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養蠱筆記 作者:飛飛語 (連載中)

king122 2012-6-27 11:00:0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 18188
king122 發表於 2012-6-27 13:59
第一卷 草鬼 010 斷情

    (第一章到,四千字,晚上還有一章,一定更精彩,呵呵。大夥兒記得收藏和投票哈!謝謝倉丼倥童鞋的捧場。)

    「張朗,張朗?」看到張朗身上佈滿的詭異紅斑,謝林是驚得目瞪口呆,也有些慌張起來,晃了晃張朗,叫了幾聲。

    在他跟藥老頭一起生活的那幾年,他三天兩頭跟著藥老頭去山上採藥,耳濡目染之下,也學了一些關於醫藥方面的知識,認得不少常見的疾病,但張朗這樣的病症,他以前可是從來沒有見到過。

    而張朗卻仍是雙目緊閉,神智不清,對於謝林的呼叫沒有任何的反應。

    一時有些手足無措的謝林又忍不住轉頭看向對面那小怪物。

    小怪物則是歪著腦袋,定定地看著張朗,顯得有些好奇,也有些茫然。

    真不是它干的嗎?說實話謝林也覺得這應該跟小怪物無關,畢竟剛才小怪物什麼都沒做過,如果它嘴裡發出怪臭的話,他也應該聞得到。但謝林還是有些納悶,奇怪既然不是小怪物做的,那張朗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

    如果不是張朗身上這些紅斑根本不像是外傷,謝林甚至都忍不住懷疑張朗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剛才他下手太重,真把張朗給打傷了。

    想了一下後,謝林突然回過神來,意識到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所以他趕緊拿起隨手旁邊桌子上的書包,從書包裡拿出手機,撥打了120。

    趕緊把張朗送醫院了先。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按下接通鍵後,電話卻半天沒聲音,過了十多秒鐘,電話便自動跳掉了,提示說網絡狀態不好,無法接通對方。

    謝林又重新撥了一遍,可結果仍是一樣。

    他愣了愣,隨後放下張朗,走到陽台邊上,朝窗外看了看。

    窗外已是狂風大作,暴雨傾盆,顯然那天氣預報上所說的颱風已經正式登陸本省,學校這裡也受到了影響。在這樣的天氣下,手機信號自然不怎麼樣,謝林那山寨手**不出去也不奇怪。

    他趕緊走了回來,搜了搜張朗身上,想找出張朗的手**個急救電話。可是他搜了一遍,卻發現張朗身上竟然沒有帶著手機。

    謝林不由有些傻眼了。

    不過在愣了一小會之後,他忽然站了起來,從衣櫃裡拿了件外套,一把塞進書包,又把書包斜挎到肩上。然後他走回張朗身邊,蹲下身去,一把抱住張朗的腰,嘿的一聲,竟是將張朗直接抬了起來,放到了自己肩上,然後便抗著謝林出了門。

    正當他準備關了寢室門,那小東西也閃身跟了出來。

    謝林不由愣了愣,隨後趕緊說道:「回去,別跟來了!」

    小東西則是後腿直立,茫然地看著謝林,隨即又微微搖了搖頭,似乎有些不情願。

    「快回去,好好呆屋裡。」謝林又說道。

    小傢伙眼珠子轉了轉,隨後還是轉身跳回了屋裡去。

    謝林立刻關上房門,長吸了口氣,便抗著張朗小步跑到走廊盡頭,快速下了樓。

    到了一樓,謝林直接跑到了一個車庫邊上一個小隔間前,重重地敲了敲上面的窗戶,叫道:「張阿姨!張阿姨!」

    這小隔間裡住著他們這幢宿舍樓的宿管員,姓張,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平常謝林他們都叫她張阿姨。

    很快張阿姨就開了門,一見到謝林他們,她不由驚呼起來:「哎喲,你們這是怎麼了?」

    「我同學得了急病,你能幫忙給醫院打個電話嗎,我的手**不通。」謝林簡要說道。

    「好,你們快進來,先讓他躺下來吧。」張阿姨立刻點了點頭,轉身回了屋,招呼謝林快點進去,先把張朗放床上。

    等謝林放下張朗,張阿姨一看滿臉紅斑的張朗,又不由一臉驚訝:「他得了什麼病,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謝林苦笑了笑。

    張阿姨點了點頭,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只是這時她卻是面露為難之色:「對了,我這座機只能打學校裡的電話,要不我先打學校醫務室看看吧。「

    「也好。」謝林趕緊點了點頭。

    可張阿姨撥下醫務室電話之後,那邊卻遲遲沒有人接。

    張阿姨再撥了一遍。

    仍沒有人接。

    「打不通啊,看來醫務室沒人,估計回家了。」張阿姨不由失望道。

    「那你有手機嗎?」謝林忙問道。

    「有有,真是的,我都把這給忘了。」張阿姨趕忙打開桌子抽屜,拿出了手機,撥打了120。

    可沒想到,她的手機居然也打不出去。

    「怎麼打不通?」張阿姨一臉納悶,喃喃道,又重撥了一遍,可結果仍是一樣,手機很快就自動跳掉了。

    「信號不好吧。」謝林苦笑了笑,心也沉了下去。

    怎麼辦?

    最近的醫院離學校也有好幾里路,現在外面又是風大雨大,漆黑一片,根本就沒法將張朗送過去。更重要的是,就算送過去了,張朗肯定也要被淋濕,天曉得會不會加重病情。

    那張阿姨也是有些手足無措,走到張朗邊上,摸了摸張朗的額頭後,又驚呼了一聲:「好燙,他還發燒了?」

    說完,她趕緊轉身拿了自己的毛巾,用開水燙了燙,擰乾抖涼了後,放到了張朗的額頭,給張朗降溫。

    謝林則扯起張朗身上的T恤看了看,這一看,他又不由吸了口冷氣。

    張朗身上的紅斑變得更多了,而在他的肚臍周圍,那花朵狀的大紅斑也變得更大了,已由拳頭大小變成了手掌大小,而且顏色還變深了許多,原本是艷紅的,現在卻是變得有點暗紅了。

    那張阿姨也是看得呆住了,喃喃道:「這是什麼病啊?」

    謝林搖了搖頭,眉頭緊鎖。

    可幾秒鐘後,他突然咦了一聲,面露異色,似乎突然響了什麼。

    又沉思了一會,他突然對張阿姨說道:「張阿姨,你這裡有手電筒嗎?」

    「有的。」張阿姨立刻點了點頭,說著又打開抽屜,找出個小手電筒。

    對於宿管員來說,這手電筒可是晚上查夜必備之物。

    謝林接過手電筒,又一臉鄭重地說道:「張阿姨,你幫我找個碗,還有找個雞蛋以及兩瓣大蒜。」

    「雞蛋,大蒜?」張阿姨奇道:「你要這做什麼?」

    「對,等下我有用。」謝林則只是點了點頭,放下書包,從書包裡拿出自己那件外套,蓋到張朗身上,然後便拿著手電筒冒雨衝出了宿舍樓。

    「你要去幹什麼啊,這麼大雨?」張阿姨一驚訝,朝謝林喊道。

    「阿姨,記得找雞蛋和大蒜……」謝林卻是衝入了黑暗之中,不見了蹤影。

    跑出宿舍樓,謝林轉道往北跑去,跑了五六十米,便來到了一條十來米寬的溝渠邊上。

    他們學校的學生宿舍區分南北兩區,中間隔著的就是這條溝渠。

    這溝渠並無活水源頭,旱季的時候,裡面幾乎都是污泥,連水草都不長,現在正值雨季,雨水充沛,卻又是污水滾滾,謝林站在邊上就能聞到一股臭味。

    他在溝渠邊上稍稍站了一會,猶豫了一下之後,便放下手電筒,毅然脫下了自己身上的汗衫和褲子,只穿著一條褲衩,跳進了溝渠裡去。

    跳進溝渠後,那污水的臭味立刻變得更濃了,熏得謝林幾乎噁心欲吐。

    但謝林卻並沒有爬出來,反而小心翼翼地朝溝渠中央走去。等到污水已是漫到他的胸膛,他才停了下來,然後便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有如一座雕塑一般。

    這樣一直過了十多分鐘,謝林才長吐出口氣,走回到溝渠邊上,爬上了岸,然後找到自己的衣服和褲子,卻也不穿上,拿了手電筒,變快步朝宿舍奔去。

    回到宿舍樓,他在小隔間外面叫了道:「張阿姨,幫我拿把剪刀來,菜刀也行。」

    張阿姨聞聲走了出來,她後面還跟著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

    謝林也認得這老頭,正是張阿姨的老伴,姓劉,在對面三號宿舍樓當宿管員,平常謝林他們都叫他劉大爺或劉老師。

    這張阿姨和劉大爺見到幾乎**渾身滿是污泥的謝林,不由目瞪口呆。

    「小謝,你怎麼了,摔河裡了?」張阿姨驚問道。

    「不是。」謝林微微笑了笑道:「張阿姨,剪刀有嗎?」

    「有,有的。」張阿姨雖仍是一肚子的疑惑,但還是轉身走了進去,過了一會,便拿了把大剪刀過來,「這個行嗎?」

    「正好。」謝林點了點頭,結果了那把大剪刀,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

    而那張阿姨和劉大爺則又突然驚呼起來:「哎呀,你身上都叮了水蛭了,快把它們弄掉。」

    在謝林的左小腿和腰部,竟然吸著兩條小指大小黑褐色的水蛭!

    「沒事。」謝林卻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又問道:「張阿姨,給我個碗。」

    張阿姨趕緊轉身拿了個白碗出來。

    謝林拿過白碗,低下頭,打開剪刀,將身上叮著的兩條水蛭刮了下來,放到了碗裡。

    「你要幹什麼?」張阿姨和那劉大爺則是忍不住疑惑,一臉好奇道。

    謝林則只是笑了笑,走到門外,接了點雨水,將那兩條水蛭洗了洗,然後又問道:「張阿姨,雞蛋和大蒜找了嗎?」

    張阿姨立刻點了點頭,轉身拿出一個雞蛋和兩瓣大蒜,笑了笑道:「還好,我們老劉老家在東北,這大蒜可是常備的東西,就算吃白飯也會嚼上一瓣。」

    謝林點點頭,先是接過雞蛋,在白碗邊上輕輕敲了一下,雞蛋殼頓時裂了開來。然後他把雞蛋抖了抖,讓雞蛋清流入了碗裡,蛋黃則仍是留在蛋殼裡。

    接著他又結果兩瓣大蒜,用力捏碎,也放進了白碗裡。

    張阿姨和那劉大爺則是一臉驚奇地看著,不明白謝林到底要做什麼。

    謝林則又跟張阿姨要了一雙筷子,用力地攪起了碗裡的大蒜、水蛭和雞蛋清。

    在筷子的攪拌下,那水蛭都被攪爛了,雞蛋清也漸漸變成了棕色。

    謝林又快步走進了屋裡,來到仍是昏迷不醒的張朗身邊,叫張阿姨和劉大爺幫忙,捏開張朗的嘴巴,然後將那雞蛋清灌入了張朗的嘴裡。

    那張阿姨和劉大爺雖一肚子的疑惑,也有顧慮,但見謝林一臉鄭重和嚴肅,也是沒有多問。

    喂張朗喝下雞蛋清之後,謝林又把剩下的那兩條爛乎乎的水蛭和大蒜倒到自己手裡,雙手合掌用力地搓了幾下,將水蛭和大蒜徹底搓爛後,然後將其塗到了張朗肚臍周圍的那大紅斑上。

    塗完後,謝林長出口氣,站在張朗身邊靜等著,心中卻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很快,張朗身上的紅斑居然開始漸漸變小,眼色也一點點變淡。

    他肚臍周圍那花朵似的大紅斑也是分裂成了許多小紅斑,並且快速消退著。

    「神了!」張阿姨和劉大爺眼睛瞪得滾圓,一臉驚奇地看著謝林,「小謝,你這法子是哪裡學來的?」

    謝林也鬆了口氣,卻搖了搖頭:「是我們家鄉的土方子,沒想到還真有用。」

    只是他心裡除了欣喜之外,卻更多震撼,剛才治張朗的法子並不是他從藥老頭那裡學來的,而是來自父親留給他的那本神秘筆記。

    筆記前半部分記得都是一些養蠱的事情,後半部分記的則是一些解蠱的法子。

    其中有一頁寫道:

    「草鬼症之三十一:斷情,又曰絕情,多為女子所煉,以懲治負心男子之用,中此草鬼者,初時暈厥難醒,身起紅斑,皮膚發燙,小腹處紅斑成塊,呈花形……」

    「那他得的是什麼病啊,怎麼這麼奇怪?」那張阿姨則忍不住又問道。

    謝林不由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跟張阿姨解釋,只能轉頭朝張阿姨笑了笑。

    可就在這時,那劉大爺突然面色大變,指了指張朗:「不好,斑又起來了。」

    謝林轉頭一看,也是臉色大變。

    張朗身上剛剛退去的紅斑居然又如雲朵一般快速浮現。

    他肚臍周圍的紅斑也是快速練成一片,再次變成花朵模樣,艷麗無比。

    而且那巨大的紅斑還在快速變大變黑。
king122 發表於 2012-6-27 14:03
第一卷 草鬼 011 難治之症

    「這可怎麼辦才好?」看到張朗身上復起的紅斑,張阿姨大驚之後,急得直跺腳。

    怎麼辦?

