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眼 作者:藍晶(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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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蘿蔔頭 2012-9-16 20:42: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 274288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19 21:42

第十集 大魔殿 第五章 進入魔殿

  白雲觀內,和尚道士們或十人成組,或百人成群等候在那裏,在五座大殿之中,五座法陣早已經佈設在那。

  為了佈設這些法陣,三千多位實力高絕的高僧高道整整花費了六天時間,這些法陣的作用就是為了招來天劫。

  作為皇家道觀,白雲觀原本有絕佳的防火防雷的佈置,而此刻言末更是給這些大殿增加了一圈避雷帶。

  之所以這樣,是誰都難以預料道法對抗會有多麼激烈,對於一個修煉有成的修道之士來說,降下一道飛雷閃電,或者點燃起一片劫火,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別說此刻他們即將要對敵的,是當今世上最為可怕的修煉者之一。

  他們想要對付魔門,就不能不做好受到反擊的準備,之所以將法陣放在白雲觀,就是為了借助這裏的絕佳風水,以及數百年時間積累起來的皇家之氣。

  此刻,主殿之上十幾位佛道兩門的領袖人物,聚攏在這裏,這些人畢競修煉多年,臉上絲毫沒有顯露出緊張的神情。

  大殿的正前方是三清塑像,正中央擺著一座法壇,那法壇的基座居然是用白米堆砌而成,上面鋪設著剛剛採集來的柳條編織而成的地板,這樣的地板總共有十幾層,所以腳踩下去並沒有軟綿綿的感覺。

  法壇之上放著一張寬大的桌案,桌案正中央擺著一個香爐,三支香直立朝天,香頭之上輕煙溺繞、扶搖直上。

  除了這香爐,就只有一面畫有天空星辰的銅鏡。

  銅鏡的四周按照三百六十五等分,刻著一道道齒槽,銅鏡上隨意地搭著兩根細線,其中的一根顏色血紅,另外一根散發著金燦燦的光澤。

  天心門道恒真人身披法袍站立在法壇之上,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他看上去異常衰老,不過卻彷佛有一層神光籠罩在他的四周。

  而此刻在主殿之外,言末正站立在山門口。

  此刻山門大開,不但正中央的大門甚至連兩邊的小門也敞開著,不過來來往往的行色匆匆的和尚道士們卻只走小門。

  大門四周佈設著一座與眾不同的法門,透過大門看到對面的景色,多多少少有些扭曲,除此之外,那扭曲的景象的正中央還有一道難以察覺的縫隙。

  突然間,那原本微微有些扭曲的景象一下子變得異常扭曲起來,而正中央的那條縫隙,也一下子張了開來。

  先是一群道士從那縫隙之中沖了出來,接下來是和尚,轉眼間將近三千位佛道兩門的修煉達者通過了那道縫隙。

  “好一個靈氣充沛的修煉之所……”

  “是啊,更妙的是在裏面修煉一天,只相當於外面的半天。”

  “有這樣一個絕妙之地可以用來修煉,怪不得能夠擁有如此高深的道行。”

  “可惜,我等沒有這個福氣與機會在那絕妙仙境之中清修,可惜可歎。”

  “青竹老祖和天心門淵源深厚,特別是清原道兄,最為老祖看重,頗得了他不少好處,能不能請他代為請求,也不要多,一月之中給幾天,或者一年之中給幾個月,我等就受益無窮。”

  “不對不對,這等絕妙的仙修之所,應該讓那築基的弟子,作為沖關之用,平時清修用如此充沛靈氣太過奢侈,或許還會對修為有所妨礙。”

  “大師所言極是,更何況我等都是看人幹活不吃力,那靈修天境絕非人間的一處一地,青竹老祖能夠打開這條通道,著實不易,我等確實不該如此貪心。”

  退到一邊的和尚道士們議論紛紛,很顯然那個靈氣充沛的異世界,讓每一個修煉者都感到羡慕不已。

  紫虛真人最後一個從縫隙之中出來,老道士微微撚轉著鬍鬚,顯然對於那仙境一般的修煉之所,同樣感到極為滿意。

  “不老道兄,果然好手段,居然能夠尋覓到如此仙境。”紫虛真人開口便說道,很顯然他已經看出兩三分奧妙。

  轉念一想,言末已經了然於胸,他輕笑著說道:“是不是你的那位高徒心儒道兄想起了一些前生的事情?”

  “是啊,確實是心儒告訴我,佛門須彌納芥子法,神通不可思議,能夠開闢出於塵世間完全不同的奇異世界。”紫虛真人說道。

  “心儒為什麼沒有來?”言末疑惑不解得問道。

  “為了以防萬一,總得給門派留下一些能夠傅承延續下去的種子吧,心儒和另外三個你當年讓我們接引的人,原本都是道行高深的修士,轉世重修之後靈智末泯,所以現在全都是各門各派之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據我所知,掌教真人打算讓心儒傳承武當的道統,自然不會讓他們前來,別說心儒了,還有你看中的清原,道恒也有心讓他將來擔當天心門掌教之位。”紫虛真人輕歎了一聲說道。

  “對了,我想由我來開這個口最為合適,五百年一個大輪回,佛道兩門的力量漸漸衰落,在這個時候,你的這個仙靈之境絕對會是極大的幫助,你是否能夠設法留下一道門戶,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並不困難。”紫虛真人問道。

  “難倒是不難,不過至善之地必有至惡之物,不是我嚇你,那個世界可以通往修羅界,連我進入那裏都九死一生,更別說萬一兩條通道被打通,將諸多修羅放出一個來,那時候就有意思了。”言末連忙回絕道。

  “不過,我可以幫各派修造一座靈泉洞穴,雖然未必比得上剛才那個空間,不過在靈泉洞穴之中修煉,同樣也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言末補充道。

  “那也好,退而求其次,這種靈氣特別充沛的山峰洞穴,各門各派原本也有不少,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大多數靈峰靈洞漸漸失去了靈效,有的甚至變成了邪物盤踞之所。”紫虛真人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過,我不需要刻意費心去製造一處靈境,只要將各門各派的靈境修復就可以了。”言末笑道。

  兩個人正說笑間,突然一聲雷霆霹靂刮過,那隆隆的雷聲,如同翻滾一般朝著西南面傳了過去。

  與此同時,那原本碧青萬里的天空之中,無數雲彩從四面八方眾攏過來,這種雲彩往中間彙聚的景象,說不出有多麼詭異。

  厚厚的雲層一下子使得天空變成陰沉沉的,只有正中央有一道陽光筆直地照射下來。

  突然間又是一道雷霆響起,就看到雲層底下仿佛有一條暗紅色的光絲,彎彎扭扭穿過雲層。

  霹靂一聲接著一聲,每一聲霹靂響處,必有一道暗紅閃電劃過天空,言末隱隱約約感覺到,那暗紅色的閃電正以順時針的方向,緩緩地移動著方位角度。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雷聲驟然變成了兩道,雲層底下兩道狹長的閃電交織在一起,其中的一條閃電散發著黯淡紅光,而另外一道閃電則金光燦燦,亮麗耀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三十來歲的道士,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快,快,快點準備,魔門還有一刻鐘就要打開了。”

  聽那道士如此一說,原本正和言末攀談著的紫虛長老,連忙朝著眾僧道揮了揮手,轉身第一個沖進了那條縫隙。

  剛才只是演練一番,此刻才是真正進行準備,那些和尚道士們顯得有些匆匆忙忙,和剛才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的手裏全都拿著武器。

  很明顯的是,和尚們大多用的是棍棒、禪杖,方便鏟、韋馱杵之類的重傢伙,而道士們則清一色全都是劍。

  三千多個和尚道士轉眼間,全都沖進了那扁平的空間,在裏面所有人都只能夠盤腿坐著,原本並不算狹小的空間,顯得擁擠不堪,不過裏面充沛的靈氣卻令那些和尚道士們感到非常舒服,不少人乾脆盤腿打起坐來。

  此刻言末的心情也頗為焦急,他雖然精通許多稀奇古怪的道法,但是功力卻並不高深,對於心的修煉根本不能夠和紫虛他們相提並論,所以大事當前忍不住感到憂慮和焦急起來。

  另一個讓言末感到焦急的原因是,原本這扇大門應該由羅莉來看護,但是到現在為止,羅莉還未曾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天空中那兩道雷電越來越糾纏在一起,雖然對天通之術一竅不通,不過言末也看得出來,魔門開放的所在,應該就在那兩道雷電交叉扭曲的那塊地方的下方。

  就在言末猶豫不決,不知是否要等羅莉前來的時候,突然間那長長的階梯盡頭傳來整齊而又匆忙的腳步聲。

  這片腳步聲的聲勢顯得頗為浩大,一眼看去,只見一千裝束奇特的清兵,正朝著這裏疾步奔來。

  這隊清兵之所以稱作裝束奇特,是因為他們看上去都只是普通清兵,但是身上卻披著泡釘棉布的鎧甲,仔細看去,言末這才注意到,那些清兵的身後全都背著一杆長槍,因為位置的緣故,只有短短的槍管露出外面。

  對於這隊來歷不明的清兵,不僅言末,就連站立在臺階兩邊的那些和尚道士,也顯露出一分警惕。

  正在這個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只見六匹戰馬排成兩行輕蹄小跑而來,走在最前面的那兩匹馬,一匹上面乘著羅莉,另外一匹上面正是當今皇帝乾隆。

  一拉戰馬,羅莉快步跑到近前,她挑起大拇指比著乾隆皇帝說道:“我無論如何都勸不住他,他說他這一輩子幾乎什麼都見識過了,也曾經看到過道法對決,不過如此近乎戰爭規模的道法對決,他卻從來沒有見到過,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跟著我前往大魔殿。”

  聽到這番話,言末大感頭痛,他一邊思索著一邊走到乾隆馬前。

  還沒有等到言末開口,乾隆已說道:“別想勸朕,朕問過了,古往今來這樣規模的正邪之戰就那麼有過五、六趟,第一次便是那軒轅黃帝戰蚩尤,第二次就是武王伐紂,這可全都是神話傳說之中赫赫有名的大事。

  “至於之後的幾次,一次是在盛唐,聽說是正派乘大魔殿之中的一個魔頭應劫,一起圍攻他,這算不得英雄。

  “至於最近一次,則是元朝末年蒙古皇族脫脫密對抗中原各大門派,正邪之爭裏面還夾雜著改朝換代。

  “像這種傳說般的道法戰爭,千載才有那麼一回,朕若是沒有這個緣分遇上也就罷了,既然遇上了,無論如何都要親眼看看。”

  看了一眼乾隆的身後的那兩匹馬上,仍舊是熟人,左面是阿桂右面是和坤,只有最後兩匹馬上是兩個陌生面孔。

  正當言末猶豫不決的時候,只聽到天空之中雷聲隆隆,那密集的雷聲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見雲層底下有一塊地方,暗紅色和金色的雷電如同群蛇一般,扭曲糾纏在一起,那雲層之中隱隱約約顯露出一個圓環,那圓環完全是由雷電所組成,無數纖細的雷電絲彙聚於圓環正中央。

  “道法玄妙,果然不可思議。”

  騎在馬上那位乾隆皇帝連聲讚歎道。

  就在這個時候,剛才那個道士再一次飛奔前來,他連聲說道:“老祖、老祖,魔門已開。”

  說話間,就看到遠處京城之中,突然飛騰起一片金色光芒,那金光緩緩往中央收縮,越收縮越灼眼亮麗。

  看到此情此景,言未知道再遲就來不及了,當那金光縮到一線之時,這金光伏魔大陣就會將魔門定住,然後少林僧眾就會將另外三千僧道傳入大魔殿。

  “我管不了你們了,你們想怎麼幹就怎麼幹。”言末朝著乾隆皇帝無可奈何地說道。

  話音剛落,他的身形就變得一片模糊,同樣的天機引,從他的手底下施展出來,比羅莉施展的時候,要迅疾而又自然許多。

  身形連閃,半空之中只能夠看到一串淡淡的虛影,和羅莉不同,言末的虛影並非一個消失之後另外一個出現,而是五、六個一串停留在半空之中,至於他的速度更是快極。

  這樣的遁法別說那些和尚道士,就連完全是外行的乾隆皇帝也讚歎不已。

  金光圍攏的所在,顯然是一座王府,而此刻王府之中的兵丁護衛正和少林寺的和尚們對峙著,不過從雙方面的氣勢看來,和尚們絕對佔據上風。

  天空之中的種種異象,再加上少林和尚們魁梧的身材,那些僅僅只是懂得一些簡單槍棒的護衛哪敢往上沖?

