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回到清朝當海盜 作者:自由與榮耀 (連載中)

wing52098 2012-7-31 12:21: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7 14658
wing52098 發表於 2012-7-31 14:17
第三章 奠定基業 第45節 皇家新娘

在與杜蘭特等人談完川漢鐵路的事情後,龍劍銘又秘密地到美國租界的美聯代表處,會見了正繞道進川的廣西起義軍領袖王順和。王順和是喬裝打扮後從廣西出海,繞到上海後,坐船到武漢的。可惜,龍劍銘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和他詳談,只得安排王順和先去成都,進軍校學習一段時間後,再派入新軍任職。

    1903年的7月12日,是慈禧太後定的大日子,龍劍銘說什麼也必須趕在這天之前到達北京!踏上端方特別準備的花車,龍劍銘沿著剛建成的京漢線(蘆溝橋到武漢)匆匆進京。

    國內的火車簡直無法跟美國的相比!這是龍劍銘第一次在中國土地上乘坐火車的第一感受。鋼車(機車和車廂)粗糙的做工造成震動很大,隔音措施也很不到位,而且質量低劣的鐵路也不能達到很快的速度……因此,晚上即使是在特別的花車里,也基本沒有入睡的可能。不過,龍劍銘倒是從這里看到一個契機。成都新建的機車車輛廠,一定會佔領整個中國的鋼車市場!也就是說,等到川漢線通車後,全國鐵路的標準將逐步向川漢線靠攏……


    7月11日,姍姍來遲的龍劍銘在覲見過慈禧、拜會了軍機權臣之後,敲鑼打鼓地直奔前門樓下的裕庚貝勒府。三輛漂亮的洋汽車披紅掛彩走在前面,一隊吹鼓手也是鼓著腮幫光著膀子拼命地吹打著喜慶的曲子,再後面就是一隊綠灰色的新軍官兵。這個時候,他們只能充當儀仗隊和挑夫。同樣扎著紅綢花、披著紅錦緞的嫁妝箱子可都是檀木朱漆的,里面還故意露出一些讓人看著就眼紅的物事……不過,這些東西大多都是端方置辦的而已。

    裕庚想不到龍劍銘竟然這麼莽撞,這個時候就送聘禮過來了!照著規矩,怎麼也要先來個翁婿見面,明天一早合著宮里送親隊伍一家伙的來吧?想不到歸想不到,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也只有接下了,忙張羅著迎接。其實,這個事情是龍劍銘故意的,並不是所謂的迎親專使王鏞的失誤。

    明天和宮里的隊伍一起來,是增加了熱鬧程度,可那樣又怎麼能顯示出龍劍銘對貝勒的格外尊重呢?因此,在和主持這個事情的慶親王爺商量以後,龍劍銘就破壞了老規矩,來了這麼一手。
這邊慈禧一聽就樂了!“總算龍劍銘這小子機靈,知道上回駁了大家的面子,這次給補回來。好!就讓他來太和殿迎親吧!哀家要好好操持一下這個滿漢第一婚,把德齡的大婚辦得漂漂亮亮的!”

    這樣,這位69歲的老佛爺安下了心,等著明天看熱鬧了……

    裕庚這邊自龍劍銘從四川出發的消息傳來後,就一直沒斷過送禮賀喜的人。頭一個就是奕
wing52098 發表於 2012-7-31 14:18
第三章 奠定基業 第46節 皇家新娘二

也不知道德齡是否練習過舞蹈,但是她起身、摻茶的動作落到龍劍銘的眼里就好象是在跳舞一般。特別是德齡身上那新娘服的長袖,總是被主人恰到好處地揮舞著,既不會妨礙做事,又是那麼地紛飛迷人。隨著質地輕薄的紅色長袖的擺動,一縷縷清香更是浸徹了龍劍銘的神經,把他從三分酒意里拉了出來。

    “謝謝。”龍劍銘接過茶杯的當兒,故意踫觸了一下德齡的縴白的手指,同時又說了聲謝謝。

    德齡如觸電般縮回了手指,心里卻是又羞又急又惱。羞的是自己的手被男人踫了,這一踫觸,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男女在床第間的事兒,從他的手指傳來的感覺,似乎激發了女人大腦深處的這股電波。急的是男人顯然還把自己當外人,連聲地說著謝謝,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這說明,自己的新身份,並沒有在他的心里安家!惱的是自己,怎麼還可以突然本能般地抽手呢?這樣下去,明天那準備在床鋪上的白布就不能拿出去晾曬了……那樣的話,對自己、對裕庚家、對皇族的名聲都極為不利!

    龍劍銘哪里知道人家德齡在想什麼吶!他只是覺得那小手真的很細嫩,如果拿到手里,那感覺就更好了……停!停一下,有的話得說清楚才行。

    “德齡,你知道嗎?我在美國有未婚妻的,你……”

    “沒、沒關系,老佛爺和皇上把我許給你,就是……,我不知道,永遠都不知道,只要我是你的福晉,就可以了。”德齡一聽,就知道龍劍銘要說什麼殺風景的話,忙接了過來,連聲表白。作為一個皇家格格,自己無非是政治交易品而已,作為一個女人,即使是出過洋的,有著豐富的學識的女人,在這個社會里,也不過是面前男人的附屬品。這個,是德齡無法改變的事實!因此,她是沒有權力要求,龍劍銘心里必須只有自己,龍劍銘這一生,只能有自己這一個女人在身邊存在!格格又怎麼樣?女人在這個世界上,不就是這樣的嗎?自己能做的,就是盡量地好好伺候他,用自己的肉體和情意,在他心里佔據著一定的地位……

    “噢,對不起,不該說這個!不過,你,是我的夫人了,有的事情你知道也好。這樣,以後你想做什麼事情就盡管去做,要畫畫、彈鋼琴、寫文章都可以,不用成天悶在家里,你就當中國是法國好了,在法國你是怎麼生活的,在這里,還怎樣。你是主人,是你自己的主人,是龍家的主人!”龍劍銘把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他要暗示德齡,和她生活的是龍劍銘,她,德齡格格,從此以後只要為自己活著,為自己的自由活著,為自己和龍劍銘的家庭活著,而不是為太後、為皇帝活著……

    德齡是很聰穎的,她在短暫的感動之後就品味出了龍劍銘的意思。是啊,自己的主人,從今天起就不是太後老佛爺、也不是光緒爺了,而是龍劍銘!她不敢真的去設想,自己真能從此掌握自己的命運,在這個時代,這種想法是不現實的,連法國那些大膽的女人也不能!

    “熱了吧?您在出汗。”德齡找到了下一句話,因為,7月的夜晚,龍劍銘穿著一身正規的軍服,實在是熱,在新婚洞房里,他還有必要穿得這麼正兒八經地活受罪嗎?

    “哦、哦,是有點熱。”龍劍銘這才醒悟過來,自己不還穿著軍服嗎?熱啊!剛才是在外面支撐場面,熱也得忍,現在,似乎不必這樣了吧?一想著,就自己動手開始解領口的風紀扣。

    “我、我來。”德齡習慣性的走了走去,在宮里,這些事情都是自己應該做的,能做這樣的事情,是榮幸,是受寵的表現。

    “噢。”龍劍銘這個時候有點暈眩了,傻忽忽地就任由女人擺布了。他能感覺到女人溫婉縴細的小手在自己的領口動作著,還不時踫觸到下巴的皮膚,那種肌膚相接的感覺真的很舒服,而鼻孔里那股清香更清晰了,這,應該是女人的味道,是能刺激男人的本能的味道。他陶醉了好一會,抬手聳肩擺腰的動作,也不能讓龍劍銘從沉醉中醒來。直到,德齡拿著外套去掛的當兒,他才悠悠地清醒過來。不過,是血液上腦後的清醒,是本能舒醒後的清醒。欲望,在他身體里開始產生……

    德齡掛好了衣服,在衣架邊又磨蹭了一會兒,表面上,她是在用手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實際上,她又何嘗不是心亂如麻呢?男人粗重的呼吸、強勁的心跳、帶著野性的氣味和沉醉的表情,都被更敏感的女人感覺到了。這樣的夜晚,注定要有一場旖旎而激情的大戲要上演。主角,就是新房里的一對男女。沒有退路,不必害臊,這,是注定的,是雙方都真切需要的,有什麼值得猶疑的呢?

    德齡也感覺熱了,這個天氣里穿著大紅的新娘外套,在心情平靜的時候,似乎並不覺得熱,可是,但心情開始紊亂,開始激揚的時候,那充滿喜氣的外套,就顯得是一種負擔了!她偷眼看了一下那邊的男人。這個家伙還在憨憨地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讓自己脫了外套?真是的!也許真的是宮里嫫嫫說的那樣,男人都是喜歡女人主動一些的……算了,還是自己脫了外套吧。

    女人慢悠悠地脫了大紅的喜衣,掛在了軍服的旁邊,一紅一綠,本來很沖突的顏色,這個時候卻顯得那麼的和諧。紅襯著綠、綠托著紅,那灰灰的綠色,把紅色映襯的更加鮮艷。這,對于有著油畫修養的德齡來說,又有一層更深的含義。再漂亮的顏色再美麗的女人,不是也要另外一種顏色和男人才能更好的襯托嗎?實際上,紅色就是天生讓綠色來襯托的,女人,天生就是讓男人來襯托的……那邊的男人,有著好看的耐看的粗獷線條,也有著很好的修養和氣質,那,是讓女人醉心的氣質。為了他,也為了自己,也許是值得的。

    德齡在龍劍銘驚艷的神色中轉過身來,此時的女人身上,是一件粉紅的無袖紡綢褻衣和里面大紅的繡花肚兜!通明的燭光下,優美的身體曲線展露無遺。輕薄的意料和緊束的肚兜,沒有遮擋完曼妙的身體,反而那女人胸前的兩個凸起修飾的更加顯眼而神秘。

    龍劍銘不得不拿起茶杯,佯裝喝茶,把不自覺就產生在口腔里的唾液一並解決掉,免得丟丑露乖。帶著苦味的茶水刺激著他的神經,把他那馬上要被欲望沖破的理智恢復了一些,也使得他成為德齡眼中還算是君子的男人,也是一個傻不拉幾的男人。不過,這種傻,是能讓女人就此放心的傻。哪個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一個急色的家伙的呢?那樣,怎麼能對他在外面的作為放心呢?

    不過,德齡在理智的欣慰之余還是有一點點擔心。是不是自己的身體沒有他未婚妻那麼好看呢?不,不會,難道是……對,他還在擔心著自己的身份,還在擔心著那密信!是的,怎麼能讓他不懷疑、不擔心呢?向他表白他能相信嗎?不管怎麼樣,話,還是要說清楚的,是現在說,還是……

    德齡難以決斷,所以,她向龍劍銘走去的動作是緩慢的,這種緩慢的動作里,很自然地包括了宮廷的氣度和法國女人的風姿,而且,那露出形狀的酥胸在這個動作的牽引下開始微微地自然擺動起來,直到她走到龍劍銘跟前的時候,還在顫動著。

    龍劍銘此時已經無視茶水的提醒了,鼻腔里是炙熱、頭腦里強烈的亢奮撞擊著他,丹田下產生的灼熱氣流使他不得不采取果斷的措施,一張臂就把有著一點心里準備,卻又似乎完全措不及防的女人摟了過來,扳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啊……”

    女人的驚叫嘎然而止,一張紅紅的小口已經被堵了個結實,男人的粗重氣息和灼熱的、粗糙的肌膚已經和自己親密接觸了……女人放下心來,該來的終于來了!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麼呢?什麼都不要說,享受男人的愛撫、承受他的粗野和無禮吧。就算是衣物在減少,胸前敏感的地方被控制,心跳在加速,眩暈在加劇,也……

    龍劍銘並不粗野,他至少有著對人類生理結構的常識,也有著憐惜懷里女人的本意。這個女人,不是供他洩欲的工具。她的出身、她的修養儀態都值得他小心地、殷勤地去對待。這種感覺,就好像手里拿著一件珍寶在玩賞時的感覺。況且,這件珍寶是有溫度、有思想、有著比珍貴的寶玉更細膩的手感,這些,都在提醒著龍劍銘,小心些,慢一點,別開快車,要出車禍的!

    紅綠兩種極端的顏色和諧地搭配起來,琴瑟兩種相同的樂器奏出撩人的音符……

    激情踫撞、翻天覆地!當兩人都感覺到極度滿意的時候,洞房里的氣氛漸漸平淡了一些,化成了旖旎的風情。

    “劍銘、我。”德齡把身下的白布偷偷地拿了開,想要放到一旁去,可是,身體在激情過後卻是臃懶的,還傳來一些疼痛的感覺。頭下枕著的結實胳膊,還惱人地指揮著大手,揉捏著女人敏感的酥胸,使她動彈不得。該提醒他一下了,這個男人怎麼象個玩不夠的孩子呢?

    龍劍銘會意了,他知道女人要去做什麼。于是悻悻地挪開了手,改為扶著女人柔嫩的腰,把女人扶坐起來。女人則含羞帶嗔地側著身子坐了起來,披上那輕薄的褻衣,起身去做要做的事情。龍劍銘看到了白布上的落紅。說實在的,他贊同這個古老的風俗,陳舊的習慣,也許作為男人,都是這樣的。當然,他還看到隨著女人動作而跳動著乳房,還有白皙中透著紅暈的細膩肌膚,還有……

    強壓下重新升騰起來的欲火,這個時候,只有傻瓜才去做梅開二度的蠢事,還是冷靜一下,換換思路,還有事情要談呢!這個話,可不能留到明天再說。明天,兩人還得按照規矩進宮謝恩呢!