    謝林心裡也是在不停地問著自己,一邊則是快速地思索著那本筆記上所寫的。

    幾秒鐘後,他咬了咬牙,轉頭問張阿姨:「張阿姨,您這裡有酒精嗎?」

    「這個可沒有。」張阿姨卻是搖了搖頭。

    謝林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卻又轉頭看向那劉大爺:「劉大爺,您有酒嗎?白酒,度數越高越好。」

    劉大爺眼睛一亮,隨即卻是愣了愣,轉頭看了看張阿姨,竟似有些猶豫。不過很快,他好像下定了決心似的,用力點了點頭道:「有的,我現在就去拿。」

    說完,他便拿了把傘,匆匆跑了出去。

    「嘿,老頭子,現在超市都關門了,你去哪買啊?」張阿姨卻是一臉疑惑地叫道。

    只是劉大爺卻並沒有跑去左邊那超市,而是徑直跑去了對面那三號宿舍樓。

    沒過多久,他便從三號宿舍樓裡跑了出來,手裡還提著一瓶青瓶裝的二鍋頭。

    那張阿姨卻是立刻冷了臉,等到劉大爺跑回這邊,她竟是一把扯住了劉大爺一隻耳朵,一臉憤怒道:「好啊,你個死老頭,你不說戒酒了嗎,居然背著我偷偷喝酒?!」

    劉大爺則是一臉的慚愧和尷尬,小聲嚷道:「好拉,好拉,我以後真的再也不喝啦,你這婆娘還不快鬆手,我耳朵都破拉。現在救人要緊,你爭這些幹啥呢!」

    張阿姨悻悻然放下手,又一把奪過劉大爺手裡的二鍋頭,看了一眼,哼了一聲:「還是五十六度的,你這死人頭,醫生都說你血壓高,你還喝!」

    說著,她又把那瓶二鍋頭遞給了謝林,「小謝,有什麼要我們做的儘管吩咐,趕緊的吧。」

    謝林笑著點了點頭,接過那瓶二鍋頭,打開瓶蓋後又湊近瓶口微微嗅了嗅,然後傾斜酒瓶子,直接倒了一些白酒在張朗那肚臍上。

    接著他快速放下酒瓶子,用手將倒在張朗肚臍處的白酒抹開,然後雙手在張朗小腹那塊紅斑上輕輕地拍打了起來。

    他拍打的力量雖不大,但速度確實十分的快,拍了差不多半分鐘之後,他便停下拍打,雙手用力地在那大紅斑上推拿按摩起來。

    推拿了差不多半分鐘,他再次快速拍打起張朗的小腹來。

    半分鐘後,又換推拿。

    如此反覆了幾次,張朗小腹上那原本有碗口大小跟朵花似的大紅斑居然變淡了不少,也變回了拳頭左右大小。

    這時,謝林也停了下來,長呼出口氣。

    「好了嗎?」張阿姨忙問道。

    謝林卻是搖了搖頭:「張阿姨,劉大爺,你們剛才看到我怎麼做了吧?還要麻煩你們,請你們照我剛才做的,先給張朗肚子上塗點酒,然後不停拍打和按摩,我去準備其它東西。」

    張阿姨趕忙點了點頭,應了下來,然後和劉大爺手忙腳亂地在張朗小腹那紅斑上拍打推拿了起來。

    謝林看了一會,覺得沒什麼問題了,便找了個透明的塑料袋包好手電筒,又拿著手電筒跑了出去。

    出了宿舍樓,他仍是來到了北邊,到了那溝渠邊上後,便放下手電筒,直接跳進了溝渠裡去。

    走到溝渠中央,他便停了下來,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

    風聲呼嘯,大雨傾盆,遠處天際不時閃過一兩道閃電,卻是無法徹底撕破這漫天的黑暗。

    風雨聲之中,卻有一種難言的寂靜,萬物潛伏,壓抑沉寂。

    謝林則有如一尊雕塑,默默地站在那裡,彷彿與這黑暗融為了一體。

    當閃電劃過天空,微弱的白光稍稍照亮他的臉,但見他雙眼微閉,白淨秀氣的臉上滿是堅毅。

    過了差不多十分鐘,他緩緩動了起來,卻並沒有爬出溝渠,而是慢慢走到了幾米外,然後又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又過了十分鐘,謝林又換了個地方。

    這一次,謝林一直在溝渠裡站了近一個小時,換了五六個地方,才終於爬出溝渠。

    因為站的時間有些長,他身子都有些僵硬,再加腳下泥濘,他走出溝渠時,好幾次都差點摔回溝渠裡去。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泡了這麼長時間的水,他身體熱量消耗巨大,身體也是忍不住地瑟瑟發抖。

    上了岸後,他找到手電筒,照了照自己身上,然後微微點了點頭,面露一絲欣喜之色。

    等他回到張阿姨他們那邊,那張阿姨和劉大爺仍在不停地給張朗小腹處拍打推拿著。

    一看到謝林,他們又不由驚詫不已。在謝林的身上,爬滿了大大小小的水蛭,他們粗粗一數,至少有數十個。

    張阿姨一臉的心疼,趕緊拿起剪刀遞給謝林。

    謝林卻擺了擺手,說道:「張阿姨,有風油精嗎?」

    張阿姨雖有些意外,但還是趕緊點了點頭,轉身給謝林找風油精去了。

    謝林又轉頭讓劉大爺點了支煙,然後把香煙接了過來。

    很快張阿姨也把風油精拿來了。

    謝林接過風油精,打開蓋子,塗了一點風油精在一隻水蛭頭部,然後把香煙放到那水蛭下面,用煙熏起那水蛭來。

    在煙熏之下,那原本一動也不動跟死了似的水蛭突然動了起來,那緊緊吸在謝林身上的嘴巴或者說吸盤也是一點點鬆開,不過幾秒鐘,水蛭身子一扭,從謝林身上掉了下來。

    謝林則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那水蛭,然後便將水蛭直接放到了那張朗的小腹上。

    接著,他如法炮製,在劉大爺的幫助下,將身上的叮著的水蛭都弄了下來,然後將水蛭都放到了張朗身上,有的放在張朗臉上,有的放在胸膛和肩部,大多數水蛭則是被放在了張朗小腹那大紅斑上。

    過了一會,這些原本蜷縮著的水蛭緩緩動了起來,紛紛叮咬到了張朗的皮膚上,吸起了張朗的血來。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張朗身上密佈的紅斑竟然漸漸變淡乃至消退,張朗小腹上那花朵狀的大紅斑也是變小變淡了不少。

    謝林和張阿姨以及劉大爺看到這一幕,不由面露喜色,焦急和忐忑的心情也舒緩了許多。

    張阿姨和劉大爺更是嘖嘖稱奇不已,讚歎謝林這法子還真管用,又問這是否也是謝林家鄉的土法子。

    謝林也不解釋,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不過跟前一個法子一樣,這第二個法子其實同樣是出自謝林父親留給他的那本神秘筆記。

    兩個方法主要用的都是水蛭,但用的方法卻是不同,前一個方法是直接取了水蛭內服外用,而後一個法子則需要水蛭配合,去叮咬張朗,所以謝林第二次並不是直接用剪刀將水蛭從自己身上刮下來,因為這樣的話很容易傷到水蛭的吸盤,到時候就算把水蛭放到張朗身上,吸盤受了損傷的水蛭也無法或者說不會再叮咬張朗。

    當然謝林這取下水蛭的方法並不是源自那本筆記,而是謝林以前從藥老那裡學來的。這風油精和香煙雙管齊下,可使得水蛭自動脫落,而不會傷到水蛭,要知這水蛭很是厲害,甚至能夠整個鑽進人的皮裡去,要想將它們完整取出,可得講究方法。

    張阿姨和劉大爺兩人對謝林是既佩服又心疼,他們讚歎了幾句之後,又趕緊提醒謝林快去把身上的污泥洗了,換上乾淨的衣褲。謝林身上除了滿是污泥之外,也因為剛才水蛭叮咬的時間很長,許多地方都是留下了傷口。

    這水蛭又稱螞蟥,咬在人身上之後,為了能夠吸取更多的鮮血,會分泌一種特殊的化學物質,延緩血液的凝結,所以謝林身上一些被水蛭叮咬出的傷口現在還是緩慢地流著血。而謝林猜測,這水蛭之所以能夠緩解張朗的病情,只怕原因也是出自於此。

    聽得張阿姨他們提醒,謝林點了點頭,卻直接跑到了宿舍外,用雨水沖洗了一下,然後便跑了回來,也不顧自己脫下的衣褲都是濕漉漉的,就直接穿了上去。

    張阿姨則趕緊將謝林先前蓋在張朗身上的那件外套拿了過來,讓謝林穿上。

    謝林便脫了濕漉漉的汗衫,直接穿上外套,然後默默站在張朗邊上,靜看著那些水蛭給張朗吸血。

    可是沒過多久,那些水蛭竟是一個接一個的,主動從張朗身上脫落了下來。

    謝林抓起一個水蛭看了看,發現這水蛭的身體竟是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他不由微微色變,拿起桌上的剪刀,將水蛭的肚子剪開,卻發現水蛭肚子裡的鮮血竟是凝結成了硬硬的一塊,輕輕一捏,這些血塊便碎成了粉末一般,就好像那泥塊似的。

    過了一會,張朗身上的水蛭已是全部脫落了下來,它們的身體也都漸漸變得僵硬。

    很快,這些水蛭全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沒有了任何的生息。

    而張朗身上那些原本已經淡去的紅斑竟又漸漸變大起來,也一點點恢復了鮮紅的顏色,還有他小腹上那花形大紅斑,也是再次慢慢變大,慢慢恢復了鮮紅。

    雖然這些紅斑變大變紅的速度比起前一次是要慢上許多,但很明顯的是,張朗的病情又在緩慢加重。

    照這情況下去,只怕不用多久,張朗身上便會再次佈滿紅斑。

    謝林一顆心再次緩緩沉了下去。

    關於這『斷情蠱』,那筆記後面是這麼說的:「……中此草鬼者,初時暈厥難醒,身起紅斑,皮膚發燙,小腹處紅斑成塊,呈花形,等花形紅斑呈黑紫二色,且長至腰際,則仙神難救,必死無疑。」

    筆記上記載,中了這『斷情蠱』之後,死狀將十分淒慘,最終會全身浮腫,漆黑如墨,體內鮮血凝結成塊,整個人都變得跟土塊一般,一捏就碎。

    而依筆記上所說,剛才那兩個法子也不是解這『斷情蠱』的最終方法,最多只能夠緩解其症狀,要想徹底解除這『斷情蠱』,只有下蠱之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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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122 發表於 2012-6-27 14:05
第一卷 草鬼 012 不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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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蠱之人?