  至於王府裏面禮聘的幾大高手,這些人一眼就認出了圍攏王府的是什麼樣的人物,更立刻猜測出這些少林和尚擺的是什麼陣勢,只有白癡才會無緣無故去闖少林高手佈設的棍陣。

  隨著天空之中金光越縮越小,王府四周和尚道士的數量越來越多,這些和尚道士同樣按照預先指定的順序排成不同的隊和組。

  當天空之中的金光聚攏到大廳之上的時候,少林和尚們念著一聲聲“阿彌陀佛”,將大廳裏面所有的人全都“請”了出來,這一切全都是事先商議好的。

  雖然少林眾僧的行為看上去有些粗魯,不過事到如今,這座王府裏面的每一個人都已知道,肯定會有重大事情即將發生。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妖魔快要出世啦”,原本就感到憂心忡忡的人們彷佛同時得到了命令一般,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爭先恐後地往門口湧去。

  一開始那些護衛兵丁們還堅守著,不過眾人逃亡的那種恐慌的感覺,很快便傳染到了他們的身上。

  王府的大門原本非常寬敞,但是此刻卻居然被堵塞住了,那些身體強壯的人開始打圍牆的主意,往往一個狗洞的旁邊站著五、六個人,一根梯子旁邊圍著一圈人。

  天空中的金光越縮越小,不過此刻金光已然如同實質,唯獨只有一個金色的圓球貫穿於這根頂天立地的金線之上,那金色圓球的正中央封著一個青銅方鼎。

  這個方鼎看上去像是春秋戰國時代流傳至今的古董,獸面龍紋的浮刻之間,隱隱約約顯露出一行行細密的文字。

  一聲極為整齊的佛號響起,少林寺的和尚們平托著手中的棍棒,每一個人的嘴裏都念念有詞,那誦經的聲音顯得特別宏亮,猛然間一道白光閃過,圍攏在王府四周的和尚道士們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藍色的天空,遠處陣陣傳來的海浪拍擊岸邊的聲響,空氣之中淡淡的鹹腥味道,所有這一切,令言末感覺到此刻他仍舊還停留在地球之上。

  這或許表明,迄今為止只有佛門流傳下了破開並且運用異空間的法門,而魔門在這方面並沒有擅長。

  小心翼翼地將他所擁有的屬於陰魔的感知力,悄悄地釋放了出來,很快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了大量人口聚集的氣息。

  從幾股最為龐大的氣息,言末大致可以確定,此刻他所身處的應該是太平洋之上的某個島嶼,令言末感到奇怪的是,按照他的感覺,這裏應該是北半球,而且緯度靠近北回歸線,在言末的記憶之中,這片海域並沒有大型的島嶼。

  將他所擁有的那獨特的感知收轉回來,言末朝著四周張望,三千佛道兩門的高手就散佈在四周一公里範圍之內的所在。

  言末迅速抽出背後的青竹劍,空著的左手微微一揚,十幾道顏色各異、巴掌大小的小旗立刻圍成一個圓圈釘在地上。

  這些小旗剛剛落地,立刻化作一根根數米高的旗幡,那低垂耷拉著的幡面就仿佛一座座巨大的門簾。

  突然,其中的一座旗幡被輕輕掀開,一個道士憑空從那旗幡後面走了出來,就仿佛那裏有一扇無形的門一般。

  一面面旗幡被掀開,先是道上,然後是和尚,三千多人魚貫走了出來。

  其中的三百多個道士,從這些旗門之中一出來,立刻聚攏在一起,這些道士各自站立在各自的方位,他們的手裏清一色全都拎著木劍,另一隻手則持著一支點燃的線香,這些道士身上的裝扮也與眾不同,他們的道袍之上全都貼滿了各式各樣的道符。

  其他的僧侶道士立刻圍了上去,將這些樣子與眾不同的道士給牢牢地圍攏在正中央。

  幾乎就在佛道兩門剛剛佈置好法陣,突然間從島的中心傳來一陣尖銳而又狠厲的嘯聲,那聲音如同夜梟啼鳴,又猶如孤魂哀嚎。

  那嘯聲還未曾消散,另一聲低沉的咆哮,如同九天之上的雷霆滾滾而至。

  眨眼間,天空之中聚攏起朵朵烏雲,這些烏雲越來越厚,所有這一切來得如此迅速,令在場的所有人暗自心驚。

  佛道兩門全都有類似呼雲喚雨、聚風招雷的法門,但是卻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如此迅速。

  轉瞬間,天氣就從萬里碧空變成烏雲蓋頂,懂得這種道法的人都知道,這種道法沒有高下之分,全憑各人功力,所以就憑藉這一點,足以證明大魔殿的主人擁有何等實力。

  厚密的烏雲很快便將天地間肉眼所及的範圍,完全籠罩了起來,雲層裏面閃爍著塊塊雷斑,那沉悶的雷聲不停翻滾著,彷佛隨時都會掉落下來一般。

  看到這番景象,那三百多位法修立刻加快了施法的速度,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道法的行家,自然明白對手的意圖。

  就像他們打算引天劫來到這裏一樣,大魔殿的主人肯定也設有相應的魔陣,這種魔陣同樣是運用天地之間的力量,此刻就看誰能夠儘快佈置完成,這些強大的具有絕對毀滅性的道法,就像現代戰爭之中的導彈和火炮,先出手的一方多多少少可以佔據一些優勢。

  正當那些法修們拼命努力想要召喚來天劫,半空之中漸漸浮現出一個個半透明的身影。

  這些身影帶著濃重的鬼氣,他們的身體四周全都繞著一圈圈纖細的白煙。

  對於這些東西言末自然不會陌生,這些東西全都是鬼魔,不過卻遠比邪鬼王煉製的那些鬼魔要厲害許多。

  鬼魔這種東西並非真正的魔,魔擁有自我意識,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魔才可怕,而且這種可怕不僅僅對於敵人,同樣也對於煉魔飼魔的那個人。

  不過,眼前這些鬼魔同樣也不是普通貨色,這些東西全都已然由無形煉成有形,又從有形煉到凝形現影,這種程度的鬼魔,已經不只能夠俯在敵人身上吸取真元和元神,甚至還能夠運用一些邪寶,很顯然那些纏繞在它們身體四周一圈一圈旋轉著的東西,正是邪寶。

  “大家站好隊形——”

  一個老和尚高聲喊道:“金光普渡,惡靈退散。”

  隨著他吟唱起的經文法咒,一片黯淡的金光突然間出現在那些鬼魔群中。

  隨著一聲尖叫慘嚎,被包裹其中的幾個鬼魔,彷佛被潑了硫酸一般漸漸消散開去,但是稍微站在金光周邊一些的鬼魔,全都吱吱叫著飛快逃了出去。

  這顯然成為了戰鬥開始的導火線,只聽到天空之中尖銳刺耳的“吱吱”聲不絕於耳,那數以萬計的鬼魔飛撲而下。

  與此同時,地面上大片普渡金光連接在一起,更有無數星星點點的火焰從金雲之中飛射而出,那些火焰大多數是飛劍,不過也有一些是道法或者法寶。

  佛門對付鬼魔手段繁多,各種佛光全都是極為有效的利器,道家則多用火,無論是三昧真火、丙火還是離火,對付鬼魔全都擁有奇效。

  一時間,天空之中鬼叫聲連連,被佛門金光所籠罩住的鬼魔自然沒有活路,還有那強行沖入金光的鬼魔,更是迅速消散神魂不留。

  至於那些被道火燒灼的鬼魔,中的若是三昧真火,立刻便化為一道青煙;中的若是離火,則很快便會蔓延開來,變成一團在空中四處逃竄的紅影。

  只有丙火梢微差一些,不過那些鬼魔仍舊只要被丙火罩住哪,便立刻失去那一部分。

  但是這些鬼魔畢竟不是普通鬼魔可比,只見天空之中更多的鬼魔,將環繞身體四周的白色煙帶放了出來。

  那煙帶一碰到佛光,立刻爆炸開來,爆炸聲雖然極為輕微,但是從中暴散而出的碧綠光炎,立刻將佛光壓制甚至沖散開來。

  “小心,是寒煞陰雷,不要讓那碧火侵入進來,那東西奇毒陰寒,只要沾染一絲,神仙也難救。”道士之中有人認出了那令人贍寒的邪寶來歷。

  轉瞬間,無數晶瑩剔透的佛光頂了上去,佛光到處,那些碧綠顏色立如積雪遇到六月的日頭一樣迅速消融。

  但是天空之中的鬼魔數量實在太多,那陰雷也彷佛用不完一般雨點似的往下掉。

  終於一片金光被震散,大片雷火掉落在人群之中。

  沒有慘叫,被那奇寒碧火沾上身體,那些道行梢淺的立刻化為一片劫灰,那些實力高深有神功護體的也倒在地上,絲毫看不出一點生氣。

  正在這時,剛才的旗門再一次展動起來,這一次首先進來的仍舊是一群道士。

  正是這群道士引起了天空之中鬼魔的注意,立刻一隊鬼魔飛了過來。

  這下子,言末不得不出手了,平心而論對付這些東西,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數以百萬計的箭彈將一小片天空籠罩其間,眨眼間,飄浮在那裏的鬼魔立刻變得如同一塊塊破布一般,不但缺胳膊少腿,身上更是到處佈滿了窟窿。

  言末隨手擲出收魂幡,這一次的收魂幡是特別煉製而成,這東西可以算得上言末迄今為止用最好的材料煉製出來的法寶。

  這東西的中心是當初那場爆炸之後,被羅莉吸收並且逼迫在左手手掌心上的一點辛金精華。

  這些辛金精華之中沾染有邪鬼王強大的道力,不過這些道力對於羅莉來說,非但不能夠吸收,還隱隱有反噬的感覺,所以這一次重新煉製收魂幡,羅莉就將這些辛金精華全部逼了出來。

  被世人稱作為魔王的傢伙的第二元神果然不凡,那些鬼魔顯得一呆,緊接著紛紛化為白煙,鑽入收魂幡之中。

  用魔念催動收魂幡,這一次言末再沒有任何保留,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連同旗門所在的地方全都被佛光團團籠住,他的魔念不容易被人感應到。

  更何況就算有人發現他運用魔功,事到如今也可以狡辯為他是在以魔制魔。

  正在這時,遠處又傳來一陣尖嘯之聲,隨著那尖嘯之聲響起,一股強大的迫力撲面而來。

  眨眼間,一個身高至少兩米、渾身上下泛著白光、頭戴一頂銀光燦燦的天君冠、長髮披肩、一張蒼白面孔顯得頗為陰森的人,突然間出現在眾人頭頂之上。

  這個人同樣長袍大袖,非常詭異的是,他的袖管之中卻看不到手。

  只見那人看了一眼言末,又看了一眼擋在言末前面的收魂幡,突然間大笑起來說道:“有趣,有趣,你們好像從來就不知道吸取教訓,這已經是你們第三次這樣做了,也不想想,你們即便在全盛時期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此刻不是前來送死?”

  話音剛落,那魔頭手臂一振,立刻兩隻如同輕煙溺繞聚攏而成的手爪,從袍袖之中飛了出來,之中的一隻手朝著言末抓來,另外一隻手則對準了人群落了下去。

  那手一開始還算正常,轉眼間卻變成畝大一片,那巨大無比的手爪除了那縷縷鬼煙,更佈滿了細碎電芒。

  言末雙手一拍,立刻一道蚌殼形狀的金色護罩,將他的身體團團籠住,那蚌殼的正前方更是顯得厚實無比。

  雖然有金蚌護體,不過言末仍舊不敢和對手硬碰硬,他的身形急閃,運用起無定換形的遁法,迅速逃離那畝大巨手籠罩的範圍。

  打開護體光環、施展遁法的同時,言末已然在準備“異空間轟擊炮”,這一次為了確保命中,言末將彈丸的數量縮減到一千枚,每一枚彈丸的品質是三十克,這足以保證足夠的穿透力。

  紅光暴閃,金芒飛散,那一千枚箭彈迅疾無比地飛射而去。

  天地間響起了一聲令人心神為之動盪的慘叫,一團銀光帶著長達數裏的白色煙雲,以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著島嶼深處飛去。

  所有這一切是來得如此突然,以至於大多數人都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重新現身半空之中,言末輕輕吐了一口氣,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讓他再一次體會到那久違的危險萬分的感覺。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繞過了那只古怪的巨手,但是卻沒有想到,那手會突然間翻轉過來將他扣住。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怪手根本就不受金蚌護盾的阻擋,輕而易舉地直接穿透進來。

  幸好言末早就有所準備,金蚌護盾從來就不是他最後的保命王牌,隨手發出“轟擊炮”,他立刻傳送入青竹劍上的那個空間節點之中。

  接下來的事情幾乎同時發生,那一千多枚箭彈瞬息間便射到了那高冠魔神的身上,最外層的無形護罩首先被穿透,那些彈丸絲毫沒有減慢速度,第二層子午定煙羅,雖然將彈丸瞬間絞碎,但是那些碎屑仍舊帶著極為強大的穿透力,最終這些碎片盡數擊打在勾漏戰甲之上。

