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風雲] 帝國雄心 作者:天空之承(已完結)

 
kelvin12354 2012-7-13 17:13:2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4 190580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8 19:03
第11章 火紅烈馬

  末夏的風,溫熱中已經能夠窺見秋的味道。

  在寧靜的東普魯士。豐收後的田野呈現出自然宜人的景象:遼闊的草場上,各種顏色的駿馬三兩成群地吃草或是相互追逐,偶爾能夠看到牧馬人在輕快地揚著鞭子;流淌的小溪不像是工業城市周圍的水渠,遠遠望去就像是大地晶瑩透徹的血脈;鬱鬱蔥蔥的樹林蘊藏著豐富的木材資源,那些特別高大的,沒準已經有上百年的樹齡了呢!

  林蔭路上,一輛深灰色的梅賽德斯飛快地行駛著。看著周圍的美景,羅根怎麼也想不到,在原本歷史時空的1945年,這裡竟會淪為人間地獄。

  東普魯士,日耳曼人的傳統領土,也是德意志帝國的糧倉和馬場。只要德國不輸掉這場戰爭,肥沃的土地便不會被垂涎已久的鄰居瓜分,世世代代居住於此的日耳曼居民也不會被殘忍地驅逐,踏上漫長而艱辛的遷徙之路。

  所幸的是,歷史已經在敦刻爾克的岔路口改變了原來的方向,只是它究竟會走向何方,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

  從斯坦丁到柯尼斯堡建有高速公路,驅車而來也就三個多小時。身兼三個副總監職務的羅根,最近一直忙於處理各種繁雜公務,身心俱憊。見各參戰部隊的訓練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便決定放自己半天假,「順道」去看看自己從未謀面的「未婚妻」——聽耶舒恩內克的意思,明顯對自己捨棄德國玫瑰而追求法國茉莉與英國百合的行為感到不解。黑白照片上的露西並沒有驚世的美貌,五官端正,牙齒整齊,笑容也還算有親和力。那,會是自己喜歡的類型麼?

  是自己的菜,直接收編;實在看不過去,也該早點說清楚,免得耽誤了姑娘。

  抱著這樣的心態,羅根幾乎是走馬觀花地視察完德軍的機場——在1940年夏秋之際,整個歐洲的視線幾乎都集中在了英吉利海峽兩岸,加之德意兩國幾個月前方才簽署了互不侵犯條約,帝國的東部邊境格外安靜,而且在統帥部的關照下,駐紮在東普魯士邊境附近的德國空軍被嚴令不得越過邊界,航拍偵察行動也暫時地停止了,真可謂是「東線無戰事」!

  離開了機場,羅根便直接讓司機照著露西的寄信地址找來。

  拉風的軍牌轎車最終拐入了距離柯尼斯堡城區約有10公里的一處莊園,車剛停穩,一個約莫十六七歲、騎著一匹白色駿馬的金髮少年縱馬而來,用他那青澀未脫的嗓音高聲道:

  「嘿,漢斯,好久不見!哇,你都當了上校啦?」

  聽口氣,這少年跟「自己」應該是很熟的。可羅根那裡有與他相關的記憶?只好笑著說:

  「好久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露西呢?」

  「在馬棚照顧她的小寶貝呢!走,我帶你去!」金髮少年笑呵呵地伸出手,示意羅根坐上他的馬背。

  從前的羅根會不會騎馬不得而知,但我們這位羅根是完全不會的。他從車上下來,有些遲疑地看著這匹比他還高出兩個頭的成年駿馬,「兩個人不會壓壞了它吧!」

  少年笑道:「嘿,那你也太小瞧我的『摩爾特大將軍』了!上來吧!」

  架不住對方盛意邀請加輕微的挑釁,羅根只好硬著頭皮爬上了他的馬背。這少年可絲毫沒有意識到空軍上校的窘態,手拉韁繩、雙腿一夾馬腹,健壯的四蹄動物便飛奔而去。

  為了免於從高高的馬背上摔下來,羅根無奈地抱著少年的腰,不想對方毫不留情面地嘲笑道:「嘿,漢斯,多久沒騎馬了,怎麼跟個城裡人似的!」

  「呃……是有很長時間了!」羅根開始怨恨自己的餿主意了,老老實實呆在辦公室不好麼?非要來這裡挑戰大自然,遭罪了吧!後面沒準還有更厲害的呢!

  汽車一路開來沒有直觀感受,進入馬場之後,羅根才意識到這裡的空間之大:用來圈養馬匹的圍欄,竟一眼看不到盡頭哩!

  至於黑色、白色、棕黃色、棗紅色。各種顏色的馬匹加起來有多少?羅根甚至估計不出一個大致的數字來。

  不過想想也是,德國的鋼鐵洪流雖然所向披靡,但陸軍整體機械化水平還遠沒有達到理想程度,步兵師的後勤運輸或多或少依賴於馬匹。在那些黑白膠片中,德軍的馬拉板車和馬拉大炮幾乎貫穿於整個東線!

  縱馬狂奔了好一會兒,這少年才將速度減了下來,不等羅根看清前面的情況,他便喊到:「姐姐,看,我把誰帶來啦?」

  「誰啊?」一個普通但至少不讓人討厭的女聲傳入耳中。

  羅根的目光越過少年的肩膀一看,說話的姑娘蹲在馬棚門口,正用手中的刷子給一匹棗紅色的馬駒洗澡。巧合的是,她也有一頭火紅的長髮,只是因為穿著寬大圍裙的關係,乍一看,也就是個姿勢上乘的年輕村姑罷了。

  羅根心裡不免有些失落。「漢斯.羅根」本尊的品味也不過如此。也不知是參軍之前家境貧寒才想著要泡馬場主的女兒,還是沒見過大世面隨便一個女人就神魂顛倒?

  「嘿嘿,當然是你的夢中情人咯!」少年一邊笑著,一邊將馬停了下來,半恐嚇半威脅地小聲對羅根說:「再不下馬,我可就帶你出去轉上一圈了哦!」

  羅根笨拙地翻身下馬,落地時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地,屁股頓時火辣辣地疼。

  「哎呀!漢斯!你沒事吧!」姑娘丟下刷子,習慣性地叉著腰,「嘿,蒙特,你這個壞傢伙!」

  「關我甚麼事,是他自己笨嘛!」少年嘴上這麼說著。但還是從馬上跳了下來,朝羅根伸出手:

  「下次下馬的時候得小心點了,尊敬的軍官先生!」

  「我沒事!」羅根拍拍屁股,艱難地站了起來。他這時候才注意到,馬棚另一邊站著兩個陸軍尉官和一個中年男人,他們臉上的奇怪表情,顯然都在忍俊不禁。

  「他說他沒事呢!」少年朝自己的姐姐做了個鬼臉,騎上馬跑了。

  這時候,姑娘已經脫下套在外面的圍裙走了過來,羅根再回首,眼前頓時一亮:這露西個子挺高,估計有一米七幾,說不上瘦,但穿著筒馬靴,一雙曲線勻稱的長腿格外惹眼,胸前高聳的山丘也蘊藏著驚人的內在,一顰一笑,比黑白照片好看了不知多少!

  「嘿,漢斯,你怎麼突然就來了,也不提前寫信來說一聲!」聲音很溫和,與剛剛訓斥少年簡直時竟判若兩人。

  「正好路過!」羅根拿出了這個低級卻很實用的借口。

  「哇,這就是他們所說的雙劍銀橡葉騎士鐵十字勳章?」姑娘雀躍了一聲。

  羅根不由得挺起胸膛。儘管屁股上的泥灰還未弄乾淨,但就這閃閃發亮的小東西,就足以讓剛剛偷笑自己的那兩個軍官羨慕而又自卑了!

  好景不長,片刻之後,露西突然想起些甚麼,收起了笑容,雙手叉腰道:「你有多久沒給我寫信了,嗯?」

  「有一段時間了,之前手受了傷,最近兩個星期……」

  羅根支支吾吾,正忐忑著會不會有少兒禁止的暴力場面出現。露西卻歎了口氣,「好吧,我也不記得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說,就算被子彈打斷了手,也會用嘴叼著筆給我寫信;就算被敵人包圍了,也會讓最後一隻鴿子帶著信回來;就算……」

  說著說著,兩行清淚忍不住湧出眼眶!

  剎那間,羅根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初戀情人。當年的她,也是這樣的淚眼婆娑。那時的自己,卻年少輕狂、不懂珍惜。

  驀然回首,伊人卻已嫁作人婦。

  每當回想起自己初戀,有多少人會像羅根一樣禁不住老淚縱橫?

  「聽說你當很大很大的官了,我以為你已經把我給忘記了!」

  「對不起!」

  話一出口,羅根的思維出現了瞬間的短路,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無可挽回地吻上了露西的唇。

  這一吻,幾乎窒息。

  羅根也從未想過「漢斯.羅根」會是那樣一個浪漫而用情至深的人,可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完全是與他的專一背道而馳的。

  若是露西知道了綺莉與多琳,自己該作何解釋?「抱歉,我是穿越者?」

  羅根心中頓時無比糾結。

  深吻之後,露西的情緒很快平復下來,於是又變回了說話靦腆的大姑娘。夕陽西下,兩人手牽著手,漫步在祥和而又充滿生機的馬場上。羅根時而側過頭,看著眼眉正好與自己鼻尖位置齊平的露西,那種悸動的感覺是綺莉和多琳身上都未曾出現的。

  當晚,羅根受邀與露西一家共進晚餐,兩位前來收購馬匹的陸軍軍官也留了下來過夜。席間談及婚事,露西仍然希望在戰爭結束之後再結婚——可婚是甚麼時候訂的,羅根全然不知,又不好開口多問。至於這戰爭何時結束,沒有人說的清楚。就算照上一場戰爭的情形來看,也至少還要打上兩三年。

  「趕緊嫁人吧!老姑娘!」

  金髮少年,也就是露西的弟弟,話才說完就像是吃到蟑螂般慘叫一聲。羅根瞧瞧瞄了一眼,儘管露西的動作相當迅速。但他還是看到有一隻手狠狠地在少年的大腿上擰了一把。

  好厲害的鉗功!

  羅根一邊暗自感歎,一邊為自己將來的生活擔心起來。要是動不動就帶著渾身傷痕地去空軍部上班,總不至於每次都怪罪到可憐的貓咪頭上吧!

  擔心歸擔心,色字本來就是頭上一把刀。當天晚上,羅根本想趁著雙方情意綿綿把事情給辦了,最後關頭卻被露西以「神的誡命」擋在了「門」外。在國外生活了幾年,羅根也知道,基督教的戒律中確實有「禁止婚前性行為」這一條。關於信仰這檔子事,不同的人堅守程度不盡相同,這就像有人覺得「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亦有人吃齋念佛終生不碰葷腥。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8 19:03
第12章 拯救超人烏德特

  在柏林遠郊的一處莊園式別墅門口。頂著德國空軍副參謀長、空軍兵器生產副總監、空降兵技術副總監三大「老2」頭銜的帝國空軍上校漢斯.羅根,抽完了半包煙,才等來了赫爾曼.戈林的副官,斯人不慌不忙地說:

  「抱歉,上校。帝國元帥感覺身體不適,今天恐怕不能會客!您,還是先回去吧!」

  「噢,是麼……好,謝謝你,少校!」

  羅根無奈地拍拍司機身後的座椅,「走吧,漢克,回空軍部!」

  這,已經是羅根第二次來到傳說中的卡琳莊園。自從脫離昏迷狀態、傷情相對穩定之後,元首的第一繼承人,帝國元帥、帝國空軍司令赫爾曼.戈林,就從位於柏林市區的醫院回到了這座以他1931年去世的首任妻子之名所命名的莊園。據說這座莊園裡的每一件裝飾品都是價值不菲的,波蘭和法國戰役後,這裡的藏品數量更是迅速增加。在戰爭爆發之前,戈林甚至還在這裡招待過溫莎公爵夫婦、美國飛行員林德伯格夫婦等要人和名人,可以說是帝國元帥諸多宅地中最喜愛的一處。

  汽車飛快地在林蔭道上行駛。兩旁的自然美景卻完全提不起羅根的興致。前一次,醫生要進行全面的例行檢查;這一次,身體不適不能會客。下一次,肯定也還會有甚麼理由吧!

  對於赫爾曼.戈林,羅根從來就沒有好感,但如今好歹也算是空軍部的高層官員,而且三項頗有份量的職務,聽說也都是戈林提出並簽批的。在「海神之怒」發動之前,羅根希望能夠與戈林當面談上一談。冰釋前嫌估計難度太大,羅根只希望通過暫時的拖鞋,讓這位性情古怪的空軍總司令能夠在作戰過程中繼續支持自己——至少不在關鍵時刻擺自己一道。以如今的局面,這場戰役的勝負已經不再是個人榮譽問題,而是關係到整個帝國、整場戰爭的命運!

  連續兩次吃了閉門羹,又眼看著距離行動日期越來越近,羅根無可奈何地將這件事擱置一旁,只盼戈林即便再自大、再狂妄,也不至於糊塗到自斷國運的地步。

  剛從卡琳莊園回到空軍部,烏德特的副官馬修就敲門進來說:「上校,將軍找您有急事!」

  「哦,好,這就來!」羅根看了看桌上堆積得如同小山般的文件,輕歎一口氣,權力越大、事情越多,看來今晚加班是難免了——本來還打算親自去火車站接多琳一家子的,只好讓奧古斯特代為安排了。至於說英國女人和法國女人同住一個屋簷下會發生甚麼樣的狀況,羅根沒時間多想。

  一路上,羅根試著從馬修嘴裡套出些口風來。但這位穩重的空軍少校對於烏德特的想法並不清楚,只是告訴羅根,將軍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不錯。

  格外不錯?