    回想筆記裡所說的,謝林卻是感覺有些無奈,別說現在根本不知道張朗中的蠱是誰下的,就算知道了,下蠱的人也未必願意來解這蠱,而且更現實的是,現在外面大風大雨,漆黑一片,電話也打不通,根本就別想能夠找得到那下蠱的人。

    謝林現在唯一能借重的就只有那本筆記,可他寧願張朗不是中了什麼蠱,而是得了其它的急病,因為如果張朗真的是中了那『斷情蠱』,依筆記上所說,不管如何,這後果都將是十分的嚴重活著說殘酷。

    可謝林用的兩個法子雖然都沒能夠徹底救治張朗,卻反而印證了筆記上所說的不假,而謝林也不得不確定這張朗真是中了那所謂的『斷情蠱』。

    不過謝林知道,現在多想也是無用,既然沒法徹底解除張朗所中的『斷情蠱』,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阻止張朗身上的紅斑變大變黑,保住他的性命再說。

    雖然依筆記上所說,不管到時候是否能夠找到下蠱的人,下蠱的人又是否肯出手解掉這『斷情蠱』,結果都將十分殘酷,但畢竟還有希望。

    想了想後,謝林又繼續借白酒給張朗小腹拍打推拿了起來。

    只是這用白酒推拿的法子先前還是效果不錯,但現在大概因為時間長了,張朗的病情加重,效果是越來越弱,已是無法使得張朗身上的紅斑消退,只能減緩那些紅斑變紅變大。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張朗身上的紅斑又是變多變大了不少,顏色也在慢慢加深,張朗小腹上拿花形大紅斑也是再次增大到了碗口大小,顏色又成了暗紅。

    謝林感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只怕拖不到天亮,張朗小腹上這大紅斑便要增長擴散到他的腰上,到時候就如筆記上所說,只怕是神仙也難救張朗。

    於是謝林又停了下來,請張阿姨和劉大爺幫忙,繼續給張朗小腹乃至全身做推拿,自己則脫下外套,又拿著手電筒跑去了北邊那溝渠。

    這次他又花了個把小時,抓了幾十隻水蛭回來,然後用同樣的方法取下水蛭,放到張朗身上。

    那些水蛭也很快在張朗身上叮咬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在水蛭的叮咬下,張朗那些紅斑雖然再次消退,但卻也沒有前一次那麼明顯了,尤其他小腹上那塊花形大紅斑,就只是停止了變大變黑,卻幾乎不見任何消退的跡象,顯然這方法的效果也不那麼有用了,好像張朗身體裡所中的蠱有了免疫似的。

    而沒過多久,這些水蛭又紛紛自動脫落,身體一點點變得僵硬起來,最終全都死掉了。

    謝林他們再也沒有其它辦法,只能焦急地等待著。

    謝林自己則也幾乎累得虛脫,從張朗突然昏厥到現在,他幾乎沒有休息過片刻,尤其在溝渠裡站了那麼長時間,他體內能量更是消耗驚人,而且說實話他被水蛭叮咬的時間比起張朗還長,也失了不少血,以致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

    張阿姨好心,特意用酒精爐煮了碗紅糖姜茶,給謝林驅寒,她也勸慰謝林不要太著急了,自己身體同樣要緊。

    到了早上四點多鐘,外面肆虐不止的風雨小了不少,時不時拿出手機查看的謝林發現手機信號居然恢復了,他趕緊再次撥打了120。

    可是按下通話鍵後,電話裡沉默了一會,接著卻是傳出了忙音。

    謝林不肯放棄,繼續撥打。

    一直打了十多分鐘,電話卻仍是無法打通。

    謝林不由有些焦急起來,收起手機,走到外面看了看。

    但見外面風雨小了不少,謝林便讓張阿姨找來件雨衣,給張朗穿上,然後便背著張朗出了門,要直接送張朗去醫院。

    雖然謝林確信張朗真的是中了蠱,而不是什麼尋常的疾病,但他還是寧願相信醫生,希望把張朗送到醫院裡後,醫院裡的醫生能夠救治張朗。

    張阿姨不放心,堅持讓劉大爺跟著謝林他們一起去。

    於是一路上,謝林背著張朗在前面疾走,後面則緊跟著的劉大爺則撐著把大黑傘,盡力給謝林他們遮雨。

    一路上,劉大爺也不時勸謝林把張朗換給自己背一會,但謝林卻是沒同意。劉大爺他們熬夜幫了這麼久他已是有些過意不去,而且劉大爺年紀也大了,腿腳又不好,他可不想讓劉大爺受太多累,所以還是咬牙堅持由自己背著張朗。

    一直走了近半個小時,他們終於來到了他們大學城這邊最大的醫院——華沙醫院。

    這華沙醫院是二級乙等醫院,規模也是不小。

    當謝林背著張朗進了醫院,去掛急診時,窗口負責接待急診的醫生便問謝林要看哪個科室的醫生。

    謝林卻是有些犯難了。

    「皮膚科吧。」謝林想了想後說道。

    那個長著一張圓臉,,臉上滿是疙瘩的醫生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在電腦屏幕上,但聽謝林一說,反而笑了起來,面露揶揄之色:「皮膚科?皮膚科也掛急診,還是大半夜的?現在這個時候哪有皮膚科的醫生啊。」

    「那就血液科吧。」謝林愣了愣,隨後趕緊說道。

    「血液科?」那醫生卻是更加好奇了,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了看謝林背上的張朗。

    但見張朗滿臉的紅斑,那醫生臉色大變,向後退了幾步,叫道:「他是出疹子了嗎?」

    謝林有些無語了。

    「就這病也要看急診麼?」這醫生有些不悅地喃喃了一聲,隨後快步走回了房間,重新坐到電腦前,問道:「說說什麼情況。」

    謝林強忍著心中一絲怒氣,說道:「昨晚十一點左右,我這同學突然在寢室裡暈倒,然後身上就出現了大片的紅斑,我們怎麼叫他也不醒,他的體溫好像也很高。」

    「好吧,那你們等一會,我給你們安排一下醫生。」說著,他拿起電話,慢條斯理地打起了電話了,同時一把關上了窗口。

    可他打完電話後,醫生卻是遲遲沒來。

    等了一會,劉大爺忍不住去詢問那一臉疙瘩的醫生,那醫生卻是一臉的不耐煩,說讓他們等著就是。

    謝林也只好先講張朗放在了長椅上,焦急的等了起來。

    一直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有一個年輕的白臉男醫生過來看。

    他稍稍檢查了一下張朗後,臉上也露出絲不以為然的表情來,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帶著謝林他們找了張移動病床,將張朗放到那病床上。然後這醫生又開了單子,讓謝林帶張朗去驗血。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驗血結果出來了,可那醫生看了化驗單之後,卻是很快就將化驗單遞回給謝林,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什麼大問題,好像是皮膚過敏,嗯,好像還有點失血,配點藥吃吃就好了。」

    「配點藥吃吃?」謝林愣了愣,心中卻是升起一股無名火來,指了指病床上已經深度昏迷的張朗,冷聲質問道:「醫生,你覺得他現在吃得下藥嗎?」
king122 發表於 2012-6-27 14:06
第一卷 草鬼 013 束手無策

    (第二章到,謝謝china5088童鞋的捧場。上一章有童鞋提出說張阿姨他們有酒精燈,卻為啥沒酒精,在這裡特別解釋一下。嗯,上一章說的是酒精爐,一般來說,大部分的酒精爐用的是固體酒精,當然,也有一些用的是液體酒精,不過不管是固體還是液體,酒精爐用得都是工業酒精,跟醫用酒精不同,當然也是俺嫌麻煩,沒有詳細解釋,所以容易產生誤會。在這裡特別感謝『急不可耐』童鞋的提醒,您看得很認真,呵呵。另外提醒一下童鞋們,關於那簽到獎勵活動,大夥兒得去置頂的帖子裡去簽到,到時候方便統計,簽在外面的話容易遺漏喲。)

    雖說謝林是個好脾氣,但先前折騰了一夜,早是十分疲憊,心裡也十分焦急,到了醫院後,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氣,聽了這年青醫生的不負責任的話,他心中怒氣終是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剛才這年青醫生只是稍稍看了看張朗,都沒仔細檢查張朗的病情,謝林原本還沒怎麼在意,畢竟張朗這病症跟出疹子確實有點像,醫生可能是怕傳染,而且他也以為剛才那個負責接待急診的醫生應該跟這年青醫生說過張朗的病情了,所以這年青醫生才沒仔細檢查。

    可聽這醫生的話,他顯然都不知道張朗都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也不知是先前那圓臉醫生沒跟他說過,還是這年青醫生自己馬虎,但不管怎麼說,這都讓謝林感到有些難以容忍。

    要知道張朗剛昏迷的時候似乎還有點意識,所以謝林還能灌他吃下那雞蛋清,但到了後後來,張朗已是處於深度昏迷之中,別說吃藥,就算喝口水也是不大可能,所以根本吃不下什麼藥。

    更重要的是,聽這年青醫生的話,似乎他其實並不能肯定張朗是否真的是過敏,更沒有確定過敏源是什麼,但他卻說要給張朗開藥,這樣也是完全不合常理的。

    可這年青醫生卻全然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反而一臉的疑惑,看了看張朗,奇道:「怎麼吃不下?我開的藥又不會引起其它過敏反應……」

    這時候連那劉大爺都是忍不住了,大聲說道:「醫生,你難道沒看出來他現在都昏過去了,怎麼吃藥啊?!」

    「昏過去了?」那年青醫生愣了愣,臉上滿是驚詫之色,過了好一會,他終於反應了過來,臉上也露出尷尬之色,喃喃道:「怎麼會這樣,血檢數據都正常的啊,有這麼嚴重嗎?」

    聽年青醫生這麼說,劉大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抓住年青醫生的胳膊,雙眼瞪得跟銅鈴一般:「什麼正常,如果都正常的話,他還會這樣子嗎,你是怎麼當醫生的?」

    別看劉大爺在張阿姨面前就跟老鼠見著貓似的,但其實劉大爺身高超過一米八,滿臉絡腮鬍子,雖然現在年紀大了,身子有些傴僂,可看去仍是十分的魁梧,身上也透著一股北方人的彪悍之氣,那年青醫生被他一吼,頓時嚇得臉色煞白,慌神道:「你快放手,有話好好說,我也只不過是個實習生,我哪知道他暈過去了呀,哎喲,你快放手啊!」

    「大爺別急。」謝林抓住劉大爺的手,將劉大爺拉了回來,然後又一臉嚴肅地對那年青醫生道:「這位醫生,你還是仔細檢查一下吧,雖然我不怎麼懂,但我覺得我同學的病情只怕沒那麼簡單,既然血檢檢不出什麼問題來,那檢查一下其它方面的吧。」

    可年青醫生卻是犯難了:「你們不是說他昏迷了嗎,那怎麼給他做檢查啊,問他也不會有反應,本來除了血檢,還可以做一下尿檢,問題是他現在做得了嗎?」

    謝林卻是突然一把抓住他衣服前襟,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直直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你沒辦法,那就換其他醫生來。」

    年青醫生嚇得縮了縮脖子,趕緊點了點頭道:「好吧好吧,我現在就叫個醫生過來。」

    說著,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過了一會,一中年醫生睡眼惺忪地從外面走了進來,略帶不滿地對年青醫生說道:「不是讓你看著的嘛,出什麼事了?」

    「爸,你快來看看吧,這裡有個病人得了怪病,我看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年輕醫生一臉委屈地嚷道。

