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聖傳 作者:說夢者 (連載中)

   
secret0989 2012-6-26 18:10: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66 15069395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4-22 23:53
第二十二章 金剛六重


  小安自然也明白此意,頓時雙眸微閉,頷首默念經文,金身身上的金光越來越亮,隱隱有誦經禪唱之聲傳出。

  列圖握緊長劍,全神戒備,眼前之人是少見的強敵。

  「她要做什麼?」

  無畏僧正有些奇怪,小安便給了回答。金身陡然亮起萬道金光,金身竟開始出現融化的跡象,金水從那絕美的容顏上流淌下來。

  「她要突破境界!」

  無畏僧微微一驚,沒想到小安竟會選擇臨陣突破,還是當著敵人的面!如此心性固然強悍,但如果一旦失敗,便會陷入極為不利的境地。

  金身仿佛被火烤的蠟人,融化成一團模糊的人形,小安默默運轉《金剛伏魔經》,金身漸漸地重新開始凝結,慢慢的穩固下來,金身變得越發精美細膩,突破了《金剛伏魔經》第五重,達到了「築基中期」!

  無畏僧露出微笑,此子帶給他的驚喜簡直連綿不斷,照此情況發展下去,在二十歲之前,她便能到達築基巔峰。在三十歲之前,就有機會擔當一院之首,這樣的曠世奇才,就是整個天龍禪院的曆史中,也是屈指可數。

  到這時候,他已完全下定決心,要拋開顧忌好好教導她一番,讓她接受我佛慈悲普渡。

  金身映在列圖眸中,瞳孔一縮,感覺威脅更大,也反應過來對方方才是在突破,心中暗暗後悔,剛才太過小心,早知應該趁機攻擊,殺她一個措手不及。

  此時後悔也來不及了,劍鋒斜指,蓄勢待發。

  小安卻再一次閉上了雙眼。

  「她又要幹什麼?」

  無畏僧愣了一下,然後便見小安剛剛才凝聚成的金身,又再一次開始融化,這,她不會是又要突破吧?

  饒是以無畏僧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知該作何言語,見過大膽的,沒見過這麼大膽的,見過天才的,沒見過這麼天才的。

  「沒那麼容易!」

  列圖一聲厲嘯,怎會繼續任她從容突破,邪眼劍在手中一轉,眼球對準小安,泛起一輪輪波蕩起來,然後從凸起的中心處,陡然射出一道黑色光束。

  小安一手恰法印,燦若蓮花;一手托著明王忿視輪,亦射出一道金光。

  金光與黑光相撞,佛光與魔力在半空中激烈交鋒,不斷的彼此消融,發出奇異淒厲的嗡鳴,在二人之間豎起一面光牆。

  溢出的能量如漣漪般激蕩,掃蕩整個廣場,將那些還苟延殘喘的魔將徹底碾壓,化為飛灰。最後只剩下一顆顆堅固魔心還留在原地,大部分都如石子,也有幾個透出一絲晶瑩之色。

  「她是什麼人?竟在全心全意的突破中還能分神對敵,還是說這只是誘敵之計?」

  列圖並非膽心怕事之輩,但在對戰小安的同時,還得分神警惕後方的李青山。雖然李青山說了不會出手,但身為魔民怎麼會相信敵人的承諾呢?

  「不管了,先殺了她再說,魔化!」

  列圖心下一橫,釋放出滔滔魔氣,揚起長髮來,身軀跟著暴漲,四肢伸展,變得奇長無比。

  臉部扭曲著變成三角形狀,中線筆直凸出宛如劍脊,眼睛被一層堅硬的眼瞼覆蓋,閃動著銳利的光芒,而鼻子只剩下兩個狹長的細孔,額頭凸出一個利劍般的獨角,斜刺向天空,仿佛帶上了一個奇詭的面具。

  而他整個人也和面具一樣,閃動著金屬的色澤,宛如一柄利劍,鋒芒畢露。

  長劍向後一揮,身子向前傾斜,宛如一支被射出的標槍,向小安激射而來,竟無視明王忿視輪威脅?

  金光激射,從列圖身上劃過,但在穿過他的護體魔氣之後,就變得黯淡了許多,最終只留下一道灼燒痕跡,再也無法輕易洞穿。

  電光火石間,邪眼一劍斬來,還隔著一丈距離,劍氣呼嘯之聲便直刺耳膜,宛如萬鬼哭嚎般淒厲。

  若被這一劍斬中,縱然金身護體,也難保不受傷,更別說她正在突破之中,不但不能閃避,連金身也幾乎沒有防禦力,臨陣突破,看來並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小安淡然揮起明王忿視輪,融化的金水流淌著蔓延其上,以之為劍柄劍鍔,重新凝結成一柄金剛長劍。

  金色的劍身描繪著繁複華美的紋路,在其上又刻著幾個古拙大氣符文,與明王忿視輪完全融為一體,卻是前所未有的完美而協調,仿佛二者本就是一體的。

  「鐺!」

  雙劍相擊,宛如雷霆炸響,但無論是邪眼劍還是金剛劍,俱都是毫發無損。

  列圖一驚!邪眼無堅不摧,竟不能將這金剛劍斬斷?邪眼劍一撥一挑,欲要將金剛劍蕩開,順勢刺入小安胸膛。

  金剛劍亦隨之變幻劍勢,如影隨形,緊緊纏住邪眼劍,二劍滑動摩擦著,迸發出一連串的火星,無論列圖如何變招,都不能將這金剛劍撥開。

  無畏僧心中暗歎:「竟能將這極具剛性的金剛劍,使出這般柔勁兒來,她不單是佛法,就連劍術都已是精妙如斯。」

  列圖厲嘯一聲,抽劍而退,以居高臨下之勢,人劍合一之姿,狂烈揮出邪眼劍。

  劍芒宛如狂風驟雨落下,有道是「柔不可守」,面對這樣大開大闔的劍法,小安劍法再精妙也不能像方才那樣簡單接下。

  「鐺鐺鐺鐺鐺!」

  宛如一連串雷鳴炸響,小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身旁卻仿佛生出了十七八只手來,將金剛劍舞的宛如一座堅城,任憑暴雨再強烈也絕不動搖半分。

  不過片刻,金身再一次重新凝結,連肌膚的每一絲紋理都細膩可見,散發出的威嚴之意也越發的隆重,小安順理成章的將《金剛伏魔經》突破到了第六重。

  在這種情況下,竟然給她成功了!無畏僧已經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是默默的重新修正了心中的規劃,如此下去,或許在二十歲之前,她就有機會凝結舍利,突破二次天劫。那在千古之下,又幾人能夠望其項背?與之相比,金蟬那妖孽算什麼佛修天才?

  小安睜開眼眸,向上淡淡瞥了列圖一眼,若能動用佛劍胚,要殺這魔人只需一劍,但她也面臨和李青山一樣的麻煩,不能直接運用《朱顏白骨道》的強大力量,所以就順便將《金剛伏魔經》修行一下。

  就仿佛是學完了大學的內容,再去考小學生的卷子,如果會有困難那才是奇怪。

  小安默默感受身軀流轉的力量,如此程度,要斬殺他應當夠了。

  她向前邁出一步,金光四射,劍氣暴漲!頓時便要轉守為攻。

  李青山一直凝視第六尊鎮魔雕像,在方才列圖大占上風的時候,也不曾回頭看上一眼,此時忽然回頭道:「對了!我要那把劍,小心別弄斷了。」

  如此生死交戰,竟還要囑咐不要弄斷了敵人的兵器!如果不是見識了方才聯手時候的默契,無畏僧簡直要懷疑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感情了....

  小安「嗯!」了一聲。

  列圖更是氣怒如狂,對方簡直將他當做待宰羔羊一般。

  李青山道:「對了!你....如果放下劍,我可以讓你生離此地。」

  不等列圖說話,小安道:「不可!」

  「為什麼?」李青山奇怪,小安很少對他的意見提出異議。

  小安道:「他剛才說要你的魔心,看來那柄劍需要合適的魔心,才能發揮出威力來,我們不太適合進入第七層,他的魔心是最好的選擇。」

  「原來如此,那好....宰了他!」

  李青山輕鬆交代過後,又轉過頭來,望那鎮魔雕像,不多時候,鎮魔雕像亮起光芒。

  小安輕輕一躍,化作一抹金光,淩空一劍落下,正斬在金光上。

  小安抬手抓住劍鋒,挺身逼入列圖懷中,金剛劍長驅直入,列圖大驚亦探手抓住金剛劍。

  二人一手握住對方的劍鋒,一手將握緊劍柄壓向對方,各不相讓。兩柄劍同時掙脫束縛,落在對方的身上。

  列圖捂著腹部推開,鮮血溢出,蘊含著佛家法力的劍氣在其中肆虐。

  再看小安一步不退,金色發冠上也多了一道極為明顯的劍痕,按說起來,頭部是比腹部更為要害之處,但有這金身護體,小安絲毫不怕與人對拚。

  而她在修成《金剛伏魔經》第六重後,金身的堅固程度也遠超過同等修為的天龍禪院弟子,想要一招破開他的金身,並非一個魔將能夠做到的。

  「可惡,如果找到合適的魔心,這一劍就能將她的腦袋劈成兩半!」

  就在這一轉念間,那一抹金色的光影再一次逼到眼前,劍氣縱橫而來。

  小安只攻不守,任憑列圖在金身上留下一道道劍痕,將列圖逼的步步後退,不斷的有鮮血從身上飛濺出來,只見一道金光劃過,三根手指飛落出去。

  李青山閉著眼睛,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再靠近,我也要動手了!」

  列圖很怒如狂,忽然縱身後躍,人在半空,反手一劍刺入自己的胸膛之中。

  李青山心中訝異:「這傢伙不會是被氣瘋了吧?」

  「我要殺了你們!」

  「邪眼,給我力量!」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4-23 00:28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4-23 17:18
第二十三章 鎮魔塔


  邪眼劍完全沒入列圖的胸膛,直至劍柄,但長度達到一丈的劍刃,竟沒有從他背後透體而過,仿佛融化在他的體內。

  「噌噌蹭蹭!」一陣劍鋒穿過軀體的聲音,數十柄劍鋒破體而出,從背後、手臂、脖頸,甚至從口中,突刺出來。

  列圖渾身魔氣暴漲,渾身劍刃如林,宛如一只怪異扭曲的鐵刺蝟,趴伏在地,用仇恨的眼神盯著小安,徹底人劍合一。

  這和完全魔化極為相似,很難再恢複原本的形態,一點點被邪眼吞噬,最終成為劍的一部分,幾乎每一任邪眼的主人,最終都是走向這樣的末路,邪眼也變得越來越強。

  不過在被吞噬之前,獲得的強大力量,足夠殺死他們。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們同歸於盡!」

  那只眼球完全鑲嵌在列圖的胸口,滴溜溜轉動了一圈,中心處忽然多一點青芒,化作青色的瞳仁,也用同樣的視線盯著小安。

  那瞳仁便是列圖的魔心,他的雙手雙腳也變成狹長鋒利的劍鋒,向下一蹬,驀地消失在原地。

  小安一劍斬下,「鐺!」的一聲,劍鋒相擊,正斬在列圖的揮砍而來的手臂上。

  「給我死!」列圖厲嘯道。

  「叮叮當當!」一連串金鐵交鳴之聲,數十道劍刃破體而出,刺落在小安的金身上。

  鋒利如劍的長臂順勢將金身攬住,宛如一架大鍘刀,要將小安攔腰鍘斷。

  小安縱然劍法再強,面對這樣的無賴招數,也只能憑金身硬擋。

  那些劍鋒的鋒利程度絲毫不下於邪眼劍本身,在得到了列圖的魔心之後,甚至還要鋒利的多,金身被破開,劍鋒深入數寸。再往去便是小安的本尊,一道劍鋒離小安的眉心不過數寸。

  小安倏的散去金身,嬌小的身軀趁機從列圖的束縛中脫身而去。

  「這豈非飲鴆止渴,沒有金身的保護,中一劍就有性命之危。」無畏僧正如此想著,便見小安重新凝結了金身,而且消去了所有傷痕。

  小安再出手就小心許多,免得再被列圖束縛住。卻不可避免的落在下風。

  二人的身形化作兩道影子,在廣場中一追一逃,不斷的交錯變幻,金屬激蕩的刺耳嗡鳴聲不絕於耳。

  小安的金剛劍縱然斬在列圖身上,也會被劍鋒擋住,起不到什麼作用。而隨著列圖與邪眼融合的越來越深。其攻勢也變得越發淩厲,突刺的劍鋒落在金身上便是一道深深的痕跡。

  化作一團旋轉的金屬風暴,每一次與金身相撞,都會揚起一片金粉。而且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不再給小安重新凝結金身的時間。

  片刻之間,華美精緻的金身,就變得殘破不堪。

  小安已將《金剛伏魔經》發揮到了極致,但列圖人劍合一,力量已經完全超越了魔將。如果是尋常之輩,一個照面就被穿刺成漏鬥了。

  「快幫忙啦!」小安念了一聲。

  「好!」

  李青山笑著回過頭來,將手一揮,漆黑的鎮魔鎖鏈縱橫交錯,纏向列圖。

  「無用!」

  列圖厲聲道,身軀刺出數十劍鋒,將鎮魔鎖鏈斬斷撕裂,忽然一片黑影籠罩下來,他仰起頭來。只見一座漆黑如墨的九層寶塔憑空出現。赫赫威嚴,勢不可擋!