  這傢伙絕對想像不到,大魔殿之中數一數二的戰甲,居然仍舊無法抵禦住那些碎片的進攻,雖然僅僅只是少數的碎片,不過卻令他感到難以想像的痛苦。

  那魔神扔下他的敵人,施展起最為迅疾的遁法,轉瞬間已然逃出數十裏外,此刻的他,一心想要回到魔池之中修補受損的身軀。

  被那魔神扔下的不僅僅只是敵人,還有他苦心修煉數百年之久的那雙魔手,原本用來對付言末的那只魔手,已攥緊成為拳頭,正中央的青竹劍此刻已經變得徹底枯黃。

  躲在那靈氣充足的空間裏面,透過“看空”之法,言末始終注視著外面。

  此刻他終於知道那雙巨手,是魔教之中的一件極難修成的秘寶,叫做“羅喉赤絲禁魔手”,具有吞噬、侵入等等各種魔效。

  最可怕的是,這東西可以抽取生氣,此刻的青竹劍就是因為生氣被徹底抽走,所以變成枯黃顏色。

  值得慶倖的是,魔寶的主人脫離戰場,所以這兩件可怕的魔寶暫時不受控制,言末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運用起“定空”之法,轉眼間,將青竹劍上的空間座標轉換為“困魔窟”的位置。

  隨著青竹劍上下飛動,眨眼間原本緊握住青竹劍的巨手,反倒被這柄毫無生氣的飛劍收了進去。

  重新定好空間通道,言末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他小心翼翼地從異空間裏面出來。

  看了一眼腳下,另外那只魔手同樣穿透了佛門金光,那些逃得稍微慢了一些的高僧高道,全部死在了那魔手之下。

  言末正打算收取這只魔手,顯然剛才逃跑的那個高冠魔神,已經感應到他失去了對其中一個魔手的控制,所以他慌不迭地將另外一隻魔手收轉回來。

  正當所有人在為這暫時的勝利而慶倖的時候,突然間天空之中雷聲大作,只看到一道黯淡的金光隱伏於厚密的雲層後,朝著這裏滾滾而來。

  “庚天金雷。”言末驟然變了顏色,還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更多的金雷沿著雲層飛了過來。

  看到這些金雷,底下的那些和尚道士們不再死守在那裏了,因為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硬抗這些金雷只能夠是死路一條,這些金雷是最恐怖的天劫之一。

  “顛倒陰陽,逆轉乾坤。”

  一個見多識廣的道士,首先看破了魔門的手段。

  而此刻,那三百多個法修早已經停止了召喚天劫的道法,現在就算召來再厲害的天劫,對於那些魔頭來說,都沒有絲毫損傷,遭殃的反而會是他們自己。

  一顆金雷終於落到了地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大片泥土被高高掀起,等到爆炸停息之後,大地之上留下了一個直徑將近十米的坑。

  言末稍稍估計了一下,這庚天金雷表現出的威力,和一顆五百磅重的炸彈差不了多少。

  如果任由這些金雷掉落下來,那些和尚道士就算再精通遁法,也遲早會被炸死,更何況這裏還有一群對於道法一竅不通的普通人。

  想到這裏,言末飛身穿入雲層,從百寶囊裏面翻出一柄飛劍,言末隨手朝著一顆金雷發了過去,只聽到一聲震響,厚厚的雲層一下子被撕扯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那猛烈的爆炸波及到了旁邊的一顆較為靠近的金雷,因此緊隨其後又是一聲轟鳴,原本就顯得有些破碎的雲層,這下子再也難以彌合起來。

  兩聲巨響顯然在震撼人心的同時,也將慌亂之中的眾人震醒,立刻又是一道人影闖入雲層,緊接著遠處又傳來一聲轟響。

  “太好了,顛倒陰陽,逆轉乾坤之法,讓這些金雷喪失了靈性。”遠處那個人興奮地吼道。

  聽到這樣一說,那些能夠飛行的佛道兩門的高手,紛紛闖入雲層,爆炸聲此起彼伏響起,不過在那爆炸聲中,時而也能夠聽到一兩聲痛惜的哀嚎。

  那金雷威力驚人,所有用來引發金雷爆炸的法寶,無一例外,全都只有一個粉身碎骨的結局。

  儘管如此,那些佛道兩門中人仍舊不遺餘力地引爆那些金雷,很顯然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底下的每一位道友的性命和法寶比起來,誰顯得更加珍貴,只不過再也沒有人用珍貴難得的上等法寶,拿出來去和那些金雷同歸於盡。

  看著那一個接著一個消失的金雷,看著天空中紛紛揚揚的碎層灰燼,言末心頭一動,他連忙從袖管之中又翻出了一套旗門,這東西原本是預備品。

  隨手一撚轉旗杆,那幡旗迎風一抖,立刻變成數米高,將旗門朝著一顆金雷擲去,旗門卷處,那顆金雷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下言末終於有了信心,他將手裏的旗門全都擲了出去,那些旗門出手就迅速展開,朝著那些失去了靈性的金雷飛去。

  失去了靈性的金雷徒有那驚人的威力,不過即便如此,言末也不順利,十幾道旗門最終剩下的只有三根,其他的全都沒有等到旗門展開,就和金雷同歸於盡。

  看著四周一片狼狽景象,言末長歎一聲,招呼眾人降落下來。

  此刻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他們這些人就連真正的大魔殿的魔門,都未曾摸到,便已然像現在這般狼狽不堪,一旦進入了大魔殿,豈不是要落得個全軍覆沒?

  找到了負責道門的紫虛真人和負責佛門的了行禪師,言末說道:“兩位想必已經看得出來,如果不破解魔門佈設的顛倒陰陽、逆轉乾坤的法陣,這一次來的人再多,也會全部命喪黃泉。”言末說道。

  “進攻不順原本就在我們的預料之中,九宮山行青道長有過一番部署。”說著,紫虛真人指了指遠處正手托著一面八卦鏡在測定範圍的道士說道。

  就看到那個道士時而將一樣東西扔在地面上,時而在泥地裏面挖上兩挖……

  “行青道長對於陣法頗有研究,而且擅長建造城牆要塞,九宮山號稱人間第一絕境,便是九宮山弟子歷代營造的緣故。”紫虛真人說道。

  “難道你們打算建造一座要塞?”

  言末疑惑不解地問道。

  “就此退卻,我們絕不甘心,不過貿然進攻,只會落得個全軍覆沒的結果,所以在進攻之前,必須擁有一個安全的後方,只有做到進可攻、退可守,甚至還有穩妥的撤退之法,眾人才可以毫無憂慮地戰鬥。”紫虛真人說道。

  言末想像著一幫道士在一座要塞之中鑽來鑽去的景象,暗自好笑,不過他立刻問道:“難道你們不擔心魔門再出來兩個人?”

  紫虛真人搖了搖頭說道:“魔門最多就只有三個魔頭鎮守,上一次和各正派為敵、殺害我正派中人無數的魔頭,乃是魔頭脫脫密,脫脫密修煉的是蚩尤魔經,而剛才所見到的這個顯然修煉的是魔神經,還有一個血魔不知道是否存在。

  “這顛倒陰陽逆轉乾坤的法陣,必須有人坐鎮,坐鎮之人肯定是三魔之一,而剛才神魔受傷而歸,卻沒有人接應,很可能這一代的大魔殿之中並沒有血魔,所以我想與其所有人聚攏在這裏,還不如讓幾個人摸進魔殿之中采探虛實。”

  聽到這樣一說,言末自然知道,這支敢死隊裏面肯定有他的名字。

  正當言末猜測著,他將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難的時候,突然間遠處的旗門一展,羅莉從旗門的後面走了出來,在她的身後跟隨著數量眾多的和尚道士,很顯然所有人全都前來增援了。

  不過,這同樣也意味著,想要輕而易舉逃脫的門被堵塞住了。

  在一片小樹林後面,言末和羅莉面對面站在那裏。

  羅莉輕歎了一聲說道:“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合併成為一體。”

  “這一次的大魔殿之行,危險萬分,我如果受傷並不要緊,但是一旦你受傷,情況就完全兩樣。”言末試圖阻止羅莉同行的想法。

  “為什麼要如此提心吊膽,為什麼你不認為我們最強的組合形態,未必會比那些魔頭差?”羅莉不以為然地說道。

  “剛才打傷了那個魔神,我的心情確實輕鬆了許多,這些魔頭確實並非不可戰勝,不過大魔殿畢竟是魔門的根本,裏面不知道擁有多麼險惡的機關埋伏,這一次可不是實力的競爭,而是比誰更加陰險狡詐。”言末歎道。

  “就因為這樣,我才能夠幫得上你的忙啊,你想想看,什麼時候,你稱得上陰險狡詐?”羅莉輕笑著說道。

  “……”

  言末最終也沒有說過羅莉,一片金光閃過,他們倆再一次合為一體,恢復成完整狀態的羅莉,並不打算和其他人打招呼,她立刻施展起天機引的遁法。

  合體之前和合體之後,實力確實完全兩樣,只見此刻的羅莉緊貼著地面,身形幻化成一串虛影,眨眼間便飛掠過成片山嶺樹林。

  和以往一樣,言末負責觀察和攻擊,他全神貫注警惕著四周,任何風吹草動都別想漏過他的眼睛和耳朵,右手手指尖端一點金芒微亮,那是隨時準備射擊的“異空間機關槍”。

  不知道是人為還是天然,言末感覺到四周無論是植被還是生長在此處的生物,全都和中原一模一樣。

  生長在這座小島之上最多的植物,便是高大挺拔的白楊,另外一種生長茂盛的植物便是雪松,這兩種植物在中原的北方最為常見。

  一邊往裏進,言末一邊打開著天眼,曾經用幻術將那些武林中人一網打盡的他,自然不願意讓別人將這一手同樣運用在自己身上。

  除了時刻警惕著幻術之外,火山、地震、蹣跚于樹林之中的生物,以及任何有可能出現的魔法波動,都沒有超脫他的感覺。

  言末始終記得一件事情,那便是大魔殿之中的一切,都有可能成為可怕的敵人,哪怕是花草,在能夠控制他們的人手中,都能夠成為非常可怕的武器。

  帶著萬分小心,言末朝著島嶼深處行去。

  島嶼的深處是一道深邃的溝壑,言末將一塊石頭扔了下去,令他感到驚訝的是,他等了半天都無法聽到底下傳來石塊碰撞地面的回聲。

  小心翼翼地釋放出陰魔的感知,結果再一次令他感到驚訝,他沒有感知到任何生命存在的跡象。

  顯然不下去根本就沒有辦法探察明白,想到這裏,言末攀援著四周的石壁往下爬去。

  言末自己也無從知曉,下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在等候著他……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19 21:43

  第十一集 血魔之路 第一章 血魔經

  在四周佈設了好幾道隱藏氣息的法咒,雖然這些全都只是佛、道兩門中品的功法,但各有各的妙用,組合之後的效果頗為不凡。

  言末並沒有期望這樣便能瞞過大魔殿之中那三位魔頭的耳目,能夠和佛、道兩門抗衡如此之久,這些魔頭修煉的魔功和佛、道兩門頂尖功法比起來,至少平分秋色,或許還要更勝一籌,此刻他的這番佈置,只不過是為了有一個暫時安身的地方。

  迅速拔出那已沒了絲毫生氣的青竹劍,言末將磅礡的丹氣輸入竹劍。丹氣在那一條條經絡之中運行了起來,轉瞬間剛剛喪失殆盡的生氣,便被丹氣所取代。看到竹劍復蘇,言末心中竊喜,慶倖著當初的明智,竹劍雖然本質甚差,卻有兩個其他法寶飛劍所不具有的特長,其中之一便是能夠反復煉製,只要小心,即便煉製失敗,也可以將失敗之處抹去,等待竹劍重新生長補足損傷之處後,再一次煉製。

  至於另外一個優點便是,能夠像此刻這樣死而復生,這些或許便是植物固有的特性只要擅用這兩個特性,竹劍雖然不可能成為舉世無雙的飛劍,卻完全有可能成為強有力的法器。

  此刻言末準備發動的,便是不久之前佈設在竹劍之上的一座極為特殊的法陣,這個法陣繁複無比,可以說是迄今為止,言末所接觸到的最為高深的法陣。“鬥轉星移遮天訣”原本是當初那個老道不肯傳授給他的天通之術的一部分,後來道恒真人雖然邀請言末共同參修天通之術,不過言末仍舊信守承諾沒碰那本秘錄,只是從道恒真人的口傳,學會了這個法訣,還有如何將法訣變成陣法的方法。