    「什麼病啊,哪有看不出來的道理?」中年醫生更是不滿了,快步走了過來,看了看胡未他們,又指了指病床上的張朗,「是他嗎,發生什麼事了?」

    說著,他便湊近張朗看了看。這一看,他立刻止了聲,臉色也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在仔細看了看張朗的臉後,他又轉頭向謝林他們問起張朗發病的時間,剛發病時的症狀等等情況。

    謝林也是如實回答了。

    他還特意拉起張朗的衣服,讓中年醫生看了看。

    中年醫生以及那年青醫生看到張朗小腹上那花形的紅斑之後,也是一臉的驚詫。隨後中年醫生又趕緊用聽診器聽了張朗的心跳,接著又安排張朗去做了腦電圖和B超等一系列檢查。

    經過一番檢查,終於查出了一些端倪,卻原來是張朗血液裡的血凝素是出奇的高,在過多血凝素的作用下,他的血液竟是出現了凝結的跡象,簡單來說,就是出現血栓現象。

    只是這血凝素為何會過高,卻是沒有具體的答案,中年醫生告訴謝林他們,雖然通過了一系列的檢查,卻並沒有查出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張朗身體裡血凝素過高。

    這血凝素過高也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或因食物中毒,或因不良生活積累所引起的自身病變,可是張朗血液裡血凝素過高卻是毫無來由,從檢查結果來看,他既不像是食物中毒,也不像是有什麼病變。

    更離奇的是,在過多血凝素的作用下,張朗全身的血液都再緩慢的凝結著,雖然速度很慢,但照這樣情況下去,只怕再過幾天,張朗全身血液都會凝結成塊,最後結果自是不用多說。

    中年醫生還告訴謝林他們,說他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病例,不管是張朗的病因還是張朗的症狀,他都幾乎從沒有見過類似的,尤其張朗那小腹上花形大紅斑,如此古怪的症狀,他以前是聞所未聞。

    或者說從一系列檢查來看,就根本檢查不出張朗的病因來,而醫學上尤其在中醫學上最講究因果聯繫,對一個病例,首要的就是需得找出病因,對症下藥,可現在查不出張朗的病因,他也是十分的難辦。

    謝林雖有些失望,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請這中年醫生想想辦法。

    中年醫生則歎氣說自己只能盡力而為,先給張朗做保守治療,等到白天,再找其他醫生一起做專家會診,商量治病方法。

    之後中年醫生給張朗安排了病房,又給張朗開了藥。

    一番忙碌之後,張朗躺在了病房裡,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管子則通著各種儀器或藥具,鹽水瓶,氧氣瓶,心電儀,不一而足。

    這時候,外面已是天亮了,雨也基本停了,風也變小了許多。

    張朗仍是昏迷未醒,而中年醫生的治療方法雖有些效果,卻並不明顯,張朗身上的紅斑仍在一點點的變大,顏色也一點點變深,雖然速度很慢,肉眼幾乎難以看出來,但這樣下去的話,那些紅斑還是會越來越多,張朗小腹上那花形大紅斑也遲早會擴張到他的腰上。

    謝林他們也是萬分無奈,只能寄希望於到時候醫院裡開的專家會診能研究出個好辦法來,解救張朗。

    等到六點鐘,謝林去醫院對面一賣早點的攤子上買了兩袋豆漿和幾根油條,外加幾個豆沙包,拿回醫院和劉大爺一起吃了下去,然後便讓劉大爺先回學校去,省得張阿姨擔心,也拜託他通過學校聯繫一下張朗家裡人。

    劉大爺原本還想讓謝林先回去休息,聽了謝林說後,也是不再多說,點了點頭應了下來,便離開了醫院。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八點多鐘的時候,先前給張朗看病的醫生過來看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只讓謝林耐心等等,便離開了。之後只有那護士每隔個一段時間,便會進來給張朗換鹽水。

    張朗仍是昏迷未醒,跟個植物人似的,他身上的紅斑還在慢慢變大,慢慢變黑。

    到了十一點半,有護士給謝林拿來張藥費單,讓謝林先去把治療費用給結了。大概為了防止謝林他們賴賬,護士還特意強調,只有把目前的賬給結了,他們醫院才能給張朗繼續治療。

    謝林接過單子看了一下,發現包括檢驗費醫藥費等等,零零總總加起來居然要交兩千多塊錢。

    不過謝林也是沒心思去跟醫院質詢,拿出書包裡的銀行卡,去一樓繳費處交了錢。

    他這銀行卡裡總共有六千多塊錢,正是他準備開學時用來交學費等費用的,現在則只能暫時提前支出,給張朗看病了。

    只是照目前情況來看,謝林這點錢也夠交兩三次費用。

    也不知道劉大爺什麼時候能聯繫到張朗家裡人。

    謝林心事重重地回到病房,卻意外見到張朗病床邊上站著兩個年青女子。

    謝林以前也是見過這兩人的,正是張朗那兩個女朋友,小莉和阿芸。

    張朗兩個女朋友一起來了?

    謝林突然有些頭大。只是隨後,他卻是眼睛一亮,臉色也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謝林腦海裡突然閃過那本筆記上所記載的幾句話來。

    斷情蠱?女子所煉?為懲治負心男子所用?

    (收藏啊,票票啊,否則小心給你下斷情蠱啊,雖說俺不知道怎麼下……)
king122 發表於 2012-6-27 14:10
第一卷 草鬼 014 試探

    在大學裡這兩年,小莉和阿芸都曾來過謝林他們的學校,甚至張朗還把她們帶回過自己的寢室,所以謝林自然是認得她們。

    張朗自己長得英俊帥氣,他這兩個女朋友也是頗為漂亮。班裡男生大多叫他色狼,倒是有不少人是出於一分嫉妒心。

    在謝林去樓下交完費用回來時,他一看到這小莉和阿芸,一開始也是頗為吃驚,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可這時他卻意外發現,這小莉和阿芸兩人卻並沒有他想像中那樣在互相詢問彼此的身份,似乎都認得對方。

    也正因為如此,謝林在為張朗擔心的同時,突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本筆記上關於『斷情蠱』的記載。

    依那筆記上記載,這『斷情蠱』又叫『絕情蠱』,自古以來多為女子所煉,多用來防止和懲治情人對自己變心。

    先前謝林確信張朗真是中了『斷情蠱』的時候,還是疑惑不解,納悶是誰會對張朗下蠱。筆記上也說只有下蠱之人才能徹底解除這『斷情蠱』,謝林還覺得頭疼,不知道該怎麼找到下蠱之人。

    雖然他也懷疑過這小莉和阿芸,但又想她們並不知道張朗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其他女朋友,所以按理來說,她們似乎並無加害張朗的動機。

    可現在看來,小莉和阿芸只怕已是發現了對方的存在,知道了張朗背著自己交了其他女朋友的事情。

    可這小莉和阿芸兩人,會是誰對張朗下蠱?

    這小莉和阿芸兩人,一人坐在張朗身邊,一人則是站在張朗病床對面。站在張朗對面的小莉顯得很是激動,一手對著張朗指指點點,不停地哭罵著:「張朗,你個王八蛋,你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女人,虧我這麼相信你,對你全心全意,你卻這麼對我?張朗,你太讓我失望了,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你難道忘了當初對我怎麼說的嗎?你說你只對我一個人好,可你竟然……竟然……,如果不是昨晚……我還真不知道你竟然一直在騙我,王八蛋……」

    小莉一邊大聲罵著,同時大聲地哭泣著,一副悲憤傷心的模樣。

    而坐在張朗身邊的阿芸則是緊緊地握著張朗的左手,卻緊咬嘴唇,一聲也不吭。她一雙大眼睛裡則也不停地流著豆大的淚珠,臉上滿是哀傷。

    兩個女人或傷心或憤怒,卻都是面色憔悴。

    正在謝林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勸慰一下那情緒激動的小莉時,身後突然有人輕叫了一聲:「小謝?」

    謝林回頭一看,發現卻是那劉大爺。

    劉大爺手裡還提著個塑料袋,袋子裡裝了個飯盒還有幾個蘋果和幾支香蕉,想來他是給謝林送午飯來了。

    「張朗現在怎樣了?」劉大爺一臉關心道。

    「還是老樣子。」謝林勉強笑了笑道,神色有些黯淡。

    「醫生也沒辦法嗎?」劉大爺歎了口氣,隨後卻似乎也聽到了病房裡那小莉的罵聲,探頭往病房裡看了看,又一臉奇怪地問謝林道:「這是怎麼了,張朗表妹在生什麼氣呢,她是在罵張朗嗎?」

    「表妹?」謝林奇道。

    「是啊,你不認得她們嗎?」劉大爺疑惑道:「她們一個是張朗女朋友,一個是張朗表妹,剛才她們一起來學校找張朗,我就把她們給帶過來了。」

    聽得劉大爺這麼一說,謝林有些哭笑不得,顯然這劉大爺是讓這小莉和阿芸給騙了。

    如果她們跟劉大爺說她們兩個都是張朗女朋友的話,只怕劉大爺會隱瞞一下,不告訴他們張朗在這裡,以免到時候鬧出亂子來,影響張朗的病情。

    也顯然這兩個女人到學校找張朗之前,可能已是商量過了。

    謝林也更確信這小莉和阿芸兩個在來醫院之前,甚至說在來學校之前就已經認識了,也發現了張朗背著自己交了其他女朋友的事情。

    真當時雪上加霜。

    謝林只好無奈地告訴劉大爺,屋裡兩個女人其實都是張朗的女朋友。

    「怎麼會這樣?」劉大爺愣了許久,隨後卻是一臉懊惱,「闖禍拉,闖禍拉,先前她們兩個過來找張朗的時候,你張阿姨就發現有些不對,我卻沒懷疑,還是把她們帶來了,咳咳,這可怎麼辦才好。」

    說了幾句,謝林和劉大爺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見到謝林和劉大爺,那小莉也停了罵,抹了抹臉上的淚珠,把頭轉了過去。

    「來來來,姑娘們,吃點水果。」劉大爺一臉尷尬,慌慌張張地將袋子裡的幾個蘋果和香蕉拿了出來。

    「我不想吃,謝謝大爺。」那阿芸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眼睛則一直盯著病床上的張朗,眼裡仍舊滿是哀傷。

    「我不要!」小莉則直接把劉大爺遞給她的一個蘋果推了回來,說道:「大爺,張朗得了什麼病?」

    「不知道喲,醫生也沒檢查出來,剛開始時一個醫生說他過敏了,可過敏哪有這麼簡單的。」劉大爺又歎了口氣。

    小莉愣了愣,隨即卻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活該!張朗,這是老天報應,你這偽君子,竟然欺騙我,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你活該!」

    「姑娘,可不能這麼說……」劉大爺是目瞪口呆,慌忙勸說道:「這裡是醫院,你還是小聲點吧,太吵的話,恐怕對張朗不大好。」

    「我就說,他就是活該!」小莉卻仍是激動不已,指著張朗道:「我就要罵他,我對他這麼好,他居然背叛我。我看他現在根本是假裝的,知道自己瞞不下去了,就裝病,你看他眼睛都還在動,他根本就沒暈!張朗,你以為我會就這麼放過你嗎,我跟你沒完!」

    說著,她竟是取下肩上的小挎包,拎著挎包帶子,朝病床上的張朗砸去。

    謝林眼疾手快,將那挎包截了下來。劉大爺則趕緊拉住了小莉,耐心勸慰著,勸小莉消消氣,現在就別爭這些事情了,等張朗病好了,他們再坐下來好好談談。

    「張朗,王八蛋,我再也不要見你了,以後你就是跪著求我,我也不會再和你好的!你去死吧!」小莉卻跟吃了火藥似的,一肚子的火氣,朝張朗狠狠地呸了一聲,便拖著挎包跑了出去,一副決絕模樣。