  《鎮魔圖錄》第二招 - 鎮魔塔!

  「轟!」

  廣場劇烈震顫了一下,鎮魔塔從天而降,將列圖壓在下面。

  「這一招果然夠霸道!」李青山笑道。

  「放我出去!」

  列圖的咆哮聲從鎮魔塔中傳來,他與邪眼融合之後,就會被不斷吞噬,如果不能迅速的將二人擊殺,最終會被完全吞噬,成為劍的一部分,最終只便宜了李青山。

  他拚命掙紮,身軀刺出一道道劍刃,但這黑色寶塔卻不像鎮魔鎖鏈那麼脆弱,劍刃還沒靠近塔身,就迅速衰弱,體內的魔氣更是被不斷鎮壓。

  列圖也是兇悍,瘋狂的在塔內亂撞,鎮魔塔震顫搖晃著,仿佛隨時會被掀翻。

  李青山又一揮手,九條鎮魔鎖鏈嘩啦啦飛去,一圈圈纏繞在鎮魔塔上,再釘在地上,繃得筆直,鎮魔塔頓時不再搖晃,只聞一聲聲「砰砰砰!」的撞擊聲,鎮魔塔卻是紋絲不動。

  「成了!原來這才是鎮魔鎖鏈的真正用法,配合這鎮魔塔進行鎮壓,又幾人能夠逃脫?」

  又修成一個厲害的新招數,李青山也不勝歡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鎮魔圖錄》中的招數都是以鎮壓為主,追求的並非是一擊必殺。

  「鎮魔鎖鏈好歹還能困住了再殺,鎮魔塔卻將我也隔絕在了外面,如果這列圖不自己死掉,還得移開鎮魔塔再想辦法幹掉他,真是麻煩!」

  李青山打量著這尊黑色鎮魔塔,心中忽然念道:「同樣是九層,莫非這就是這鎮魔殿的原形?如果說這鎮魔殿其實是一尊鎮魔塔的話,那這塔得有多麼大?恐怕要比這大佛山還要大的多。」

  忽然間,一股凶橫氣息撞開一扇鎏金大門闖入廣場中,那龐大的身形近乎是從大門內擠進來的,一根根獠牙都比長槍更加尖銳鋒利,吐著一股股腥風。

  「又來了一個!嗯?你是多噶嗎?」

  李青山注意到那怪獸深紫色的眼眸,想起多噶憋著勁魔化時的樣子。

  「吼!」多噶發出猛獸進攻前,威脅的咆哮。

  「沒想到他竟然變成了這樣,是因為吞食了太多魔心的緣故嗎?」

  李青山感覺到多噶身上的魔氣極為狂暴強烈,他要維持著鎮魔塔和鎮魔鎖鏈的存在,卻是騰不出手來,再將多噶鎮壓。

  多噶也望了李青山與小安一眼,視線越過他們,凝視那一尊鎮魔雕像。鎮魔雕像也在回視著他,最終低下頭來,又落在那些散落一地的魔心上,流露出貪婪之意。

  李青山心中一動。催動大衍神符,一個和多噶一模一樣,卻比多噶更加龐大兇狠的怪獸擋在多噶面前,放聲咆哮。

  「咦?這是?他還懂得幻術嗎?」

  無畏僧露出一絲訝異,他雖然見多識廣,對於幾近沒落的小說家也沒多少瞭解。

  多噶身形微微一縮,立刻被激怒了。兇猛的撲上去,卻撲了一個空,那怪獸被他輕輕一碰,便扭曲消失了,以他現在的智慧,更加搞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呆呆的怔了一怔。

  李青山卻趁此機會,將手一揮,氣勁卷動著所有的魔心回到手中,對多噶道:「想要嗎?」

  多噶咆哮著猛撲了過來,身形雖然龐大,這一撲卻非常輕捷。

  吞噬的魔心越多,他就越狂暴魔化的越厲害,但他卻無法壓抑住這股衝動,仿佛是漂流在海上的人。忍不住要去喝海水一樣,那種饑渴感非任何言語所能形容。

  李青山轉身用力一投,將所有的魔心向後拋去。

  多噶沒有猶豫,立刻放棄了李青山,從李青山頭頂一掠而過,追逐那些魔心,魔心紛紛飛向鎮魔塔的方向。

  「起!」

  李青山嘿然一笑,鎮魔鎖鏈放鬆垂落,鎮魔塔高高飛起。

  列圖被壓在鎮魔塔下。終於放棄了無謂的掙紮。但當他盤膝而坐,卻發現邪眼侵蝕的速度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快。而在這塔下,他的心思反而恢複了些許清明,心中有一絲明悟:

  「這塔能夠壓製魔性魔氣,不只是我的,還有邪眼的,這是徹底掌控邪眼的好機會!我不信他能鎮壓我一輩子,只要他一收法術,我便衝出去將他們斬殺,不,我要讓他們嚐盡魔族的淩虐之刑。」

  正如此思量著,眼前忽然一亮,他反應極快,立刻揮劍而起,只見近百顆魔心飛過來,後面卻跟著一頭龐大猙獰的魔獸,他臉上的殺意變成愕然。

  多噶在半空中,伸出猩紅長舌一卷,將近百顆強大魔將的魔心吞入腹中,龐大身軀卻隨著衝勢撲向列圖。兩只深紫色的大眼睛忽然看到了列圖胸口那顆眼珠,以及眼珠中的魔心,頓時如同見了骨頭的大狗,這一撲就變得更加堅決。

  一下將列圖撲倒在地。

  「轟!」

  鎮魔塔在半空中,亦變得更加巨大威嚴,再一次鎮壓下來,將多噶和列圖同時壓在下面。

  這《鎮魔圖錄》有一樁好處,對方的魔性魔氣越強,其招數的威力也就越大。

  在同時鎮壓他們兩個之後,反而變得越發穩固,因為他們並沒有齊心協力試圖破塔,而是陷入激烈的內鬥中。

  李青山坐在塔尖上,屁股底下傳出人的怒吼,獸的咆哮。

  列圖人劍合一,固然是極強,而多噶在完全魔化之後,變得極為瘋狂,剛剛又吞噬百顆魔心,也絕非弱者。

  而列圖再也不能靜下心來去慢慢掌控邪眼,否則唯有被吞噬的下場,只能向邪眼渴求力量,同時被邪眼一點點吞噬,心中那一絲清明消失了,也漸漸變得瘋狂起來。

  在狹窄的空間中,一人一獸在無法閃躲的近身搏殺中,瘋狂的撕咬刺殺。

  「等到他們鬥的差不多,我就把塔打開,到時候先幹掉那個劍人,奪了那把劍。」李青山坐在塔頂,向小安交代道。

  小安問道:「那多噶呢?」

  「如果能幫他恢複神智,那當然最好,如果不能。」李青山頓了一頓:「殺!」

  片刻之後,鎮魔塔中的爭鬥聲,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更加淒厲響亮。又等了一盞茶功夫,才漸漸變弱下來。

  李青山與小安相視一眼,喝道:「起!」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4-23 17:30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4-23 21:08
第二十四章 叛魔劍
   

  鎮魔塔高高飛起,猩紅的血液登時流淌開來。

  只見多噶張牙舞爪將列圖壓在身下,充滿力量感的手爪死死按住列圖的雙肩,被幾道劍鋒刺穿也渾然不顧,血盆大口拼命的向下咬去,猩紅的舌頭不斷的擺動著,想要吞下列圖胸口的那顆魔心。

  列圖已經完全沒有人形,渾身劍鋒如棘刺,深深刺入多噶的身軀中,卻阻擋不住那布滿獠牙的大口,不斷的壓下。多噶被魔心的味道所吸引,根本不顧身軀被洞穿了多少傷口。

  鮮血像泉水一樣流淌下來,染紅了金色的地面。

  原本列圖有邪眼在手,有洞悉魔心所在的能力,無論對手將魔心藏在那裏,他都能一擊命中要害。但多噶跟著李青山和小安一路行來,吞食了不知道多少顆魔心,一時之間無法消化,全都存儲在體內,讓邪眼無法辨析其真正的魔心所在。

  列圖仰起頭,模模糊糊看到了李青山和小安的存在,感覺到自身的意志正在被邪眼所同化,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吞噬。

  「啊啊啊啊!」

  列圖發出歇斯底里的絕望吼叫,身上的劍鋒一道道收回體內,下頜張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口中陡然射出一道厲芒,快如極光閃電,向李青山激射而來。

  變起肘腋,李青山避無可避,或者說不能用真正的力量來閃避,他神色從容。鎮魔塔從天而降,轟然一聲,將他罩在其中。

  李青山也是靈機一動,是了!原來這鎮魔塔不但可以困敵,還可以護體,雖然不能殺敵,倒也算是非常實用的招數了。

  而且身在鎮魔塔中,他感到魔心的光華都變得收斂了許多,這鎮魔塔也不單單是用來鎮壓邪魔。更主要的是鎮壓自身的魔性。

  不由想起第三尊鎮魔雕像,魔人男子渾身捆綁著鎖鏈的模樣。想必是無法自控發狂的時候,以鎖鏈自我捆綁,以高塔鎮壓自我。

  只是這裏烏漆麻黑的,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

  正想到這裏,眼前一亮,看到了外面的景象,鎮魔塔仿佛化為透明。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厲芒與鎮魔塔激烈踫撞。激蕩出片片火花,原來是一道道劍鋒,源源不絕的從列圖口中射出。

  列圖這絕地反擊,威力不可謂不強悍。或許連靈龜玄甲都不容易抵擋,但卻洞穿不了這鎮魔塔。不是鎮魔塔比靈龜玄甲防禦更強,而是這鎮魔塔帶著一股鎮魔之力。專門克制魔民,對方的攻勢再強,落在這鎮魔塔上都被削弱了七八分。

  多噶趁機向那顆眼球撲咬過去,李青山在鎮魔塔中將手一揮,一條條黑色鎖鏈飛射而去,纏住多噶。

  多噶劇烈掙紮。鎖鏈一根根崩斷。但立刻有更多的鎖鏈纏繞上來,他在方才的爭鬥中已是身受重傷。沒有了原本的兇猛之態。

  列圖的最後一擊也終於到達了強弩之末,頹然倒在地上,變成一具屍體。

  鎮魔塔再次飛起,向多噶鎮壓過去,李青山笑道︰「我看中的劍也不能就這麼被你吃了。」

  正在這時,異變陡起,多噶猩紅的舌頭,忽然急劇伸長,前段裂開一個布滿獠牙的嘴巴,向著列圖胸口的眼球咬過去。

  小安正欲揮劍斬斷那根舌頭,情況又起變化,列圖的屍首又動了起來,向李青山飛去。

  「哼,竟然還會裝死!」

  李青山伸出大手,一把扼住列圖的脖頸,出乎意料,列圖並沒有掙紮反抗,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僵直著,渾身血肉迅速萎靡下去,只有胸口的眼球維持不變。

