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聖傳 作者:說夢者 (連載中)

   
secret0989 2012-6-26 18:10: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66 15069407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5 15:56
第五十二章 雲雨樓


  秋海棠也是盛裝打扮,盈盈一禮道:「妾身多謝統領捨身相救,恩德如海,妾身沒齒難忘,來日有需要用得著妾身之處,結草銜環。」

  李青山與褚丹青相視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秋海棠不解問道:「統領何故發笑?」

  「我最討厭的這幾個詞,一口氣全讓你說了。」李青山大手一揮,朗聲笑道:「這個謝字就不必再提了,有道是大恩不言謝嘛!你既然不肯以身相許,再道一千聲謝也是沒用。」

  周圍一靜,哪有施恩的人將「大恩不言謝」、「以身相許」這些詞掛在嘴邊的?

  秋海棠更是愣了一下,臉色微暈,眼神複雜的望著李青山,心想道:「莫非他對我有意?是了!枉我自以為聰明,竟沒想到這一遭,若非對我有情意,他怎肯冒這麼大的風險出來相助,阻止惡丹也就罷了,更不惜與其結下死仇,那分明是要替我出氣!」

  「唉....他為我開罪惡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死於陰謀暗算之下,我縱然以身相許,也是理所應當,但聽承讚說,他不是已經於韓家小姐結下婚約了嗎?」

  秋海棠心念急轉,李青山曾為她奮力一搏,無論如何不可讓他在眾人面前失了顏面,正考慮該如何回答,卻聽李青山緊接著道:「不用多說了,且將好酒好肉端上來,讓我與諸位道友暢飲一番,便算是兩不相欠,今宵有酒今宵醉,真等你沒了牙齒,變成個老太太,縱然不忘,又有何用!」

  眾人哄然大笑,人人都知道他在侯府,為了秋海棠同龍州來的強大金丹修士結下了死仇。料想若是放在自己身上,就算不是日夜憂歎茶飯不思,也絕無法如此輕鬆談笑,心中暗暗佩服。

  秋海棠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他全無攜恩圖報的想法,只是言語無忌,敢作敢為,毫不掩飾心中所欲。卻又絲毫不受羈絆。如此豪氣男兒,瓊枝的眼光確實比我好!

  帶著些幽怨,瞟了一眼花承讚,花承讚低頭清咳,她笑道:「如果統領,不....青山你真有此意,妾身安敢自矜自持,不過需得明媒正娶,遍邀親朋作證,方能結成雙修伴侶。」

  在場的但凡男子,皆露出豔羨之色,秋海棠芳名遠播,在這三千清河府的修行道,可謂是無人不知。從無人能夠一親芳澤。甚至有人覺得,若是能有這般好處,縱然跟那惡丹為仇,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李青山大搖其頭:「那可不成,瓊枝非跟我拚命不可!」

  眾人又是大笑,秋海棠也笑了:「那可莫怪妾身不肯以身相許。」

  剛才那話說出口時,她就有點後悔,但見李青山沒有半點猶豫的拒絕,心下卻不免有些失望。倒也不是說對李青山有意。純粹是女性本能使然。

  「不怪不怪,有酒肉即可。」

  李青山隨著眾人一同擁入雲雨樓。向著樓上瞟了一眼,在秋海棠說可以答應的時候,他瞬間感覺到了一股敵意,不過隨著他當眾拒絕,那股敵意便又消失了。

  「這雲雨樓中隱藏著一個金丹修士,不知是什麼來路?難不成是惡丹來尋仇?」

  心中便多了些戒備,立刻調動鏡像分身趕來,準備在關鍵時刻進行支援。惡丹多半不會當眾出手,必是趁著他落單....不!根本不用落單,將目擊者全殺了就成了!他絕對有這個實力和狠心,真到了那一步,就無法再掩飾身份,唯有顯現真身,再配合分身,看能否將惡丹斬殺當場!

  筵席依舊是設在雲雨樓的頂層,這既能看花賞月,又能遙望整個府城的燈火。

  眾人落座,李青山自然是居於首位,這場宴會畢竟是秋海棠為了感謝他,若是往常,秋海棠自當盡地主之誼,向眾位家主敬酒,好讓賓主盡歡,而今日她則與李青山同席,專門為他斟酒作陪。

  李青山也不客氣,酒來便乾,雖然不會亂動手腳,但有這樣一個魔鬼身材,又有著魅惑氣質的絕色佳人,聞言細語的勸酒,也是極為快慰之事,更是羨煞旁人。

  秋海棠也果然沒有再提一個謝字,只是說著初逢時候的情景:「那時候還當你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鄉下小子,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會有給我陪酒的時候....對吧?」李青山笑著與她碰了一杯。

  過去那些不愉快的經曆,此刻說來便像是趣聞。秋海棠雖然不是曲意逢迎,也是低眉順目,不單單是因為李青山與他有恩,也因他超凡的實力。原本值得輕視的小小年紀,此時反而越發凸顯出其天資絕倫。

  待到熟稔了,秋海棠也有幾分醉意,豐潤的臉頰帶著些酡紅,越發的嬌豔不可方物,輕聲道:「你老實告訴我,西門姥姥她們,是不是你殺的。」

  「這個嘛....不好說!」李青山笑道。

  到了這一步,就算承認了也無所謂,身為赤鷹統領,當年以弱勝強,殺了幾個敢於欺壓他的煉氣士,不但不是壞事,反而是一種光榮。

  但剎那間....他又感到那股敵意的出現,但又很快消失。

  「算了,我就知道你不肯說,反正也不差她們幾個。」秋海棠也不在意,她還曾借李青山之力,殺死對她圖謀不軌的魏中元,那幾個小煉氣士的性命,還真不算什麼。

  幾番觥籌交錯,酒酣耳熱之時,柳長卿借著敬酒,走上前來道:「青山,九府演武之事,我還沒同你商量呢!」

  李青山道:「那有什麼好商量的,知府大人盡管安排便是,若有需要我出戰的地方,我保證戰而勝之。」

  這不是李青山誇口,九府演武他也略作瞭解,其主要是讓百家的弟子相互比試,最多也就是築基修士出手,他怎麼可能會輸呢?

  柳長卿心中搖頭,覺得李青山有些得誌倡狂,已經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各府的百家經院都是人才濟濟,強手如雲,憑他築基中期的修為,怎能妄言必勝。

  李青山同吞火人族那一戰,他也聽了個大概,這一戰是占著地利的優勢,還險些失敗,最後好不容易才挽救回來,並不覺得李青山有多強。

  「青山,我以長輩的身份勸你一句,年輕氣盛有衝勁是好事,但是剛極易折,也要學會藏鋒。」

  「知府大人此言何意?」李青山放下剛到嘴邊的酒杯,覺得柳長卿話中有話。

  「你見義勇為,救下秋道友,那是再好不過,我也覺得面上有光!但是也沒必要同惡丹結下這麼大的仇。」

  「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李青山挑了挑眉毛。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想他能夠修到如此境界,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之輩,你若能托顧統領關說,向他賠個禮道個歉,雖然一時面子上不大過得去,但卻免一場大禍,唉....他畢竟是皇子殿下的親信。」

  柳長卿說的懇切,但卻不單單是為了李青山考慮,現在九府演武在即,而清河府經曆了戰爭,本就極為不利,李青山又得罪了姒慶皇子身邊的大人物,更是雪上加霜。那惡丹稍微使點手段,就能讓他們陷入大麻煩中。

  秋海棠也關切的道:「柳知府說的有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到你渡過二次天劫之後,總能得到舒展,我知你是堂堂正正的大好男兒。」

  李青山哈哈大笑起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其實方才柳長卿說那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這哪一個不是耳聰目明之輩,都凝神聽的清楚,只看李青山會如何回答,卻不料他會大笑起來。

  「二位的一片好心,青山在此謝過。柳知府飽經世故,不妨想想,若是有煉氣士當眾辱罵你,你可會忍。秋門主親眼見過惡丹其人,覺得他可是個胸懷廣闊之人?」

  柳長卿與秋海棠皆是無言。

  柳長卿看起來和氣,但那是對李青山,平日執政清河府,也堪稱殺伐果斷,若是有人敢當眾羞辱他,定是一招殺了。就算一時殺不了,恐怕也不會放過。頓時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秋海棠也覺得指望讓惡丹那凶蠻的混蛋放下仇恨,根本是不可能的,「都是我的緣故....」

  「就算不是你,我也不會坐視不理。而就算他能原諒我,我也原諒不了他,兩位不必擔心,憑那一條老狗,還要不了我的性命。」李青山眯起眼睛,殺機隱現。

  「小畜生,竟敢辱我師傅!」只聞一聲暴喝,幾個黑衣修士從天而降,驅散歌舞伎,手按武器,殺氣騰騰的盯著李青山。

  秋海棠認了出來,這幾人正那是天在侯府,坐在惡丹身後,原來都是惡丹的弟子。

  絲竹聲斷絕,眾修士紛紛起身,樓頂上的氣氛登時變得緊張起來。

  唯有李青山端坐不動,自斟自飲,道:「原來是老狗領的一群小狗!」

  「貴客駕臨,老身有失遠迎,海棠,還不安排貴客入座!」

  正在這時,一個滿臉皺紋,白發蒼蒼的老嫗忽然出現,一臉的慈祥客氣。在場之人,除了李青山之外,竟沒人看到她是從何而來。

  她在不經意間的展露氣息,更是震懾全場。

  金丹修士!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6 00:04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5 23:38
第五十三章 心有所屬,名為北月


  秋海棠有些不甘願的上前行禮道:「掌門...」

  那幾名黑衣修士皆是一身勁裝,殺氣騰騰,一看就是曆經生死爭殺之輩,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剽悍男子,上前打量了一下那老嫗:「老子姓惡名風,你便是雲雨門的尤掌門?果然有點氣度,非某些小畜生所能比!」說著話瞥了李青山一眼。

  李青山自顧飲酒,心道:「這幾個人當不是專門來對付的我的,否則不會這麼沉不住氣,且看他們想做些什麼?」

  「什麼尤掌門,叫我一聲尤姥姥就行了!幾位不惜遠在千里,專程造訪我雲雨門,所為何事?」

  惡風言語無禮,尤姥姥心中微惱,但卻仍是一臉和氣,只因知道這幾人後面站的是惡丹,乃至於姒慶皇子。

  她雖勉強渡過了二次天劫,但卻是金丹修士中最弱的那一類,因為容顏枯老,最擅長的魅術也發揮不出幾分功效,自知再無機會更進一步,哪敢得罪如意郡最強大的幾個人物。

  惡風見李青山不還口,還道是他心中怯了,心道:「反正這小畜生早晚是個死人,在這和他廢話不值當,今天老子就是要讓你瞧瞧,你想救的人到底還是逃不過我們的手心,當著你們這麼多人的面,狠狠打你的耳光!」

  「我們師傅,看上了你們雲雨門的一個小娘,這些是聘禮,速速讓她跟我們回去,與師傅他老人家結為夫妻,我們也得叫她一聲小師娘。」幾個黑衣修士一陣哄笑。

  惡風說話間,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大堆金銀珠寶,轉眼便堆成一座小山,珠光寶氣,煞是耀人。

  尤姥姥雖然打定了主意要以和為貴,也不禁臉色微變。清河府的眾修士更是人人皺眉。這些金銀珠寶,對凡人來說或許是價值連城,但對於修行者來說,簡直如糞土一般,要多少有多少。

  擱在凡人世界,就仿佛是堆了一大堆破銅爛鐵,說要娶人家女兒,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惡丹被秋海棠當眾拒絕。又遭李青山羞辱,顯然是咽不下這口氣來,派弟子前來報複。

  身為當事人的秋海棠冷冷道:「我早說過了,我不會嫁給你們師傅,帶上這些東西回去吧!」

  「不嫁?」惡風眼睛一翻,那股獰惡之相。頗得惡丹真傳,「尤姥姥,你怎麼說?」

  「這....」

  「我們師傅馬上就是如意郡的大將軍,帶著聘禮前來,可算是給足了你們雲雨門面子,難不成是要讓他老人家失望嗎?」

  惡風斜眼望著尤姥姥,絲毫不畏她金丹修士的身份,更不掩飾話語中的威脅之意。

  「這哪是修士?簡直跟地痞流氓一樣!如此弟子,師傅是什麼樣,便可想而知!青山,你說的沒錯,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柳長卿眉頭皺成一團,傳音給李青山道。

  儒家素來重視禮儀,最容不下這樣的人物。

  李青山只是笑笑不說什麼。

  誰說修行者就該溫文爾雅、彬彬有禮?過去那些縱橫九州的魔修,做出來的事,有多少是喪盡天良、滅絕人性?