  羅根有些驚訝,他擔任空軍兵器生產副總監的這一個多星期,從未看到過烏德特的笑臉。這位一戰的空軍王牌、戰後曾長期從事飛行表演的技術流超人,如今領導著一個擁有5000多名軍官和技術人員的大部門,開發、改進、後勤補給、財政、系統生產等等事務,光是聽著就夠讓人頭疼了。為了替這個可憐人減輕負擔,羅根在去斯德丁視察之前熬了兩個通宵,勉強制定出了一份空軍生產改進計劃,提交給烏德特之後便出差去了,接著還順道去了一趟柯尼斯堡。

  整了整著裝,尤其是將領頭的雙劍銀像樹葉鐵十字勳章擺正了位置,羅根敲了敲烏德特的辦公室門。

  「請進!」那個滄桑的聲音今天似乎多了些活力。

  「將軍,您找我?」羅根正步進入這個格外「別緻」的房間:書桌上、櫃子裡、天花板下,到處或放或掛著飛機模型,從一戰的老式雙翼機、三翼機到二三十年代的軍用、民用飛機,再到現如今各國空軍的主力戰機——甚至包括英國的噴火和颶風,林林總總竟不下百架!

  孩提時候的羅根,曾夢想著擁有這樣的房間。

  「啊,漢斯。來!坐!」頭頂半禿的將軍立刻將他的視線從文件轉到眼前這位年輕的空軍上校身上。出生在1896年的烏德特如今也才44歲,這樣的髮型,不免讓人想起關於「酒色過度易導致禿頂」的傳聞。事實上,在整個20年代,他和自己出資組建的「烏德特航空表演團」在歐洲與南美巡迴演出,白天用雜耍式的精彩表演取悅觀眾,一到晚上,烏德特就成了玩弄女性的老手和著名的酒鬼、一個喜歡參加各種宴會的花花公子,他和來自各國的闊佬們揮金如土,經常是錢一到手立即花光,他也常和影星、製片人和其他社交人物混在一起——在烏德特的自傳中,那段時光是他人生中最快樂、最自在的,儘管那直接導致了他和首任妻子的離婚。

  羅根在烏德特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將軍請了他一支雪茄,自己也點了一支,吞雲吐霧間,感歎道:「漢斯,我看過你的方案了,這是很好的想法,實施起來也不難!唯一的問題是……這將直接導致我們的生產成本出現上升,而且僱傭不完全熟練的工人,合格率也會稍稍下降一些!」

  「是的,將軍!我的考慮是,產生數量的大幅增加完全可以彌補成本與次品率的略微上升帶來的缺憾,戰爭比拚的就是實力,我們每多生產出一架戰鬥機,贏得勝利的希望就增加一分,至於多出來的幾百馬克成本……帝國現在並不缺乏資金!您說呢?」

  羅根耐心、禮貌而且很有謀略地說出這番話,烏德特果然無以反駁。

  羅根提出的方案其實很簡單:一是增加工人數量。實行24小時輪班制,對於軍火商最擔心的成本問題,空軍按照出產發動機的數量給予相應的經費補貼,以確保產量提升之後,軍火供應商的利潤只升不降;二是由空軍出資購買新的生產線,軍火商只需要以老工人帶新工人保證這些生產線的開工率,扣除產品成本和人工經費,利潤同樣只升不降;這第三就是實行標準化生產,讓各型飛機盡可能多的零部件實現相互通用,如此一來,空軍就能夠隨時按照戰略需要調整機型之間的生產,使得總體產量始終保持在較高的水平上。

  「按照初步推算,戴姆勒發動機的產量短時間內可以提高百分之二十,長遠來看,甚至可以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增長!」羅根補充道。

  「嗯,我上午已經向米爾希報告過了,他也覺得這樣的方案可行,反正經費方面,我們只要不超出預算太多就好!」烏德特提起筆,在文件最後飛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惜啊,漢斯,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肯定是抽不出身的,不然有你的協助。我的壓力可就能減輕許多了!」

  羅根謙虛道:「呵呵,我對於技術生產也是外行,只不過在學校的時候研究過美國的生產模式,如果可行的話,我倒建議派出一批考察人員前往美國的大工廠和造船廠,學習他們的先進經驗!」

  「美國的經驗?」烏德特摸了摸下巴,「不同國家有不同的實際情況,凡事要審慎而行、循序漸進,切不可輕易損傷了某些方面的利益!關於考察的事情,我們以後在慢慢籌劃吧!」

  羅根想了想,確實是那麼回事。冒進的改革雖然可能給國家帶來巨大的進步。但改革家們的下場似乎都不太好,中國的商鞅、范仲淹、王安石等等就是最好的例子,歐洲的情況也差不多,唯獨功勳卓著的德國鐵血宰相俾斯麥還算明智,晚年主動下野,最後8年歸隱田園、寫書立傳,也算是有個善始善終。

  「對了,這份測試報告是你想要的!」烏德特從抽屜裡取出一份文件遞給羅根,「很不幸,我們對容克87的改裝基本失敗了,250公斤的有效載彈,根本不足以威脅到一艘大型艦艇吧!我已經讓容克斯公司從設計圖紙開始改進,爭取在明天春天之前研製出航程更遠、載彈量更大的俯衝轟炸機!」

  「噢?」

  羅根接過報告看了看,不出意外,在強行加裝副油箱之後,Ju-87B的航程雖然增加到了1400公里,有效作戰半徑約700公里,但有效載彈量大幅下降,僅能承載一枚250公斤的航空炸彈。

  作為「海獅計劃」的一部分,「海神之怒」作戰行動從謀劃到實施顯得頗為倉促,因而在羅根的要求下,這次針對Ju-87B的改裝未經測試就在兩個中隊全面開展,主要是在機翼和機翼根部加裝副油箱。

  「沒關係,250公斤,也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怎麼,將軍,您沒聽過這句話?沒關係,讓這兩個中隊正常參戰吧!如果來得及的話,我還想讓這些飛行員到斯德丁灣去訓練幾天!」

  「這沒有問題,所有的飛機今天就能完成檢測!上校,祝你好運!」烏德特從椅子上站起來,嘴裡叼著雪茄,樣子有些拽拽的,但他主動伸出的大手已經是對羅根莫大的支持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8 19:04
第13章 海神甦醒

  1940年9月6日,星期五。

  阿姆斯特丹港一座花園式洋房的露台上,德國空軍上校漢斯.羅根滿懷期待地目送那些機翼下塗著鐵十字徽標的He-111和Ju-88在轟鳴中以遮天蔽日之勢撲向海峽對岸。自8月20日以來,德國空軍以懷特島為前沿堡壘,在激烈的空戰中擊落英國戰鬥機299架、轟炸機126架,使得英國皇家空軍力量削減到了不列顛空戰開始時的三分之一弱,基本控制了不列顛南部和東南部的制空權。

  小小的懷特島,終究成為撬動不列顛空戰進程的支點,年輕的軍官完全有理由為自己的勝利而驕傲!

  有了「堡壘」作戰行動前期的準備經驗,羅根這一次同樣要求任何與「海神之怒」計劃相關的文件一概不得以無線電的方式傳送,傳統的紙質公文傳遞雖然速度較慢,但可靠性方面卻能夠得到最大限度的提升——為了驗證英國人對德軍恩尼格瑪的破譯能力,羅根在「海神之怒」中特意安排了一個無關大局的小「情節」,好讓那些迷信「啞謎」無解的將軍們看看清楚:英國佬甚至知道你們大腿上有幾根毛!

  目送蝗蟲般的德國轟炸機群遠去,羅根轉頭看了看北面,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所謂的東風,便是北海多變的天氣!

  「上校,最高統帥部剛剛派人送來了急件!將軍請您一同到會議室去!」

  「噢!」羅根轉過頭,看到副官卡爾.奧古斯特精神抖擻地從樓梯間那邊快步走來。雖然直到現在,羅根都還不能確定這位年輕的空軍少尉是不是耶舒恩內克或者說戈胖子派在自己身邊的「臥底」,但在正常軍務方面,羅根無需避諱,而22歲的奧古斯特也表現出了比哈特曼更高協調能力和軍事涵養——不愧是出生在軍人世家又經過正規軍事院校培養的傳統軍人,行事一絲不苟,傳令準確到位。不過能否成為將才,除了戰鬥的磨礪,那還得看個人的修為。

  「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吧!」

  臨下樓之前,比羅根還要年輕的空軍少尉遠眺著湛藍色的大海,眼中充滿了期待。

  在會議室裡,包括行動總指揮沃爾夫拉姆.馮.裡希特霍芬、副指揮官、庫爾特.弗雷克在內的主要成員無一缺席,由於陸軍在這次行動中只承擔佯動任務,故而只派了參謀部的威爾漢姆.佛利陸將軍擔任高級聯絡官。

  裡希特霍芬拆開統帥部派專機送來的文件,迅速看了一遍,「諸位!」

  房間裡所有人齊刷刷地立正。

  「根據派駐挪威的氣象站預測,未來一個星期,北海和不列顛以晴朗天氣為主!因此,最高統帥部下令,『海神之怒』從今天起開始實施,各作戰環節由行動總指揮部全權負責!」

  耳邊,一陣雀躍卻不喧鬧的歡呼。

  命令一經下達,位於阿姆斯特丹的德軍通訊站最先打破無線電靜默,緊接著,位於德國西北部、荷蘭、比利時和法國的電台像是從冬眠中醒來一般突然活躍起來,普通加密和雙重加密的電波無形地傳播著。很快,法國北部的公路上隨處可見自西向東調動的裝甲部隊和步兵隊列,德國空軍的偵察機幾乎每隔兩個小時就要對英格蘭南部和東南部沿海重要軍事目標進行一次航拍偵察。不僅如此,下午和傍晚,德國空軍還出動了戰鬥機和轟炸機1200餘架次,對克羅默以南、布賴頓以東的「大倫敦防禦圈」進行了集中轟炸!

  一切的一切,都讓英國人意識到,對岸的德軍終於要有所行動了!

  當天晚些時候,集結於德國東北部波羅的海沿岸區域進行訓練的海空軍航空部隊,陸續向指定機場或港口進行轉場。海軍主力艦隊的「格耐森瑙」號戰列艦也率領著德意志級裝甲艦「捨爾海軍上將」號、希佩爾海軍上將級重巡洋艦「歐根親王」號(6月修復)和若干驅逐艦,於9月6日夜通過基爾運河從波羅的海進入了北海,暫時駐泊在威廉軍港。

  德軍的大規模調動,自然沒能「逃過」英軍情報人員的耳目,僅僅6日當天,德軍無線電監測部門截獲的可疑無線電訊號就多達52條,經過努力,破譯了其中7條,每一條都與德軍此次大規模調動有關:空軍轉場、陸軍調動、艦隊集結,消息及時而準確。很顯然,遠征軍黯然歸國,空軍也無力染指歐洲大陸,但英國多年構建的強大情報網仍在運轉,平時他們潛伏在各個角落裡刺探情報,然後通過各種途徑傳遞回國——以無線電通報雖然是速度最快的一種,但暴露自身的危險性也是相當大的。

  德國情報安全部門一夜之間抓獲多少英國間諜,那不是羅根所關心的。如他說了,英軍於次日凌晨出動數十架轟炸機對法國的瑟堡、勒阿弗爾、費康、迪耶普、加萊等港口進行了空襲,而這些港口無一例外地集結了大量的運輸船隻。德軍雖然早有準備,在這些港口周圍部署了大量放開火炮,並動用了BF-110戰鬥機進行攔截,但這些雙發戰鬥機此時還不能稱為真正的「夜間戰鬥機」,攔截效率仍然很低。結果,英軍轟炸機成功投下了幾十噸燃燒彈,使得德軍在上述港口集結的人員和船隻遭受了較大的損失——這,竟與原本的歷史時空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黎明前,多弗爾海峽北側的英軍岸炮陣地上,警戒的哨兵仍密切關注著前方的海面。這裡是英吉利海峽最窄的地方,兩岸相隔僅僅三十四公路,快艇跑個來回也就一個小時,即便是慢吞吞的運輸船,五個小時之內也能往返一趟。更要命的是,德軍在加萊一帶部署了遠程重炮,那些口徑超過150毫米的傢伙能夠輕而易舉地將炮彈送到海峽對岸,這不禁令人想起一戰時期的巴黎大炮——德國人眼下的實力,可比1914年的時候強多了!

