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聖傳 作者:說夢者 (連載中)

   
secret0989 2012-6-26 18:10: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66 15069410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7 23:49
第四十二章 大榕樹王


  鷹狼衛這一方那閻錫新,並未使出什麼高妙的手段來,身穿一身明光重鎧,一手持劍,一手則持一面塔盾護住周身。

  周遭的環境已經從戈壁變成的冰川,往下十餘丈深都是厚厚的冰層,顯然是為了限制那刀疤壯漢的土系法術。

  在這種環境下,傷疤壯漢若要施展土系法術,不但要耗費大量的靈力,而且效果也遠不如在茫茫戈壁上那麼好,就連恢復靈力的速度都要慢上一些,只能憑借手中的八方裂地錘進行攻擊。

  天空中大雪彌漫,狂風呼嘯,八方裂地錘壓碎風月,破空而來,不但氣勢洶洶,在那傷疤壯漢的神念與蠻力雙重催動下,更是快的驚人。

  閻錫新身體向左一滑,仍避不開那巨錘偌大的攻擊範圍,又將手中的塔盾微微傾斜,「轟!」的一聲巨響,他右側的濺起漫天冰淩,一片片鋒利如刀,狠狠的割在身上,好在有那一身鎧甲抵擋住。

  傷疤壯漢胸口一悶,有一股力量反彈回來,落在他的身上。

  閻錫新手中那面塔盾,不但滑開了他大部分的攻擊力,而且還將一小部分反彈回來。這對他來說,原算不上什麼傷害,但閻錫新在擋開攻擊的同時,立刻劈出一道劍光來。

  一片血花從傷疤壯漢的肩頭飛濺出來,他連聲怒吼,這一道小傷算不得什麼,但這一戰卻打的極為憋悶,看似大佔上風,卻在不可避免的一點點滑向失敗的深淵。

  他的戰鬥經驗亦非常豐富,多次故意露出破綻想引誘閻錫新出擊,但閻錫新穩紮穩打完全不為所動,而一旦他試圖調息恢復,便立刻迫了上來。

  傷疤壯漢將八方裂地錘舞的越發猛烈,但場外所有人都看出來,勝負已分。

  閻錫新這一套反守反擊的戰術雖然保守,但十分穩健。極為克制對方戰術,消耗也遠比對方要小的多。

  姒慶道︰「雁影,這才是你調教出來的的殺手鐧吧!」

  「這方面....我還真不算在行。」

  顧雁影笑著望了一眼姒寶,她才是真正的決鬥大師。原本她並沒有想到李青山會在這個時候歸來,安排這錢容芷三人,當然也是有相當的勝算。才會應允這場決鬥。

  衛可的慘敗確實令她有些意外,不過還好有錢容芷作為彌補,而真正的底牌,其實本來就是閻錫新。而有了李青山這一層保障,更是高枕無憂,相信就算讓這傢伙以一敵四都不會輸。

  姒寶嘲笑道︰「姒慶,這麼多年了,你在決鬥上還是這麼外行。進退有據,攻守兼備才是王道。這種逞一時威風的戰術,也只能贏過弱一等的對手,一旦攻勢受挫,就只能乖乖認輸了。」

  李青山深以為然,前世在足球界便有一句話叫做「進攻贏得球迷,防守贏得冠軍」。猛攻猛打雖然看起來激烈精彩,但是穩紮穩打往往才是勝負的關鍵。

  也暗自反思自己一直以來的戰斗方式,是否太過青睞於虎魔的爪牙,而忽視了靈龜的玄甲呢?在面對實力相近的對手時,往往很難憑借強攻一舉獲勝,就更需要防禦和忍耐。

  姒慶冷笑道︰「一味地追求勝負,已經脫離的真正的決鬥之道,你這龍鬥士之名,我向來是不以為然。而且現在不要說大話。真正的勝負還未曾分明呢!」

  但是沒過多久,閻錫新便贏了這一場。但是他這種戰斗方式。自然也不可能取敵性命。單憑這一點,姒慶就絕不會喜歡,錢容芷殺他一個得力屬下,他反而大喜稱贊,而現在那傷疤壯漢活生生的走出來,他臉上卻沒有半分喜意,對那閻錫新更是極不以為然。

  李青山心中暗笑︰「瞧不出來,這傢伙在這方面這麼熱血,還什麼決鬥之道!」

  他不曉得,在龍州的許多人其實都是如此,決鬥已經有一種神聖的意味,像姒寶這樣不擇手段,但求一勝的反而不多。

  第三場的決鬥的場地,已經改為在一片幽暗之極的密林中,高大的喬木一株株沖天而起,仿佛一座座摩天大樓,高大粗壯的不可思議,暗綠色的闊葉遮天蔽日。

  地面完全被根系所覆蓋,一條條氣生根從高空垂落,翠綠長藤盤繞在樹木之間,穿行於牛奶般濃稠的白色霧氣之中,宛如龍蛇。而且若是留神觀看,會發現它們真的在蠕動著。

  李青山前世也曾見識過熱帶雨林的繁茂,但與這片密林一比,簡直是孩子和巨人的區別。

  只見那瘦小如的侏儒修行者,在迷霧與陰影的遮蔽下,迅捷如風的穿梭于林木之間,不但收斂的渾身氣息,而且身形完全融入周遭的環境中。

  如果不是在場外觀看,視角始終鎖定在鬥士身上,恐怕一時疏忽,也會失去其蹤影。不知是身上法器的功用?還是自身功法的神妙?亦或是兩者皆有?

  這樣的環境無疑是此刻的天堂,而這侏儒便是最強的刺客。

  「這片雨林是我專門從霧州採集來的,其中有大榕樹王的一部分根須。」姒慶自豪的道。

  龍鬥場的價值不單單在其本身,更在於收集一片片特殊奇特的決鬥場地。仿佛是集郵愛好者,收集一張張珍惜郵票一樣,樂趣無窮。

  大榕樹王!

  李青山心中一震,對這十方妖王之一的霧州第一妖王亦是久聞大名,憑這姒慶竟能收集到其根須。

  姒寶道︰「也不過是欺樹王性情平和,你現在既然來了青州,可敢動龍王一片鱗片嗎?」

  顧雁影飲了一口酒,也笑道︰「樹王根須綿延萬裏,不知多少生靈寄身其中,收集到一兩條根須也沒什麼出奇,不過既然有這樣的靈物,那這片決鬥場就不是普通的決鬥場。」

  「不錯,如果能找到大榕樹王的根須吸取樹汁,便能夠迅速恢復靈力,而且精神煥發,仿佛剛剛踏入決鬥場一般。」

  場外的對話本是無法傳入龍鬥場中的,但姒慶的這句話,卻清晰的回蕩在雨林之間,說給兩個鬥士知曉,保證決鬥的公平性。

  李青山心中更是震撼,雖然榕樹有著「獨木成林」的美名,但是綿延萬裏,這大榕樹王到底有多大?

  皺眉道︰「這樣豈不是不公平,林木這樣繁密,你的人自然對那大榕樹王的根須極為熟悉,我們卻要怎麼分辨。」

  「只要有眼楮的人,就不會看不到。」

  姒慶哈哈大笑,將手一揮,畫面脫離兩個鬥士,拉升到高空,俯瞰整座霧州雨林,只見無邊樹海之上,一株擎天巨木,躍然而出,竟比那些宛如摩天大樓般的巨木,還要高大的多。樹冠宛如雲蓋,遮天蔽日,因為它的緣故,雨林中才顯得那麼幽暗。

  惡丹更是冷笑︰「鄉巴佬!」

  李青山顧不得和他鬥嘴,睜大眼楮望著那一株擎天巨木,心道︰「這玩意只叫做根須,那本尊什麼樣?」更加無法想像大榕樹王的身姿是何等雄偉。

  這一場決鬥的勝負關鍵,顯然就是在與雙方,誰能從這株「根須」上得到更多的樹汁。

  閻錫新在第一時間,飛出樹海判明方向,向樹海中央的參天巨木趕去。而那侏儒穿梭于密林中,速度更快一籌,來到巨木附近,卻不靠近,而是潛伏在閻錫新的必經之路上,準備偷襲。

  姒慶接著道︰「大榕樹王的根須雖然平和,即便受損也不會反擊,但是在他的身上太陽藤,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閻錫新心中一凜,果然見巨木上,盤繞這一條條枯黃色的藤蔓。除了極為粗大外,並不十分顯眼。但是在綿延十萬裏的霧州雨林,不乏各種凶惡的食肉植物,但這太陽藤最是凶名赫赫。

  修行者若被纏住,則會渾身麻痹,只需轉眼之間,一身修為皆會盡付東流,然後再是一身精血。傳說到最後,連魂魄都無法逃脫,會被永遠束縛在太陽藤中。

  這種太陽藤一般只生長在大榕樹王的根須上,也只有大榕樹王才能夠長久的被其寄生,其他任何樹木被纏上,都會很快枯死。

  閻錫新正思量著,樹海中射出一道黑影,迅如疾風閃電。他也一直暗自警惕著,立刻巨盾一擋,「鏘!」的一聲響,二人擦身而過,塔盾上出現了一道印痕。

  心中一驚︰「這侏儒的速度太快,竟有些來不及判斷其攻勢,便無法將他的攻擊引開彈回。」

  二人在天空中搏殺,那侏儒的攻擊雖然犀利,但閻錫新穩住守勢,也不會被輕易擊破,暗道︰「要維持這樣的速度和攻勢,總是他消耗的比我大一些。」

  然而過了片刻,那侏儒忽然反身向著那株參天巨木激射而去,一條條枯黃色的藤蔓忽然活了過來,瘋狂的向那侏儒伸展過去,剎那間宛如龍蛇亂舞。

  侏儒憑著驚人速度,在瘋狂的太陽藤之間穿梭,有好幾次都差點被抓住,身體猛地一縮,方才避過。

  他的身材本就異于常人,這麼一縮,更是如球一般,彈射在巨木之上,將手中光華一閃,厚實的樹皮破口,一道碧綠的樹汁飛濺出來,落入他的口中,登時精神大振,一身靈力恢復如初,又彈射而出,遠離巨木,來與閻錫新爭鬥。

  從始自終,沒有片刻停息。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8 00:00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8 17:28
第四十三章 吞火人族


  閻錫新自付既沒有速度躲避太陽藤,也沒有如此強大的攻擊手段能夠一擊破開樹皮。只能憑借自身恢復,用不了多久就會油盡燈枯,而對方卻能源源不斷的進行補給,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十個閻錫新輪番上陣,也會被活活耗死,情況極端不利。

  姒寶心道︰「這下可糟了!本來這一場還有六成勝算,現在打個折扣,三成怕也不到了。」

  顧雁影示意她不必擔心,向後斜了一眼。

  李青山已煉化了五件法器,一邊連連飲酒,一邊凝視著龍鬥場中的決鬥,那神情倒和姒慶有幾分相似。

  現在他非常同意姒慶所說的話,這決鬥實在是比跳舞有趣多了,當然....如果秋掌門不穿衣服,那又另當別論。

  姒寶直接轉頭望了李青山一眼,「若是這一陣輸了,那對方還有兩個鬥士,而且還都是最完滿的狀態,阿姐如此信任他,這傢伙真有這麼厲害嗎?」

  李青山咧嘴還之一笑,姒寶看他這樣就不痛快︰「笑什麼笑?喝這麼多酒,你已經有辦法了嗎?」

  「現在還沒有,不過等一下進去....嗝!自然就有了。」李青山道,這方雨林的環境,也用不著他來破解,如果閻錫新輸了,自然會再換場地。

  姒寶看到在李青山眸中沒有絲毫醉意,燃燒著熊熊鬥志,越發的明亮。

  片刻之間,閻錫新的靈力便只剩下四成,而那侏儒則毫發無傷,再一次彈射向那巨木,他不但要贏這一場,還要保持實力,贏下一場。

  為了防止閻錫新在他靈力消耗的差不多的時候投降,那就沒辦法再利用這環境的優勢了。

  閻錫新的眸子猛然一亮,就是現在!他收起塔盾後施展法術。樹海之中,升起一大片黃沙,呼嘯翻卷著向那侏儒吞噬過去。

  那並非真的沙暴,而是土系法術「黃沙漫天」,專門用來遮蔽敵人的六識,隔絕神念探查。土系修行者若遇到無法匹敵的強敵。施展出這一招來,便可從容逃脫。

  侏儒正在太陽藤中穿行,如果被遮蔽了視線,一頭撞在太陽藤上,立刻就有性命之憂,可謂是玩火自焚!