    「大爺,您幫忙照看一下,我出去一會。」謝林小聲跟劉大爺說了一句,便趕緊追了出去。

    出了病房,見那小莉正站在電梯口,謝林便快步走了過去。

    走到小莉旁邊,謝林微微笑了笑,小聲說道:「小莉,我們能聊幾句嗎?」

    那小莉卻是一臉的疑惑,還帶著絲警惕,冷冰冰地問道:「你是張朗什麼人?」

    「我是他同班同學。」

    「同學?」小莉臉色卻變得更冰冷了,「你們這些人是不是都知道張朗腳踏兩隻船的事情?」

    謝林不由有些尷尬,都不知該怎麼回小莉的問題。隨後他乾咳了兩聲,正色道:「小莉,你知道張朗得的什麼病嗎?」

    「我怎麼知道?」小莉一臉不悅,「不是說連醫生都檢查不出來嗎,怎麼還來問我。」

    說著她轉頭狐疑地看了看謝林,「難道張朗真的是假裝的,他真得是在騙我嗎?」這是她又是激動起來,一臉憤怒,「好哇,怪不得我剛才還看到他的手在動,這壞蛋,現在還要耍花樣……」

    「不是這樣的。」謝林趕緊說道,眼睛則緊盯著小莉,留意小莉的反應:「張朗真的是暈過去了,而且我實話告訴你吧,他的病情很嚴重,比醫生說的要嚴重多了……他很可能會死掉。」

    「會死?」小莉愣了愣,顯得有些驚訝,隨即卻又面露懷疑之色,看了看謝林,「你是幫他來騙我的嗎?以為我會心軟嗎?」

    「沒有,我沒有騙你。」謝林搖了搖頭,一臉嚴肅,「而且根據我的觀察,張朗得的不是病,是被人害的。」

    「被人害的,怎麼害的?」小莉則顯得更加疑惑了,臉上懷疑之色也是更濃了,顯然他並不相信謝林的話。

    謝林卻是有些失望,看了看小莉,突然開口問道:「小莉,我能問你一下,你是苗族的嗎?」

    「苗族,什麼苗族?」小莉卻似乎沒聽明白謝林的話,「你什麼意思?」

    「啊,沒什麼。」謝林搖了搖頭,微笑道:「那就這樣吧,耽誤你時間了,請你見諒。」

    說完,謝林便轉身離開了,只留著小莉在那裡一頭霧水的樣子。

    轉身往回走的謝林看著前方,輕輕歎了口氣,心情仍舊十分沉重。

    既然不是小莉,那難道是……阿芸?

    (欠口氣就上首頁新書榜了,大夥兒給力點哈,收藏,推薦哈!)
king122 發表於 2012-6-27 14:12
第一卷 草鬼 015 情人蠱

    (第二章到!謝謝暗淡幽幽和洋彪兒的捧場。)

    當謝林回到病房,劉大爺立刻把飯盒遞給謝林:「小謝,趕緊吃點飯吧,這是你張阿姨特意做的,吃了午飯,你就回學校休息一下,忙了一晚上了,你都沒好好休息過。我已經跟學校領導說過了,他們會通知張朗家裡人的。」

    「謝謝大爺。」謝林接過飯盒,點了點頭,眼睛則看著坐在張朗床邊的阿芸。

    那阿芸則仍是緊握著張朗的手,默默地坐在那裡,默默地流著淚。只在劉大爺說話時,她微微轉頭看了看謝林,臉上卻沒什麼表情,顯得有些木然。

    謝林卻又走到阿芸身邊,小聲說道:「小芸同學,你午飯吃過了嗎?要不這個給你吃吧?」

    阿芸抬頭看了看謝林,顯得有些訝異,隨後卻又搖了搖頭:「我不想吃,你吃吧,謝謝你了。」

    說完,便又低下了頭去,繼續默默地注視著張朗,臉上仍然滿是悲哀之色。

    劉大爺則又勸慰阿芸道:「姑娘,你別太擔心了,張朗一定會好起來的。」

    「不!張朗的病很嚴重,恐怕很難治,用不了幾天,他就會死!」謝林卻是突然說道,表情也是嚴肅無比,一雙眼睛緊緊地看著阿芸。

    「小謝,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劉大爺目瞪口呆,怎麼也沒想到謝林回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剛才都問過醫生了,他說下午會召集其他醫生給張朗開專家會診,一定會找到辦法醫治張朗的。」

    謝林卻搖了搖頭,面無表情道:「沒用的,這裡的醫生救不了張朗。」

    「你……」劉大爺眼睛瞪得老大,一臉的驚詫,有些難以明白謝林為什麼說話會突然變得這麼冷酷無情。

    那阿芸卻是渾身一震,緩緩抬頭看向謝林。默默地看了許久,她突然開口道:「你怎麼知道的?」

    謝林則依舊一臉平靜,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道:「張朗得的不是普通的病,你知道嗎?」

    阿芸則是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謝林,似乎要看出謝林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病房裡的氣氛也變得有些怪異,安靜,壓抑。

    那劉大爺雖然滿肚子疑惑,卻也忘了說話,只是一頭霧水地看著謝林和阿芸。

    過了許久,阿芸又慢慢地低下了頭去,看了看病床上仍是昏迷未醒的張朗,眼裡卻再次留下豆大的淚水,臉上也滿是悲痛之色。

    她緊緊地握著張朗一隻手,胸膛劇烈起伏,斷斷續續地抽泣著,淚珠滾滾而落,一副悲傷已極的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阿芸小聲地喃喃著,「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一輩子就愛這一次,你為什麼要這樣?」

    說著,阿芸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這個……這是怎麼了?」劉大爺不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轉頭問謝林道。

    「大爺,咱們先出去一會吧。」

    謝林卻是拉著劉大爺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劉大爺忍不住疑惑,問謝林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謝林卻是搖了搖頭,輕歎了口氣,卻並不說話。

    一直等了半個多小時,那阿芸從病房裡走了出來,對謝林和劉大爺說道:「你們進來吧?」

    謝林和劉大爺對視了一眼,隨後便走進了病房。

    阿芸雙眼通紅,眼角還流著淚痕,只是眼裡卻是已無淚水,臉上的悲傷之色也淡了不少,更多了幾分堅毅之色。

    阿芸看了看謝林,一臉平靜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謝林沉默了一會,回道:「其實我也是猜的。」

    阿芸愣了愣,隨後微微笑了笑,便轉過了頭去,繼續默默地看著病床上的張朗,半天也沒說話。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過了許久,謝林開口問道。

    阿芸沉默許久,隨後頭也不會地問道:「你知道他得的是什麼病嗎?」

    「不是病,張朗是中了蠱。」謝林回道。

    阿芸臉上詫異之色一閃即逝,隨後點了點頭:「沒想到你連這個也知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謝林卻再次問道。

    阿芸搖了搖頭,臉上重現悲傷之色,眼裡再次流下了大顆的淚珠,失魂落魄似地喃喃道:「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我也不會給他種下……這東西了……」

    謝林微微有些動容,卻沉默著沒做聲。

    又過了好一會,阿芸眼裡淚水終於止住,臉色也恢復了平靜。她從懷裡拿出一方白色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而後轉頭看向謝林,竟是微微笑了笑:「你怎麼不說話了,難道不想讓我給他解了這蠱嗎?」

    謝林卻是歎了口氣,並不作答。

    阿芸卻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也知道,如果我給他解蠱的話,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謝林點了點頭。

    阿芸卻又慘笑了笑:「可惜有因便有果,有果便有因,當初我遇到他,就以為他是我值得一生一世相守的人,雖然族裡……長老他們勸過我,我們門不當戶不對,可能不會有好的結果,可我卻已經深深的愛上了他,自然也聽不進他們的勸。為了讓族裡人放心,按我族裡的傳統,我就給他下了這情人蠱,當時只想著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肯定會廝守終身,就算種下這情人蠱也沒無所謂,並不會傷害到他,可沒想到到頭來,卻會變成這樣……」

    謝林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繼續沉默著。

    阿芸卻是突然轉頭看向謝林:「你有女朋友嗎?」

    謝林搖了搖頭。

    阿芸顯得有些意外,又問道:「那你愛過別人嗎?」

    謝林還是搖了搖頭。

    阿芸突然笑了笑:「看來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你應該是他的同學吧,跟他一樣年紀,沒有喜歡過女孩子嗎?」

    謝林卻是面露一絲尷尬,腦海裡則是不自覺地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芸則輕輕歎了口氣,也沉默了起來。

    過了一會,謝林終於忍不住問道:「你能救張朗嗎?」

    阿芸卻是不回答,仍是定定地看著病床上昏迷著的張朗,眼神苦澀,悲傷,哀怨。

    過了許久,她輕聲喃喃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難道這就是宿命嗎,可宿命卻為什麼要這麼安排?我愛你,我也恨你,可看著你這幅樣子,我心裡為什麼會這麼的疼,難道老天爺也是在懲罰我嗎?」

    她眼裡的淚水再次滾滾落下,哀傷,絕望。

    低聲喃喃了好一會,到了中午十二點,阿芸突然止住哭泣,用手帕擦乾眼角的淚水,對謝林說道:「你們能再出去一會嗎,我想和他單獨呆一會。」

    謝林卻是面露猶豫之色:「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阿芸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道:「這跟你無關,你還是出去吧。」

    謝林沉默片刻,隨後還是點了點頭,和劉大爺退了出去。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病房裡卻始終寂靜無聲,沒有任何動靜。

    劉大爺有些等不住了,問謝林要不要進去看看。

    「沒事的,咱們還是耐心等著吧。」謝林笑了笑道,神色卻是有些複雜,腦子裡則不停地閃現著那本筆記裡記載的一些話。

    一直等了一個多小時,房間裡突然響起了一陣咳嗽聲。

    謝林和劉大爺對視了一眼,隨後便趕緊開了門走了進去。

    來到張朗床邊,謝林他們看了看病床上的張朗,發現張朗臉上的紅斑竟然消失不見了,臉色除了有些蒼白之外,也基本恢復了正常,連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也變得平緩起來。

    謝林又拉開張朗衣服,看到張朗小腹上拿花形大紅斑也是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紅印。

    只有在張朗右臂上,還留著一個奇怪的紅印,看去卻像是個牙印。

    「哎呀,太好了,姑娘,你是怎麼做到……」劉大爺一臉驚奇,問床邊坐著的阿芸道,只是話還沒說完,他卻是突然驚呼了一聲,「姑娘你,你怎麼了?!!」

    阿芸雙目緊閉,面色慘白,原本光滑的臉上竟是出現了許多皺紋,頭上的頭髮也變得有些花白,驟看之下,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一般。

    謝林一看後,臉上的笑容也頓時凝固了,一臉不安道:「小芸同學……」

    阿芸卻是艱難地笑了笑,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她的眼睛則仍是緊閉著,顯得十分怪異:「現在沒事了,我就先走了。「

    她得語氣則顯得十分平淡,無悲無喜,無哀無樂,淡然,平靜,超脫。身上的氣質也變得跟原來有些不大一樣,彷彿換了個人一樣。

    「姑娘,你的眼睛怎麼了?」劉大爺則是忍不住問道。

    「我沒事。」阿芸站起來後,便慢慢地向外走去,奇怪的是,她雙眼雖緊閉,卻似乎仍能看到一切一樣,並沒有碰到任何東西,逕直走出了病房。

    「等等!」謝林叫了一聲,趕緊追了出去。

    追到阿芸身邊,謝林問道:「你的眼睛怎麼了?」

    「看來你也有不知道的。「阿芸卻又是淡淡地笑了笑,眼皮緩緩張開。

    謝林卻是渾身一震,臉上滿是驚詫之色。

    阿芸眼裡兩個眼珠竟是完全變成了白色,沒有了任何神采,就跟兩顆白色的石珠子似的。

    阿芸卻好像仍能夠看到謝林的反應,笑了笑道:「沒事,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我的心卻更亮堂了,能看到的東西比以前也多了不少。」