    女人遮掩著明明無法遮掩的春色,從新回到床上,蜷縮進龍劍銘有力的胸膛,只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強大的安全感,不被心里不時冒出的可怕念頭嚇倒。她要遠離這威脅,好好地享受男人帶來的無窮愉悅和安全感,因此,該給男人說的,還是要說。

    “你……”兩人同時開了口,而兩張嘴,彼此的距離只能用厘米來表示。

    “你說吧,我聽著,女士優先。”龍劍銘當然願意讓女人先說了,還趁著兩人都有點尷尬的機會,又把手里酥軟緊了緊,那東西真是好寶貝,舍不得放手啊。

    “啊……你”女人嬌嗔地瞪了一眼,在感覺到撩人的快感減輕以後,正色說道︰“你知道嗎?我嫁給你完全是老佛爺的主意,她要德齡在以後看著你,有什麼事情及時向老佛爺稟報。剛才那兩個丫頭,以前都是老佛爺身邊的宮女,不過,她們好像不知道。”

    慈禧作為一個女人,在策劃這個賜婚大計的時候,已經完全忘記了一個女人在找到歸宿以後的感覺了!因此,她借助德齡監視龍劍銘的計劃,徹底的破產了!

    龍劍銘見德齡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依靠,把慈禧的陰謀也吐露了出來,心里放下了些擔憂。不過,這些,是早預料到的,而光緒的密信,才是影響重大的事情。

    “那,皇上的密信是怎麼回事?你看過嗎?”龍劍銘又把女人往自己懷里摟了一下,這個,是給女人以絕對安全的心理暗示。

    “那是皇上親手交給我的,瀛台那里的太監、宮女都不敢搜我的身,所以,只有我才能給皇上傳信。那信上是什麼內容,皇上叫我不準看,我也沒有看。”德齡說著,突然想起了光緒眼楮里的凶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她能猜到密信的內容,但是她猜不到光緒會在密信里做手腳,以防自己洩密。

    “噢,沒看最好,不過,那密信我已經燒掉了,它不會在以後起半點的作用。”龍劍銘並沒有對德齡說實話,實際上,在密信的內容在以後,還是有一點作用的。不過,告訴德齡是沒有意義的!讓她做一個遠離陰謀、遠離爭斗的幸福女人最好……
wing52098 發表於 2012-7-31 14:18
第三章 奠定基業 第47節 逆流襲來

春宵一度,在龍劍銘的每個細胞里都充注進懶洋洋的情緒,自小養成的晨練也在這個早晨罕見地中斷了一天。不過,這並不代表著他就可以高枕無憂地賴在新房里,等到日上三竿。

    王鏞等人在院子外面苦著臉謙讓,為的就是手里那紙電報。誰也不想這個時候去叫龍劍銘,可是,電報上的內容卻顯示出這個事情的足夠緊急。不能不去打擾一下督辦的春夢了!不過,誰去當冤大頭,這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王坤肯定不會去,可是這個事情跟新軍可是有莫大關聯的,不去說不過去啊!狡猾老表王鏞不正用這個借口在推搪嗎?

    沒辦法,王坤只好把眼楮一閉,嘴一張,脫口而出︰“馬守祿,過來!”

    就這樣,可憐的護兵馬守祿就被當槍使了一回!不當槍也不成啊!人家王坤可是頂頂頭的上司,是參謀處長。作為新軍的戰士,馬守祿怎麼也得聽命令啊!

    王坤也是沒辦法。這個時候去叫督辦,搞不好人起來就是一頓火氣大爆發!自己和王鏞,任誰去都要倒霉挨訓,只有馬守祿這個特殊的小兵,後面有個馬老提督撐著,也許會好一點。再怎麼樣,龍先生也得給老提督一個面子嘛。

    馬守祿是一步三回頭,在人家堂兄弟兩個的催促鼓勵下,戰戰兢兢地、輕手輕腳地走到新房外。他可是吊著膽子的。正如王坤所想的,馬守祿並不擔心督辦會對自己怎麼樣,可是格格要是記恨起來,那就完蛋了!所以,其實馬守祿的處境比院子口那哥倆還糟糕。

    馬守祿在房門前走了幾個來回,都沒敢說話,手舉起來試了N次,也沒敲到房門上。急得遠遠看著王鏞和王坤直跳腳,可是也只能比劃幾下,希望馬守祿去排地雷,自己是一步都不敢往院子里邁。

    馬守祿看了幾回手里的電報了,他知道,必須馬上叫醒難得晚起的督辦,可是……回頭看看那兩兄弟,肯定是溜得比誰都快的主兒,靠不住!唉!軍令如山,軍情如火,這個可是老提督經常說道的。死就死吧,拼了!

    “梆梆梆”的敲門聲和“督辦,緊急電報”的喊聲驚醒了房間里光溜溜的一對鴛鴦。

    龍劍銘騰地一下坐了起來,腦袋都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沒好氣地吼了一句︰“誰啊!?”

    馬守祿在門外被督辦的聲音和語氣嚇了一跳。媽呀!督辦從來沒有這樣說過話的啊!慘了!他回頭一看,那兩個家伙早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沒辦法!擔了。

    “我、我、我馬守祿啊!督辦,四川的緊急電報,有人公開武裝對抗新政,還殺害了新軍士兵。”馬守祿總算還記得電報的內容,把情況說了個大概。

    里面的兩個人也清醒了,德齡幫著龍劍銘七手八腳地穿著衣服,心里抱怨著那佟氏姐妹怎麼連門都看不住。不過,她明白,男人的事情都是大事情,要不他手下也不會這樣的冒失。

    龍劍銘朝德齡抱歉地笑了一笑,邊扣著風紀扣邊走到外間,打開了房門。

    “督辦,電報。”馬守祿一看見督辦的腦袋從門縫里鑽出來,就立馬敬了個禮,把手里的電報遞了上去。

    龍督辦鈞鑒︰嘉定府彭山縣大地主楊成源拒不執行新政減租要求,打傷佃戶和新政工作隊數人,殺害新軍士兵一人,武裝割據于塢堡,與新軍教導旅一營馮戡部對峙。情況緊急,盼決斷回復。方

    “反了!”龍劍銘一看這火氣就上來了,兩把把電報撕了個稀爛。他沒想到盡管自己和楊度等人在制定政策時如此維護地主的利益,盡量避免造成影響,引起朝廷的干涉,還是出了這麼樁子事情。可恨!可惡!“叫王坤和王鏞來!”

    “是!”馬守祿脫了干系,也知道督辦肯定要做大快軍心的事情,心里挺高興的,早把對格格的擔心拋一邊去了,腳跟一並轉身就跑。去找那兩個“出賣”自己的人。

    德齡在里面已經穿好了衣服,不過那頭發,怎麼也得侍女來梳理的,她知道龍劍銘肯定踫上了麻煩,現在叫佟氏姐妹進來是不合時宜的,至于打聽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也是不合時宜的。女人,想著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要無謂的多事,畢竟,龍劍銘才解除了對自己的懷疑沒多久……

    王坤和王鏞來了,其實他們就在外面不遠的地方。督辦發火他們就跑,有事也馬上能到。那距離可就算得非常精準了!

    “說說看,這個事情怎麼處理?”龍劍銘沒有讓門的意思,就在門口說開了。他也沒有避開德齡的意思,既然昨天已經說明白了,自己今天再小心眼,那不是等于晚上“白做功”了嗎?

    “這……”二王還在考慮場合的問題,不敢馬上說正題。

    “說,就這里說,都是自己人,要不是格格還沒起來,我就讓你們進去坐坐了。”龍劍銘自然知道兩個人在擔心什麼。

    “那,我先說。這個事情我認為要堅決處理!不把這事情處理好,地方豪強還得惹事,新政的農村部分政策,就沒辦法施行下去了。”王鏞跟龍劍銘的時間最久,自然知道他的脾性。直話直說最好!

    “我也是這個意思,堅決鎮壓,命令馮戡武力鎮壓!管他天王老子,在四川對抗新政就沒好下場!就當這次是殺雞儆猴。”王坤更堅決,手下的新軍兄弟白死了一個,做官長的怎麼也得心痛一下子的。作為軍人,最見不得別人欺負袍澤,何況,這次是死了個兄弟!

    “那,馬上辦兩件事,一,用我的名義給聶協辦發電報,堅決鎮壓!命令馮戡,對首要格殺勿論,脅從先關起來,調查以後按律處理。二,馬上通知衛隊和各方面,我從宮里回來就走。回四川。就這樣!”龍劍銘布置完,人轉身就進了門,咿呀一聲,把兩個手下丟在外面。

    該干啥就干啥去!

    兩個人是很不滿意的,什麼格格啊!娶個格格連新房都不能鬧!哼!走,做事去……

    “德齡,我……”龍劍銘再次抱歉地陪著笑,向已經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表示著歉意。對于他來說,女人的感受也是要考慮的,龍劍銘怎麼也做不到把女人當草芥的那種境界。畢竟,他男女已經充分平等的世界。

    “德齡聽到了,我知道,那是大事。你決定了就是。”德齡其實是有些想法的,按照規矩,除了今天去宮里謝恩以外,怎麼也要回前門樓子下住上幾天的。這個事情一來,所以的計劃都泡湯了。不過,德齡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

    “要不,我先回四川,你過幾天身子方便了再動身?”龍劍銘一把摟過了女人,在經過肉體的結合以後,兩人之間的感情在迅速的加溫,這個動作看起來,也是十分正常的。

    “還是去宮里以後再說吧,你的是大事。”德齡感到很幸福、很滿足,能這樣被他看待,那說明自己已經在他心里有了分量。還能要求什麼呢?

    “那,收拾一下,待會去頤和園。”龍劍銘放開了女人,有的事情還需要他出去親自安排一下。以後,兩個人卿卿我我的時間還多著呢!不過,龍劍銘現在還沒有意識到,當自己身邊出現三個女人的時候,有多麼的麻煩!回四川,要面對珍妮,過一個多月,司徒燕會到成都,加上德齡……頭大!

    頤和園的石船坊上。

    “那,哀家來做主了,龍劍銘即刻回四川,處理匪民暴亂,德齡先在宮里住幾天,再回家住兩天,然後動身去四川團聚。如何?”慈禧拉著腔調安排著。這個時候的她,被眼前的一對佳人看開了心,出于天性,居然難得地為這對男女安排著行程起來。

    畢竟,慈禧還是人,不是傳說中的貓妖。盡管,她為了自己的欲望出賣了國家利益,成為後世人唾罵的對象。可是,她還是人,有著七情六欲兒女情長。也有對人的厚此薄彼,先天的因緣。她,既防著龍劍銘,可是在感情上,也確實有點喜歡這個年輕人,也許,她是把對同治的那份感情,不知不覺或多或少地轉移到她看得過眼的男人身上。不,不是血緣這個因素就能解釋的。慈禧對光緒,在光緒親政之前還是不錯的,只是後來權力爭斗開始,態度才有了轉變。畢竟,老佛爺看重的是權力!目前,龍劍銘正是她用來消減地方勢力,鞏固大清皇室地位的棋子……

    所以說,慈禧對龍劍銘,可謂是恩寵有加的!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遵旨。”龍劍銘當然認為現在慈禧的決定是對的,不過,他有個疑慮,萬一慈禧看出德齡對自己不再忠誠,那,可能導致德齡成為一個人質。這種可能性比較小,但是不能不防。“老佛爺,劍銘以為,德齡應該先去貝勒府小住幾日,待身體恢復以後再來侍奉您。劍銘走之前,也會安排好德齡回川事宜,衛隊也會分出一半來等候。”

    “這樣好,準啦。”慈禧一想也對,剛當了新娘子的德齡這些天也不方便,放回家去得了。

    ……

    聶文青和楊度把所有的骨干成員都招集起來。那就等于是軍政兩方面的負責人都到齊了!這樣的會議還是第一次在沒有龍劍銘的情況下召開。作為主管會務的鄭安邦,就自然而然地成為會議的主持人了。

    “督辦來電報了,一是要求把詳細情況報過去,二是馬上著手武力打擊,堅決鎮壓楊成源匪幫!三是利用這次機會,要擴大宣傳範圍,讓那些還心存僥幸的人看看,新政的步伐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擋的。因此,這個事情就不是單純的剿匪這麼簡單了。大家都提出個人的意見吧。“鄭安邦把頭一起好,就等待眾人發表意見了。現在,在軍隊和行政兩方面,隱隱形成了以鐵血軍人團和天命會為首的兩個群體,民興會的負責人鄭安邦對此很是擔憂。不過,兩個小組織的活動都沒有超出民興會的綱領範疇,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天命會的皇統宗旨。

    “我先說說。”楊度站了起來,對著眾人微微躬了一下,“我認為意見是統一的,就是鎮壓。要說有什麼區別,就是分工配合的事情了。軍隊鎮壓匪幫,協助地方的新政推行。行政上要跟上,這次,可是肅清四川內部反對勢力的大好機會!對楊成源匪幫後面的官僚,可以趁這個機會一網打盡,要不,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店了!再則,要動這些官僚,我們要掌握絕對的證據,要發動全川百姓共討之。所以,宣傳也要配合好。這,不是簡單的軍事解決的問題。”

    “軍事方面,馮戡營足夠了。我們手里掌握了準確的情報。對方就幾十條破槍,還是抬桿之類的居多,哥老會的成員,只有少數的人參與其中,而且都是外圍人員。所以,對剿滅這伙匪幫,我們有絕對把握的,當然,軍事上會配合行政、宣傳方面。我提議,在督辦沒回來以前,暫時成立一個處置小組,協同處理這個事情,怎麼樣?”李義安是現在當然的軍事代表。畢竟,這個會是民族振興同志會的高層會議,不是普通的軍事或者行政會議,所以,在這個會上,他和聶文青、趙爾陸掉了個。

    “同意……”眾人紛紛表示同意。

    一番會議後,楊度、方維志、李義安、鄭安邦四人成為處置小組成員,一系列的命令很快就下發出去。

    第二天,《四川白話報》、《蜀報》就大篇幅地刊載了彭山楊成源匪幫殘害佃戶、殺害新軍戰士、打傷新政工作隊員的消息。一時之間,全川震動,群情激憤,各地百姓士紳紛紛找到新政工作隊,要求嚴懲凶手,徹底掃滅匪幫、加快實施新政。省外的報紙也在隨後紛紛報道了這一事件,整個中國為之嘩然!畢竟,四川的新政是全國百姓都非常關注的,是希望四川新政能順利達成的。這,已經是整個民族的意願了!