  「長官,海面上似乎有船!還不止一艘呢!」一個平日裡就自稱擁有「順風耳」的英國士兵急切地找到了自己的班長。

  年長的士官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吉姆,你最好不要拿這種情況來開玩笑!」

  年輕的士兵賭咒道:「當然,如果那裡沒有東西,我自願在黑房間裡呆上一個星期,並且讓老鼠咬掉我的腳指頭!」

  「好吧!大家都回到炮位上去!」士官一面招呼著下屬各歸各位,一面拿起電話,「團部嗎?這裡是3營1連2排1班,我是約翰.卡爾梅斯中士,我們懷疑有德國佬的船隻在海面上活動,說不定是在佈雷……把握?長官,事關重大,我沒辦法給您一個準確的百分比……好的,好的!」

  掛下了電話,士官獨自呢喃著,並且緊皺著眉頭注視著漆黑一片的海面。

  一分多鐘之後,啪啪兩聲脆響,兩顆閃爍的光點以大於45度角的軌跡迅速飛向前方,掐著秒錶數到6,兩個光點突然綻放出刺眼的光芒,頓時將籠罩在海面上的黑暗驅逐殆盡。

  「該死的德國佬!他們還嫌這片海域的水雷不夠多嗎?」士官咬牙切齒、拳頭緊握,視線中,多弗爾海峽中竟有四、五十艘小型船隻,從它們的輪廓來看,有掃雷艦、佈雷艦還有魚雷艇,天知道它們是怎麼悄無聲息地溜進海峽而又不碰觸雙方先前布下的大量水雷。遠遠看去,一艘艘似乎都處於靜止狀態,但仔細辨認的話,又會發現它們其實是順著海流緩慢移動——錨雷對這種小噸位的船隻不感興趣,極慢的航速又能讓水手們及時發現並避開附近的飄雷,如此精細的耐心活,大概也只有嚴謹的德國人才幹得了!

  對於海上的掃雷和佈雷,英軍官兵們其實並不陌生。自從戰爭爆發以來,這兩個老對手就在英吉利海峽和北海布設了數以千計的水雷,並在北海北部、多弗爾海峽和丹麥海峽西側形成了三大雷場,其中前面兩處雷場都是英國海軍為了堵塞對手航路而布設的,後者則是德國海軍著名的「海上西壁」——用於防禦英國艦隊的突襲、強擊。

  英德兩國的水雷混雜,這樣任何一方預留的通行航道都已經不復存在。可想而知,英國艦隊若是冒然闖入多弗爾海峽,必然陷入未知的水雷陣,然後在德國空軍和岸炮的聯合絞殺下損失慘重!

  如此淺顯的道理,英國人不會不知。要塞中的電話響起,士官抓起來一聽,立即大聲對炮位上摩拳擦掌的炮手們喊道:「夥計們,裝填榴彈!正前方6000碼,給我狠狠地打!」

  對於6000碼的距離,官兵們無不驚詫:膽大妄為的德國佬竟然把水雷布到北岸來了,既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豈有不好好教訓的道理?

  片刻之後,一門門位於鋼筋混凝土炮位中的重炮嘶吼起來。儘管這些火炮有的製造時間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有些則是在1916年參加過日德蘭大海戰的,年齡無礙於英國海軍將它們重新武裝起來用於鞏固海防。

  隆隆的雷聲中,重磅炮彈如冰雹般向近海的那些德國佈雷艦船砸去。魚雷艇速度快,一轉眼功夫就加速逃離了,但那些佈雷艦和武裝船隻行動就要遲緩得多,只見一艘艘在接連騰起的白色水柱中無助地飄搖著,幾乎每一輪射擊都有一艘船傾覆或者沉默。

  見海面上的德國艦船毫無還手之力,英軍岸炮部隊打得很是歡快,但也就過了兩三分鐘,南岸也響起了聲勢完全不遜於北岸的「雷聲」。須臾,德軍的大口徑炮彈呼嘯著落下,在英軍海岸要塞周圍驚起了山崩海嘯般的爆炸。由於射程上的劣勢,英軍的多數岸炮很快停止了咆哮,通過專用炮軌撤回到掩體之中,唯有那些配置在炮塔式掩體中的火炮還在繼續轟擊海面之敵。

  德國佈雷艦船撤走了,海面上飄著船體碎塊、救生圈、用來裝水的木桶和瓶瓶罐罐,這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潛藏在海面之下的水雷——飄雷、錨雷還有德軍特有的磁性水雷。即便沒有德軍岸炮和空軍的干擾,英國海軍要從中清理出一條東西走向的安全通道也得花費至少兩天的時間,這也意味著短期內多弗爾海峽是無法通行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8 23:45
第14章 虛中有實,實中有虛

  1940年9月7日,星期六。

  天還未亮,隸屬於德國空軍的兩架Ju-88就從挪威北部的卑爾根機場起飛,經過將近一個小時的飛行,它們成功抵達了英國本土艦隊的錨泊區附近,並利用機上搭載的專業航拍設備開始了德國空軍近一個月來對英國北部海軍基地和錨泊地的第19次空中偵察。

  戰爭爆發之前,德國的漢莎航空就以開拓航線為由,利用經過改裝的民用型Ju-88拍攝了大量偵察照片,為德軍後來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做好了技術鋪墊。到了1939年,德國的航拍技術已經遙遙領先於歐洲各國,而且一大批經驗豐富的專業技術人員被集中起來分析各處收集來的照片,用以推測潛在對手的軍事部署和重要軍事設施。在波蘭戰役初期,德軍最高統帥部幾乎每天都能夠從空中偵察部隊獲得當天的航拍照片,並由此來判斷波蘭軍隊的調動,而在西線戰役中,這些偵察機同樣為最終的勝利起到了機器重要的作用。

  幾乎就在這兩架德國高速轟炸機出現的時候,一小隊相比之下身形靈巧得多的英國戰鬥機也出現在視線之中,它們的V字形編隊永遠是那樣的華而不實。德國飛行員們看起來並不急於撤退,他們一面拉起高度,一面繞著英國艦隊通常駐泊的區域各飛行了半圈,緊接著會合一處,猛然加速,甩開即將進入機炮射程的英國戰鬥機朝著挪威方向飛去。

  六架「颶風」鍥而不捨地在後面追了一段路,眼看著實在追不上在,這才悻悻地返航了——德國人在戰爭之初就掌握了發動機的氮氧增壓技術,即通過向飛機發動機注入液氮獲得瞬間的爆發效率。Ju-88的航速本來就足夠與「颶風」初期生產型相匹敵,加速之後足以全身而退。

  當然,如果德國飛行員們碰到的是空速更為突出的「噴火」,情況就麻煩一些了——他們必須再向挪威海岸飛行至少150公里,那樣才能獲得己方的BF-109戰鬥機保護。

  經過了相同時間的飛行,兩架遠程偵察機終於回到了卑爾根,飛機一降落在機場上,專業的技術人員就迅速從機首位置的航空照相機裡取出底片盒,沒有絲毫停頓地送往設立於機場附近的技術機構。僅僅又過了一個小時,一條雙重加密的電報由卑爾根發往柏林:未見胡德、反擊和兩艘伊麗莎白女王,巡洋艦數量亦減少一半。

  這意味著除呃留守地中海的「聲望」號,英國海軍航速最快的四艘主力艦在之前一晚已經離開了北部錨地——天亮之後,從挪威和丹麥起飛的德國戰機一直在北海中西部和南部海域偵察,那裡還部署了十餘艘德國近程潛艇,若是這支英國大型艦隊進入了北海,躲過德軍「耳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本土面臨大規模入侵的威脅,這支英國艦隊的去處只有一個:英格蘭與愛爾蘭之間的海域——那裡處於德國轟炸機的作戰半徑邊緣,若是全速行駛,艦隊下午從那裡出發,午夜前就能從西端進入英吉利海峽攻擊那些試圖登陸英國的德國艦船後,而且還有機會趕在天亮前撤出英吉利海峽!

  英國人的算盤打得不錯,但一大清早,懸掛著德意志海軍戰旗的戰列艦「格耐森瑙」號就帶著一幫小弟離開了戒備森嚴的威廉軍港,它們小心翼翼地穿過德國海軍以大量水雷構築的海上「西壁」,在空軍戰鬥機群的掩護下氣勢洶洶地迫近英國海岸,然後以猛烈的炮火轟擊了沃什灣沿岸的巴克默和巴克頓兩處目標。超過20公里遠程炮擊,實際上並沒有對英軍的岸防工事造成巨大破壞,但這卻是德國海軍自1914年以來頭一次炮擊英國本土,隆隆的炮聲不亞於在英國人心靈傷口上撒了把鹽。

  一直以來,強大的「胡德」號都被看作是德國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的「天敵」:論航速,胡德大爺的輪機雖然老邁,卻也還能跑出將近30節的高速;論火力,大爺的15英吋炮比沙恩霍斯特級的主炮大出了整整4個英吋。然而,大爺此刻已經無法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北部錨地殺出,截斷德國戰列艦的退路然後胖揍一頓——從愛爾蘭水域繞過蘇格蘭北部海域在進入北海,等英國戰巡跑完這趟,德國水兵們都回威廉港洗好澡睡了一覺!

  面對如此威脅,一隊英國轟炸機頑強地投入了反擊,但它們還沒來得及將炸彈扔到「格耐森瑙」號頭上,就被德國空軍的梅賽施密特機群一架不留地全部干落——這,就是失去制空權的下場!

  完成炮擊之後,德國艦隊沿著不列顛東海岸北上,僅僅過了三個小時,他們的炮彈就落在了英國著名的港口城市紐卡斯爾,此前未曾遭遇轟炸的紐卡斯爾居民頓時陷入混亂之中,而恐慌也像是瘟疫一般速蔓延到了整個不列顛的東海岸!

  這時候,當德軍的遠程偵察機又一次飛過英軍的北部錨泊地時,終於發現兩艘龜速的納爾遜級戰列艦和一艘老邁的復仇級戰列艦動了,它們帶了幾條巡洋艦和驅逐艦,看樣子準備和年輕的德國艦隊幹上一架,比比看誰才是北海的統治者。不過在它們抵達之前,肇事者就已經溜之大吉。復仇不成,這支英國艦隊反而遭到了一隊德國He-115水上魚雷轟炸機的襲擊,一陣手忙腳亂的反擊之後,它們又無可奈何地撤回了北部。

  北海鬧劇轟轟烈烈地上演之時,英吉利海峽也不平靜。在德軍的前沿堡壘懷特島,2門280毫米口徑的K5鐵道炮不再向倫敦西郊遠程發炮,而是將255公斤重的炮彈砸向了伯恩茅斯和普爾的海岸要塞,德國陸軍的150毫米口徑的陸軍野戰炮群也向樸茨茅斯至南安普頓一線的英國海岸防線傾瀉凶狠的炮火,而從懷特島機場起飛的俯衝轟炸機更是幾乎一刻不停地對波特蘭角至韋茅斯(天空的惡趣味,哇卡卡)平坦海灘後面的英軍塹壕、堡壘進行轟炸,從法國北部機場起飛的大群He-111和Ju-88則攻擊了距離海岸線30公里以內的英軍鐵路樞紐和二線陣地。

  英格蘭南部中段警報連連!

  隨著太陽升起,大量的船隻出現在了瑟堡、勒阿弗爾和費康港外,從它們航行的方向以及德軍轟炸機、火炮密集攻擊的區域來看,困擾人們許久的謎底似乎已經揭開了——從樸茨茅斯到波特蘭角之間百餘公里的海岸線上,擁有多座港口和大大小小二十餘處地勢相對平緩的海灘,德軍部隊若是集中在這一區域登陸,不僅陸空火力掩護能夠得到保障,後勤物資也能夠通過懷特島這一重要中轉站高效率地進行運輸。

  午飯點上,龐大的德國船隊出現在了英軍岸防部隊的視線中,儘管沒有強大的水面艦隊支援,但只要英國人的岸炮一開火,在空中盤旋的斯圖卡就會毫不猶豫地俯衝下去,它們的500公斤航空炸彈,威力可不比戰列艦的12英吋炮小!

  正常思維下,德國人能夠想到的,英國人也能。

  下午1時許,一艘德國潛艇在聖戴維角以西海域發現了全速南下的英國艦隊,其陣列包括戰列巡洋艦「胡德」和「反擊」,英國本土艦隊旗艦「伊麗莎白女王」號和同級戰列艦「馬來亞」號,連同輕重巡洋艦和驅逐艦,大大小小三十餘艘艦艇擁有強大的水面戰力。按照火力投送量來計算,它們的主炮加在一起恐怕已經超過了集團軍級的炮兵群!

  同一個時間段,在英吉利海峽西口的斯塔特角附近海域,英軍派出了四十多艘掃雷艦和用普通拖網漁船改裝的掃雷艇對海面上的水雷進行清掃,並與從瑟堡出擊的德國魚雷艇隊打了一場小規模海戰,在德國空軍的「干涉」下,德軍一方獲得勝利,但等德國人的飛機和艦艇一撤,英軍掃雷艦船就又從普利茅斯等港口駛出,用最快的速度排除最近一段時間德國佬布下的各式水雷。

  坐鎮阿姆斯特丹全盤統籌戰局的羅根,默默看著正統的德國參謀軍官們根據各方情報演算戰場形勢:英國本土艦隊天黑前後剛好駛入英吉利海峽,這時德國空軍已經無法發揮戰力,潛艇的攻擊也將面臨英國驅逐艦群的頑強阻擊;儘管德國空軍的襲擊並沒有「意外」獲得戰果,但從英國北部錨地南下的三艘英國慢速戰列艦還是老老實實地調頭北行,只留給人們無比落寞的背影;此外,從法國北部港口出發的德國「登陸船隊」已經在英格蘭南部近海等待了快一個小時,不進不退、不攻不撤。

  羅根看了看手錶,向裡希特霍芬建議道:「將軍,該執行稻草人方案了!」

  「嗯!」裡希特霍芬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命令道:「通知運輸機部隊,執行『稻草人方案』!中部登陸船團,一個小時後開始返航!」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羅根的戰術不僅讓己方的將領和參謀們大開眼界,也保準讓英國人暈頭轉向、找不到北!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8 23:45
第15章 從天而降的稻草人

  位於南安普頓西北方大約20公里的索爾茲伯裡,是英格蘭南部的一座內陸城市,它既沒有吸引遊人的秀麗風景,也沒有工業化時代煙囪林立的雄偉奇觀,在德國人發動不列顛戰役之前,這裡甚至感覺不到濃重的戰爭氣氛。

  德國空軍的大舉進攻點燃了篝火,而懷特島之戰就像是往火上當頭潑了一桶汽油,讓整個英國備受煎熬!