    「我送你回去吧。」謝林沉默了一下,隨後說道。

    阿芸則是搖了搖頭:「不用,你還是回去照顧他吧。」

    這時候電梯門開了,阿芸緩步走進電梯。

    只是當電梯門就要關上時,阿芸突然伸手,一把攔住電梯門,問道:「對了,你是怎麼知道他並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蠱?難道你也學過蠱術?跟誰學的?」

    謝林愣了愣,隨後回道:「我沒學過什麼蠱術,我也是從一本筆記上看到的。」

    「筆記?」阿芸面露一絲訝異,「什麼筆記?」

    「是我爸留給我的。」謝林想了想後,還是如實回道:「上面記載有一些煉蠱和解蠱的方法,也正好有關於斷情蠱的記載。」

    「斷情,絕情,無情,情之一字,為什麼會這麼複雜?」阿芸則輕聲喃喃道,似在自言自語,臉上表情又變得有些痛苦起來。

    只是隨後她卻似突然想起了什麼,面露出好奇之色,又問道:「你父親呢?」

    謝林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在我八歲的時候,他就離開我了,我再沒有見過他。」

    阿芸沉默了一下,隨後慘笑道:「看來你父親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說著,她放開了手,電梯門也緩緩關上。

    「記得千萬不要學那本筆記上的東西,否則你會後悔的,就跟我一樣。」

    電梯門關上之前,她留下了最後一句話,臉上則帶著一絲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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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122 發表於 2012-6-27 14:14
第一卷 草鬼 016 有情無情

    (第一章到。)

    等謝林回到病房,劉大爺立刻迎了上來,問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那阿芸會變成那個樣子。

    謝林則搖了搖頭,只說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也是怕跟劉大爺解釋了以後,反讓劉大爺更加擔心,畢竟這件事情在常人眼裡看來,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好在劉大爺也沒多問,又勸謝林先回學校睡上一覺,張朗這裡先由他看著。

    謝林則檢查了一下張朗,發現張朗除了臉色仍舊還有些蒼白外,已是沒有任何大礙,謝林給他把脈的時候,他還翻了個身,將謝林的手打掉,嘟嚷了一句:「好累,讓我再睡一會……」

    顯然這張朗現在只是在酣睡,已經解脫了昏迷狀態。

    但見如此,謝林也打消了先回學校的念頭,讓劉大爺先回學校去,又匆匆吃了幾飯,便直接坐在床邊那凳子上,趴床上睡了起來。

    因為疲累的緣故,他一趴床上馬上就睡了過去,都不知道劉大爺是什麼時候走的。

    謝林睡去沒多久,他身上的皮膚竟然是一點點變得蒼白無色起來,隨即皮膚上出現了一個個紅色的斑點,這些斑點雖沒有先前張朗身上出現的紅斑那麼大,卻也是鮮艷無比,顯得十分醒目。

    而睡過去的謝林則又做起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到自己上山採藥,腳上卻突然被一條五彩斑斕的長蛇咬了一口。那長蛇一咬到他的身上,便立刻不見了蹤影,好像一下子鑽進了地裡去,而他自己身上則開始出現一塊塊巨大的紅斑。

    這些大紅斑鮮紅如血,形狀看去則像一朵朵花兒。謝林則在山裡轉來轉去,到處找草藥,可不知怎麼回事,山上竟是變得光禿禿的,連棵樹也沒有,所以也找不到什麼草藥……

    不知道過了多久,熟睡中的謝林突然感到有人推了自己幾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阿林,我們這是在哪兒呢?阿林?大膽?謝大膽,謝耳朵,快醒醒啊!」

    謝林睜眼一看,發現張朗已是醒了過來,正在一臉疑惑和焦急地搖動著自己的胳膊。

    他直起身子,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上並沒有什麼紅斑,一切正常。

    他也暗暗鬆了口氣,又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結果發現自己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

    「你發什麼愣呢?」那張朗則有些不滿,嚷道:「我們這是在哪啊,怎麼這麼奇怪?」

    「這裡是醫院。這都看不出來麼?」謝林微微笑了笑道。

    「醫院?」張朗則一臉驚詫,又看了看四周,「這裡是病房嗎,為什麼我會躺在床上,發生什麼事拉?」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謝林問道。

    張朗撓了撓頭,眼睛則看這天花板,眉頭緊鎖,似在努力回憶著:「我記得當時我跟你進了寢室以後,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然後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到一些人在我身邊說這稀奇古怪的話,對了,好像也有你,還有我們樓下那宿管員張阿姨和她老公劉大爺,然後我還夢到小莉和阿芸了,夢到阿芸大聲罵我,好像很氣憤,似乎知道我除了她之外,還在跟阿芸交往,阿芸卻好像很少說話……」

    只是說著說著,他的語速卻一點點慢了下來,最後突然停住,臉上也變得滿是驚詫。跟著他突然一把抓住謝林胳膊,有些慌張道:「難道我做的不是夢,你別告訴我,那都是真的?」

    謝林則是點了點頭:「是真的。」

    「那小莉呢?」張朗轉頭四顧,十分激動,「阿芸呢?她們現在去哪了?」

    「都走了。」謝林回道。

    張朗則是怔在那裡,隨即一臉懊惱地抱住自己腦袋,呻吟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我好端端的會躺在醫院裡,小莉阿芸她們又為什麼會知道啊?這可怎麼辦……」

    謝林也沒多說其它的話,直接跟張朗說起了前因後果來。

    等到謝林說完,張朗是徹底傻在了那裡,半天沒出聲,似乎都還沒能回過味來,一邊不停地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哪有這種事情……」

    過了好一會,他才似乎終於接受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離奇之事,放下遮著臉的雙手,歎了口氣道:「那阿芸現在怎麼樣了?」

    「她走了。」謝林回道,頓了頓後,他看了看張朗,臉色也顯得有些嚴肅,「她給你解了蠱,自己受了反噬,相貌大變……」

    他又跟張朗說了一下那阿芸解蠱前後的變化。

    謝林先前在知道阿芸是下蠱之人後,之所以沒有馬上要求阿芸給張朗解蠱,也是因為他知道假如阿芸給張朗解蠱的話,自己則會受到巨大的反噬。

    這也是謝林從筆記上得知的。這『斷情蠱』又叫『絕情蠱』或『情人蠱』,名字聽起來雖有些浪漫,但其實是十分歹毒,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情人蠱』一旦種下,便幾乎無解,平常的時候,中蠱之人也沒什麼感覺,可一旦蠱發,除非下蠱之人解治,最快一日之內就能要其性命。

    而這『斷情蠱』不但只有下蠱之人能解,而且下蠱之人如果要解掉這『斷情蠱』的話,就會受到巨大的反噬。依那筆記上所說,這『斷情蠱』一旦發作,死得不是中蠱之人,便是下蠱之人,也就是說不管蠱有沒有解掉,這情人雙方必定會有一人死掉。

    所以這『斷情蠱』一般在蠱發之前是叫『情人蠱』,在蠱發之後則叫『斷情蠱』或『絕情蠱』,其中正是包含有一種你死我活的決絕之意。

    不過這『斷情蠱』所發作的直接條件其實並不是說男方負心,而是男方負心,女方感到失望傷心,聽阿芸所說,張朗身上的『情人蠱』已是早就種下,只不過現在阿芸發現了張朗還有其他女朋友的事,在她傷心失望之下,她種在張朗身上的『情人蠱』便突然發作了。

    只不過情之一事,又哪是那麼容易就能說得清的,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所謂剪不斷理還亂,這阿芸終是難以忍心看著張朗死掉,竟不顧自己危險,硬是幫張朗解了蠱。

    斷情,斷情,卻非真的無情。

    不過奇怪的是,這阿芸雖給張朗解了蠱,自己卻並沒有死掉,雖然她所受的反噬也是很重,看去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形容也是大變,連眼睛都似乎瞎了,但還是跟那本筆記上所寫的結果不一樣。

    不過不管怎樣,阿芸沒死,終究是一件好事。謝林寧願相信那筆記裡是在誇大其詞。

    張朗在聽了謝林說後,一臉的痛苦和後悔,抱頭痛哭流涕。隨後他大叫了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要去找阿芸,說不管阿芸怎麼樣了,他一定會一輩子對她好的,再也不花心了。

    只是他剛跳到床下,便撲通一聲撲倒在地,竟再次暈死了過去。

    卻原來他身上的蠱雖然已經解掉,但身體卻還沒完全恢復,甚至可以說還很是虛弱,剛才又一激動,便直接暈死了過去。

    謝林把他扶到床上,索性讓他多休息一會。

    這個時候,早上給張朗看病的那個中年醫生走了進來,一臉抱歉地告訴謝林,說他們開過專家會診了,大家覺得張朗病情實在太嚴重,以這華沙醫院的條件只怕是治不了張朗的病,所以覺得還是讓張朗盡早轉去市區那些大醫院,省得耽誤。

    謝林則有些奇怪,這醫院裡其他所謂專家們都沒來親眼看過張朗,又怎麼知道無法治療張朗的病,難道就憑那幾張檢驗單?不過他也懶得跟中年醫生去討論這個問題,點頭應了下來,說等一會就帶張朗出院。

    到了下午五點多鐘,張朗終於又醒了過來,卻變得沉默不語,一聲也不吭,在那裡默默地發呆。

    謝林便帶他出了醫院,叫了輛面的,回了學校。

    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宿舍區,進了宿舍區,來到他們所住的二號樓下,謝林卻發現二號樓中間大門的門口圍著一大群人,那張阿姨和劉大爺也在其中。

    一群人都低頭看著地上,議論紛紛。

    謝林扶著張朗走了過去,擠進人群一看,發現地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大螞蟻,數量至少有上萬。

    在這群螞蟻中間,則趴著一隻手掌大小,似貓非貓,似鼠非鼠,全身上下包括腦袋,肚子,耳朵,眼睛等等都圓滾滾的黑色小東西,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著那些螞蟻。

    謝林不由目瞪口呆,這小東西自然就是那個夜闖他寢室偷吃金魚的小怪物。
king122 發表於 2012-6-27 14:15
第一卷 草鬼 017 異兆

    (第二章到。)

    張阿姨和劉大爺他們圍在小怪物邊上,臉上滿是好奇之色,對小怪物指指點點的,紛紛討論著這小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有說是田鼠的,也有說是什麼折耳貓的,還有個學生則是一臉確信地說,這小東西肯定是一隻龍貓,他還煞有介事地說看這龍貓毛色這麼純正,價值肯定不菲,看來也是有錢人家養的。

    也有幾個女生蹲在小怪物旁邊,一臉的興奮和雀躍,一副小心翼翼,想摸摸小怪物卻又不敢摸的樣子。

    那小怪物卻翹著屁股,埋頭吃著地上的螞蟻,一副專心致志充耳未聞的樣子,似乎渾然沒有受邊上這些人的影響,也全然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等謝林和張朗走近,張阿姨和劉大爺終於發現了它們,趕緊迎了過來,那張阿姨一臉意外和驚喜道:「怎麼樣啦,這麼快就出來了?」

    謝林點了點頭,笑道:「嗯,沒事了。」

    張朗則撓了撓頭,有些尷尬道:「張阿姨,劉大爺,多謝你們的照顧了。」

    「說什麼呢,太見外了。」張阿姨拍了拍張朗的手道,一臉的欣慰。

    這時候,地上那小怪物似乎也終於發現了謝林,抬頭看了看謝林,而後竟是停止了吃食,蹦蹦跳跳地來到了謝林跟前,歪著腦袋看起謝林來。

    正在謝林驚訝間,小怪物竟是雙腿一蹬,高高躍起,直接跳進了謝林的懷裡。

    倒把謝林嚇了跳,也虧謝林膽子一向不小,雖有些意外和吃驚,但也沒有把它直接丟出去。

    張阿姨劉大爺還有幾個學生則是一臉的驚奇,那張阿姨也是一副意外的樣子,說道:「哎呀,小謝,這是你養的嗎?是什麼東西啊,我們以前都沒見到過,你啥時候養的啊?」

    謝林卻是有些頭大,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只能點了點頭,乾笑了幾聲,含糊其辭道:「呵呵,也沒養多久,沒想到它居然跑出來了。」

