。

    「差點忘了,你小子還欠我兩拳。」李青山揮起拳頭,韓鐵衣極速後退,消失在竹林中。

    「來兵家的大演武場吧,別忘了,你也有一筆帳要還。」

    「可惜我生平最喜歡討賬,不喜歡還賬!」李青山如離弦之箭,直追上去。
sel 發表於 2012-11-13 18:44
第七十章 盤蛇兵陣

    竹林變成一片繽紛的翠影,向李青山兩邊退去。

    耀眼的龍蛇湖忽然鋪展在眼前,只見一片水花,向著大爭島的方向疾馳,水花的前頭,韓鐵衣踏水而行,如履平地。

    李青山縱身一躍,踩在一朵雲霧上,駕雲追去,在身後拖曳著一條長長的雲尾。

    一根根高低不等巨大的立柱,直衝天際,兵家大演武場,就在眼前。

    李青山忽然眼光一凝,數百兵家弟子,在演武場上,排成整齊陣列,宛如一座座雕像。

    這次出現的兵家弟子,至少少了一兩百人,死於白蓮教的劫難的,雖然每個人都是面無表情,但卻有一股哀戚之意盤踞在上空。

    經過一番生死洗禮,他們的氣勢,比上次更加的猛烈,哀兵必勝。

    韓鐵衣穿過陣列,猛然轉身,身體仍隨著慣性向後滑去,雙足犁出兩條淺溝,手臂高高揚起,宛如一隻長矛般,直指李青山:「雪恥!」

    「雪恥!」呼聲如山崩雷鳴。

    李青山正從雲頭躍下,身體半蹲,重重落地,立起身子,右手彷彿是邀請般一展:「來吧!」

    這一次,島上沒有旁觀者,除了兵家弟子外,任何別家弟子,不得入島,唯二的例外,唯有韓瓊枝與如心。

    韓瓊枝同兵家十席弟子站在一塊,興趣盎然,鬥志昂揚。這一次,李青山必敗無疑,他還沒有見識到兵家真正的厲害。但只要看到這個男人以一敵眾,無所畏懼的模樣,她便覺得魅力十足。

    如心則立身大演武場另一邊,數丈高的柱台上。俯瞰整個戰場,紅唇開闔,將聲音融入真氣,傳入李青山耳中:「下手重一點。」

    李青山充耳不聞,這一次,縱然想要留手也做不到了。

    邁動腳步,輕快的向前奔馳,在一秒鐘。身形化作一頭黑色的猛虎,闖入兵陣中,幾個兵家弟子被直接撞飛。

    猛一回眸,如虎赤瞳。對上如狼熒瞳。

    「佈陣!」一聲怒吼。

    包圍李青山的兵家弟子,克制著進攻的**,紛紛退後,顯出最強的十二人來,緩步前進。若論聯眾合擊。沒有任何一家,能夠勝過兵家。

    「果然這樣,才像是兵家。」李青山咧嘴一笑,比起裝模作樣的排成兩排。由弱到強,還是傾盡全力為好吧!

    在兵家弟子看來。卻像是肆意的嘲弄,上次慘敗的羞辱。失去同袍的哀傷,一下變成憤怒之火。

    同時出手,真氣化為刀槍冰火!上一次,到最後也沒施展出的合擊術,直接施展出來!心中閃過這般決議,這一次,只要一招,便讓你躺下!

    李青山反而心如止水,用六識感知著眼前一切。果然,沒有一絲破綻,那就製造出破綻來吧!