  侏儒陰冷一笑,臉上毫無懼色,眼見黃沙席捲而至,但還沒靠近他。太陽藤就紛紛伸展,煥發出淡淡的光輝。

  閻錫新正持咒施法,卻忽然發覺靈力急速消耗,如果勉強維持這個法術,用不了片刻,身上的靈力便會被消耗一空。

  姒慶笑道︰「雁影!你這手下的這一招可不太高明啊....。就算是靈器、法器被太陽藤纏住,用不了多久也會靈性全失。法術更是難起到什麼作用!」

  錢容芷瞧在心中,這太陽藤與她手中那一株爬天藤倒有幾分相似之處,這也不奇怪。許多藤蔓都是寄生類植物,抽取靈氣可算是本能。

  太陽藤與爬天藤這種奇異植物,也只是將這種本能放大無數倍,而爬天藤更有貫穿界域的能力。比太陽藤要厲害的多,只是培育起來實在是太難了。

  自築基之後,她將這些年積攢的資源,差不多全用來購買靈水,用來滋養這爬天藤上,才長高了不足一尺,汲取靈氣的速度雖然也快了一些,但她卻沒從其中取一絲一毫,都讓爬天藤用來滋養自身。

  這亦需要極強的意志力,爬天藤汲取的靈氣是如此精純,對修行者有著莫大的誘惑,簡直像是前世的毒品一般,只要嘗試過一次就會上癮。

  楚天未嘗不明白厚積薄發的道理,但是卻忍耐不住這精純靈氣的誘惑,再加上想要維持「天才」之名,更是急功近利。

  現在多一分壓抑與積累,將來便能多一分收獲。如果有朝一日,爬天藤能生長到太陽藤這種程度,世間還有誰是她的對手?

  這種種心念只是電閃而過,侏儒又是一劍劃出,飲了一口樹汁。

  被抽幹了靈力的黃沙撲面而來,閻錫新依然在孜孜不倦的施展法術,但是單純一場沙暴,對他這樣的修行者來說,根本談不上干擾。

  侏儒彈射而回,剛一出太陽藤纏繞的範圍,便覺黃沙陡然濃稠,像一顆顆暗器襲來,不過這一招本就不是追求殺傷力的攻擊性法術,自然破不了他的護體靈光。

  一道劍光呼嘯而來,侏儒早已料到他會借機偷襲,輕而易舉的避開,緊接著漫天黃沙中又沖出一個巨大的沙人,張開手臂向他撲來。

  侏儒將手一揮破開沙人,沙人胸口猛的沖出一個人影,正是閻錫新,藏身在沙人中,接近沖出。

  侏儒心中不屑︰「雕蟲小技,想將我迫回太陽藤的攻擊範圍中嗎?莫說你不可能做到,就算我退回去你又能奈何我怎樣?」

  他飄身後退,漫天黃沙的影響頓時銳減,閻錫新若是再敢追上來,就等同於自蹈死地,非得被這太陽藤活活纏死不可。

  閻錫新卻是義無反顧的沖上去,舍去了劍盾,張開雙臂緊緊抱向侏儒,侏儒大驚失色,若在其他地方,他自能閃避開來,但現在他已進了太陽藤的攻擊範圍,那舞動的藤蔓從四面八方襲來,近乎封死了所有進退餘地。

  再加上沒料到閻錫新敢沖進來,是以速度雖快,竟沒能避開這一抱,二人一起向著那株參天巨木沖去,還未接近樹身,一條條太陽藤瘋狂纏繞上來,轉眼便將二人裹成一個藤球。

  侏儒想要從閻錫新這一抱中脫身容易,想要從太陽藤的纏繞中脫身卻是不可能的。感覺體內的靈力,仿佛決堤似的傾瀉出去,渾身酸軟麻痹,哪里提得起力氣反抗,心中大駭,勉力叫道︰

  「我的體內的靈力遠勝於你,你不趕緊認輸,不但贏不了我,還會白白丟掉性命,連魂魄也逃脫不了。」

  閻錫新平靜開口︰「我雖然會死,但你的修為差不多也廢了,而且我體格強悍,精氣也足,先死的未必是我!」

  侏儒神色大變,真拖到閻錫新死去,他不單修為盡廢,還要受一場重傷,這輩子的修行道,差不多就毀了,這對於修行者來說,這簡直是跟死一樣可怕的一件事。

  李青山心中佩服,這閻錫新雖然不怎麼說話,也渾然沒有衛可那種自信的模樣,但狠辣果決卻勝過衛可十倍不止,硬生生將一場必敗之戰,拖到同歸於盡的境地。

  侏儒也被激起了狠勁︰「那就看誰先支撐不住!」

  但是頃刻間,侏儒通過吸食榕樹樹汁恢復的靈力,就被抽的一干二淨,一條條細小的藤蔓直接插入他的體內吮吸著。而看閻錫新臉上雖有痛苦之色,卻沒有半分恐懼猶疑。

  眼看一身修為即將付之東流,侏儒終於忍耐不住,高聲叫道︰「我認輸!」

  刺客之道,在與一擊不中,遠遁千里,雖然不乏勇決之氣,但終究不能持久,不免有自保之心,不肯做這玉石俱焚的傻事。

  姒慶臉色一沉,將手一揮,龍鬥場中,那參天巨木以及兇猛的太陽藤全都消失不見,又回歸到最初的那片空白的場地。

  閻錫新與那侏儒一起從天空跌落,一時之間都動彈不得。

  在這頃刻之間,閻錫新的修為已跌落到了築基中期,為這一場勝利,亦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好在沒有傷到根本,只要有足夠的靈丹,還可以徐徐調養。

  他除下頭盔,露出那張方正普通的臉龐,也是驚魂未定的樣子,卻揚起勝利的笑容。

  那侏儒出了龍鬥場,忙向姒慶下跪請罪,知道姒慶最厭惡的便是軟弱之輩。

  姒慶本極不悅,但想到手下最強的三個鬥士,已經戰死一個,能保存一份實力也好,反正最後一場也是必勝,便放鬆心懷,淡淡道︰「起來!勝敗乃兵家常事,帶那廝上來。」

  「嘩啦啦!」

  只聽殿後傳來一陣的鎖鏈踫撞的響動,一輛囚車被推了上來,大殿中的溫度陡然升高。

  李青山只見在囚車之中拘著一團烈火,仔細望去,方見那並非是烈火,而是一個渾身赤裸的男子盤腿坐在其中,渾身纏繞著粗大鎖鏈,鎖鏈上刻滿了符文,顯然就是為了制服修行者而打造。

  男子雖然一動不動,但給人的感覺卻宛如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積蓄著爆炸性的力量。

  其肌膚塊壘分明,矯健非常,膚色異於常人,呈紅黃之色,宛如熊熊火焰。頭髮根根直立向上飛揚,更是熾烈如火。額頭生著一根赤紅色的尖角,身後拖著一條赤紅色的小尾巴,一看便非人類。

  李青山心中詫異︰「這就是我的對手,沒想到會是個異人!」

  顧雁影心中奇怪,龍州雖然也有許多異人,但是吞火人族性情暴烈好戰,根本無法在龍州生存,多生活在偏遠蠻荒之地,以霧州居多,怎麼會落到姒慶的手中。

  姒慶道︰「這是我在霧州尋覓合適決鬥場時,捕獲的戰利品之一,拿下他頗費了些手腳。」

  姒慶轉過頭來對那異人道︰「祝烈,我只問你,想死還是想活?我的耐心已經耗的差不多了,想死今日便成全你,想活就給我拿起武器去戰一場!」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8 22:17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9 17:19
第四十四章 戰祝烈


  姒慶自從在霧州擒下祝烈之後,便對其戰鬥力頗為贊賞,簡直是天生的鬥士,便想收之為僕。

  不過祝烈宛如被困的野獸,常常想要逃跑,姒慶少不了各種的懲處責罰,打熬他身上的野性。同時又給予霧州所沒有的精美食物,甚至是妖嬈美人,來軟化他的意志。

  直至今日,這番心血,終於到了見成效的時候。

  在姒慶嚴厲而期許的目光的注視下,祝烈嘴唇開闔,許久方才吐出兩個字來。

  「想活!」

  姒慶哈哈大笑,不勝快意,大袖一揮。

  「喀嚓!」

  「嘩啦啦....」

  祝烈身上的枷鎖開啟「鏗鏘」落地,牢籠大門也隨之洞開。

  「呼!」的一聲,祝烈化作一團烈火,從牢籠中沖出來,熱浪向四面八方席捲開來,火焰直向姒慶,熱風激蕩的他渾身袍服,獵獵作響。

  姒慶一動不動,與祝烈那灼灼如燒的眸子對視,流露出不可動搖的決心,「這一次你若再想逃跑或者反噬,那就唯有死路一條!」

  在這決心面前,祝烈終於低下頭來︰「我的武器和甲冑呢?」

  「此人倒真是個勁敵,如果沒有《鎮魔圖錄》,憑借一套《大海無量功》想贏他,怕還真不容易。」李青山心中暗道。

  異人的天賦本就勝過常人,吞火人族又是異人中出了名的好戰。單憑築基中期的實力,要勝過這樣一個相當於築基巔峰的異人,近乎是不可能的。

  顧雁影頭也不回的道︰「李青山,這一場你若輸了,我可饒不了你!」

  李青山嘴角一撇,「勝敗乃兵家常事,統領,不知贏了這最後一場,可還有什麼獎勵?」

  顧雁影一笑︰「小子胃口倒不小。有這幾件法器還不滿足嗎?」

  「滿足,滿足的很!」李青山口中說著,卻用神念傳音道︰「那這幾件法器算是我換的,還是我贏的?」

  「那也隨你,男子漢大丈夫!不要這麼斤斤計較,決鬥開始了,準備出手吧!」

  李青山將目光投向龍鬥場中,心道︰「好歹這幾件法器。能夠解釋來路,而不受懷疑吧!以後缺什麼東西,自向這女人討要便是!」

  龍鬥場中,霎時間化作一片火海,金黃火紅的岩漿在大地上緩緩流淌,天空則被煙塵灰燼遮蔽。

  閻錫新趁著姒慶和祝烈對話的功夫。喘息了一下,恢復了一絲靈力,他不知外面發生的事,仰望天空,暗暗猜想︰「看來這最後一個對手,會是個專修火系的修士。」

  他並不急著認輸,至少要看清對手的來路和手段,給最後一個同袍,也就是那李青山。盡可能的多爭取一份勝算。

  一片黑雲忽然透出亮光,一團大火球猛地穿破黑雲,似流星隕地一般,拖著一條長長的尾焰,從天際飛馳而來,還遠在十裏之外,已是勢不可擋。

  閻錫新臉色一變,果斷的道︰「我認輸!」

  吐出這三個字的瞬間,那火流星已經逼近五裏之內。熱浪撲面而來。照的閻錫新滿臉通紅,卻絲毫沒有停息的意思。

  姒慶道︰「祝烈。莫忘了決鬥場的鐵則!」

  「轟!」的一聲巨響,火流星轟然炸裂,飛散萬千火花。

  祝烈躍然而出,高舉一柄火紅的三股叉,對準閻錫新當頭刺落,對姒慶的命令渾然不顧,讓他答應臣服已經是極限,胸中滿是鬱憤殺意要發泄,怎麼會放過任何敵人?