  修行講究見心明性,誰也不是天生就是道德君子,從某種角度來說,惡丹這些人,也算是順應了自己的本性。

  而我....自當順應自己的本性,將這些礙眼的家夥,斬盡殺絕!

  「這...這...這怎麼敢!」尤姥姥自認也是長袖善舞,能說會道。但面對著如此凶頑之人,卻是敢怒不敢言,一點辦法都沒有。

  「尤姥姥,雲雨門的興衰全在你一念之間,你現在舍不得這個弟子,將來要舍的可就不止她一個人了,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惡風又逼近一步,竟以築基修士壓迫一個金丹修士。

  他也不全是狗仗人勢狐假虎威,他也是築基後期,雖然同金丹差著一個大境界,但是尤姥姥所擅長的本就不是與人正面交鋒,一輩子的心思都放在勾心鬥角上,真正與人鬥法的時候,可謂是少之又少。現在不但是年老色衰,更是年老體衰。

  惡風則正值壯年,在決鬥場中經曆不知多少次生死搏殺,更兼得一身法器,真正動起手來,自信不會輸給這個老東西。

  「唉....老身答應便是!」

  尤姥姥也果然沒有一點剛性,人越來越惜命,好不容易熬成金丹修士,若是死在惡丹的暴怒之下,怎麼甘心。

  此言一出,不但眾人歎息,秋海棠更是一聲驚呼:「掌門!」

  「海棠,我雲雨門待你如何?」

  尤姥姥柔聲道,慈祥的宛如一位老祖母,簡直散發著慈和的光芒,在悄無聲息間,運用上了魅術,二次天劫到底也不是白度的,這番運用簡直是「潤物細無聲」,就連精擅此道的秋海棠都沒有發覺,唯有李青山眼神一寒。

  秋海棠低頭道:「雲雨門待弟子的恩情如山高、如海深。如果不是雲雨門,弟子早已沉淪青樓火坑,青春逝去,容顏枯槁,說不定已經死了。」

  尤姥姥道:「現在你不是為了我,是為了整個雲雨門,你的修為停滯不前,就是因為沒有雙修伴侶陰陽調和,嫁給惡大將軍,你有享用不盡的資源,修為必然大進,我現在只是暫居其位,將來這雲雨門還是要交還給你。」

  「我....我....我....」秋海棠囁嚅著,神情變幻,顯然在心中進行著激烈的天人交戰。

  四下一片寂靜,針落可聞,在場眾人,無一人出聲,雲雨門不算在百家經院一係,沒有多少情誼。而且這是雲雨門內部的事,既然連掌門都這麼說了,他們還能當面抗衡一個金丹修士嗎?更別說後面還有惡丹這樣的龐然大物。

  秋海棠本能的將目光投向花承讚,雖然說已經放下,但這畢竟曾是她癡戀多年的男人。花承讚挺起身子,幾番欲言又止,望了一眼花承露,終歸還是低下頭,避開秋海棠的視線。

  他如果是孤身一人,縱然是拚上一條性命,要站在秋海棠的身邊,然而他不是,他代表著整個花家,如果得罪了惡丹,很可能給花家帶來不可想象的災難,到時候,妹妹乃至父親母親,都要受到牽連。

  他如果為了一個女人這麼做,那就太自私了,在享受家族帶來的權力和資源的同時,也會有責任和義務。但他又不禁捫心自問,如果是顧雁影處在這樣的位置上,他會怎樣?沒有第二種答案,他定會不顧一切的站出來。

  秋海棠神色黯然,大失所望,一生所托,終非良人!師傅說的不錯,古往今來,人面桃花相者,皆是一生癡情,又注定不得所愛,鬱鬱而終。她到底是逃不過這個詛咒。

  「別我我我了,跟我們來吧!」惡風洋洋得意的望向李青山,「怎麼樣,你拚上性命想要救這女人,到底還是要被我們師傅幹個痛快,哈哈哈哈!」

  李青山也笑了,笑聲越來越響,聲震十里,直達天際。

  乒乓亂響,杯碗盆碟,紛紛炸裂,修為較弱的煉氣士,全都捂住了耳朵。

  秋海棠卻覺得神智為之一清,感覺臉頰濕潤,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面,心中明白是中了尤姥姥的魅術,氣憤填膺:「尤掌門,你是前輩,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後輩來取悅外人,不覺得害臊嗎?今日便是死,我也不會答應,惡丹若要強娶,只能娶到一具屍體!」

  「老而不死是為賊,古人誠不欺我!」李青山笑聲一收,神情變冷。

  「這由不得你胡鬧!」

  尤姥姥大怒,伸出雞爪般的手,扣住秋海棠的肩膀,望了一眼李青山,竟也不敢發作,惡風背後有惡丹,李青山身後也站著顧雁影,她小心翼翼誰也不敢得罪,只能將全部怒火都發泄在秋海棠身上。

  秋海棠根本來不及反抗,登時覺得渾身發軟,心中氣苦,覺得普羅天下,再無一人能幫的了她,縱然李青山肯為他拚命,又怎敵得過金丹修士。

  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一個身影,那個人如此的強大狂妄,如果是他在這,縱然是惡丹親臨,也不敢如此為所欲為吧!

  「我心有所屬,你們若敢用強,他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惡風道:「嘿!我倒要聽聽,誰能放不過我們師傅?」

  秋海棠斬釘截鐵的道:「北月!」

  「什麼北....,你是說北月那妖孽?你勾結妖孽,該當何罪!」

  惡風言語忽然一頓,想起來北月是誰,那是姒慶皇子在如意郡的第一強敵,他沒少通過各種資料了解其訊息,雖然未曾謀面,但其恐怖卻深入心中,憑一己之力,重創了如意郡幾乎所有妖帥,這是怎樣的力量!

  於是後半句話雖然還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但聲音卻不由得放低了許多,氣勢更是弱了許多。

  「你不要死鴨子嘴硬!」

  尤姥姥扣著秋海棠肩膀的手,卻不由得鬆了一鬆,口中雖不相信秋海棠所說的話,但萬一是真的話,那可就糟糕了,到時候北月殺上門來,那可如何是好?

  「北月」這兩個字,這兩個字仿佛帶有神奇的魔力,讓在場所有人的神情都發生了變化,驚異、恐懼、憂慮、不安,寫在每一個人臉上。

  連龍蛇湖都被北月給煉化了,百家弟子對其的印象可想而知,一些煉氣士忍不住左顧右盼,仿佛北月會一下從黑暗中跳出來一樣。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6 00:04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6 14:30
第五十四章 等一場海嘯!


  花承贊不由望向李青山。

  李青山則低頭摸了摸鼻子,心下唏噓︰「原來是被人暗戀啊?感覺好麻煩....!」嘴角卻不禁勾起一絲神秘的微笑,當然,他知道是秋海棠是被逼的窮途末路,病急亂投醫,但也不妨暗爽一下先。

  「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嗎?」惡風很快恢復鎮定,他總不能只聽一個名字就落荒而逃,那不用北月出手,惡丹就能宰了他!想來就算秋海棠說的是真的,那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要將她交給惡丹,接下來的事就不歸他管了。

  秋海棠卻趁機掙脫尤姥姥的「雞爪」,拿出一枚玉佩來高高舉起,「只要我捏碎這枚玉佩,他片刻間就會趕來救我!」

  那是一枚普通的羊脂玉佩,但在這一刻卻像磁石一般,牢牢的吸住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惡風心中一凜,那玉佩上有靈光閃動,確實是一枚傳訊玉佩,但到底是否是傳給北月,卻不得而知,唯有仔細打量秋海棠的神色。

  但女人本就在演戲方面有天生的本事,秋海棠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修行魅術數十載,神情氣勢沒有半分漏洞,惡風也不禁有些遲疑。

  秋海棠見這一招鎮住惡風,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必須盡快想辦法脫身,這如意郡已經不能再呆下去了,但要如何脫身卻是個問題。

  惡風幾人像是幾頭貪婪的豺狼,怎會容得到手的獵物飛走。

  秋海棠以神念傳音給李青山道︰「妾身最後有一個不情之請。」

  「盡管道來。」

  「等一下我會想辦法脫身,若有情況不利,請你為我抵擋。如若不成,我便當場自刎,絕不受辱。若我能逃出一條生路,來日必讓你得償所願,放心!不會給瓊枝知曉....」

  秋海棠此時也有些心灰意冷,覺得李青山雖非心中所愛。也總比惡丹要強上千萬倍。要他屢次冒死相救,除卻此身,再無可報答。

  「你既然鐘情他人,我豈會趁人之危,只要拖到北月前來便好了。」李青山當然是毅然決然道。心中卻想︰「這兩個人你隨便選一個就成。我不介意。」

  秋海棠不禁心中苦笑,你還真的相信,我會同北月有什麼關聯嗎?除了數年前那一次短暫的邂逅,後來也不過就遠遠見了一面。

  惡風忽然渾身一震。滿臉不能置信之色,指向秋海棠的身後,李青山的方向,驚呼道︰「北月!」

  所有人的視線都順著惡風所指的方向,向李青山望去。李青山渾身一震,這傢伙怎麼看穿我的身份!

  秋海棠心神微微一分,一道勁風襲來,惡風直取她手中的玉佩。秋海棠猶豫了一下,她若是真的捏碎玉佩,謊言豈不露餡?這一猶豫,玉佩就落入了惡風手中。

  眾人方知道,惡風是故意騙秋海棠。暗暗罵他無恥,但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回肚子裏來。除卻花承贊,誰都不知道,惡風這信手一指。竟然道破天機!

  惡風將玉佩在手中拋了拋,得意的道︰「原來是我看錯了,不過畜生跟妖孽本就是一類。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此物能夠召來北月?你以為我之前不曾調查過你的資料?還是乖乖跟我們回去吧!就算北月來了。面對我師傅,也唯有落荒而逃的份!」

  雖然看起來像地痞流氓。但實則心思縝密行事謹慎,否則也根本活不到現在。

  秋海棠冷笑道︰「有膽量你就捏碎啊!」

  「你以為我不敢嗎?」

  「我看你就是不敢!」

  「哼,你當我是傻瓜嗎?少說廢話,給我過來!」惡風驟然發難,揮出一張銀色的大網,向秋海棠當頭罩下。

  以秋海棠的修為,面對惡風,幾乎跟煉氣士面對築基修士一樣,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運用魅術,迷惑惡風的心神。

  惡風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只覺面前女子楚楚可憐,竟不忍心下手。但他心志堅毅,非尋常築基修士能比,咬了一下舌尖,立刻便清醒過來,迎面一條水龍卷呼嘯而來,李青山終於出手。

  惡風不屑一顧,身後躍出兩個黑衣修士,猛擊向水龍卷,雖然比不上惡風的修為,也都是築基修士,但那一觸踫那水龍卷便渾身一震,感到一股壓抑不住龐大力量,而且綿綿不絕,層浪相疊。