    各方的電報紛至沓來,慰問受害人和家屬的,聲討楊成源匪幫的、要求四川新軍武力解決的……

    大勢,很快就營造成功,而對這一事件的背後暗中調查,也在兩天之內取得了進展。新軍馮戡部,也作好了進攻的準備……
wing52098 發表於 2012-7-31 14:18
第三章 奠定基業 第48節 匪亂始末

嘉定府彭山縣實際離成都只有60公里左右的路程,在成嘉大馬路修通以後,沿線的州縣商業得到了較快的發展。而正在鋪開的川滇鐵路勘測設計,已經把彭山西關外,作為一個重要的站點。由于鐵路本身的局限性,在水路和公路都相對方便的彭山,設立一個大的站點,就成了必須。至少,彭山東門關外,有著大馬路和20噸級的淺水鹽關碼頭。

    正因為這個縣城所處的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在交通大發展和工商大發展的新政時代,彭山的工商士紳,官僚百姓都是積極擁護新政、推行新政的。本來,這里不會出現什麼大的變故,可自從布政使周馥來了一趟以後,麻煩就出來了。

    周馥先把知縣請去訓了回話,然後就直奔自己八姨太的大佷子楊成源在城西謝家場的塢堡。這楊成源,可是彭山鼎鼎大名的地主和財主。佔了七千多畝好地不說,還在縣城里開了布莊錢莊,在嘉定府還有一個米鋪,算得上是這個不大的縣城里的首富了。自從大姑嫁了布政使以後,這楊成源可就儼然成了彭山的太上皇,自己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搞了幾十條槍,武裝了一批無賴流氓,還通過關系弄了個團練的招牌掛著。有錢有勢有槍,由不得楊成源不囂張了……

    說來,這個楊成源還是有見識的,他看到了新政能給自己也帶來點好處,起初也是積極地配合著新政工作隊。當然了,新政工作隊也把他當成了積極分子,當成了全縣新政推行的典範。可是就在要核算佃戶、長工的租子和工錢的前夕,周馥來了!

    在上遞折子沒有半點反應之後,周馥和幾個首要的舊官僚沉默了好久,本來以為已經無力回天的,本來打算就這樣乖乖地等著去什麼行政學堂讀兩年書的,可是在一次小聚會上,有人提出趁著龍劍銘不在,新政群龍無首的當兒,煽動被減租的地主弄點事情出來,借機上告!只有這樣,舊官僚們才有出路,才有希望……

    于是乎,周馥就顛顛地跑了一趟彭山。

    楊成源起初還不大願意,因為新政雖然強制減了租子、增加了長、短工工資,可是在商業上也開了大口子,給有著大量商業資產的楊成源更多的賺錢機會。本來,上海那邊來的朱疇在彭山縣城北碼頭建堿廠,楊成源還打算入股的。可是周馥給大佷子許的諾言就大多了!彭山鬧事,周馥聯合官員上折子,搞垮龍劍銘後,給楊成源一個大大的實惠——保舉他當知縣。

    這可打動了楊成源的心思了。誰不知道官商結合的好處啊?自己發達還不就靠著周馥這個姑老爺嗎?以後自己弄個頂子戴,那不是更方便了嗎?

    楊成源手下的團練隊隊長叫熊三,本就是個無惡不作的流氓,楊成源看他還有點膽子,在地面上雖然名聲臭,但是老百姓都怕他,所以就拉他進了團練。這家伙也真的是膽子大,手段狠,腦瓜子也機靈,給楊成源做了不少的事情,慢慢地就成了心腹。

    這楊成源一動了心思,馬上叫了熊三前來商議。

    熊三一進門,哎喲喲,布政使大人姑老爺大人在上面坐著吶!一頭就扎了下去,那恭敬得連看慣了場面的周馥也有點驚訝。對這個熊三也是格外地用了點親切的手段。這樣一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熊三膽子就更大了,身後有布政使大人撐腰,怕個鳥!?大人叫干啥咱就干啥,把天捅了都行!

    因此,當周馥和楊成源讓他鬧點事情出來,阻撓新政推行,不給下面的佃戶減租子時。問題就搞大了!

    楊成源下面有個老佃戶,姓劉,50多歲的老漢一家5口,大女兒腦袋有點問題,一直沒嫁出去,不過干活卻麻利得很,力氣也大;兩個兒子一個在縣城的新學堂讀書,一個去新軍;老伴兒也還能下地。本來日子還可以過得走,緊巴一點就緊巴一點吧,總等兒子有出息了,老劉家就好過了,到時候再買幾畝地,也算是個有家業的莊稼漢了……新政來了!把劉老漢的興家願望變成了現實,看著新政在轟轟烈烈的推行,看著自家老爺楊成源也成天咋乎著新政,他以為,租子肯定很快就能減了,自己的置業夢想要在有生之年達成了……

    可惜,熊三帶著人馬敲著面銅鑼在場子上一喊,全完了!

    劉老漢不甘心,就去找了工作隊的幾個年輕人,一起去找楊成源說理,還沒到塢堡大門,就被熊三帶著手下用鞭子抽了回來!劉老漢是個硬骨頭,擋在門口還在高聲喊著要見楊老爺說話兒,結果被熊三一腳踹得口吐鮮血當場昏死過去。工作隊的幾個民興會員一見出了事情,馬上把劉老漢送進了縣城一個小西醫診所。總算是送得及時,劉老漢撿回了一條命……

    工作隊又連番去找楊成源做工作,結果每次都是連人都見不上,就被熊三一伙打了出來,接連傷了好幾個。去找知縣,要求知縣派衙役差丁吧,知縣說︰我在等著上學堂呢,新政不是交給你們工作組了嗎?

    逆流,席卷了全縣,剛剛熱乎起來的新政,就陷入了僵局。

    這個時候,劉老漢參加新軍的兒子劉大光結束三個月的強訓,分派到了1團(山地團)1營3連當戰士,按照規矩,得了三天假期,回彭山探親。新軍,可是有著思想教育的,劉大光也在新軍里加入了民興會,他知道新政的道理,知道新政必須在中國實施的道理。一個農村佃戶的兒子,在加入新軍三個月後,就脫胎換骨了……

    劉大光回到家一看,老漢兒躺床上半死不活的,整個縣的新政也沒有一點動靜了,還不如自己參軍前那會熱乎!于是先找到了工作隊的同志,幾個年輕人一商量,上報吧?顯得彭山工作隊沒能力,這些小伙子怎麼能吃這個字眼兒?對,劉大光不是新軍嗎?走,一起去!這回有新軍戰士一起去,看楊成源怎麼說!

    楊成源可不想見什麼新軍,什麼劉老漢的兒子,更不想見工作隊的人,泡在三姨太的懷里抽著大煙就支吾了一句︰熊三,你去擱平。

    熊三剛出去的時候就有點懵。以前吃過劉大光的虧啊!劉大光一個沒什麼文化的農村娃怎麼能進要求嚴格的新軍?體格好、力氣大、身手不錯啊!熊三以前的縣城調戲大姑娘的時候,就被劉大光一手拎了起來,摔了三米多遠……怕是有點怕。可是一想到身後有布政使大人,身邊有幾十個兄弟伙(團丁),還有楊老爺的吩咐,怕個鳥!

    所以,還沒有等工作隊和劉大光他們開口,一窩蜂的團丁就上去了!鞭子、棍棒、槍托……劉大光一看情況不妙,吼了聲“同志們先走,去找督辦。”就迎了上去,好歹掩護幾個工作隊隊員脫了險。這邊,他仗著力氣大身手好還撂倒了好幾個團丁,可是免不了還是陷入重圍。熊三是發了狠的,見劉大光落進自己手里,哪里有不報仇的道理,一個咋乎手下人全擁了上去……

    劉大光就這樣被活活打死了!

    工作隊馬上派人把事情源源本本上報了方維志,接著,就是電報的往返,就是馮戡的1營連著炮兵一個連殺氣騰騰地包圍了楊家塢堡!

    宣傳收到了實效!也許,不用宣傳,在新軍官兵的胸膛里同樣充溢著仇恨!新軍的士兵不能白死,民興會員不能白死,督辦下的命令,幾乎馬上就人人皆知,60公里的路程,連炮帶人一個不少,一個上午就趕到!

    馮戡在等待,等待成都那邊的情況,等待李義安和聶文青的最後攻擊命令。作為一個陸士畢業生,從武備學堂到教官到連長、再到營長,馮戡是非常得力的。作為營長,他對劉大光有著良好的印象。那個虎頭虎腦的青年,似乎一身都是正氣、都是膽!軍隊里,就需要這樣的好士兵!而劉大光掩護同志的行為,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這,讓馮戡覺得有面子,也有著亟待爆發的怒氣!營長都這樣,下面和劉大光朝夕相處的士兵和連排軍官就更不用說了……

    眼前的塢堡一面靠著毛河,兩面依著山崖,只有東邊有條出入口。因此,馮戡在北、西、南都只放了一個排,其他的兩個連和炮兵連就在正面一字排開。6門野戰炮、全營20門50mm迫擊炮,4挺水冷重機槍,把黑洞洞的炮(槍)口都對準了塢堡,步兵們把雪亮的刺刀都拍上了,冷森森地刀芒閃現出嚇人的寒氣。

    “營長,動手吧!”說話的是三連連長張進賢,早兩期的武備出身,不過,也是最早加入民興會的舊軍官之一。劉大光是他手下,很得力的手下,分派到三連沒幾天,張進賢就喜歡上了這小子,還打算等到10月擴編的時候,放個班長給劉大光當的。可惜,他媽的竟然死在土地主的手里!看到那塢堡,張進賢就好像看到仇人一般,恨不得馬上帶著連里的兄弟們沖進去,把里面的人都碎屍萬段,把那鳥塢堡一把火給燒了……

    “不行,等著通訊班的消息,成都那邊沒動手,咱們這里就不能動,反正那些家伙插翅膀也飛不出去的了。你,讓兄弟們別那麼緊張,當是一場實彈訓練好了。”馮戡嘴巴上說得也是事實,這樣一個土財主的塢堡,嚇嚇綠營估計還勉強,在自己一個營另一個炮兵連的面前,簡直就是小菜,不,是菜渣。說現實點,一個班上去,就可以解決掉這勞什子塢堡。

    楊成源這個時候是三姨太的肥奶子懷抱也不待了,戰戰兢兢地偷偷爬上塢堡東面的小碉樓,透過垛口槍眼兒向外看,一片灰綠色的身影,一片閃亮的槍刺,刺得楊成源的小腿、大腿、全身直打哆嗦。

    大前天,出了人命以後楊成源還不覺得會有多嚴重,直到昨天報紙上刊登這個消息,把自己定為匪幫頭子,要求新軍堅決鎮壓!這,才使得楊成源覺得大難臨頭了!忙派人連夜帶了自己的親筆信去成都找姑丈周馥。可是周馥的回音還沒到,這新軍就開到了!幾百號人,機槍大炮全出動,不用說武器,就看那氣勢就足以讓手下的團丁們全身打哆嗦了!

    現在的楊成源心里那個悔啊……

    他媽的,都是熊三這小子,叫擱平就真把人擱平了!還是新軍!據說龍督辦對新軍那個好啊,全四川都知道!搞死一個新軍的兵,在其他地方可能沒事,在新軍大部隊沒來之前,可能還沒事,可是,現在人家殺氣騰騰的就在外面啊!

    楊成源在心里祈禱著,老天保佑啊!姑丈能在省城里說上幾句,要不就把這些新軍都搞回去,要不就連那個龍督辦也一並搞下去啊!再這樣,不僅僅自己,自己的一家老小神經要崩潰,連團丁和熊三那個家伙,神經也要崩潰掉了……

    馮戡在根本算不得陣地的地方轉了一圈,他估計,成都那邊動手的消息,最少要傍晚才能來,先去看看劉大光的家屬再說?唉!哪有臉去啊現在,還是把那塢堡平了再去吧!

    得!找幾個連長們商量一下,也像模像樣搞個作戰方案出來,參謀長不是說了要按照正規作戰搞嗎?

    “通訊員,叫張進賢、澤登、劉彝三個過來,哦,等等,還有炮連的齊川連長。”馮戡自己在下著命令,自己也對命令不太以為然。真是搞笑,四個新軍連將近700號人,走進去就解決問題了,還開會?!哈哈,哦,注意牙齒別感冒……

    1營真的是主力,龍劍銘重點培養的兩個少數民族軍官都在里面,都是帶著連長的餃頭在軍校里混過兩個月速成班,剛接手了部隊。按照張進賢的說法,兩個少數民族是督辦的心肝!不過,這話只能悄悄說,對自己說!手下,彝族和藏族的戰士可不少!誰不知道一團是混雜團,也是戰斗力最強的團啊?別看戰士們板著喉嚨說話那腔調惹人笑,在訓練場上的成績,可不是那些只有漢族戰士的兄弟部隊可以比的!

    “都來啦,坐下,我這里準備了張草圖,大家將就用,商量下怎麼搞好這次演習,把那王八蛋弄死在里面!”馮戡一說話,就把調子就定了。一,是演習加實戰,二,不要主犯的活口。

    就算馮戡這樣帶著煞氣地說出題目,也引來漢、彝、藏三族四個連長的一片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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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奠定基業 第49節 匪亂始末二

澤登可是打量過那塢堡好幾回的了。那塢堡怎麼看也比不上刻盧吧?自家的寨子那才叫堅固,全是大石頭壘成的,炮口槍眼箭垛齊全,要說硬攻,自己手下的一個連可能還真不行!可眼前這個叫塢堡的東西,帶幾個人抄兩顆手榴彈就解決了,還開什麼雞巴鳥會啊?!