  閻錫新哪里還有反抗的餘地,眼看便要命喪當場,三股叉停在他的面前,叉尖離開他的眼眸只差一尺,蘊含著濃烈的火焰氣息,稍稍爆發出來,便能將閻錫新的頭顱化作灰燼。

  一隻修長白淨的手憑空伸來,握住熾熱的叉柄,祝烈驚怒的望著面前那絕美的白衣女子,將全部力量壓在手中三股叉上,卻不能寸進。

  顧雁影左手輕輕一拂,祝烈滿身火焰一起向後飛揚,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翻滾著飛出去,落入一條岩漿河中。

  帶著閻錫新回到場外︰「繼續下一場吧!」

  雖然祝烈不顧決鬥鐵則要痛下殺手,但並未形成事實。如果她任由祝烈殺了閻錫新,不但祝烈要賠命,也能直接贏下決鬥來,不過她並不想犧牲閻錫新。

  「雁影依舊是氣度不凡,在下佩服!」姒慶擠出一絲笑容來,這是他理虧。暗下決心,等決鬥贏了之後,要好好收拾一下祝烈。

  祝烈從岩漿中躍出,滿臉猙獰之色,心中越發狂怒,殺意猛烈如火。

  正在這時,李青山起身踏入龍鬥場中,霎時間波濤聲起,整個決鬥場由無邊火海,化作一片廣闊碧藍的大湖。

  李青山不禁笑了,卻又有些失望的模樣。

  他明白顧雁影話中的意思,這一場決鬥確實是只能勝不能敗。如果佔據這樣的優勢還贏不了,那不如跟繩子上吊算了。

  前三場的勝利,基本達到了顧雁影最初的計劃,這最後一場差不多算是白撿的,但是正因為太過簡單,反而讓李青山覺得有些失望。

  那祝烈卻並無憂色,反而習以為常了一般,三股叉燃起熊熊烈火,向後一揮︰「該死的水,都給我蒸發吧!」

  姒慶道︰「雁影不會以為佔據著些許地利,就能戰勝祝烈吧!以水克火,不過是以常理論之,但是南方霧州,吞火人族與南海鮫人連年征戰,也同樣明白以火克水的道理,難不成你這屬下的控水天賦,會比鮫人還強嗎?」

  顧雁影悠然道︰「世上的事,總要試試才知道。」

  李青山雙手一分,原本近乎透明的「輕波手」煥發出湛藍光彩,湖面上登時波濤洶湧起來,一條水龍呼嘯而出,緊接著是第二條、第三條……轉眼間,九條水龍沖天而起,盤旋纏繞著撲向祝烈。

  「咦!」姒慶微微一訝,「他不過是築基中期的修為,竟施展出如此手段!」

  李青山深呼了一口氣,這對現在的他來說已是極致了,還多虧了這輕波手的加成。

  當然,這只是人類修為的極致。

  他心中暗道︰「已然佔據了這般優勢,我若再用《鎮魔圖錄》與叛魔劍,就算贏了也沒什麼意味,還白白暴露自己的底牌。不信憑著一身法器,還有《大海無量功》,贏不過這小小的吞火人族!」

  祝烈張口一噴,吐出熊熊烈火,九條水龍還未曾靠近他,就被燒化成一團團白霧,彌漫在湖面之上。

  「有點意思!」

  李青山不驚反喜,手掐法決,順勢施展法術,霧氣登時變得如牛奶般濃稠,伸手不見五指,他的氣息亦隱藏在大霧中,卻能清晰的看到祝烈的所在。

  祝烈卻完全不受影響般,向著李青山只沖過來,速度縱比不上顧雁影那般神出鬼沒,卻也是快的驚人,赤紅三股叉猛揮下來︰「你以為這就能掩飾你身上的臭氣嗎?給我死吧!」

  李青山左手握住叉尖,向身側一拉,右手一拳轟向祝烈胸口,水靈之力纏繞旋轉,宛如漩渦龍卷。祝烈反手一拳,兇猛的火焰撞碎龍卷,抵住李青山拳頭。

  二人角力,水與火激烈踫撞,頓時不相上下。但是火焰的破壞性要遠強過水流,李青山感覺雙手熾熱,連呼吸都變得灼熱無比。

  祝烈胸口起伏,李青山暗道︰「不好,他又要噴火!」

  他傾盡全力施展的九條水龍,被祝烈一噴而化,便知這一招的威力了,依他看來,不該叫吞火人族,而該叫噴火人族。

  李青山只覺渾身一冷,然後又一熱。一冷是身上軟甲,登時亮起個個符文,結成一層厚厚的冰甲。而那一熱,卻是火焰噴在身上。

  祝烈先是驚異而後獰笑,沒想到李青山竟敢跟他硬拼,正好借機發泄心中怒火,噴吐出的火焰越發猛烈,呈現赤紅之色。

  在火焰的灼燒下,冰甲很快便開始融化,李青山運轉《大海無量功》,催動靈力,才將之抑制住,靈力卻在迅速消耗。

  祝烈忽然閉上嘴巴,低下頭一頭撞過來,「鏘!」的一聲,冰甲上大面積龜裂,赤紅尖角更是一點點的貫穿進來,不過片刻,就能破了他這層防禦。

  李青山心念一轉,腰間的腰帶放出一圈水輪,一觸及祝烈,便全都湧到他的身上,結成一個水球。

  那水球不比凡水,極為的沉重粘稠,仿佛膠水。祝烈登時動彈不得,仿佛被被松脂中的蟲子,變成了琥珀,渾身火焰都被壓制住。

  「這一件件法器對於戰鬥的幫助果然不小,現在若用叛魔劍一劍斬過去,保管斬了他的腦袋!」

  李青山思量著,一掌拍出去,雖然亦蘊含著「搏滄海 - 排雲式」的浩大掌力,但比起叛魔劍克敵制勝的威力,可就大大不如了。

  「砰!」地一聲,水球破碎,祝烈飛了出去,李青山身上的冰甲也跟著粉碎。

  原來祝烈在被拍飛那一刻,祝烈一叉透過水球,正刺落在冰甲的裂口中,而李青山的掌力,則大都被他身上的火紅鎧甲所抵擋,戰意更盛。

  「再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好!」李青山返身迎上,整個人旋轉起來,化作一條水龍卷與一團烈火狠狠撞擊在一起。

  白霧蒸騰,看不清二人的身形,只見水火激蕩,人影閃現,撞擊聲連綿不絕,剎那間不知交手了多少次!

  閻錫新喃喃自語︰「這不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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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0 02:10
第四十五章 上善若水


  顧雁影道︰「有何不對?」

  閻錫新道︰「屬下自認對修行者之間的鬥法,也算是有所見地,李青山的表現勇猛非凡,遠遠超出築基中期的修為,就算是我如此跟祝烈如此對攻,也會支撐不住!」

  「然後呢?」

  閻錫新籌措著詞句︰「他的招數精妙絕倫,對於法術法器的運用時機,更是極為巧妙,屬下也自嘆弗如。」頓了一頓,「而若非如此,他恐怕早就敗了,火靈強在爆發破壞,而水靈則重在耐久恢復,這樣硬拼,很是不利。」

  仿佛兩軍交戰,縱然戰術絕佳,但如果整體的戰略錯了,那就很難取勝。

  顧雁影點點頭︰「他的性情,確實是剛烈了一些。」

  閻錫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閉上嘴巴,憂慮的望向龍鬥場中,心中奇怪︰「他主修水靈,脾性怎會如此剛烈呢?或者說,他脾性如此剛烈,又怎能得水靈的真諦呢?」

  修行者的五行屬性,與其性情大有關聯,一般具有火屬性天賦,脾氣往往比較火爆,而長年的修行,積蓄靈力,這些特點將會越發明顯。

  閻錫新所認識的一些水屬性的修士,脾性往往較為柔和,從來沒有像李青山這樣剛硬的,是以覺得十分不解。

  哪知道李青山的水屬性天賦,幾乎都是來自於「靈龜變」,靈龜能夠壓制住牛魔和虎魔就算是不錯了,焉能影響李青山的性情?

  祝烈心懷鬱憤,越戰越猛,三股叉吞吐著烈焰,瘋狂的向李青山揮擊。

  李青山毫不客氣的以攻對攻,漸漸意識到了不對。無論他施展的《搏滄海》如何霸道,但是對方的招數一定比他更加兇猛狂暴。

  彼此的境界本就有差距,而他有著強大的控水之能,吞火人族卻也是玩火的專業。兩相抵消,相差不大。而火焰顯然比流水更擅長攻擊。

  丹田氣海中的靈力急劇消耗,已然不足三成,這還是有那一枚法器玉佩,能夠加快恢復靈力的速度。水靈雖然恢復較快,但也不是快上許多倍,戰鬥拖得越久,越能體現出這種優勢來。如此下去。不運用《鎮魔圖錄》,竟是難以取勝!?

  在戰鬥的過程中,李青山更在思考著一直以來困擾他的問題,那便是如何讓水火交融!

  只見紅藍二色,一個燃燒升騰,似要燒向天際。一個流動下降。如要落入深淵。展現出截然不同的特製來,不斷的交匯激蕩,完全不存在一絲相融的可能。

  水火無情,如果是尋常水火還好說,他要融合的靈龜之水與鳳凰之火,卻都是世上最純粹的力量,又怎麼能融為一體呢?

  他心情有些煩亂,感覺自己一直以來,似乎都搞錯了什麼?

  心思一亂。出手便緩了一緩,祝烈看準機會,一叉劈下,李青山只來得及抬起手臂擋了一擋,便向下墜落落入湖水,「砰!」地一聲激起一道水柱,直直沉入湖底深處。此時他渾身靈力。只剩下一成。

  姒寶舉杯道︰「雁影,看來勝負已分。」

  韓瓊枝臉上顯現焦急之色。閻錫新更是緊張,他拼死一戰才營造出的大好局面,若是輸了就功虧一簣了。這李青山雖然有些天賦,但也未必值得顧統領如此看重!

  姒寶將目光投向顧雁影,似乎在說,「你看你選的人,可不想你說的厲害!」但也極為明白,換了如意郡任何一個築基修士,面對這狂暴兇悍的祝烈,都是敗多勝少。

  顧雁影低頭把玩著酒杯︰「他想贏的話,怎麼會輸?」淡淡的一句話,卻彰顯出絕對的信任來,韓瓊枝聽聞渾身一震,心道︰「我自己能夠如此信任他嗎?」

  她對李青山的信任是出於「感情」,但是真正的信任源於「瞭解」,顧雁影對李青山的瞭解,遠在韓瓊枝之上!

  如意郡最強的水妖北月,會輸給一個連二次天劫都沒渡過的異人?開什麼玩笑!就算憑人類修為打不贏,只要稍微運用一下妖魔的神通,立刻便能反敗為勝!

  祝烈緊跟著李青山,直追而下。

  火光照亮湖面,熱浪急速襲來,三股叉分開湖水,直向李青山胸口襲來。

  李青山搖了搖頭,將諸多雜念甩出腦海,「不管怎麼樣,先贏下這一場再說吧!如果輸給這樣的小角色,那就太難看了!」

  他輕籲了一口氣,忍住出手的沖動,腳下的靴子猛然向後激射出兩道水流,猛地向前沖去。

  「休想逃!」祝烈一聲怒吼,張口一噴,一道火焰貫穿湖水,向李青山燒來。

  李青山足下浪花湧起,施展出「踏浪式」來,猛然加快速度,躍向一旁,火焰擦身而過,尚不足以燒穿他的護體靈氣,而且在這水中,其威力終歸是要受些影響。

  湖面上掀起一股巨浪,二人在湖底一追一逃,李青山借助踏浪式,不斷變幻方向。祝烈雖然兇猛,一時之間也奈何不得他,氣的破口大罵︰

  「你個人類懦夫,剛才看你還有幾分膽色,沒想到這麼快就慫了!」

  「老子若施展出真正的實力來,一拳就把你轟殺成渣了!」李青山暗道。

  他聽了雖然不爽,但他並不打算打破一開始定下的規則,使用《鎮魔圖錄》與叛魔劍,那想要贏,就唯有借助地利,拖延時間,恢復靈力。

  戰鬥越是激烈,他的思維就越是清晰,在逃遁之間,十指亂彈,一道道水箭飛射而去,祝烈心中更怒,緊追不舍。

  李青山一邊遊走,腰間的玉佩閃爍著靈光,體內的靈力在緩慢而堅定的恢復著。

  一直以來,他雖然以水靈為根基進行修行,但克敵制勝大都是憑著虎魔的爪牙,牛魔的神通。

  即便是以人類的身份,也都是憑著強大體魄施展《搏滄海》,揮舞重水劍強攻破敵,像這樣純然用水系法術戰鬥,還是頭一回。

  最初覺得十分憋屈,這不是他喜歡的戰鬥風格,他還是喜歡猛打猛攻拳拳到肉,但是為了勝利唯有忍耐。

  祝烈的火焰雖然暴烈兇猛,但終歸是不耐持久,漸漸變得黯淡。而李青山一身靈力,卻已恢復到了五成,勝利的天平開始傾斜,這時候他若主動出擊,再像方才那樣以攻對攻,必然是祝烈先支撐不住。

  但李青山反而不急著出手了,而是一臉的若有所思,隱隱約約有些明白問題的所在,驀地想起一句話來︰「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所惡,故幾於道。」

  上善若水,我卻凶惡霸道?水要「不爭」,而我卻滿腔鬥志?