    李青山揚起雙臂,上面纏繞著水波般的藍色真氣,卻不對上任何一個兵家弟子,而是狠狠砸向地面。

    砰,大地震顫,陷下一個深坑,環形震波,向四面八方飛散。

    每個兵家弟子的身形,都不禁顫了一顫。沒有破綻即是完美,完美一旦被破壞,就會變得破綻百出。

    再看李青山,已借反震之力,躍上半空,刀槍冰火俱從腳下穿過,卻是慢了半拍。

    李青山俯瞰戰場,兩掌向後一推,身形如一桿筆直的長槍,刺向大批較弱的兵家弟子。

    修行者的世界,本就是追求個體強大的世界,強者主宰一切,不受弱者制衡,想要憑圍攻來取勝,哪有那麼容易。

    眼看上一次的就要重演,韓瓊枝卻是搖頭,如心毫無形象的蹲在柱台邊上,紅唇白牙,笑的很歡,看來這次收不到那麼多診金了,不過能看他吃癟,也算值回票了。

    一條巨蛇,張開血盆大口,向李青山吞來。

    蛇頭猶如實質,蛇頸若實若虛,而到了蛇身處,卻變淡融入圍在週遭的五百兵家弟子身上,不知何時,擺成一個迴環旋轉的奇怪陣勢。

    兵家的最強殺手鑭,兵陣!通過嚴苛的訓練,將眾人的精神意志,融為一體,合眾之力,而成一擊。

    盤蛇陣,專為了絞殺強大的修行者而布。

    真氣狂湧而出,李青山返身一拳轟出。

    砰地一聲,李青山飛出去,撞在一根柱台上,滑落下來,渾身欲裂,蛇頭中蘊含的龐大真氣,恐怕只有築基修士,才能比擬。

    「喂,沒事吧!」

    李青山仰起頭,正對上如心笑盈盈的眼眸,朗聲笑道:「有點意思!」第一次擊潰兵家弟子是有趣,如果再來一次一模一樣的經歷,連他都會覺得無聊,唯有強敵方值得挑戰。

    韓瓊枝本握緊拳頭,露出擔憂之色,卻見他醫家那個陰陽怪氣的女人有說有笑,心中登時升起一股無名火來,一揮拳頭:「雪恥!」

    韓鐵衣瞥了她一眼,將手一揮,進軍!

    李青山扶著膝蓋支起身子,見大軍緩緩逼近,上空一條長蛇吐著信子,微微一笑,迎身而上。

    轟,蛇頭咬下,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

    李青山早有準備,閃避開來,憑著超人一等的速度,在兵陣外徘徊,幾次嘗試攻擊,卻有些無處下手,最弱的兵家弟子是蛇尾,被隱藏在陣列中間,而外圍的蛇身,像是一層鐵壁,抵擋一切傷害。

    不過劣勢亦很明顯,那就是移動速度太慢了,縱然那十二個高手,能跟得上李青山速度的,唯有一兩個,卻不敢靠上前去,怕給他各個擊破,只能任憑他縱橫往來。

    韓鐵衣微微搖頭,這小子的反應,實在太快了!方纔那一刻,尋常人面對那般恐怖的攻擊,必要想著閃避,若是閃了,他被徹底逼入陣中,唯有被絞殺的下場。他卻反其道而行之,毫不猶豫的硬碰硬。

    他也有硬碰硬的資格,尋常七層煉氣士,敢跟蛇頭硬碰,不死也得重傷,偏偏他拍拍**就站起來了,渾似沒事人一樣。

    李青山不斷移動,引動著整個兵陣,忽然露出笑容,終於,他看到了七寸所在!縱身一躍,闖入兵陣之中。

    片刻之後,大演武場中,五百兵家弟子躺了一地,但只要是還清醒著的,全都發出歡呼聲,不少人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他們贏了,那個怪物一樣的李青山,終於倒下了。被壓抑在胸中多日的沉鬱和恥辱,似乎都在此刻得到了紓解。

    李青山闖入盤蛇陣,很快將兵陣拉扯開來,但也立刻陷入苦戰,又因為方才中那一擊,而留下了暗傷,終於真氣耗盡,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仰面躺成一個大字,望著晴朗的天空,忽然一道身影擋住陽光,韓鐵衣伸出手來。