  “鬥轉星移遮天訣”是天心門幾種至高心法之一,即便在道門之中,也算得上是上品之中上等的道法。

  言末有天心門其他功法的底子,卻未曾修習天通之術的基本道法,所以運用這法訣成功與否,全憑運氣,十次裏面有一、兩次成功,就算非常不錯,言末對此絲毫不在乎,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所長,只要將法訣變成法陣,然後煉成法寶就可以了,而煉製法寶原本就是他的所長。不過煉這法寶,也頗不容易。言末事先煉製三千多片竹片,只有十一片竹片成功地令法陣運行起來,接下來用移花接木之法將竹片融合入竹劍,又失敗了八次之多。

  用丹氣發動“鬥轉星移遮天訣”,這種法訣同樣擁有顛倒陰陽、逆轉乾坤的功效,立刻有一道虛影,將言末和那柄飛劍完全籠罩住。竹劍的真身早已經挪移出了剛才所在的地方,藏身於那厚密的烏雲之中。

  這烏雲是大魔殿所施展的顛倒陰陽逆轉乾坤的法陣,言末所需要的,就是這種顛顛倒倒、倒倒顛顛的效果,在這雙重的逆轉之下,如果有誰能夠算出真相,可真算得上神通廣大了。

  而此刻,言末本人已然從軀體之中飛了出來,他肆無忌憚地展開魔念。突然間,他捕捉到一絲很難以察覺的神識,順著神識找去,只見在那片虛影身後數裏之地,有一片黯淡得幾乎找尋不到的煙雲。

  雖然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不過言末至少清楚一件事情,那東西肯定是一種邪法。令言末感到有些迷惘的是,這種邪法看上去,又不像是魔門的手段。

  不過此刻實在沒有時間來顧慮這件事情,隱藏得再好,在大門口多做停留,總是容易被發現。言末飛身闖入那峽谷深淵。

  言末感到訝異,這片深不見底的峽谷之中,居然沒有設置任何禁制。仿佛歡迎任何人進入一般,峽谷的四周是光滑的岩石,那是數百年沖刷的結果,一股不知道從哪來的水流,不停洗刷著四周的岩壁。

  壁立的懸崖有將近十公里深,怪不得那塊石頭掉落到底下,居然會聽不到任何聲音。峽谷的底部是一片湖蕩,四壁流淌下來的水全都堆積在這裏,言末實在沒有想到大魔殿居然會建造在水底下,不過他仔細檢查了四周的四壁之後,只能夠得出這樣的答案。穿入水中,就在破水的那一瞬間,言末感覺到水面之上佈設著一層禁制,不過此刻無形無質的他,並沒有觸動那層禁制。往下潛入數百米之後,漸漸看到深淵的底部,這裏是一個絕對沒有任何生命的所在。

  對於這一點,言末絲毫不感到奇怪,只要想像一下這片湖蕩是數以萬計的鬼魔出入的大門,而這些鬼魔所擁有的本能便是吸食生氣,如果有任何生命能夠在這裏生存下來,那才叫奇怪。沿著湖蕩的底部轉了一圈,言末找到了三個洞穴,其中的一個洞穴入口隱約帶著一絲血腥味道,很顯然那便是魔神的老巢。

  言末將魔念朝另外兩個洞穴探去,其中一個洞穴入口封閉著層層禁制,雖然言末自信憑藉他天生的優勢,絕對可以不驚動任何禁制潛入其中,不過,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另外那個空蕩蕩的入口。

  小心翼翼地順著水流進入了空蕩蕩的洞穴,令言末感到奇怪的是,水流竟然在朝著上方流淌。那洞穴綿延數裏,可以清楚感覺到地勢變得越來越高。突然間洞穴變得寬闊起來,很快就成了一個喇叭口般的、有十幾米深的另外一片湖蕩。在這片湖蕩的正中央飄浮著一座小島,那島四四方方,就像是一座倒扣在水面之上的金字塔。

  不知道為什麼,言末感覺到在那島嶼的中央,有什麼東西正在召喚他,為了以防萬一,言末將他的魔念散佈開來。但是就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剛才那股令他懷疑的邪法煙雲,此刻正在他的後方緩緩而行。從它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看來,這東西絕不可能和大魔殿有關,言末的腦子裏面立刻跳出一種可能,那便是佛、道兩門之中隱藏著邪派的奸細!

  有人想要趁火打劫,那麼目的十有八九便是那三部魔經,想通這一點,言末立刻朝著上方飄去。從水裏出來,眼前的景象令言末一呆。只見頭頂之上是一個巨大的穹廬,在這個穹廬之中鑲嵌著大大小小、各種各樣形狀怪異的骨骸。

  這原本應該是非常可怕的場面,但是偏偏這些骨骸看上去光芒四射,外界的陽光仿佛是從這些骨骸傳遞到裏面。而那座倒著浮在湖面正中央的金字塔,看上去則像是一個盛滿鮮血的盆子。

  望了一眼天空,言末隱隱約約可以猜測到,這裏是如何聚集起如此數量的鮮血。在倒金字塔的正中央還飄浮著一座小島,言末連忙飄了過去。那正方形的小島裏面,同樣盛滿了鮮血,而血的顏色顯然比外面的血液鮮紅許多,甚至還有一種寶石般晶瑩剔透的感覺。小島長寬只有一丈左右,最為有趣的是,在這個浴池大小的倒金字塔的正中央,還飄浮著另外一個升鬥一般的倒金字塔,那上面擺著一塊軟綿綿、肥膩膩如同肉膘一般的東西。

  但是言末始終打開著的天眼之中,卻顯示出那塊肉膘一般的玩意兒的旁邊,標注著一個令人恐懼又充滿敬畏的名字||《血魔經》。言末用魔念朝四周掃視了一遍,在那血池和一個套著一個的倒金字塔之中,沒有任何活物的氣息.

  令言末感到警覺的是,那始終跟隨在他身後的煙雲加快了速度,那東西原本還顯得小心謹慎,但是此刻仿佛同樣受到了倒金字塔的召喚一般,以最快的速度筆直破水朝著這裏遊來

  事到如今,言末已經沒有任何猶豫。他至少可以確認兩件事情,其中的一件便是這座血魔殿裏面並沒有魔頭,不知道是因為上一次魔門開放,沒有來得及招滿三個魔頭,還是因為血魔已然被消滅,反正這裏沒有主人,而另外一件事情便是,那潛伏於佛、道兩門之中的邪修,確實是為了魔經而來。

  對於言末來說,在他心目之中,原本最想得到的是那部蚩尤魔經,但是現在如果不搶奪這部魔經,一旦魔經落入邪修之手,其他後果恐怕難以預料。不過有一件事情絕對可以肯定,那就是佛、道兩門的敵人立刻就會增加一個,而且這個敵人恰恰需要吸收大量的生魂,這件事情可就大大不妙了。

  想明白這些,言末猛地朝著那部《血魔經》闖了過去,眨眼間,他已然沒入《血魔經》之中。就在那一?那間,原本如同一塊肉膘一般的魔經,閃爍起一陣鮮紅的血光,血光之中無數身姿曼妙的魔女身影隱顯其中,那些魔女先是彩裝豔服,繼而漸漸變得裸露起來。一時間言末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情,但就在這個時候,那片煙雲飄了過來。

  煙雲變得越來越濃,與此同時也漸漸收攏,最終煙雲凝聚成團,現出一個清晰的人形。那人形一開始還扭扭曲曲,片刻之間,面目和眼神就變得清晰起來。言末一眼便認出了那張面孔,那佈滿了皺紋的鳩面,那眼神之中充滿著的奸詐和狠辣。

  眼前這人正是當初羅莉禦劫之時,前來搗亂的那個傢伙。只見那人淩空飄浮著,目不轉睛地看著《血魔經》上的變化。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只聽到他呵呵一陣陰笑,說道:“隆乳翹臀只是紅粉骷髏,一切都只是虛妄,老子我雖然以色入道,以欲修身,不過早就看破了色欲,所有這一切都給我散去吧。”話音剛落,那無數輕歌曼舞著的美豔魔女立刻煙消雲散,血光再一次騰飛而起,閃現出一片用金色篆字書寫的功法,不過那功法轉瞬即逝,血光之中顯露出一個清晰的人影。那人影身上穿著不知道什麼年代的衣服,只見他右手一抖,一粒血珠立刻飛了出來。不過那粒血珠很快就變成一片黯淡血霧,飄飄蕩蕩飛入到一座小城之中,轉眼間那座小城裏面正在街上走著的人,一個個倒地不起,不一會兒就化為一灘血水。

  看到這番殺人的手段,言末心中一緊。這種魔功,簡直比得上二十一世紀最為先進的化學武器,如果讓眼前這個邪修修煉成這種魔功,島上的那些和尚道士們,就算是修好一座堅固無比的要塞,又有什麼用處。

  但是令言末感到驚詫的是,就聽到那個鳩面老頭用不以為然地語氣說道:“我雖然沒有如此高明的殺人手段,不過,想要殺人對於我來說輕而易舉,我此來所求的乃是通往永恆之路,而並非耀武揚威的本錢。”隨著話音落下,那血光再一次飛騰而起,看到此情此景,言末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是這部魔經給予來者的考驗。

  突然間,一陣警兆令言末顯得有些慌亂起來,他想起當初他和這個鳩面老者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那一次和這一次簡直一模一樣,他同樣是以陰魔之態出現在鳩面老者面前,也正因為如此,面對鳩面老者,他沒有絲毫應對的手段。想到這些言末有些焦慮,就在這時,他感到那藏身於魔雲之中的竹劍,猛地朝著深淵底部一頭紮了下來。

  而此刻那飛騰的血光之中,顯露出另外一篇文字。不過這一次的文字是暗紅顏色,混雜在血光之中,很難看清。和剛才不同的是,這篇文字的開頭就讓人感到心驚肉跳,想要修煉這篇功法,居然首先要生撕血肉、煎骨熬髓,將自己煉化成為一團血霧

  但是言末隱約感到,這篇功法才是真正的血魔經,仿佛為了證實言末的猜測,那鳩面老者的臉上顯露出一絲興奮之情。看著那些暗紅色的文字一個接一個顯露出來,言末越發焦急起來,用魔念感應了一下竹劍的位置。

  竹劍雖然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但是一進入水中,就和那變化成輕煙的鳩面老者一樣,不知道受到了什麼樣的阻礙,前進變得緩慢了許多。

  知道自己已經趕不及,言末向《血魔經》發出了想要跳過這一篇的魔念,但是那《血魔經》仿佛活的一般,居然直接在他的意識之中印出:“那人比你更加合適,他擁有血肉之軀。”“我同樣也擁有血肉之軀,我的真身正在朝這裏趕來。”言末連忙爭辯道。令言末感到失望的是,這一次《血魔經》再也沒有任何反應。或許是急中生智,言末飛身朝著血光撲去,強大無比的魔念,轉眼間將血光之中的經文沖得亂七八糟。言末清楚地感到一股強烈的怒意從《血魔經》之中升騰而起,不過言末根本就不在乎。因為他非常清楚,這座血魔殿之中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威脅到他,當然,他同樣也不能夠把別人怎麼樣。

  而此刻最感到鬱悶的,無疑是那個鳩面老者,言末最初的猜測並不正確,鳩面老者根本就沒有跟隨在他身後,事實上,鳩面老者比他早到深淵邊上,只是打著謀定後動的念頭,才變成了在他身後。不過言末的到來,使得鳩面老頭感到不能再等候下去,所以趕在言末的前面就下了水。

  偏偏那水並非是普通的水,鳩面老頭無論運用什麼法訣,都難以加快在水中移動的速度,因此再一次落在了言末身後,不過這一次鳩面老頭並不知道,他的老對頭已然趕在他的前面。血光之中的文字亂作一團,鳩面老頭確實感到莫名其妙,他忍不住掐指運算了起來。但是他算了半天,始終一無所獲,和大魔殿有關的一切都被錯亂陰陽,而拼命朝著這裏趕來的那柄竹劍,同樣也被“鬥轉星移遮天訣”所籠罩。

  鳩面老者只能夠等待,他等待文字重新變得清晰起來,隨著一聲極為輕微的破水之聲,言末的竹劍跳出水面,看到這番景象,鳩面老者知道剛才的遲疑,已然令自己喪失了良機。就在飛劍出水的那一瞬間,言末飛離《血魔經》,一旦失去言末的干擾,血光之中的文字立刻全部顯露出來,就看到最後一段寫著:“牽刀歃血,身浸血池,以血為引,以身為誓,化身血魔,快行莫遲。”那鳩面老者看到這段文字,大喝一聲,從袖管之中迅疾抽出一柄玉刀,毫不猶豫一刀往胸前劃去,緊接著腳下一沉,身體朝著血池掉落下去。”羅莉驚叫道,雖然還未曾達到心心相印的程度,但是在那一?那間,羅莉卻感覺到了言末心中的言語。而此時那鳩面老者剛剛一頭栽入血池之中,隨著一聲充滿憤怒的尖銳嘯叫,那鳩面老者猛地止住下沉之勢,但是等待著他的,卻是迎面而來的萬點金芒。驚急之中,那鳩面老者立刻將自己變成一片煙雲,但是即便如此,他的速度仍舊慢了那麼一點。金芒帶著一片血雨遠遠地飛了出去,剛剛將半邊身體化為煙雲,那鳩面老者便遭受重創,身體朝著血池掉落下去。