  從英國皇家空軍無奈敗退的那一天起,就連外形笨拙、喜歡發出烏鴉般呱噪的德軍俯衝轟炸機也能夠肆意攻擊英軍沿海防線的縱深地帶。在將機場、港口、兵營和軍工設施夷平之後,鐵路、公路以及在上面行駛的任何交通工具成了它們的新目標。兩個星期以來,索爾茲伯裡周圍的幾座公路橋無一倖免,儘管在英軍工程部隊的努力下,其中兩座得到了暫時性的修復,可就在今天上午,它們終於在德軍的新一輪轟炸中徹底垮塌。不僅如此,這段時間在索爾茲伯裡附近公路上被炸毀的汽車不計其數,沿著公路走,用不了多久便能看到一輛發黑的汽車殘骸!以至於白天的時候,就連普通的馬車也難以覓見蹤跡!

  來自敵軍的壓力本來就夠令人心煩的,最近一個星期以來,索爾茲伯裡的居民們被警察和軍人挨家挨戶地通知: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城區,更不得使用任何無線電發動設備,下至3歲、上至90歲,所有人都必須登記備案,並將按照人頭每天定時進行食物配給。

  此令一出,揣測紛紛、人心惶惶,好在居民們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有人望見大批英國軍隊連同他們的卡車和裝備開進了附近的樹林之中,而且每到夜晚,大量的汽車就會經由公路從東面和北面駛來,似乎是為樹林中數以千計的官兵運來食物、彈藥和新的裝備。在樹林邊緣,一些高射炮陣地隱約可見,而在月黑風高的時候,人們還能夠在樹林中看到閃爍的燈光——不是很亮,但數量絕對很多!

  既然附近就有大批軍隊駐紮,人們自然感到踏實了許多,可很快又有人提出了質疑:軍隊的進駐,是否意味著這裡遲早會變成戰場?

  1940年9月7日下午3時,英國人的擔心變成了現實。大群斯圖卡呼嘯著越過海峽,對南安普頓以北的防禦縱深地帶進行猛烈轟炸,一時間,包括索爾茲伯裡在內的多座英國城鎮火光沖天、狼煙滾滾,鐵路和公路樞紐再次遭到集中轟炸,就連在公路上騎自行車的人也沒能逃過德軍戰機的掃射。

  3時30分,數量驚人的容克-52從法國機場飛來。自從波蘭戰役之後,這些時速緩慢的運輸機就不再執行轟炸任務,它們出現在戰場上空似乎只會因為一件事:空降!

  德軍空降兵的首次空降作戰出現在挪威戰役中,但當時進行傘降和機降的規模只有幾個連,德軍的這一突擊兵種真正發揮作用是在西線戰役的荷蘭、比利時,他們從天而降,出其不意地攻佔了聯軍堅固的堡壘,為德軍橫掃低地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

  懷特島一戰,德軍空降兵展現出了驚人的地面作戰能力,他們也再次成為戰役中的決定性力量!

  當特羅布裡奇的居民們透過自家窗戶看見黑壓壓的德國機群逼近時,心中頓時無比絕望——只一小隊斯圖卡就能摧毀大量的建築,若是這群德國飛機全部把炸彈仍在自己頭上,特羅布裡奇還會存在嗎?

  顧不上警察和軍隊的阻攔,許多居民攜家帶口試圖逃離城區,惶恐迅速蔓延,甚至有轉變成為暴亂的跡象。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樹林周圍突然爆發出了密集的槍炮聲,無數的暗色光點飛向空中,在陽光下形成了大量的黑色雲團,並很快在德國機群前方形成了一道看似密不透風的火力網!

  隨著第一架德國飛機拉著烏煙墜落,人們安靜下來,也許軍隊的猛烈炮火能夠阻止德國人再度侵犯這聯結5條公路的交通小樞紐。可沒過多久,驚呼聲響起:隨著大群容克-52飛過,天空中綻放出了一朵朵白色的傘花。

  對於旁觀者而言,這是多麼壯觀而華麗的場面;對於局中人而言,這卻意味著敵人的空中突襲來了!

  有了懷特島的前車之鑒,誰也不敢小視德國傘兵的力量!

  樹林中,穿戴整齊的英國軍官們催促著自己的士兵列隊集結,尖銳的哨子聲在耳邊迴盪,不斷有軍官們大喊著新近下發的作戰條令。

  「小伙子們,那些德國傘兵只隨身攜帶輕武器,他們在空中是無法開槍的!當你們看到有降落傘飄落時,不要光顧著發呆,用你們的手中的武器像是打鳥一般把他們干下來!對於那些落地的,我們要果敢進攻,不給他們就地構築防線的機會!」

  很快的,一些全副武裝的步兵登上了停在樹林中的卡車,但車輛遠遠不足以搭載這裡的所有官兵,因而許多連排都是在軍官的帶領下跑步前進。

  從空中往下看,鬱鬱森森的樹林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馬蜂窩:數量驚人的蜂群正四散出發、尋找並攻擊入侵者。在樹林周邊,躍動的火光來自於此前隱藏巧妙的高射炮火,隨著白色降落傘越來越多,那些安裝延時引信的炮彈爆點越來越低,並在兩百到六百米的空域形成了密集而恐怖的火力網——指甲蓋大小的彈片,也能夠給傘兵們造成致命的威脅!

  碧綠的草地上,一些卡車已經減速或是乾脆停了下來,安裝在車廂裡的機槍瘋狂地向空中的傘花——確切地說是傘花下的人形物掃射。據說就在懷特島前後,兩支從大洋彼岸駛來的船隊給英國運來了上萬挺機槍,雖然箱子上標注著一場戰爭中的日期,但拆開外面的油紙,槍械依然是嶄新的!

  機槍和大炮不是萬能的,但它們卻給了英國軍隊繼續抵抗下去的勇氣和信心。

  一些滿載步兵的卡車在公路旁邊停下來,年輕或者年邁的英國士兵紛紛躍出車廂,舉起手中的英制或美制步槍,興奮地向飄落在附近的降落傘開火,耳邊頓時充斥著密密麻麻的槍聲——步槍手們以如此高昂的士氣和速度開火,大概還要追溯到一戰前期或是布爾戰爭時期。不過,由於那些掛墜在降落傘下的人形物除了隨風搖擺之外並沒有明顯的舉動,英軍士兵們很難判斷自己的槍彈是否幹掉了目標,往往會對相同的目標進行連續的射擊,除非運氣很好,直接將傘布或傘繩打壞。

  「看啊,看啊,有幾個掉在那邊了!大家跟我上!」

  一名留著英式撇須的士官亢奮異常地揮舞著手中的威伯利左輪,周圍的步兵們一呼百應、個個奮勇爭先。有些人一邊跑一邊往步槍上裝刺刀,有些人乾脆準備好了用槍托和拳頭對付德國傘兵。他們中,不少人在懷特島戰役中失去了親人或者朋友,不少人家鄉遭到了德國空軍的無情轟炸,也有人只是長時間沉浸於恐懼或者憋屈當中,各種各樣的激烈情緒,終於有了宣洩的機會,如何不讓人陷入熱血狀態?

  在大規模傘降區域,降落傘的存在就如同阻攔氣球的作用,德國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無法進行低空火力支援的,因而只能不斷在高空盤旋。這令英軍官兵們更是肆無忌憚!

  隔著好幾步,士官就用手槍向其中一副降落傘下穿著德國空軍制服的傢伙連開三槍,子彈精準地穿透了「他」的身軀,可,想像中的鮮血濺射的場面並沒有出現!

  一名身高腿長的英國步兵率先衝到了「終點」,舉起刺刀猛地往一名臉朝下趴著的「德國傘兵」背上一插。

  死了麼?

  他一腳飛踹,卻突然發現翻轉過來的臉,根本不能稱之為臉,而是稻草(確切的說,應該是麥梗,歐洲主產麥子而不是稻穀)!

  用刺刀挑開灰色的、佈滿彈孔的德國軍服,裡面也是稻草!

  似乎是為了增加重量,軍服的袖口和褲腿塞滿了石塊,歐洲大陸上遍地可尋的石塊!

  還在大口喘著粗氣的英軍士兵們,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掛在降落傘下面的稻草人。

  德國人瘋了嗎?他們以為用稻草人就可以攻佔英國?還是……

  周圍的槍聲漸漸弱了,天空中飄落下來最後一批「德國傘兵」,緊接著,那些盤旋已久的斯圖卡開始發出死亡的尖嘯,炸彈直衝沖地砸向英軍高炮陣地。梅賽施密特戰鬥機也俯衝而來,機炮和機槍瞄準了那些離開樹林的英國步兵!

  在波特蘭角的英軍海防陣地上,因為長時間緊張而面色發白的英軍士兵們,忽然發現海面上的德國登陸船隊正在轉向,從懷特島方向射來的重磅炮彈,也突然停止了咆哮。

  德國人撤退了?

  人們幸福得幾乎不敢相信。

  在德國人的強大攻勢面前,這些英國戰士們已經不分陸軍和海軍,忘記了本土軍和殖民軍的區別,甚至可以不顧膚色之間的差異,將所有的力量擰成了一股繩,準備和德軍登陸部隊在此決一死戰。

  德國人確實撤退了,下午4點的時候,英格蘭南部近岸再也看不到一艘德國艦船!

  「假傘兵」與「登陸船隊後撤」的消息,即刻傳到了全速向英吉利海峽西口行駛的本土主力艦隊。旗艦「伊麗莎白女王」號上,原本眾志成城的海軍將領們頓時為繼續前進還是後撤待機而爭論起來,但在他們得出一致的結論之前,另一個消息讓所有人大驚失色:在北海南部執行偵察警戒任務的英國潛艇,發現大批船隻從比利時、荷蘭和德國出發,正駛往沃什灣方向!

  若是從英吉利海峽穿過,英國艦隊只需要16個小時就能抄德國船隊的後路,但如果從北部海域繞道,至少也需要一天兩夜!

  更要命的是,德國在那個方向能夠徵集到德國、荷蘭、比利時、丹麥、挪威五個國家的船隻,粗略估計,其單次投送的兵力就能夠達到7-8個師,甚至更多!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8 23:45
第16章 老艦的悲哀

  當德國登陸船隊意外外出現在英吉利海峽東側海域並向沃什灣挺進的消息傳來時,英國海軍中將帕特森正率領著他的分遣艦隊在蘇格蘭東部、距離金耐德角大約30海里的海面上緩慢而失落地行駛著。這支艦隊雖然不是英國本土艦隊的主力,卻擁有整個英國海軍火力最兇猛、防禦最頑強的兩艘戰艦——「納爾遜」號和「羅德尼」號,每艘裝配有9門16英吋(406毫米)重炮,與日本的2艘長門級、美國的3艘科羅拉多級並稱為「Big Seven」,即7艘擁有最大口徑艦炮的戰艦!

  在巨艦大炮時代,指揮這樣的戰艦恐怕是絕大多數海軍指揮官的夙願,然而航空技術的快速發展,使得原本被看作為「奇淫技巧」的飛機真正具備了挑戰大艦的能力。幾個小時之前,這支英國艦隊迫於一群德國轟炸機帶來的壓力調頭返航,換作是二十年前,這樣的情形簡直是不敢想像的!

  帕特森讓航海官計算出了距離、航速和時間,沉思了片刻,大聲說道:「我就知道德國艦隊不會無緣無故地炮擊英格蘭海岸目標,他們果然是有陰謀的!登陸?哼哼!他們恐怕選錯了時間!下令,艦隊轉向,以18節航速向正南方行駛!」

  由「納爾遜」號領頭,「羅德尼」號和「拉米利斯」號緊隨其後,2艘輕巡洋艦和6艘驅逐艦掩護,龐大的艦隊花費了一刻多鍾時間才在海面上完成了轉向——要說兩艘超級重炮艦的弱點,那鐵定就是航速和機動能力了!剛服役的時候,納爾遜級還能在風平浪靜的情況下跑出23.5節的「高速」,經過十餘年的消磨,鉚足了勁也很難跑到23節。

  老邁的復仇級戰列艦更慘,20節都非常勉強。正因如此,一些歷史學家認為德國潛艇擊沉「皇家橡樹」號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意義,畢竟在整個二戰中,復仇級戰列艦更多的是承擔護航之類的輔助性任務。

  「長官,羅德尼號發來信號:德國人的行動非常奇怪,建議我們審慎採取攻擊行動!」艦上的通訊官前來報告說。

  「奇怪?嗯,是很奇怪!他們明明有登陸南安普頓一帶的條件,卻只是虛晃一槍,騙得我們的主力艦隊幾乎進入英吉利海峽,這樣一來,他們便以為自己贏得了寶貴的時間,能夠在沃什灣一帶實施登陸了!哼哼!這樣的戰術固然大膽,但他們恐怕過於高估了自己的空軍力量——到了夜晚,他們還能對我們構成威脅嗎?」帕森特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這個漢密爾頓吶,總是謹慎過頭!」

  此漢密爾頓是海軍的達爾林普爾.漢密爾頓,而非陸軍的伊恩.漢密爾頓,現任「羅德尼」號艦長,心思慎密,作風穩健。

  通訊官不說話,副艦上斐爾南特走過來小聲說:「飛機雖然不行,但他們的艦隊可是隨時都能進入北海的。情報上不是講……俾斯麥號很可能於上個月服役了嗎?那可是號稱全歐洲最精銳的新式戰列艦,排水量將近5萬噸呢!」

  對於這番話,帕森特有些厭倦地說:「再大還不是只裝了8門15英吋炮,一群新兵蛋子,真打起來沒準都嚇傻了!不然按照你們所說,今晚我們就袖手旁觀啦?」

  「那倒不至於,我只是擔心德國人既然能夠想出這麼大膽的計劃,後面恐怕還有甚麼陰謀呢!若是……」費爾南特頓了頓,迎著帕森特的目光說:「若是德國人在我們的航行途中布設了水雷陣,亦或是埋伏了大量的潛艇,我們可就……」

  帕森特原本還十分不錯的情緒終於冷卻下來,板著一張臉,如籠中困獸一般在指揮室裡來回踱步。就在去年11月,這艘戰列艦被德國人布設的一枚磁性水雷所炸傷,艦底右舷多處破損,揚彈機亦被震壞,還有多達73名艦員受傷,此後入塢維修達4個月之久,挪威戰役前才重新歸隊。

  此時此刻,想必帕森特依然對那段經歷記憶猶新。至於說德國潛艇,「皇家橡樹」號已經充分證明了魚雷對於戰列艦的可怕破壞力,納爾遜級的水線裝甲雖然要比一般的英國戰列艦厚實,但也絕不是無敵的——若是遭到魚雷攻擊而影響了航速,天亮之後不能及時撤出德國空軍的正常作戰半徑,情況可就不太理想了!