    李青山握住那隻手,站起身來。

    一眾兵家弟子望著李青山,當憤怒恥辱消散,都生出一股欽佩之心,這個男人,畢竟是以一己之力對抗他們所有,雖敗猶榮。

    「想不想學兵家的戰技?」韓鐵衣那冰雕鐵鑄般的俊美面孔,似乎也稍稍溫和了一些。

    李青山笑道:「當然,不過我得先休息一下!」大喊道:「如心!」

    「來了,承蒙惠顧,三千靈石。」如心乘著一片綠葉,來到場中,笑呵呵的道。

    「我現在一顆靈石也沒有。」李青山這話不假,他的靈石都拿來買丹藥了,錢容芷給的,他自然不會去用。

    「沒關係、沒關係,有靈器符菉也行,等下我自己挑挑,你睡吧!」如心信手一揮,綠葉飛散,將所有受傷嚴重的兵家弟子,托了起來。

    我睡得著嗎!李青山對一旁韓瓊枝道:「韓師姐,幫我看著點,別讓這女人,偷我東西。」精疲力盡,倒頭便睡,鼾聲四起。

    「憑什麼是我?喂,你別睡!」

    韓瓊枝看李青山受傷慘重,本就想跟過去,但當著這麼多兵家弟子的面,又抹不開顏面,似乎每個人都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正在踟躕,聽聞此言,莫名心中一喜。

    韓鐵衣道:「你去吧!」

    「我去照看兵家弟子,也幫你講講價錢,每次都挨宰。」韓瓊枝找到了理由,無論是兵家還是她韓家,哪差那點診金,如心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收費也算是公道。

    仁心島中,等著被大小姐照看的兵家弟子們,一直沒見到其蹤影。

    韓瓊枝坐在床前,托著臉頰,直直望著李青山,平生從未被一個男子如此牽動心神。從小到大,韓鐵衣經常被老頭子教訓的滿身是傷、臥床不起,她也是站在床頭大聲嘲笑。

    「咚咚咚,看夠了嗎?」如心敲敲房門,笑道。

    「你什麼時候……」韓瓊枝跳了起來。

    「我站了一個時辰了,你沒看到?」如心訝道。

    「什麼!我當然看到了,才要問你看夠了沒有……」

    「開玩笑,我也是剛來,哈哈哈。」

    韓瓊枝抵受不住她的眼神,臉色大紅,說了聲:「你別動他的東西,我去看看其他人。」便搶出門去。

    如心走到李青山床前,瞧見他腰間的百寶囊,伸手抓去,半路上忽然變抓為拳,猛捶李青山小腹,笑道:「醒啦!」

    李青山捂著肚子,支起身子:「你瘋了!」

    如心道:「誰讓你違約,說了讓你下手重一點。」

    「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已經盡力而為了。」

    「放水可不算盡力。」如心忽的按住李青山肩膀,溫柔的面孔近在咫尺,輕輕搖晃,吐氣如蘭。
sel 發表於 2012-11-14 10:17
第七十一章 搏滄海

    「我沒放水。」李青山隨手推開她,自從當日的誤會解開之後,他對如心就不再存有什麼念想,這女人的性情實在是太扭曲了,時刻處於惡作劇的狀態,他可不想平白被人耍弄。

    如心道:「明明能贏的,卻偏偏輸掉,還不算是放水嗎?」

    五百人齊心協力,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極高的紀律性。維持那個盤蛇大陣,更是極耗費精力。

    李青山只要拖下去,用不了多久,大陣不攻自潰,他就可以用上一次的方式,各個擊破,要戰勝這群人數銳減,氣勢大降的兵家弟子,恐怕比上一次還要容易。

    「那樣贏,你不覺得很無趣嗎?」李青山重新躺回床上,又不是生死搏殺,不必這般費盡心機。勝負小事,關鍵是能在其中有所領悟,鍛煉體魄,磨練技藝,為將來的某一天做準備。

    「有靈石拿,當然不會覺得無趣。」

    「女人就是喜歡斤斤計較,細水長流的道理你懂不懂。」

    「哎喲,看不起女人。」如心拿手捏捏李青山的肩膀:「你的力量,似乎又變大了。」

    「一顆靈石,兩顆靈石……」

    「你……」如心愣了一下,李青山又抓住她的修長白皙的素手:「現在,我們兩個處於平衡狀態,儘管摸吧!」雖然老是沒正形,但與她相處,卻能覺得輕鬆不少。

    「你想得美啊!」如心笑著,臉色發黑。

    「哈哈哈。李青山,你也有今天,你們在幹什麼?如心,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楚天如旋風般闖進來,指著李青山大笑,卻看見二人的樣子。頓時不能接受。