  片刻之後,黑色的殘渣落了一地,列圖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柄奇型長劍握在李青山手中。

  「有趣!看來不單神劍有靈,魔劍也是一樣,這把劍竟也懂得趨吉避凶,棄暗投明?不錯不錯。」李青山撫摸劍身,笑著說道。

  這柄剛剛才失去主人的魔劍,顯得非常溫順,那隻眼楮轉動著,還主動將自己的力量傳給李青山,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耳畔低語︰「我很鋒利,我很強大,拿起我,我會幫你殺死所有敵人!」

  如果是尋常人得到這樣一柄詭異的魔劍,哪怕是愛其力量,不忍心破壞捨棄,也難免會生出幾分厭惡。但李青山反倒覺得很喜歡,對著劍柄處的顆詭異眼珠說道︰「劍啊劍....你的每一任主人都是這樣的下場!你把他們全都捨棄背叛。不過....這也不是你的錯,你只是一柄劍而已,誰讓他們太弱了。」

  人總是希望什麼都忠於自己,女人要忠誠,朋友要忠誠,甚至連犬馬都要忠誠,但永遠的忠誠是不存在的。而馬忠誠就被騎乘,狗忠誠就被驅使。

  李青山不打算忠於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任何東西忠於自己。

  「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做『背叛』!嗯....背叛魔劍,就叫你『叛魔劍』好了。」

  劍身光華大放,仿佛在雀躍著做出回應。

  李青山微微一笑,如果不想被劍背叛,那就唯有不斷變強,努力活下去。隨手將叛魔劍扛在肩頭,這柄劍長達一丈,在他魔化之後使用,最合適不過。

  李青山的視線透過鎮魔塔,只見多噶瘋狂咆哮,不斷的撞擊著鎮魔塔。

  雖然身受重傷,但數百顆魔心的力量在他體內不斷的激蕩,身上的傷勢迅速恢復著,魔化的越發厲害。

  李青山輕輕一嘆,實在無法將之與那個黑瘦的孩子聯系在一起,揮手撤去鎮魔塔。

  多噶向他猛撲而來,二人身形相差很大,猶如猛虎撲兔一般。

  多噶固然比猛虎要強的多,但李青山也不是兔子,他左腳斜向前方踏出一步,一腳站定像是釘在地上,口中長長吸氣,胸肌高高隆起,右臂擺向後方,拉伸到極致,宛如蓄勢待發的攻城錘,猛烈一拳轟在多噶頭上。

  多噶翻滾著飛出去撞在牆上,爬起來搖了搖腦袋,牙齒斷了幾根,口中溢出鮮血來。

  這一拳中蘊含著強烈的鎮魔之力,在將《鎮魔圖錄》修到第六幅圖之後,李青山的體內的魔心越發的晶瑩透徹,對魔民的破壞力也變得更強。

  多噶一聲狂嘯,又撲上來,根本不知道生死畏懼。然後「咚!」地一聲,又仰天飛了出去,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李青山收回拳頭,憑這毫無章法的進攻,只能壓倒那些弱者,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脅,列圖若非是被困在狹窄的鎮魔塔中,輾轉騰挪不開,恐怕早就將多噶分割斬殺了。

  而他若想斬殺這多噶,也不費多少力氣,但望著那雙紫色的眼眸,眼前恍惚出現那小孩子的身影,又想起那一尊尊鎮魔雕像,那個在魔性中痛苦掙紮的魔人男子。

  「希望你能感受到這痛苦!」望著撲來的多噶,李青山默默的道。

  眼眸一閃,忽然看到了多噶體內星星點點宛如星辰般閃耀的魔心,他甚至能夠清楚的查知這些魔心的質量優劣,所包含的魔性是否純粹。

  斜覷了一眼身後的叛魔劍,李青山變拳為指,食中二指向前送出,狠狠點在多噶的腦門上。

  鎮魔之力透體而入,多噶頭顱中一顆魔心頓時黯淡下去,不再散發光芒,魔性被鎮壓。

  「好像有效!」李青山身形一偏,任由一隻巨爪從面前劃過,一記勾拳打的多噶懸空而起,下頜的兩顆魔心也跟著黯淡。

  李青山雙腿一分,雙拳齊出,剎那間,宛如生出了百臂,拳頭如暴雨般落在多噶腹部。

  多噶在空中不斷震顫,怒吼咆哮,想要反抗,李青山最後一拳將他轟飛出去。

  多噶翻了個身才爬起來,身上的魔氣銳減,紫眸深處也多了一絲清醒。李青山每一拳都將一股鎮魔之力注入他的體內,熄滅了數十顆魔心。

  李青山身形一閃,來到多噶身旁,腳步移動,身形變幻,一拳拳轟在他的身上,每一拳擊出,便有一顆魔心黯淡。

  最終,還只剩下腹部還有一顆魔心在閃亮著,不知融合了多少顆魔心,變得足有拳頭大小,表面凹凸不平,散發著七彩光芒。

  「給我醒來!」

  李青山一聲暴喝,一掌拍在多噶腹部,深陷其中,光芒流溢,已鎮魔之力全部傾注在這一掌之中。

  他忽然有一種明悟,「原來這便是鎮魔,而不是誅魔或除魔,創造此功法的那魔人前輩,因為自己也是魔民一員,所追求的並非斬殺所有魔人,而是拯救那些被魔心控制的魔人。」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龐大的魔獸身軀中破體而出,正是多噶本來的模樣。

  李青山將他接住,輕輕放在地面上,「我能做的都已經做的,至於能否醒覺,就要看你自己了。」

  無畏僧看在眼中,心中暗道︰「此子看起來性情凶厲,但卻大有佛性,蘊含著慈悲之心。」

  多噶眉頭緊皺,睫毛顫動,臉上神情變幻,一尊尊鎮魔雕像浮現在腦海之中,漸漸模糊,最終變成他自己的模樣。

  他臉上浮現出一模一樣的痛苦表情,豁然睜開雙眼,望見李青山︰「尊者....我好難受!」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4-23 21:18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4-24 13:04
第二十五章 拜師


  多噶還想要說些什麼,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襲上心頭,許多前塵往事如海嘯般撲來,遠去的家園,死去的爹娘,那些原本不在意的過往,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刺痛人心,忍不住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李青山摸摸他的頭,哭吧....,痛苦總勝過被灌輸的一切,勝過無知無覺的麻木,即便是野獸也懂得傷悲。

  此番多噶能從魔化中回轉過來,多虧了《鎮魔圖錄》的玄妙,李青山的救助與其本身的領悟缺一不可。一下打破了魔心的束縛,感受到了普通人的喜怒哀樂。

  經歷了激烈的爭鬥,以及前所未有的情緒變化,在痛哭一場之後,多噶昏昏睡去。

  李青山又回眸望去,望向那一尊鎮魔雕像下方,有一種更進一步,再下一層樓的沖動,他現在叛魔劍與鎮魔塔在手,可謂是實力大增。

  小安扯住他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李青山點了點頭,再往下必然有真正魔帥出現,一不小心便會有棘手的情況出現。

  「下來吧,下來吧,我會給你最強大的力量!」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陡然在腦海中響起,帶著極大威嚴,夾雜奇異的嗡鳴,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要按著他的吩咐行事。

  李青山神情恍惚了一下,立刻清醒過來,問道︰「你是誰?你在哪?」

  「我在最下面,只要你來,我就給你最強的力量,讓你可以縱橫馳騁,為所欲為。」

  李青山忍不住笑出聲來︰「哈!還是等你自己縱橫馳騁,為所欲為的時候再跟我說這些話吧!比起囚犯....我覺得還是跟牢頭混更有前途點!」

  不怒僧要收他當弟子,他都不肯答應,更何況是冒生命危險去找一個囚徒?當我是白癡嗎?

  「你竟敢如此對我說話,你可知我是誰?!」那聲音頓時暴怒了。

  李青山腦袋裡「嗡」的一聲,那奇異的嗡鳴聲陡然增大,仿佛有幾十把鋼鋸在腦子裏拉扯,痛苦難當,他神色微變,更加嘲笑道︰「我管你是誰,廢物!有本事就來殺了本大爺啊!」

  這一層層鎮魔殿,簡直猶如一個個被隔絕的空間,這聲音能從對底層傳過來,其實力絕對不凡,又被專門鎮壓在最下層,絕對是一代凶魔,決不是現在的李青山所能對抗,但既然都被鎮壓住了,還有什麼可怕?等你五百年後脫困而出,老子一指頭戳死你信不信。

  那聲音頓時安靜下來,忽然間,腳下一陣震顫,鎮魔殿「轟隆隆」的震動起來,仿佛有一頭凶獸要從鎮壓中掙脫出來。

  「不會這麼邪吧?剛好趕上今天要出世!」李青山吃了一驚。

  正在這時,一個滿臉笑容的大胖和尚,一手提著羊腿,一手提著酒葫蘆,雙袖帶風大步走來。

  一雙大腳踏著一雙破草鞋,每向前踏出一步,鎮魔殿的震蕩便小上一分,待到踏至李青山面前,鎮魔殿便完全安定下來,正是不怒僧。

  不怒僧雖然身形高大,但也只到魔化後的李青山腰際,但其走來之時,李青山只覺仿佛有一座山嶽向自己平推而來。

  不怒僧大笑道︰「好徒兒,還不速速拜師!」

  李青山愣了一下道:「我不是說了,我不想當和尚嗎?」

  「你與我佛有,呸....我們有緣!」不怒僧伸出手來,按在李青山的肩頭,露出神秘的笑容。

  因為身高的差距,不怒僧原本要跳起來才能夠著李青山的肩頭。在旁人看來,就仿佛李青山主動恢復了人身,讓不怒僧得手。

  但李青山看了一眼那按在肩頭的胖手,心中卻極為分明,這只手伸來時,蘊含著一股龐大無匹而又極為熟悉的力量,鎮壓了他渾身魔性魔氣。

  豁然明白了不怒僧所說的「你我有緣」的意思,這是《鎮魔圖錄》的鎮魔之力!而且顯然要比他純熟強大的多,說不定已經完全融會貫通了《鎮魔圖錄》。

  原來不怒僧才是天龍禪院內,修成《鎮魔圖錄》的第一人。

  李青山忍不住打量面前那種溢滿了笑容的和善胖臉,誰能想到,這天龍禪院內,相當於「僧王」級別的不怒僧,心中竟有如此強烈的魔性?

  他雖不知道,在百多年前,不怒僧以易怒好殺聞名,直到後來才性情大變,變成現在這愛笑隨和的模樣。但也隱隱猜出來,這不怒僧可能要比無畏僧還要危險的多!

  李青山暗罵了一聲︰「果然是『不禿不毒,不毒不禿』,和尚沒個好東西!」然後斟酌著言語道︰「這個大師....我馬上就要回老家成婚了,實在是不能皈依我佛,你就放我一馬吧!」

  剛才那聲音就算是再強,也是被鎮壓在鎮魔殿下,相當於被關在籠子裏的猛獸,而眼前這頭猛獸,可是站在籠子外面的,一隻利爪就搭在肩頭。

  「你是天龍禪院修成《鎮魔圖錄》的第一人,這《鎮魔圖錄》乃是天龍禪院的至高絕學,不傳之秘。我師兄說你亂闖內院,只是借題發揮,最終也不會拿你怎樣,但是涉及這等功法,你覺得就算我能放過你,他又能放過你嗎?」

  「這....」

  「你若不答應,就只有廢了你的魔心,破了你的《鎮魔圖錄》,你這一路而來的收獲,全都付之東流。」

  「那大師動手吧,那女子對我情深意重,我實在不能相負。」李青山長出一口氣。

  「咦?沒料到看你一副無情無義的模樣,倒是個癡情種。」不怒僧瞪了瞪眼楮,嘖嘖稱奇。

  「你才是癡情種,你全家都是癡情種,咱是無情無義的真漢子。」李青山說著,感覺怎麼在向魔人靠攏,難道是凝結了魔心的緣故。

  「罷了!你不用當和尚....」不怒僧大袖一揮。

  「多謝大師寬厚!」李青山拱手道。

  「不過還是要拜我為師!」

  「啊?」

  「俗家弟子不禁婚娶,吃肉喝酒都沒問題,這你總沒話了吧!」

  不怒僧撓撓光頭,苦笑不已,憑他的身為修為,想拜他為師的人,能從天龍禪院一路排到南樞城去。主動要收這小子當弟子,還百般不情願的....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李青山肅容道。

  「你問吧!」

  「有沒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好處?」不怒僧笑呵呵的道,李青山覺得肩膀一緊,不怒僧的聲音在李青山腦海中轟然炸響,「你再不答應!信不信佛爺我滅了你?」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李青山也不矯情,反正又不用當和尚,留在這天龍禪院中,還能得一個渡過三次天劫的厲害人物當師傅,何樂而不為。

  「不過....和尚啊和尚!你現在逼我當你徒弟,將來可別後悔....」

  不怒僧笑道︰「很好!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座下大弟子了,以後自可傳承我的衣缽。」

  李青山「嘿嘿!」笑了一聲,也不說什麼。

  不怒僧在多噶臉上輕輕一撫,多噶醒了過來,看見一張滿月似的大圓臉,心中一驚,眼前之人莫非便正是人類中「最可怕的」存在....和尚!?