    不過,他可不敢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對營長大人,他可是佩服的很啊!人家是留洋回來的,有見識有學問有真本事,要不怎麼能被龍督辦點名派到1營呢?所以,營長的話錯不了,難道是自己的理解有問題?澤登自顧自的尋思著,也就沒有插話。當然,剛才那噓聲還是有他份的。

    齊川最是一臉的不耐煩。媽媽的,我手下六門大炮還搞不定一個土塢堡?怪了事哩!這馮營長也真是太小心點了。

    “營長,要我說別商量了,一頓炮把帶來的炮彈打完得了,步兵兄弟們就散步進去。我的炮兵我心里有數,每門50發炮彈,早把那地平了!”

    張進賢不太樂意了,炮兵大哥咱怎麼也得尊重的,齊連長話也說得對,可也不能這個口氣跟營長說話吧?不行,得抬扛子!

    “齊連長,我說咱們兵工廠的兄弟造炮彈也辛苦,你呢,就甭用大炮了,我手里有六門小炮,就這玩意也夠那些個土匪受的了,你說是不?”

    劉彝心思很靈的,一下就省悟出張連長話里的意思,沒說的,咱1營的就該站一起說話。

    “對對對,我2連在山頭上,瞄準了放幾炮就完事了,哪里有勞駕咱炮兵大哥的道理,是吧?齊連長。”

    “好了!好了!一個個沒正形的!我可告訴你們,這可是實戰實彈,參謀長可是有命令的,得先制定正規的作戰計劃,詳細的作戰計劃,精確到秒的作戰計劃。這次演練的科目,一是步炮協同,二是步兵沖擊,三是要解決土匪的問題。今天晚上就得全部解決掉,該怎麼辦,我心里有譜了,都聽著……”馮戡憋著笑忍了好半天,看看幾個人越說越不像話了,還是出聲打斷了談話。

    “營長,有個問題得考慮進去。”澤登從思索中摸到了點實質性的東西。

    “說!”馮戡大咧咧地一揮手,他已經從澤登的神情中突然醒悟到一個問題。這個藏族軍官,連龍劍銘都經常稱贊有腦筋的,看看他的想法是不是和自己剛才想的一樣。

    “塢堡里不僅僅有武裝土匪,還有平民家眷,大炮一響,如何保證不傷到平民呢?”澤登語氣平緩地說出自己的問題,他不想在漢族、彝族的兄弟們過高的表現自己,畢竟作為藏族會員,民族團結這個警鐘是時時在敲響的。

    “對!就是這個問題。你們說說,怎麼辦?!”馮戡丟了個欣賞的眼神給澤登後,轉向其他幾個連長問道。

    “這……”幾個人一時語塞。來的時候軍械庫特意撥發了大量的彈藥,看著陣仗就是讓官兵們過槍癮炮癮的!誰不知道塢堡里面就幾十個為非作歹的團丁啊?事實擺明就是這樣嘛。可是,澤登和營長還真提了個醒兒,要不,真的要壞事了!督辦的脾氣是誰不知道的,不是招兵的時候有個問題嗎?當兵的領誰的餉?百姓啊!傷著無辜百姓,嘿嘿,後果自己去想……

    “根據老鄉們提供的情況,塢堡是楊家的,里面真正的主犯是楊成源和熊三,其他的團丁罪不致死,只要他們不開槍不反抗,就不能殺。還有大量的人是楊成源的家人僕役,這些人,也需要經過調查才能定性。兄弟們,我們是在中國的土地上動槍動炮啊!如果他媽的是在國外,在沒有老百姓的邊境上,想他媽咋整就咋整!這個道理要說清楚。是吧?”馮戡趁機給手下的戰爭販子們上了一課,說實在話,這個問題也是他剛剛才想到的!換句話說︰他跟這些家伙其實是一路貨色……

    “營長,要不,先喊話,給里面的人一點時間考慮清楚?時間一過,咱們先用炮轟擊碉樓和大門,轟擊後再喊話,規定攻擊區域,讓老百姓躲到南邊的宅子里去?”張進賢一手揭了圓頂硬檐軍帽,摸著頭皮上的短發樁子說道。

    “對!就應該這樣,不要老想著開槍放炮過癮,是得動腦子。你們看啊,團丁有多少戰斗力和意志力。他們看到正規軍以後有多少人是真心對抗的?如果我們不問青紅皂白一起打,那他們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就要拼命了!他們素質再差,可手里還是有家伙的,那樣的話,傷亡就不可避免。參謀長可給我們定的是實彈演練任務,不是專門剿匪的!要不,最多派一個連來就解決問題了,何必讓我們700多號人來?”馮戡邊說才邊了解了參謀長和副旅長的真實意圖。看來,自己的心性還得磨練一下,這方面,自己連澤登似乎都不如哎……

    “噢,明白了!”幾個連長都恍然過來,怪不得營長要召開這個作戰會議呢?原來營長心里早有底了,差距啊!跟馮營長這個士官畢業生比,咱們還差得多!

    實際上,四川新軍這樣一支新建新型軍隊,無論官兵,都是這樣慢慢成長起來的。

    話題挪到成都。

    一上午,巡警學堂的黑衣服學生們就和新軍警衛營的官兵們合在一起,按照手里的名單挨個抓人。

    這個名單,是昨天夜里警衛營突然闖進周馥的宅子,正好抓到楊成源送信的使者和周馥,以及繳獲楊成源的親筆信後,在證據面前不得不低頭的周馥供出來的密謀名單。

    一時間,從布政使到鹽茶官鐵各道,都有人被黑衣警察和綠衣新軍送進大牢。成都的老百姓們表現的很驚訝,也很冷靜。這些個官僚的作為,他們是清楚的,被抓的,都是平常不做好事的東西,該!

    事實上,四川全省的各級官僚,也有一部分是在積極配合新政工作,其中還有直接把衙門讓給新政工作隊的明智之人。這些人,能從新政的舉措中看到四川經濟復舒、強大的希望。無論他們是為朝廷還是為四川百姓,或者是為自己考慮,而支持新政。至少,他們不是新政的絆腳石!當然,大部分的官僚是不甘心自己的權力被剝奪的,自然地,也就聚集在周馥周圍,自然地,也被一心保官、保命的周馥和其他人給牽連了進去……

    楊度和方維志、鄭安邦根據軍警們的匯報,在一個一個地核對名單,參與顛覆新政密謀的主要人員已經落網了。

    “好了,彭山那邊就交給新軍處理了。加強彭山工作隊力量的人員也應該到了,通知聶協辦。”楊度是這次行動事實上的領導人,這種清洗,早就應該進行了!不過,這次可是周馥自己送上門來的。有楊成源的密信、有已經擬好的折子作為證據,有彭山工作隊和老百姓的證言,官匪勾結圖謀不軌的罪名是完全能夠坐實了!周馥完了,四川的頑固舊官僚完了!新政在今後,將沒有任何的掣肘……

    下午四點過一點,已經搞了一個作戰計劃,正等的不耐煩的新軍一團一營的官兵們,接到了以李義安和聶文青署名的進攻命令。

    “按照既定計劃,喊話,各連準備!”馮戡興奮地戴好軍帽,把手下的連排長們攆回了各自部隊。

    劉彝的三個排有兩個在山頂,能看清楚塢堡里面大部分地方的情況。這個塢堡,建在半山腰下面一點的地方,從軍事角度上來講,根本就是沒有任何戰略或者戰術意義的,充其量只算鄉間的大財主顯示自己財力的劣等作品。通過旗號,劉彝的二連把塢堡里的情況傳遞給馮戡。

    馮戡一揮手,一個新軍士兵拿了個洋鐵皮現卷的喇叭吼開了!

    “塢堡里面的人聽著!我們是四川新軍一團,奉命捉拿匪首楊成源、熊三歸案,任何人不得抵抗。10分鐘之內,放下所有武器、打開大門走出來,否則,時間一到,我們馬上展開進攻!再說一遍,塢堡里面的人……”

    馮戡看著懷表,掐算著時間,他希望里面的人能很快地乖乖投降,更希望里面的人死硬到底,好讓兄弟們開開葷。這心情,矛盾的沒話說了!

    楊成源甩開三姨太白嫩的小手,拎了條毛瑟1888走了出去,他不想在婆娘們的面前丟臉面。新軍顯然是動真格的,10分鐘的時間,10分鐘以後,這塢堡就肯定不存在了!投降吧,大不了把熊三推出去抵命,再花點錢消災……不過,還得去碉樓上看看,跟人家新軍回個話也好啊。

    “熊三,跟老子上碉樓,其他人聽著!誰他媽的軟蛋,我楊成源崩了他!”楊成源一把嘩啦一聲,把步槍上了膛,大步大步地望碉樓上走,他團丁面前,該保持的東西還得保持。熊三這個時候可不能不跟上了,也提了條槍,嘩啦幾下才上了膛,跟著老爺的屁股後面,也上去了。

    看到外面的陣仗,熊三嚇著了。怎麼布政使姑老爺這麼大的官也管不了新軍啊?完了!完了!如果抵抗,那新軍的大炮就轟過來,那可是全屍都留不下的。如果投降,那新軍肯定也要追究劉大光的死,自己,肯定要被拖出去敲砂罐(槍斃的意思)。總之,怎麼都完了!

    “熊三,你都看到了吧?說說,怎麼辦?”楊成源還懷著一絲僥幸,希望在關鍵的時候,突然來個使者阻止新軍的行動。戲文里不是有嗎?往往在午時三刻前的一剎那,才有這麼個角色出現的!姑老爺畢竟是布政使,上一步就是總督了,怎麼也能主事說話的吧?對!拖!拖下去,姑老爺肯定要救咱楊家的。

    “老爺,我、我咋知道呢?”熊三現在真的是啥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腿肚子在抖,在抽筋……

    “一個廢物!平時的膽子呢?拿出來啊!叫你擱平你就能真把人放平,現在,我叫你把外面的新軍都擱平,你去啊!”楊成源帶熊三上碉樓,還指望著這個心腹能給自己出點主意,總好過在屋子里聽幾個婆娘渣哇。可是,他失望了!一失望,他就想起了,這個事情真還是他媽的熊三惹出來的!自己給他扛什麼啊?直接扔出去得了!

    熊三見主子發了火,也估摸著自己橫豎死定了,真還拿了點痞子風骨出來,一甩頭把大辮子往脖子上一繞,神情也真象個漢子似的說道︰“老爺,咱們跟新軍拼了!20年後,咱又是一條好漢!”

    楊成源一聽,真是氣不打一處出來。這個熊三真他媽的笨,現在還指望著自己跟他一個光棍在一條船上蹦達呢?

    楊成源走在樓梯口,向著下面吼了句︰“你們幾個,上來。”

    啼啼踏踏地上來了幾個團丁,看著老爺和隊長,傻愣愣地站著。大家心里都清楚,新軍來真格的了!他們也清楚,新軍要的,就是眼前的兩個人!但是,習慣了聽從老爺和隊長命令的他們,怎麼也沒膽子自己跑去開門,或者把老爺和隊長撂翻後送給新軍……不過,這樣的想法還是會有的。

    楊成源下了決定,時間不多了,新軍的土喇叭都吼了最後一次了,得把熊三送出去,拖時間也得有個招子不是嗎?

    “把熊三槍下了,捆起來!”楊成源一手指著熊三,下了命令。

    眾團丁正巴不得呢,立馬就湧了上去。

    熊三醒悟過來了,自己完了,連楊成源都不保自己了,死定了!不!老子就是死也要有人墊背!狗日的楊成源不仗義,老子偏偏就找你墊背。

    “誰敢!?老子開槍了!”熊三橫了心,一把拉過了槍口,對準了作勢上來的幾個團丁,手指也真的摳上了扳機。

    “上,捆了他!”楊成源現在可不管熊三了,為了自己,熊三必須得交出去!

    這邊塢堡外面,馮戡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快到規定時間了,手也舉了起來。只要時間一到,第一輪炮擊就要開始了!

    “啪勾……”一聲從碉樓上傳了出來。那是熊三在被下槍之前閉了眼楮摳動了扳機。

    槍聲,劃破了緊張的平靜氣氛,也代表著塢堡里的匪徒對抗的信息。馮戡手猛地放下了。

    “轟轟……”野戰炮、迫擊炮大大小小26門一齊開火了,炮彈首先飛向塢堡那包著鐵皮的大門,把那可憐的大門淹沒在火光和硝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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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奠定基業 第50節 匪亂始末三

這碉樓上槍一響,馮戡的手就揮下了!新軍的野戰跑“轟轟”地噴吐著鋼鐵和火焰,迫擊炮“蓬蓬”作響,把一發發帶著尾翼的炮彈傾瀉在塢堡的大門上。

    馮戡滿意著看著自己這個營級戰斗單位擁有的強大火力配系,這,可是當初在鹿兒島師團實習的時候也沒看到過的。欣賞著炮彈炸在的朵朵煙花,看著那迸射出去的閃亮的光球,想像著對面不是區區的團丁,而是霸佔著中國土地的列強……激烈的求戰欲望充斥著馮戡的內心!這樣的部隊,這樣的火力,就應該用到國戰戰場上,為中華打出一個大大的艷陽天來!

    1營的步兵也在看著炮擊的實況,感受著天崩地裂般震耳的爆炸聲,似乎每一發炮彈出膛,都會引發一陣狂熱的心跳!軍人的血液,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沸騰的!

    塢堡里面的人跟新軍官兵,跟在遠遠地地方看熱鬧的百姓就完全不一樣了!

    劇烈爆炸產生的轟鳴和震動,沖擊波帶來的氣體壓力和呼嘯著掠過身邊的彈片,還有嗆人的硝煙味道撲面而來!盡管,新軍的轟擊目標是包著鐵皮的大門,可是那種聲勢,足夠讓每個陷入神經崩潰邊緣的人們瘋狂!團丁們一個個抱著腦袋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似乎動一下就會引來鋪天蓋地的炮彈一般。他們在驚恐中後悔,想當初不那麼狠心就好了,新軍,是怎麼也惹不起的!