  不禁連連後退,每一步都踩出一個深坑,轉眼退到惡風面前,心中都是駭然,看他同那吞火人交手還不覺得,沒想到他竟能將柔性之水的狂暴一面,演繹到如此程度。

  見同伴抵擋不住,又有兩個黑衣修士出手,又將手印在他們背心,彼此配合的天衣無縫,以四人之力,對抗李青山一人。

  李青山驀地想起如心擊潰他水龍卷的手段,雙臂一揚,水龍卷急劇旋轉,卻是以截然相反的方式,讓其以最大威力爆裂開來。

  「轟!」

  四名黑衣修士身形踉蹌後退,李青山開門見山,一拳轟向惡風。

  這番以一敵五,仍搶佔上風,所憑的已不單單是力量手段,更是有我無敵的洶洶氣勢,

  眾人都不禁叫了一聲好,一眾鷹狼衛更是叫的最響。

  「小畜生!」

  惡風怒罵著抽出長刀迎上去,李青山渾身氣勢忽然一收,所有靈光皆向他右手匯集,化為一滴璀璨之極的水珠。扣指一彈,水珠激射而出!頓時穿透惡風的護體靈光,精準的射在那枚玉佩上,玉佩登時化為粉碎。

  「搏滄海 - 滴水式!」

  以無量滄海之力,凝聚於一滴水之中,發揮出驚人威力。這一招李青山早就研究過,一直有些不得要領,今日靈機一動,臨場發揮,本該有八九成機會失敗,他卻偏偏成功了。

  李青山長笑道︰「既然你不敢,那我就來幫幫你!」

  惡風心中一驚,卻更加惱羞成怒。手中長刀吞吐數丈刀罡,向李青山迎面砍來,李青山雙手亂拂,面前的虛空,登時充斥著一道道亂流般的藍光。

  每一道亂流劃過,刀罡便被引動一次,惡風更是隱隱覺得控制不住手中長刀,最後一刀斬在李青山身旁的地板上,切出一道十餘丈的長的裂縫,若非雲雨樓是墨家工匠用特殊材料建築,非被劈成兩半不可。

  「搏滄海 - 橫流式!」

  滄海橫流,波濤動蕩,敵人的攻勢越是兇猛強悍,自身也就越難控制,陷入這滄海橫流之中,不免失卻本來目標。

  待到那四名黑衣修士合擊而來,李青山已經抽身而退,進退之間,不帶絲毫猶豫,舉重若輕的擊碎惡風手中玉佩,又引得一片轟然叫好。

  惡風一抬手,止住幾個師弟。心中暗道:「這小畜生手段驚人,而且有著赤鷹統領的身份,今日在這裏殺不了他,也不能殺他!」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玉佩已碎,北月到底會不會來?」

  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李青山沖秋海棠微微一笑,秋海棠心中更是苦笑復苦笑,你倒不如想辦法帶我闖出去,但臉上卻絲毫不敢顯露出來,反而要冷笑道︰「你們等著吧!」

  惡風縱聲狂笑︰「你真以為老子會怕區區一個妖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來嚇唬老子!」卻不免顯得有些色厲內荏。

  「若是不怕,就陪我在這裏等一會兒好了。」

  秋海棠到這一步,無可奈何也只能強撐下去,她當然知道,就是再等個十年八年,北月也是不會來的。

  「老子有要事在身,哪有時間陪你在這裏耗!」惡風走向秋海棠,眼前人影一閃,李青山高大的身軀,護在秋海棠身前。

  惡風心知一時半會兒想拿下李青山是不可能的,沖尤姥姥道︰「尤掌門,這是你雲雨門內的事,怎麼容得一個外人插手!」

  「海棠,不要再嘴硬了!」尤姥姥厲聲道,正欲出手,李青山叉手而立,漫不經心的道︰「等一下北月來了,他要問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妨說給他聽聽。」

  尤姥姥登時慫了。

  惡風道︰「你堂堂赤鷹統領,竟然勾結妖孽,這女人說的是假的也就罷了,如果是真的,你就是維護妖孽的同黨!」

  李青山一聲嗤笑,「有本事就去告我啊!」

  惡風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鷹狼衛身份特殊,在如意郡除了顧雁影誰也沒資格審判他,但誰都知道,那位顧統領同那妖孽勾結之深,比如意郡任何一個修士都要多。

  「果然是愚蠢畜生,被女人謊話團團轉,老子就在這裏等著,等那北月來!」

  惡風心下一橫,索性拋開了一切顧及,他認定這是秋海棠的緩兵之計,絕不相信北月真的會來。

  ....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輪彎月靜靜的掛在天上,天臺上靜的嚇人,有的人額頭見汗,想要提前離去,又怕被人恥笑。

  不說旁人,就連柳長卿這堂堂知府,心裏也直打鼓,北月縱然來了,也當不會濫殺無辜吧!

  夜風飄蕩,清河府城,人聲鼎沸,燈火璀璨,在四面八方湧動。而這片天臺,就像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黑暗孤島,微微顫栗著,等待著一場不可預知的大海嘯降臨。

  ....


  謎:最近半個月,說夢更新時間不定期,晚上最晚12點半後建議大家早睡,以免早上上班上課誤點!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6 14:53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6 19:10
第五十五章 北月降臨


  秋海棠初時覺得十分緊張,但隨著遙望燈火,心神卻緩緩安定下來,這幅景象從小到大看了不知多少次,卻是第二次覺得是這麼美。

  記得第一次時,她還是穿布衣的小女孩,趴在天臺邊上,一臉驚嘆,眼眸發光,不信世上有這樣繁華美麗的景色。

  今日大概便是永訣了吧!

  剎那間,過往的記憶湧入腦海,又隨著夜風飄遠,小女孩似柳條抽枝般迅速長大成人,直到此刻。

  她淡淡一笑,放下生死,反而坦然,屹立於眾人之間,宛如神女,凜然不可侵犯。

  惡風臉上的獰笑漸漸加劇,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肆意張狂的笑聲,猶如豺狗嚎叫,張開雙臂,旋轉一圈︰「哈!你告訴我,那妖孽在哪?不是說在片刻之間,他就會來救你嗎?怎麼過了這麼久,還不見他的蹤影!」

  惡風又湊到秋海棠身前︰「你不會是說謊騙我們吧,來嘛趕快承認吧!喂,小畜生,被女人騙的感覺如何?」

  眾人也放鬆下來,皆議論紛紛。

  「北月怎麼可能會來,她到底只是硬撐場面。」

  「罷了,雲雨門的事,跟我們無關!」

  「卻叫李統領臉上難堪!」

  尤姥姥更是怫然不悅︰「小孩子真會作怪,李統領,這是我們雲雨門自家事,請你閃開吧!」

  李青山忽然指向惡風身後,大喊一聲︰「北月!」

  惡風愣了一下,眯眼道︰「你當我是小孩子嗎?還想用這種招數....」

  忽然發覺天臺上一下變得極為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李青山所指的方向望去,然後一個個就像是中了定身咒似的定在那裏,臉上的表情卻扭曲變幻,驚慌、恐懼、顫栗....

  尤姥姥更像是受了驚的老母雞似的,身形一縮,越發顯得矮了。

  惡風緩緩轉過頭去....

  一輪鉤月下,赤髮赤眸,俊美無儔的男子。站在天臺的邊緣,月色似也被染紅。他的身後是璀璨的燈海,長髮與衣衫,皆隨著夜風飄揚。

  悄無聲息間,海嘯到來,北月降臨。

  惡風感覺渾身血液都翻湧起來。心髒卻在瞬間變得冰冷,張著嘴巴發不出聲音來。

  「喂!女人,叫我有什麼事?」

  北月用那赤眸在天臺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秋海棠的身上。

  眾修行者對上那雙紅眸,就忍不住向後縮「嘩!」的一聲,退了一大圈,就仿佛北月的眼神包含著什麼看不見的妖術似的。

  「北月….」

  秋海棠不由得上前一步,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本來已定下死志,但是信口胡說的救星,卻一下子從天而降,讓她的心神也恍惚了一下,甚至懷疑數年前的記憶出了問題。

  在旁人眼中,自然是女子見了夢寐以求的情郎,心情激動難以自已的表現。

  那幾個黑衣修士皆是滿臉驚駭之色,惡風背心冷汗流淌。強令自己鎮定下來,這一戰必須智取,不能力敵,必須盡快制住秋海棠,讓那妖孽投鼠忌器!

  餘光一掃。真是天助我也,李青山不知在何時,退開一旁。秋海棠孤零零站在那裏,真如一朵海棠花般嬌弱。連忙傳念給幾個同伴,只要一招,就能制住她!

  正在蓄勢待發,一陣熱風拂過臉龐,惡風瞪大眼楮,感覺周圍時間仿佛靜止下來,唯有一人不受影響,北月閑庭信步般從他身旁掠過,來到秋海棠的身旁。

  「贏不了!絕對贏不了!連逃都不可能!」惡風心中呻吟。

  北月自然而然的攬住秋海棠的格外縴細的腰肢︰「怎麼不說話?」瞟了一眼那一堆金銀珠寶︰「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秋海棠嬌軀一僵,櫻唇微張,望著北月,幾年前的記憶變得無比鮮活,他仿佛是從他的記憶中直接跳出來一般,但在那雙赤眸中,卻什麼都讀不出來。

  不過到這個地步,這場戲不演也得演,索性半依在他身上,用撒嬌的語氣道︰「這幾個人想要逼我嫁給惡丹,這些金銀都是給我的聘禮....」

  絮絮說著事情的前因後果,特別著重描繪了了惡風罵北月為妖孽的場景,什麼「那妖孽來了我也不怕」,「見了我師傅要望風而逃」,俱都說的活靈活現,雖然不曾說謊,但難免添油加醋,讓惡風等人顯得越發可惡。

  秋海棠每說一句,惡風幾人就渾身一顫,那幾句話簡直是句句誅心,秋海棠眸中閃現著報復的快意,無論北月來此是為了什麼,聽了這些話,這幾個人都難逃一死!

  北月默默聽完,不禁笑了︰「哦?這倒有趣的很!」半是玩笑的伸手輕撫秋海棠豐潤的臉頰,溫柔的道︰「讓你受委屈了。」

  「這都是一場誤會,我們並無意與閣下為敵,我們是師傅大將軍惡丹,也是久慕閣下的大名。沒想到秋道友真的身有所屬,還以為她是大言相欺,如有冒犯之處,還請秋道友見諒!」

  惡風一改方才張狂之態,竟顯得彬彬有禮,尊稱北月為閣下,最後向秋海棠深深一揖。竟顯得十分誠懇,哪里還有半分言語無忌的流氓氣質。

  「是啊!是啊!都是誤會,老身正要將門主之位傳給海棠,繼續回深山隱修呢!」

  尤姥姥搓著手,陪著笑臉,秋海棠講述的時候,可沒忘了把她給帶上,她不敢露出絲毫不滿,將一張老臉笑的像花一樣,望向秋海棠的時候,更帶著乞憐之色,悄無聲息間,用上魅術。

  秋海棠不由覺得,尤姥姥年紀已經這麼大了,還能活多少年,她到底也是我的前輩,是為了雲雨門好!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

  北月信手一巴掌抽在尤姥姥的臉上,一層護體靈光在他的牛魔震蕩之力下,被瞬間粉碎,她的腦袋轉向一旁,一張老臉飛揚起來,嘴巴裏飛出十幾顆牙齒。

  「笑的難看死了,你給我收斂一下!」北月不耐煩的道。

  尤姥姥又驚又怒又懼,捂著腫起的臉,越發不敢出手,也不敢再笑,吶吶的道︰「是,是!」

  「啪!」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北月反手又給了尤姥姥一巴掌,揮揮手道︰「算了,你還是接著笑吧,不笑更難看!」

  尤姥姥被打的頭暈目眩,滿口牙齒一顆不剩,尷尬的站在那裏,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秋海棠也回過神來,知道又中了魅術,本來還很著惱,見尤姥姥這幅狼狽樣子,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想起她耀武揚威,一再逼迫自己的樣子,心中大覺快意。

  「啪!」再是一記耳光。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好歹也是堂堂金丹修士,尤姥姥驚怒的道︰「你....我....」

  「你若喜歡我再打給你看!」北月根本不理會尤姥姥,溫言對秋海棠道,學不來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但隨手打幾個耳光,還是很簡單的。