  傳說人類已是非常愚蠢下濺....,而和尚更是其中的「極品」!,他們信奉和尚總頭目,竟然會做出「割肉喂鷹」這樣不可思議的蠢事來?而誰若不像他們那麼蠢,他們就要打殺誰....

  多噶嚇的連忙躲到李青山的身後,雖然打破了魔心對思想的束縛,但是某些固有的想法,卻沒那麼容易簡單改變。

  不怒僧笑問道︰「你想不想離開這鎮魔殿?」

  「想!」

  多噶立刻道,在打破了魔心的束縛後,他立刻感覺到了,被困在這裏與同族互相殘殺,是何等不幸的一件事,但凡有任何一絲機會,他都要嘗試。

  「只要拜我為師,你便可以離開這裏。」不怒僧笑道。

  這小魔民從絕對魔化中恢復原狀,雖然他自己還不少差距,但其實已對《鎮魔圖錄》有了些許領悟,若能善加調教,魔人出身的他,或許才是修行者《鎮魔圖錄》的最佳人選。

  多噶登時猶豫了,讓他拜一個和尚為師,就像讓一個虔誠的佛教徒去拜一個魔民為師一樣,實在難以接受....

  這也是他解脫魔心束縛的證明,開始有了自我的意志與判斷。若在過往,只要是有好處的事,哪里管什麼是非對錯,只怕會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拜師吧!」

  李青山伸手抓住多噶的脖頸,從身後提溜出來,放在面前。都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尊者!」

  多噶驚訝回頭,看了看李青山,又看了看面前笑容滿面的不怒僧,跪在地上,規規矩矩的磕了幾個響頭,心想道︰「既然連尊者都這麼說,那自然是大有道理,尊者是不會害我的!」

  即便在魔化發狂中,他也留存著些許記憶,知道又是李青山救了他,心裏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那是感激和信任,這些情感都是魔民所沒有的。

  「現在我座下只有你們兩個弟子,以後你們師兄弟要互幫互助....罷了,都是些廢話,有酒杯沒有?」

  李青山拿出幾個酒杯來,不怒僧倒滿三杯,然後自拿起一杯,笑呵呵的道︰「來,為師敬你們一杯!」說完就一飲而盡。

  就連李青山都覺得這拜師禮的有點奇怪,不過拜這樣一個傢伙為師,或許不是件壞事!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4-24 13:31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4-25 01:26
第二十六章 別離


  不怒僧帶著李青山三人來到鎮魔殿外,李青山覺得渾身一鬆,就連呼吸也順暢了許多,在鎮魔殿中總有一種受到壓抑的感覺。

  草木蔥蘢,夕陽斜照,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

  「阿彌陀佛,一意,跟我來吧!」

  無畏僧雙手合十,低頌佛號,僧衣垂落及地,一雙冷酷睿智的眸子凝視著小安,無論她對天龍禪院意味著什麼,他都不能放棄教導她的機會。

  相信終有一日,她能夠明白苦海無邊之真諦,我佛慈悲之大道。

  「是!方丈。」小安亦雙手合十,回了一禮。

  「一旦成為天龍禪院的內院弟子,不可再存凡塵俗念,直至你有資格修習『天龍禪唱』那一日,你不可再下山一步,更不能見院外之人,你可能做到?」

  小安轉頭望向李青山,所謂「院外之人」自然沒有旁人。這就意味著,如果不能渡過第二次天劫,她便不能再見李青山。

  李青山沉吟了一下,雖然心中不舍,還是微微頷首。她離第二次天劫只有一步之遙,一經突破,對他們來說便又是一番天地。在這之前,專注於修行也非壞事。

  小安貝齒輕咬了一下道:「我能做到。」

  「我們這便到大雄寶殿中,諸佛見證下,為你舉行正式入的門儀式,我將親手為了削髮。」

  在天龍禪院曆來的弟子中,恐怕沒有幾個在入門的時候,就能得此殊榮,但小安聽到最後一句,眉頭輕顰。

  李青山頓時插口道:「方丈大師,我看禪院中的諸位首座,也並不都是光頭。」包括小安名義上的師傅,都是一頭亂發。

  「一意,你是首座嗎?」無畏僧看也不看李青山,對小安問道。

  「不是。」小安道。

  也就是諸位首座,佛法修為都達到極高的境界,有髮無髮已經無關緊要,而到了不怒僧這一步,哪怕吃酒喝肉,口說「佛祖穿腸過,酒肉心中留」也沒人能拿他怎麼樣。要是普通弟子敢如此狂悖,輕則被打入戒律院中受刑,重則廢去修為,趕出山門。

  李青山還要說話,不怒僧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你急什麼,頭髮沒了又不是不會長!」被無畏僧望了一眼,也只是哈哈一笑。

  李青山一想也是,憑小安的能力,長個頭髮也不過是幾秒鍾的事,犯不著為此爭執什麼。

  無畏僧道:「師弟,你收徒亦是大事,可要隨我一同前往大雄寶殿?」

  不怒僧破例收徒,不但在天龍禪院是件大事,在整個青州都是一件大事。每一位渡過三次天劫的修行者,無論其是人是妖,是僧是俗,在這方世界都是舉足輕重,名震萬里,其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局勢,更別說是收徒這樣的大事。

  不怒僧仰頭望了一眼大佛山頂的金殿,笑道:「我這化外之人,犯不著如此,我這兩個弟子大概也不喜歡這些東西,再說,我們已經行過拜師禮了。」

  此言也正和無畏僧的心意,不怒僧這兩個弟子,雖然都極具潛力,但一個人是魔人,另一個則是不願出家的所謂「俗家弟子」,傳出去對天龍禪院的名聲也並無益處。

  「走!」無畏僧轉身便走,小安緊隨其後。

  李青山將小安一路送到天龍禪院中,無畏僧走在前方,跨過一道高高的門檻,忽然開口道:「閑人止步。」再往前便是天龍禪院的內院,而李青山只是俗家弟子。

  李青山唯有停住腳步,目送小安邁過高高的門檻,小安轉過身來,四目相對,張口欲言。

  此時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灑落在小安身上,越發顯得明麗絕豔非世上之人。李青山則背對著光輝,光芒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

  無畏僧眼神一動,朱紅大門轟然關閉,將視線隔斷。

  小安眼前消失了唯一的色彩,世界化為半透明的蒼白,色即是空。從今日起,唯有青燈古佛,晨鍾暮鼓為伴,她並不厭惡這樣的生活,但是卻更想在他身邊。

  李青山伸出手去,捏緊拳頭,有一種想要一拳打碎這門,將她從這門中拉回來的衝動。這門不算堅固,但千古之下,卻沒有人敢這麼做,因為這是天龍禪院的山門,象征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權威。

  他不害怕權威,相信唯有用力量在決定一切,相信只要不斷變強,終有一日,可以想見就見,任何人都不能阻撓。

  又站了片刻,只聽大佛山頂梵音衝霄,無畏僧莊嚴的聲音遙遙傳來,宣告天下將她收入門中,天龍禪院終於向她敞開了懷抱,給予了她最高光榮。

  整個青州的修行道都會知曉,天龍禪院收了一名弟子,將她奉若至寶。

  李青山獨自站在大門前,傾聽了一陣,撓了撓頭,轉身而去。

  又回到鎮魔殿前,不怒僧笑的坐在青石上,舉起手來撚著一物,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閃光,赫然是一顆魔心,而且品質極高,就算是列圖的魔心也不能與之相比。

  多噶就盤腿坐在青石前,仰著頭癡癡的望著那顆魔心,仿佛想吃糖的小孩子。

  不怒僧道:「叫一萬聲師傅,就給你。」

  多噶立刻道:「師傅師傅師傅....」

  不怒僧哈哈大笑,暢快之極。

  李青山則滿臉黑線的表示無語,如此行徑,實在是沒有一點佛門高僧的樣子,走上前去,一拱手道:「師傅,我是來告辭的。」

  雖然已定下了名分,但身上的秘密太多,還是趁機抽身為妙。而且他對佛法也毫無興趣,不怒僧也教不了他什麼。

  「我就知道你這逆徒不肯留下來,還好我還有一個乖徒兒,你聽他這師傅叫的多順溜。」不怒僧笑著摸摸多噶的腦袋。

  李青山心道:「若有好處,我大概也能叫的順溜些。」

  「既然你無心留在這,那便去吧!」

  李青山沒想到不怒僧如此輕鬆的便會答應,忙道:「多謝師傅。」轉身便走,剛走了沒幾步,便聽不怒僧對多噶道:「那大殿中的雕像你都看見了吧!我便為你講解一下,這《鎮魔圖錄》中所蘊含的真意,唯有鎮壓住那顆魔心,你才能真正體會到做人的滋味。」

  李青山就默默的走了回來,坐到多噶身旁。他早就感覺到,這不怒僧得到了《鎮魔圖錄》的真傳,而且憑他的修為,定是完整的看了九尊雕像,再加上這麼多年的領悟修持,肯定要比自己這走馬觀花的看一遍要強的多。

  「咦?逆徒!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怒僧笑問道。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罷了!逆徒,既然你要聽,那就順道聽聽吧,莫說為師不講義氣。」

  李青山翻了個白眼,什麼跟什麼啊?師傅跟徒弟那是義氣嗎?你以為是混江湖嗎?算了,能學到東西就成了....