    其他的人更驚慌,僕役們、丫鬟們,還有楊成源的幾個太太姨太太們,都蜷縮在南邊的堂屋里,哭的叫的罵的念經的亂成一團。她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恐怖的傍晚,也不知道恐怖過後,會給自己的生命和未來的生活帶來什麼樣的改變!她們現在,只有恐懼,無邊的恐懼。特別是那個細皮嫩肉,奶子高挺著的三姨太,完全已經失去了因楊老爺寵愛而具有高傲,現在正鑽到堂屋的八仙桌下面瑟瑟發抖,連旗袍下的大腿全部白生生地露出來也不知道,她現在擔心的不是春光乍瀉,而是這場炮擊會持續到什麼時候,會給自己現在的榮華富貴生活帶來什麼……

    楊成源在碉樓上,被下面強大的氣浪迫了開來,連跌帶滾地跑下了碉樓,躲在一個看似堅固的小屋子里。至于熊三,他現在已經顧不上了,就讓他象粽子一樣留在碉樓上吧!那里,不是活人能夠去的地方!升騰的硝煙,已經把那里彌漫了……

    炮擊突然停止了,因為每炮都痛快地打出10發炮彈,把龍洋堆造出來的東西變成了迸飛的鋼片鐵屑,變成了一朵朵升騰的煙雲……馮戡本來還想著讓兄弟們再過癮的,可是一想到國戰,想到這些炮彈可以留著,在將來砸到洋人的頭上,他就心疼了!媽的!搞這個小塢堡,至于花這麼大代價嗎?那是銀子啊!白花花的龍洋造出來的炮彈,不能被自己這樣糟蹋啊……

    “再喊話!”馮戡手往腰間一叉,赫然又是掌握敵人生死大權的判官摸樣了。

    “里面的人聽著,立即出來投降……”那個拿著土喇叭的士兵又扯著喉嚨喊開了。

    經歷過剛才炮彈呼嘯爆炸帶來的巨響以後,這個聲音在突然沉寂的戰場上,顯得那麼悅耳,顯得那麼具有引誘人的魔力。與炮彈的聲音對比,這個粗豪的喊話聲,簡直就是天籟之音了。

    塢堡沒有動靜,一點動靜也沒有。不是里面的人不想出來投降,而是,剛才的炮擊把很多人都震傻了,特別是有幾個在大門後面的家伙,情況更慘。雖然並沒有聲明危險,可是暫時的失聰,耳朵流血還是無法避免的。熊三在碉樓上已經是瀉的一塌糊塗了,大的小的一起來。要知道,在高矗的碉樓上,是最能感覺到炮擊威力的……

    “澤登,你的1連原地待命,3連,沖進去!”馮戡猶豫了一下,帶著些私心下了命令。劉大光是三連的兵,這個仇還得由三連來報!

    “沖啊!”一陣吼聲驀然響起,那是三連官兵們發出的怒吼。張進賢一馬當先,挺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就沖了上去。他的身後,是一片灰綠色的奔跑的身影。

    這個時候,塢堡里的團丁們才勉強有點知覺,能夠思考了。他們恐懼的眼光里,一群灰綠色的影子快速地跑來,閃亮的刺刀剝奪著所有人的斗志。

    “繳槍不殺!”幾聲洪亮的聲音響起,接著就是“啪嗒啪嗒”的聲音,團丁們立即把手里的武器扔的離自己遠遠的,仿佛那東西能給自己帶來的不是戰斗意志,而是災難一般……

    張進賢率先沖了上來,見人就是一腳踹翻,等後面的官兵們收拾,他直接就向碉樓沖去,他的後面,跟著一個也穿著軍服拎著手槍的新政工作隊員。

    沒有人敢于抵抗,幾分鐘後,三連就控制了整個塢堡。楊成源蜷縮成一團,他看到,身邊站滿了灰綠色的身影,他感受到每個軍人身上爆發出來的殺氣,巨大的恐怖籠罩著他的神經,他失禁了,液體在他沒有知覺的情況下淋濕了紡綢的褲子,浸到腳邊的青石地上。那名新政工作隊員嫌惡地轉身出去了,他不想看到這個場面,也不想妨礙新軍救命恩人劉大光的同班兄弟的行動。

    11把刺刀瞬間在楊成源的瞳孔里無限放大……

    熊三,承受不了巨大的壓力,瘋了!從此以後,彭山縣城里就多了一個瘋子。這個瘋子什麼都不怕,就怕別人說︰新軍來了。這個瘋子,在好心人的施舍下,奇跡般活了下來,後來,被新社會送進了瘋人院,從改變了面貌的縣城大街上消失了……

    團丁們被一根長麻繩栓著,一排溜地被押進縣城的大牢里關起來,等著調查人員的審理。而這時候突然屁顛屁顛跑出來的知縣,也被馮戡一並派人送去大牢,等候處理。

    周圍的佃戶、農民們沸騰了!縣城沸騰了!全縣沸騰了!新政果然是真的,是真要實行的!楊成源的佃戶們在新政工作隊的組織下,幫助查抄著楊成源的財產,現銀、銀票、帳單、地契、帳冊都一一被搬了出來。這個時候唱主角的就是新政工作隊了,新軍官兵,不過就是出出勞力,站站崗維持秩序而已。

    馮戡和張進賢現在終于有了臉面去看望劉大光的家人。在跟工作隊負責人商量一下後,他們帶了查抄出來的1000龍洋,也拎了補品藥膏之類的東西。

    劉老漢是怎麼也想不到新軍的總爺要來看自己!看到馮戡等人帶來的白花花的龍洋,看到白紙黑字的地契(楊成源的土地被平均分給了佃戶、長工和少地農民),渾身的傷痛和失子的心痛幾乎平復了一大半。樸實慣了百姓,其實心思是單純的,他們希望得到的,不過本應該得到的一點點而已。中國的農民,只要有著幾畝薄地,拖兒帶口地活下去,那,就是最高的願望了!可是馮總爺,兒子的官長,帶來的是兒子的撫恤金和自己慰問金,還有新分到的土地地契!

    劉老漢一家人,有感激是又悲痛,最後,劉老漢硬把小兒子劉大柱塞給了馮戡。他的想法很簡單,兒子是官長總爺說的英雄,新軍是維護老百姓的軍隊,那,劉大柱就得去繼承他哥的事情,當好馮總爺的兵,不!是龍督辦的兵!

    ……

    龍劍銘匆匆地趕回了成都,他並沒有順路去現場,因為,已經不需要他再去指指點點了。一切的工作,都被楊度等人安排的很好。一場匪亂在楊度和新軍的配合下,很快就撲滅了。收獲的是四川新政的快速推行,四川百姓對新政的信心;還收獲了四川舊官僚體系的打破,新政和革命的掣肘被完全消除;當然,楊成源的家產在分給佃戶百姓後,還有大部分都充了公,成為新政的基金。

    “督辦,您不知道,那楊成源的家底可不薄啊,地分了以後,剩下的財產折算下來還足足有三十萬兩!那個塢堡,我讓新軍留了下來,彭山工作隊說那里可以搞一個農民趕集的場子。還取了個名,叫新民場。”楊度待龍劍銘一坐下,就急忙開始匯報情況了。

    “新民,不錯,好名字!”龍劍銘已經很滿意了,本來以為很多事情可能需要自己回來才能決斷的,結果在楊度等人的合作下,竟然處理的是滴水不漏,完全超過了自己的想像。民氣是最大的收獲,官僚的整頓還需要送個折子去北京城里才能知道最後結果。不過,可以想見的是︰自己折子和附帶的證據一上去以後,周馥肯定完了!四川的舊官僚體系可以由新的督辦工作體系代替,這樣一來,後面的行政改革就好辦多了。

    “楊成源的家人是怎麼處理的?”龍劍銘並不想株連無辜,誰犯罪誰承擔,況且,新軍聶文青的報告上,對楊成源的死因只用了“蓄意頑抗,相機擊斃”八個字,顯然,里面是有貓膩的。這一點,龍劍銘清楚,也明白,所以並不打算追究什麼。那家伙,活該!可是真正的罪魁是周馥。

    “嗨!督辦,您還別說,那楊成源除了有錢以外,還有好幾個女人呢!”楊度說這話的腔調就有點走板了。在他的眼里,龍劍銘這個真命天子本來就應該有上無數的女人,至于什麼新生活的平等思想,狗屁!一個農民一個女人,可以,說的過去!一個真命天子也一個女人?那真命天子在這方面跟農民有什麼區別!?因此,楊度是積極主張龍劍銘風流一下的,不過,不敢說出來而已。要全由他說了算的話,那美國妮子就首先得……

    “怎麼處理的?”龍劍銘並不理會楊度的腔調,他知道楊度打的什麼主意。

    “也分了地,按照人頭平均分的,還適當給了點錢,足夠過日子了。”楊度的暗示沒有得到回應,說起話來也顯得沒剛才那麼興奮了。看來,在龍劍銘身上還得要好好做做工作,等司徒燕從舊金山來成都以後,就可以……

    “好,這樣處理最好!周馥那邊情況怎麼樣?不會有人動他財產家人什麼的吧?這個人,很得等到北京那邊有公文下來以後才能動,暫時,只能看著他。”龍劍銘說著,一種絆腳石被搬開的快感油然而生。

    “也處理好了,周馥在交代出名單以後也送了回去,由警衛營派了人輪流看著。其他幾個道員、藩台也是這樣。”楊度對這些規矩是諳熟的,做的也恰到好處。

    “好,走,去新軍1團,我要去喝杯慶功酒去!”龍劍銘邊說邊站起來,拉著楊度就望外走。新軍1團1營在剛剛成軍的條件下,沒有傷亡一個人,也沒有誤傷一個百姓、團丁,就把事情圓滿地解決了,確實應該好好獎勵一下。

    看著龍劍銘和楊度鑽進汽車揚長而去,珍妮失望了,她原來還想著,龍劍銘離開自己這麼多天了,回來怎麼也要來問候一下的,可惜,除了自己給他沏茶的時候看過一眼外……唉!還是等他忙完事情以後吧,剛回來,一定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等吧,等著他晚上回來,再和他好好說說話,就象那天晚餐時一樣。

    珍妮想到這里,也釋然了,甚至有點輕松。總之他回來了,並沒有帶那個什麼皇家公主回來,那公主,也許他根本就不喜歡,也許,在北京他根本就沒有跟那公主結婚……對,找個空問問馬,他應該是清楚的。

    珍妮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德齡正在慶親王的送親隊伍里面,在四川新軍警衛一連的護衛下,踏上了火車,沿蘆漢線(京漢鐵路)南下,不久,就會到達成都。而各方前往成都賀喜的隊伍,也正在向成都會聚。半個月後,一場盛大的迎親儀式就要舉辦!那,將徹底把珍妮目前的猜測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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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奠定基業 第51節 善後措施

四川在龍劍銘的強勢領導下,一貫實施的是軍政分家。所以楊度平時除了開會,很少去新軍軍營。今天龍劍銘破天荒地拉著他到城東龍泉山下新軍一團,還讓這個書生頗有點激動。

    這次匪亂平息的快,收獲如此之大,新軍是居功至偉的!沒有新軍的支持,楊度和鄭安邦、方維志等人有好計劃也只能干著急。何況楊度還存了點小心思,想把天命會的勢力發展到軍隊里來呢!雖然,身邊坐著的龍劍銘未必會坐視天命會這個民興會內部的小組織發展,但是楊度還是希望,聯絡到足夠多的人以後,來個“黃袍加身”,實現老師(王運)的帝王學,也成就自己的將相夢。當然,楊度的想法是有一定市場的!加上楊度在自己的學說里強調了中國改朝換代後,必須有一位象龍劍銘這樣的人物的獨裁,避免所謂民主政治帶來的內耗,才能使得中國在最短的時間內強大起來。這樣一來,連方維志這樣的人物,都有些傾向于楊度了。不過,恪于龍劍銘軍政分家的嚴令,楊度還沒有膽大到把手伸進軍營的程度。但是這次匪亂,展現了軍隊在關鍵時刻的強大力量,不由得他不心癢!

    在當時的中國,抱有楊度這種思想的人還真不少!這也反映了一個長期處于封建統治的國家向民主共和制度轉化時的必然思想動蕩,也是一個必然的過渡。徹底的革命派經常被輿論抨擊為激進派、破壞分子,而持有改良、漸變理念的溫和派則和康有為、梁啟超等人的保皇派混雜在一起,從1903年開始,就在各種報紙上展開了大論戰!搞得國內民眾頭昏腦脹……

    楊度清楚,龍劍銘也很清楚,不過兩個人的出發點不同,要達到的最終結果也有所不同。楊度有私心,也就是這個私心,始終阻撓著他的眼界擴展;龍劍銘沒有私心,他的使命要求他絕對不能有半點的私心存在!無論是個人利益也好,還是名譽也罷。中國強大、民族振興就是他的最終目的!至于以後該怎麼樣,他還沒有去想。不過他知道︰民主的中國一定要出現!不過,是在短暫的獨裁以後才出現!他不能想像自己的主張,自己擁有的科技在實施過程中,受到其他強大政治勢力的干擾!這,絕對不能容忍!其他人不了解,可自己了解!一些知識,是這個世界上聞所未聞的東西,別人有了話事權,能不質疑嗎?