    「李青山,你你你……」韓瓊枝要來阻攔楚天,也正看到這一幕。

    連如心都犯了個白眼。我們到底怎麼了?簡直像是被捉姦在床似的。

    ……

    李青山回到大爭島,找到了韓鐵衣。

    韓安軍正對兵家弟子訓話,韓鐵衣陪立一旁。看到李青山,韓安軍怒了努嘴角。

    韓鐵衣走過來,對李青山道:「跟我來。」

    李青山跟著韓鐵衣,來到一座鐵閘門前,韓鐵衣拿出腰牌,打開鐵閘門,走入黑暗中。閘門一道道打開,又一道道關閉,二人不斷深入地下。

    李青山沒想到,大爭島下面。也是別有洞天,心中更加好奇,韓鐵衣會教授什麼戰技給他。

    終於,來到最底層,只見一座法陣散發著靈光。吐出一道巨大的靈光。原來兵家的法陣是建在這裡,只能說,果然不愧為兵家,這嚴密程度,決不是小說家那樣隨隨便便建在竹林中所能比的,不過。卻非想像中的藏書庫,到處擺滿了戰技。

    韓鐵衣停住腳步,轉過身來,開口道「謝謝!」

    如心能看出來的,他自然也看得出來,雖然召李青山來的最初目的,是給兵家弟子一些危機感和實戰機會,但是經歷了白蓮教之亂後,他們不能再敗了。

    敗一次兩次,可以鼓舞鬥志,但一直敗下去,就會損耗這只軍隊的意志,他們急需一場勝利,振奮精神。

    李青山道:「有什麼可謝的,我說過我已經盡力了。」

    擊垮了兵家弟子,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實際好處,反而失去了實戰的大好機會,這一場戰下來,修煉《牛魔大力拳》的效果,比在竹林裡自己練拳好的多。

    韓鐵衣道:「你可以打我第二拳了。」

    李青山道:「要打我就光明正大的打,絕不偷偷摸摸的打,我也不喜歡打沙包,以後你儘管還手。」

    「那你別再想碰到我的臉了。」黑暗中,韓鐵衣嘴角似乎勾了勾,但是稍縱即逝。

    李青山道:「我一般是說到做到,廢話少說,戰技在哪?」

    韓鐵衣就從百寶囊中拿出十幾個玉簡來:「這裡都是適合癸水真氣的戰技。」

    「你把我叫到這麼隱秘的地方,不會就為了說剛才那幾句話吧!」

    「是又怎樣?」

    李青山哭笑不得,低頭查看起來。

    所謂戰技,是氣體合一戰鬥技巧,近似法術而又不同於法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種更加高明的武功。

    江湖中人,不但要苦修內力,更要苦修各種武功,才能將戰鬥力發揮出來。

    修行者也是一樣,而真氣的玄奧多變,也更在內力之上。對於擅長近身搏殺的李青山來說,是必不可少的一種技藝,在瞬息萬變的爭殺中,關鍵時候能快上一分,就是生死之分。

    而跟武功一樣,戰技亦有高下之別,韓鐵衣拿出來的,都是難得一見的高強戰技。縱然兵家弟子,若沒有傑出的表現,也得不到傳授。

    百家雖然有溝通交流一說,但真正核心的東西,是不可能隨便教給外人的,更別說,其中還有韓家自己收集的戰技,更是只傳授給韓門弟子。如果沒有韓安軍授意,韓鐵衣也沒有資格拿出來,這已不只是為了讓李青山為兵家練兵的緣故。

    當日,在古風城上,李青山讓韓瓊枝先走,然後親手為她開闢出一條生路,韓安軍親眼看著,雖然嘴上不說,但心中卻自有計較。

    李青山對此,也是心有所感,目光忽然在一個玉簡上凝住,發出一聲輕咦。

    這戰技有一個極為雄壯名字——博滄海。開篇總綱寫著:「納百川之力,以博滄海之大,而成無量之功。」

    李青山腦海中立刻蹦出五個字來,大海無量功!而這一句話,李青山並非第一次聽聞。

    「你的眼光很準,這是所有戰技中,最強的一個,不過需要專門的功法來推動,你的真氣,雖然精純,但仍有些勉強,還是換一個吧!」為了讓李青山做出正確的選擇,韓鐵衣也極為難得的說出一番話來。