  水靈之道在與以柔克剛,低調隱忍,隨緣就化。但我卻是勇猛精進,想要為所欲為,便是暫時的隱忍退避,也是為情勢所逼,一有機會就要盡力舒展。

  一直以來,我的性情和水的性情,完全是截然相反的....

  我性情剛烈,即便是修行水系功法,也是追求破壞的《大海無量功》。雖然有著靈龜如神之天賦,更掌控著如意郡大片的水域,但對於水的至柔之道,卻始終沒有真正的融會貫通。

  難怪我的靈龜變修到第四重之後,就陷入瓶頸停滯不前,我一直想要將水火交融,卻連單單一個「水」字都沒有融會貫通啊!

  李青山心下嘆息著,精神卻是大振,一直困惑他的問題,終於找到了答案!

  他的神情忽然變得平靜安寧,身體的動作也變得柔和起來,宛如一條遊魚在湖水中游曳。

  也不再刻意施展什麼法術,身形一邊後退,雙手一邊揮灑,自如的畫出一個個圓圈,水流仿佛綢帶一般,纏向祝烈。

  祝烈揮舞三股叉,輕易將之撕裂,但水帶卻源源不絕的纏上來。

  祝烈想要追上去同李青山決一死戰,但在水帶的糾纏下,越發靠近不了,身上的火焰變得更加微弱,連咆哮聲都有些嘶啞!

  顧雁影以玉骨摺扇輕擊手心,微微一笑道︰「勝負已分。」

  姒慶眉頭緊皺,這一戰會輸,實在大出他的意料,盯著李青山,如此控水之能,可不是區區一個築基修士所能擁有。

  又過了片刻,李青山已是大佔上風,祝烈勉力支撐,卻連鬥志都磨損的七七八八,他不會遵守決鬥場的鐵則,也不存在認輸投降的念頭,只想著索性戰死在這裏,也免得出去再受姒慶的折辱。

  這時候,李青山只要上去三拳兩腳便能夠獲勝,但他卻強忍著這股沖動,既然已經明白了問題的所在,那就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既然是性向不合,那就從性情入手,改變行事作風,暗暗發誓道︰「從今天起,烏龜什麼樣,我就什麼樣!哦!不....是靈龜什麼樣,我就什麼樣!唉....反正龜都差不多!」

  本來依照往日性情,他早就沖上去,將這祝烈大卸八塊,掏心挖肺,以泄心頭之憤。

  但是現在,他不斷的深呼吸,心中自言自語︰

  「李青山,慢慢來,不要急,時間還有很多。這異人雖然嘴巴不太乾淨,但也是被姒慶那個混蛋壓迫的可憐人,何必非殺了他不可呢?仔細看一看,他是不是也有點眉清目秀的?」

  祝烈滿臉猙獰︰「要殺就殺,休得辱我!」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0 02:24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0 18:26
第四十六章 勝負分,將軍吟


  李青山眉梢一挑,正要說︰「想死?我成全你!」話到嘴邊卻變成︰「你想讓我殺你,我還偏不殺你!」喃喃自語著︰「眉清目秀....眉清目秀!」

  祝烈氣到哇哇大叫後直沖上來,這一次李青山沒有閃避逃開,眼見三股叉橫掃向腰際,右手一豎,柔韌之極的流水攔住三股叉,順著叉桿盤繞而上,纏上祝烈的身軀,將他困在流水之中。

  「認輸,老子饒你一條狗命!」

  祝烈卻破口大罵,但聲音透過水流,變得含糊不清。

  李青山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伸出一隻粗糙有力的手,瞬間插入水流中,死死扼住祝烈的喉嚨。

  李青山粗暴將祝烈扯向自己,用低沉的嗓音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我最後問一次,想死還是想活?」

  祝烈渾身汗毛瞬間豎起,驚訝莫名的望著李青山的眼眸,那其中似閃過一道暗紅光芒,一絲狂暴的戾氣直逼心底。本來就算是戰死他也毫不畏懼,但在方才那一剎那,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恐懼來....

  那是弱小的生物面對天敵捕食者,自然生出的恐懼,「此人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李青山將什麼「上善若水」、「至柔之道」全部拋到腦後,只要這祝烈敢說出「想死」二字,他立刻將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老虎不威,你真當我是吃素的嗎?

  終於求生的本能佔據上風,祝烈低聲道︰「想活....」

  李青山道︰「然後呢?」

  「我認輸....」祝烈不甘的道。

  「這樣才對嘛!」李青山露出一個「盡量溫和」的笑容,放開祝烈,心道︰「難得我想整頓一下心性,你再敢激我,我豈能讓你死的太輕鬆。」

  不過這笑容比方才的兇狠表情,更令祝烈覺得驚心動魄。仿佛凶惡之極的野獸,要強裝出和善的模樣,實在詭異非常....

  李青山踏出龍鬥場,也向顧雁影道︰「幸不辱命。」

  「贏了便好。」

  「做的不錯,差點以為你死定了,你確有資格坐在我後面。」姒寶拍拍李青山的肩膀,以示贊許。

  李青山目光掃過,所有鷹狼衛皆向他頷致意。承認他的資格。目光最後停駐在韓瓊枝的臉上。她臉上全都是歡喜自豪。

  「啪啪啪!」

  姒慶率先鼓起掌來,笑道︰「雁影你的屬下果然是藏龍臥虎,小弟甘拜下風。」

  惡丹與賈真都是滿臉陰鬱,這意味著....他們在如意郡的第一戰便遭到挫敗。眾多普通修行者法想像的巨大利益,也隨著這場決鬥的勝負而付之東流。

  顧雁影笑道︰「好說!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也不必太過介懷。姒慶你準備何時召開即位大典。也讓我略盡地主之誼,為你張羅一番。」

  姒慶收起龍鬥場,故作大度的道︰「勝負小事,關鍵是見識到了如意郡的英傑,看到了幾場精彩的決鬥,不過我心中仍有些不滿足。」

  「哦!這是為何?」

  「如意郡縱橫萬裏,不知有多少才俊,僅憑這一場決鬥,恐怕連其中的百分之一都法見識到。我聽聞如意郡向來有『九府演武』的傳統,不過因為清河府妖族入侵,才不得不中斷。我既然繼任了如意候之位,當重開九府演武,召見九府英傑,並展現如意郡的實力,威懾妖族!」

  姒慶一邊說著,一邊同惡丹與賈真交換視線,三人臉上皆帶著微微笑意,顯然這一套說辭,也是謀劃已久的。

  這是如意候的權力,顧雁影也沒有理由阻撓,不過心知肚明,這一次的九府演武,恐怕不會像以往那麼的簡單,心下感慨︰

  「姒慶為人凶殘,嗜血好殺,他做這如意候,只怕不是如意郡之福。」

  ....

  宴會散時,向姒慶拜別過後,李青山正走向韓瓊枝,惡丹忽然厲聲道︰「小畜生,以後走夜路的時候,可得小心些!」

  李青山眉頭一皺,正要再回罵幾句「狗雜種」,被韓瓊枝拉住,沖他輕輕搖頭,臉上都是憂慮之色,身為築基修士,被這樣一個兇狠的金丹修士惦記,不知何時就會有殺身大禍降臨。

  「唉....做人還是要與人為善,上善若水嘛!我跟一個死人計較什麼?」

  李青山心中想著,不再理會惡丹,與韓瓊枝並肩離去。

  惡丹還以為他怕了,又狂笑幾聲,凶惡的眼神又停留在韓瓊枝身上。

  「哼哼!韓家?早晚一並收拾!」

  ....

  賓客散盡,姒慶的臉色沉了下來,又將惡丹與賈真請到密室中進行商議。

  姒慶道︰「沒想到竟會出師不利,這顧雁影依舊如此不好對付。」

  「真想捏碎她的腦袋!」惡丹雙手一握的「嘎茲」亂響。但心裏也知道,且不說憑她的身份,誰敢動她,除非是渡過三次天劫,恐怕誰也沒有把握說能殺得了她。

  賈真搖搖頭道︰「以我觀之,顧雁影並非我們的敵人,她是一心修行,對於名利權勢,甚或仁義道德,並不怎麼感興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提高自身的修為。只要我們不過分進逼,她多半也不會來主動找我們的麻煩。」

  姒慶點點頭,「她的性情一向如此,如若不是自信這場決鬥必勝,我也不會設下此宴,你們怎麼看她手下那李青山?」

  惡丹道︰「一個自負天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罷了,老子早晚叫他死葬身之地!」

  賈真道︰「放心,他活不過這次九府演武,你也不用急著出手,免得落下把柄來,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對付北月那妖孽。」

  姒慶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

  李青山隨著韓瓊枝來到韓家在郡城的府邸,也就是昔日的大將軍府,抬眼望去,只見其建築規模之宏大,也就僅次於如意侯府,也是韓家世代經營。

  穿過一座座亭台樓閣,來到府邸深處,拜見準岳父韓安軍。

  水晶燈散著明亮的光華,韓安軍依舊是冷著臉,不苟言笑的站那裏,仿佛一尊鐵人,聽韓瓊枝說了在宴會上的經過,說道︰「你前程遠大,不該與惡丹當面為敵,能夠包羞忍辱,才是大丈夫,否則只是匹夫之勇。」

  李青山道︰「將軍放心,有顧統領照應,諒他不敢胡作非為。」

  韓安軍沉默片刻才道:「或許不久之後,他就是如意郡的大將軍。」

  「什麼?」李青山微微一驚,但一想也覺得順理成章,大將軍之位並非世襲罔替,韓安國戰死之後,自然要有人頂替,姒慶既然能爭到如意候之位,也能再多爭一個大將軍,單憑實力來說,惡丹完全有此資格。

  歉然道︰「沒想到會連累韓家。」他身為赤鷹統領,惡丹不敢亂來,但是韓家卻要受其鉗制。

  「我只是要你以後不要沖動行事,韓家沒你想的那麼軟弱,而且縱然沒有你,為了大將軍之位,惡丹也不會善罷甘休,但是想拿到這枚虎符,卻沒那麼容易。」

  韓安軍說著,取出一枚虎符,虎符的模樣,似一頭黑虎,長不盈尺,雕琢的並不精細,很有幾分抽樣,但是兇猛之態卻躍然而出。

  正如如意候的山河印,這枚虎符便是大將軍的象徵,也是韓家世代傳承之物。

  大將軍之位雖非世襲,但是韓家開枝散葉,教育子弟有方,往往不等上一任大將軍壽終,家族中便能出現一個合適的繼承者。如此久了,整個如意郡的兵家弟子都是韓家舊部,這枚虎符就一直留在韓家,相當於傳家之寶。

  身為信任家主,韓安軍若失了這枚虎符,便是對不起列祖列宗。所以李青山得罪不得罪惡丹,倒也沒什麼要緊,他本就視韓家如眼中釘肉中刺。

  李青山皺眉道︰「築基修為如何能夠繼承大將軍之位?」

  韓安軍道︰「你離開之後,我也出了趟遠門,前往南樞城覲見大將軍王。大將軍王顧念舊情,沒有同意讓惡丹繼承大將軍之位,仍屬意於我韓家。便將此事暫壓下來,惡丹自然不敢對我韓家怎樣。」