  而此刻,血光之中卻已然顯露出另外一篇文字。不過普通人根本就別想看到這篇文字,因為這篇文字顯得快、隱沒得更快,而且文字的顏色和那血光幾乎沒有兩樣,幸好言末始終打開著天眼,而且他早已學會了迅速記憶的能力。

  血光之中顯露出的這篇文字,幾乎和剛才那篇沒有什麼兩樣,唯一的不同便是開頭和結尾,那結尾同樣有一段文字,卻是:“血池金尊,萬血凝精,引頸飲血,伐髓洗經,本身血影,幻化由心。”用不著多想,言末已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最小那個倒金字塔看上去金光閃閃,就像是一盞金尊。

  言末立刻附上羅莉的身,不過剛合又離,離開的時候,言末已然從羅莉的身上分化出自己的肉身。他將那倒金字塔,從血池之中撈取上來,果然此刻裏面已經注滿了透明如同完美無瑕的紅寶石一般的血液。

  至於那塊肉膘一般的《血魔經》,仿佛同樣吸滿了這種血液,就像是一塊活生生剛剛割裂下來的血肉。一仰起脖子,言末將倒金字塔裏面所有的血液一口全都喝了下去,立刻他便感覺到身體有些不同起來。隨手翻了翻那已經變了模樣的《血魔經》,這部魔經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作而成,每一張紙都軟綿綿的,極薄卻異常堅韌。

  “你真的想知道嗎?”突然間,從這部《血魔經》之中跳出充滿邪念的自我意識,用陰森森的語氣說道:“每一部魔經全都是同一種材料製作而成,那就是人皮,而且還必須是聰明人的天靈蓋的那層薄皮,用秘法活剝下來才行。”一陣噁心,言末連忙施展禁法斥退了《血魔經》的自我意識,事到如今,他越發感覺到這部魔經的邪惡。

  整部《血魔經》前半部講血影魔功的煉法,這血影魔功和另外兩部魔經記載的魔功不同,並非單單用來增強功力提升境界而存在,也可以算得上是一門非常厲害的殺人秘法.《血魔經》的後半部,雖然記載著一些威力更強的魔門秘法,不過修習《血魔經》的人,一般來說都只用血影魔功殺人,《血魔經》下半部之中的精華,就在於如何煉化血肉精華,如何煉化魂魄元神。一邊翻看著這部血魔經,言末一邊感到猶豫。

  因為按照魔經上記載,修煉血影魔功必須依靠這座血魔殿,這不僅是因為躲藏在血魔殿之中,任何天劫都無法攻入,更重要的原因是,血池之中的萬靈魔血,是大魔殿的開創者花費了無數心血才煉製而成。

  正當言末為此而猶豫的時候,突然從血池之中猛地伸出一條胳膊,抓住了《血魔經》的另一半,還沒有等到言末反應過來,一把利刃已然斬在他的手臂之上。劇痛之下言末猛地一抽手,他下意識地張開了金蚌護盾,但是那個偷襲他的人同樣反應迅速,一道碧綠光華閃過,那人身上也包裹著一層護罩。

  金蚌護盾和那碧綠護罩,就像兩隻緊緊擠壓在一起的皮球一般,猛地彈了開來。

  等到言末稍稍喘了口氣,他愕然發現,手裏的《血魔經》已經變成了半部。一聲沉悶的轟鳴聲帶著萬點金芒,朝著那團綠光射去,這一次出手的是羅莉,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密集的射擊,那團綠光根本就躲不過。

  可惜的是,藏身綠光之中的傢伙這一次的準備非常充足,明知道綠光護罩抵擋不住“轟擊炮”的攻擊,那鳩面老者搶過半部《血魔經》之後,立刻將血魔經往白玉密匣中一封,然後將身體立刻化為煙霧。綠光護罩應聲爆碎,綠光之中一個拳頭大小的白色圓球飛濺起無數亮麗火星,至於鳩面老頭所化煙雲更是破碎飛散。

  儘管如此,那鳩面老者畢竟厲害,只見那碎絮一般的煙雲裹著那白色圓球,閃電般地穿入水中。羅莉不顧一切地又是一炮,但是水裏畢竟不是岸上,雖然又是一連串火星迸發,不過那鳩面老者還是成功逃脫。

  無比懊悔地檢查著那半部《血魔經》,令言末感到慶倖的是,血魔經的前半部仍舊在他的手裏,缺少的僅僅只是後半部。言末稍微思索了一下,後半部的內容對他來說,唯一重要的便是如何煉化血肉元神的那部分,其餘的並不重要。

  隨手將半部《血魔經》扔進了雜物空間,言末看了一眼四周的血池,突然間他注意到那“金尊”裏面,還有一些他未曾喝光的靈血殘留在底部.

  將這些靈血凝聚成一顆血珠,言末靈機一動,將血珠悄悄地放進了修羅界之中。

  重新玩起了當初的把戲,當一小部分血珠重新還原成為一顆血珠的時候,言末別提有多麼興奮了。正當言末反憂為喜的時候,那鳩面老者正愁眉苦臉地看著手裏的那半部《血魔經》。

  不知道為什麼,這半部《血魔經》再一次恢復了剛才那肉膘的模樣,鳩面老者甚至能夠猜到,連上面的文字也十有八九不太一樣。

  很顯然,同樣是《血魔經》卻有高、下兩種版本,此刻落在他手裏的便是那部下品版本,下品也就下品了,偏偏還是一部殘本。鳩面老者心頭要多鬱悶就多鬱悶,就在這個時候,那鳩面老者突然間感覺到,從那《血魔經》上傳來了一絲意識。

  “魔經雖殘,卻是變化之源,即原本九重境界,將僅存其七,其後各層境界須自行領悟,若允,殘經立刻復原。”那鳩面老者沒有絲毫猶豫,對於他來說,反正手裏的這部《血魔經》缺少主要部分,還不如弄半部能夠修煉的魔經,更何況,九重境界還保存有七重境界,據他所知,修煉這部魔經雖然兇險,不過只要踏入第七重境界就可以慢慢來,不再像前幾重境界那樣,非得在期限之內有所突破。

  隨著心頭一動,那半部《血魔經》就如同活的一般,一張書頁一張書頁地往外生長。看到此情此景,鳩面老頭心中同樣轉憂為喜,不過他絲毫不敢停留。沿著剛才的來路,鳩面老頭施展起水遁之法,此刻他是有多快,就盡可能多快,等到他回到湖蕩底部的時候,忍不住又貪圖起另外兩部魔經來。

  雖然手裏已經有了恢復之後的《血魔經》,不過那畢竟只是半部,更何況他已經看過一眼,修煉血影魔功,必須有血池幫忙,那鳩面老者頗為擔憂言末會霸佔血魔殿,在他還沒有把握對付那威力強悍的法寶之前,他絕對不想再一次與這冤家老對頭碰頭。

  朝著左右各看了一眼,最終他決定避開那剛剛因為大意而受傷的神魔,那個高冠神魔給他的感覺是一個目空一切、剛愎自用的白癡,不過這個白癡的實力,確實遠遠地在他之上。

  鳩面老頭能夠活到現在,他的眼光自然極准,而且多年的閱歷也讓他明白,和那些真正的高人打交道反而容易。在這個大魔殿之中,當年以一人字之力在元軍的協助之下,幾乎盡滅正道各派的蒙古皇族旁支脫脫密,數百年前便創下了魔尊的稱號,這樣的人物,自然能夠稱得上高人。想到這裏,鳩面老頭立刻扣動了那重重禁制,不過他並不敢硬闖。

  過了將近三刻的時間,那些禁制突然出現了一道縫隙,鳩面老頭原本還打算謙遜兩句,但是一股強大無比、絲毫容不得他有所抗衡的力量,將他一把拽了進去。

  同樣長長的水道,同樣漸漸向上的坡度,但不同的是,他前進的速度卻快得驚人。

  幾乎轉瞬之間,鳩面老頭被拖出了水面,如果說血魔殿讓他感到詭異的話,那麼這裏卻令他感到驚詫。

  這個巨大的空間被四塊雲團各佔據一方,只有水面上方一丈左右的地方,看起來稍微安全一些。那四塊雲團,一塊顏色暗紅,不過時而會暴閃出一道異常亮麗灼眼的火花。

  一辨認出這東西,鳩面老頭就想要往下沉去,那東西正是他的頭號剋星||火劫之中最令他心驚膽戰的太陽真火!但是令他感到絕望的是,他絲毫動彈不得。轉頭看去另外三塊雲團,無一不是令修道之人膽寒的天劫。

  青中帶黑,有無數黑氣仿佛要掙脫青雲的籠罩逃竄出來的那塊,乃是幹罡厲風,黃中帶赤;變化最為緩慢如同兩塊泥團不停混絞一般的,便是千鈞塵;至於最後那團看上去最為平靜的紫色雲團,那是修道之人最為害怕的天劫——都天神雷。

  正當鳩面老者駭懼莫名的時候,從那四片雲團之中緩緩飄下一個人影,那人身材異常高大魁梧,面容俊朗,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模樣,光光的腦袋#亮,他精赤著上半身,下半身被一團雲霧所籠罩。

  那人瞪了鳩面老者一眼,這一眼,令鳩面老者感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面。“很可惜,如果你一上來,就直闖入這裏,你將有緣繼承這裏的位置,現在你既然已經選擇了《血錄》,並且經歷過血之洗禮,你就只能夠按照《血錄》上的方式修煉,我的《身錄》即便送給你,對你也一點用處都沒有。”說到這裏,那人仿佛看透了鳩面老者心頭的猜疑,只見他猛地雙手插入胸膛,緊接著用力一分。

  令人感到不寒而慄的是,他居然將胸膛掰了開來,更恐怖的是,完全打開的胸膛之中,竟然連一滴血都沒有。

  重新合上自己的胸膛,那人說道:“《身錄》和《血錄》全都出自於《本錄》,不過兩者卻各走極端,修煉《身錄》之後,渾身上下的血液將會漸漸乾涸,骨骼、肌肉和皮膚會被重新構築,而修煉《血錄》則完全相反,修煉到最後除了血,什麼都不會剩下。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分歧,是因為在修煉《本錄》的時候,有人對於疾病、衰老和死亡產生了猜疑,其中的一部分認為人體之中只有血液是不會衰老的,而另外一部分則認為,衰老和死亡的根源就在於血液,是血液帶來了疾病和腐化。

  “這兩者的分歧,最終導致了《血錄》和《身錄》的產生,雖然各取極端,不過《身錄》和《血錄》,確實是比《本錄》更進一層,特別是傳說中的蚩尤得到了《身錄》之後,更是將《身錄》的參悟推到了極致,原本《身錄》和《血錄》一樣,只有九重境界,但是蚩尤卻憑藉個人之能,在九重之外再有所突破,參悟出其後的十二重境界。

  “不過,既然你來到了這裏,我也不能夠讓你白來一趟,你非常幸運,馬上可以看到一個修煉《身錄》的人如何飛升,不過作為代價,你必須幫我一些忙。”說著就看到那人一抬手,一道白光迅疾無比地打在鳩面老者的眉心之上。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而且你又的的確確是個陰險狡詐之徒,為了讓自己能夠順利地混進來,竟然不惜挑唆無數武林中人將局勢攪亂。讓別人分心他顧,就沒有時間注意你這個冒牌貨

  “說實話,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我們蒙古人雖然同樣講究智慧,但是卻蔑視陰謀,因為任何陰謀都帶有投機取巧的目的,而投機取巧卻是成功的大敵。

  “正因為如此,我禁錮了你的元神,如果我成功飛升,禁錮的法咒自然而然會消失,但是萬一我無法頂住天劫,呵呵,你將非常有幸和我一起形神皆滅。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不過在我飛升的過程當中,你所看到的一切,對於你將來有朝一日同樣飛升,有著極大的好處。要知道,無論是修煉《血錄》還是《本錄》,都沒有修煉《身錄》那樣容易通過飛升之前的幾道難關。”

  在血魔殿,言末此刻正身處工廠空間,在這個時間過得飛快的空間裏面,他已經整整度過了四十天。

  原本《血魔經》上的第一層境界,只需要三十天時間便可以煉成,但是此刻他卻不得不多花十天,之所以這樣,是為了讓元神和這個全新的身體融合。

  這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初的他無論如何都難以和化為血霧的身體相融,元神完全游離於血霧之外。