  在眾軍官忐忑的注視下,帕森特終於停住了腳步,對自己的副艦長說:「對!德國人應該知道我們不可能把所有的戰艦調去南部,他們一定會對自己的登陸船隊嚴加保護。也就是說,他們極有可能在我們南下的途中布設了埋伏,剛剛真是太疏忽了!可……我們總不能甚麼也不做啊?」

  「我們當然不能甚麼也不做,只是要盡量避開德國人的伏擊!」費爾南特小心翼翼地說著,以免損了這位老艦長的顏面。

  「嗯,避開德國人的伏擊,改走另外的航線!」帕森特快步來到航海圖前,「從東面迂迴?嘖,我們的航速不夠啊!」

  「拉米利斯號的火力雖然不錯,但我們這兩艘戰列艦就足夠把德國佬的登陸部隊捶扁了!」費爾南特跟著走了過來。

  帕森特點頭道:「嗯!從懷特島的經驗來看,德國人已經從橫衝直撞的重裝騎兵變成了善於挖洞的礦工,只要他們在登陸場挖掘出足夠深的塹壕,我方炮火的殺傷力就大大減弱了!所以,我們必須趁他們剛剛登陸發動炮擊!」

  「從騎兵變成礦工?哈哈,將軍,您這個比喻真是太妙了!」費爾南特笑著恭維道,以區區38歲的年齡混到上校副艦長,除了正常軍事質素,他在為人處事方面也是超乎年齡的老道。

  「哼哼,我們今天就要讓他們再從礦工變成老鼠!」帕森特在心裡估算了一番,「傳我命令,由拉米利斯號和羅馬月神號、堂皇號負責接應和支援,其餘戰艦組成戰鬥縱隊,航速增加到22節,集體左轉5度!還有,密切關注指揮部的電報,一有消息立即送來!」

  「是,長官!」通訊官飛快地傳令去了,留下帕森特和他的副艦長在航海圖旁繼續滿懷憧憬地討論著戰局。

  在這之後,幾乎隔半個小時通訊官前來報告一次指揮部的密電:德國艦隊再次出現在沃什灣附近海域,並以艦炮轟擊了英軍岸防工事;德軍船隊放下了快艇和小船,試圖運送登陸部隊衝上海岸,但被英軍猛烈的炮火所擊退,隨後德國戰艦有的放矢,炮擊了英軍縱深的部分炮兵陣地;德軍登陸船隊第二次以中小艦船突入港灣,兩翼的英軍炮兵不畏德國艦隊的威懾頑強反擊,擊沉德船多艘,但己方也遭受了重大損失……

  每一條電文,都讓戰艦指揮室裡的氣氛變得更加凝重與焦躁,而這兩種本不應該出現在一起的情緒,又悄然影響著英軍指揮官們的思維。傍晚時分,帕森特再度下令:艦隊加速到最高的23節,並派出水上偵察機進行天黑前的最後一次偵察(納爾遜級貌似不帶水偵,但隨行的輕巡洋艦彌補了這一弱項)。

  也就在兩架「海象」離開視線後不久,通訊官幾乎是衝進艦橋指揮室:「長官,指揮部傳來警報,雷達發現大批德國飛機從挪威起飛向我們襲來!」

  「大批?大概多少架?」帕森特手裡夾著一支煙,看似鎮定地問。

  「不知道,指揮部沒說,需要發報詢問嗎?」通訊官有些為難地問。

  「算了,可能距離太遠,他們無法判斷——如果知道的話,他們也不會不說!德國人發現我們了,他們是想再次迫使我們撤退嗎?」帕森特吸了口煙,「傳令,艦隊航速不變,做好防空襲準備!」

  滿載排水量3.8萬噸的納爾遜級簡直就是大艦巨炮時代的武器庫,除了威力驚人的16英吋主炮,還擁有12門6英吋(152毫米)和6門4.7英吋(120毫米)副炮,它們均能用於防空。此外,隨著戰爭爆發,艦上的中近程防空火力也得到了成倍的提升:16門40毫米炮和60門20毫米炮使之成為一隻不折不扣的海上刺蝟!

  當然了,火炮數量的多寡並不意味著整體防空能力的絕對高低,除了正常無線電通訊設備,納爾遜級戰列艦並未安裝雷達,全艦炮火的指揮仍然依靠傳統光學測距和射擊指揮官的調控,而且由於三座三聯裝主炮塔全部位於前甲板,巨大的射擊風暴迫使設計師們將大部分防空火力配置在了戰艦的中後部!

  10分鐘之後,自挪威方向飛來的德國機群出現在視線之中,英軍指揮部終於傳來了新的信息:來襲德機在30至40架之間。由於皇家空軍已經將有限的實力投入反登陸作戰,這支英國艦隊只能依靠自身力量來抵禦德軍空襲。

  帕森特很清楚自己的戰列艦存在防空火力的死角,因而將艦隊中的兩艘防空巡洋艦——「狄多」號和「六頭女妖」號調派到兩艘戰列艦的左側偏前位置,隨行驅逐艦也分配在了艦隊兩側。

  來襲的德國轟炸機一分為二,一隊朝英國艦隊襲來,一隊飛向了它們後方。目睹如此情景,帕森特不禁皺起了眉頭:德國人盯上「拉米利斯」號了?

  自己的艦隊尚且要面臨德國轟炸機群的巨大挑戰,尤其是在那些雙發的德國轟炸機將高度降低到貼近海面的時候,帕森特已經意料到了它們會使用魚雷攻擊而不是傳統的水平轟炸。艦隊大大小小的炮火密集地響起,並在德軍轟炸機來襲的方向構築了灰黑色的攔截彈幕。

  大型轟炸機掛載魚雷進行攻擊的好處,就是能夠攻擊距岸較遠的目標,往往形成了進攻的突然性,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它們機動性較差,體形又大,實施魚雷轟炸前必須保持低空水平飛行,在這個階段被對方炮火集中的概率較高。

  也就幾分鐘功夫,海面上就有5架德國轟炸機被擊落,其餘He-111飛行員們看到已經進入了魚雷攻擊範圍,毫不猶豫地投擲下了一枚枚魚雷,然後迅速拉起機頭攀升、返航,並且將麻煩留給了英國人。

  防空炮火仍在嘶吼,但艦上的英軍官兵們已經將注意力轉向了水面。這時候,副艦長費爾南特勇敢地承擔起了重任,親自指揮著「納爾遜」號以笨拙的姿態躲避海面上的魚雷。那些白色的水痕看著挺遠,可數量之多給人一種逃無可逃的錯覺,艦舷戰位上的炮手們自是應接不暇,炮火密集之處終究能夠打爆三、四條魚雷,但數量更多的魚雷還是以極快的速度穿過攔截網而來。

  艦隊中的各艘戰艦都在竭盡所能地規避魚雷襲擊,但在生與死之間還是會有人選擇履行自己的職責,兩艘驅逐艦不離不棄地掩護在「納爾遜」號一側,眼看著龐大的戰列艦已經無法躲過其中一枚魚雷的攻擊,居於前側的驅逐艦「華美」號(舷號H-84)勇敢地衝了上去……

  最後一枚魚雷遠遠劃過艦尾,帕森特和他的軍官們終於送了一口氣,緩過神來,滿頭滿身竟已被汗水浸濕。環顧四周,兩艘戰列艦和三艘巡洋艦皆安然無恙,但兩艘驅逐艦的殉爆還是讓人感到無比遺憾。以航空魚雷的威力,艦上生還者雖然會比遭到潛艇襲擊略多一些,但看著迅速沉沒的僚艦和海面上漂浮著的陣亡者屍體,軍官們一個個沉默不語。

  就在眾人皆悲的時刻,通訊官又一次衝進了艦橋指揮室,「拉米利斯……拉米利斯……中魚雷兩枚,艦體受損嚴重,非常……危險!」

  聽到這個消息,帕森特竟一言不發,看著海面上的殘局,他陷入了糾結的思考之中。進與退,這個簡單的選擇題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艱難!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8 23:46
第17章 海上陸橋

  看著鮮紅的晚霞漸漸消失在黯淡的視線中,羅根理了理自己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頭髮,折身返回到了位於二樓的「海神之怒」前線總指揮部作戰室。

  「將軍們,是時候執行我們的『陸橋』計劃了!」

  這話的口氣雖然是絕無凌駕之意,但從裡希特霍芬與弗雷克的反應來看,真正掌握戰場節奏的,恰恰是這位年輕的帝國空軍上校。

  「讓我們給英國人一個巨大的驚喜吧!」裡希特霍芬轉過頭對自己的海軍同僚說。

  弗雷克將軍點了點頭,「真正的戰鬥,從現在開始!」

  「傳我命令……」裡希特霍芬聲音高了一度,顯現出他的充足信心。

  羅根榮辱不驚地注視著作戰室牆上的大幅作戰地圖,上面用可黏貼的船型紙片代表英國主力艦,每一艘都用鉛筆備註有具體型號。一個小時之前,一艘「復仇級」沃什灣以北約160海里處被德國空軍重創,根據隨後的偵察,它已經就近擱淺在了海岸邊——猶如一頭受困的巨鯨。

  對於這艘老舊的戰列艦,羅根暫時不再理會。天黑之前,兩艘結伴而行的「納爾遜級」已經游弋到了距離沃什灣約120海里處,只要它們繼續保持目前的航速,再有5個小時就能夠發現並攻擊沃什灣的德國登陸船隊。運氣好的話,他們能夠避開德國潛艇和魚雷快艇的攻擊,進而驅散並追逐、消滅德國的登陸艦船,但他們也許會感到奇怪:這些看似普通的德國船隻要比往常更難被擊沉,而且船上的德國士兵水性不錯,落水的基本上都能飄著。

  實際上,這些船隻的底艙裡裝滿了木料,下層的許多艙室均已焊死,這樣一來,除非是直接被大口徑艦炮轟成碎塊,否則一般的近失彈還不能阻止它們繼續「逃跑」。

  此外,為了達到精緻的偽裝效果,從德國各地徵募的2000多名熟練木工和油漆工可是耗費了大量時間和經歷才製造出了足夠的木般坦克、木頭大炮,500多名農夫沒日沒夜地編扎稻草人,並給它們穿上漂亮的德軍制服。

  羅根想要的結果,就是讓這支英國副主力艦隊高高興興地追逐「潰散」中的德國登陸船隊,讓它們覺得在「強大威懾」下,德國的「俾斯麥」號和「格耐森瑙」號根本不敢出戰。海面之下的潛艇也許會讓它們感到些許頭疼,而在天亮之後,德國空軍早已準備就緒的轟炸機群就會讓它們徹底地頭疼欲裂!

  在這幅大作戰地圖上,真正的英國主力艦隊已經止步於英吉利海峽西口。夜幕降臨之前,他們依然在外圍海域徘徊,但至於說天黑之前他們會不會全速北上回援東海岸,那完全取決於英軍指揮官們的判斷——德國空軍和海軍的偵察力量雖在努力,但查探到英國艦隊動向的可能性較為渺茫!