  但等了片刻,不怒僧卻只是笑而不語,李青山奇怪的道:「師傅?」

  不怒僧笑著指了指多噶,原來多噶的一萬聲師傅還沒叫完呢!終於等到多噶叫完了一萬聲師傅,在多噶充滿期待的目光中,不怒僧緩緩將魔心收了起來,慈祥的道:「你現在還太小,為師先幫你收起來,將來再給你啊!」

  多噶嘴巴一扁,卻不敢說什麼,只覺原來和尚也不像傳說中那麼的「極品」蠢笨。

  李青山隱約記起,自己上輩子的壓歲錢,全都是這麼消失掉的,忍不住道:「師傅果然是講義氣的好和尚!」

  多噶早就看出面前這「大和尚」不容易對付,聽李青山說了一個「好」字,心中大急,這不是罵人嗎?尊者替我出氣,惹惱了這和尚就不好了,連忙道:「尊者說的不對,師傅是壞和尚,心腸壞透了,是天下第一壞的和尚,是和尚中的大魔頭!」

  要說些奉承話,幫李青山補救一下。

  李青山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

  再看不怒僧表情就有點古怪,只見多噶正努力做出一臉誠摯的樣子,撓著大光頭道:「這個這個....」

  李青山揉揉多噶的頭:「你這小子,不要再叫我尊者了,叫我師兄就成了。」

  「師....師兄。」

  「師兄跟你說,你方才這番話雖然也不無道理,但是這方世界的人,都是喜歡聽人誇自己『好!』的。」

  「啊!」

  「逆徒,什麼叫不無道理,為師哪壞了。」不怒僧佯怒道。

  多噶見不怒僧真的發怒,心中大急,眼珠一轉,反映倒也快,高聲的道:「師傅是好和尚,師傅全家都是好和尚!」

  這番話,倒是說的比方才真誠多了。

  「噗!」李青山咧開嘴巴,露出滿口白牙,忍不住又要大笑一番。

  「逆徒,你再敢笑一聲,為師就封住你的嘴巴!」

  李青山收住笑聲,心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我且不跟你這和尚一般見識。」

  不怒僧道:「廢話少說,你們可知道,《鎮魔圖錄》乃是何人所創嗎?」

  終於說到正題,李青山正襟危坐,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這《鎮魔圖錄》若比《神魔九變》或者《朱顏白骨道》自然還是遠遠不及,但比之《大海無量功》這些功法,卻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在這方世界,可以算是最頂尖的功法了。創出此功法的,到底是何等樣的人物呢?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4-25 01:50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4-25 23:59
第二十七章一串念珠


  不怒僧頓了一頓道:「為師也不知道。」

  「我擦!」李青山在心中罵了一聲。

  不怒僧笑著接著道︰「其實一門功法是誰所創並無所謂,關鍵是它能夠給我帶來什麼,逆徒!你已將《鎮魔圖錄》修到了第六幅,可以自由施展鎮魔鎖鏈和鎮魔塔,但這就算是學會了嗎?」

  「三兩分而已....」李青山道。

  《大海無量功》尚且要他不斷的修行領悟,才能做出突破,更何況是更加深奧的《鎮魔圖錄》,他只不過是佔著魔性強烈,而又沾了不必擔心魔性失控的光。

  「算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你們雖入我門下,但想必真正的佛門經典,你們也沒興趣聽,且聽為師講一講這《鎮魔圖錄》的奧妙吧!」

  「是,師傅!」李青山雙手合十,低下頭來,恭恭敬敬的道。

  平日無論如何驕傲,得人無償悉心教導,自當謙虛受教,凝神靜聽。

  多噶也連忙學著雙手合十道:「是,師傅!」

  不怒僧微微一笑︰「百年前,為師曾被人稱為『狂怒和尚』,見不得世上一切不平之事,單反見人欺壓良善,無論對方身份修為如何,必欲殺之而後快,在外遊歷多年,手下不知壞了多少性命,心中怒火越發熾烈,心智迷失,大犯嗔戒,不知不覺間,已入了魔道....」

  不怒僧坐在青石上,將自己當初的經歷娓娓道來,為何被罰做鎮魔殿看守,又因何學會了《鎮魔圖錄》。

  李青山靜靜聽著,既為不怒僧的心路歷程而唏噓,又從他領悟《鎮魔圖錄》的經歷中,得到了不少啟示。

  不知不覺間,日落西山,星辰漫天。

  ....

  時光輪轉,不知不覺間,一個月過去。

  鎮魔殿前,草長鶯飛,風物依舊。

  陽光斜照,李青山躺在鎮魔殿前的青石碑上睡覺,左右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酒壇,空氣中還彌漫著濃濃的酒香。

  他伸了個懶腰,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臉︰「沒想到拼酒竟會輸給那老光頭,一定是他偷偷用法力耍賴,欺負我修為不如他高。」

  耳邊傳來「咚!咚!咚!」的木魚聲,轉頭一看,不怒僧正坐在山陰下,一片高高的草地中,一手敲著木魚,一手捏著念珠。

  李青山翻了個身,側臥在石碑上,奇道︰「師傅你也會念經?」

  「為師是和尚,自然要念經。」

  李青山笑道︰「不是佛祖穿腸過,酒肉心中留嗎?」

  不怒僧睜開眼楮,笑道︰「今日為師在心中擺流水席,請佛祖來吃酒肉,需念幾段經文,略敬地主之誼。」

  李青山哈哈笑聲,笑聲回蕩在山谷中,驚起幾隻飛鳥。

  「我若是佛祖,現在一掌劈了師傅你。」

  「所以你不是佛祖!」不怒僧笑著道,那笑容中自有一種難言的禪機,讓李青山恍然想起,這笑容滿面的大和尚,乃是個渡過三次天劫的大高手。

  李青山問道︰「師弟他還沒有出來嗎?」

  不怒僧道︰「快了,他已經到第四層了,差不多可以知難而退了。」

  「師傅,你為何不乾脆將《鎮魔圖錄》全教給我們算了?」

  這些日子,李青山日夜聽不怒僧講解《鎮魔圖錄》的真諦,只覺得獲益匪淺,對這位灑脫無忌的師傅,也多了幾分認同。但對於《鎮魔圖錄》接下來的變化,也越發的好奇起來。

  不怒僧道︰「想學全就自己一層層的殺下去,這《鎮魔圖錄》,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不是用言語所能傳承。」

  「我很奇怪,如果《鎮魔圖錄》的第一幅是在最上層,弱小的魔民才有機會看到,他們本身魔性不足,縱然領悟也難成大器。而那些強大的魔民,被鎮壓在最底下,豈不是永遠沒有機會學會這《鎮魔圖錄》嗎?」

  「等到到了鎮魔殿最下層,自然會明白。」

  「放心,早晚有那一天。」

  「你有這個自信便好,不過在渡過第三次天劫之前,我是不會準許你進鎮魔殿第九層的。」

  「那裏到底鎮壓著什麼東西?」

  「將來你見了他,自然會知曉。」

  「好吧,無論他是誰,我早晚會斬了他?」

  李青山枕著手臂望著天空,已經一個月沒與小安相見了,心中感覺有些空落落的。想到彼此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心中才有些安然。

  其實關於《鎮魔圖錄》,不怒僧在幾天前就把該講的東西講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需要李青山自己去慢慢領悟,但他並沒有立刻選擇。

  離開這麼久,水神印的力量已經衰退了不少,而失去水神印的幫助,靈龜的鎮壓立刻變得不穩,《鎮魔圖錄》所能起到的只是一個輔助的作用。

  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再呆下去只怕會露出馬腳,而且清河府還有諸般糾葛,無法輕易割捨。

  若非這些緣故,他情願呆在山谷之中,對著那金光燦爛的大佛金頂,默默守望,等到她重新歸來的那一天。

  正胡思亂想著,不怒僧道︰「他回來了!」

  沒過多久,多噶便從鎮魔殿中飛了出來,身形顯得強壯了許多,一雙紫眸閃閃發光,經過了不怒僧的提點和教導,他再入鎮魔殿,真正學會了《鎮魔圖錄》的前三式。

  「師傅,師兄!」多噶興奮的道,因為鎮壓了魔心的緣故,神情之中多了些普通孩子的神采。

  「做的不錯,請你喝酒!」李青山翻身而起,將一壺酒丟過去。

  多噶接過酒壺,「咕嘟嘟」的一飲而盡,看著滿地酒壇酒壺,不滿的道︰「師傅、師兄你們背著我喝了這麼多酒!?」

  「誰讓你回來的這麼慢!若再遲些,就見不著我了。」

  多噶微微一驚︰「師兄你要走了?」

  李青山道︰「該學的都學的差不多了,不回家陪老婆,難道在這裏陪和尚嗎?」

  「陪和尚也挺好的啊!」多噶依依不捨的道。

  這段時間以來,他也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人間溫情,明白了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再也不是那個父親死了,也渾然不覺的傷心的小魔民了。

  「你還小!」李青山嘿嘿一笑,對不怒僧一拜道︰「師傅,終於等到小師弟出來,弟子還有許多凡塵俗世未了,這便向師傅辭行,師傅若有什麼話要交代,就趕緊說吧!」

  「你們都過來。」不怒僧將李青山趕下青石,自己盤膝而坐,捏著腳腕,也不講究什麼坐姿,待到二人來到身前,交代道︰「你們入我門下,理應有一份見面禮,只是過去時機未到,今日逆徒要走,我也攔不住他,各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們。」

  李青山精神一振,終於等到禮物了,想來憑師傅的修為,這禮物絕不會寒酸,不過在這種時候就不用叫我逆徒了吧!

  「多噶,你最乖巧,強過這逆徒十倍,為師先給你發!」

  李青山歪了歪嘴,「哼!」了一聲,但當看到不怒僧拿出來的禮物,也不僅愣住。

  不怒僧拿出來的是一大串念珠,共有一百零八顆,每一顆的顏色都不相同,大小也有差異,但是晶瑩剔透,流光溢彩,煥發出七彩光芒。

  若只是尋常寶石便也罷了,問題是這每一顆念珠都是一顆魔心,當初不怒僧用來逗多噶叫師傅的那顆魔心,便在其中。

  這不是一百零八顆念珠,而是一百零八顆魔帥的魔心,若放在修行道,差不多就相當於一百零八顆金丹了。

  多噶更是看的目眩神迷,連說話都忘了。

  「為師看守這鎮魔殿百年光陰,剛好集成這麼一串念珠,今日便送給你。多噶,你身為魔民,魔心已與本身融為一體,無法摘除,欲要在修行道上繼續前行,最好的辦法便是修行《鎮魔圖錄》。」

  「這串念珠,你拿來佩戴,其中的力量與魔性自會感染你於,希望你能堅守本心,莫要為魔性所迷,那這便不是一百零八顆魔心,而是一百零八顆菩提,煩惱皆菩提。」

  不怒僧將這一串魔心念珠輕輕掛在了多噶的脖子上,多噶咽了口吐沫,忍住直接吞食他們的沖動,低頭道︰「謝師傅。」

  李青山已然知道,這鎮魔殿並非絕對封閉,而是聯通著某個魔人世界,每過一段時間,便會吸納許多魔民進來,方能作為天龍禪院的試煉場。

  不怒僧看守鎮魔殿這麼多年,有此積累也不奇怪,多噶得到這串念珠,不但有機會學會全部的《鎮魔圖錄》,而且自身的修為,恐怕也會突飛猛進,這份機緣實在是難得之極。

  李青山也忍不住期待起來,自己的禮物會是什麼呢?

  他並不太期待魔心,由於牛魔與虎魔的魔性凝聚的魔心太過純粹,反而容不得其他任何魔性的存在,縱然得到這些魔心,也只能拿來給叛魔劍當口糧,而且這些魔心應當耗盡了師傅的積累了。

  難不成是天龍禪院聞名天下的大龍丹?

  傳聞這大龍丹可以趨避萬毒,治癒一切傷勢,不但是身體的傷,還有神魂的傷,還有驅除心魔,讓修為突飛猛進的功用,堪稱修行界包治百病的「大力丸」。

  思量間,卻見不怒僧又從袖中拿出一串念珠來。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4-26 00:34 編輯

linengsun 發表於 2013-4-26 15:27
第二十八章俗家弟子
陽光照射不到鎮魔殿的門前,不怒僧寬大肥厚的手掌上,靜靜躺著一串念珠,吸引著李青山的視線。

    這一串念珠只有十八顆,是用來佩戴在手腕上的,似乎是木質的,顆顆渾圓,大小整齊,只有一顆較為大一些。其本身亦不散發出任何光彩,看起來毫不出奇,就和普通常見的念珠沒什麼分別。

    不過李青山並不擔心,正所謂“真人不露相”,強大的法器法寶估計也是一樣,這串念珠貌似是不怒僧經常佩戴的,定非尋常。自己這大弟子的待遇,怎麼也不能比多噶差太多!

    而不怒僧的表現更讓李青山斷定了這一點,只見他有些不捨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念珠,才道:

    “逆徒,伸出手來。”

    李青山伸出手去,不怒僧便親手將這串念珠戴在了李青山的手上。

    李青山暗暗奇怪,這樣也沒感到絲毫靈力的波動,試著用神念探入其中,亦差距不到有什麼特別,不過能讓師傅這麼珍重,一定是另有什麼玄機!

    不怒僧交代道:“這一串念珠,本身並不是什麼厲害的法器,但乃是我師傅親手交給我的,意義​​非凡。特別是到了為師手中後,時時佩戴,日夜摩挲,浸潤了為師的心血與汗水,你切記好好保存,不可遺失。”

    “這待遇也相差太大了!”李青山又瞥了一眼多噶脖子上掛的魔心念珠,恨不能摘下念珠,狠狠摔在不怒僧那張笑呵呵的大胖臉上:“賊禿,這是瞧不起人嗎?除了心血汗水之外,還有豬油羊油牛油!我親眼看著你帶著這玩意喝酒吃肉!”