  但值得慶倖的是,為了練成另外一種魔功,言末事先留下了一雙手掌沒有煉化為血霧,所以只要元神附著在那雙斷手之上,他還能夠將血霧重新凝聚成原來的模樣。

  萬般無奈之下,言末不得不動用那朵靈火,那些血霧只要稍微碰到靈火,立刻便會被煉化成為一團白氣和一片亮晶晶的紅色晶砂,正因為如此,言末不得不用血池裏面的靈血加以補充。

  花了整整十天時間,並且讓那小型游泳池一般的血池降落下去兩寸之後,言末總算讓血霧同元神相合。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那些亮晶晶的紅色晶砂,居然也吸附到了血霧之中,不過這樣一來,血霧卻反倒變得淡薄了許多。對於這樣的變化,言末根本就無法解釋,唯一的辦法,就只有翻閱那本《血魔經》。

  但是當他再一次打開《血魔經》,所看到的一切令他徹底為之愕然,只見原本只有半部的《血魔經》,已經恢復成為近乎完整的一部,但是原來前面應該是九重境界的血影魔功,此刻只剩下七重境界。

  更詭異的是,第一重境界卻偏偏多了一段旁注,這段旁注恰恰正是自己那有些與眾不同的、將元神和血霧融合在一起的煉法。

  當言末從這一連串驚訝之中恢復過來的時候,他突然間發現了另外一件震驚的事情,那就是已經有一段時間未曾進展的另一路魔功,竟然已經踏入了另外一番境界。

  那整整十天的靈火煉化,再加上血影魔功和浪費了血池之中那麼多靈血,只要想像一下,這些靈血之中蘊涵的能量,就可以知道這一切來得多麼不易。

  不過付出了如此多的代價之後,元核終於煉成,言末感覺到自己好像天生就能夠化身億萬一般,這種對於佛、道兩門近乎於最高境界的大神通,對於言末來說簡直信手拈來,此時此刻,言末終於感覺到一絲為魔的好處。

  突破了這一重境界之後,陰魔那特殊的感應再一次發揮了作用,如何繼續修煉的法門自動印在了他的意識深處。上一層境界,讓他收集人世間的各種各樣的情感,用來煉化魂魄、煉成魔核,並且最終將魔核煉成能夠分化億萬的元核,這個境界卻需要他吞噬這些極端的情感,將這些情感波動化為元神的一部分

  同樣這個境界也分成前、後兩部分,前面那一部分需要他的元神盡可能地強大,想要做到這一步並不困難,無非是吞噬那些鬼魔,再吞噬經過濃縮的極端情感波動,真正困難的是後半部分||化實為虛。

  兩大魔功的同時突破,使得言末也不再去注意那平白失去了的兩層境界。

  “現在還缺少最後一樣東西。”言末自言自語道。

  煉成《血魔經》,雖然僅僅只是第一部分,也已經解決了一直以來困惑著言末的最大難題,那就是離開羅莉之後,他缺乏足夠的能量供應的問題。

  但是化身血魔之後,言末同樣又遭遇到了另外一個難題,那便是血魔只能夠施展特有的魔血秘法,其中最為厲害的莫過於血影鞭、血影飛針和血光魔炎這幾種。

  在言末看來,後兩者遲早要被併入到“異空間轟擊炮”之中,他早已發現“轟擊炮”最大的弱項,已經變成了那些彈丸。而血影飛針那穿透結界的獨特性,以及血光魔炎沾上一點就難以逃脫的特徵,恰好能夠令“轟擊炮”變得更為強悍,想要施展“轟擊炮”,就必須保留下他的兩隻手。

  原本被他看中的,正是高冠魔神那雙如同煙霧一般的怪手,這令他確信《魔神經》裏肯定還有類似的魔功邪法。

  而此刻讓他高興的是,他用不著四處尋找,在《血魔經》裏面就有他所需要的東西。“毗耆爪”在《血魔經》裏面並不算什麼上乘的魔功,所以修煉起來異常迅速,只用了三天功夫就練到了小成境界。從工廠空間裏面出來,首先看到的是羅莉那微微有些不耐煩的神情。“我已經盡可能加快速度了。”言末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你就那樣急著想要從我的身邊脫離?”羅莉用平淡的口吻問道。

  言末不禁頭痛起來,他非常清楚,一旦小丫頭開始鑽牛角尖,將會是一個很難說服的人物。

  “我不希望冒任何危險,就像現在,雖然你說服了我將你帶到這大魔殿之中,不過我始終提心吊膽,唯恐讓你本身受到任何損傷,你想必不會忘記,那次令一切都化為原始微粒的爆炸,被炸碎的幸好是我,只要有你在,我就擁有無限復活的機會。”羅莉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條路原本不是我想要走,對於我來說,有一筆錢可以讓我在巴黎、羅馬、倫敦、柏林,在全世界消遙自在,到了生日或者其他特別有意義的日子,能夠收到讓我喜愛的禮物,這就是我所希望的生活.

  “但是現在既然我已經走上了這條道路,我也不在意繼續走下去,這條路至少現在看來還不錯。有一件事情我和你的看法不同,那就是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不能夠再計較危險,我不知道傑克和肖恩他們這些人最終是否會遭遇天劫,但是我非常清楚,如果我按照現在這條路繼續走下去,天劫對於我來說恐怕是家常便飯。

  “你與其讓我事事躲在後面,還不如幫我找尋一種不死不滅的手段,更何況,我並不認為自己就像你想像之中的那樣容易受到傷害,我有我自己所擅長的方式,我可以用這種擅長的戰鬥方式來作戰,我會讓你看到,我不僅僅只是你的累贅。”說著羅莉飛身跳到了半空之中,只見一片五、六丈寬的煙雲憑空出現在言末的面前,羅莉的身形迅速隱沒在那煙雲之中。

  “你想像不到吧,我把它給修好了,雖然這東西不像以前那樣靈活,甚至還有很多功能全都被我給捨棄了,不過在另外一些地方,卻被我加強了許多,首先就是防禦力。不過更加重要的是,沒有人能夠知道我藏身于這團煙雲之中的何處,如果再加上‘轟擊炮﹄的威力的話,我相信,這東西比一輛坦克更加可靠。”羅莉輕笑著說道。

  同樣順著水道往回走,當言末回到湖蕩底部的時候,他同樣面臨著相似的選擇,但是和那鳩面老者不同的是,他最終選擇了另外那個洞口。

  那個洞口,同樣籠罩著一道接一道嚴密的結界。面對這些結界,言末所採取的手段卻顯得直接了許多,一炮轟去飛砂走石,除了一道遲澀性質的結界,最外側的三道防禦結界立刻被徹底擊碎。

  用轟擊炮一路轟去,言末並沒有打算用巧勁加以破解,無論是陣法還是佈設禁制全都不是他的所長,就這樣讓他一路暢通地攻進了十多米。

  感受到有人竟然敢敲自家大門,那高冠魔神立刻顯得怒不可遏起來,只見他立於法壇之上,雙手一招,一左一右立刻出現兩個身材高大魁梧的魔頭。

  那兩個魔頭一個身高兩米開外,另外一個也至少有一米九十以上,他們倆的身上幾乎被鎧甲遮掩得扎扎實實,頭上戴著連同面具的戰盔。

  那面具是一張異常猙獰的惡魔面孔,至於頭盔,仿佛是兩張痛苦不堪慘嚎著的人臉。不僅如此,甚至每一塊甲片之上,也同樣浮現著一張顯得異常痛苦的人臉,這些人臉根本就不像是雕刻上去的,而是在不停扭動、不停地張著嘴喊叫著。“你們兩個給我去把他收拾了。”那高冠魔神怒吼道。

  那兩個魔頭發出了一陣低沉又沉悶的呼喚聲,緊接著便化為兩團像爛泥一般的東西。兩股強大無比的氣息,讓言末不得不暫時停下繼續前進的腳步。歪看著那兩團滾滾而來的爛泥,言末接連轟出兩炮,但是就如同他猜測的那樣,無論是彈丸的物理攻擊,還是爆炸之後化為火焰的燒灼,對於這兩團怪東西都沒有絲毫的損傷。隨著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那兩團爛泥泛起了陣陣黑黝黝的泥團,言末甚至能夠聞得出泥團之中帶著的一股腐屍的味道。

  正當言末思索著如何對付眼前這些東西,那兩團爛泥猛地炸裂開來,無數甲片大小的黑糊糊的東西帶著呼嘯聲,朝著言末飛來。打開金蚌護盾,言末思索著應該如何對付這些打不爛、殺不死的東西。

  突然間,他想起自己還有一些廢物沒有用掉,這些廢物便是當初為了幫助羅莉度劫而製造的乾冰。一想到這些,言末立刻右手一揚,幾乎在?那間,水中爆起了一片白霧,這些白霧全都由無數細碎的冰晶組成,更有不少冰晶看上去格外奇怪,就仿佛一個個串聯在一起的氣泡。

  白霧轉瞬間便生出了無數細碎的飛絲,這些飛絲看上去像是白色的黴斑,又像是彌漫的雪絨花,那一小段水道立刻被結結實實地冰凍了起來。突然間,一把鋒利樣貌卻醜陋的短劍穿透堅冰刺了出來,毫無反應的言末立刻胸口中劍,鮮紅的血液迅速彌散開來。

  冰屑飛散,冰塊被擠壓成碎塊,兩個面目猙獰的魔頭終於站立在言末的眼前。言末微笑著看著這一切,他胸口的血水正在越流越快,血液很快便將那兩個魔頭緊緊地籠罩住。隨著極輕的“呼”的一聲,言末的身體徹底化為一片鮮紅的血水。

  運用起血影魔功,言末就像對其中的一個魔頭透身而過,但是令他感到煩惱的是,對這兩個同樣詭異的東西,血影魔功根本沒有任何作用。言末緩緩地退了開去,暗自咒?了一聲。幾乎和他同時,在魔神殿之上,那高冠魔神同樣暗自咒?。

  “這怎麼可能?”除了咒?,高冠魔神的心中還充滿了疑惑:“修煉《血魔經》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這傢伙是怎麼如此迅速煉成《血魔經》的?”雖然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疑惑,不過高冠魔神知道,再交手下去,也只會是一個不了之局,而且弄得不好,還會讓他遭受損失。

  畢竟他還有屬於自己的身體,而他的對手修煉的是《血魔經》,化身血霧刀槍不傷。和兩個怪物對峙著,言末感到頗為頭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門之中最令人感到頭痛的,便是各種各樣的不死之身。雖然大部分所謂的不死之身,並非真正的不死不滅,不過這種東西,肯定非常不容易對付。就拿當初的那個邪鬼王來說,十幾萬的強度值,硬是讓人只能夠將他困住,偏偏拿他沒有辦法。

  看著那兩團稀泥漸漸變成一堵牆壁,將水道堵塞了起來,言末的心頭開始有些動搖。對於他本人來說,此行的目的已然達成,如果繼續下去,那就是為了佛、道兩門的大義。

  不過轉念想想,言末也覺得繼續進攻大魔殿顯得不太可能,這大魔殿深藏地底不說,門口還有一片湖蕩和長長的水道,任何天劫都給阻擋在了外面,這最強有力的武器喪失了作用,之後的計畫就更顯得不切實際。

  想到這些,言末輕輕長歎了一聲,現在看來五十年的佈置,恐怕將落得個一事無成。

  雖然這樣安慰自己,言末仍舊感到有些不太甘心,他偷偷地用定空手法,在水道的壁上設下了一個只能出、不能進的空間節點。

  正當他猶豫著回去應該如何向佛、道兩門的人解釋的時候,突然間一股激烈的水流朝著他衝擊過來,不僅如此,那激烈而又強勁的水流之中,還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電能。

  幾乎與此同時,言末感覺到了身後遠處羅莉傳來的陣陣呼救之聲。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19 21:44

第十一集 血魔之路 第二章 魔神殿

  在島的周邊,佛、道兩門中人,驚恐地看著遠處的天空。

  此刻的天空比剛才更加黑暗陰沉,更令人駭異的是,無數粗碩無比的紫色雷電,從四面八方朝著正中央聚攏,化作令天地為之震動的恐怖雷霆。

  那雷聲顯得極為短促,但是每一次雷聲響起,大地都會發出顫動,天空之中的雲層更是如同波濤一般蕩漾不已。

  這超越普通人想像的恐怖威力,別說是那些佛、道兩門的後進晚輩,就是那幾位宿叟也感到心驚肉跳,不過最感到難受的,卻莫過於乾隆皇帝和他的那些護衛。

  即便躲藏在剛剛修建好的土堡之中,即便已經隔著好幾道結界,那每一記轟鳴落下,仍舊令他們的臉色變得慘白。

  “幾位老神仙,這難道就是魔門邪法?如何會有這等厲害?”和珅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來問道,他這一問一方面確實想知道,不過更多卻是替他的萬歲爺提問。