  「不用了…」

  秋海棠低下頭來輕聲道,臉頰微紅,知道他這是為自己出氣,心中說不出感動還是什麼的,有些頭重腳輕的微微暈眩。

  上一刻她還被尤姥姥逼迫,被惡風羞辱,遭眾人冷眼,唯有一個李青山肯來幫她….念到這裏,她不禁回眸望了一眼,只見李青山退的遠遠,沖她微笑點頭。

  再回過頭來,哪一個人看她的目光不是充滿了驚慌,只怕她一句話指到自己身上,就算僥幸不死,挨上幾個耳光也是顏面喪盡。特別是惡風幾人,更是面如土色,惶惶如喪家之犬

  又見花承贊神情極為復雜,她粲然一笑,再無一絲記掛,發覺自己心中竟有些得意想:「哼!想你的顧雁影去吧,老娘也不是沒人要!」

  秋海棠咬了咬嘴唇,拉了拉北月的衣襟,指了指惡風幾人︰「還有他們!」

  惡風幾人在心中臭婊子、賤女人的罵個不休,臉上乾笑︰

  「閣下若定不肯放過我們,我們惡丹師傅,還有姒慶皇子,皆不會與你善罷甘休,何必為了一樁誤會,鬧到如此地步呢?」

  北月擺擺手︰「既然是誤會,你們還不快滾!」

  惡風幾人聞聽此言,喜出望外,如蒙大赦,心道︰「哼,果然還是有所忌憚,這妖孽將來必不得好死!」想留幾句硬氣的話,卻又不敢,拱了拱手轉身便走。

  秋海棠心下有些不甘,但她沒忘了現在是做戲,如果一言不合,惹了他不快,那就得不償失了。

  「等等!」

  惡風幾人已經走到天臺邊緣,再往前幾步就是龍歸大海,虎入深山,身後卻傳來北月可惡的聲音,咽了一口吐沫,轉過身來︰「閣下還有何吩咐?」

  「你們忘了帶聘禮!」北月斜覷了一眼那些金銀珠寶。惡風幾人心下一松,又走回來,正要將這小山似的金銀珠寶納入百寶囊中,只聽北月又道︰「等等,你們就這麼帶?」

  「閣下想要我們怎麼帶?」

  北月沖那堆金銀珠寶揚揚下巴︰「吃下去!」

  「什麼!」惡風驚怒,這些金銀珠寶,怎麼能吃?

  北月微笑道︰「自己說出來的話,要自己吞回去,自己帶來的東西,也要自己吃下去,少吃一錠銀子也不行!」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6 20:19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7 09:44
第五十六章 給我吃!


  秋海棠臉上登時揚起動人的笑容,讚同道:「好主意!」

  惡風表情扭曲,額頭青筋暴露:「北月,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你在說我嗎?」北月的問身旁的秋海棠:「你覺得我有欺負他們嗎?」

  「當然沒有!」

  「那我就再欺負的認真一點,給我吃!」

  北月抓住一個金元寶,信手丟出去。雖然鏡像分身只得他數層力量,但牛魔大力哪怕是打一個折扣,也依舊恐怖。

  金元寶在被投擲出去的瞬間扭曲變形,化作一道金光,擊穿一名黑衣修士的護體法器,又貫穿他的身軀。

  那名黑衣修士不能置信的低頭望了一眼胸口的空洞,發出高亢的慘叫,那與其說是痛苦,還不如說是恐懼,他不怕與人搏殺戰死,但是這種被隨手碾壓的感覺,卻喪盡了他的勇氣。

  金元寶飛向遠方,耳邊才傳來尖利的呼嘯聲,天臺上狂風四溢,眾修士人人變色,區區一枚金元寶,在北月的手中,亦是恐怖的殺人利器,殺築基修士如殺雞屠狗一般。

  「跟他拚了!」惡風大吼一聲,但聲音中沒有半分底氣。

  「看來你們是不肯乖乖吃東西,那就只能讓我幫你們一把了。」

  北月身後豁然張開一對華美的烈火羽翼,在周圍旁觀者的眼中,他剎那間一分為五,同時出現在惡風五人身旁,對每人只出一招,或信手一拍,或輕輕一點。

  五個剛剛躍起,要做拚死一搏的黑衣修士,就統統倒在地上,卻並沒有受到絲毫傷害,只是被靈龜的力量鎮壓住了靈力乃至身軀,全都睜大眼睛,動彈不得。身上的法器和百寶囊都被李青山順手取走。

  惡風癱在地上:「今日落在你的手。是我們兄弟命不好,你要殺要剮,盡管來吧!」

  北月讚了一聲,「好!我就敬佩你這樣的漢子,我也不殺你。也不剮你。只是想讓你們吃而已!」身後的火焰羽翼一揚,那一堆小山似的金銀珠寶,登時融化成水,懸浮在半空中。不斷變幻。

  北月手指一動,五股熾熱的金銀水,湧向惡風五人,他們咬緊牙關,閉上嘴巴。但嘴唇牙齒瞬間便被融化,一股滾燙直入肺腑。

  這堆他們用來羞辱秋海棠的金銀珠寶,反而成了他們的催命符。他們雖然各個身軀強悍,生命力強大,但是不能動用靈力,怎能與這熾熱的金銀水抵抗,強大的身軀反而延長了痛苦的時間。

  「嗤啦」聲中,白煙騰起,不一會兒便聞到一股焦糊味。金銀水燒穿肺腑。流淌全身,李青山又吹了一口氣,金銀水登時冷卻凝固,將他們澆注成五個金銀人。

  這番殘忍的妖魔手段,更是讓在場的眾修士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但不少在心中叫好,「讓你們如此狂妄,不將我們放在眼中,果然是不得好死!」

  北月回身對秋海棠道:「氣可消了?」

  其實他是在消自己的氣。一群狗雜種,小畜生小畜生的罵個沒完。現在知道積點口德是多麼重要了吧!宰了你們這幾條小狗,再去宰惡丹那條老狗。

  秋海棠心下卻十分感動,「消了。」

  「這個要殺了嗎?」北月將手一指,尤姥姥被火燙了似的跳起來,高呼道:「北月大人饒命!北月大人饒命!」

  秋海棠終於是有些於心不忍,她也不知道是否是魅術的作用還在持續影響,咬著嘴唇輕輕搖了搖頭。

  「就放過她吧!」

  尤姥姥頓時大喜,北月卻身形一閃來到她面前,扼住她的咽喉。輕輕一捏,一顆蒼老的頭顱飛了起來,口中大叫道:「我要跟你同歸於盡!」

  欲要引爆金丹,北月的另一隻手已插入她腹中將金丹掏了出來,又取了她的百寶囊,順手將其屍身塞入百寶囊中,稍微積攢一下,準備等到將來給小安做禮物。

  至於惡風那五個人,就當做行為藝術,留給惡丹作為參考吧!

  又訓斥秋海棠道:「真是頭髮長見識短,你放過她,她會放過你嗎?」

  秋海棠委屈的道:「那你問我幹什麼?」

  「隨便問問,走吧!」北月向她伸出手去。

  「走?」秋海棠臉顯一絲迷茫之色。

  「難道你想留在這?」北月腦袋一歪。

  「我....我....我跟你走!」秋海棠大聲道,上前抓住那隻手,北月順勢攬住她的腰肢,騰空而起。她回過頭來,只見天臺迅速變遠變小,眾人的面目很快模糊不清,只見李青山遙遙的衝她揮手。

  清河府的璀璨燈海,也漸漸遠去,直來到天空之中,風聲呼嘯過耳,她轉過臉,望著他的側臉,「你要帶我到哪去?」聲音柔弱的連她自己都吃了一驚。

  「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要拿我怎麼樣?」

  「你想我拿你怎麼樣?」

  北月不禁笑了,這笑容讓秋海棠感覺有些熟悉,但被妖魔固有的邪氣所掩蓋,怎也猜想不出他真正的身份。李青山是豪爽,北月卻是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秋海棠只覺心跳得厲害,視線不敢與他相對,「我想回洞府收拾一下東西!」

  「真麻煩,洞府在哪?」二人飛馳的身形忽然折轉,掠向西南方向。

  ....

  北月離去之後,天臺上所有人都不由鬆了口氣,渾身鬆懈下來,雖然從始至終,北月都沒將矛頭指向他們,但那股凶厲沉重的氣勢,卻死死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方才的變故,花承讚傳音給李青山道:「盼你能好好對她。」

  李青山心思全在鏡像分身那一邊,正感受著秋海棠玲瓏有致的溫軟嬌軀,聞聽此言,笑而不語,高聲道:「拿酒來!」

  尤姥姥被殺,秋海棠離去,眾雲雨門弟子都惶惶不安,不敢違背李青山的命令,將天臺打掃了一番,又送了美酒佳餚上來,只是那幾個澆鑄成型的金銀人,誰都不敢靠近。

  李青山高舉酒杯,「諸位道友,方才的表演十分精彩,我們繼續喝!」

  眾人經曆了方才的驚變,大都沒了酒興,但是聽李青山這麼說,也唯有舉杯,否則豈不是顯得被北月給嚇破膽了,心中念道:「這位李統領的心還真強大!」

  ....

  如意郡城中,惡丹心中一跳,「惡風他們出事了!」立刻動身趕來清河府雲雨樓。

  天臺之上,酒宴依舊,只是眾人飲酒談笑的時候都有點勉強,真正越飲越興起的,只有李青山一個,看起來他是一人獨飲,但實際上,那陪伴在身旁的人,其實並沒有離去,反而越發的親密。

  惡丹從天而降,掃了眾人最後一點酒興,他的目光,先是惡狠狠的盯住李青山,然後落在那五個金銀人身上,「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

  一片寂靜,哪有人敢回答他,李青山提著酒壇站起身來,醉醺醺的道:

  「你那幾個弟子來幫你討老婆,不巧那位秋道友已經心有所屬,你那幾個弟子逼迫的太緊,人家就找上門來,順便開了點殺戒,結果就是這樣子嘍!」

  「是誰?你給我說清楚,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惡丹臉色赤紅,仿佛隨時會爆發的火山。這幾個弟子都是他最為得力的,培養起來也並不容易,本以為執行這樣一個任務還不是手到擒來,卻沒想到會遭人毒手。

  他不信李青山有這樣的手段,按說惡風他們幾個聯手,就是面對金丹修士,也不會全無還手的餘地。

  惡丹散發出的恐怖氣勢,比方才的北月還要強,仿佛一頭人形凶獸,正處在暴怒之中,眾修士都替李青山捏了把汗。

  李青山不為所動,打了個酒嗝,吐出兩個字來:「北月!大概是在月庭湖吧,你要是想去報仇,快一點估計還能趕得上!」

  柳長卿也不禁在心中感歎:「如非豪勇,安能如此!」

  惡丹雖然對自己的實力很自負,但對上那個「北月」,也沒有必勝的把握。立刻前往報仇雪恨的心思唯有消除,留下那扭曲的五個金銀人仿佛是在嘲笑他一般,恨怒如狂,將手一揮,五個金銀人化為粉碎。

  李青山笑的勸道:「道友息怒啊!」

  惡丹恨不得現在就親手誅殺了這幸災樂禍的小畜生,但想起姒慶的交代,按捺住這股殺意,且先讓你這小畜生再得意幾天。

  惡丹拂袖而去,李青山將舉起酒壇一飲而盡:「痛快!今日飲宴,十分盡興,諸位道友捧場,李青山不勝感謝,今日且就散去,來日再共謀一醉!」

  眾修士早就想走,聽聞此言,求之不得,紛紛起身告辭。李青山就與眾人一起回百家經院,免得被惡丹暗算。

  柳長卿則留了下來,當然不是為了眠花宿柳,雲雨門在清河府也算是根基很深的門派之一,且在戰爭中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保存了大部分實力。現在尤姥姥與秋海棠一死一去,正是將這股實力吞並的好機會。

  憑著一群群龍無首的煉氣士,自然不能反抗,但柳長卿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因為他實在有些擔心,如果有朝一日,秋海棠又回來做這雲雨門主,那可怎麼辦?