  夜幕下,英吉利海峽內的微妙形勢再次發生了變化。

  白天的時候,受到假登陸船隊和假傘兵的引誘,英軍大部分火力點都暴露在了德軍面前,並在德國空軍隨後的猛烈反擊中損失慘重。據說僅僅是縱深地帶離開隱蔽處抗擊德軍空降的機動部隊,就在斯圖卡的轟炸和梅賽施密特戰機的掃射下折損了十之二、三,此戰對於士氣的影響更是難以用數據來衡量。不過英國人萬萬沒有料到,那些調頭向法國海岸撤退的德國登陸艦船,航行至中途突然再度轉向,以最快的速度向懷特島集中——自然而然的,航速較快的小型渡輪、駁船和遊艇率先抵達,它們從懷特島南部的浮動棧橋上裝運起全副武裝的步兵,然後在掃雷艇的帶領下迅速駛入索倫特海峽。與此同時,部署在懷特島北部的德軍重炮兵不計成本地向對岸傾瀉炮火,彷彿打算在一個晚上將接連幾周運送上島的彈藥全部用光似的……

  「長官,這裡是三營三連陣地,我們遭到德軍炮火的猛烈轟擊,現在前方海面上出現了大批德國船隻,我們認為德國人將在這裡發起登陸作戰……是的,長官,他們要登陸了!我們需要大量的火力支援,最好能夠壓制住對岸的德軍火炮……喂喂喂?」

  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壁壘中,無論亞特.庫倫如何叫喚,戰地聯絡電話的聽筒都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他鬱悶地掛下電話、重新拿起,奮力搖動手柄,但很顯然,問題並不出在這老式的電話機上。

  「上帝難道要拋棄我們嗎?」

  庫倫喃喃自語著轉向大海,透過火炮射擊孔,他能夠看到照明彈的光芒下,好幾十艘船隻正在向壁壘前方的海灘前進。在和平年代,這裡一到夏天總是會聚集許多前來消暑度假的人,但當德軍入侵的威脅與日俱增時,這樣的沿海地形就成了英國本土軍最擔心的環節。為此,本土防禦司令部早早發佈命令,在東南部和南部沿岸構築反登陸工事,庫倫所處的壁壘還不算其中工程量最好大的。看看海灘邊緣那數以千計的鋼製三腳架,它們是用來防止登陸艇直接衝上海岸的——如果這些登陸艦艇上裝載有坦克,那也能一併阻攔在海灘外圍。

  在鋼架之後,看似平坦無奇的沙礫下面埋設了大量的地雷,至於是上一場戰爭時期製造還是和平年代生產,保質期有沒有過、踩上去會不會爆,現在已經沒有人說得清楚了!

  地雷陣再往後,就是典型的一戰式塹壕陣地。據說這些工程是在經歷過早年西線消耗戰的老兵們指導下構築的,無需混凝土或者鋼材,僅用土木石塊就足以抵禦大口徑火炮的侵襲——這,也是抵禦德軍登陸步兵最重要的一道防線。

  「夥計們,沉住氣,等他們登岸了再打!但願……這只是德國人的牽制性的進攻!」庫倫這話連自己都覺得有些自欺欺人,看對方的架勢,像是單純的佯攻嗎?

  在這座堅固的壁壘中,安置有一門17磅步兵炮,炮身的數字顯示它製造於1907年,比這裡大部分炮手的年齡還要老。為了確定這門炮的射程,庫倫好不容易才請求上級允許他進行一次試射,結果令人很是失望:不要說打到海峽對岸,就算海峽中間都夠不著,測距的結果只有4200碼,幾乎快要回到前膛炮時代了!

  壁壘中的炮彈不多,事實上,這種老舊的步兵炮由於長期封存,彈藥生產線早已關閉,戰時啟用之後,也只能消耗庫存品——軍官們的理由倒是振振有詞:能夠熬到打完這些炮彈,登陸的德國佬應該也死得差不多了!

  「德國佬進入射程了!」一名年輕的炮手沉不住氣地喊道。

  庫倫瞇著眼睛瞧了瞧,跑得最快的那艘德國船距離海灘已經不足3500碼了,可……那是登陸船嗎?從外形上看,它壓根就是一艘本該在內河航行的駁船嘛!

  在泰晤士河中,每天都有許多吃水淺、干舷低的駁船滿載煤炭、木材或是其他甚麼貨物進進出出,它們笨拙得就像是半死不活的大魚,稍稍一點波浪就能打上它們的甲板,而當它們滿載貨物逆流而上的時候,岸邊騎自行車的人都能輕鬆超過!

  普通的內河駁船法國人自然也不少,但要將它們開過英吉利海峽,庫倫不得不佩服德國人的想像力和勇氣——不論從哪個方面說,它們都不適合在海上航行。套用周星星的話:大海是很危險地,趕緊回你們的池塘去吧!

  無可爭辯的事實是,德國人不但把這種船弄過了海峽,數量還相當可觀,而且庫倫注意到它們的甲板上放著一個個用帆布覆蓋的貨堆。下面是甚麼?大炮?坦克?還是德國人的秘密武器?

  轟!

  不遠處的另一座壁壘中,炮手們按耐不住開炮了,別人的事情庫倫管不著,他迫切地關注著那些緩慢靠近海灘的駁船,炮彈激起的水柱就落在其中一艘旁邊,白色的水浪輕而易舉地湧上了甲板,船體大幅度地左右搖擺,有幾個戴著鋼盔的德國兵立足不穩,竟直接落入海中——看樣子若是換了威力更大的炮彈,這些駁船沒準就直接翻過去了!

  友軍並不精準的炮火繼續射擊,直到第四枚炮彈,他們才打中了一條駁船,在炮彈輕而易舉地炸斷船體時,庫倫終於看到了其中一個「貨堆」露出真面目……

  那,竟是一輛坦克!

  「開火!快開火!」庫倫急了,如果這些駁船上的「貨堆」都是坦克,那麼意味著至少有兩個裝甲營的德軍正衝向這片海灘。每一輛上岸的德國坦克,都將對己方防線構成巨大的威脅——三角鋼架?上帝保佑,它們可是死物,馬奇諾防線最後的戰鬥已經證明,德國人的爆破組完全能夠幫助自己的坦克突破這種障礙!

  炮手曳動炮繩,巨大的轟響立即充斥在壁壘有限的空間裡,而且在開炮的剎那,這種老舊的火炮猛然向後一跳,從反面證明了火炮製退器的重要作用。庫倫趕緊觀察彈著點,好指揮士兵們調整射擊參數,卻發現跑在最前面的那艘駁船已經在距離外圍三角鐵架一箭之地的海面上停了下來。

  擱淺了?

  藉著不知是哪一方發射的照明彈,庫倫看到了一群戴著大沿鋼盔的德軍士兵們從駁船躍入齊腰深的海水中。隔著好幾百米的距離,英軍塹壕中的機槍開火了,想用密集的子彈阻止這些德國爆破手靠近鐵架,然而這時候駁船上的帆布被掀開了,不大的船上竟然裝載了兩輛四型坦克,它們稍稍調整炮口,很快將炮彈砸向了英軍機槍火力點!

  對於這樣的戰術,庫倫目瞪口呆,然而更讓他驚訝的是,後面一艘駁船竟停在而前面這艘駁船的屁股後面,兩船首位相隔不到一米。

  庫倫忽然發現,這些駁船後部的駕駛室都特別低矮,好像是經過特別改造,只要在拆去上部的頂板,坦克車輛就能直接駛過,而這些船一艘接著一艘,莫不是打算搭建起海上浮橋?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8 23:46
第18章 空降猛士

  1940年的夏天對於整個英國來說都是相當煎熬的,他們物資奇缺、處境孤立:沒有足夠的飛機來抵禦德軍空襲,沒有足夠的武器來裝備士兵,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構築起沿海的反登陸防線,他們不得不通過拆東牆補西牆的方法來籌集鋼材……

  萬幸的是,9月初的時候,大部分的一線防禦工事都按照最低標準完工了。庫倫和他的炮手們所處的海岸壁壘就屬於其中一處,令他們感到慶幸的是,海灘方向直射而來的兩枚炮彈都沒能打穿它堅厚的外牆。然而,步兵炮有限的威力和曲射的彈道決定了它們也很難對那些擱淺的駁船以及駁船上的德國坦克造成致命的威脅,雙方的相互攻擊就像是兩個拿著枝條相互抽打的成年人,儘管身上不斷有新的傷痕出現,卻沒有形成本質的傷害。

  「夥計們,瞄準最近的那座浮橋,開火!」

  庫倫憤怒地吼叫著,十餘發炮彈過去,海面上的駁船隻減少了兩艘,他所謂的「浮橋」,就是由靠岸的駁船首位相連、拼接而成的浮動棧橋,也就是德國人所稱的「陸橋」。眼下,從沙灘到近海處的海面上已經形成了五條這樣的海上橋樑,雖然它們的長度從五、六十米到將近兩百米不等,但已經足以讓那些吃水較深的中型和大型貨船靠上來裝卸兵員物資了!

  視線中,懷特島方向果然出現了更多的船隻!

  又一陣隆隆的爆炸聲傳來,庫倫透過射擊孔一看,登陸的德軍步兵們快要在反坦克鐵架區域中成功爆破出一條通道了,有兩輛德國坦克已經駛下駁船進入了這條通道,幾輛身形略小一些的三號坦克停留在一排鐵架的後面,海水幾乎沒過它們的履帶——這是否超過了它們的最大涉水深度已經不重要了,關鍵的是,它們方形炮塔上的短管火炮正不斷為爆破突擊部隊提供火力支援。對面的塹壕中,英軍的機槍火力已經大為減弱了,而他們的反坦克槍和小口徑反坦克炮卻很難對鐵架後面的德國坦克構成真正的破壞!

  加上來自懷特島的德軍炮火,激烈的槍炮聲遮蔽了一些本應該被察覺到的聲音。黑漆漆的夜幕中,大群容克-52又一次從懷特島上空飛過,在地面信號的引導下,它們在懷特島以北大約15公里處打開機艙門,成百上千多白色的傘花,悄然綻放在夜空當中。

  這一次,傘花下吊著的絕不再是稻草人了。

  隸屬於德國空軍模範空降營第一傘兵連的威廉.凱斯特上士極其光榮地成為第一個空降到英國本土(不算沿海島嶼)的德國軍人。由於目前使用的仍是小型快速傘,他隨身攜帶的武器仍只有一支P38和兩枚M24手榴彈。落地之後,他迅速解開降落傘背帶,掏出手槍,警惕地環視一圈:還好,沒有落在英軍陣地或者村鎮中,被英國士兵的密集火力打中也就算了,若是被英國農民的耙叉幹掉,那才是帝國的巨大悲劇呢!

  「噢!」

  身體略微發福的一等兵卡爾重重地砸在農田里,空降兵副總監醞釀的「換傘」計劃,對於他這樣的「重型傘兵」絕對是好消息。由於接連一個多星期滴雨未下,這地面堅硬得如他石塊一般,而且就在他頭部往前大約半米的地方就矗立著一塊「丘吉爾蘆筍」!

  卡爾的幸運屬於概率問題,在英格蘭南部的農田中,每隔二三十米就有一個三角狀的水泥墩子,也就是傳說中的「丘吉爾蘆筍」,它們能夠輕鬆地劃破滑翔機的肚皮甚至讓機體造成粉碎性骨折。若是德軍的滑翔機試圖在這裡滑降,那麼與「丘吉爾蘆筍」發生碰撞的概率在八成以上,機降士兵的陣亡率恐怕也在六成以上——還未降落就已經折損了過半的戰鬥力!

  對於近乎垂直降落的傘兵而言,撞上「丘吉爾蘆筍」的概率就能夠用面積來計算了:近300平米的地面上才有一塊基座面積不足1平米的水泥墩,中標的概率已經遠遠小於百分之一。不過在懷特島戰役之後,英國人除了建造數以萬計的「丘吉爾蘆筍」之外,還打算在靠近海岸的開闊地帶樹立帶尖叉的木桿和鉤刺,若是浩大的工程最終完工,對於德國傘兵而言也同樣是噩夢一場!

  站在陌生的英國土地上,凱斯特根本顧不上笨手笨腳的下屬,他眼尖地瞟見一具飄向東面的裝備筒,趕緊招呼已經落地的兩名同伴過去。就在這個時候,北面隱約傳來了卡車的轟鳴聲,緊接著是清脆的槍響——聽起來,應該是李.恩費爾德之類的手動步槍。

  就戰術和戰略而言,下午的「稻草人計劃」都是一個巨大的成功。德軍指揮部在摸清英軍反空降作戰模式之後,立即組織經驗豐富的傘兵軍官們研究對策,針對性極強的戰術旋即下發到了每一個參加傘降的排、班。

  「有手榴彈的跟我來!」

  面對這意料之中的情形,凱斯特沉著冷靜地招呼陸續降落下來的傘兵同伴,順勢拽著卡爾的衣領把他拉了起來,「趕緊去收集裝備筒!」

  就卡爾的體重而言,手榴彈確實是一具降落傘難以承載的額外負擔,他痛苦地揉著自己的胸口,一顛一顛地跑開了。

  凱斯特手一揮,帶著七、八個傘兵摸黑朝北面跑去。

  漸漸的,遠處的槍聲越來越清晰,卡車的發動機也在沉重地嘶吼著,視線中,車燈就像是暗夜怪物的眼睛一般在輕微地跳躍著。估摸著已經夠了距離,凱斯特低吼一聲「趴倒」,帶頭伏在田埂下面,緊隨而來的傘兵們也一一照做。

  泥土的芬芳湧入鼻中,不過凱斯特無暇去享受大自然的氣息,他從左右兩隻靴子裡各摸出一枚長柄手榴彈,小聲說:「大家注意了,我說扔再扔,每人一次只能扔一枚!」

  隔著稍遠的傘兵相互傳達,每人頂多帶了三顆手榴彈,更多的彈藥,還都在那些單獨傘降的圓柱形裝備筒中!

  天色雖暗,但在炮火的映襯下,白色的傘花仍然能夠辨認。從其他地方趕來的英軍士兵,顯然已經找準了這處開闊的傘降場——儘管風力不大,德軍傘兵們的落地位置還是三部在了上千米的範圍之內。眼見兩個倒霉蛋就落在了道路旁邊。

  北面傳來的槍聲頓時密集起來,持續了幾秒之後,又猛然滑落。

  凱斯特牙關緊咬,握著手榴彈的手心已經開始出汗了,好在他們淺灰色的傘兵作戰服在黑暗的田野中並不顯眼,高高低低的田埂阻礙了英軍的卡車直接開過來。在車燈提供的照明中,端著步槍的英軍士兵們小跑而來。

  「準備……」凱斯特低吼道,心裡揣測著:有這麼長的時間,同一批空降的傘兵們大部分應該都落地並找到一些裝備筒了吧!