  李青山笑道︰「那是自然。」

  「大將軍王」乃是青州的兵家第一人,與青州牧平起平坐的厲害角色,統領青州所有兵將,只要他略作示意,惡丹再凶惡也不敢輕舉妄動。

  韓安軍微微搖頭︰「這大將軍的位置,不可能一直壓下去。我準備進入修羅場苦修,只要能突破二次天劫,這枚虎符便依然為我韓家所有。」

  腦海中又浮現大將軍王的囑咐,「安國是我的愛將,韓家更是將門世家,雖然橫遭劫難,但不應放棄希望,我看你有乃兄之風,可敢來我的修羅場中磨練一番?」

  「修羅場!」韓瓊枝失聲道,顯然那修羅場不是什麼良善之地,想要說什麼,卻又挺直身子,昂然道︰「我祝父親馬到成功,早日渡過天劫,重振我韓家聲威!」

  韓安軍欣慰的道︰「瓊枝,你長大了。」

  「我也祝將軍馬到成功,莫要誤了我們的婚期,這枚丹藥且就當做定親禮。」

  「這是....元靈丹!你從哪裡得來的?」

  饒是以韓安軍的鎮定,見到李青山手中的元靈丹,也不禁吃了一驚,只因這丹藥實在是太珍貴了,特別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1 18:49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1 18:48
第四十七章 縱遭離棄,不能生怨


  李青山道︰「這是顧統領所贈。」

  「顧統領對你的看重果然是非比尋常,這是專門給你突破二次天劫的吧!你留著吧,如此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

  韓安軍的神情一變就恢復平靜,視線從元靈丹上移開,深深的望著李青山,對他的解釋,心中並不完全信服。

  「那便是不贊同我與瓊枝之間的婚事嘍!」

  李青山說著,給韓瓊枝使了一個眼色,這枚元靈丹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但對於韓家來說卻相當重要。

  韓瓊枝猶豫了一下道︰「爹,你就收下吧,權當是為了韓家的基業。」

  韓安軍閉目良久,長嘆一聲,接過元靈丹,然後深深躬身以示感謝。李青山怎能受他如此大禮,偏過身子,避過這一禮。

  然而韓安軍直起身後,所說的話,大為出乎李青山乃至韓瓊枝的意料。

  「我最初認為你們並非良配,現在依舊如此認為。」

  「韓家高門大戶,我區區一個山野小子,確實有些門不當戶不對。」

  李青山眉頭一皺,但念起靈龜的隱忍寧靜之道,又舒展開來,微笑著道,但話語間卻難免有些不忿。

  韓瓊枝更是不滿的道︰「爹,都到現在,你還說這樣的話,你要磨練女兒,女兒可曾讓你失望....」

  韓安軍抬手止住韓瓊枝接下來的話,望著李青山的道︰「青山,你莫要以為我是對你存有什麼偏見,實際上,從一開始我便覺得你是個人才,而後的一系現更是出乎我的意料,甚至可以說是驚才絕艷的天才人物,已有魚躍龍門之勢。不是我妄自菲薄,我這女兒卻有些配不上你。」

  「我又不是找上陣殺敵的同伴,難道非得找修為相當的女子嗎?」李青山不以為然的道,握住韓瓊枝的手,以示心意。

  「你聽我把話說完,憑你的性情,今日開罪惡丹絕非偶然,而大將軍王的格外厚遇卻是偶然的很。將來遇到的對手,可能拿你沒辦法,但你總不可能顧及得了身後一大家子人。若是你不斷挑戰強者,心中還要常常懷著後顧之憂,你可會覺得快意?」

  李青山沉默不語,不得不承認韓安軍這番話說的很有見地,對於他的性情可謂是鞭闢入裏,他也不知道這條九天之路上,到底還會遇到多少強敵,他自信能護韓瓊枝周全,但是她身邊這些親人呢?

  感覺韓瓊枝的手微微一緊,說道︰「將軍,最近我亦感覺自己性情太過激烈,有意收斂幾分,體悟水柔之道,也不一定會開罪許多人。」

  這番話說來,他自己都有些不信,就是讓他再體悟多一百年,遇到今天宴會上之事,也照樣會出手。他對於「靈龜變」的修行就算再深,也不可能完全改換性情。

  韓瓊枝也挺身道︰「縱然遇到什麼風險,我們一並承擔便是。」

  「瓊枝,你已非孩子了,今日做此選擇,我尊重你的決定,但他日若遭離棄,不能生怨。」

  韓安軍長嘆一聲,轉身而去。留下李青山與韓瓊枝面面相覷,哪有父親如此詛咒自己的女兒的?而且言之鑿鑿,仿佛李青山已經做了負心薄幸之輩。

  韓安軍沒有提起,他曾請麻布衣為李青山相面,麻布衣道︰「此子胸懷大志,他日定非池中之物,但是正因為其所圖非小,有道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他卻是恰恰相反。」

  ....

  當夜,李青山並未在大將軍府留宿,而是同韓瓊枝到了如意郡城外,一座靈氣充沛,風景秀麗的小山中,那是韓瓊枝在築基之後,專門開闢出的修行洞府。

  二人相依相偎,遠觀遠方的月光下的小湖,倒映著靜謐的銀光,久久都沒有開口,本來久別重逢一場歡喜,卻因韓安軍一番話蒙上了一層陰影。

  「謝謝你的元靈丹。」

  韓瓊枝本也是性情爽利,但經歷了這諸多變故,現在又是家族危亡的關頭,身邊最值得依賴的男人,偏又被父親判定終將離她而去,心情沉鬱,也不復往昔的果斷。

  確實,他也在這裏呆不了太久,很快要回到清河府去,繼續擔任其身為赤鷹統領的職責。

  「我們之間哪得言謝,若真要謝,也不該是這種謝法。」李青山微笑著將她攬進懷中,低頭吻上她的紅唇,手更不老實的攀上她的胸部,有意用這種方式,打破這沉寂的氛圍。

  但隨著這玲瓏有致的嬌軀入懷,心中那壓抑已久的欲火卻不由的升騰上來。而韓瓊枝反應更是出乎意料的激烈,緊緊環住他的腰身,低聲道︰「愛我!」

  李青山將她抱起,拋下山峰月色,轉向洞府之中。

  紅羅帳暖,少不得一場抵死纏綿,直至韓瓊枝筋疲力盡,不支告饒,方才作罷,相擁而眠。

  方才的小小不快似乎已被這場愛慾沖刷的一乾二淨,韓瓊枝心中卻在繁復的念叨著那句話,直至沉入夢鄉,仍然縈繞不休。

  「若遭離棄,不能生怨。」

  李青山已完全將這件事拋諸腦後,在韓瓊枝睡著之後,他仍然覺得精神奕奕,毫無睡意,便繼續凝神思考水之道。

  ....

  聽風水榭,顧雁影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面前這新收的弟子,「好徒兒,我是該叫你錢容芷,還是上官容芷呢?」

  「自然是錢容芷。」

  錢容芷身體一顫,這是她最不願為人得知的秘密,並非是覺得羞恥,一個殺死自己所有親人的人,即便是在修行道中,也會被人深深芥蒂。如果楚天知道她有這樣的經歷,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上當了。

  「看來你對上官二字,真是深惡痛絕,古風城是毀於白蓮教之禍,但是那上官鎮卻沒來由的起了一場大火,被燒成平地,連條狗都沒逃出來,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弟子不知,想必是火系的妖族作亂!」

  錢容芷也不故意假裝茫然,就那麼平靜的道,為了徹底湮滅一切,她趁著人妖大戰的時候,又回了一趟上官鎮。

  顧雁影長久的凝視著錢容芷,最後笑了,轉過話題︰「那條地獄之蛇,你是白蓮聖母給你的禮物吧!」

  錢容芷沉默良久,回答道︰「是,她恨弟子背叛她,才施加這惡毒的詛咒,讓弟子日日夜夜,飽受痛苦折磨。」

  顧雁影道︰「可要為師想辦法幫你除去?」

  「這條毒蛇緊緊依附在我的神魂之中,刀劍難傷,恐怕很難除去。些許痛苦弟子還能忍受,就不勞師父費心了。」

  錢容芷心中一顫,那條艷麗小蛇也隨之不安在身上的遊走。最初的時候,她也無時不刻的想要將這條小蛇出去。

  但是時至今日,這條地獄毒蛇已成她最重要的底牌之一,特別是她現在苦修法家功法更是不可或缺。若真的被顧雁影除去了,反而是莫大的損失。

  但隨即定下心神來,這條小蛇來自於地獄道,具有與此方世界任何事物都不同的特殊本質。雖然肉眼可見,但卻存在在完全不同的層面上,別說是尋常刀劍,就是任何利害的法器法術都難傷它分毫。顧雁影再有本事,也未必奈何得了它。

  顧雁影伸出手來,錢容芷望著那只完美修長的手,不知其意。

  「毒蛇地獄的滋味,我還沒嘗過呢!」顧雁影一臉好奇。

  「弟子不敢。」錢容芷低下頭道。

  「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你想這麼做。」

  「是,師傅!」錢容芷心道,「這是你自討苦吃,可不要怪我!養尊處優如你,也來嘗嘗我的痛苦吧!」

  她輕輕握住顧雁影的手,入手溫潤細膩,似以冷玉為骨,暖玉為肌,說不出的舒服,她心中殺意大熾,「趁著她在劇痛之中,難以自持的瞬間,是否能夠將她斬殺呢?在這聽風水榭中,一時半會兒,絕不會有人發現。從她身上得到的好處,更是大到不可思議。」

  心念轉動間,便聽顧雁影笑道︰「似乎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忍,難道是因為我的羞恥心太強,而又沒有多少嗔恨心的緣故?這也不對啊!」

  錢容芷睜大眼楮,不能置信的望著顧雁影,那絕不是強顏歡笑。這可是讓人生不如死的痛苦啊!她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顧雁影笑道︰「趕緊將你那小蛇派出來吧!」

  錢容芷感覺到一股無法言語的惱怒,感覺顧雁影在輕蔑嘲笑她所承受的一切,心下一橫,艷麗小蛇順著手臂,盤繞遊上,狠狠咬在顧雁影的虎口處。

  顧雁影神情微變,笑容終於從臉上消失,徐徐開口道︰「你將它養的很好。」

  錢容芷不可思議,「她竟然還能說話!」卻又聽顧雁影道︰「我現在就幫你除去它吧!」

  錢容芷登時感覺顧雁影的身上飄起一縷微風,這股風看不見摸不著,連一片枯葉都無法吹起,甚至和此方世界的氣流全不相干,但她卻分明感覺到了....

  顧雁影蹙眉,絕美的臉上浮過痛苦之色,似在忍受什麼,而那艷麗小蛇仿佛見了鬼一樣,鬆開口想向後退去,但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吸住,扭動著身子無法掙脫,被一點點吸向顧雁影的手。

  錢容芷猛地抽回手,低頭一看,艷麗小蛇還在,倏地縮回體內,不敢再出現。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1 19:05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2 00:46
第四十八章 師傅與蛇


  「那是什麼風?」

  錢容芷心中翻起驚濤駭浪,她竟然有對付地獄之蛇的手段。這樣一來,想要殺她就變得越發困難....