  另一邊,李青山回到百家經院,立刻說要打坐修行,因為他要集中精神在分身那一邊,雙眸閉上再睜開,看到的是秋海棠收拾東西的窈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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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謎:因說夢達成了一個期許目標,所以今天開始回復每天2更!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7 10:15 編輯

MarkZhang 發表於 2013-5-17 19:20
大聖傳 第九卷 鳳凰涅盤 第五十七章 洞中 說夢者


    謝謝閱讀,文字僅供大家學習參考寫作,不定期刪除,敬請及時閱讀


    李青山沒少到如心的洞府參觀,那裡的佈置相當簡單樸素,幾乎沒有任何無用的裝飾,牆壁還保留著石刻的痕跡,而桌椅都是直接鑿石而成,其存在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方便修行。

    同為女子,秋海棠的洞府則完全是另一種風格了,雖然也是在山中鑿洞而居,但石壁打磨的光可鑒人,到處都裝飾著繁複華美的花紋,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花香。

    地面上鋪著厚厚的地毯,一件件高大精美的實木傢俱,錯落分佈在洞窟的大小房間。

    李青山不理會秋海棠的眼神,仿佛到了自己家一般,四處閒逛著隨手打開了幾個,發現大都是衣櫥,其中分門別類,有專門放披風的,有專門放裙子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幾乎不能相信女人的衣服類別竟能有這麼多種,而每一種她都有上百件。

    李青山又走到一個衣櫥前,正要伸手開啟,秋海棠急忙過來背靠著衣櫥,“我已經給你倒了茶了,你老老實實坐一會兒不行嗎?”

    “茶有什麼滋味,要喝就喝酒!”

    李青山揚眉道,因為惡風與惡丹的緣故,酒宴不得不中斷兩次,最後提前結束但他還沒有喝到盡興呢?倒不如說,他的興致反而變得更高,如果有什麼比看狂妄的敵人憤怒失態更快意,那必然是親手斬殺敵人。

    而今夜,這兩者他都體驗了。

    “好,我給你拿酒。”

    秋海棠對面前這頭強大的妖魔沒有絲毫辦法,唯有低頭在百寶囊中翻找,找出一壇靈酒來遞給他,李青山拍開泥封,咕嘟嘟飲了幾口。

    “這總行了吧,快去坐著,我還要收拾呢!啊!”秋海棠覺得腰肢一緊,身不由己的撲向他懷中。傲人的酥胸緊緊貼在他的胸口,雖隔著幾層紗衣,也難擋那柔軟而又充滿彈性的曼妙滋味。

    李青山將手指一揮,衣櫥開啟,不禁哈哈大笑,只見其中放的是一件件褻衣,難怪秋海棠如此緊張。

    “放開我!”

    秋海棠臉色酡紅,努力掙扎著。但哪裡掙脫的開,酥胸擠壓著只是讓李青山越發享受,隨手從衣櫥中取出一件淡粉色的褻衣來,小小一件褻衣也繡的極為精美,更兼得輕薄如絲。

    不由想像其穿上秋海棠身上,會是什麼樣子。她現在身上穿的,會是怎樣一件呢?李青山低下頭,從上方望下去,能見到一抹雪白幽深的溝壑。

    “不要亂動我的東西!”

    秋海棠臉色更紅,掙扎的更厲害,眼神羞澀慌亂,哪還有昔日秋門主的從容,卻比任何媚惑都令人心動,李青山小腹中升起一股燥熱。低下頭道:“再亂動我可不知道我會做什麼?”

    “你……你……”

    秋海棠也感覺到他身體某處的變化,登時不敢亂動,有一種剛出狼窩,又入虎口的感覺。這頭兇猛的虎,輕易將一群豺狼撕碎,但她這頭羔羊的境況,並沒有絲毫變化,唯一的不同只是她主動投入虎口。

    李青山抽抽鼻子,嗅到一股馥鬱的香氣。仿佛是花香卻又有些不同。其實在方才的酒席上,她在一旁陪酒時。他就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氣,原本還以為是脂粉香,但仔細看來她幾乎是未施粉黛。

    而憑藉敏銳的嗅覺,那香氣也非某種香水,而是從她身上傳來,埋首她頸窩間,香氣盈滿口鼻,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更是覺得肺腑皆香,鼻尖嘴唇觸及她脖頸的肌膚,更是細如羊脂。

    仿佛一頭猛虎輕嗅海棠花瓣,甚至不敢嗅的太過用力,生恐破壞了柔嫩花瓣,忽然感覺她的身軀微微顫抖。

    李青山抬起頭來,只見她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宛如小扇子般顫動著,不禁笑道:“我又不會吃了你,你怕什麼?”

    秋海棠睜開眼睛:“我不是怕!”

    李青山笑著將酒罈送到她唇邊,秋海棠倔強的別過頭,大大的眼眸上籠上一層霧氣,原以為他會繼續用強,沒想到他卻放開了她,微笑道:

    “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女孩似的哭哭啼啼。”

    “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個好妖怪,沒想到……沒想到也如此可惡,簡直跟那惡丹沒有任何區別!”

    秋海棠一手捂著脖頸,臉色通紅,想起第一次相逢,那時候她也是瀕臨絕境,他從天而降救了他,更不吝言語的開解她的心緒,哪像現在這樣!

    “總比惡丹強些,快去收拾東西吧!”

    李青山笑道,隨手將那件褻衣塞入懷中,提著酒罈繼續轉悠,這洞府的建築規模極大,他拾級而上,穿過月門,來到最頂端的一個房間門前。

    推開房門,一片銀色的月華溢滿了整個房間,抬起頭便能看到天空的星月,頂部是一大塊經過特別煉製的透明水晶,是以能夠看到天空,而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房間中央擺著一張軟榻,想來是既是休息也是修行之處。

    李青山枕著手臂,翹著二郎腿,躺在軟榻上,一邊飲酒一邊望著蒼穹,思緒飄蕩了很遠。

    過了一會兒,秋海棠回來:“我收拾好了,我們走吧!”嘴唇微撅,神情頗有些不滿,心中默默道:“除了他之外,誰也不能保護我,我要跟著他也是沒辦法的事。”卻不敢承認在自己的心中隱隱有些期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這麼急做什麼?”李青山凝望星空出神。

    “再呆下去,惡丹可能會追來,他估計已經知道惡風他們不殺的事了。”秋海棠走到他的面前來。

    “那再好不過,放心,有我在,誰傷不了你。”李青山忽然拋開酒罈,將她入懷中,翻身將她的嬌軀壓在身下,俯身在她耳畔道,體內一股強烈的**灼灼若燒。

    “你雖然救了我,我沒辦法現在只能跟著你,但若要用強羞辱我,我寧願一死!”秋海棠閉上眼睛,一副要英勇就義的架勢。

    李青山覺得十分有趣,捏捏她的下巴:“你以為想死就能死的了嗎?我說過誰也傷不了你,包括你自己!”

    “你說話算數?”秋海棠豁的睜開眼睛,倒映著月華,熠熠發光。

    “當然!”

    “那你呢?”

    “我怎麼了?”

    “如果是你傷了我呢?”

    李青山笑道:“我怎麼捨得。”

    “你現在就傷了我的心。”

    “真是機靈!”

    李青山啞然失笑,捏捏她的鼻子,按捺住心中**,翻身躺在一旁,手臂繞過她的肩膀,將她攬在懷中:“這樣可算傷你的心?”

    秋海棠見自己的話起到作用,心中微微得意,卻也明白他若真要大施淫威,哪裡是憑幾句話能夠阻攔的,唯有乖乖依偎在肩頭,暗暗對自己說:“我這麼做也是權宜之計,免得惹惱了他。”

    房中一片靜謐,李青山仰望群星,又想到了九天之上,不知道哪裡會是什麼樣子,想到了牛哥與小安,不知他們現在過得可好?最後滿天星辰又變成韓瓊枝發怒的臉,心道:“瓊枝啊瓊枝,反正你也准我逛**樓了,我不過是找了門主來陪罷了。”

    最後心思又回到現在,惡丹姒慶都是大敵,必須儘快的提高修為,百家經院的事,最多再花半天處理一下,然後就去尋如心,修習水之道。

    秋海棠睜著眼睛,凝望著他思索的面孔,漸漸地對這個姿態不再抗拒,反而有些安心的感覺。

    “你為什麼會來**樓?”秋海棠打破沉寂,問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碰巧遇到。”李青山笑道。

    “怎麼會那麼巧?”秋海棠不信。

    “我知道新的如意候要來,也一直在進行打探,知道你在侯府受了委屈,專門來安慰安慰你。”

    李青山信口胡編,沒想到秋海棠竟十分相信,露出感動之色,身體貼近了他一些:“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我以為你早把我忘了。”

    李青山心中暗笑,含情脈脈的道:“不過看你已經另結新歡,就唯有在黑暗中默默守望了。”

    “另結新歡?什麼時候?”秋海棠被人冤枉似的睜大眼睛,聽他說一直藏身黑暗中守望,心中微甜。

    “你對你身邊那個男人,不是殷勤的很嗎?”李青山故意裝作吃醋的樣子。

    “你說的是李青山啊,你不要多想,他是我的恩人,他為了我冒生命危險得罪惡丹,我心中過意不去,設下酒宴向他致謝,並沒有什麼別的心思,我剛認識他的時候,可是很想殺了他呢?”

    又說了同李青山相識的過程,就連幫她誅殺魏中元的事也不隱瞞。秋海棠也不知自己為何要解釋的那麼認真,但看他的不滿的神情,不禁嘴角微勾,對於他方才的輕薄,也不生氣了。

    “這麼說,我倒要好好感謝他一番嘍!”

    李青山本是玩笑,但聽到這裡,心情卻有些古怪,聽得出來,秋海棠對李青山真的是沒有一點別樣心思,反倒是對他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北月,懷有絲絲情意。

    照理來說,北月救她不過是舉手之勞,李青山卻真是冒了生命危險。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8 12:06
第五十八章 胭脂心,相思線


  李青山不由感慨,女人的心思還真是變幻莫測啊!

  其實這也正常,秋海棠初見李青山時,不僅與其李青山為敵,而且他不過十幾歲的年紀,看起來就是鄉下來的粗野小子,她哪會有這般心思。

  而北月的出現則是在她最痛苦最軟弱的時刻,是俊美無儔的青年男子形象,更扮演了一下「婦女之友」,後來二人聯手大破青藤山,充滿了刺激和浪漫,留下了最為深刻的印象。

  秋海棠嗔道:「關你什麼事,要感謝也是我感謝,我已經答應了人家,要以身相許來報答他。」

  「那要不要我送你去完成承諾?」李青山用力一摟,秋海棠伏在他身上,別過頭去:「隨便你,反正我是頭髮長見識短,而且還身不由己!」

  李青山心中好笑,女人還真是小心眼,繃著臉道:「我看我還是將他殺了算了。」

  秋海棠忙道:「不要,他對我有恩!」

  「反正又不關我的事。」

  「關你的事還不行嗎?你想怎麼謝他就怎麼謝他好了,但是不能傷他殺他!」

  秋海棠真怕他會這麼做,兩次見面都是他大開殺戒。而「北月」之名在修行者的眼中,也從來就不是溫和善良的形象,而是象徵著肆意殺伐,一怒之下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不行!那我豈不是虧了?」李青山繼續誘敵深入。

  「你要怎樣?」

  李青山笑道:「你得先好好感謝一下我,我再隨便給他點好處,這總不能算是用強羞辱你,傷你的心吧!」

  「分明就是!你拿話繞我,說來說去還是為了....」秋海棠嗔道,深深體會了妖魔的狡詐,她剛才用話堵了他,他回過頭來就把她繞了進去。

  「為了什麼?男歡女愛,陰陽相合。天經地義,這可是你說過的話!」

  「我沒有。」

  「嘴硬!」

  李青山仰頭吻上秋海棠的唇瓣,發現不但不硬,反而柔嫩的吹彈可破。

  秋海棠睜大眼睛,頓時手足無措。這般景象她在雲雨樓中見識過不知多少次,但親身體會卻還是頭一遭。渾身仿佛觸電般一陣陣的酥麻。

  李青山淺嚐輒止,笑問道:「感覺如何?」

  秋海棠心神激蕩,難以自已,哪能夠回答?李青山又吻了上去,直接叩開貝齒,糾纏香舌,秋海棠越發的潰不成軍。癱軟在李青山的身上,吻到動情處,攀上她豐盈的似要裂衣而出的酥胸,難盈一握,笑道:「讓我看看你的心可曾受傷了?」

  「不要!」

  秋海棠抓住他的手,李青山情欲已動,哪管這許多,但見她眸中流露出哀求之色,不由的心中一軟。為了一時之欲念,欺負一個弱小女子,不是大丈夫所為,反正便宜也占夠了,便將秋海棠抱了起來:「看來沒有人會來了....我們走吧!」

  ....