    如此在腦海中狠狠的幻想了一下,當然不可能真的付諸實踐,李青山隨便一拱手道:“多謝師傅厚賜,徒兒這便告辭了。”手腕上那串念珠,越發覺得油膩膩的,恨不得立刻摘下來。

    若是不怒僧單純送給李青山一串念珠當做紀念。李青山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前面專門給了多噶一串價值連城的魔心念珠,轉過頭來,卻給了他這麼一個普通玩意。心裡難免有些落差,更覺得不公平,同樣是當弟子的。你這不是明擺著看不起我嗎?

    不怒僧似乎渾然沒有察覺李青山的不快。笑呵呵的道:“走之前,你先到俗事院中,領一套俗家弟子的行頭,掛個單!”

    “是。李青山懶懶應道。

    “你到了外面,且不可冒為師的名頭胡作非為,若是讓為師知道了,定不饒你!”

    “好。”李青山心下不耐,我是那種喜歡狐假虎威的人嗎?

    “內院弟子在下山之前,可以在體內打入一道天龍禪唱。可在關鍵時候用來救命,不過你只是俗家弟子,也沒有這個資格。”

    李青山瞪了瞪眼睛,既然沒這個資格,你又何必說出來呢?道了一聲“知道了,我走了!”便轉頭向向谷外行去。卻聽身後不怒僧道:

    “所以,若遇到什麼危險,自報我法號出來,想來也有幾分薄面。若是無用,便捏碎那一串念珠裡最大的那一顆,為師會便會立刻趕來,幫你分說。”

    李青山腳步一頓。驀然回首,只見不怒僧依舊是笑呵呵的坐在那裡,揮揮袖道:“去,逆徒!”

    不怒僧豈止是有些薄面。在青州這地面上,李青山就是惹了青州牧,墨海龍王,不怒僧也有資格分說一下,若​​是次一等的人物,聽到其名,都要對李青山禮讓三分。

    這串念珠簡直就是一個保命神符,李青山望了一眼手腕上那串念珠,自己方才的言行倒顯得小氣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翻過身來,深深一拜:“是,師傅,徒兒這便去了。”

    李青山走出山谷,想起不怒僧的交代,又登上大佛山,來到了天龍禪院前,只見一個小沙彌正在打掃落葉,上前問道:“小師傅,請問俗事院在哪?”

    小沙彌向山腳下一指:“諾,下面全都是,正殿在山那邊。”

    李青山早已註意到,在大佛山的山腳下,有一大片建築,鱗次櫛比,金碧輝煌,宛如宮殿,差不多繞了大佛山一周,猶如大佛垂落在地的衣擺,也只有鎮魔殿這些個特殊的地方才被間隔過去。

    原來這些都是俗事院產業,但從面積而論,大佛山上任何一院,都遠遠無法與之相比。

    俗事院在天龍禪院中,不單單是面積最大的,也是僧侶最多的一院,其負責的職司極多,其中之一便是負責接待那些千里迢迢而來的朝拜者,為他們提供住宿飲食,如果沒有這麼多的建築,根本就無法容納。

    李青山繞寺而行,邊走邊瞧,越發感慨這天龍禪院的規模。尋常意義的名山古剎,都是在群山掩映中坐落著一座寺院,而這天龍禪院的建築,則遍布整個大佛山,就是清河府城的建築規模,都難與之比擬。

    終於來到俗事院的正殿外,周圍人流漸稀,不同於俗事院其他地方的喧囂,這裡倒顯得非常安靜,古柏森然,鳥鳴陣陣。

    李青山信步而入,也無人阻擋,遙聞言人語之聲傳來,踏過幽徑,來到殿前,只見一男一女正在輕聲交談。

    “王師兄這次給永信師兄帶了什麼禮物過來?可能給我們開開眼。”

    那女修士問道,她看起來已有四五十歲,再考慮到修行者的諸多駐顏手段,年紀定然是不輕了,仍停留在築基境界,基本上今生無望突破。

    “區區小禮,不值一提。”那王師兄看起來要更老一些,臉如松皮一般,身後斜背著一柄長劍。

    二人的修為都是築基,衣衫打扮皆彷彿僧衣,但和真正的僧衣,樣式又有些不同。手腕上也都帶著念珠。

    李青山不曾隱藏氣息,還未曾靠近,二人便回過頭來。

    “這位道友是從哪裡來的,到這裡所為何事?”那王師兄見李青山器宇軒昂,神色從容,而且年紀輕輕,一身修為已達築基中期,不但怠慢,客氣問道。

    李青山大步上前,一拱手道:“我是來掛單,做俗家弟子的,兩位道友來這裡是做什麼?”

    “我們便是天龍禪院的俗家弟子,敢問道友多大年紀?”王師兄有些好奇的問道。

    “虛活了二十餘年。”

    “還不到三十歲!道友真可稱得上是天才的,縱然要做內院弟子也當無問題,怎麼會想著來做俗家弟子?”

    王師兄吃了一驚,原以為李青山不過是駐顏有術,實際年紀當有四五十歲了,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年輕,才二十多歲就修到了築基中期,絕對稱得上是天才了,但這樣的天才怎麼會來做俗家弟子呢?

    天龍禪院的俗家弟子數目眾多,大多數都是本身天資悟性不足,不夠資格成為內院弟子,但又花費時間修成了築基修士,便掛了一個俗家弟子身份,也算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就算學不到天龍禪院的最高絕學,但次一層的功法,也勝過尋常門派的核心弟子了。

    世上築基修士無數,真正能在二三十歲修到築基境界的卻少之又少,特別是那些沒有師門家族支持的散修,大多數都是熬時間熬出來的。

    “方丈原要讓我當和尚,只是我塵緣未了,不肯答應。他們又不肯放過我,就只能做這俗家弟子了。”李青山無可奈何的道。

    “方丈?啊!你說的可是無畏方丈?”

    那女修士驚呼,又連忙壓低了聲音,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李青山,驚訝他怎能用這般毫無敬意的口氣提起無畏僧。

    “是啊,不然還有何人?”

    李青山理所當然的道,別看李青山面對無畏僧沒什麼壓力,那是因為他本身的實際修為,差不多已經與任何二次天劫的修行者交手,而且自信能夠不斷進步,終有朝一日,能與無畏僧等人平起平坐,乃至超越他們,心理上不存在弱勢。

    但在尋常的築基修士眼中,天龍禪院的方丈無畏僧,受大夏王朝欽奉的僧王,簡直宛如神明一般,能夠得這樣的人物正眼瞧一眼,那便可以值得誇耀。

    更別說,無畏僧親開金口要將他收入內院,那簡直是無上殊榮。而他竟然拒絕了,原因竟是什麼“塵緣未了”,真是浪費大好機緣,讓二人恨不能以身代之。

    王道友心中一動,問道:“道友可是來自於如意郡的李青山?”

    “是啊,你認得我?”

    李青山在後山呆了一個多月時間,卻不知道,天龍禪院以最高殊榮迎小安入寺,然後無畏僧親手為之剃度,已經是傳遍青州修行道。

    小安的法號“一意”,更是名聲鵲起,已然有了天龍禪院第一弟子的名頭,直到現在,餘波也尚未平息。李青山在大雄寶殿上,當眾拒絕無畏僧,然後被罰入鎮魔塔中之事,自然瞞不過這些個俗家弟子。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王師兄連聲道,那女修士也道:“以後大家就是同門師兄弟了,不必這麼客氣,我就覥顏自稱一聲師姐了。”

    “好說!”李青山又言說幾句,正要走入正殿,王師兄忙道:“現在還不能進去!”
MarkZhang 發表於 2013-4-26 21:40
第二十九章 你算什麼東西

“為什麼?”

王師兄道:“永信師兄正在接見另一位師兄,等那位師兄出來之後,我們讓你排在前面。 ”

“那也不必,按規矩來就行了,不知那永信師兄是個什麼身份,竟如此大的排場,還要用上‘接見’二字?”

“師弟既然要做俗家弟子,這個卻不可不知,永信師兄是俗事院首座,覺遠禪師座下首席大弟子,也算是我等的大師兄,平常覺遠禪師都是研究佛法,這俗事院中之事,都是永信師兄在處置。”

“呵呵,那是厲害的很。”

王師兄見李青山一臉的不以為然,壓低了聲音道:“你可不要小瞧永信師兄,我們的功過賞罰,皆在永信師兄身上。無畏方丈堂堂僧王,師弟你縱然言語衝撞,也不會與你一般見識,但是這……”

他刹住話頭不說,李青山笑了,也壓低聲音道:“我明白,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往往如此。他不來惹我,我也犯不著招惹他。”

看來這位永信師兄,不是個心胸開闊之輩,等下我說話小心些,【龍無敵】我雖不怕他,但是免生事端為好,在這大佛山下,還需考慮一下影響。

王師兄見李青山聽勸,也頗顯得“老懷大慰”,撫著鬍鬚說道:“年輕人,要懂得藏鋒,你縱然天賦奇才,不懂得這些人情世故,是要吃大虧的。”

李青山聽他這麼老氣橫秋的教育自己,心中覺得好笑,不過也算是一番好意,也不予置評,笑而不語。

王師兄說的興起,“你此番來,可曾帶禮物前來?”

李青山訝然道:“什麼禮物?給誰?”

“當然是給永信師兄。”王師兄一臉“你悟性怎麼這麼差”的表情,又做痛心疾首狀,仿佛看著不爭氣的子侄。

天龍禪院的俗家弟子遍佈青州,並不是放任自流,往往都會得到一些任務,比如興建寺廟,或者收集各種資源,完成這些任務,便有一份功績,可以在天龍禪院中換取一些功法之類的好處。很多工是否算是完成,完成的好與不好,有時候全憑永信一句話。

雖然是俗家弟子,既然掛著天龍禪院的名頭,對於佛家經典就不能一竅不通,更不能肆意妄為。所以每過一段時間,各地的俗家弟子便會來天龍禪院一次,由俗事院的僧侶,對他們進行佛學和品行的考較。如果通不過就很麻煩,甚至有可能被廢去俗家弟子的身份。

永信的權力就更大了,俗家弟子中,像李青山這樣對佛經完全不感興趣的人大有人在,只需要一份禮物,便可保證過關,長久以來,便成慣例。

俗家弟子從外地而來,總要帶點禮物來拜見這位永信師兄,倒不一定多麼珍貴,關鍵是俗家弟子人數眾多,可謂積沙成塔。

“可我師傅沒交代我啊!”

李青山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堂堂不怒僧的大弟子,要去給俗事院的什麼大師兄送禮,這不是開玩笑嘛!

“你師傅是哪一位?”

那女修士插口問道,他們之所以成為俗家弟子,根本上還是因為天龍禪院中沒有師傅肯收,否則隨便入哪一院,都勝過這俗事院。

“這個需要你自己去悟!而且這其中的門道,不是每一位長輩都懂得的,多虧遇上了我,不然你沒有準備,進去是要吃虧的。”

王師兄語重心長的拍拍李青山的肩膀,在他想來,李青山的師傅,也不過是過去在煉氣的時候拜的,否則若有正經的門派師承,怎麼可能來做天龍禪院的俗家弟子。

“佛門弟子也收受賄賂嗎?”

李青山聽這意思,如果不送點禮,還會被刁難,不禁提高些嗓音,有些驚異。

王師兄驚道:“這話可不能亂說,這是我們兄弟情誼,怎能算是賄賂。”

“佛門淨土,何人在外面喧嘩!”

一個中年僧人從殿中走出來,揚起一雙掃把眉,眼睛直盯著李青山,含著一絲惱怒。

李青山也回視著他,向來這位便是那永信師兄,只見他相貌平凡,腦袋剃的明光錚亮,身形微胖,腆著肚子站在那裡,還真有點威風。而在他身後不遠,還站著一個瘦小男子,想來就是先于王師兄他們進去的那位道友。

“永信師兄!”王師兄與那中年女修士連忙雙手合十的行禮。

永信也不還禮,直問李青山道:“你是何人?敢擅闖我俗事院。”心中念道:“你這廝,你頭一次來,不懂規矩,不送禮物也就罷了,卻敢說我是收受賄賂,當真是不知好歹,得給你幾分顏色瞧瞧。”

李青山一拱手道:“在下李青山,是來做俗家弟子。”

“俗家弟子?你現在所行的,可是佛禮?俗家弟子也不是你想做便做!”