    因此,在鄭安邦在嘉定府碼頭接上龍劍銘往成都趕的途中,龍劍銘就決定對天命會的事情暫時不予理會。畢竟,這只是一個組織里的兩種聲音而已。

    “皙子大哥,這次的剿匪可是收獲良多啊。這一路上我可是看出來了,省內外對四川新政的信心可是足了不少!看得出來,全國的民眾是堅決支持四川新政的,是希望新政能有四川這個典範的出現,普及到全國的!這次,你們真的考慮得很全面,在政治上首先就打了個大勝仗!”龍劍銘中肯地評價著這次行動。他不想現在和楊度談什麼天命會的事情。目前至關緊要的,是如何把大好的形勢保持下去,如何利用這個形勢,推進四川新政的發展,如何解決一個隱憂。周馥等人,是被控制起來了。但是四川無權處理這樣級別的官員,還得送上案子給朝廷處理。這朝廷的處理結果,可就難說的很吶!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甚至,盡可能地影響朝廷的處理結果。

    “都是大家群策群力的功勞,不過……”作為龍劍銘在新政上的第一助手,楊度沒必要去爭功什麼的,沒有任何的意義。四川的新政和剿匪開了個好頭,可是如何結尾,收到最大的效果?周馥等人的處理,同樣縈繞在楊度的心頭。對朝廷的腐敗、官場的黑暗、政治的糜爛,楊度是洞若觀火的。周馥等人案子已經交了上去,那朝廷會怎麼處理?還得看周馥背後的勢力!誰啊?龍劍銘的拜把子大哥袁世凱啊!楊度知道,周馥的行動完全是個人的行為,跟袁世凱巴不上邊,可是,袁世凱也不會坐視周馥倒霉的!按照龍、袁兩人關系來看,無非是相互利用的關系。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是值得四川方面去結交的!面子不能不給啊。估摸著,可能從新軍回去衙門,電報就應該到了。北京,估計也應該收到天津方面的陳情,怎麼處理周馥還兩說呢!

    “說,這里沒別人,直接說了痛快。”龍劍銘已經猜到楊度在擔心什麼了,他要聽的,正是楊度對善後的主張。誠然,剿匪把四川、全國的民氣都提升了不少,把全國百姓對新政的熱情和希望都撥弄到頂點,可是大家的眼楮還盯著吶!既然周馥的案子已經上報,那朝廷的處理結果,就是一錘定音了。四川可不能把案子一交就了事,也不可能就此了事。龍劍銘還希望著朝廷寬貸周馥,讓全國百姓看看滿清的真面目呢!

    “天津,拖!朝廷,催!周馥,攆!”楊度沉吟了一下,狠聲地吐露了幾個字出來。

    “拖……催……攆……好!好個三字訣!”龍劍銘把眼神放到車窗外半晌,驀然贊嘆出來。這三個字把楊度的才情展露無遺。對天津乃至各地勢力,應承著,拖時間,面子功夫作足;對朝廷,則催著拿決斷。嚴辦,則四川把事情可以推到朝廷方面,寬貸,四川得了各地的人情,還造成百姓輿論對朝廷的噓聲,有利于組織的發展;攆,是必須的,四川的舊行政體制必須清洗,周馥等人留在四川,遲早還是禍害!

    “我擔心著,朝廷一旦放過周馥,那民氣……”楊度卻還沒有完全理解透徹,他坐著新政督辦公署總辦的位置,始終把百姓對新政的積極性看得很重,他擔心的是,朝廷放過周馥,則無疑是對百姓新政熱情的打擊。他邊說著邊看著微笑著的龍劍銘,這個督辦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難道……啊!對啊!物極必反!

    “哈哈哈……”笑聲從狹小的車廂里響起。

    龍泉驛在成都東面15公里處,是成都往東去的必經之地,也是川西平原的最東緣。從龍泉驛再往東,就是平均海拔600多米的龍泉山了。因此,新軍一團就駐扎在這里,屏障著成都的東面。

    經過軍營門口哨兵的詳細盤查,福特車停在了離團部約莫200米開外的指定地點。龍劍銘和楊度只能步行到團部。對此,楊度是一肚子的不滿意,而龍劍銘則暗中高興著,新軍一團,確實具備了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管理得法的現代軍隊的素質。這,正是龍劍銘想要的。如果,門崗一看見督辦的車來了就閃一邊去,那,龍劍銘是要在門口不進去,直接讓江藎誠出來挨批的!

    還沒走到團部,龍劍銘和楊度就聽到里面有人正暴跳如雷地說著話,那聲音,不是參謀長李義安的嗎?龍劍銘把中指放嘴邊噓了一聲,就此停步。他要聽聽里面究竟在吼啥?

    “……小毛河寬多少?水深多少?!帽子山海拔多少?你這是什麼軍事地圖?比學堂里七八歲的娃娃畫得還糟糕!看看你們做的作戰計劃,這是作戰計劃嗎?完全是兒戲!我說馮戡,士官學校是這樣教授參謀科目的嗎?我一再強調,當成正式的作戰演練來對待,這,就是你們的正式作戰計劃?!一次寶貴的練兵機會就給你們這樣白白錯過了,以後哪兒找去!這個事情,督辦要是知道了,你、你、還有你都得挨板子,連我也一起搭上!……”

    里面就聽著參謀長的聲音在震蕩,其他人估計是大氣也不敢出的。李義安這個陸大生對軍事要求一向是嚴格的,這可在舊金山的華人學校里就出了名。今天,輪到馮戡等人挨板子了。

    楊度暗自驚心,在他看來,新軍的動作是又快又準,好得無可挑剔了,可是這一會兒聽下來,竟然還存在這麼多問題,讓參謀長大人如此大發雷霆。楊度向龍劍銘吐了下舌頭,他不敢想像又樂意去想像,當新軍官兵能夠按照參謀長(實際是龍督辦)的要求履行將來的作戰任務時,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龍劍銘向朝廷、向民興會員、向全中國老百姓承諾的鋼鐵軍隊,也許,很快就能出現了吧?不過,楊度還是挺為馮戡等人抱屈的,立了功還挨訓,說不過去啊。

    龍劍銘扯著楊度的袖子走了幾步,突然前面傳來斷喝“誰?什麼人!?”接著就是嘩啦的拉槍栓聲,把楊度嚇得猛打了個哆嗦。身後的馬守祿立刻回答道︰“龍旅長來了。”在部隊里,龍劍銘不是督辦大人,也不是協統大人,是旅長。

    團部門口站崗的哨兵端著槍仔細一看,可不是嗎?龍旅長來了。這模樣可是新軍里任何人都熟悉的,忙收了槍立正行禮,接著就喊了出來。“龍旅長到!”

    里面的聲音停了下來,李義安和江藎誠忙從屋子里出來了,馮戡卻沒有出現,估計被訓得很惶恐,沒有參謀長的命令不敢動彈了。

    龍劍銘抬手下按,示意大家少了很多虛禮,直接領頭就走進團部辦公室。馮戡正等著呢,看見旅長進來忙後跟一並,卻不敢說話。參謀長剛才說的可是句句命中要害的,旅長來了,那,那豈不更慘?!

    “都坐下吧,今天不是安排的慶功宴嗎?我和楊先生是來噌飯的,都坐下,馮戡,坐下,輕松點。”龍劍銘擺出的笑容,該說的參謀長都說了,有功有過,既然過已經說完,那自己就是來表揚人的了!黑臉的事情,讓那冤大頭去當……哈哈!

    眾人紛紛找凳子坐了下來,其實也沒幾個人,就聶文青、趙爾陸、李義安、江藎誠和馮戡,加上龍劍銘、楊度和馬守祿而已。

    “團長,準備的什麼好吃的?”龍劍銘也不急于敘功,先把氣氛調和一下才是正事。

    “報告旅長,四菜一湯加紅燒肉,管夠!”江藎誠不得不又站起來立正回話。“還特意準備了白酒,除了當值的三營,其他兩營和團直都有白酒。”

    “噢,不錯啊!皙子大哥,今天我們就在這里賴一頓如何?”龍劍銘示意江藎誠坐下。“我還沒有在軍營里看過聶旅長喝過酒的,今天,不醉無歸。”

    楊度會意了,知道龍劍銘在調節氣氛,自然也熱烈地回應著。“對,今天都要喝!馮營長,我們去你們一營怎麼樣?”

    馮戡正巴不得呢!看來旅長沒有再責罵的意思了,滿面春風的,估計自己的地獄時間也過了吧,讓旅長去看看手下當然好啦!那可是對士氣的最大鼓勵!“好啊好啊,我馬上去安排。”

    馮戡趁機敬了個禮,溜了出去。出去以後才出了口大氣!剛才參謀長的話可給他長教訓加壓力了……

    看著馮戡出去了,龍劍銘才收拾了臉部肌肉,正色道︰“這次,也不能全怪馮戡,大家都清楚,我們四川新軍參謀處新成立,人手少,軍事測繪的工作一直沒有安排下去,看吧,王坤現在還在京漢線貓著呢!參謀處長都出去了,軍事地圖的事情,先放一放!我看馮戡的表現,還是不錯的!輕敵是有一點,畢竟面對的是土匪嘛,該獎勵的還獎勵。聶旅長,你看呢?”

    “我看應該記功,全軍通報,1營官兵加餉,每人一元怎麼樣?”聶文青可是主管著軍政的,自然這事是他說了算。軍事作業的問題,參謀長已經說了,而且龍劍銘的態度已經很明朗,沒有必要再去提,以後注意就行。其實,聶文青本來還要挑步炮協同不力的毛病的,這個時候自然暫時放一邊了。

    “那,就這樣,我們要不都去1營,去三連?”龍劍銘看見大家統一了意見,樂得馬上就走,紅燒肉可是百吃不厭的東西。不過他顯然忘記自己“驚人”的酒量了……

    “走、走,都去,就三連。”眾人一窩蜂似的直奔三連而去。
wing52098 發表於 2012-7-31 14:19
第三章 奠定基業 第52節 醉酒壞事

一營其實也是今天才返回駐地的,全營在彭山待了整整兩周時間,配合著新政工作隊把免稅減租的工作落實到了每個鄉鎮,每個村落。同時也把新軍嚴明的紀律,良好的軍人風範留給當地百姓,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經久不衰。至于那些新軍家屬們,更是在臉上洋溢著醉人的笑容。為啥?咱家小子說了,新軍就是老百姓的軍隊,專門對付戕害老百姓的壞家伙的……

    收了個新兵的張進賢挺得意的,連隊里可又多了一個文化人了!劉大柱的身板雖然沒有他哥劉大光那麼結實,可怎麼也是新學堂出來的學生兵吧!文化水平,可是連隊里面數得著的。一是為了懷念劉大光,二是為了督促新兵訓練,張進賢可就把劉大柱留在了身邊的連部班里。他的想法也很單純,自己能幫帶著可憐的劉家老漢調教出一個好兵,也算是對得住死去的英雄了。

    看著一群人在傍晚蒙蒙的天光中走來,張進賢馬上就猜出是旅長督辦來了,武備出身的他還是習慣在後面加個督辦,似乎這樣更能表明自己對龍劍銘的崇敬,更能說明自己這個鐵血軍人團成員對偶像的崇拜,馮戡早打過招呼了,趕緊迎接著去。

    “一營三連連長張進賢前來報到。”張進賢一溜小跑到眾官長面前,立正行禮報告。

    “噢,我說是誰呢?張連長。”龍劍銘對排級以上的軍官可都能叫出名的,畢竟在軍校里每周都安排了督辦的課,這些連排長們,無論是士官畢業也好,還是武備畢業也好,都輪流著蹲了幾天軍校的。

    “旅長,是馬上開飯還是……”張進賢聽說督辦要來三連吃飯,那可是下了力氣的,馬上讓炊事班的老曾又搞了兩個菜,為旅長督辦專門整治的。

    “好,邊走邊聊,聽說你收了個新兵,是劉大光的兄弟?”龍劍銘邊走邊隨便地拉扯著。

    “是的,還是一學生兵呢!有文化!”張進賢哪里能不趁機獻寶的,嘴巴里花天海地的把劉大柱吹噓了一通。

    哪個帶兵的不愛兵啊?手下有這樣的小兵,連長心里也樂呵。連長樂和了旅長也樂和。

    “叫來看看,看看劉大光這個英雄的弟弟長啥樣?”龍劍銘來了興趣了,馬守祿在自己身邊已經幾個月了,基本算合格,再去軍校系統磨練幾個月,以後放個連長也沒問題。現在,得找個合意的人來培養了,聽張進賢這麼一說,這劉大柱興許成。

    “劉大柱,過來!”那張進賢眼楮好,正好看見劉大柱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正看著這群人好奇著呢。

    劉大柱一聽連長叫自己,立刻慌了神,現在彭山地面上可把新軍捧得高啊,把新軍的頭子龍督辦龍旅長更吹成了神,眼看自己就要在龍督辦面前露臉了,劉大柱那心里可就“別別”狂跳了!這個學生兵,進軍營才兩個星期的時間,啥規矩都還沒搞清楚,基本的訓練也才剛剛開始,心里一慌張,過來是過來,看著龍劍銘盯著自己,硬是心慌的連打報告的忘記了,只在那里傻傻地看著年輕旅長。

    “奶奶的,怎麼成熊包了!”張進賢可看不過眼了,剛才才把劉大柱誇的天上一個地下沒有的,可現在小兵的表現……那不是煽耳光嗎?心里一急,一腳就踹了過去,不過力氣也是控制了的。

    這劉大柱剛從學生變成士兵,加上緊張得正哆嗦呢,哪里受得了連長的一腳,立時摔了個仰八叉。

    龍劍銘和氣的帶著微笑的臉馬上變了,“張進賢!”

    “有!”張進賢條件反射地立正,他看清楚了,督辦旅長發怒了,不妙!

    “吃過晚飯,立即去禁閉室反省12小時!”龍劍銘狠聲命令道。他最看不慣打罵體罰士兵的軍官,所以在新軍里是三令五申的,可是張進賢這次可就在眼面前出漏子,要不是龍劍銘能體會張進賢的真實意圖,那就不是12小時禁閉的問題了。

    “是!”張進賢也馬上知道自己犯了哪條天規了,身體站得筆直,大聲回答著。

    這個時候劉大柱已經被馬守祿扶了起來,動動腿腳,啥事沒有!看著連長因為自己受罰,那心里啊可就難受了!連長平時對自己是真的好啊,要不是自己出乖,連長哪會踹自己的,他正好開口向旅長求情,卻被馬守祿用眼色止住了。龍劍銘的命令已經下達了,這個時候求情有個屁用?!