  離開洞府,李青山並沒有前往月庭湖的方向,而是來到一片山脈之中,一個幽靜的山谷。其中有一片美麗的小湖。

  當初李青山煉化水脈到此處,便覺得這的風光甚好。靈氣也算是濃鬱,雖然不適合建築門派,但卻極適合開辟洞府獨自修行。

  李青山讓秋海棠在湖畔稍等,投入湖水之中,片刻之後,湖面分開兩邊,顯現出一條道路,秋海棠走入其中,直來到湖底。

  只見湖底被開辟出一個偌大空間,穹頂則是借用了秋海棠原來洞府的那一塊大水晶,仰起頭能夠看到波光瀲灩,魚蝦遊曳。

  李青山張開雙臂,笑道:「怎麼樣?」

  秋海棠心下滿意,口中卻道:「像是坐牢,悶也悶死人了。」

  「坐牢總好過給人家做妾,修行本來不就是這樣嗎?你少想點亂七八糟的,好好修行,修為也不會這麼弱!」

  「我現在還不是....」

  「還不是怎樣?」

  李青山促狹問道,感覺確實有點像金屋藏嬌,不過他恐怕沒有太多時間來臨幸這位佳人,再說這位佳人也不肯被他臨幸。

  「哼,沒什麼!」秋海棠冷哼一聲,努力恢複她作為秋門主時的儀容。

  「給,拿去吧!」

  李青山又將尤姥姥的百寶囊和金丹交給她,百寶囊中的東西他掃了一眼,沒什麼他看得上眼的,還不如惡風幾個築基修士富裕,尤姥姥熬了多年才熬成金丹修士,有什麼資源也消耗的差不多,成為金丹修士之後,還來不及積累就被幹掉了。

  那枚金丹其實不能算是「金」丹,而是呈粉紅色,帶著一絲柔膩媚惑的感覺,並非尋常金丹,而是如《大海無量功》修出的「滄海珠」一般,由特殊功法凝練出來的特殊金丹,彼此屬性相差太遠,吞下去也沒有多少好處。

  秋海棠有些驚異,據她所知,雲雨門的《大雲雨訣》修出的金丹可不是這個模樣,如果胡亂煉化,可是有害無益,尤姥姥一定是另得了什麼機緣,她搖搖頭:「我不要!」

  現在就已經有些古怪了,若再拿了他這枚貴重的東西,豈不是真的像是做妾一樣。

  「少廢話,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再敢頂嘴一句,立刻打妳屁股!」李青山瞟了一眼她將長裙高高撐起的豐臀,手感應當相當不錯,倒有點盼著她頂嘴了,正所謂「莫謂言之不預也」。

  秋海棠在他充滿淫邪光芒的赤眸注視下,哪敢再說什麼,將金丹與百寶囊收下,倒讓李青山有些失望。

  最後李青山給了她一枚玉佩,其中寄託了一絲神念,「這較為隱蔽,又有法陣保護,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若真的有緊急情況,便將它捏碎,我縱然不能馬上趕到,也能立刻能夠調動大水,幫你退敵,我這可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要走了嗎?」秋海棠心中忽然有些不舍。

  「若再留下來,我可不保證自己會做什麼?」

  李青山笑著擺了擺手,縱身一躍,頭也不回的衝出湖水,展開羽翼破空而去。

  秋海棠仰望了一陣,低頭歎了口氣,心念道:「你若能永遠留在這陪我,縱然讓你為所欲為又有何妨?」

  這念頭一生出,她自己都嚇了一跳。轉念想想,就算迫於無奈,她也不會任由一個男人輕薄,而且在那之後,心中也沒有半分怨憤責怪,怪只怪他走的太果斷,太無情。

  她不願多想,先將法陣布下,再將這湖底的新家佈置一番,滿意的點點頭。雖然小了一些,但是再不用理會雲雨門的瑣事,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正如他所說,是個安心修行的好地方。

  「唉....我又想他做什麼,他說不定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心中忍不住歎息,但又立刻跳出另一個聲音來,「他今日沒有得逞,一定還會再來的,哼....男人,不!是男妖!」

  「縱然來了又能如何,憑他隨心所欲的心性,又豈會為區區一個女子所羈絆?」

  「你對自己未免太無自信,他還不是專門來看你,還為你吃醋,兩次都是救你於水火,你們是有緣分的!」

  兩個聲音兀自吵嚷,秋海棠低頭尤姥姥的百寶囊:「咦,這是什麼?」她手中多了一枚粉紅色的玉簡,這種玉簡多半是用來記錄功法的,李青山最不缺的就是功法,自然是不屑一顧。

  秋海棠想到尤姥姥那枚奇異的金丹,閉目凝神,將神念投入其中,許久之後,睜開眼睛,露出驚歎之色。

  原來這門功法名為《胭脂染心法》,比《大雲雨訣》更加的奧妙玄奇。《大雲雨訣》的根本還在與雲雨雙修,魅惑之術只是其延伸的功用,男子女子皆可修行。

  這《胭脂染心法》卻只有女子才能修行,而本身就具有媚惑之能。

  胭脂本是凡人女子用來塗抹在面頰與嘴唇上,來彰顯姿容的化妝品。但如秋海棠這般天生麗質的絕色女子,就算不用任何化妝品,都是唇如塗朱,面若春花,胭脂反而是可有可無。

  而這《胭脂染心法》顧名思義,仿佛將胭脂塗抹在心上,從根本上提高女子的魅力,修行越深,魅力越強,就算不用刻意施展魅術,便能顛倒眾生,凝練出的顆金丹即名為「胭脂心」。

  不用雲雨雙修,便解決了秋海棠眼下最大的一樁難題,她不願輕易捨身與人,一直不曾有雙修伴侶,有這門功法便不用發愁了。

  「難怪尤姥姥那麼大年紀,一個人閉關也能渡劫成功,原來都是拜這門功法所賜!」

  不過尤姥姥年紀太過蒼老,已然發揮不出多少魅惑之力,面對的又是修行《靈龜鎮海訣》的李青山,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令秋海棠大為驚喜的還有這《胭脂染心法》中記錄的幾種具有奇異效用的術法:

  「紅酥手」 - 輕輕一拂,敵人身體如酥動彈不得;

  「胭脂紅妝」 - 一經施展,敵人是男是女,再凶惡也不忍傷你害你。

  秋海棠想來自己就是中了這一招,她本來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相識多年魏中元還不是說殺便殺。而被不怎麼熟悉的尤姥姥逼迫到那種程度,緊要關頭卻還忍不住要替她說話。

  而最令秋海棠心動的法術,名為「相思染紅線」,以處子元紅為引,一生只能施展一次,可令一名男子對你鍾情一生,癡心不悔,相思不倦。

  憑他百煉鋼也成繞指柔,不是情種也變成癡情種!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8 12:28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8 18:30
第五十九章 水的意義


  「小花莫非就是中了顧雁影此法?」

  秋海棠搖了搖頭,打消這個荒謬的念頭,此法不但要男子癡情一生,女子也是一樣,若是不再相思,紅線也會褪色,白白浪費了這唯一的機會。

  她又陷入沉思之中,這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法術,可要謹慎非常,心中微微興奮:「都說人面桃花相,終將不得所愛,鬱鬱而終,我卻不信這個邪!師傅啊師傅,看海棠來打破這個宿命!」

  若是早上幾年得到這門功法,她定要不猶豫的用在花承讚身上,但是現在卻頗費思量,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先不考慮那麼多,先將這門功法修成再說。

  本來轉換功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大雲雨訣》與這《胭脂染心法》頗有相通之處,修的又都是玄陰靈力,而且她手中還有一顆「胭脂心」。

  「哼!北月....你若真敢對老娘用強的,也休想吃乾抹淨不負責任!」

  秋海棠傲然一笑,當即盤膝而坐,手持胭脂心,開始修行這《胭脂染心法》。

  漸漸地,一抹紅光氤氳開來,染遍周身。將這漆黑的湖底,照的瑰麗非常。

  ....

  李青山一邊控製鏡像分身,繼續煉化如意郡的江河湖泊。過去他雖然煉化了不少大江大湖,但都是囫圇吞棗,如今卻是細細的咀嚼,務求將如意郡範圍內,所有的水脈煉化,為將來突破靈龜五重,乃至二次天劫做著準備。

  另一邊則將花費了半天功夫,百家經院之事,處理的七七八八,便去醫家仁心島尋找如心。

  ....

  煉丹房中,如心已將銷玉爐煉化,正在煉製一爐丹藥,秀眉微蹙。有些心緒不寧的樣子,忽聞李青山在門外呼喚,起身開啟房門,臉上立刻洋溢笑容:「恭喜恭喜,道友又收得一個佳人美眷,從此只羨鴛鴦不羨仙!」

  李青山聽她這一次難得沒有說難聽的話,但是臉上的嘲諷之色,簡直是毫不掩飾。不禁笑道:「是啊!你可不知道,人家那個身段,那個聲音....」

  如心打斷道:「那你來這做什麼?」

  「不要讓我一直解釋,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嘁,看來是沒有得逞。」

  「我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色!」

  李青山這話倒不是自吹。如果他真的好色成性,那夜遊人中有多少女子可以任憑他享用,各種類型,各種年紀,後宮三千都不能比。

  只要夜遊人繁榮發展,他大可以一天換一個,天天不重樣,直到地老天荒,但若將時間精力都浪費在這上面。那就真的太傻了。

  如心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即便是百家經院的那些小煉氣士們,也時常聚眾喝喝花酒什麼的,在外面養幾房姬妾真是再正常不過。李青山在這方面,已經算是相當自律。

  「走吧,不好色的男人!」如心收起銷玉爐,這丹爐已不必她時刻看管著。

  「去哪?」

  「當然是修行之處!」

  如心飛身而起,李青山緊隨其後,離開百家經院。來到天空之上。

  如心閉上眼睛似在感應什麼。片刻之後,選定方向。向著南方飛去。

  李青山遙遙看見,天際有一線黑色雲幕。

  細如牛毛的絲雨從陰霾的天空中飄落,隨風卷動,猶如白霧,無聲滋潤了大地萬物。

  如心從天而降,落在一片原野上,青翠欲滴的碧草,淹沒到齊腰深的位置。

  「你原來是在找下雨的地方啊!」李青山落在她的身後不遠。

  「這是第一課!」

  如心伸出右手,周遭的絲雨旋轉飛舞,向著她手心匯集,化作一個白色的水球。

  「這還不簡單!」

  李青山一抬手,方圓百丈的所有雨水,猛的被抽空,形成一個沒有雨水的半圓形空洞。在他手上匯聚成一個偌大的水球。

  只要他願意,將這十內的雨水抽空,也不是難事,若論控水之力,哪怕如心是鮫人,也不能與他相比。

  「傻瓜,不是這樣,仔細看!」

  如心將手中的白色水球遞到李青山的面前,李青山發現每一絲雨水都在飛舞著,卻又不曾相互融合,在看似雜亂無章的舞動中,沒有一次相撞。

  如心的眼神如雨霧飄忽,仿佛陷入到極深的回憶之中。

  李青山將手中的大水球拋開,又伸出手去,重新匯集雨絲,發現既要維持整體的球形,又要維持千萬道雨絲的舞動,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走吧!」如心隨手將手中水球擲向他的臉,在半空中便化作一團霧氣,撲在李青山的臉上,他剛體會到些許濕潤的感覺,那團霧氣就彌散開來,驚訝的道:「走?你還什麼都沒說呢?」

  如心道:「這種不花錢的課,你還想聽什麼?」

  李青山撇了撇嘴:「要多少?」

  「多少也不愛說,手上那玩意給我拿著!」

  如心破空而去,來到一個村落的邊緣,籬笆紮成的小院。一只看家護院的黃犬衝著他一陣狂吠,被她瞪了一眼,登時嗚咽夾著尾巴鑽回狗窩去。

  然後她指著角落一個水缸,用同樣的眼神瞪著李青山道:「把頭伸進去!」

  「這算什麼修行!大江大湖我見的多了,一個水缸能幹什麼用,你休想耍我!」

  如心微微一笑,更準確的說是皮笑肉不笑。

  「立刻!」

  李青山同她對視一陣,無奈走到水缸旁,一頭紮進水缸中。

  房屋中,農家婦女手持菜刀,心驚膽戰的從門縫往外看,便看到這奇異的一幕,一個仙女般的白衣女子站在院落中央,而另有一個高大男人則把頭紮進缸。

  許久之後,如心敲敲水缸,笑道:「走啦!」依然是不做任何解釋。

  李青山跟著如心東奔西走,見識了各種各樣的水,從水井到水窪,從細流到深潭。

  除了最初那個水球還握在李青山手中。感覺有點像是修行,其他時候,完全就是行為藝術,或者說更像是被耍....