永信神色一動,身為天龍禪院的內院弟子,自然聽過李青山的名號。

此子狂悖無禮,竟然連方丈的命令都敢違背,活該被投入鎮魔殿中,受了一番教訓,還不是得灰溜溜的跑來做俗家弟子。現在撞在我的手中,得好好消遣他一下,讓他學學什麼叫尊敬前輩。

“師兄說的對,如此粗蠻無禮之徒,一看便是從小地方來的,怎麼有資格做我等的師兄弟。”永信身後的那瘦小男子也幫腔道,臉上帶著諂媚之色。

“你這小子,還不快快向永信大師賠罪。”王師兄大聲催促,那女修士也在一旁使著眼色。

“放屁!”

李青山濃眉一擰,獠牙森然,一股凶戾之氣自然散發出來,讓在場的人都是心中一跳,氣息都受壓抑,感覺周圍的光線似乎變暗了。

他一聲低喝,更如虎嘯山林,蟲鳴鳥啾之聲頓時停息,四周靜的嚇人。

平日裡虎魔牛魔都被靈龜鎮壓著,但自從凝聚了魔心之後,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一般,他雖然修了《鎮魔圖錄》,但從第一式便是“魔心無悔”,根本就沒想過要壓抑束縛心中的魔性,情緒一動,自然形諸於色。

“何……何等凶蠻狂徒,敢在這天龍禪院咆哮!”

永信用手指著李青山,為自己方才竟然被一個修為還不如自己傢伙震懾住而惱羞成怒,心中更是驚異,他也是在鎮魔塔中歷練過的,那些魔民甚至魔將,都不能給他如此大的壓力。

李青山上前一步,本欲報上不怒僧的名號,但是心念一動:師傅特意囑咐我不要借他的名氣,我才剛從後山到前山,就破了此戒,有些不妥。他不要我做俗家弟子,那剛剛好,我不做便是。

於是笑道:“這勞什子俗家弟子,當我稀罕做嗎?我不跟你這收受賄賂的小人一般見識。”直接轉身便走,反正最重要的是與不怒僧定下了師徒名分,是否做這俗家弟子,還真的無關緊要。

“你說誰是小人?”

永信喝問道,他身為俗事院的首席弟子,平日所見都是俗家弟子討好的面容,安敢有人當面辱他。本欲好好刁難一番李青山,沒想到李青山根本不在乎一個俗家弟子的身份,說走就走,一腔怒火無處釋放。

李青山根本懶得答他,王師兄張口欲言,又怕開罪了永信,還是把嘴閉上,心念道:“這小子太莽撞了,竟敢在和大佛山下開罪永信師兄,當這天龍禪院是吃素的嗎?不對,天龍禪院還真是吃素了。”

“站住!”

永信袖口一揚,飛出一個木魚來,迎風便漲,直化作馬車大小,向著李青山呼嘯飛去。

李青山果然站住,轉過身來,望著呼嘯而來的木魚,面不改色的問道:“你還有何話說?”眼看便要被木魚擊中。

“小心!”那女修士驚叫道。

“若是將他砸死了就不好了!”

永信心念一轉,轟然一聲巨響,木魚砸落在李青山身旁,泥土紛飛四濺,登時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來。

“這佛門清靜之地,可被大師你砸出了一個大坑了。”李青山夷然無懼,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容。

永信心念急轉,“他若要走,我還真沒有什麼藉口留下他,若是恃強出手,師傅那裡,只怕交代不過去,對了,差點忘了他是因為什麼而被打入鎮魔殿中。”

永信成竹在胸的道:“你既然不是俗家弟子,竟敢亂闖我俗事院,已犯了我天龍禪院的戒律,而且還是一犯再犯,必要懲處!”

俗事院的一大職責,本就是接待信眾和俗家弟子,所以李青山才能長驅直入,一直走到這殿前,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李青山,這話聽著可有幾分耳熟,難不成你還想到鎮魔殿中走一遭嗎?”永信心中洋洋得意,我這也算是小小借助了無畏方丈的智慧。

這話一下就把李青山給惹毛了,他被平白無故坑進鎮魔殿中,雖然最後因禍得福,收穫不小,心中總有幾分不爽,只是人在屋簷不得不低頭而已。

現在竟然有人敢拿這話來威脅他,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亂摸老虎屁股。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學無畏僧說話?”李青山一聲獰笑,向永信大步走來,凶威赫赫。

永信本還自信滿滿,可將他制服,但被那閃著暗紅光芒的眸子一望,心下登時有些發慌,命令道:“三位師弟,幫我把這狂徒拿下!”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4-27 13:51
第三十章 救我!


  王師兄三人都愣了一下,沒想到竟會鬧到如此地步,一言不合要動起手來。

  永信師兄固然是不敢得罪,但對面這位貌似也不是善茬,其本身就是天才,聽聞又與那「一意」關係極為密切。就是方才給永信幫腔的那瘦小男子,這時候也不敢隨便出手,害怕惹上什麼禍端。

  這一猶豫,李青山已走到階前,高大身軀直逼永信而來。

  「好賊子,吃我當頭棒喝!」

  永信驚怒交集,手中的木魚錘,陡然變化化作一根梁木般的巨棒,向李青山當頭砸下。

  李青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仿佛被砸中了一般,頭腦一懵,面對著一棒,竟有一種無法閃避之感。

  這一招非是催動法器簡單揮擊那麼簡單,而是天龍禪院中一門絕學,名為「當頭棒喝」,使用棍棒一類的武器,巨棒還未砸下,攻勢就已發出,

  同時腦後風聲呼嘯,那砸落在地的木魚更是飛騰起來,木魚頭部中間那道縫隙陡然張開,宛如一頭巨獸張開大口向著李青山吞來,其中湧現出一股莫大的吸力。

  這木魚錘和木魚都是一組成套的法器,威力極大,由此便可見天龍禪院的底蘊,以及永信的財力,基本上一招發出,對付尋常築基修士便可克敵制勝。

  「這小子不過是築基中期,我怎能被他給嚇住了?」

  三個旁觀的俗家弟子反而鬆了口氣,永信師兄如此了得,自然用不著他們幾個多此一舉出手相助。

  王師兄暗想,「這小子『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一下被永信師兄教訓,那也是活該自找。」

  再「前有狼,後有虎」之下無法躲閃,李青山雙手一扣,掐動法決,一片薄薄的水幕升騰起來 - 水幕天華。

  「這小子竟想扛住我的『當頭棒喝』!?」

  「哼!施展法術的速度倒快,不過以為憑借區區一個防禦法術,就能抵擋法器之威嗎?」永信冷笑。

  木魚張嘴猛吸,狠狠拉扯水幕,木魚錘更是猛擊而下,但那層水幕的綿密柔韌超乎想像,無論如何拉扯,都撕扯不開,木魚錘在上面激蕩出一輪輪波紋,蘊含的開山裂石之巨力,卻全都被水幕吸收消解。

  「一個法術的威力怎麼可能這麼強!?」

  不單單是永信大吃一驚,旁觀的三個俗家弟子同樣是睜大眼楮。

  李青山與人戰鬥,少有施展法術的時候,今日一用,效果竟是出奇的好!修到靈龜變第四重的巔峰,他就仿佛擁有了靈龜的天賦血脈,隨手施展水系法術,都如有神助,再加上還有水神印的加成。

  抵擋住永信兩件法器,李青山簡簡單單一掌向前推出,淡藍色的水靈之氣,層層疊疊不斷的積壓,宛如大海浪頭不斷升高,最後化作一場大海嘯。

  「搏滄海 - 海嘯式!」

  一掌拍中木魚錘。

  「砰!」的一聲巨響,木魚錘脫離永信的控制,撞穿了大殿房檐,打著幾旋就飛了出去....

  李青山一掌之勢眼看用盡,運轉《大海無量功》,體內的靈氣宛如大海潮生,源源不斷,生生不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掌向永信拍去。

  永信嚇的連連後退....

  「竟用肉掌擊飛法器,莫非體氣雙修!?」隱然覺得今天是踢到了鐵板,敢在大雄寶殿上咆哮的狂徒,果然有些手段....

  但立刻膽氣一壯,這裏是大佛山天龍禪院,怎容外人放肆!?而且憑他的手段,也不止如此!

  「鐺!」

  李青山拍在永信身上,傳出的聲音猶如洪鐘大呂,只見永信身上浮現出一口大金鐘,手印入其中,卻無法將之擊破。

  正想著這和尚不愧是天龍禪院的內院弟子,還算是有兩把刷子,眼神一轉,再看永信身上的僧衣,隱隱透出金光,也出現了一個手印,恍然明白,原來這件僧衣竟也是一件法器。

  「還好向來謹慎,將這『金鐘護體法衣』穿在在身上!」

  永信心中慶幸,這許多年來,他處理俗事院的俗務,連鎮魔殿都好久沒去了,根本沒有與人交手的機會,方才李青山那一掌陡然拍來,差點有些反應不過來。

  俗事院在天龍禪院的位置極為特殊,多半是那些天賦不夠,有對佛學熱忱不足的弟子,才會來到這俗事院中,又有諸多俗事纏身,真正的實力在各院中算是最弱的。

  若是其他內院弟子,縱然沒有這麼多法器在手,憑本身的修為,也不至於被李青山幾招逼的如此狼狽。

  李青山笑道︰「看來你這賊禿,這些年來收受了不少賄賂。」

  「休得一派胡言!」

  永信一聲暴喝,身上金光湧現,又浮現出一層金身來,外有金鐘,內有金身,真可謂是固若金湯,這樣一來立於不敗之地,站在大殿之前,自用一種「你奈我何」的目光盯著李青山。

  李青山收掌後退,他以妖將境界能斬殺妖帥,但是若以築基修士的身份,卻是絕不可能奈何的了任何一個金丹修士,這滿身都是法器的永信,都能讓他感到有些棘手。

  當然,如果是拉開場面大戰一場,李青山相信獲勝的還是自己,但是這裏可是在大佛山下,只見柏林之間,人影閃動,其他俗事院的弟子,聽到了動靜,也紛紛趕了過來,問道︰「師兄,出了什麼事?」

  永信收回了木魚和木魚錘,輕輕敲擊幾下,寶相莊嚴,將木魚錘向李青山一指,「此人污蔑我收受賄賂,咆哮佛堂淨地,亂闖我俗事院,我出言指正,他竟暴起傷人,想要害我,我天龍禪院雖是以慈悲為懷,亦不能容此狂徒,眾師弟與我一起將他拿下,送去戒律院中。」

  眾僧轟然應諾,向李青山圍了過來,身上皆閃爍金光,幻化金身,都是築基修士,而且差不多人人手中都有一件法器。

  這麼多法器一起擊來,縱然他的法術再強也絕難抵擋,如若是尋常的築基修士,恐怕一下就被搗成肉泥。

  永信面露笑容,勝券在握,對李青山道︰「你若束手就擒,還有一條生路,否則恐要將血污了這佛門淨土。」

  李青山哈哈大笑,睨視永信︰「我說要教訓你,你縱然再加上千百人,也是無用。」

  永信搖頭道︰「都落到這步田地還敢口出狂言,瘋癲至此,尤為可嘆!」

  「你不信,那就來試試看吧!」

  李青山腳下飛濺起一片水花,縱身一躍,雙臂張開,宛如猛虎撲殺。

  永信心中一跳,心下怯了三分,但當著這麼多師兄弟的面,怎麼能退?反正有金身金鐘護體,諒他也奈何不得自己!立刻下令道︰「動手!」

  同時將手中的木魚敲的「咚咚!」直響,一聲聲都宛如敲在李青山心中,直接攻擊他的神魂,這才是這套法器的最強使用之法,同時眾僧一起撲上,向來瞬息間便能將李青山制服在地。

  李青山一笑,他的神魂何等強大!根本無視那木魚敲擊之聲,這最強的使用之法,反倒是對他最無用,他雙臂用力交錯。

  一條條黑色鎖鏈「嘩啦啦!」的響起,縱橫交錯而出。

  永信臉色一變,那聲音仿佛直接在他心中響起,金身手持木魚錘,向李青山額頭猛擊。

  眼角餘光掃過,卻見眾僧臉上都有驚駭之色,望向他的頭頂,大聲喊道︰「師兄小心!」

  一座九層寶塔出現在永信的頭頂,其樣式仿佛浮屠塔,卻有著鎮壓一切的大威嚴,從天而降。

  「轟!」

  鎮魔塔將李青山和永信同時罩在其中,將俗事院的大殿正面震塌了一半,地面出現一道道龜裂向四周蔓延。

  眾僧看到的最後一幕,是永信的木魚錘即將敲在李青山頭上,然而李青山的嘴角卻帶著自信的笑容。

  一個和尚抬起雙手,引起眾人注目後開口道︰「大家不必擔心,憑永信師兄的修為,又有這麼多法器,怎麼會怕這賊子!不過片刻,就能將那賊子擒了出來!」

  話音方落,鎮魔塔中便傳出永信驚惶的呼喊和慘叫。

  「救我!啊....」

  那和尚臉色馬上一變,大喝道︰「大家快救師兄出來!」

  十幾件法器一起飛出,狠狠砸在鎮魔塔上。眾僧皆自信滿滿,如此威力,縱然一座小山也搗碎了,但....結果卻大吃一驚。

  鎮魔塔穩穩的佇立在大地上,根本是紋絲不動,表面連個傷痕都沒有。

  這是什麼法器,竟然如此堅固!