  此刻陪伴在御駕身旁的,是以道恒、紫虛為首的十幾位真人和禪師,個個都算得上是當今佛、道兩門之中的頂尖高手。

  幾位真人對望了一眼,最終還是由這裏資格最老、輩分最大的紫虛真人解釋道:“回皇上,魔門的那些魔頭如果能夠降得下這樣的雷霆,我們也就用不著和他們鬥了,根本不可能會有勝算。

  “您看這雷,彙聚于四方,色呈深紫,每一記落地,百里之內皆能耳聞,雷聲震心肺而裂肝膽,讓人有五體投地之感。這種種跡象都表明,這雷並非是尋常雷霆可比,而是天劫之中最為強悍可怕的都天神雷。”和珅連忙問道:“這雷不是你們招來的嗎?怎麼,看樣子連你們自己都不太清楚?”聽到這句話,紫虛頗有些頭痛,不過他也只能夠實話實說:“同樣也是那句話,如果我們能夠降得下這樣的雷霆,也就不需要害怕那些魔頭了。

  “人分三、六、九等,這天劫也有等級區別,各種天劫,內外大小加起來至少有三、四十種,我等聯手能夠召喚的天劫,頂多是中品,那已然是逆天行事,需要我們這麼多人來擔負後果,這最高等的天劫,只受命於上天的旨意,我等哪里有這個本事調遣?”和珅聽這樣一說,已經明白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他連忙轉頭對乾隆皇帝說道:“皇上,您看,這佛、道兩門和魔門之間的爭鬥果然不凡,可現在連上蒼都已經插手這件事情,俗話說君子不立危牆,更何況萬歲爺您九五之尊?”聽到和珅說話顯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紫虛真人連忙打斷說道:“和中堂,在這無比天威之下,你還敢到處走動?還敢施展道法?那豈不是向蒼天示威嗎?皇上有龍氣護體,或許會沒事,和中堂你打算用什麼扛?

  “現在躲在這土堡之中是最為安全的辦法,只有等這都天神雷過去,等這幹天紫氣散去,才能夠出去,要不然,你到外面走走試試。”雖然老道長語帶調侃,和珅也不敢輕易嘗試,說實話,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躲在這土堡之中,聽著那隆隆雷聲,和珅最怕的其實便是天雷會砸在他的腦袋之上。

  一邊渾身哆嗦著,一邊矮著身子在那裏念佛,這位和中堂只能夠聽天由命了。而此刻,那些真人禪師們同樣困惑不已。

  “這都天神雷絕對不可能是我們招來的,但是也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而來,看這樣子,都天神雷打得如此兇猛,像是在雷劈那些魔頭呢!難道我們的計畫感動了上蒼?”一個老道喃喃自語道。而此刻所有精於占算的老道,全都嘴裏念念有詞,手裏不停地掐算著。時間一刻又一刻地過去,那雷聲變得越來越密,一個雷下去,往往是三、四聲連響,那些正在占算著的老道,一個接一個滿臉愁苦和無奈地搖頭歎息。一個老道透過那狹窄的縫隙看著外面的天空,突然間他恍然大悟起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轉頭說道:“我們大家老是在琢磨,這場天劫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但是大家是否想過,或許天劫和我們根本沒有絲毫的關係。

  “大家再想想,我們為什麼算不出前因後果?難道是天意不可知?不,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是那個顛倒陰陽逆轉乾坤之法,仍舊在起作用。

  “我們一直以為這個陣法是為了對付我們而設,是為了將我們召喚的天劫引偏,不過現在想來,或許這個顛倒陰陽的法陣,原本就是為了掩蓋另外一些事情,讓我們無法占算到這場天劫,和這場天劫的真正原因。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大魔殿之中的某個魔頭,應該在今天應劫。”“不對。”道恒真人立刻否定道:“劫數並非不能避開,這個魔頭既然能夠顛倒陰陽,想要將劫數往後稍微挪移幾天,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又何必一定要選擇我們進攻大魔殿的這一天應劫?難道是為了向我們示威?”“不是挪移不了,而是不能夠挪移。”剛才那個老道興奮地說道:“那個魔頭不是為了應劫,而是為了飛升,你們難道忘了,傳聞中魔門和我們佛、道兩門不同,飛升的機會只有一次,所以不管怎麼樣都得硬著頭皮強行飛升,這就是所謂﹃魔多短處,身不由己﹄。”聽到那老道如此一說,眾人恍然大悟,只見那紫虛真人輕輕擊打著手掌一邊說道:“這飛升之魔,十有八九便是那魔尊脫脫密。”說到這裏,看了一眼窗外,紫虛真人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說道:“可惜,我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有實力出去搗亂,阻止那萬惡的魔頭飛升。”“那魔尊再有能耐,也未必強過當初的魔王慕容行吧,魔王最終不是仍舊喪生天劫之下?那都天神雷乃是天劫之中至大至強、至剛至烈者,或許我們馬上就可以看到那脫脫密形神皆滅,受到報應。”正說話間,那雷聲變得越加密集起來,隆隆的雷聲幾乎煉成了一片,就仿佛軍前敲響的急鼓,天空中雲團下更是金蛇亂舞,扭曲交織的閃電布成一張細密的羅網,天地間早已經被一團亮麗的紫光所照亮。

  但是比那雷聲更加嘹亮的,卻是一聲高亢的長嘯。

  那嘯聲如同龍吟九霄之上,又如同萬魔齊呼于九幽深淵之中,完全蓋過了雷聲,甚至將雷聲裹在其中。隨著那嘯聲響起,天空之中出現了異變。雲端底下憑空撕開了一道口子,從那道口子裏面噴發出來的血光,?那間將天地之間的一切染成通紅

  在血光的正中央豎立著一道血色光柱,這道血色光柱筆直連接著天地,在那血色光柱之中一點亮光徐徐而上。幾乎所有人全都盡可能地湊近窗前,雖然大部分人的臉上充滿了忿忿之色,不過每一個人的眼睛,卻都死盯著那道口子的裏面。

  “看,那或許就是自在天,群魔亂舞的世界。”有人輕歎道。“這就是肉身飛升,雖然飛升的是群魔之界。”更有人羡慕地說道。

  “在那個世界裏面就可以得到永生。”又有人說道。

  “……”乾隆腳踩著侍衛的背,盡可能地將腦袋伸到窗外,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羡慕也充滿了迷離。

  而此刻,站在乾隆身後的和珅也顯得一臉迷惘,突然間他仿佛想明白了一切。

  看著遠處那徐徐飛升的光點,和珅感到輕鬆了許多,曾幾何時他為了被斷言的死期而茫然,更對於自己死後變成活屍而感到恐懼,但是當他看到那血色噴吐的口子,一切的恐慌和猶豫都不存在了

  說實在話,今天這一天裏面,他已經看到了這一輩子都沒有看到過的東西,現在想來,那個頭戴高冠的魔神,不管從哪一面看,都不像是一個人。

  如果按照羅莉所說的活屍的樣子,自己就算變成活屍,恐怕也比那個樣子強出許多。變成活屍就可以長生不老,雖然羅莉並沒有說,他最終是否也可以成仙得道,不過既然已經一腳踏進門,比常人肯定要多不少機會。

  想想羅莉在幻境裏面讓他看到的世界,再想想那紅色口子後面的長生不老的世界,不知道為什麼,和珅突然間期待著這一天早一點到了。

  雲迅速消散,那道血紅的口子也已然閉合,仍舊是清朗的天空,天空中連一絲雲彩也看不見。不過眾人顯然還未曾從剛才的震驚之中清醒過來,全都呆愣愣地站在那裏。

  就連剛才一心想要逃命的和珅,也顯得異常平靜。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厲嘯聲撕破了這片寧靜,剛剛變得平靜安詳的天空,轉眼間被滾滾紅塵,漫天的黃沙所遮蔽。一張漫天的巨網將四周全部籠罩了起來,抬頭看去,那巨網之中隱隱約約有無數魔頭嘶叫著、翻滾著。

  又是一聲厲嘯傳來,聲音剛剛入耳,那蒼白的人影再一次出現在半空之中。

  和剛才有些不同的是,這一次高冠魔神背後插著一排十二根旗子,遠遠看去就仿佛是京劇裏面的武生,在那寬袖大袍的身上還多了一些東西,比如腰間別著的黑紫色葫蘆,身後斜背著的血紅長劍。

  在他的腳底下排著一排十幾個身穿重甲的魔將,這些魔將和言末見到過的那兩個一模一樣,和剛才另外一個極大的不同是,這一次那蒼白人影,事先就將自己團團籠罩在好幾層結界之中。

  吃過一次虧,自然知道言末的轟擊炮厲害在哪里,不過這高冠魔神同樣也已經看出轟擊炮的不足,所以他在身體四周布下了一圈,厚達十米如同凝膠一般的結界,這層結界不求堅不可摧,但求能夠消耗掉彈丸的力量。

  身體四周凝結著這樣一團東西,高冠魔神想要釋放法寶或者魔法,同樣也顯得很不容易,所以這一次他並非孤身一人,而是帶足了人馬浩浩蕩蕩前來。

  高冠魔神之所以敢這樣做,當然自有他有恃無恐的原因。當天劫剛剛開始,第一道神雷劈落到深淵之中的時候,高冠魔神已然猜到了一切前因後果。

  他和脫脫密原本是表兄弟,只不過,一向他的這位表兄都被看作是家族的希望,而他本人則被認為資質低弱。

  所以儘管當年事有湊巧,他和表兄同時進入了大魔殿,不過一直以來對於這位表兄都有些貌合神離,而此刻表兄飛升在即,高冠魔神不但絲毫不打算幫忙,甚至還在私底下還發著詛咒。

  當然高冠魔神也非常清楚自己詛咒的力量,這些詛咒如果用來對付別人或許輕而易舉,但是對付他的那位表兄,恐怕連一點用處都沒有,畢竟兩者之間的境界相差著許多。

  想到恨處,那高冠魔神只好將怒意發洩在那曾經令他受傷的仇敵身上。通過秘魔晶球,高冠魔神一直在觀察著言末的一舉一動。

  都天神雷雖然已經被魔尊削弱了一層,又被四周的岩壁吸收了不少,傳遞到水中又消散了許多,但是對於羅莉來說仍舊太過強大。

  金蚌護盾剛剛抵禦住兩次雷擊,就支撐不住碎裂開來,現代主戰坦克的設計最終顯露出了致命的缺點,那便是後部和兩側太過薄弱。手忙腳亂之中,羅莉情不自禁地向言末發出求救信號,等到發出信號之後,羅莉又有些後悔起來,因為她突然間想起了逃脫險境的辦法。

  雖然沒有言末那樣熟練,手法也沒有那般快疾,幸好天劫開始的時候,神雷落下的間隙還比較大,足以讓羅莉在湖底設下一個空間節點。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紫色的巨雷砸落下來,同樣也就在這時,言末拼命趕到,那奇怪的湖水對於化身血霧的他絲毫沒有阻擋,那奇怪的遲澀之力對於此刻的他,仿佛再也起不了作用。

  化為一片血霧籠罩在羅莉頭頂之上,那對令人感到駭異的魔爪抓住羅莉的身體,將她迅速塞進了異空間之中。

  “轟”的一聲巨響,都天神雷整個分成兩半擊落在湖蕩之中。這一次的神雷已然如同實質一般,雖然隔著厚厚的湖水,神雷爆炸的威力,仍舊震得言末血霧彌漫。

  緊接著又是一聲轟鳴,剛剛受到重創的言末絲毫不敢怠慢,逃命似地鑽進了那空間結界之中。不過他的速度仍舊慢了一步,小半個身體被急追而來的神雷炸散開來。

  在晶球之中看著被神雷炸得飛散的血霧,高冠魔神的心裏感到非常舒服,不過吃過一次虧之後,他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用手輕輕一拍晶球,一道淡淡的紅光立刻將景象完全籠住。這其實是一種搜形之術,不但可以破解一切隱形,甚至連被施了顛倒陰陽逆轉乾坤法陣的東西,也可以顯現出來,而且任何精神波動都難以逃脫,用這東西就算是天魔,也得乖乖亮相。

  但是隨著又一個天雷落下,湖底竟然被炸出一尺多深的圓坑,羅莉原本將空間節點設置在一塊極為普通的石塊上,而此刻這石塊早已隨同附在上面的空間節點,一起化為飛煙。

  用晶球接連掃了幾遍,那高冠魔神自然以為他的仇敵已被都天神雷所滅,畢竟這九天第一劫的名頭,並非隨意能夠擁有。

  隨著天劫變得越來越厲害,即便躲藏在魔殿之中,高冠魔神也仍舊感覺到氣血翻騰,不過令他更加擔憂的是,他平日煉製的那些魔頭,個個顯得不安寧起來。

  這些魔頭絕非鬼魔可比,而是用煉魔之法,花費了無數心血煉成的九陰十陽羅煞都附神魔。可以說,這些魔頭才是他真正的殺手?,是他異日飛升之時用來抵禦天劫的仰仗。為了這十九個魔頭,他簡直費盡了心機。