    說著,他便抱著那小怪物,扶著謝林進了宿舍樓。

    張阿姨他們卻是興致未減,在那裡議論紛紛,那幾個女生則顯得有些遺憾,在那裡交頭接耳地討論著,說要不要找謝林問問這寵物是在哪買的,她們也好去買一個養著玩。

    等謝林回到寢室,那小怪物自動從謝林懷裡跳了下來,而後竟是躺在地板上,抱著腦袋睡起了覺來,似乎已經吃飽喝足。

    謝林卻是突然想到這小東西每次都是從那蹲坑裡爬出來的,不由一陣惡寒,慌忙把自己的外套給脫了下來。

    張朗則也忍不住好奇,指了指地上那小怪物,問道:「這小傢伙真是你養的嗎,它是什麼東西啊。昨天它好像還挺凶的樣子。它有名字嗎?」

    謝林則是愣了一愣,隨後一臉玩味道:「呃……它叫阿虎?」

    「阿虎?」張朗一臉怪異,隨即卻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他是劉天王啊,為什麼給它取這麼奇怪的名字。」

    謝林則是突然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張朗,一臉嚴肅道:「我說它其實是一隻老虎,你信不信?」

    張朗一愣,隨後卻是切了一聲,白了謝林一眼:「鬼才信你的,你拿我尋開心呢。」

    「不信拉倒!」謝林卻是一臉的無所謂,轉身拿了毛巾,進了廁所,打開水龍頭衝起澡來。

    等到謝林沖完澡出來,卻看到張朗已是爬上了對面那張床,雙手枕在腦後,呆呆地看著天花板,默默地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謝林輕輕歎了口氣,也爬上了自己的床。

    「阿林,我肚子餓了!」張朗卻突然說道。

    「自己叫外賣,門上有電話。」謝林卻沒好氣地說道,將自己床上的毯子丟了過去,「吃完就休息一會吧。」

    說完,他便躺倒在床上,呼呼睡了過去。

    等到天黑,謝林被餓醒了,醒來一看,卻發現對面床上的張朗已是不見了。

    謝林不由有些意外,從床上跳了下來。可這時候他發現地上那小怪物也是不見了,想來小怪物應該是離開了,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謝林到廁所洗了個臉,然後來到對面的寢室,敲了敲門:「張朗,你在嗎?」

    這對面正是張朗的寢室,謝林有些懷疑張朗是不是回了自己的寢室。

    只是敲了一會,對面寢室裡去沒有任何回應,似乎張朗並沒有在寢室裡。

    謝林想了想,便回寢室穿了件衣服,然後出了門。

    到了樓下,他卻發現樓門口又圍著一群人,那張阿姨和劉大爺也在,劉大爺手裡還端著個飯盒,聚精會神地看著地上,時不時地往嘴裡塞口飯,一副忙乎的樣子。

    謝林走了過去,問張阿姨他們發生什麼事了。

    張阿姨則指了指地上,讓謝林自己看。

    謝林一看,發現地上竟然仍爬著無數的螞蟻。

    張阿姨告訴謝林,從中午開始,便不斷有一群又一群的螞蟻聚到這裡來。起初她還沒怎麼在意,以為還要下雨,所以螞蟻在搬家,可這些螞蟻到了這門口之後,卻是遲遲不見離開。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這門口聚集的螞蟻也是越來越多,幾乎都把門口給堵了起來,也影響了大家進出寢室。

    張阿姨也拿水潑過地面,還拿掃帚掃過,可清掉一批螞蟻之後,不用多久,便又會有其它螞蟻聚集到這裡來,好像這地上沾了蜜似的。

    而且更奇怪的是,開始的時候,這些螞蟻聚集到這裡後,竟是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好像是石化了一般。先前謝林他們回來的時候,這些螞蟻就是那樣子的,那小怪物大口地吃著地上螞蟻,這些螞蟻也似乎渾然無覺,沒有一隻螞蟻逃跑。

    不過到了後來,這些螞蟻竟是互相撕咬爭鬥了起來,而且鬥得十分厲害,無數的螞蟻都被咬得身首分離,沒了性命。

    過了一會,這門口的螞蟻便幾乎都死光了,活著的幾乎是寥寥無幾,死掉的螞蟻都是身體被另外的螞蟻咬得支離破碎,十分的慘烈。

    可沒過多久,便又有一群接一群的螞蟻聚集到這門口來。聚集來的螞蟻同樣子先是一動也不動,呆呆地站在那裡,過了一會,它們便會突然互相撕咬起來,直到幾乎全都死光為止。

    接著,又是一群群螞蟻爬到這裡來。

    從中午到現在,同樣的情況已是反覆了好幾次,這螞蟻的屍體也在門口堆了厚厚的一層。

    起先張阿姨還曾清理過螞蟻的屍體,到了後來,她也覺得越來越不正常,甚至有些害怕,便不敢輕易去動這些螞蟻的屍體,以致螞蟻的屍體越積越多。

    到了現在,這樣的現象還在繼續著,不斷有一群群的螞蟻從四面八方爬來這裡,等到聚集著的螞蟻達到一定數量,這些螞蟻便會互相撕咬起來,至死才休。

    聽了張阿姨所說,謝林也不由有些奇怪,蹲下身觀察起地上的螞蟻來。

    看了看後,謝林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凝重起來。

    現在地上還有一些螞蟻還在互相撕咬著,往往有一隻螞蟻咬死了同類之後,便會立刻爬向下一隻,和對方劇烈地撕咬起來,直到有一方倒下。而活著的那隻,則彷彿不知道疲倦一般,立刻奔向下一隻,直到自己被同類咬死為止。

    過不多久,地上的螞蟻又是幾乎全都死光了,但謝林卻發現,在無數螞蟻的屍首中間,還有幾隻螞蟻活著。

    這幾隻螞蟻身子呈一種異樣的火紅色,腦袋乃至頭部兩個觸角卻都是白色的,它們的個頭也比其它螞蟻要大上許多。

    在咬死了其它螞蟻之後,這幾隻長相怪異的螞蟻卻並不互相撕咬,而是吃起了地上那些螞蟻的屍體來。

    白頭紅火蟻?

    謝林喃喃自語了一聲,轉頭看了看四周。

    難道有人在這裡煉蠱養蠱?
king122 發表於 2012-6-27 14:16
第一卷 草鬼 018 白頭紅火蟻

    (第一章到。)

    據說不同群或者說不同窩的螞蟻身上會有不同的氣味,有昆蟲學家把其稱之為『窩味』,也就是說螞蟻不同個窩的話,它們身上的氣味也有所不同。

    螞蟻的族群和領域觀念非常的強,而它們辨別其它螞蟻是否是自己同窩的成員,主要就是依據對方的氣味,假如有其它族群的螞蟻闖入它們的窩或者說地盤的話,馬上就會群起而攻之,將其驅逐出去甚至將其直接殺死。

    在外面的話,如果單個或者說少數幾隻不同族群的螞蟻相遇,一般不大會打架,但如果說大量的不同族群的螞蟻在外面相遇,那有十之**會發生爭鬥。

    不過這樣的事情並不大會發生,大概是因為除非遷移換窩,或者遇到很多的食物,螞蟻才會大量出動。

    但是不同窩之間的螞蟻一旦有這樣的戰爭發生,其結果對於一方甚至於雙方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很可能兩群螞蟻打到最後,全都要死光,甚至有時候除了工蟻之外,連雄蟻都會參加戰鬥,最終死得只剩下蟻後為止,其激烈乃至說慘烈程度,遠超人類之間的戰爭。

    但對於謝林來說,他以前雖然沒少看螞蟻打架,可像今天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成千上萬的螞蟻湧到這裡來,先是靜靜地等在那裡,好像在整隊一般,而後便開始死掐,前赴後繼,成群結隊,彷彿無窮無盡,就好像是兩個國家在打仗,先對峙,後決戰,不斷地派出一隊又一隊的兵力,填入戰場,跟平常謝林所見到螞蟻打架可是有些不同。

    而中間那幾隻白頭大螞蟻,謝林以前雖然從沒見到過,但他父親留給他的那本神秘筆記裡卻是有相關的記載。依那本筆記裡所記載的,這幾隻白頭大螞蟻叫白頭紅火蟻,一般腦袋呈罕見的白色,身子則是火紅色的,顏色對比鮮明,個頭也比普通螞蟻要大上許多,平常極其少見,其幼蟲卻是可以拿來養成蠱。

    而這白頭紅火蟻最喜歡拿其它的螞蟻做食物,筆記裡雖然沒有詳細記載該怎麼將這白頭紅火蟻養成蠱物,也沒說將這白頭紅火蟻養成蠱物之後的用處,而且還說並不是所有的白頭紅火蟻都能拿來養蠱,但上面卻也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該如何篩選能當做蠱種用來養成蠱物的白頭紅火蟻幼蟲,

    看這地上不斷有螞蟻聚集而來,互相撕咬,那幾隻白頭紅火蟻則靜靜地等在那裡,並不參與爭鬥,其它的螞蟻雖然鬥得厲害,卻也從不去和它們撕咬,直到戰鬥臨近尾聲,這幾隻白頭紅火蟻便會將僅剩無幾的幾隻活著的螞蟻給乾脆利落地咬死,然後大口吞吃地上螞蟻的屍體,一副漁翁得利的樣子,似乎這些螞蟻之所以前赴後繼地聚集到這裡來,奮不顧身地互相撕咬,並不是為了爭奪食物和地盤,而只是把自己當做食物,好讓這幾隻白頭紅火蟻將自己吃掉。

    當然,這些死掉的螞蟻也不可能說真的有這麼自覺,所以這一切卻更像是那幾隻白頭紅火蟻在操縱。但謝林卻有些懷疑,這也不是那幾隻白頭紅火蟻在操縱,而是有人在暗中操縱這一切,因為縱觀整個經過,這跟筆記裡所說得挑選白頭紅火蟻幼蟲當蠱種的方法十分相似。

    筆記裡說,這白頭紅火蟻一般生活在地底深處,很少會來到地面,所以平常極少見到,而且這白頭紅火蟻都十分畏冷喜熱,多以地下熱泉水為食,對生活環境的要求自然十分苛刻,所以有些地方根本就見不到它們。

    而這些白頭紅火蟻雖然從幼蟲期起個頭就比其它的螞蟻要大,但因為它們平常多以熱泉水為食,長得非常的慢,甚至有許多白頭紅火蟻還沒長大便早早餓死了。不過它們最喜歡吃的還是其它的螞蟻,只不過因為十分怕冷,也十分的害怕乾燥,所以很少會爬到地表來,也很難吃到其它的螞蟻。

    也只有在南方的春夏季節,氣候條件合適了,這白頭紅火蟻才會偶爾來到地表,但一般它們也不會逗留太長的時間。

    所以人們見到白頭紅火蟻的機會是少之又少。

    而要想找到這白頭紅火蟻,自然不可能深挖到地下去,只能想辦法將它們引到地面來。

    所以謝林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操縱這事,不斷驅趕來一群群的螞蟻,讓它們互相撕咬,為的就是引來這幾隻白頭紅火蟻,依那筆記上所說,螞蟻在撕咬時會分泌一種獨特的像酸一樣的物質,用來麻痺敵人,而白頭紅火蟻之所以會喜歡吃其它的螞蟻,就是因為它們喜歡吃其它螞蟻身上分泌的這種物質,因此這也是用來引白頭紅火蟻最好的辦法。

    不過謝林更奇怪的是,這事情到底是誰做的,他又為何在學校裡做這種事情。要知道自古以來,養蠱下蠱都是讓人十分忌憚和忌諱的事情,甚至在古代,有不少皇帝和官府都下過嚴令,禁制民間百姓養蠱下蠱,對於違令者,懲罰措施也是十分的嚴厲,就算到了現在,對於這神秘的蠱,瞭解的人是越來越少,但按理來說,要養蠱的話,也絕對要選擇一個無人的場地,而不大可能會選擇這大學校園,畢竟就算現在是暑假,但學校裡的學生還是不少,極易受到影響。

    況且這裡是宿舍樓下,不時會有人進進出出,更加不是煉蠱養蠱的合適場地。

    難道這養蠱的人還有其它的用意或者說目的?