    這卻更證實了李青山的猜想,這《搏滄海》想必就是由《大海無量功》衍生出來的戰技,一個門派,自不可能只靠一套功法支撐,滄海派敗落之後,各種功法四散,這搏滄海便落入了韓家手中。

    李青山忙道:「你可知道,哪能找到推動這套戰技的功法?」
sel 發表於 2012-11-14 18:57
第七十二章 選擇未來

    韓鐵衣的回答,卻讓李青山失望了,他也不知道這套功法現在的下落,又向李青山推薦了一套《寒冰碎骨拳》,能將一身癸水真氣,轉化為極寒冰力,破壞力很強,更能在週身凝聚寒冰戰甲,攻防一體。

    李青山已將將這些玉簡都看過一遍,癸水真氣並不長於破壞,所以這些戰技,也多是走陰柔的路數,講究以柔克剛,《寒冰碎骨拳》還算是其中攻擊力最強的,但比起《搏滄海》狂猛霸道,卻是差了不止一籌。

    這套滄海派的戰技,完全逆轉了癸水真氣不擅長攻擊的說法,一經出手,便似巨浪海嘯,而且連綿不斷。

    李青山思索片刻,睜開雙眸,「我選這個!」

    便將《搏滄海》收入囊中,李青山並非是要賭運氣。如果真氣無法推動這套戰技的話,那妖氣呢?

    他一身妖氣,亦屬水性,狂猛霸道自不必說,要推動這套戰技絕無問題,妖魔之道,才是他的根本,一轉念間,自然便有了取捨。

    而且,他未必找不到《大海無量功》的下冊!

    韓鐵衣也不多說什麼,將其他玉簡收起來,帶著李青山重回地面。

    韓安軍訓話完畢,忽然一指李青山,對眾兵家弟子道:「用不了多久,這個人會變得更強,到時候,你們要怎麼辦?」

    「擊敗他!」兵家弟子氣勢如虹的道。

    李青山一笑,那就看誰進步的更快些吧!

    他的癸水真氣凝練無比。用來推動《搏滄海》雖然有些勉強,但也不是做不到,只要能發揮出十分之一的威力,就能讓他戰力大增。

    ……

    第二天,清晨時分,一輪紅日剛躍出龍蛇湖,便聽無漏島上鐘聲大作。

    一念大師籌備已久的佛家法會,終於開始了。

    在整個無漏島,都籠罩在一片奶油般的薄霧中。隱隱透出檀香的味道。

    敲擊木魚聲,誦唱經文聲,盤旋在無漏寺上空。佛堂古塔,都顯得越發莊嚴。

    足有九位築基級別的高僧到來,每一個都是法相莊嚴,雖是佛家一家之事,但事關重大,也有柳長卿為首的幾家家主出面招待,然後留下來旁聽說法,各家弟子都來了不少。

    大道相同,雖不學佛,但若能啟迪智慧。對修為亦是大有好處。

    李青山去旁聽了一陣,就覺得頭昏腦脹,滿眼都是明光錚亮的大光頭,什麼禪機什麼說法,全都聽不明白。

    唯見小安身著一襲月白袈裟。披散著海藻般的烏黑長髮,坐於佛堂之上,時而沉思,時而頷首,時而置辯,應對從容。

    李青山也就放下心來。悄悄退了出去,繼續回雲虛島苦修。

    說法之時,小安雖不常言語,一旦開口發問,眾僧常常啞然無語,要沉思半晌,方能夠回答。

    《朱顏白骨道》不只是一門神通功法,更是記錄著一位佛門大能一生的智慧與領悟,小安需得去領悟其中的精義,每一個問題,都圍繞著這門神通,總能切中要害。

    讓眾僧感覺耳目一新,心神透亮,往往得想一想方能回答,眾僧都是佛學精深之輩,思索之後,多半能有一個答案,只是這些答案,又往往各不相同,而引發新一輪的置辯。

    眾僧再看小安的眼神,更是不同,直懷疑她也是天人轉世,而且是一代宗主轉世,如若不是有殘存的宿慧,一個孩子怎能問出這般深奧的問題來,有些問題,他們都覺得智慧不夠,無法解答。