  時間悄然流逝,除了槍聲,耳邊還隱約能夠聽到英國軍官們催促士兵們加快速度的喊叫聲。

  凱斯特快而穩地抬起頭,當眼睛高過田埂時,瞅見無數的腿腳快速擺動,並在地面上揚起了一層薄薄的塵土。

  「投擲!」經驗老道的傘兵上士怒喊一聲,自己一手拉弦,一手猛地往前甩出手榴彈,然後迅速將腦袋壓回到田埂下面。

  傘兵們紛紛甩出手榴彈,在最初三秒,這是無言的反擊,三秒一過,密集的爆炸聲從前方傳來,如無形的重錘在以極高的頻率猛擊地面,讓人們的心臟跟著一起顫抖,血管裡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

  爆炸聲夾著慘叫聲,遠處卡車上的機槍則索索索地開火了,子彈打在田埂上發出撲撲的聲響。凱斯特半側過身,從口袋裡掏出一面鏡子,慢慢地舉高,他在鏡中看到了英軍步兵們無一例外地臥倒在地。

  「準備第二枚手榴彈!聽我命令……」

  凱斯特在心中默數,等到二十的時候,他再次舉起鏡子,看到了躬著腰小步向前的英軍士兵們。

  暗數三秒,凱斯特再次吼道:「投擲!」

  又一輪手榴彈,徹底將這股英軍步兵的進攻氣焰壓制下去了。

  就總量而言,英軍的手榴彈儲備並不少,但平分下來,每個正規軍士兵還不到兩枚,民兵們更是三人才有一枚。在英軍的整個防禦體系中,絕大部分手榴彈和迫擊炮都配置給了海灘陣地上的守軍——也許在英軍將領們看來,「打鳥」只需要帶一支精準的步槍和充足的子彈就足夠了。

  戰場上的細枝末節,往往決定了勝負天平的傾向。

  凱斯特拿著自己的P-38,在這樣的開闊地帶,手槍根本沒法和步槍、機槍對射,他卻並不驚慌。第五次舉起鏡子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英軍步兵貓腰前行的身影。

  「還有手榴彈的……」

  話剛出口,「啪」的一聲清脆槍響從南面傳來,那是毛瑟步槍的「發言」。

  正前方,一名原本貓腰前進的英國兵應聲倒下。

  這一聲槍響,也成了德軍傘兵們的反擊號角。緊隨而至的MG34「撕裂者」輕而易舉地壓制了英軍的輕機槍火力,「鐵拳」和MP38的加入也使得德軍傘兵們的近戰火力全面超越了自己的老對手。面對源源不斷趕來的英軍部隊,德軍傘兵們以一部分兵力構築起了臨時防線,另一部分人,按照預定計劃奔向海岸,與登陸部隊兩面夾擊英國守軍!

  當樸茨茅斯至南安普頓這一段英軍防線在德軍的進攻下呈現出風雨飄搖之狀時,求援電話和電報成堆地飛向倫敦,再經由倫敦的作戰司令部傳到了兩支英國艦隊。

  英國人的困惑與迷茫,恰是羅根的得意之處。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9 11:42
第19章 挖好陷阱待君來

  「它們來了!」

  昏暗的潛艇艙室裡,一名敦厚而穩重的德國海軍尉官正雙手把著潛望鏡的手柄小範圍地調整著視角。兩個多月之前,基姆.瑞特.法爾肯伯格還僅僅是老式潛艇U-2號上的一名輪機士官,得益於那場驚心動魄的海戰,他以海軍英雄的身份出現在了德國的主流媒體報刊中,好運也隨之而來。經過一個半月的軍校培訓,他迅速實現了從士官到尉官這最為艱難的跨越,然後以副艇長身份加入到U-100潛艇組。

  這U-100是一艘VIIB型潛艇,帝國海軍目前最強大的潛艇型號,原本設計用來進入大西洋作戰,但它的新任務卻是在這北海靠近英國東海岸的淺水區域設伏。

  潛望鏡雖然實用,但持續觀察也會讓視覺非常疲勞,正副艇長輪流觀察是很平常的做法,只不過法爾肯伯格的運氣好一點,英國艦隊出現在他輪值的時候!

  聽到副手的報告,年輕的金髮艇長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讓我瞧瞧!」

  因為剛出海,艇上的軍官和水兵鬍鬚都刮得很乾淨,衣服也異常整潔,等到他們遠航歸來前,情況往往就是另一個極端了。

  正副艇長交換位置,這位習慣於歪戴軍帽的艇長握著潛望鏡轉了半圈,「嘿,果然是大魚啊!要是能一口吃掉就好了……收起潛望鏡,下潛至50米深度!聲納員注意追蹤目標方位!」

  由於本來就處於潛望鏡深度,繼續下潛只需要稍稍調整水櫃的水量,這黑色的潛艇就像是一條自然界的鯊魚,悄無聲息地向漆黑的深海滑去——50米,卻也距離海底不遠。

  艇員們各歸其位,沒有一個多餘的音節或動作,乍一看竟像是一群受到了冰凍的雕塑。有星光的夜晚,船上的人很難發現遠處時起時伏的潛艇潛望鏡,但潛艇裡的人卻能夠通過這種原理簡單的光學設備窺視海面上的情況,優先發現對手往往意味著攻擊上的先機,然而限制潛艇成為無敵殺手的一點,就是魚雷的有效射程!德國的G7型魚雷理論上能夠以40節航速航行6公里,但在海戰中,直線軌跡的魚雷很少能夠打中3000碼外的目標。除非潛艇能夠像成群的魚雷轟炸機那樣一次性投射十幾二十條魚雷,做到以數量彌補精度!

  潛艇作戰的精髓,借用潛艇王牌奧托的原話:一枚魚雷!一艘船!

  在1940年的時候,擁有前四後一五具魚雷發射管、可攜帶十四枚魚雷的VIIB型潛艇已經算是火力強大,他們此時不急於攻擊,更重要的卻是戰術上的原因。

  等到英國艦隊隆隆地駛過這片海域,U-100和它的同伴們才如同海底幽靈般悄然上浮,一條條電波很快傳向位於基爾的海軍司令部和設在阿姆斯特丹的行動指揮部。

  「大的沒來小的來,嗯,至少不會讓我們今晚毫無收穫!」

  看著參謀軍官在作戰地圖上移動白色艦艇的位置,羅根的言語顯得很是平淡。要說戰略意義,以「胡德」號和「伊麗莎白女王」號為首的那支英國艦隊顯然大過於由兩艘納爾遜級帶隊的這支,不過這作戰行動中最難猜的就是敵方指揮官的想法——如果羅根能夠精準地揣摩對方的心思,那就稱得上是現代諸葛亮,在任意戰場上都能輕輕鬆鬆地橫掃千軍!

  同為海軍指揮官,庫爾特.弗雷克將軍對英國老對手更有發言權:「他們恐怕還認為我們在英吉利海峽中部的進攻行動只是單純的佯攻,亦或是……他們覺得我們是打算在英吉利海峽和沃什灣兩處同時發動登陸作戰!其實以德國海軍的運力,最好還是能集中在一處發起登陸作戰,而不是這份計劃中的三處!」

  「嗯,理論上確實如此。可是將軍,如果您參加過蒙克之戰和懷特島戰役,就會知道步兵在敵方艦炮面前有多麼地無助和悲哀。我實在不希望看到我們的步兵冒著敵人兇猛的防禦火力登陸之後,突然遭到來自背面的猛烈轟擊,那種痛苦……我實在太清楚了!」最後一句,羅根仰天長歎。

  弗雷克失落地看了看羅根,如果德國海軍足夠強大——哪怕只是能正面牽制英國海軍,德軍壓根不需要通過眼前這種複雜而糾結的戰術來保障登陸行動的順利實施。

  出自名門的裡希特霍芬看來並不喜歡這種怨天尤人的氣氛,他很有信心地說:「我們的海軍終會崛起的,但現在……我們的首要目標是打垮英國海軍。既然英國艦隊送上門來,我們是不是該讓登陸船隊後撤了?」

  海軍艦船歸弗雷克統籌,但這位海軍中將的第一反應卻是看羅根。

  還不滿28週歲的帝國空軍上校略一思索,「再等等!等英國艦隊開炮了,我們的船隻再四散奔逃!不過這樣一來……海軍難免出現較大的人員傷亡!」

  羅根所說的較大只是一個謹慎的詞語,實際上連同參戰艦員在內,如今沃什灣周圍也只有不到2000名海軍官兵,操縱一艘普通渡船的,往往只有七八名水手,而駕駛一艘遊艇的,通常只有兩三個人——看似強大的登陸船隊也只是虛有其表的!

  弗雷克似乎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迎上來說:「放心,納爾維克之殤我們都能承受,這點兒損失是打不垮德國海軍的!而且我有種預感,我們的潛艇會在這場戰役中立下大功!」

  儘管戰爭爆發以來,德國的造船廠趕工建造各型潛艇,但德國海軍潛艇部隊在規模上仍遠未達到理想水平。若是能夠從海上徹底封鎖住不列顛本土的運輸線,英國政府也許早已因為軍隊缺乏槍械武器而屈服了。現如今,儘管德國海軍全力動員,也只抽調出41艘潛艇參加「海神之怒」作戰計劃,其中18艘部署在北海實行偵察警戒,23艘配置在英吉利海峽及西部海域,真正用於作戰的只有兩個戰鬥群:其一是潛伏在沃什灣西北方的希爾潛艇群,9艘潛艇呈扇形部署;其二是潛伏在懷特島以西的布勞恩潛艇群,12艘潛艇佈置了一個無形的大口袋。

  「但願如此!」羅根摸出煙盒,不知不覺又點上一根,就在吞雲吐霧之間,前線報告傳來:沃什灣的登陸船隊遭到大口徑艦炮攻擊!

  「撤!」裡希特霍芬淡定地下達了指令。

  很快的,內容僅為「酸棗」一詞的無線電報發出,而這只是「海神之怒」中59個代號中的一個。前線指揮官們只知與本部相關的代號,接到指令後則按對應的作戰預案行動。如此一來,即便英國人能夠完全破譯「恩尼格瑪」密碼,仍無法獲悉德軍真正的作戰計劃——但,這也只是無奈之舉,確保己方通訊不被對方破譯的同時盡可能解譯對方通訊密碼才是王道!

  沃什灣是個相對開放的海灣,夜幕下,僅憑十幾艘英國戰艦很難形成嚴密的攔截網,更何況港灣中還潛伏著三艘小型德國潛艇和一個中隊的Ar-95雙翼水上魚雷轟炸機。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前線傳來戰報:除四艘沉沒、兩艘重創之外,其餘船隻正快速撤離沃什灣。

  緊接著,戰報又至:第一隊Ar-95趁暗實施了海面攻擊,雖未觀察到有敵艦中彈,但英國艦隊被迫後撤規避。

  過了十分鐘,通訊官終於帶來了好消息:第二隊Ar-95成功攻擊了英國艦隊,初步判斷擊沉英國驅逐艦或小型巡洋艦一艘,英國艦隊一度中斷炮擊,大部分船只得以全速向丹麥海域奔逃。

  英吉利海峽東側的戰鬥完全按照預計路線發展,羅根將目光移向了東側,那支英國艦隊的指揮官此刻正在猶豫是否進入海峽麼?

  「在這樣的形勢下,英國人再判斷不出我們的主攻方向,那就該活該被送到戰俘營裡去!」

  「可現在已經快10點了,這個時候進入英吉利海峽,天亮之前可就出不來咯!」裡希特霍芬走到羅根旁邊說,「進是絕路,退也是絕路,嘿嘿!傑作,真是傑作!」

  確實,這份複雜的作戰計劃從籌劃到實施還不到一個月,傾注了羅根和眾多德國參謀軍官的智慧——有那麼一段時間,他甚至偷偷擔心自己的頭髮會不會像凱塞林的那樣迅速變少……

  「我猜他們今晚不會進入海峽!」弗雷克突然說。

  其實進與不進,都不會讓羅根感到特別意外。

  「嗯,很有可能!如果英國主力艦隊今天不進入英吉利海峽,我們明早可以把部署在法國北部機場的轟炸機調到荷蘭和丹麥機場,全力攻擊兩艘納爾遜級!你覺得呢?」裡希特霍芬將目光轉向羅根,「海神之怒」的策劃者,同時也使元首眼前的大紅人。

  羅根摸著自己的下巴想了好一會兒,「我猜,查爾斯.蒙頓.福布斯元帥沒準會和我們賭上一局!」

  裡希特霍芬有些奇怪地瞧了瞧比自己年輕了足足18歲的空軍上校,「那你的意思是……」

  「靜觀其變!有第一空中轟炸集群和第一潛艇戰鬥集群,我們現有力量應該足以對付兩艘納爾遜級了!」

  羅根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地圖上那群徘徊於英吉利海峽西側的白色艦艇,胡德、反擊、女王還有馬來亞,這些熟悉的名字,會成為自己的獵物麼?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9 11:42
第20章 嘿,上當了吧

  俗話說,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在德軍坦克炮火面前始終堅不可撼的英軍壁壘裡,滿地的空炮彈殼和炮手們的焦急表情令炮長庫倫頗為無奈:由於發炮太多,這門老古董炮管過熱而一度暫停炮擊,現在大半個小時過去了,登陸的德軍部隊已經在布設鐵三角架的前沿地帶爆破出了一條通道。若不是前進腳步為雷區所阻,從駁船上駛下來的那些德國坦克恐怕已經如同潮水般漫過英軍防線了!