  「你竟然感覺的到?果然不愧是我的弟子!在無窮廣大地獄道中,有一地獄,名為『熱風』。這是師傅的殺手之一,你可不要隨便告訴別人,否則就讓你嚐嚐熱風地獄的厲害。利用地獄道的力量進行修行,可不是你的首創,而是法家最擅長的。」

  「這麼說你....」

  錢容芷驚訝之下,連師傅也忘了叫了,回想起她所說的話「毒蛇地獄的滋味,我還沒嚐過呢!」,這麼說來,她也同自己一樣,嚐過地獄刑罰之苦。

  這樣就說得通了,所以她才能在毒蛇噬咬之下,不為所動,否則沒經受過這種痛苦的人,不可能如此的安之若素。

  顧雁影雖然沒有說這「熱風地獄」懲罰的是何等罪行,承受的又是何等痛苦,但通過她方才的表現來看,這份痛苦絲毫不會比「毒蛇地獄」更輕。

  「只要有好處,吃點苦頭也沒什麼,你說是不是?」顧雁影眨眨眼睛,笑意盈盈。但錢容芷卻深知道,這哪是苦頭,簡直是世間最大的痛苦。

  「你以為自己很特別,很不幸,這也很正常,年輕人總會有這樣的錯覺,但實際上不止是你我,法家有一門至高的神通功法,名為《地獄經變圖》。目前你所修行的功法,便是其的延伸,但是只得其形,未得其實。」

  錢容芷聽到有這樣一門極適合自己的神通存在,臉上雖不動聲色,心念卻急速運轉起來。

  「你可知道修行這《地獄經變圖》的先決條件是什麼?」

  「不錯,便是引地獄之力入體!便如你引毒蛇入體,受極大痛苦磨礪,而要跨越界域,尋到真正的地獄之力。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能夠得到一條地獄毒蛇,雖說是不幸,但也是機緣,現在你的神魂神念,都要遠勝過尋常的築基修士。」

  「你體會過其中滋味,當然知道這並不容易,但是也並非只有你才如此堅毅。古往今來,有此大毅力者,數不勝數。為師便是其中之一。」

  「我不明白,你為何要修煉這門功法?」

  錢容芷奇怪。在她看來,顧雁影乃是天之驕女,生來便擁有一切,無論需要任何資源,任何功法,張張嘴就有了。繼承了鷹神一半血統,本身天賦驚人,只要按部就班的修行,渡過三次天劫絕不會太難。

  何必要修行這樣一門自殘的功法。一旦引地獄之力入體,就算能夠忍耐下來,差不多把所有的人生樂趣都折磨殆盡,而平日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因為這門功法夠強啊!」顧雁影仰望穹空,銳利的眼神,仿佛一下深入極為高遠之處:「鷹想要飛得高,除了本身的力量外。我怎能放棄這樣一股強風呢!」

  錢容芷望著她的絕美的臉龐,對於這位莫名其妙的「師傅」,終於有了一絲敬意,坦然道:「顧統領。你明知道我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為何還要收我為徒,純粹是想拿我取樂嗎?」

  對於面前這個女子,任何表演偽飾都是毫無用處,既然她已知道自己的過去,那索性捅破這層紙,直接把話說個明白。

  顧雁影低頭將玉骨摺扇在錢容芷額頭上輕輕一敲,「怎麼連師傅都不叫了?」

  這讓錢容芷極為不適,知曉她真面目的人,要麼對她畏如蛇蠍,要麼鄙夷厭惡,怎會有這樣親昵的舉動?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面對她才好,唯有老老實實的叫一聲:「師傅....」

  顧雁影正色道:「我並不討厭你,作為一個修行者來說,你比我見過的大多數人都要合格,單憑這一點,你便有資格做我的弟子。而且你確實能帶給我很多樂趣。」

  「弟子只有任憑師傅取樂整治。」錢容芷心中默默道,敢拿我取樂的人全都死了。

  「從人的角度來說,你殺死父母兄弟,已犯下了一切大罪,但是還差一條,弒師!來日有機會,不妨試一試吧!」

  顧雁影笑著拍拍錢容芷的肩膀,大而圓的眼眸中,似乎已經在想像她將來羽翼豐滿時,向自己展露獠牙時的模樣。到時候是自己被她吞噬,還是自己將她撕個粉碎呢?

  旁人收弟子,恨不能讓弟子發毒誓永遠忠於自己,她卻反其道而行之。危險對她來說,乃是遊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白蓮聖母早就被驅逐出鏡,而本該是最大威脅的北月,反而成了重要盟友。

  錢容芷臉上盡是溫馴的笑容:「師傅有所吩咐,弟子自當盡力而為。」

  顧雁影笑的極為開懷:「按理說,你既然拜我為師,為師也要給你個見面禮才是,不過這禮物不太易得,我得準備一下。」

  ....

  於是在數日之後,仍在聽風水榭,顧雁影拿出準備好的禮物:「徒兒,你看這是什麼?」

  錢容芷顫慄了一下,渾身寒毛豎起。顧雁影拿出來的,乃是數十條被封禁的地獄毒蛇,縱然自認已經可以忍受毒蛇噬咬之苦,但像這樣的毒蛇纏身的後果,仍是無法想像。

  唯有咬著牙齒,硬著頭皮道:「謝謝師傅厚愛!」

  「師傅幫你找到這麼多地獄毒蛇,可也真不容易,你快來試試。」

  顧雁影目光殷切的道,臉上的笑容有著孩子般的無邪,令錢容芷越發的不寒而慄。那意思竟是要錢容芷一下子將這數十條地獄之蛇,盡數引到身上去,而非循序漸進的一條條來。

  錢容芷拒絕不得,在意識徹底為痛苦所統治前的那一瞬間,聽到顧雁影說道:「如果你能活下來,我就傳你《地獄經變圖》。」

  ....

  韓瓊枝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李青山已經不再身旁,不由悵然若失,披衣而起,來到洞府外,遙遙見到,他正立於遠方那片山間小湖中。

  湖水變得平滑如鏡,波瀾不起。

  韓瓊枝整理要衣衫,來到湖畔,「一大早你在這做什麼?」

  李青山笑道:「一大早?你可睡了一整天!」在他腳下的湖水深處,有一抹赤影劃過湖底,他分神操控著分身,收斂了全部氣息,向著湖口方向遊去。憑韓瓊枝的修為,自然難以發覺。

  韓瓊枝望了一眼天色,方才發覺此時已是朝霞滿天的黃昏時分。想起昨夜的纏綿,不禁臉色微紅,她真是耗盡了全身最後一點精力,卻不單單是因為數年別離積攢下的欲望,更有無法言喻的憂慮不安。

  「怎麼了,神思不屬的?還在想你爹那些喪氣話?昨天晚上不還很精神嗎?」李青山上前溫柔的將她擁在懷中,曖昧笑道。

  與此同時,分身在離開小湖之後,加快速度,很快便進入一條大河,那已是李青山煉化的水域之一。水神印神光大放,再一次與諸多水脈聯係在一起。

  鏡像分身沒有稍作停留,而是再次加速,向清河府的方向遊去。離開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手下那群夜遊人怎麼樣了?夜流蘇與夜流波兩姐妹過的如何?

  念及過去與她們的親昵,總覺得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當然,這段時間對修行者來說,實際上算不上太久!

  曾經雖也曾動過些男女之情,一旦別離,便只專注於眼前的事物,極少有相思回憶的時候。

  正如麻布衣所批判的那幾句「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他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埋頭修行或者仰望九天,於那兒女情長的事,總無法分心太多。

  「昨晚你太過分了!」韓瓊枝嬌斥道,在李青山的腰間,胡亂捏了幾下。昨夜狂歡到後來,完全沉溺在欲海之中,任憑他為所欲為。

  李青山哈哈一笑,「你滿足不了為夫,可莫怪為夫另結新歡!」昨夜一番纏綿,欲望並未完全釋放,此時懷抱嬌軀,又撩動欲念,身體某處,登時起了變化。

  李青山原以為她會像過去那般發怒,逼他發誓賭咒此生不得要第二個女子,沒想到她推開自己,「你自去雲雨樓尋歡作樂,休來煩我,我可沒那麼多閑工夫陪你做這種事,你救了秋大樓主,保管她不收你靈石,門下弟子任你挑選,說不定還肯親身作陪呢!」

  李青山不知道,韓安國的守喪一結束,韓安軍便強令韓鐵衣廣納姬妾,因為不是正式的娶親,也不算違反守孝三年的規矩,盡可能的繁衍子嗣,為韓家開枝散葉。

  李青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亂想,我只是一時激憤罷了,又不是真的對她有什麼意思。」

  「哼....男人!」韓瓊枝滿臉懷疑。

  李青山心中浮想聯翩,秋海棠固然是個尤物,若有非要以身相許以報答恩,他多半是很難拒絕。但這種事,若真要說最為暢快滿足,卻是非羅絲蛛後莫屬。

  正想著肚子上便吃了韓瓊枝一拳,李青山也識趣的裝出痛苦的模樣,又在韓瓊枝的洞府流連了幾日,定下了再見之時,便回到清河府城,來尋一個人。

  這個人也是天賦異稟,深通水性,而且估計還是在水中長大的。

  ....


  謎:這提示滿明顯的,有印象的心理都有底吧?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2 01:07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2 22:24
第四十九章 楚天


  李青山先來到連嶽山脈,在如心的洞府門前呼喊了幾聲,沒有回應,尋思:「她大概是在百家經院吧?」

  ....

  折身回到自家洞府,望著那「青小」二字,不禁歎了口氣,「不知小安在天龍禪院過得怎麼樣?」

  他人雖已回了清河府,但心卻有一部分,留在了天龍禪院。回想過往,思量來日,一時之間竟有些思緒萬千,無法自已。

  長吐了一口氣,將諸般心緒壓下,現在的她必是正為突破二次天劫做著努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即可再見,自己也要專注修行,可不能給她比下去。

  也不進洞府,折身去往百家經院。騰雲而起,轉眼之間便來到龍蛇湖上,望著波光粼粼,心神舒暢,他已將龍蛇湖煉化,整片水域對他來說,就仿佛是家一樣。

  他立於雲天之上,微微仰頭,閉上眼睛,一條條江河,一片片大湖,浮現在腦海之中,所有被他煉化的水域,都像是延伸的血脈,他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它們也溫柔的環繞著,將他包圍。

  再張開眼睛,其中充滿了自信,十年征戰,打下如此基業,我的時間沒有平白浪費!

  以此為根基,必可領悟真正的「水之道」,讓自身的修為再上一層樓!

  雲團散去,他縱身而下,越來越快,大湖撲面而來,風聲呼嘯過耳,眼前光影一陣扭曲,轉眼已穿越龍蛇大陣,選定了醫家仁心島的方向。連連施展踏浪式,幾步踏出,輕盈的落在仁心島的中心,最高大的一樁建築中。

  一群醫家弟子紛紛仰頭望來,目中則全是欽佩豔羨的光芒,他們大多比李青山進入百家經院的時間還要久,可以說是親眼看著這個倒黴的小說家門徒,怎樣如彗星般崛起,在登臨赤鷹統領的高位。

  「李統領,你是來找如心師姐的嗎?」一個年輕的醫家弟子道。

  「不錯!她可在這?」李青山飛身而下,落在那醫家弟子面前。

  「如心師姐正在與華慈師傅研究醫典,為九府演武做準備,任何人都不能打擾,統領你恐怕要等一段時間,我去端茶來。」那醫家弟子忙行了一禮。

  「不必了,我去瞧瞧。」

  李青山感覺不到如心的氣息,想必是置身於法陣之中,但他抽抽鼻子。立刻便嗅到了她氣息飄蕩的軌跡,大步行去。

  那醫家弟子要說什麼。但一眨眼,李青山便消失不見,他繞過一座假山,穿過一片園林,來到大殿後方,一座石門前。

  感覺到法陣的阻攔,李青山高聲道:「如心,你在裡面嗎?我有要事相商。」在他想來:「研究醫典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我可是要送你一件中品法器丹爐,還不趕緊出來跪迎!」

  過了一會兒,沒有回音,李青山正覺不耐,石門忽然開啟,他走入其中,石門又轟然關閉。

  面前是一條長長的通道。牆壁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纖毫畢現。

  李青山沿著通道一直走到盡頭,看到一座廣闊的空間,一座座書架上擺放著眾多書籍。一個個玻璃器皿中,放置奇奇怪怪的生物器官。

  但這些都吸引不了李青山的注目,他的全部心神都為如心....不!是如心身後那個渾身赤裸的男子所吸引。

  男子約二十多歲,相貌平平,體格稱得上健壯。

  李青山失聲道:「楚天!?」

  是的,那個男子正是楚天!他雙目緊閉,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死去,一絲不掛的浸泡在一個偌大的玻璃器皿中,玻璃器皿中充滿了淡藍色的液體,讓李青山微微感到有些熟悉。

  器皿面浮起一連串氣泡,外面則繪滿了符文,直延伸到地面上,形成一個偌大的法陣。

  除了如心之外,房間還站著一個黑老頭,正是原本的醫家家主華慈,他正緊皺著眉頭,盯著玻璃器皿中的楚天,似乎沒有察覺到李青山的到來。

  如心舒了口氣,向李青山走來。神情有一絲疲憊,臉上浮現起溫和笑容,單從外表來看,她真是「溫柔如水」的最佳代表,但李青山知道,這不過是錯覺罷了。

  如心先是將李青山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一臉驚奇的問道:「你還沒死?」

  李青山嘴角一扯,「健在!」

  如心不勝惋惜的道:「天龍禪院那幫老和尚的眼光,實在不怎麼樣啊!我還以為你會被斬妖除魔呢!」

  「死也要拉你墊背!」

  「縱然你如此癡情,我也不能接受,因為....因為....我已經看了別的男人的身子啦!」如心眼光閃動,似乎非常感動,最後憂傷的別過頭去....