    他們當然不可能解答小安的一切疑惑,否則也不會只是築基的修為,但在這個過程中,讓小安對《朱顏白骨道》的領悟,又加深了一層。

    領悟之後,也便可以放鬆對煉氣的控制,法會開始後第三日,便將煉氣修為提到了第九層。顯然離那最後一步,也是不遠了。

    直將一群高僧驚的目瞪口呆,哪曾見過這般煉氣像喝水的,這般下去,要築基豈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讓一念大師稍稍平衡了一些,但原本的計劃卻落空了,現在不像是眾僧在開導小安,倒像是小安在開導眾僧。

    但卻又生出另有一樁麻煩來。

    這些淡薄名利的高僧們,一個個起了貪念。覺得在佛家學習,算不得真正拜一念大師為師,至多像是私塾裡的蒙童和先生的關係,憑小安的天賦,完全應該有一個正式師傅,得到更多的支持。

    佛家,籠統稱一個佛字,但其中包涵的宗派,成百上千,彼此紛爭不斷。誰不想有一個這樣的弟子,來傳承衣缽,發揚道統。

    一念大師也是悔之晚矣,從法會開始那一天,絕不放小安離開身邊半步,並悄悄寫下一份書信。

    但卻有人打探出了小安和李青山的關係,派了弟子到雲虛島來,跟李青山商議,全都悄悄開出了極為優渥的待遇,讓小安轉拜自己為師。

    夜幕之下,李青山又送走了一位,轉身穿過幽深曲折的迴廊,回到房中。

    房中他的位置上,正坐著一位女子,正趴在燈下看書,像是剛沐浴更衣罷了,頭髮還有些濕潤,比起尋常女子,顯得短了很多,剛剛及肩,有些蓬亂,額頭前面,還有幾縷,不馴服的翹起來,顯現出一種俏皮可愛的慵懶。

    身上薄薄的藏青色棉袍,清晰的勾勒出動人的曲線,彷彿在無言訴說著,她已是個成熟女子。

    那女子臉色紅了紅,裝作漫不經心的合上書,瞪了李青山一眼:「看什麼看?」

    「韓師姐?」李青山聽聲音才敢做出判斷,今日的韓瓊枝,大異於平日大姐頭的模樣,在燈下看書的模樣,竟有幾分溫婉。

    「怎麼了?」韓瓊枝不敢直視李青山的眼睛。

    李青山笑道:「我還以為韓家還有一位二小姐呢,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韓瓊枝也是一樣,花承贊閉關,首席弟子和赤狼統領的責任,便都壓到了她身上,只是花承贊一個時辰能做完的事情,她花十倍時間也難處理的妥當,實在是焦頭爛額,還好人緣不錯,強行分派下去,才能有點空餘時間。

    若是以往,這個時間自然是盡情放鬆玩樂,但這幾天,卻總有些心神不寧,時常浮現起一個人的身影來,今日沐浴罷了,鬼使神差的換上一身平日從來不穿的衣服,不由自主的走過來,看李青山在做些什麼。

    這些話卻說不出來,顧左右而言他:「那和尚來幹什麼?」

    李青山道明原委,韓瓊枝道:「孤山寺也是個中等門派,可以考慮,孤山上人是凝結舍利的大修士,在整個如意郡都是名聲赫赫,沒想到他的弟子也會來參加這次法會,夠資格做小安的師傅了。」