    謝林轉頭看了看四周,心中頗多疑惑。

    張阿姨發現了謝林神色有異,便湊了過來,好奇道:「怎麼了,小謝?」

    謝林搖了搖頭,站了起來,微笑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好奇,該不會是晚上還要下雨,所以這些螞蟻在爭搶乾燥的地盤?」

    張阿姨和劉大爺看了看天上,隨即都是點了點頭,張阿姨也說道:「嗯,看來還真有可能,這天可陰沉著呢,也不知道啥時候會下。」

    謝林則又想起了張朗的事來,問張阿姨他們有沒有看到張朗下樓。

    張阿姨和劉大爺卻是長吁短歎起來,說差不多一個小時前張朗下的樓,匆匆跑出去了,劉大爺問他去幹什麼,他卻也沒回答,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

    看來張朗還是去找那阿芸了。

    謝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和張阿姨他們閒聊了幾句,便準備去食堂看看還有沒有吃的。

    不過這時候他看到張阿姨拿起了掃帚,又去掃地上那些螞蟻,他趕緊轉身走了回去,抓住那掃帚:「張阿姨,別動它們。」

    「為什麼?」張阿姨有些不解道。

    謝林則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想了想後,他只能說道:「我看這些螞蟻有些古怪,說不定會咬人,還是別動它們了。」

    張阿姨則有些不以為然,笑道:「幾隻螞蟻怕啥呀,再說這地方同學們進進出出的,不清掃的話,大家多不方便啊。」

    謝林卻仍抓著掃帚沒放手,說道:「那阿姨給我來掃吧。」

    張阿姨不由有些意外,連忙說道:「我來我來,你還是趕緊吃晚飯去吧,都這麼晚了。」

    「還是我來。」謝林卻用力將張阿姨手裡的掃帚拿了過來,又說道:「對了阿姨,你能找點石灰來嗎?」

    「石灰?」張阿姨一頭霧水,「你要石灰做什麼。」

    「我有用處。」謝林一臉鄭重道。

    張阿姨轉頭和劉大爺對視了一眼,隨後對劉大爺說道:「老劉,你快去找點石灰來。」

    劉大爺雖然也是滿肚子的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去打個電話問問那小李。」

    謝林則又向張阿姨要了兩個塑料袋子,將塑料袋套到了自己兩隻腳上,然後走回到門口。

    不過看了看地上後,謝林卻是不由愣在了那裡。

    他發現又有無數螞蟻聚集在那裡互相撕咬著,可那幾隻白頭紅火蟻卻是不見了蹤影,似乎突然間消失了一般。
king122 發表於 2012-6-27 14:18
第一卷 草鬼 019 怪影

    (第二章到。)

    發現那幾隻白頭紅火蟻突然不見了,謝林不由有些驚訝,要知道在他向張阿姨拿塑料袋前,那幾隻白頭紅火蟻都還在地上的,所以不過就是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這些白金蟻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了,跟突然失蹤了一樣。

    謝林心裡也是輕輕一顫,趕緊轉頭看了看四周地上,卻仍是沒見到那幾隻白頭紅火蟻。

    張阿姨發現謝林神色有異,便忍不住問道:「小謝,怎麼了,您在找什麼東西嗎?」

    謝林呆了呆,隨後趕緊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對了阿姨,您幫我跟劉大爺說一下吧,用不著那石灰了。」

    說著他又把掃帚還給張阿姨,脫下腳上套著的塑料袋,匆匆地跑了開去。

    只留得張阿姨再那裡一頭霧水,納悶謝林的舉止怎麼這麼奇怪。

    謝林跑開去後,卻並沒有去那食堂,而是在附近轉悠了起來,想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只是謝林繞著他自己住的二號樓以及對面三號樓轉了一圈,除了看見幾個年輕學生外,卻並沒有遇到什麼形跡可疑的人。

    謝林也只好作罷,轉身往食堂走去。

    單謝林在經過食堂後面的開水房,正準備繞到食堂前面去時,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在開水房和食堂所在的這幢樓之間,站著一個奇怪的人,這人背對著謝林,身上竟然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一樣的衣服。

    這衣服既不像是西裝,也不像是風衣,但不管是什麼衣服,在這個炎熱的夏季裡穿這樣的長衣,實在是十分的反常。

    因為開水房和食堂正好擋住了路燈的燈光,中間也是有些黑,謝林並不能看清這怪人的相貌,甚至都看不出這人是男是女,只隱約看出這人比較瘦,也比較高,他穿著那寬大的長衫,就好像根晾衣桿掛著件長衣服似的

    一陣急風吹過,那人身上的長衫也隨風劇烈地飄舞了起來,帶動著那人不停地搖晃著,在謝林眼裡看來,那人似乎瘦得隨時都會被風吹走一般。

    謝林看了一會,那人卻始終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只有風兒吹過時,他的身體才會被長衫帶動得一陣輕晃,其它的時候則真跟個稻草人似的。

    不過謝林卻確信這絕對不是什麼稻草人,因為幾乎每天早上,謝林都會拿著開水壺跑來這開水房,先將開水瓶留在開水房裡,便去食堂吃早飯,等到晚上從圖書館回來,就到開水房裡拿開水瓶灌了水,然後再回寢室去,雖然昨天謝林正好沒有打過開水,但出於習慣,不管是早上去食堂,還是晚上回寢室,他走得仍是這一條路,而他卻從沒看到過這裡有什麼稻草人。

    再說誰會這麼無聊,在這種地方立上個稻草人?

    難道剛才那幾隻白頭紅火蟻就是這個人引來的?這人就是那本筆記裡所說的那種神秘的蠱師?

    謝林心裡暗暗猜測道,也猜測著這人現在又在做什麼事情?他想揍近去看看,但又有些猶豫,心想如果自己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事情,或者說觸犯了什麼忌諱,惹怒了這怪人,又是否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不過想了想後,他還是故意咳了一聲,朝那人走了上去。一來他也是因為好奇,心想假如這人真是個蠱師的話,如果他不介意,自己倒是可以跟他討教一些問題,那本筆記跟了他那麼多年,可是留給了他許多的疑惑,不管是筆記自身來歷,還是筆記裡所記載的那些莫名其妙失敗的養蠱案例;二來謝林也是為張阿姨他們考慮,想著如果剛才那幾隻白頭紅火蟻真是這人引來的話,可得提醒一下這人,以後不能做這樣的事情,以免誤害到別人。

    而他之所以故意咳嗽一聲,自然是為了提醒一下那怪人自己現在要過去了,以免怪人有什麼誤會。

    謝林還故意加重腳步,在草地上踩得砰砰作響,當然,另一方面,他也是為了給自己壯膽。

    寂靜的夜裡,他的腳步聲顯得十分響亮,就像士兵走操一般。

    可前面那人卻似乎毫無反應,仍是背對著謝林,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謝林走了幾步之後,也忍不住停了下來,心想那人難道並沒發現自己。

    不過想到除非對方是個聾子,否則自己這麼大動靜,對方絕不可能發現不到,於是他便又繼續朝前走去。

    這個時候,那人似乎終於發現了向自己走近的謝林,也終於動了起來,但卻是緩緩地彎下了腰去,似乎要到地上撿起什麼東西來。

    只是他的動作卻是非常非常的慢,看去就像是電影裡的慢動作,也似乎這人身子被凍僵了似的,可惜現在卻是三伏天,就算是晚上,依舊十分的熱,根本不會讓人感到寒冷。

    但不知怎麼回事,可能是受到這人動作的影響,謝林的動作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腳步聲也輕了下來,甚至於晚風吹過,謝林竟是突然感覺到一絲莫名的涼意。

    謝林又不由停了下來,暗裡輕輕地長吸了幾口氣,定了定自己有些緊張的心神,不過現在走近了些,他也看得更清楚了些,發現這人還戴著個帽子,帽子連著他的長衣,應該是那種連衣帽,正因為如此,這人看起來也顯得更高了。

    謝林隨後朝那人招了招手,繼續走了上去,嘴裡則故作輕鬆道:「同學,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那人則緩緩直起了身來,長長地吐出口起,突然開口說道:「我找不到我的寶貝了,你知道它在那嗎?」

    他的聲音則是嘶啞而又冰冷,不帶一點感情,有如機械一般。

    不過他的人則仍舊背對著謝林,並沒有轉過身來。

    「寶貝,什麼寶貝?」謝林不由奇道。

    「我找不到它了,我找不到它了……」那人則突然小聲喃喃了起來,再次緩緩彎下腰去。

    「你能跟我說說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嗎?」謝林忍不住問道。

    那人則又緩緩直起腰,然後緩緩轉過身來。

    可那連衣帽下卻幾乎是空無一物,竟然不見腦袋和臉!

    潛意識裡正在猜想這人到底長什麼模樣的謝林不由渾身一震,呆在了那裡。

    那人則又緩緩轉過了身去,然後慢吞吞地朝前走去,嘴裡則再次小聲喃喃了起來:「我的寶貝呢,我找不到它了,我找不到它了,寶貝,我的寶貝……」

    聲音嘶啞,冰冷,輕輕地迴盪在夜色之中,久久不歇。

    那人走得雖慢,腳下不見動作,身體則緩緩向前平移著,幾乎不見一點晃動,在謝林眼裡看來,這人不像是走過去的,而更像是緩緩飄過去的。

    鬼麼?

    一向從不信鬼的謝林心裡忍不住喃喃了一聲。

    而等到謝林回過神來,那人卻已是拐過牆角,不見了蹤影。

    謝林一急之下,也顧不得害怕,快步追了上去。

    只是拐過牆角,來到食堂右邊,他卻仍沒有看到那怪人的身影,似乎那怪人已經走遠了。

    謝林不由有些奇怪,因為按照那怪人的速度,不可能走得那麼快。

    奇怪之下,他又繞著食堂快步走了一圈,甚至回到開水房和食堂之間那塊草地上,細細地查看了一番,結果卻仍是沒有見到那怪人的蹤影。

    似乎那怪人也是突然間消失了一般。

    謝林在食堂前呆了好一會,最終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無奈地笑了笑,走進了食堂。

    食堂雖然還開著,但裡面賣的菜卻是所剩無幾,有如別人吃剩下的殘羹冷炙。

    謝林卻也不在乎,買了兩個饅頭,又去旁邊鐵桶裡舀了碗免費的紫菜湯,就著紫菜湯將兩個饅頭快速吃下了肚去,然後便離開了食堂,快步往自己宿舍走去。

    來到二號宿舍樓前,謝林卻發現樓門口竟然又圍起了不少學生。

    難道那白頭紅火蟻又出現了?謝林快步走了上去。

    只是走近了之後,他卻是意外聽到了張阿姨的呻吟之聲。他趕緊撥開人群一看,發現張阿姨竟是坐在地上,兩隻手緊緊抱著自己右腿,不時呻吟一聲,一臉痛苦模樣。

    而她的右腳腳板竟是腫得跟饅頭似的,原本扁平的腳板看去都幾乎變成了圓形,腳背則鮮紅如火,呈半透明狀,上面卻還有一個個白色的小點,像是不小心灑上去的白漆,鮮明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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