  眼下,領頭的幾輛德國坦克被炸斷了履帶,但也還能充當固定火力支援點,後續的坦克止步不前,正不停地向英軍陣地傾瀉炮彈。照明彈的光芒下,德軍的排雷工兵就像是一群蠕動的蟲子,緊隨而至的大批步兵則以那些鐵三角架為依托,利用步槍、機槍、迫擊炮壓制英軍陣地上的守軍。

  援軍在哪裡?援軍若是能夠及時趕到,這風雨飄搖的陣地還有得救,也許能抵擋住這批德國軍隊的進攻,可是……

  庫倫正痛苦地愁思著,一名步兵踉踉蹌蹌地衝了進來,「長官,陣地後部遭到進攻,是德國人!凱裡少尉讓我來通知您加強戒備!」

  庫倫大驚,援兵沒來,敵人先到?

  「後方出現德軍?是他們的傘兵麼?」

  這一頭黃毛的士兵大口喘著粗氣,手裡還拎著一支恩菲爾德步槍,「我想是的,這些人火力很猛,恐怕馬上就要衝上來了!」

  「上帝保佑!嘿,紐曼,羅爾特,史密斯!」庫倫一口氣點上三個名字,「拿起武器跟我來!其他人,繼續向海灘開火!」

  三個青壯立即從搬運炮彈、調整炮位的行列中退了出來,然後從角落裡的木頭槍架上取下步槍與子彈帶——由於只有三支步槍,他們中的一人主動將槍扔給庫倫,自己找了柄工兵鏟,看樣子準備跟德國佬來場面對面的肉搏戰。

  庫倫表面上很沉著,但看著手下只能用連冷兵器都算不上的武器,心中無限悲涼。這樣的仗,還能勝利的希望嗎?

  「頭兒!」留下來的一名炮手喊道,「我們怎麼辦?炮彈只剩下最後一箱了!」

  「打,繼續狠狠地打!打光為止!」庫倫留下這句咬牙切齒的話,頭也不回地朝後門走去。

  通常情況下,面朝大海的壁壘背面都設置有供人員出入、物資輸送的後門。保險起見,這後門最好使用可閉合的防彈、防炸鋼門。在耗費巨資修建的馬奇諾防線中,獨立堡壘的後門不但十分厚重,還配置有射擊孔和手榴彈投擲孔,用於防備敵人的迂迴攻擊。英國人在工程技術方面其實並不落後,但受制於物資方面的短缺,很多地方也只能「偷工減料」。例如這座壁壘的鋼門厚度就只有8毫米——勉強與普通裝甲車的鋼板相當,僅能防禦子彈和手榴彈破片,隨便一個炸藥包就足夠將它炸飛。

  報信的步兵進來時就已經打開了後門,庫倫剛一探出身子,從暗處飛來的子彈驚得他猛地往回一縮。

  好在那只是無心之矢,子彈咻咻地打在了堡壘上沿,只落下些許塵土。

  庫倫刷拉一下將子彈上了槍膛,沒有鋼盔,卻也只得忐忑地伸出半個腦袋。視線中,不斷騰起、滑落的照明彈照耀著夜幕下的大地,開闊的田野泛著銀白色的光芒,那上面隨處可見晃動的黑影,恍惚看去竟像是千軍萬馬!

  這時候,激烈而矛盾的槍聲已經充斥在四面八方,德國人似乎已經衝進了戰壕,而壁壘後門便與一條蜿蜒的戰壕相連,可以順著它直到海灘正面陣地上。

  見附近暫時沒有德軍,庫倫帶著三個炮手和那名報信的步兵進了戰壕,以區區5個人4條槍去增援正面防線根本起不到甚麼作用,他們只好就地組織起防禦,以保護這座壁壘脆弱的背部不受到德國人攻擊。

  不一會兒,他們就瞅見幾個黑影正一聳一聳地朝自己這邊跑來,庫倫端槍瞄準了最前面那個,然後大聲問:「甚麼人?」

  對方一愣,隨即停住腳步、猛然一個閃身。

  庫倫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然後往戰壕裡一躲,「見鬼,是德國佬!他們上來了!」

  英國人的步槍火力並沒能嚇退德軍傘兵,對面的MP38衝鋒鎗立即輕快地吼叫起來,子彈索索索地打在戰壕邊緣,壓得這群英國士兵不敢抬頭。突然間,庫倫聽到有個德國佬在喊著甚麼,心中一驚:「快回炮壘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個冒煙的棍狀物體從對面飛了過來,庫倫知道德國人的長柄手榴彈延遲很短,趕緊將距離最近的同伴撲倒在戰壕中。

  轟!

  近距離的爆炸頓時令庫倫耳中嗡鳴一片,他艱難地爬起來,紐曼已經變成了個血人,羅爾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史密斯運氣好一些,剛剛被自己壓著,除了一嘴泥沙之外基本無恙。至於前來報信的那名步兵,庫倫一時間竟沒有找到他的身影。

  史密斯勇敢地站起來,用手中的步槍朝對面射了一槍,然後趕緊蹲下來,嘴巴一張一合、表情急促地說著甚麼,但庫倫耳邊依然嗡嗡作響。

  史密斯拍拍他的手,示意他跟著自己往炮壘走,庫倫有些茫然地點點頭,摸索著從地上拾起步槍,躬著腰,眼中只有同伴一聳一聳的大屁股。

  好不容易跑回了炮壘之中,只見史密斯奮力地關閉了鋼門,庫倫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耳朵似乎好一些了,「上帝啊,我還活著!」

  「是的,我們兩坨狗屎都活著!」史密斯叱牙咧齒地說。

  轟!

  沉悶的聲響來自於前部的炮室,看來炮手們仍在轟擊海灘上的德軍——儘管效果不是很好,但每一發過去總能給登陸的德軍部隊造成或多或少的傷亡。

  漸漸的,庫倫感覺腦袋稍稍清醒了一些,想著外面凶悍的德軍士兵,他喊著說:「我們最好把門封死,或者把通道炸塌!」

  「用甚麼?」史密斯攤開自己的手,他們兩個就坐在距離鋼門不到一公尺遠的地方,全然不知外面的德軍傘兵已經舉起了一支相當厲害的「棒槌」——在正常測試中,這種武器用來對付50毫米厚的均質鋼板不在話下。

  稍稍瞄準,操縱者手指一扳,火箭彈頭飛射而出,直直地奔著英國佬的鋼門而去……

  10點27分,三枚紫色的信號彈從懷特島對岸的海灘後方冉冉升起,這意味著隸屬於模範空降營的德軍傘兵們已經順利攻佔了內外兩條英軍陣地。見此信號,對岸兇猛的炮火很快平息下來,此時在海灘外側,除一條「陸橋」被炸壞之外,其餘四條均已經基本完成了「拼裝」。二十艘左右的駁船前後相連,為陸續駛抵的登陸船隻提供了裝卸人員和物資之便。待工兵們用鋼索和鐵板將這些駁船焊緊之後,坦克和裝甲車便可相當平穩地從上面駛過!

  二十分鐘後,德軍工兵終於在海灘上清理出了一條安全通道,一輛輛三號和四號坦克隆隆地駛上英軍陣地,大批渾身濕漉漉的黨衛軍步兵背著沉重的行囊陸續跟進。在進入英軍留下的塹壕之後,一些德國士兵很快用炸藥炸出足夠容納坦克進入的掩體,更多的人奮力揮舞鐵鍬,在塹壕朝北一面修築起臨時的機槍、步槍射擊孔。

  輪式戰鬥裝甲車上岸了,迅速佔據了英軍陣地兩翼的隱蔽位置;半履帶式裝甲車上岸了,帶來了重型迫擊炮、步兵炮和整箱的彈藥;國防軍陸軍步兵們上岸了,打陣地戰,他們顯然要比傘兵與黨衛軍更加專業!

  當德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在英國本土的海岸線上釘下第一顆釘子的時候,在沃什灣口波濤起伏的海面上,兩艘納爾遜級戰列艦正用它們威力驚人的16英吋主炮肆意蹂躪著逃散中的德國登陸船隻。之所以說是「蹂躪」,是因為這種主炮發射的炮彈有將近一噸重,除了戰列艦,德國的任何一艘艦船挨上一炮就算不死也得殘廢。三座主炮塔一輪射擊下來,海面上基本上就會出現新的爆炸或是傾覆的德軍船隻。運氣爆發的時候,兩艘戰艦一輪怒吼就能幹沉四五艘貨船——至於這些船是德國人自己建造的,還是從荷蘭、比利時、丹麥、挪威、波蘭掠奪來的,亦或是從俄國人那裡「租借」的,這些統統都無關緊要了。英國人的思維很直接:只要德國人手裡沒有了船,任憑他們鋼鐵洪流再彪悍,登陸也無從說起!

  「左舷發現魚雷!各艦注意規避!」

  僚艦「防禦者」號(舷號H-07)以非加密無線電直接向艦隊諸艦通報了敵襲警報,面對急馳而來的魚雷,兩艘龐大的戰列艦不得不暫停炮擊、全力轉向。隨行艦隻中,巡洋艦正在艦隊前方與兩艘德國驅逐艦炮戰,驅逐艦恪盡職守地擔任反潛警戒——為了盡可能避開德國潛艇冷射的魚雷,有兩艘打開了部分探照燈,但它們此舉立即將自己的準確方位暴露給了潛伏在不遠處的德國水上飛機。

  德軍的He-115最拿手的好戲就是潛伏在某一片海域,當發現單獨航行的船隻時,它們一兩架就能幹掉對方,若是碰到了擁有護航艦隻的船團,往往就會採取突然襲擊的戰法,能幹掉一艘是一艘。在戰爭的頭一年裡,德國海軍的水上轟炸機部隊共擊沉了盟軍艦船22艘,總登記噸位近5萬噸,量不多,而且基本上是在北海區域獲得的。德國海軍一直在尋求擴大航空兵規模的途徑,據說戈林昏睡的時候,雷德爾與代理空軍指揮的凱塞林曾達成了某種協議,不過隨著帝國元帥的回歸,這條捷徑顯然又充滿變數了!

  在炮聲的掩飾下,擁有雙發動機的He-115啟動了,它們很快在水面上獲得了足夠的速度和升力,然後以貼近水面的高速快速飛向英國船隊——在英國人的炮火形成有效攔截之前,果斷在2000米外突施冷箭!

  面對海面上到處飛竄的魚雷,英國艦隊終於又一次陷入了慌亂狀態,德國登陸船隊也乘機拉開了距離,但,它們依然處於英國戰列艦的超強重炮射程之內!

  「那些德國佬以為這樣就能逃走嗎?」面對德國佬的屢屢偷襲,帕森特將軍被激怒了,他咬牙切齒地想要將德國人的登陸船隊連同大批精銳部隊一口氣吞掉。然而天不遂人願,他很快發現自己的願望無論如何也實現不了了。

  「將軍,您看這個!」一名尉官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水兵抬來了一件奇怪的物品,它看來像是坦克的炮塔,但從斷裂口的紋理來看,肯定不是鋼鐵!

  「這是甚麼?」帕森特很是驚訝,如果這真是坦克部件,那絕不是幾個水兵扛得動的,而且它顯然是剛剛被水兵們從海面上撈上來的。

  尉官不作判斷、只報情況:「海面上到處是這種碎塊,木頭的,刷了一層油漆!」

  「該死的德國人,他們膽敢耍弄我們!」帕森特暴怒不已,但片刻之後,他換了副驚愕的神色:「不好,德國人的真正登陸地域仍在英吉利海峽!快向指揮部發報,我們被德國人騙了!還有,艦隊立即轉向,全速向北撤離!」

  黑暗中,擁有強大火力的英國艦隊停止了咆哮,以兩艘笨重而平穩的戰列艦為核心,它們紛紛開始轉向,可就在這個時候,「納爾遜」號上的瞭望員突然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右舷後方發現魚雷艇,正高速向我艦襲來!」

  「納爾遜」號原本艦首朝南追擊德國船隻,右舷後方就是沃什灣方向,在這之前,軍官們還以為德國人的登陸船隻都紛紛逃出港灣去了,不想那裡還隱藏著高速魚雷艇隊——既然船上的坦克可以造假,自然不能移常規思維來推測德國的行為!

  戰艦上數量驚人的副炮紛紛向水面開火,可人們的緊張情緒還沒平復下來,那該死的瞭望員又喊道:「左舷望見飛機,正低空襲來!」

  來自海面和空中的魚雷很快交織成一張逃無可逃的大網,帕森特怔怔地看著炮火映襯下忽明忽暗的海面,臉部肌肉痛苦地抽搐著:該死的德國人,他們沒有強大的海軍,竟以這種卑劣的手段挑戰英國皇家海軍;該死的德國人,他們沒有聰慧圓滑的頭腦,竟敢玩弄這種複雜的行動;該死的德國人,他們……

  猛然間,巨大的爆炸聲從近處傳來,像是在回敬帕森特的咒罵。龐大的艦體一顫,軍官們立足未穩、踉踉蹌蹌,水兵們剛才抱著的木頭炮塔更是直接滾下舷梯,在甲板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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