  比如他被跳下的那口井,竟然是一口枯井,他說了一聲:「這根本沒有水!」如心說了一聲:「沒有水就對了。」然後就把井蓋封上,一封就是一天,李青山坐在井底。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若是旁人敢這麼耍他,早被他一拳爆頭,不過如心的種種要求也真的跟行為藝術近似,看著很傻很無謂,偏偏又像是很有深意的樣子。

  李青山為了修行大業,只有忍耐了。

  他感覺到。如心似乎有些心情不佳,玩笑也不開,一臉的陰轉多雲,唯有在他修行結束,或者說被耍成功的時候,才會展顏一笑,似天空放晴。

  當然,他可不是那種為了逗佳人一笑,就甘願做出種種蠢事的癡情男子。這一切都是為了修行!嗯....是這樣沒錯!就算是覺得那笑容不錯,也無非是盡朋友之誼而已。

  數日之後,在一座荒山破廟的滴水簷下,如心就只是坐在石階上,撐著臉頰,凝視著陰雲密佈的天穹,久久的一言不發。

  而李青山坐在她身旁。看著那一顆顆水滴。像他們千百萬個前輩那樣,落在青石板的凹痕中。摔得粉身碎骨。

  這個行為有何意義,她依舊不曾言明。

  李青山聽著雨聲,心情漸漸平靜,回想起這幾日來,所邂逅的種種水。

  困在缸中之水,默默的滲透每一絲縫隙。枯井的井底,透出濕潤的氣息。幽幽深潭,一眼望不到底。而渾濁而淺的水窪,清晰的倒映出天空,還有她的臉龐。

  如心忽然起身,伸了個懶腰:「好了,差不多該回去了。」

  「這一切到底有何意義?」李青山忍不住發問。

  「我怎麼知道!」如心雙手一攤。

  「這麼說,你是承認這幾天在耍我嘍!」李青山臉色不善的逼近她。

  「你知道你對我有何意義嗎?」

  「嗯?」李青山怔了一下,停住腳步。

  「正如我也不知道我對你有何意義?『水無常形,法無定法』,我只能讓你去看、去感受,至於其中的意義,只能問自己,看你的手上。」

  李青山望向手中的水球,在如心的要求下,這幾天他一直維持著它,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趨於穩定,雖然跟如心相比還有差距,但已然是進步了許多。

  「算你說的有點道理!」

  如心沉默了一下,「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是我娘告訴我的!」

  「你娘!?她也讓你把頭紮在缸,或者把你關在枯井嗎?」李青山真正想問的並非這個問題,但是看著如心的神情,卻又問不出口。

  「我娘怎麼會耍我!」如心一臉「你是傻瓜嗎」的驚奇表情。

  李青山翻了個白眼,又釋然一笑,這家夥總算是恢複正常了。

  如心忽然拿出一張折疊整齊的千傳音符,凝神傾聽片刻:「師傅在叫我,咦?楚天醒了!」

  「那倒要見識一下!」

  李青山笑道,他也知道,修行不是一蹴而就的,既然該見的已然見到了,再接下來就需要靜心領悟,去尋覓其中的意義。

  二人聯袂飛上雲天,在穿越雲層的時候,李青山忽然說道:「如果你不說,我當然不知道我對你有何意義。而你如果想知道你對我有何意義,也可以直接問我。人不是水,人是能夠互相理解的!」

  雲層之上,陽光明白,碧空萬,純白的雲海,連綿起伏直至天際,

  如心微微一怔,燦爛一笑:「或許吧!」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8 18:53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5-19 18:29
[color=Ro欲alBlue]第六十章 醒覺


  在仁心島的地下書庫中,楚天漂浮在憶水散發出的微光之中,仿佛一塊被浸透的海綿。混沌如一池死水的心海,泛起一個個氣泡,激蕩起波瀾,被用力攪動起來。

  豁然間,楚天的眼楮再一次睜開,凝視著面前的黑暗,不再空洞麻木,又一線靈光閃現。

  「這裏是哪里?」

  「砰!」

  他掙紮著一拳擊在玻璃上,然後是第二拳,第三拳....他的拳頭很快血肉模糊,鮮血彌漫在淡藍憶水中。

   「嚓!」

  玻璃裂開道道裂紋!他轟的越發用力,裂紋不斷蔓延,最終嘩啦一聲,玻璃粉碎,憶水流淌而出,他也隨之撲倒在地,想要撐起身子,一時之間競渾身乏力,動彈不得。

  通道中的光芒由遠至近,漸次亮起,最後周遭都亮起光芒,華慈走到楚天的面前︰「你終於醒了!」

  楚天的嘴唇囁嚅良久,才勉強開口︰「你是誰?我又是誰?」

  ....

  錢容芷緩緩睜開雙眼,感覺躺在一張床上,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子,聽到波濤之聲從身下傳來,蓮花的香氣無處不在。

  恍惚間,她感覺這小小的房間便是天堂,因為....她剛從地獄歸來。

  「這裏是....聽風水榭!」

  經過短暫的空白,記憶很快回歸,佔據腦海。她坐起身來,薄被從身上滑過,才發覺自己光著身子,她下意識地的撫摸肌膚,那被撕裂粉碎的肌膚,已經恢復平滑光潔,只是因失血而顯得有些蒼白。

  她下床走到鏡前,只見其中映出一具動人的嬌軀,挺拔的酥胸,平滑的腹部,修長的雙腿,姿容雖非絕世,也稱得上是美麗。

  但她的神情陰鬱,絲毫沒有女人照鏡子時,該有的自豪或不滿,眼神平靜無波,仿佛看著一具腐臭的屍體。

  將嬌軀扭轉過來,將背脊映在鏡中,臉卻仍對著鏡子,那姿態極為詭異,仿佛一條人形的美女蛇。

  而在她光潔的背脊上,也赫然有一條蛇的存在,仍是那條艷麗小蛇,但卻變大了許多,曲成一個「8」的形態,咬著尾巴,似乎要將自身也一並吞噬,然而一動不動,似乎陷人了沉睡。

  她蒼白的臉上浮現起笑容來。

  回想起那時候的情境,數十條地獄毒蛇,在她身上噬咬作亂,原本這地獄酷刑的發作是間歇性的。但是數十條蛇的存在,卻意味著這場痛苦永無休止,這才是那些沉淪地獄的靈魂,最真實的情形。

  但她才不會坐以待斃,在幾近崩潰的痛苦中維持著一線清醒,驅使著最初那條艷麗小蛇,將其他毒蛇一一吞噬。

  在忘我的吞噬下,最後那條艷麗小蛇將自己的尾巴也當做了其他毒蛇,而奮力想將之吞噬。在她的安撫下才平息下來,陷人了休眠,而她也在那時候昏了過去。

  錢容芷收回視線,走向門外。

  顧雁影坐在露臺邊緣,手中持著一桿長長的魚竿,絲線垂人荷花池中,回眸道︰「睡的可好?」

  錢容芷上前端端正正的跪下,拜了一拜︰「錢容芷懇請師父傳授《地獄經變圖》!」

  顧雁影的伸手輕撫錢容芷的臉龐,滑落到脖頸,輕輕扼住︰「或許現在殺死你才是最好的選擇,你覺得呢?」

  「弟子也這麼認為,不然弟子早晚會殺了師傅你!」

  「癡兒,何以自苦如此啊!」

  顧雁影悠悠一嘆,臉上有一絲憐惜,那並非虛情假意。但這比羞辱脅迫都更令錢容芷憤怒,她直起身來,背後的地獄之蛇,立刻甦醒過來,吞吐蛇信。

  「師傅又何以自苦如此呢?」

  「那我就拭目以待,呵....魚上鉤了!」顧雁影將魚竿一揮,一尾鯉魚躍出湖面,甩給錢容芷︰「去把它做了,孝敬孝敬為師!」

  錢容芷愣了一下,她這輩子就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在錢家雖然受盡欺辱,但也畢競是煉氣士。

  「快去,你不會以為,我會隨隨便便把法家的最高秘法,就這麼輕輕鬆鬆的傳給你吧?」

  「是,師傅!」

  ....

  李青山同如心又來到仁心島的地下書庫,便看到楚天披著毯子,靜靜的坐在那裏,雖然他一身修為盡毀,比一個凡人也強不了多少,但卻有一種淵嶽峙之感。

  「這裏就交給你了,他恢復了一些前世記憶,今生的記憶似乎完全失去,但也不能確定。」

  華慈對如心交代了一聲,轉身走向門外,他已完成了作為一名醫者的責任。

  李青山與如心面面相覷,又望向地上的楚天。

  「請二位道友告訴我,我為何會失去今生的記憶?又因何故會受這樣重的傷?」楚天問道。

  其實他最想問的,他埋藏在魂魄深處的爬天藤種子到哪里去了?是被面前這二人取走了嗎?

  李青山感覺太不習慣了,如果說原本的楚天是狂躁的小學生,那眼前這位就是個沉穩的大學導師,完全是兩個極端。

  「為什麼?嘿,因為你是個王八蛋!」

  楚天露出感興趣的神情︰「請道友說清楚!」

  李青山便把楚天幹的那些混賬事大體講了一遍,楚天長嘆一聲,深深一揖︰「沒料到今生竟如此不堪,難怪有此下場,得罪之處,還請贖罪。」

  「你這傢伙還真的改過自新了?你是天人轉世,不知是來自哪一重天,天上又是什麼模樣,你給我講講!」

  李青山蹲下,仔細打量著楚天。對於金蟬所說的井外世界,他也十分感興趣。

  「我雖然恢復了些前世記憶,但是殘缺不全,這些問題,一時之間恐怕無法回答道友。」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說不定假作歉意,實則對我懷恨在心,想著將來怎麼報復,索性一掌拍死算了。」

  李青山抬起手來,作勢欲拍,被如心拉住︰「我師傅好不容易才把他弄醒!」

  「是我無禮挑釁道友在先,縱然被殺也是理所應當,何況只是被斬去一手,怎敢有什麼怨恨?若能恢復記憶,道友想知道什麼,自當知無不言。」

  楚天在心中默默排除了李青山拿走了爬天藤的可能性,李青山的聲音他感到極為熟悉,他深陷昏迷之中,似乎就是被這個聲音所喚醒。

  「好,就先放你一馬,你最好重新做人,好自為之!」

  李青山收回了手,他一點都不怕楚天報復,天人轉世又怎樣,現在他的修為盡廢,等到修回金丹境界,也不知還要用多少年,到時候還不是一招的事兒。

  而令他感到驚異的是,方才他殺氣凜然,楚天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反而若有所思的樣子,這份心性意志,莫說是原本的楚天,就是柳長卿之流也遠遠比不上。