  鎮魔塔中,永信和尚的慘叫聲連綿起伏。

  又有人出主意道︰「從下面開鑿一條通道到塔下,救師兄出來。」

  一群人立刻動手,轉眼就鑿出一條通路來,來到塔下,遇到的卻是和塔身一樣堅固的黑色底座,登時無可奈何。

  「快去請首座來!」

  ....

  永信被鎮壓在鎮魔塔下,感覺周身的金鐘和金身尚在,便穩住心神,喝道︰「李青山,你以為這種鬼蜮伎倆會有用嗎?我有金鐘金身護體,你奈我何?李青山?你是....」

  永信一聲詫異的驚呼,李青山渾身魔氣繚繞,身形暴漲,壯碩的身軀上覆蓋上一層層角質層,宛如披上了一身重鎧,頭上也似戴上盔甲,頭盔之間露出一雙眼眸,放射出刺目的紅光。

  永信嚇的連忙後退︰「快救我!」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4-27 14:08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4-28 00:49
第三十一章 劍眼


  永信靠在冰冷的塔壁上,雖有法衣金身護體,但望著李青山那雙充斥著戾氣的紅眸不斷逼近,心中沒有一絲安全感,仿佛身為凡人與猛虎關在同一個籠子之中。

  「咚!」的一聲巨響!

  李青山一拳如龍的破空而去,轟在金鍾上,金鍾扭曲變相,塌陷出一個深窩來,金色的靈光一道道飆飛出來。

  「啊!」

  永信一聲驚叫,身上的法衣也出現了一個拳痕,久久不曾消退,他這件金鍾護體法衣,可是一件法器啊!

  雖然只是雜品法器,但也不該如此脆弱,竟被一拳破壞到如此程度,若是被直接轟在身上,豈有命在?

  李青山望了一眼自己的拳頭,臉上的神情,到似對這一拳之力有些不滿。

  雖然在魔化之後,實力暴漲,但和真正的牛魔虎魔的破壞力相比,還是遠遠不如,否則隨便一拳轟出,便將這永信連人帶法衣一起搗成齏粉。

  但身在這大佛山腳下,哪怕是在鎮魔塔中,他也不敢大意亂用妖魔之力,天知道無畏僧那一對師兄弟,是否正看著這....

  如果不能盡快擊潰永信的身上的防禦,只怕天龍禪院那些厲害人物就會前來救援,沒辦法狠狠教訓他了。

  忽然間,勁風撲面而來,那木魚又張開大口,向李青山吞下,同時木魚錘悄然繞到後面,向著他的後腦飛擊而去。其本身仍只跟尋常木魚錘一般大小,若是一時大意,極容易中招。

  李青山縱身一躍,避開木魚的撲咬,頭也不回的向後一抓,木魚錘便落入他的手中,又向下疾落,狠狠將木魚踩在腳下。

  這兩件法器拚命顫動,卻脫不出他的束縛。

  在魔化之後,憑這兩件法器已經無法對他產生絲毫威脅,李青山微微一笑,從百寶囊中抽出一柄奇型長劍來,正是叛魔劍!

  劍柄處的眼球轉動了一下,瞳仁死死盯住永信,永信頓時心中一寒,竟有一種完全被看透的感覺!?

  在李青山的視野中,登時看到了別樣的畫面。

  他感覺視線穿過金鍾,穿過金身,甚至穿過了皮肉骨骼,看到了更為根本的東西,看到了永信心中的魔性,一團繚繞的黑色霧氣。

  人人心中皆有魔性,這永信雖身為佛門弟子,但是貪婪易怒,佛性猶在普通人之上。然後視線又收回來,停駐在永信那層金鍾罩上。

  叛魔劍柄上的詭異眼球顫動了一下,忽然間,李青山看到金鍾上有一條淡淡的黑線,但在肉眼的視野中卻什麼都看不到,用神念去探查也一無所獲。

  「那是什麼?」

  李青山心中一動,揮起叛魔劍,試著沿著那條黑線斬下。

  劍光一閃而過,永信正欲嘲笑李青山徒然費力,忽然感覺身上一涼,法衣無聲無息的被剖開,露出胸口肚腩的白花花的肥肉來。

  靈光乍泄,金鍾消失,法衣失去了護體之能!

  「怎麼可能?我的金鍾護體法力....這一定是偶然!」永信瞪大眼睛,不能相信,一件護體法器,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破壞了。

  李青山望著手中叛魔劍,讚了一聲:「好劍!」原來那一條黑線,便是這件法衣的縫隙所在,心中有些驚喜,得到這柄劍之後,一直沒有好好研究,沒想到竟有如此異能。

  叛魔劍本名「邪眼」,最強大之處,並非劍鋒有多麼鋒利,劍身有多麼堅固,正在於它能用「眼」能看到許多肉眼無法看到的東西,例如事物本身存在的破綻。

  列圖方能一件斬殺一名強大魔將,取其魔心,正是憑借著這種能力。

  但這種能力,若沒有合適的魔心作為瞳仁,便發揮不出來真正的威力來,後來列圖人劍合一,雖然用自身的魔心賦予了其瞳仁,但神誌不清,又被困在鎮魔塔中,與瘋狂的多噶的近身搏殺,根本無法發揮出劍的威力來。

  然後就身死道消,叛魔劍落在了李青山的手中,原本要讓這柄叛魔劍臣服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尋常魔民得到此劍,日夜摩挲煉化,少說幾個月時間,才能發揮出其威力來。

  但李青山所擁有的魔性實在是太過的純粹強大,絲毫不懼叛魔劍的特性,賜予其叛魔之名。叛魔劍仿佛遇到了知己明主,甘心為其所用,不等李青山悉心研究,就主動貢獻力量為所用。

  正如人無完人,永信身上這件金鍾護體法衣,其實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的天衣無縫,而是有著破綻存在

  特別是正面擋了李青山一拳一掌之後,這種「破綻」就更加明顯。但仍非肉眼所能察覺,但李青山有叛魔劍在手,便可窺其破綻。

  仿佛兩軍交戰,面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險堅城,若是正面強攻,或許十萬大軍也難以取勝。但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向導,尋覓出一條不為人知的羊腸小道來,只需派出一隊精兵,便可克敵製勝。

  叛魔劍便擔當了這個向導的身份。

  「李青山,你不要過來,這是天龍禪院,你不能殺我!」永信色厲內荏的道,拚命催動法力,金身變得越發閃亮,心中叫苦:「原來這李青山真正的身份是魔民,現在我既見了他的真身,必不能容我逃脫,要殺人滅口,早知如此,我何必為幾句言語同他置氣。」

  他要同李青山置氣,不單是本身氣量偏狹,更在於自以為占據優勢,視李青山如甕中之鱉,想怎麼拿捏都可以,哪能想到,他真的能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將他逼到如此境地....

  李青山淡淡一笑,索性閉上了眼睛,將神念沉入叛魔劍中,劍柄的邪眼散發出一輪輪漣漪般的邪光。

  然後便「看」到,永信身上煥發出的金光,變得暗淡下來,在他那一層金身上,出現了片片黑斑,那都是金身的薄弱之處,其中更有幾個黑點,顯得極為黑暗。

  破綻!

  李青山一步跨出,叛魔劍一往無前,穿過虛空,刺中一個黑點。

  李青山再睜開眼睛,卻只看到金光閃閃的金身,哪有什麼黑斑黑點存在,但在劍尖所及之處,金身出現一道道裂紋。

  李青山微微一笑,將全部的力量與靈氣俱都壓在這一劍上,劍尖刺入其中。

  「鏘!」

  猶如金鐵碎裂之聲,堅不可摧的佛門金身碎裂飛散,永信就如沒了殼的螃蟹,滿臉不能置信之色,再也沒有了橫行霸道的氣焰。

  永信一邊拚命催動木魚,一邊急急摸向百寶囊,他還藏有著不少強大的靈符,足可反敗為勝,但手指剛剛觸及百寶囊,冰冷的劍鋒就貼在他的脖子上。

  他根本沒想到李青山能如此迅速輕易的撕裂他的兩層防禦,以至於根本沒有心理準備,諸多手段都沒用出來,這也是久不經爭鬥的表現。

  「再動一下,就讓你腦袋分家!」李青山冷冷的說道。

  永信感覺脖子一痛,溫熱的液體流下來,登時不敢再動,望著那雙暗紅色的眸子,神情一陣抽搐,臉上的表情想哭又像笑,認定了李青山是要殺人滅口,想說點什麼討好的話來求他饒命,這種話他平日是常聽的,但此刻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條條鎮魔鎖鏈「嘩啦啦!」的垂落下來,將永信捆得像粽子一樣,懸在鎮魔塔中,永信強作鎮定:「你殺了我,你自己也難逃一死!」

  「你若不想激的我真殺了你,就給我閉嘴!」

  永信登時一句話也不敢說,心中卻升起一股希望來,他果然不敢殺我,心中惡狠狠的想:「等到我出去了,看要怎麼炮製你!」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這收受賄賂的小人,自己做得,老子就說不得嗎?我本不願理會你,你倒窮追不舍,不肯放過我,還敢學人說話,玩那言語構陷的勾當,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們家鄉有一句俗話:『不要把我的低調,當做你裝逼的資本!』,你聽過沒有?」

  永信自然不敢回答。

  李青山從百寶囊中拿出一條鞭子來,這不過只是一件上品靈器,也忘了是從哪從何人手中得到,再加上他也不擅長用鞭子,本沒想到能用得上,沒想到今日倒有機會用上一用。

  他握住手柄,用力一抖,在頭頂甩了一圈,狠狠抽出去,「啪!」的一聲脆響,永信身上登時多了一道血痕,渾身一陣抖動,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他雖然被束縛著,但仍有靈氣護體,原本不至於如此不濟,但李青山的鞭子上卻含著一股鎮魔之力,他心中有魔,便難逃製裁。

  永信又叫罵起來,李青山哈哈一笑,將一條鞭子舞的如龍似蛇,對著永信一陣猛抽,心中大覺快意,感覺到外面的僧鋁正在攻打鎮魔塔,也絲毫不放在心中。

  這鎮魔塔的特性是被鎮壓的人的魔性越強,就越發的堅固。永信雖是小人,倒也談不上有多麼深的魔性,但是李青山自身的魔性實在太強烈了。他身在其中,這鎮魔塔就前所未有的堅固。

  又感覺到震動從腳下傳來,更是付之一哂,如果創造鎮魔圖錄這位前輩,在創造鎮魔塔這一招的時候,連個塔基都沒有,隨隨便便挖土就能進來,那還談個屁的鎮魔?

  ....

  「阿彌陀佛,這是怎麼回事?」

  鎮魔塔外,一個老僧毫無徵兆的忽然出現,其須發皆白,看起來甚是溫和莊重,正是俗事院首座覺遠禪師。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4-28 13:1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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