    “走,吃飯!”龍劍銘看大家的情緒都有點低落,氣氛被搞得挺緊張的,忙招呼著張進賢帶著大家吃飯去,畢竟,連長還得吃過飯以後蹲黑窩吧。

    楊度這次可是開眼界了!軍營門口的盤查,參謀長的訓話,張進賢的受罰,接二連三的事情讓這位才子對軍營有了清楚的認識。這里的王法就是森嚴的紀律!賞罰分明的龍劍銘就是這個軍營里如同神一般的存在!看來,把軍隊里的人拉到天命會里去是多余的舉動,看他們對龍劍銘崇拜和服從成那樣,陳橋兵變的故事隨便啥時候上演,估計這些軍人都是響應最快的!

    馮戡跑來了,背著龍劍銘向張進賢瞪了下眼,自己手下犯了事,他這個營長的面子也不好擱,何況自己也是剛被參謀長、副旅長訓過的!得,待會一定把旅長他們伺候好,多喝酒、少說話,免得又出什麼個漏子……

    馮戡存了這個心思以後,又叫人把劉彝和澤登兩個連長叫來,至于齊川,駐地在衣冠廟,那是沒辦法喊過來的了。這劉彝和澤登,可是少數民族,喝酒可稱得上是海量的!而且身份特殊,由不得幾位長官不給面子……

    大盤的回鍋肉帶著蒜苗青椒的香味,大盆的紅亮亮的紅燒肉,端上桌子時還冒著油泡,一個個土瓷碗擺到桌子上,就著人數開始用陶酒缸斟酒……

    龍劍銘盡管腦袋里面記著不喝酒或者少喝酒的訓令,可是在三連,整個洋溢著歡快的氣氛,喝五吆六的聲音是此起彼伏,官兵們在同一個屋頂里徹底地融為了一體!這個時候,想不喝酒?說不過去!想少喝酒?沒門!你看,劉彝和澤登唱著彝族的藏族的祝酒歌來了,唱完以後還用民族的禮節示意,你督辦喝吧你!下面的官兵可有大半是彝族和藏族的!看著吶……

    死就死吧,喝!

    結果,一向頗有威儀的督辦,旅長,總執委就這樣倒下了!他得為自己輕率的決定付出代價,全新軍都知道,一團是混雜團,是最有野性的部隊。二兩醉的酒量還敢去一團蹭飯蹭酒,那就是茅坑里打燈籠——找死(屎)!

    有醉酒經歷的人都知道,當自己已經不能控制身體的動作時,當肚子里開始無情的翻湧時,最好的辦法是找個地方悶著去,睡上一覺就好過了,至多,頭疼個兩天了事!

    軍營里,肯定不缺乏這樣的經驗。于是,當張進賢夾著背包去黑窩的時候,龍劍銘也被馬守祿等人從連部的行軍床上拉了起來,背上福特,回家去也!他老人家,在澤登敬過酒以後就從桌面上消失了……

    楊度從來沒想到牛高馬大的督辦竟然被兩碗白酒折騰成這樣!還軍人呢?自己一個書生好歹也挺過來了,唉!

    從此,整個四川都知道,督辦不能喝酒,一喝就趴下。不過,人們是在善意的流傳著這個話題的。龍劍銘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由威嚴到和氣,到平易近人。他,也是凡人,也會醉的嘛!相對于高高在上的大老爺,人們更喜歡這個跟自己差不多,距離並不遙遠的督辦大人!這,也許是龍劍銘醉酒的唯一收獲吧。

    福特車在馬守祿的操縱下,先把楊度順路送了回去,然後才開到督辦公署衙門,按了兩下喇叭,招呼門口的警衛兄弟來抬督辦。已經成為一灘爛泥的督辦可不是馬守祿一個人能扛動的。

    站崗的警衛馬上分了一個出來,好歹把龍劍銘從後座上挪到那高大的警衛背上,馬守祿摟著督辦往下墜的身體,兩人勉勉強強往里走,迎面就踫上聞聲從里院出來的珍妮。

    珍妮嚇了一大跳,直到腦子反應出濃烈的酒精味道以後才松了口氣。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龍劍銘喝酒,今天,可真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啊!不過,家里有兩個酒鬼的珍妮,對付象龍劍銘這樣的情況可是有經驗的,不就喝嘴了嗎?好辦!

    “馬,送我房間里去。”

    “是!這邊。”馬守祿應承著,讓高大的警衛轉了向,進了珍妮的房間。

    “床,上。”珍妮的中文水平實在有限,好在馬守祿也聽得明白,師生間交流得比較多,溝通起來就不那麼吃力。

    龍劍銘被放到了珍妮的床上,那是一張老式的雕花木床,寬大而舒適。

    “馬,熱水,明白?”珍妮觀察了一下龍劍銘的狀態,心里有了計較,一般的酒醉而已。用熱水敷一下,帶出郁結在體內多余的熱量,那就會好受一點,明天一早,就好了!

    馬守祿很快就搞來了一盆熱水,放在床邊後就有點手足無措了。人家洋夫人在給督辦擦臉呢!自己該做什麼?該做什麼呢?啊呸!馬守祿你個傻瓜,這個時候還不滾蛋!

    ……

    隱隱約約的,龍劍銘感覺舒服多了!至少已經沒有多少在8月天喝下烈性白酒那樣的燥熱感,全身在經過一陣溫熱以後,涼快了許多,甚至能感覺到熱量從開張的毛孔散發出去,不過,頭腦還是時清醒時糊塗的,意志和酒精的麻痺作用在交戰,從而帶來的倦怠感仍然使他不想睜開眼楮。任這些家伙折騰吧!灌這麼多酒給我,也麻煩你們服侍下!

    酒醉中的龍劍銘在恍惚著,在僅有的意志力驅使下,和周身的不適對抗著。恍惚中,他好像正身處小環礁上,那火辣辣的陽光正烘烤走身上不多的水分(人家珍妮在給他熱敷呢!)。接著,一個人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記耳光(不對!是輕輕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臉),面前有無數的人影(不,只有一個,他眼楮實在太花!),是海盜(奶奶的,是珍妮)!抓住,過肩摔!

    珍妮嚇了一跳,她知道龍劍銘在做夢,可是有這樣動手動腳做夢的嗎?險些把正在認真給酒鬼擦胳膊的珍妮小姐推倒!

    龍劍銘仍然在糊糊塗塗地做著夢。毛三的三角眼和胸膛結實的肌肉出現了,他,原來是哥哥,毛三哥哥……軟綿綿的物事撞了上來,還有女人的驚叫,那是穿著藍布碎白花衣服的何凝霜啊!凝霜!是凝霜!她怎麼不說話?在怪自己撞了她?對,得去拉她,手多細膩啊……不對,凝霜的手沒有這般細膩,是誰的?哦,是燕子的……不,燕子怎麼成了德齡了……好黑的山洞,里面有什麼?對,可以作為一個連的基地,就是這里,還有寶藏……這麼多的金磚,軟軟的、溫溫的,怎麼可以變形,被自己輕輕一捏就變形了……

    雜亂的夢境似乎顯示出做夢人雜亂的情緒和復雜的經歷。龍劍銘在呼喊著,一會兒是血肉模糊的毛三,一會兒是看著自己走進穿梭機的爺爺們,一會兒是碼頭上散落的一片片紅色,還有司徒燕撕心裂肺的臨別呼喊……

    珍妮看著躺著男人,這個男人平時是強大的,可是現在,是極其弱小、非常痛苦的。她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偶爾發出聲音中代表的含義。那里面,有思念有痛苦有恐懼有希望。這個時候的龍劍銘,完全是真實的,他在迷迷糊糊中展現的,是他的本質,是他真正的自我。時而,男人的臉在扭曲,扭曲成令人恐懼的模樣,里面蘊藏著無窮的仇恨;時而,他的手想要抓住什麼?指關節上的青筋都緊張地蹦了起來,顯然,他要抓住的東西對他很緊要……

    珍妮仔細地觀察著龍劍銘,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合理的邏輯,能夠解釋龍劍銘真實的自我。可是,這個難以揣摩的邏輯並沒有被珍妮得到。她得到的是龍劍銘含糊地叫出的“珍妮”兩個字。她敏感地聽出,這兩字里,帶著無法隱藏的情感。珍妮激動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龍劍銘會在這種情況下吐露對自己的感覺,這證明,珍妮對他的愛沒有白白付出,是有收獲的!她聯想起,去威遠的顛簸路途上,自己靠在男人堅實的胸膛前裝睡,男人幾乎一直保持著僵直的姿勢幾個小時;她想到,那晚的燭光晚餐,龍劍銘的眼楮里不禁流露出的感激和迷醉;她愛憐地看到,這個男人如今正在跟身體里搗蛋的酒精作戰。

    珍妮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此刻的她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也有種傷心欲泣的感覺!不過,珍妮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如今就在旁邊,就差一步!

    珍妮放開了手中已經冷卻的毛巾,從床邊站起身上,關掉了電燈。就著淡淡的月光,一件件衣服離身而去……
wing52098 發表於 2012-7-31 14:19
第三章 奠定基業 第53節 好夢成真

隨著酒精的慢慢被分解,龍劍銘的結束了雜亂的夢境,在經過一段沒有夢境的睡眠以後,又開始了新的夢境。

    夢,是旖旎的,是粉色的。夢里有果敢中有些含羞的何凝霜,也有癡情沉迷的司徒燕,最後,換成了嬌羞的新娘德齡。軟綿綿的床真的很舒服,軟軟的,旁邊還有一個帶著涼意而光潔的東西,可以驅走夏夜的炎熱。這種舒服的感覺讓龍劍銘的夢也變得更舒服起來……

    驀然,一陣隱隱的頭疼把龍劍銘從沉睡中驚醒。那是沒有化解的酒精進入脆弱的腦神經後的結果。他慢慢適應了室內的微弱光線,也從夢境中徹底擺脫出來。結果,自然是震撼而不敢聲張的!

    身邊,不是德齡,而是珍妮。手里捏著的,是遠比德齡更豐滿的珍妮的嬌嫩。龍劍銘嚇得連忙放手,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上了珍妮的床,而且一絲不掛的兩個人會如此親密地睡在一起,難道,難道昨天晚上自己……肯定是了,昨天晚上的夢是如此的真實,只是,女主角不是德齡而是珍妮!

    一種犯罪感襲上心頭,但是,龍劍銘可以從這種感覺里品味出一絲得意。他不可能對朝夕相處的珍妮不想入非非,幾次都依靠著強大的意志力把持著自己沒有失控。他本來打算,即使得到司徒燕和德齡的允許,自己也要正兒八經地娶珍妮過門,好好地來一個洞房花燭夜。可是,可惡而可愛的酒精打亂了計劃,使得此時的龍劍銘無比的被動!

    什麼叫心亂如麻?

    龍劍銘現在就是心亂如麻!不過,思路還是慢慢的理了出來。既然已經這樣了,就面對好了!欠珍妮的,以後找個機會好好彌補,該享受的時候就要享受,不是嗎?管他媽的,嘴邊的肉都不吃,那是傻瓜的行為!

    想著就有動作,賊手又開始了侵略行為,品嘗過女人滋味的男人,在這個時候對身姿如此誘人的珍妮是談不上抵抗力的。美人睡得很沉,給了龍劍銘再次作案的機會,也給了他細細品嘗、慢慢品味、暗自比較的充裕時間。渾圓的乳房是焦點,那也是珍妮的驕傲,與德齡的一手掌握不同,龍劍銘現在無法控制那對彈力十足的突起……

    珍妮其實一直沒有睡著,她在擔心著,一直都在擔心著。不過,現在她放心了,旁邊男人的氣息在逐漸粗重,手也不老實的制造著麻煩……也許,當太陽升起的時候,自己已經成為另外一個珍妮了!

    ……

    馬守祿還是很老實地守在後院門口,誰也不讓進,就算是拿著天津、北京電報的楊度也沒放進去。馬守祿有經驗了,督辦跟夫人睡覺之後,一般是要晚起一點的!何況昨天晚上督辦是喝醉了的呢!

    楊度也清楚昨天龍劍銘的慘狀,也就沒去打擾。反正電報的內容早就在意料之中了,該怎麼做心里有數,照著做就行了!倒是有個事情得要今天商量個結果出來。德齡格格在慶親王的護送下已經過了宜昌進川了,還有幾天的準備時間,堪堪夠準備、布置一下的!慶親王親自來了,目的很簡單,就是要看到風風光光的迎親場面,拿到應該拿到利市,還有那些從各地趕來賀喜的賓客,也應該安排接待了。說是說,可具體按照個什麼標準辦,龍劍銘還沒發話吶!

    鄭安邦也拿著份電報來了,那是舊金山吳良發來的電報,司徒燕已經在李莽的護送下,上了歸雁號,啟程了!一看到這個場面,等吧!反正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呢!

    等著等著,楊度和鄭安邦聊了一會,都感覺不對勁啊!怎麼珍妮小姐也沒出現呢?再看看馬守祿那神情,兩個人明白了,這小子哪里是給龍劍銘護法啊?明明是給他的洋夫人保駕護航嘛。

    兩人對視一下,苦笑!手里還各自捏著一個麻煩事情呢,現在又來個麻煩!而且,這個麻煩比任何的麻煩要大多了!兩個人都不敢想像,以後的中國有個美國白種的第一夫人,不過,犧牲龍劍銘的色相跟美國人聯姻這一點,兩人還是贊成的!看來,咱們的這位年輕領袖,也是時候敲打敲打、提醒一下了!