  李青山感覺臉部肌膚在次不受控製的抽動,不知該做和表情。而想要掐死她的衝動,再一次油然而生。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一直以為楚天已經被錢容芷吃乾抹淨了,如今看來,還有一息尚存。

  如心無奈攤手:「師傅說了,他既然在仁心島上,便是醫家的病患,我們要負責到底。」

  二人並肩而出,李青山奇道:「治病救人而已!幹嘛這麼偷偷摸摸的?」

  「當然是怕某個人來找麻煩,人家現在已經是顧大統領的高徒,前程遠大。如果她知道楚天還存在治癒的可能性,想必還要來『探一探』病的!」

  李青山也深以為然,憑錢容芷那女人現在的手段,莫說楚天半死不活的,就是活蹦亂跳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不由走向楚天,「你們一直在嚐試救治他?」

  「是啊,想了不少辦法!」

  「花費那麼大的心力,救一個白癡?真不值得....」

  「就當是鑽研醫道吧!而且他若真能醒來,可未必是白癡,說不定會一下變得比你還聰明,注意到裡面的水?不覺得有點眼熟嗎?」

  「這個是....憶水!你們想讓他恢複前世記憶?」李青山豁然想起,對於憶水的效用,他可謂是印象深刻:「但這玩意有這麼大的功效嗎?」

  「嗯!加重劑量的,不過估計也沒什麼用。我查了不少書,天人恢複前世記憶的事也有不少,不過那都是自身的修為達到一定程度的,『死馬當活馬醫』,置之死地而後生也說不定。」

  「反正他的意識完全崩潰,如果找不回前塵往事,縱然再一次醒來,也正如你所說,成了一個真正的白癡,連吃喝拉撒都不會的那種!」

  李青山回頭道:「能成功嗎?」

  如心搖了搖頭:「誰知道呢?走吧,我們出去說!」也不理會華慈,招呼了一聲李青山,便向外行去。

  李青山又望了一陣楚天,揮手告別,正欲轉身離去。

  楚天的雙眼豁然睜開,直勾勾的盯著李青山,那眼神是如此執著,一瞬不瞬。

  李青山大聲道:「喂喂,他醒了!」

  如心已經走進通道,頭也不回的說:「只是間歇性肌體反應而已,快走啦!別磨磨蹭蹭的。」

  李青山仔細望去,楚天的眼神呆滯無神,過了一會兒,又緩緩閉合。

  不禁撇了撇嘴,用神念傳音道:「你這傢伙雖然得罪我不淺,混到這一步也算是活該,但我仍祝你能夠起死回生!嘿嘿....我真是好人,看來已經得了幾分『上善若水』的真諦了。」

  李青山轉身追上如心,卻不知道,這個聲音在楚天的識海深處擴散開來,於一潭死水中,激蕩起一輪漣漪。

  華慈和如心也曾嚐試過用這種手段喚醒楚天,從來沒有過任何效果。李青山的神念之強,縱然金丹修士也未必及得上,如心和華慈更是遠遠不如。

  華慈又對著楚天看了一陣,搖了搖頭,他能用的手段,差不多全都用上了。醫家雖然還有更多的手段,但憑他的修為,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他也不是老頑固,非要將楚天救醒不可。有道是「醫治不死病,盡力而為」便是了。

  廳堂黯淡下來,華慈也走向出口,道路兩旁的乳白光芒,也隨著他的腳步,漸漸熄滅。

  最後隻剩下玻璃器皿中憶水,散發著微弱的藍光,楚天浮沉其間,仍舊是一動不動。

  當然,華慈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堅持這麼久的治療,並非完全無用。

  ....

  李青山同如心來到她的煉丹房,將銷玉爐取出拋給她,「給!」

  如心的眼神登時亮起,對於擅長煉丹的人來說,這樣一個丹爐,簡直是夢寐以求的。

  「這是銷玉爐!」

  「你怎麼知道?哦?你也到郡城的金戈鋪中去看過吧!」

  李青山想起金戈鋪就是一間店鋪,這銷玉爐本就是商品之一。

  如心極擅煉丹,為了提高煉丹的效率,自然也沒少考察市面上能買到的各種丹爐,這銷玉爐便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丹爐,不過其價值實在太高了。

  雖然她幫李青山煉丹,這些年來也積攢了一筆資源,但那些名貴丹藥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賣出去,特別是它們的原材料,大都是地底靈草,更不敢大規模的出售。

  她驚喜的把玩著銷玉爐:「這是送給我的!」

  李青山道:「當然不是,只是給你看看,然後我就要收回!」

  「太好了!」如心無視他的話,露出孩子般的喜悅笑容,李青山便覺得值了,微笑道:「你喜歡就好!」

  如心凝望著李青山,抑製住激動的情緒,認真的組織了一下言語:

  「這真是....孝感動天!」

  「....」


  PS:更新之魂你怎麼了更新之魂?你不能死啊!我跟你相依為命,同甘共苦了那多年,一直把你當親生骨肉一樣教你養你,想不到今天,白髮人送黑髮人!


  謎:說夢最近還真忙,更新之魂都丟了,還好節操沒丟... 笑笑就好! xD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3 13:54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3 13:43
第五十章 籌謀


  「孝你媽個頭,給我還來!」

  李青山破口大罵,伸手去奪銷玉爐,這種時候還敢占老子便宜?

  如心身形一轉,咳嗽兩聲,用蒼老的聲音道:「乖兒子,你有這番小心,媽媽的頭痛病就感覺好多了。」

  李青山扣住她的肩膀,她的肩頭靈光閃現,浮起一層柔韌的藍光,竟抓不牢穩,而滑脫開來!

  如心腳步一滑,滑出七八步遠,叱道:「送出去的東西還想拿回來,這算是大丈夫所為嗎?」

  「是不是大丈夫,不用你說?」李青山伸手一抓,手心散發靈光,猶如漩渦般旋轉擴大,湧現出一股強大吸力。

  如心身體一斜,一手捧起銷玉爐,大袖隨意向後一揮,一道綢帶般的藍光,同樣飛旋著直如漩渦中心,漩渦登時崩潰。

  李青山喝了一聲彩:「好,再看這一招!」

  在這方寸之間,二人你來我往,各施手段。

  李青山將這些日子對水之道的領悟,盡皆施展出來,以水靈之力生出種種變化,或纏繞、或強攻,皆被如心巧妙的一一化解,煉丹房中的瓶瓶罐罐,無一損傷。

  當然,這也是李青山沒有施展全力的緣故,這不是比武決鬥較技,只是想看看如心於水之道的領悟和手段,結果沒有令李青山失望,她若是變化成鮫人姿態,應當更加精深。

  二人煉丹房內爭搶一陣,到底是李青山的反應更快,將她困住,為了不讓她逃脫,一隻手臂從她身前環過,另一隻手去拿銷玉爐,笑道:「看你還往哪跑!」

  「停!」

  如心忽然大聲喊停,李青山愣了一下,發現此刻二人有些過分親昵。她被摟著,仿佛是依偎在他懷中,滿頭青絲如雲,修美脖頸如玉,全皆近在咫尺。

  李青山抽抽鼻子,嗅到一股馥鬱的藥香,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清香。

  如心笑問道:「好聞嗎?」

  李青山連忙放開她。

  她一臉促狹的回過頭來。這種時候害羞不應該是女人嗎?怎麼反倒是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如心用纖長的手指,理了理青絲:「你不會是見色起意,見異思遷,喜新厭舊,負心薄幸。想要對不起韓家大小姐吧!」

  李青山道:「那絕對不會,我是見異不思遷,喜新不厭舊,見色起意雖然是有一點,負心薄幸卻談不上,再有將近三年,就是我們大婚之日,到時候定會邀你參加。」

  如心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溫柔如水的眼眸望著李青山。李青山感覺其中似有煙雲變幻。無法捉摸。

  如心問道:「那樣好嗎?」

  「什麼好嗎?」李青山莫名其妙。

  「沒什麼,丹爐也送了,便宜也占了,你也該走人了。」如心趕羊似的擺擺手。

  「拿了好處就要趕人嗎?再說誰占你便宜了!我還有別的事要你幫忙。」

  「什麼事?」

  「我想要更加深入的領悟水靈之道。」

  「你豈不是比我強的多。」

  「那只是憑著天賦使用蠻力,真說領悟,遠不及你。」

  李青山經過這幾日的思索,也明白了!他為何修成靈龜四重後,還是對水之道缺乏足夠的領悟。因為靈龜所帶來的天賦實在太強了。控製水靈,如臂使指。

  正因為一切來得太容易。反而讓他失去了探索的欲望。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如何煉化更多的水域,來提高自身的力量。

  反而是那些天賦不夠的普通修行者,為了提高一點自身的修為、法術的威力,不得不去精益求精,用心領悟。這也算是有得必有失,不過他相信這個「失」,彌補起來並不困難。

  如心看了一眼手中的銷玉爐,「好吧,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

  李青山道:「我覺得我早晚會親手掐死你。」

  正在這時,煉丹房外,傳來劉川風的呼喚聲,「青山,你在裡面嗎?在的話就應一聲,我有事找你商量。」

  如心道:「大概是為了九府演武的事,你去吧!我先將這銷玉爐煉化,等你把事情處置妥當,我們再尋一個合適的地方修行。」

  「你能不能別這麼怪里怪氣的?算了,我走了!」

  李青山打了個寒噤,她真的溫柔起來,聲音言語神態,無不溫柔到了極點,簡直讓人心也隨之融化。但習慣了她的口吐惡言,這幅模樣卻讓他感到很不適應。

  如心笑道:「乖兒子,快滾吧!」

  李青山搖頭苦笑,這還真是自找的。

  目送李青山離去,如心盤膝而坐,開始煉化銷玉爐,但心思卻難以平定,喃喃自語:「這樣好嗎?」

  李青山來到門外,發現在外等候的還不止是劉川風而已。孫福柏滿面紅光,笑臉迎人的站在一旁。

  「福伯,你築基成功了,恭喜恭喜!」李青山快步迎上去,向其道賀。

  「多虧了青山你的相助。」

  「諸位道友找我都所為何事。」

  李青山又回眸望向,柳長卿、花承讚、褚丹青、韓鐵衣等人,笑著問道。

  李青山從天而降,整個百家經院都知道他回來了,他現在已不是過去那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許多事甚至是非他不可。

  花承讚來找他處理鷹狼衛的事物,身為副統領雖然能夠代為處理事務,但許多事還是要等他這個統領來做決斷。

  柳長卿來找他商議應對九府演武,這種關乎清河府榮辱的大事,更是少不了他這赤鷹統領。

  林林總總一群築基修士將他圍住,都想要拉他先去商議大事,還有韓鐵衣沉默不語,褚丹青欲言又止。還有幾個熟面孔遠遠的站在一旁,其中有郝平陽、李龍等人,顯是修為不足,不敢湊上來同這些家主們並列。

  李青山心下搖頭,這次回來要處理的事果然不少,思慮了一下道:「這樣吧,諸位道友,我先回一趟雲虛島,然後會到各位那分別拜訪。」衝遠處的郝平陽等人點頭示意。

  劉川風覺得大有面子,覺得李青山果然是有良心、講義氣。

  ....