    孤山寺並不在清河府內,此番前來的那位築基修為的高僧,是其親傳弟子,開出的條件之一,便是代師收徒。

    李青山道:「在百家經院呆著不好嗎?」

    韓瓊枝道:「憑小安的修為,到達築基不過是時間問題,還怎麼在百家經院裡呆。」

    李青山道:「如意郡裡不是也有百家經院嗎?」

    「原來你不知道,郡裡的百家經院,只是用來做樣子的。」

    韓瓊枝一番悉心介紹,李青山方才知道,原來如意郡裡的百家經院並非是清河府的擴大版,幾百上千個築基修士,在十幾個金丹修士的帶領下,一起學習。

    築基修士,每一個都是縱橫一方的精英人物,怎麼可能還像煉氣士那般相處。金丹修士,更不可能扎堆聚在一塊,而是各有洞府。

    是以郡一級的百家經院,基本上是名存實亡,更多的是起到管理的作用,連交流的職能都不存在了。

    畢竟基礎領域的東西,可以互相交流,但到了這個層次,任何一門功法,一種技藝,都是各家的不傳之秘。

    別說外家弟子不能學習,就算是本家弟子,也得專門拜師,才能得到傳授。這種師徒關係,亦不再是現在這種老師和學生的淡薄關係,而是回到了傳統的師徒如父子。

    到了這一步,找一個好師傅,就成為了至關重要的一件事。

    「難不成我也得找個師傅?」李青山道,難怪剛才那和尚,暗示自己也可到孤山寺看看。

    韓瓊枝道:「當然,誰不想找個師傅撐腰提攜,除非是天資不夠,年紀太大,找不到師傅願意收。」

    李青山自然不在此列,可以說,能在百家經院那種怪異的收費制度下,以築基修士的身份走出來的,必然是青年才俊,不愁找不到師傅的。

    這就是百家特殊的傳承方式,既不同於修行門派,又有相似之處。

    李青山攤手道:「那小說家有金丹修士嗎?」或者說是「金符修士」,小說家主修大衍神符,二次天劫之後,其色化為金。

    其實除了築基,天下修士都一樣外,再往上,因修行的功法不同,稱謂可有不同,佛家謂之舍利,小說家謂之金符,劍修謂之劍胎,稱之為金丹修士,還是從古傳下來的習慣。

    韓瓊枝低下頭道:「你雖然是小說家弟子,可也不一定非得再找一個小說家的師傅,比如我,雖然是法家弟子,但若能築基,定然是去拜我伯父為師。」

    韓瓊枝的伯父,自然便是如意郡三巨頭之一的大將軍韓安國!
sel 發表於 2012-11-15 09:07
第七十三章 各自的未來

    李青山怔了一下,雖然他是小說家弟子,但主修的,還是體氣合一的兵家路數,只怕整個如意郡,也找不到比韓安國更好的師傅了。

    有個好師傅的作用,顯而易見,譬如這《大海無量功》下冊,說不定人家一聲令下,就能找出來。修為也唯有經過時間的積澱,才能轉變成權勢。

    就這個角度來說,顧雁影說不定更好,鷹神之女,前途不可限量,但李青山自不會傻到,再在韓瓊枝面前提別的女人。

    而且無論任何時候,他也不願在那個女人面前低過一頭去,旁人喜歡一個女子,要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但他偏要挺直了腰板給那個女人看看。

    韓瓊枝這番言語,看似無意,實則大有深意。其言外之意,是否是說,如果他做了韓家的東床快婿,便能搭上韓家名門,借助其力量呢?

    不得不說,這個誘惑有點大!而且也讓李青山有些感動,無論如何,有一個女子,能夠如此為你考慮,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謝謝!」

    「謝什麼謝,我只是隨便說說,可不會替你介紹,你想走這條路,就自己去求我爹!」韓瓊枝的臉色被燈火映的更紅。我韓瓊枝還沒淪落到要用家室打動男人呢,呸,我幹嘛要打動他,他有什麼了不起。

    不過是比韓門子弟多了些隨心所欲的豪氣,又比那群法家弟子多了些堅毅和自律,平常時候。不將她的任性放在心上,關鍵時候能為她挺身而出,不畏生死……

    一時之間,柔腸百結,不復往日的言笑無忌。偏偏他卻無所表示,讓她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問個清楚明白。

    李青山縱然不是花承讚那樣的情癡情聖。也知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大晚上的在一起談未來,不是那麼簡單的。