    湮沒在波濤中的龍劍銘終于醒了,凌晨的忘我大戰加上宿醉,使他又一次破了紀錄。這次,可真的是日上三竿了!身邊的女人還在裝睡,她不想打攪龍劍銘難得的晚起,在她的印象中,龍劍銘是從來不晚起的!是從來不會耽誤工作的!可是今天,就晚起吧,工作也就放一放吧……

    龍劍銘醒了,他能感覺到懷里的珍妮也醒了,不過,誰都不好意思說話而已。這麼難堪尷尬的事情,誰說出來都會使兩人一起臉紅害臊的。可是,不能就這樣躺一天啊……

    “珍妮,我……”龍劍銘還是決定先開口了,他要對珍妮負責,無論有沒有昨天晚上的事情,他都要對珍妮負責。何況,凌晨的時候,珍妮已經奉獻給自己一個極度激情的記憶。

    “龍,別說,我知道,珍妮相信你,司徒小姐那里,我會去解釋的。”珍妮用白皙細長的手指止住了龍劍銘,她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珍妮清楚,龍劍銘不會對不起自己,唯一需要解釋的,是司徒燕那里。自己已經有了一半的龍劍銘,足夠了!當然,女人與女人之間,溝通起來會比較容易一點,即使會為此承受一些難看,但是,為了這樣的結果,珍妮已經覺得很值了。

    龍劍銘很理解老上尉的女兒,珍妮具有堅忍的性格,而且敢于面對任何的困難,他相信,珍妮和司徒燕的溝通會有效果,可能,比自己去親自和司徒燕說要好得多。

    楊度和鄭安邦終于看見龍劍銘神清氣爽地從里院出來,忙湊了過去要指示,龍劍銘皺了一下眉頭,連辦公室都沒進,就回了句︰“你們看著辦吧。到時候通知我一下就行了。說完,轉頭吼了句︰“馬守祿,走,去兵工廠!”

    ……

    在黃翔和科爾特的支持下,兵工廠的武器研發工作進展的很順利。而國內的工人也在舊金山來的工人指導下,逐漸能夠熟練使用機床了。這,將會使龍劍銘改變到美聯軍械調劑軍械的策略。再過一個月新軍教導旅的擴編計劃就要展開了,這就需要最少兩萬四千條步槍,而且,最好是半自動步槍。如果是全面換裝半自動的話,那四川新軍對槍械的需求就是四萬條步槍和手槍,還有機槍、炮的足量配備。如果再加上湖北那邊答應給端方的02式,給兩廣新軍的02式,那成都兵工廠的生產壓力就太大了!

    龍劍銘需要在這里找到解決這些事情的辦法。

    原設計定名的03式半自動步槍是改良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使用的伽蘭德M1式。當然,並不是說目前成都兵工廠沒有制造更先進武器的能力,照龍劍銘的規劃,最好的輕武器是AK74小口徑自動步槍,而且是形成槍族。不過,按照目前的軍隊補給水平,這樣的設想只能暫時放一邊去,只有汽車部隊開始建立以後,這樣的設想才有機會成為現實。不過,改良後的伽蘭德,已經在科爾特的手里變成了一個小型的槍族。

    馬守祿跟在龍劍銘的屁股後面,聽著科爾特用英語介紹著,或多或少也弄懂了一些東西。這個提督的孫子,已經象他在軍校里學習的哥哥馬守福一樣,成了鐵桿的民興會員和鐵血軍人團員。成天跟著龍劍銘得到的長進,是馬守祿現在無法知曉的,只有他下到部隊或者去軍校的時候,有人對比的時候,才能感受的到。不過,馬守祿知道的是︰自己在督辦身邊的日子不會太長久了,等那個叫劉大柱的新兵稍微成點型以後,自己就要去軍校學習系統的軍事知識了。因此,他很珍惜現在和督辦出來做事見市面的機會。

    “龍先生,我們現在完全可以滿負荷生產了,四萬條槍三個月內是沒有可能完成生產任務的,不過機槍和火炮倒是可以足額完成。您看是不是讓一部分部隊繼續使用老型號的武器,到1904年元旦以前,我們一定把其余部分趕出來。”黃翔在被科爾特捅了腰眼N次以後,終于站出來替科爾特說話了。本來作為槍廠的負責人,科爾特完全有理由以時間太緊來回答龍劍銘的,不過,科爾特顯然不想做這樣有些丟面子的事情。

    “我不過是來問問,生產上的事情完全由你和科爾特先生做主。能按期生產出來最好,實在不行,部隊再想想辦法,反正也是一兩個月就解決的事情嘛。”龍劍銘也醒悟到自己對兵工廠的要求有點過分了,還好是科爾特。如果換上其他美國人,比如湯普森,早就把不好聽的話說出來了。“對了,新型的82迫擊炮怎麼樣了?帶我去看看。”

    “呵呵,不僅僅是82迫擊炮,105mm榴彈炮已經有樣炮了,正好今天測試,”黃翔的工作相對輕松了許多,82迫擊炮是在50迫擊炮的基礎上完善的,105mm榴彈炮又是美國陸軍型號的改進版本,自然是工作進度飛快了。

    105mm榴彈炮在龍劍銘的眼里,實際上是未來的榴彈-加農炮的雛形,是鑒于目前新軍除了75mm野戰炮(實際是小口徑榴彈炮)以外,沒有符合旅團級部隊炮兵需要的大炮,臨時改變設計而來。該炮主要是用作榴彈炮用途,使用定裝小號裝藥時,可以履行65度以內射角的榴彈炮任務;使用定裝大號裝藥時,因為自身具備的38倍口徑,可以遂行加農炮的任務,這樣一來,一門炮就可以當成兩門不同性質的炮來使用。因為裝藥的變化,使得彈丸的炮口初速在550-680米每秒,射程達到了16公里,射速5發每分鐘,由騾馬牽引。這樣一來,原本1939年才在德國創型的榴彈-加農炮,在1903年就出現在了四川。

    “後面,還要設計定型155mm榴彈炮和加農炮,205mm榴彈炮,不過,要老羅那里拿出東西來了。”黃翔說著,就把雙手一攤。

    黃翔的意思龍劍銘很明白,後面的大家伙沒有機動車牽引是不行了。105mm榴彈-加農炮,已經達到了目前畜力和人力牽引能力的極限,除非以後工藝技術更加成熟以後,才有可能減輕一點重量。當然,如果羅國強和從福特汽車抽調的技術人員能搞出越野載重汽車的話,那問題就不成其為問題了!為此,龍劍銘是默許了羅國強等人對悍馬H2的解體處理。其中的載重機構和四輪驅動技術,值得汽車工程技術人員拿去研究。

    “我看不錯,測試什麼時候可以開始?”龍劍銘最想看到的,還是榴彈-加農炮的實際效力。

    “馬上可以,要不,您們先去山上的觀察所?”黃翔可是知道新軍目前是急需大炮的,早就做好了準備……

    此時的太平洋上,歸雁號最後一次作為運輸船兼訓練艦執行著使命。這次到達武漢以後,歸雁號將不再返回舊金山,而是直接開到湛江,接受改裝後正式成為訓練艦。而美聯船舶的碼頭上,已經停泊著三艘船只,兩艘戰列艦已經下水,只不過只有動力和航海系統罷了,沒有安裝任何的作戰兵器,旁邊的,是一艘8000噸級的散裝貨輪,設計目的就是替代歸雁號的貨運任務,成為美聯遠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條商船。

    司徒燕一襲白衣裙站在船頭,身後是司徒美堂和李莽。老人家執意要回中國一趟,其目的不言而喻。本來,兩艘已經下水的戰艦應該一起回國的,不過龍劍銘的一封電報推遲了它們回國的日期。兩艘戰艦再加上龍興號,必然引起日本海軍的注意,盡管日本人從盟友英國海軍那里得到了評估報告,但是數量上還是需要龍劍銘來控制著。還是等2月過後再回國好一些。日本和俄國必須開戰,否則中國的崛起道路會異常的艱難。為此,兩艘戰艦晚幾個月回國是值得的!
wing52098 發表於 2012-7-31 14:19
第三章 奠定基業 第54節 三分“天下”

在中美之間的太平洋航線上,掛著美國旗寫著中國字的歸雁號已是最繁忙的不定期“貨輪”,日本海軍的輕巡洋艦多次在夏威夷以西海域遇見歸雁號,在帶著好奇跟蹤一段後就沒了影,這幾次,跟蹤的時間顯然延長了些。

    霍爾曼上校很清楚自己應該如何處理這些事情,當了望員遠遠地發現別國船只時,歸雁號的速度馬上會調節到16節,成為一艘普通的快速商船。上校很清楚,自己應該如何保守一些機密,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在上海或者舊金山,接受一些海軍軍人的邀請,在酒吧里喝著昂貴的法國酒,暢談海洋和自己的經歷。當然上校總是在最後,狡猾地露出一點點關于歸雁號的話題,這樣,當他下次到港的時候,邀請他去酒吧的紳士們仍然會保持非常爽快、豪邁的風度……

    這次船上乘客的身份,上校是很清楚的。美麗的小姐是龍先生的未婚妻,也許,這次得空可以去那個叫什麼四川的地方,參加龍先生的婚禮呢!不過,從嬌小的女人臉上,上校似乎發現了一些憂郁的神色。

    在上校的眼里,這個美麗的女人應該象幸福的天使那樣活著,怎麼能讓憂郁去侵擾她呢?上帝難道真忙不過來了嗎?紐約400人俱樂部成員的未婚妻,她在憂郁什麼呢?

    與船上的中國學員長期相處下來,霍爾曼上校知道中國人的性情是內向的,對別人的私生活的任何提問都不禮貌,何況是一個看著就令人喜歡,讓人為她的憂郁揪心的美麗姑娘呢?問身邊的學員,噢,不!他們是剛上船的範文軒和喻忠行,是從東部過來的留學生,他們,肯定不知道!唉,算了,這樣的事情自己是不適合去打聽、去想的……

    同樣為司徒燕擔憂的還有站在她身邊不遠處的司徒美堂和李莽。現在的司徒燕在想什麼?為什麼自從上船以後,她的情緒就不太正常了?在得到可以隨同歸雁號回國的消息時,她是多麼的歡欣雀躍,可是現在,離中國越近,她的情緒怎麼就越低沉?李莽一直把大小姐當作妹妹來看待的,他的心里其實比老頭子要明白一些。司徒燕在擔心什麼?不就是龍劍銘和那個公主嗎?越近越擔心,越擔心就對自己的未來越擔憂。所謂近鄉情更怯,司徒燕是近人更擔心呢!四川的情況,現在船上的人誰也說不清楚;龍劍銘目前對司徒燕的想法和態度,誰也不敢打保票!難啊!大小姐心里的包袱和悲苦,也許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

    個性堅強的司徒燕不願意讓別人察覺,可是別人偏偏能夠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異常變化。畢竟,在這船上,司徒燕的身份是超然的!所有的華人都已經認定,她,司徒燕,就是美聯的女主人;她,司徒燕,民興會的執委之一,代表的就是總執委龍劍銘。這些,連霍爾曼以及手下的前美國海軍官兵們都知道……

    所以,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敬仰,或者說是對美麗女人的仰慕,沒有人去打擾司徒燕,就算是看著司徒燕長大的僕婦張媽,也沒有去打攪大小姐的沉思。只是讓老爺子和李莽在旁邊陪著而已。至于其他人,包括司徒燕一手培養出的180多個速成班畢業生,300多個從各方招募來的學者、教師,還有一些工廠剛剛培訓完畢,考核合格的技術人員,他們的心里,大小姐就是不可侵犯的神!司徒燕的美麗嬌柔還在其次,對教育,對華人學校的貢獻那更是有目共睹的!一個20歲的女人,獨力撐持起西海岸第一流的學校,這本身就是當時的一個奇跡。船上的很多人,都親眼看到過大小姐和建築工人們一起挑沙土運磚塊,有的還看見大小姐的手上,也跟別人一樣起了一溜的血泡。那東西,在那樣嬌嫩的手上出現,本身就不可思議,感人至深、令人疼惜……何況,在舊金山還沒有出現龍劍銘之前,有多少貧苦的華人家庭接受過大小姐的好處?數不過來啊!看看大小姐樸素的衣服,沒有任何首飾去修飾的容顏就知道……

    前些日子流傳著的消息,讓整個舊金山的華人都在為大小姐擔著心,吊著膽。那事情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了!對此,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麼龍先生要娶一個自己將推翻的滿清公主?特別是一些年輕的會員,還曾經出現了一點小小的騷動,不過,都控制在華人圈子里,並沒有對美國西部整個社會造成什麼影響。從這點上,可以看出司徒燕在舊金山華僑中的地位。當然,最擁護愛戴她的,是她的學生和教工隊伍,恰恰,這船上大多都是!因此,當司徒燕在船頭神傷的時候,船艙里已經在暗中組織起“討伐隊”了……

    此時的司徒燕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在想龍劍銘,這是不用說的!她還在想吳良轉交的電報,電報的內容就是自己回到國內的最大任務——主持建設教育園區!當然不可避免的是,她還在想著龍劍銘和德齡的婚事,這個婚事在她的心目中,是一場悲劇!一個皇家的格格,居然嫁給一個之前毫無感情基礎的男人,而這個男人,正在想方設法地推翻滿清!作為女人,司徒燕是不缺乏同情心的,她為德齡這個素昧平生卻實實在在擾亂了自己生活的女人擔憂,也在為自己如何面對這場婚姻,面對德齡而煩亂。

    對龍劍銘,司徒燕是摯愛的;對即將承擔的任務,司徒燕也做了最大的努力,搜集了盡量多的人才,來保障這個任務的遂行;可是對德齡,她心里卻沒有一點底氣。該采用什麼樣的態度與德齡相處?人家是滿清的公主,好相處嗎?看得起一個平民(逆賊,致公堂是天地會的分舵)家的女子嗎?這個可憐的皇家公主,會不會是滿清安插在龍劍銘身邊的釘子呢?她,究竟是可憐還是可恨!?無法逆料……

    一場政治婚姻,攪亂了許多人的生活,也使得司徒燕即將在四川開始的生活顯得那麼的令人擔心!

    在一望無垠的太平洋上,歸雁號在破浪前行;在嘉定府的碼頭上,卻上演了一出地地道道的迎親大戲。

    皇家的儀仗聲威,在四川雖然已經開始貶值,但是在楊度等人處心積慮的安排下,場面還是異常的熱鬧。送親大臣是赫赫有名的大貪官老糊塗蟲慶親王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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