  回到雲虛島上,依舊是竹林幽幽,但是道路清掃的乾乾淨淨,接近竹樓,人聲傳來,又增添了不少弟子,變得熱鬧了許多,不複當初那冷清的樣子。

  孫福柏回憶往昔,不禁有些感慨,從過去收不到弟子,就連家主都是煉氣士的淒慘境遇,到如今三個築基修士坐鎮,弟子也開始匯集,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都是青山你的功勞啊!」

  李青山笑道:「我也不過是出了幾個主意,還是你們經營有方。」

  劉川風道:「馬上要舉行開院試,到時候再多網絡些弟子,估計會更加熱鬧。」

  李青山道:「是嗎?感覺上一次開院試已經過去了好久了。」

  因為如意候戰死,柳長卿這知府,到底還是繼續做了下去,在他的調度之下,各家一起聯手,整頓這三千清河府。

  墨家修複那些被損毀的城郭,為百姓重建家園。儒家派出弟子擔任知縣,恢複治理。法家則與兵家聯手,增強對流寇盜匪的打擊。

  農家分發各類作物的種子,這些種子都是經過靈力洗練,頭一年的收成會非常驚人,再派出農家弟子幫助種植,散發糧食,保證路無餓殍。

  清河府也從戰爭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百姓恢複安居樂業,柳長卿便有心思重開開院試,廣納弟子,恢複在戰爭中損失的力量。

  劉川風道:「是啊,這一次九府演武,我們定要一炮而紅,接下來的開院試,才能招收到更多的弟子。」

  「不知這九府演武,是怎麼個演法?」

  孫福柏道:「先是各家分開比試各自的手段,兵家演練兵陣,樂家比拚樂器等等,我們小說家,比的自然是弄假成真的手段,然後是大比武。」

  李青山道:「其他府的小說家,不知道實力如何?」

  劉川風重重歎了口氣:「本來跟我們當年差不多,也都過的慘兮兮的,有幾個府的小說家連正式家主都沒有,若非是聖皇欽定的『九流十家』,早就被廢掉了。但是這些年來,他們都剽竊我們的點子,情況又好了起來。」

  「而清河府數年戰亂,雲虛社的發展,反而陷入倒退,這一戰還真不敢說是必勝。」

  李青山笑道:「這也算是一榮俱榮,小說家能夠恢複名譽,也並非壞事。」

  孫福柏道:「是的,我已聯係各府,想成立一個遍及整個如意郡的結社,受眾面越廣,越能將小說家的力量發揮到極致,他們也相當有興趣。所以這一戰就更為重要,已不單單是為了一場開院試,更決定了哪一府能夠占據主導地位。」

  李青山現在抄出來的那幾本書,如果能夠在整個如意郡刊發,匯集願力的速度,必能翻著倍的增長。因為戰爭的緣故,清河府的人口遭到極大破壞,其他八府卻沒有受到太大影響,那將是一個極為廣闊的市場。

  但反過來想想,其他府的小說家,也定想擴大自己的影響,到時候先刊發誰的書就是個問題,處理不好,足以引發一場糾紛,所以這個主導地位就相當重要。

  說話間,三人來到竹樓前,李青山道:「那我們進去,好好籌謀一下吧!」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3 13:53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4 20:04
第五十一章 畫塚之秘


  褚丹青焦急的在屋內徘徊,不時推窗向雲虛島的方向張望,唉聲嘆氣。他原也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人,但這件事實在是事關重大,除了李青山外,更沒一個人可以商量。

  「丹青遇到了什麼大事,為何如此焦慮?」

  李青山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褚丹青驚喜的回過頭來,只見李青山正大步走入屋中,不客氣的要窗前席上坐下,將手臂倚在小幾上。

  他與劉川風和孫福柏討論了一陣,提出了幾個想法,便離開了雲虛島。他很有自知之明,若論對小說家的感情和瞭解,他比不上劉川風,若論思維縝密,處理具體事務,他也比不過孫福柏。留下來也幫不上太大的忙,不如趕緊把事情處理完,去向如心學習水之道。

  「若有需要我出戰的地方,我保證戰而勝之,其他的事就全權交托給二位了。」

  李青山說完這句話,便告辭離去,先來了離得比較近的畫家。

  「青山你的修為越發的精深了!」

  褚丹青贊嘆著在小幾對面坐下,想要端茶倒水,李青山已經拿起茶壺,給自己滿了一杯,然後一口牛飲,笑道︰「多日不見,你也會說這種客套話了。」

  猶然記得初見時,褚丹青懵懵懂懂的樣子,現在歷經世事,也褪去了天真青澀,特別是眉宇之間愁眉不展的樣子,更顯得成熟幾分。

  「這不是客套話,你的修為....罷了,先不說這個,我有....唉,真不知該從何說起。」褚丹青本打定主意要讓李青山幫忙,但素來不曾求人,話到嘴巴又不知該如何出口。

  李青山收斂了笑容,將茶盞放在桌上︰「褚大師的恩德,我還記得,你有什麼難處?盡管開口,我絕無二話。說實話,我最討厭的就是『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更別說什麼『結草餃環』了。感覺總跟欠人人家東西似的不爽利。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以德報德。」

  褚丹青沉吟片刻︰「你知道,我師傅不止我一個弟子....」

  茶盞繚繞升起一縷白霧,變幻消散,褚丹青皺眉講述。李青山默默傾聽。

  原來褚師道在褚丹青外,還有眾多弟子,其中最為出色的共有三人,都渡過一次天劫,達到了築基修為。

  但在那之後。他們紛紛自立門戶,自認已經得到褚師道的真傳,對褚師道就不怎麼禮遇了,反而嫉妒褚師道的名譽地位,暗中攻訐誹謗。

  褚師道心灰意冷,不願與弟子爭執,便退隱深山,收了褚丹青這小弟子,認真的教導他成人。

  李青山一拍大腿︰「如此忘恩負義的『人渣』。我若見了,定要他們名副其實!」

  「名副其實?」褚丹青不懂其意,不知道李青山有一手把人捏成渣的手段。

  「你繼續說,既然彼此已經沒什麼來往,那又管他們什麼事?」

  「前些日子。他們忽然來為師傅掃墓,我還以為他們迷途知返,卻不料掃墓之後,便說要商量分配師傅留下的遺產。可恨他們連師傅葬禮都不曾參加!」褚丹青也極為氣憤。

  褚師道入葬時,人族與妖族的戰爭正如火如荼。修行者都不敢在這時候來清河府這凶險之地,而現在局勢漸趨平靜,該來的便來了。

  李青山點點頭,褚師道的主要遺產,當然就是畫作。他的任何一幅畫作,都能夠當做靈器來使用,其中一些佳作,更是能抵得上法器的威力,又對修行者的實力修為要求不高。

  像是李青山贏得的那一幅《天女散花圖》,煉氣士也可以使用,召喚出的天女,卻能抵得上築基修士的力量,其價值比一般法器還要高,這樣一筆遺產,也難怪褚丹青那三位師兄師姐會眼紅心熱。

  褚丹青拿出一張水墨繪成的請柬,「那天我推拖過去,但這次實在是推不過了。」

  李青山拿起請柬翻看,一條墨黑的鯉魚忽然受驚遊動起來,他有些不解的道︰「這些遺產難道他們說討就可以討?而且你身在清河府,有柳知府等一眾道友撐腰,憑他們三個也敢來動你,你又何必如此心急。」

  褚丹青道︰「這是我師門內的事,本不該讓外人插手,青山你雖然不是我畫家中人,但我師傅很相信你。唉....我那三位師兄師姐,現在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單單為了這些畫作,倒也不會如此不顧顏面的來爭奪,其中更關系著一件秘藏,如果我執意不理會他們,他們一怒之下洩露出去,就是一場大禍。」

  李青山也起了好奇心︰「什麼秘藏?」

  褚丹青深吸了一口氣,「畫塚之秘!」

  「畫塚?」

  「昔年五絕仙人將一身所學,留下『劍琴棋書畫』五絕塚,以待有緣之人,這是在九州流傳極廣的傳說,也不能叫傳說,因為少則數十年,多則數百年,便會有修行者有機緣進入其中之一,得其傳承,而一飛沖天。」

  褚丹青眸中也流露出嚮往之色,倒不是想著一飛沖天,傳聞畫家能夠流傳至今,都是多虧了這位五絕仙人,作為畫家弟子能夠見到他一幅畫作就是無上幸福。

  李青山一聽是這位,也來了精神,連天龍禪院的大雄寶殿的壁畫都是出自這位的手筆,可想其人當初的厲害,他所留下的傳承,簡直是價值連城,就連他聽了也要心動。

  「這麼說,你知道那畫塚在哪里?」

  褚丹青搖搖頭︰「誰都不知道,那五絕塚其實不是存在這方世界,否則這麼多年來,早就被人探索清楚,取走了裏面的東西,哪里輪得到我們?」

  「傳說這五絕塚都是各成空間,在九州四處漂流,誰也不知道它們在哪里,誰也不知道要怎麼進入,就連那些三次天劫的大能們,也不能強行闖入,只能憑著各自機緣。修行者縱然得到機緣進入其中,也往往只能窺其冰山一角,便被傳送出來。」

  李青山道︰「這麼說,褚大師也只是得到了一些線索。」

  「是啊,只是一些捕風捉影的線索而已,不知怎麼傳入我那三位師兄師姐耳中,如果我知道畫塚所在,早就進去接受傳承了,何苦受他們為難?」

  褚丹青苦笑道,李青山只見褚丹青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顯然沒說真話,褚丹青對畫塚瞭解絕不止如此,心下微微有些不快,轉念一想,便就釋然。

  關乎著如此重大的一筆財富,縱然親兄弟也會翻臉,他跟褚丹青非親非故,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只需幫他打法了那幾個師兄師姐便算是報了褚師道的恩,其餘的事就不歸他管了。

  正如此想著,褚丹青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以神念傳音道︰「其實我知道畫塚下一次出現的時間地點,以及要用何種方法才能進入。我怕他們有手段在偷聽,故意說給他們聽的。」

  李青山失笑,這算是有心眼還是沒心眼,心中覺得舒服很多,也傳音道︰「你就不怕我到時候翻臉無情,奪了你的機緣?」

  「我師傅說你心狠手辣,但卻不是見利忘義之徒,而且畫塚大的很,到時候說不定我們能夠一起進入瞧瞧,不過我也不敢保證。」褚師道笑了,依稀有著昔日的天真模樣,更顯得坦誠。

  李青山將請柬拍在桌上,「他們既然要商量,那我們就跟他們商量商量吧!」

  褚丹青道︰「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他們得這個便宜!」

  李青山離開畫家,思索了一下,來到法家見花承贊。

  花承贊一見李青山便想起他的另一重身份「北月」,但又念及他的救命之恩,而且若不是他,清河府也不會恢復和平,並且剛剛還在侯府救了秋海棠。

  如此恩情,縱然以死相報,也是應當,便暗下決心,此事決不告知任何人。

  「青山,你總算來了,我們去雲雨樓吧!」

  「去雲雨樓幹什麼?」

  「海棠讓我等你一回來便通知她,她在雲雨樓中設宴感謝你。」

  「唉....這麼說來也只是正式感謝一下,什麼以身相許都是騙人的!」

  李青山心中感嘆了一下,但到底只是男人的想入非非,倒也並不會真的失望,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多請幾個人去,熱鬧熱鬧吧!」

  於是李青山便又請了郝平陽李龍等人,一同前往雲雨樓飲宴,除了韓鐵衣外,全都欣然同往。

  花承露知道了也嚷著要去,李青山自然應允,想想他做統領一下,從來是萬事不管,也不跟屬下親近,乾脆又叫上清河府的一眾鷹狼衛。

  如此動靜便大了,連帶著和李青山有過些交往的各家家主,聽聞此事,也都來湊趣。最後一同來到雲雨樓,已是大隊人馬。

  再一次站在雲雨樓前,想起之前幾次,無論是身份還是心境都截然不同,樓上燈火輝光,光照天際,秋海棠已親自迎了出來。

  秋海棠見這麼多人來,也是訝然,只見李青山立身於眾人之前,身旁站都是百家經院有頭有臉的築基修士,都是以他為首的模樣,甚至柳知府都站在側位,心下微嘆︰「士別三日,自當刮目相看!」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4 20:1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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