  如心讓開一旁道:「好了,你既然你已經甦醒,等等就可以走了。我提醒你一下,最好還是隱姓埋名,悄然離去,否則恐怕有性命之憂。」

  楚天道︰「這是否跟那名為錢容芷的女子有關?」

  李青山微訝,方才他只是在痛斥楚天種種惡行的時候,提及他活該認識錢容芷,不料競牢牢記在心裏。

  「如果只是簡單的走火入魔,怎麼會放在這麼隱秘的地方進行治療,我雖然得罪了這位道友,但是他胸懷廣博,料不至於與一個廢人為難,定是還有什麼厲害的對頭在外面,還請不吝相告。雖然我現在身無長物,但等到記憶再多恢復一些,這份救命之恩定會報答。」

  楚天極為誠懇的道,心中已將原本那楚天罵的狗血淋頭,作為他的轉世,天資悟性本就遠勝常人,又身懷爬天藤這等異寶,二十年時間競才渡過一次天劫,簡直是個廢物,為人更是差到連救命恩人都懶得搭理,想任憑他自生自滅。

  還好他福緣深厚,遭此橫禍而僥幸不死,還提前恢復些前世記憶,免了兩世記憶的糾結,倒也算是因禍得福。當務之急是弄清所處的現狀,搞明白這是怎樣一方世界,才好徐圖恢復。

  如心便大體講述了楚天的出身來歷,在百家經院中基本的人際關系,算是從客觀的角度幫李青山做了補充,也提及錢容芷最後來探病的事。

  最後,同意讓楚天繼續留在這裏休養,留給他一些飲食書籍。

  在李青山和如心離去之後,楚天輕聲念道︰「錢容芷!」

  在李青山痛斥他的種種「惡行」,甚至威脅他的生命的時候,他都可以保持心平氣和。但每當聽到「錢容芷」這個名字,心情就會不由自主的激蕩起來,生出一絲深深的恨意。

  記憶已然喪失殆盡,這股意念競還能保存下來。怨恨之深,連他自己都覺得驚異。

  「看來爬天藤多半是被那錢容芷奪去,得想辦法拿回來,而且有這樣一股恨意不能釋懷,終是不利於修行,必須做個了斷!」

  李青山在離開仁心島之後,便回到了青小洞府,開始了新一輪的閉關,要將這幾日來的感受做一番領悟,再轉化成成實實在在的修為。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褚丹青的呼喚從洞府外面傳來。

  「青山,你在裏面嗎?」

  ....


  謎:上面有寫,因說夢達成某目標,所以更新回復原二更!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5-19 19:47 編輯

MarkZhang 發表於 2013-5-20 20:04
大聖傳 第九卷 鳳凰涅盤 第六十一章 築基後期,百獸陣 說夢者


    謝謝閱讀,文字僅供大家學習參考寫作,不定期刪除,敬請及時閱讀


    在漆黑的山腹中,李青山長髮披散,仰起頭來,星星點點的水滴,在他身旁飛舞,在黑暗中閃爍著藍光,仿佛一隻只流螢。

    他見識過水的各種姿態,他擁有著如神一般的天賦,他是無數江河湖泊的主人,但是,他從未考慮過水的意義。

    水的意義是柔嗎?或許沒錯。

    是善嗎?大概也對。

    溪流柔婉,而江河雄壯。白雲輕盈,而大海深沉。

    缸中之水,養育著生命。簷下之水,蘊含著禪機。

    似乎每一種水的姿態,都蘊含著一種深刻的意義。因而變幻無常,反而越發難以探尋其意。

    李青山將手一揮,無數水滴彙集成一面平滑的鏡子。

    天賦神通?鏡花水月。

    他長久的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忽然一笑,明白他追尋的並非是水的意義,而是“我”的意義。正如這面水鏡,倒映出花便是花,倒映出月便是月。

    所以如心不去回答他的問題!什麼上善若水,什麼以柔克剛,別人的言語毫無價值,水有千萬種姿態,於是,只要問問自己,你最青睞的是哪一種呢?

    是白雲的逍遙?是江河的雄渾?還是滴水的沉著?

    不,全都不是!他所青睞的只有一種,如心不曾帶他見識過,卻一直深刻於他的記憶中,正是那無邊無際的大海,可以洶湧澎湃,可以萬里無波,除了【龍無敵】籠統的“博大”二字外,沒有任何言語,能夠簡單歸納海的姿態。

    海的姿態,大概也是最難效仿。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人需要經歷多少痛苦挫折,才能從容的接受這所有泥沙呢?又需要多少隱忍與智慧,才能鎮壓著無盡澎湃的心海?

    李青山還無法回答,他還太年輕了,但是他並不氣餒,因為他還很年輕,有足夠的時間去經歷,相信就是遠古存在的海洋,也是從第一滴水開始彙集。

    他微笑著張開雙臂,意念無限的向四面八方延展,感受著無窮無盡的水靈之力,向著自身彙集,身上亮起藍色的光芒,越來越亮。

    《大海無量功》急速運轉,丹田氣海中的靈力越來越盛,一波*的拍打著他的身軀,搖曳著他的神魂。

    轟然一聲,靈光散盡。他終於將《大海無量功》修到了第六重,與此同時,修為也突破到了築基後期。

    在青小洞府外面,褚丹青正等的焦急,法陣忽然開啟,李青山大步從中走出:“讓你久等了,外面這就去赴約吧!”

    褚丹青微微一怔,笑道:“青山,恭喜你再次突破,金丹有望!”李青山越強,他赴約的底氣也就越足。

    李青山笑道:“我那叫做滄海珠,我們出發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雖然仍不足以突破靈龜五重,但是他不再著急,已然看到了方向,終有一天,能讓水火交融。

    二人一路向東,直來到清河府邊界,一座座孤峰如巨柱,如利劍,直指蒼穹,白雲飄蕩其間,自有一番險峻秀美的景觀。

    “看,就在那裡!”

    褚丹青指向群峰之間最為峻拔的一座,四面皆是絕壁,猿猴也難攀援,唯有飛鳥可臨。卻有兩男一女,坐在山峰頂端,俯瞰群山,品茶飲酒,個個風姿瀟灑,宛然神仙中人。

    “小師弟,你遲到了,這個人是?”

    三人也遙遙往來,最為年長那男修士開口道,他看起來有四五十歲上,氣度最是成熟沉穩,仍誰也看不出是個欺師滅祖之輩。

    “大師兄,這是我的朋友,亦是清河府的赤鷹統領,李青山。”褚丹青介紹道。

    “朋友?我們師兄弟聚會,你卻叫一個外人來,是什麼意思!”

    那女修士眼睛一眯,打量著李青山,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她三十歲上下,容顏清瘦美麗,著一襲黛色宮裝,也當真是個美人,但是臉頰顴骨略高,顯得有些刻薄。

    褚丹青不卑不亢的道:“二師姐,師傅臨終前交代,幾位師兄師姐若來找我,務必讓李統領相伴,主持公道。”

    “李青山,可是那位在侯府大敗異人的李統領,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英姿不凡,不過今天說的我們師門內的事,統領恐怕不便參與。我師傅他年紀大了,腦袋有些糊塗了,請勿見怪。”

    最後那位三師兄則一臉和氣,一張圓臉上始終帶著笑,卻有幾分市儈氣,言語雖然客氣,也是要讓李青山離去。

    經他一提醒,大師兄與二師姐都是神情一凜,我說怎麼覺得如此耳熟,原來是那頭“瘋虎”。

    顧雁影與姒慶在侯府一番交鋒,消息不脛而走,李青山也隨之聲名鵲起,不過他出名的主要原因,不是擊敗了那吞火人祝烈,幫顧雁影贏下關鍵一戰,而是他當眾對惡丹破口大駡。憑如此不知死活的瘋狂舉動,被人稱之為“瘋虎”。

    三人打量李青山的時候,李青山也在打量著三人,最強的是那大師兄是築基後期,而二師姐與三師兄都是築基中期,實在談不上什麼威脅,褚師道調教弟子的水準倒是不錯,可惜只教會他們畫畫,卻沒教會他們做人的道理。

    褚丹青要為李青山介紹三人姓名,李青山一口打斷:“你說了我也懶得記,你們三個有什麼話趕緊說吧!本統領自會做出評判。”他最煩的就是玩這些虛禮,更別說是和這樣三個爛人。

    大師兄與二師姐都是微顯怒意,唯有三師兄還維持著笑容,但也有些勉強。

    二師姐道:“李統領說話好不客氣!”

    李青山轉過身去,來到山崖邊上,俯瞰著這片山峰的景致。

    褚丹青道:“三位師兄師姐,到底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小師弟,師傅寵愛你,我們也羡慕不來,唯有自己努力修行,不給師傅他老人家丟臉,誰提起我們來,不要贊一聲‘褚大師’。你不要以為我們是貪圖師傅的遺物,那些東西,你儘管自個留著,但師傅臨終前有什麼遺言,你總要跟我們交代一聲。”

    大師兄這番話說的入情入理,若是外人聽了,還以為是褚丹青仗著師傅寵愛,不但吞沒遺產,還故意不肯交代師傅的遺言。

    但褚丹青卻知道,所謂的“遺言”、“交代”,指向的莫不是畫塚之秘。

    還來不及回答,二師姐道:“大師兄說的在理,但是有一條我不同意,別的畫作小師弟你盡可以留著,但是師娘的那幅畫,你總要拿出來,讓我們幾個輪流供奉。”

    “我早就說過,師娘已經隨師傅而去了!”

    褚丹青曾聽褚師道隱約提及,大師兄背棄他是為了名利,而二師姐卻有些不同。她曾對褚師道頗有情誼,那已然超越了師徒之情,但在褚師道的眼中,卻唯有那一幅畫而已,於是由妒生恨。即便有畫塚的誘惑,也不忘這幅畫,想以泄心頭之憤。

    “一幅畫會自殺,這種荒誕不經的謊話,你以為誰會相信,莫不是你想留下來自己享用!”

    “你……你無恥……”褚丹青氣的說不出話來。

    “我無恥!你做的我就說不得?我也不想聽什麼遺言,你把畫交出來,我現在就走,莫非你是想留下來,作為傳家之寶,自己用完,再傳於子孫後代,真是打的好主意!”

    李青山眉頭一皺,腳下一滑,瞬間來到二師姐面前,右手一揚,在她臉上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巴掌。這一番動作猶如行雲流水,說不出的順暢自如。

    在修成築基後期之後,他人修的實力也隨之大進,再憑著一身法器,已經站在了築基修士的巔峰。二師姐只是築基中期,而畫家本就不擅長這般近身作戰,竟然完全來不及反應,雖然也有靈力護體,但在一瞬間,就被李青山手中連綿不斷的水靈之力擊潰。

    她捂著臉驚怒交集的瞪著李青山:“你竟然敢……”還隱隱透著一絲恐懼,他也不過是築基後期,比我高了一個小境界而已,怎麼會這麼厲害!

    “口出妄言,張嘴還是輕的,你再敢廢話一句,信不信我將你留下來,作為傳家之寶,自己用完,再傳於子孫後代。”

    二師姐將手一招,一卷卷畫軸飛出,在她身後展開,上面畫著諸多猙獰鬼獸,呼之欲出。大師兄和三師兄也連忙催動靈器法器護體,取出一卷卷畫軸來,李青山展現出的實力,將他們都驚到了。

    大師兄道:“看來統領是執意要插手此事了!”三師兄道:“難道你不知道,是非皆因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

    李青山冷笑道:“不錯,你們還敢同我動手嗎?”

    忽然間,四周光影扭曲變幻,一頭頭野獸憑空躍出,咆哮怒吼,回蕩于群山之間。

    “百獸陣圖!”

    褚丹青失聲道,這百獸陣圖,需畫上一百幅畫,每一幅畫畫的都是極尋常的豺狼虎豹,豬狗牛羊。但每一頭野獸的力量,皆相當於築基初期,組成陣法,更是威力驚人。陣法發動的如此之快,顯然是事先埋伏下,用來對付他的。

    二師姐飛向天空,厲聲喝道:“李青山,給我納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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