    燈下美人,更是別有一番韻味。他本就不是瞻前顧後之人,心之所動,想做便做,抓住韓瓊枝的手,輕聲道:「韓師姐!」

    韓瓊枝身軀一顫,卻不曾收回手去,裝作無事般問道:「什麼事?」

    李青山心中暗笑:「只是考慮自己還沒到煉氣九層,有些心急。」

    當初之言,二人都只當做玩笑一般,卻沒料到會有成真之時。

    韓瓊枝咬著嘴唇。瞪了他一眼,心中卻覺得十分歡喜,她卻不是擅長隱藏心跡的人,這股喜意,自然流露於眼角眉間。

    李青山越發的得寸進尺。順勢攬住她的腰肢,燈火將二人的影子映在牆上,合二為一。

    姿勢便似當初在**樓,李青山強摟著她,發出豪言壯語時的模樣,但是心境卻大不相同。

    韓瓊枝也如上次一般。跳開一旁,喝道:「有話就說,動手動腳做什麼!」臉上卻沒有多少惱意,只是紅的厲害。

    「我……我先走了!」韓瓊枝匆忙而去。

    李青山枕著手臂躺在竹地板上,笑著搖搖頭:「有趣!」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他這寒舍之中,也能多一個暖被窩的。

    窗外冬雪降下,望著黑漆漆的天色,他又想起了青牛來,吃水不忘挖井人,若非青牛的幫助,他又怎能走到這麼遠的世界,讓這般美人傾心於自己。

    不知不覺間,又是一年,快要過去,再過幾天,他就十八歲,真正從一個少年郎,變成了男子漢。

    未來是不能不考慮,選擇一位師傅,是否也意味著,他跟小安,總要有分開之時?畢竟他是不可能去做和尚的,也不想耽誤小安的發展。

    許多時候,帶來分離的,並非是不可抗拒的壓迫與阻撓,正是源自各自追求。還有他本身隱藏的秘密,那半個夢想和眼前之人的衝突,甚至如果婚姻失和,被小舅子、老丈人、甚至未來師傅追殺的慘狀!

    每一樁每一件,都足以讓人想破腦袋。所以他只想了一下,便決定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只管從心所欲,大步向前!

    難不成要他對韓瓊枝說:「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專心學習,哦不,是修行,不應該存有雜念!」除非是腦袋抽風或者不能人道,他才能說出這般話來。

    夜深,法會仍在繼續。

    高僧們不知疲倦,正襟危坐,口中說著,目光游移,將其他人都當成了競爭對手,現在,他們爭的已不只是佛法,還有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弟子。

    他們心中不再存有任何懷疑,小安的存在,足以決定了一個寺廟,甚至一個宗派的興衰變化。

    論法也在繼續,但似已有些心不在焉。

    正在這時,一個老者出現在佛堂前,鬚髮皆白,滿頭滿臉的披散著,雙手垂落在兩邊,雙目無神,表情呆滯,若非一身袈裟,必無法想像,他乃是一個僧侶。

    一念大師臉色一喜,深深叩首:「師傅!」不枉他發急訊回去,萬里之遙,師傅竟然這麼快就趕過來了。

    眾僧驚呼,連忙行禮。一念的師傅?莫非是天龍禪院的寂光禪師,傳聞其在天龍禪院中苦修《大寂滅經》,已經數十年不曾出寺,怎麼會來到這裡!

    那被一念大師叫做「師傅」的老僧,卻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彷彿癡傻,直來到小安面前。

    小安仰起頭,四目相對,卻見那老僧的雙眸陡然爆發出璀璨的神采,將佛堂中燃點的燈火,閃爍的靈光,全都蓋過,像是兩顆微縮的太陽。

    老僧用極為艱澀的聲音道:「你可願隨我去天龍禪院修行?」

    眾僧一下子絕了念想,天龍禪院,是名震青州的佛家第一宗門,寂光禪師身為菩提院首座,誰能與之相爭?又有誰能拒絕他的邀請。

    沒想到這一念和尚,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如此決絕。

    甚至就連一念大師自己都沒料到,能夠將師傅從天龍禪院請來,他也是迫於無奈,原本打算在小安築基之後,再帶她前往天龍禪院拜見師傅。

    更沒料到的是,師傅一見小安,不經任何問話或者測試,就直接給予了她最高的認可,進入天龍禪院修行。

    佛堂中,乃至整個無漏寺,都萬籟俱寂,只等那一聲回答。

    結果無有懸念,禪宗又得一蓋世奇才,不久之後,天龍禪院的權威,將更加堅固,無可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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