  其中的那十個陽魔還算容易弄到手,當年率元兵滅各門派,他也曾經出過力,這十個魔頭全都是當時赫赫有名的頂尖修真高手,唯獨那九個陰魔特別難以煉製,這九個陰魔不但需要用實力高強的女修真的元神來煉製,而且對於她們所修煉的功法、出生之時的生辰時刻,都有極為苛刻的要求。

  這些魔頭平時還算安靜,此刻因為受到都天神雷的感應,個個變得瘋狂暴躁,特別是那十個陽魔,正不停地用力敲打著禁錮他們的十座金鐘。

  這些鐘全都是用純金鑄造,厚達一寸,上面更是佈滿了禁錮法咒,往日那些魔頭根本就別想撼動金鐘分毫,但受天劫感應,這些魔頭的力量變得異乎尋常地強大,金鐘之上到處都可以看到一塊塊被擊打凸起的鼓包。

  那高冠神魔只得一刻不停地敲擊著震魂鈴,那清悅的聲音,稍稍能夠安撫一下狂暴的魔頭們。

  不過高冠神魔也知道這絕非長遠之計,等一會兒天劫將變得越來越強,這些魔頭的感應也肯定會隨之增強,毫無疑問,他們將會變得越來越厲害。

  如果一旦讓他的那位表兄度劫成功,飛升魔界,飛升的那一?那魔界血光籠罩大地,對於這十九個魔頭來說,那血光絕對是最好的補品,得到這樣的感應,這些魔頭非發瘋般地衝擊禁制不可。

  一想到這些,那高冠神魔立刻明白,以他的實力絕對禁錮不了那些傢伙,如果強行禁錮,只可能引起反噬。

  突然間,他想起了那些不自量力準備攻打大魔殿的正派聯盟,一條毒計在他的心頭迅速生成。

  乾脆將那群正教中人當作祭品,來平息那些狂暴魔頭對於生魂和血肉的饑渴,讓他們吃飽喝足也方便控制,要不然,就趁著那些魔頭和正教中人鬥得起勁的時候,將他們一一收回。

  高冠神魔越想越感到得意,他甚至已開始計算,這一次的事情將會給他帶來的好處。

  如果他的表兄喪生天劫,雖然好處不多,不過卻令他感到解氣。

  如果那個傢伙強行扛過天劫,魔界血光絕對是不能夠放過的好東西,被魔界血光照上一照,運氣好的話,境界可以更上一層摟。這絕對不只是節省修煉時間那樣簡單,更是能否活命的機會。

  修煉魔功就像是激流孤舟,絕對沒有停頓的餘地,飛升的時刻隨時有可能到來,到了那個時候,根本就容不得你不去應劫,這大魔殿每五百年開一次大門,每一次都得到三位傳人,但能夠度劫飛升的又有幾個?

  一想到這些,那高冠神魔便感到一絲恐懼,隨著境界修得越高,這種恐懼感就變得越加清晰。

  同樣的恐懼感也存在於那鳩面老頭心中,他盤坐在一座用骷髏骸骨堆砌而成的法壇之上

  法壇長不過一丈,寬僅僅三尺,法壇的正前方此刻顯示著魔尊對抗天劫的景象,而鳩面老者面前擺著一個金色的人偶,那人偶只有三寸高,身姿神情看上去,和魔尊脫脫密一模一樣,簡直可以稱得上栩栩如生。

  這樣的人偶整整有一百多個,鳩面老頭非常清楚,以他的實力想要打破其中的任何一個都非常困難,但是在那不測天威之下,在都天神雷的連續攻擊之中,幾乎挨上兩、三下,金色人偶就會變成粉碎。

  將碎屑掃到一旁,鳩面老頭連忙換上另外一個人偶,他可不敢誤了那位魔尊的大事,這些用秘魔之法煉製而成的替身人偶,居然能夠抵擋得住都天神雷,可見其不凡。

  除了這些金色人偶,鳩面老頭的手裏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全都是那位魔尊交給他用來度劫之用。

  單單這些東西,就讓鳩面老頭對於天劫以及魔門秘法有所感悟,魔門的功法和法寶同佛、道兩門,完全不同。

  佛、道兩門到了至高境界全都講究平衡調和,但是魔門卻拼命往極致推進,就拿這些金偶來說,能夠扛住都天神雷,其堅固強悍可想而知,不過這東西一旦毀壞就碎成散屑,可見剛到了至極,卻絲毫沒有一點剛極返柔的感覺。

  有那麼一?那,他曾經有過那麼一個念頭,就是將這些金偶重新煉製,在它們裏面增加一些柔韌之物。過當下一道神雷落下之時,那驚雷仿佛就掉落在他頭頂,令他立刻醒悟過來,如果他真那樣做的話,肯定只會毀了這些金偶。

  魔門功法的厲害之處,就是這“極致”兩個字,不求平和但求極致,若無法從極致之中尋求到永恆之道,情願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一想到這些,鳩面老者為這一次的選擇而微微有些後悔起來,自己的事情自己最為清楚,他並非是一個尋求極致的人物,一向以來,他自認最大的長處就是謹慎小心,知進退,深謀遠慮,藏後路。

  但是現在,他顯然將自己推上了一條只能夠進無法後退的道路,現在想來,魔門想要有所成就,資質、智慧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只有那些下定決心永不回頭的人物,才能夠有所成就。

  想到這些,鳩面老頭更加後悔起來,不過他的手中卻絲毫不敢停歇,不僅手裏不停,他的眼睛腦子也一刻不停。

  既然取了那部《血魔經》,有朝一日這都天神雷也會找上他,現在多看一分,他日應付起來就容易許多。和那鳩面老者一樣,躲在異空間之中的言末,同樣注視著頭頂之上所發生的一切。不過和鳩面老者不同的是,言末正琢磨著這都天神雷對於他有什麼樣的傷害。

  神雷滲入水裏的能量,令羅莉驚惶不已,甚至毀掉了防身利器金蚌護盾,但是自己感到恐怖的,卻僅僅只是水中的電能。

  現在想來,神雷的電能對於自己應該沒有什麼傷害,唯獨可慮的是閃電之中的高溫。

  不知道為什麼,言末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他非常希望試試這號稱是最強天劫的威力。他甚至已有計劃,就在最後那陣連珠九雷齊落的時候,他分化出一部分元神,帶著一部分血身,去試試神雷之威。

  言末絲毫不知道這鬼使神差一般的念頭來自何方,他一邊注視著外面,一邊隨時準備著,始終坐在言末邊上的羅莉,卻絲毫不知道這個傢伙腦子裏面轉著的念頭。

  隨著雷聲一下接著一下變得越來越密,言末的心情變得越來越緊張。

  他在心中默默計算著那連珠落下的神雷的數目。突然間,隆隆的雷聲連響了九下,言末幾乎是下意識地飛身闖了出去,但是等到出了異空間,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並非在剛才進入的地方,而是在此之前所設置的空間節點,那道泥巴牆仍舊阻擋住去路。

  不過此刻言末已經不在乎這些,他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那都天神雷落下的地方趕去。

  連珠九雷幾乎在同一時刻炸響,不過落入湖蕩之中卻有先後之分,就在言末迎面朝著其中一個天雷飛去的時候,突然間他的腦子變得清醒起來,他立刻意識到,他正在以自己的一切進行一場難以預料結果的賭博。

  原本想好要分化元神的念頭,早已經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驚駭之下,言末更顯得清醒起來,他想起他好像一直都沒有什麼賭性,為什麼這一次會大失往日性情?

  幾乎是下意識的,言末連忙分化出一縷元神,朝著剛才出來的洞口竄去。

  剛剛做完這件事情,言末就感到自己被一道白光籠罩其中。四周的一切立刻變得一片潔白,令言末驚異的是在這片潔白之中,他竟然會感覺到,除了他還有另外一樣東西。

  那東西無形無質,他根本無法看到,但是他卻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它的存在。

  在這片潔白之中,時間仿佛一下子靜止了下來,但只有那東西,仿佛根本就不受時間的約束。不知道為什麼,言末感覺到那東西在笑,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和白癡?那間,言末終於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他的名字叫“天魔”,這個世界上最沒有力量卻最難纏的東西。言末無從知曉自己是什麼時候被這東西盯上,不過就在那一瞬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這場天劫,不但是為了那魔尊,同樣也是為了他而來,所不同的是,魔尊早已經算到了這一點並有所準備,而他在此之前卻一無所知。

  仿佛知道言末已經明白了一切,時間不知不覺之中又開始流淌起來。

  雖然仍舊身處白光之中,言末卻感到身體被迅速拉長,更令他感到恐慌的是,不僅僅只是拉長,組成他身體的血霧正在迅速消散。

  驚惶之下,言末拼命想要將血霧收攏起來,他用最快的速度吟誦著魔功心訣,催動魔訣迅速運轉,但是這一切仍舊比不上天雷之威。正當言末感到有些絕望的時候,突然間四周的白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紅的光芒。

  籠罩在這片血紅色光芒之中的言末,有一種死後重生的感覺,不但如此,甚至還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你就是另外一個得到《血錄》的人?看樣子你的運氣非常不錯。”頭頂上傳來一陣低沉略顯疲倦的聲音。

  “《血錄》?”言末顯得有些疑惑不解。

  “就是《血魔經》,等到你修煉到能夠窺破真相的時候,自然就會明白,就憑你的運氣,我覺得你非常有機會能夠達到那個境界,不過想要達到那個境界,你必須突破原有的《血魔經》才行,原有的《血魔經》即便練到最高境界,也仍舊只是﹃身在廬山之中不知真面目﹄。”頭頂之上的魔尊盤腿懸浮在空中,他的身體四周附著一層厚厚的血光,不過仔細看,那血光仿佛正在不停地修復並重塑著他的身體。

  “看樣子,這場天劫有我的分同樣也有你的分,按照那些和尚們的說法,這叫做﹃有緣﹄,就憑藉這個,我指點你幾句,第一件事情便是,不要因為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而變得畏首畏尾,你會一頭撞進這天劫之中,顯然證明你絲毫沒有防備天魔侵入,同樣也證明你相當莽撞。

  “莽撞不好,你得學會凡事都做好充足準備,不過我並不是指謹慎,世間的很多謹慎其實是膽怯的化身,真正懂得和瞭解謹慎之意的人,恐怕沒有幾個。

  “至於對於天魔的侵入,你必須學會和天魔相處,修魔之人沒有必要去畏懼天魔,天魔對於我們來說是指引者,只不過他們的指引往往有著極大的危險性。”說話間,魔尊身上的紅光漸漸變得薄了許多,他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那道巨大的血紅色口子。

  “魔門修煉的訣竅,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話音剛落,那魁梧高大的身影,便渾身散發著灼眼的白光,朝著天空之中的那道縫隙飛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令言末感到極度不舒服的氣息,從腳下升了上來。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言末看到四周聚攏著十幾個魔頭。這些魔頭之中,有一半是外表猙獰醜陋的怪物,而另外一半,則是和以往的他一模一樣的陰魔。這些陰魔顯然全都能夠看到他,言末完全能夠感受到那盯著他的無形的目光。

  充滿了敵意和令人不寒而慄的邪惡,這些陰魔不停地散發著恐怖,痛苦,憎恨,貪婪等等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覺,面對著這些陰魔,言末感到原來的自己就仿佛是一個無害的小鬼魂。

  再看看這些魔頭,就憑那些濃烈的負面情感、那些憎恨和痛苦的感覺就可以殺人,更別說被這些陰魔附身,以這些陰魔的猙獰恐怖,又有幾個人能夠保持神智不為其所奪,而成為行屍走肉?

  此時此刻言末總算明白,修煉陰魔的第二重境界真正的含意,他不由得無比頭痛起來。平心而論,他絕對不希望像這些魔頭一般,令人感到猙獰恐怖,更何況這些強烈無比的負面情感,十有八九會影響到自己的性情。

  言末苦苦思索應該如何繞過這個難題,或許他可以多收集一些狂喜、極樂之類的情感,來對沖那些負面情感,或許還可以收集迷惘、彷徨之類的情感,來達到同樣的目的。

  或許藉助佛門的法門,讓自己的靈智超脫於外,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佛門和魔門背道而馳,弄得不好雖然過了這一關,卻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想到這些,言末再一次變得猶豫不決起來。

  隨著一聲厲嘯,那些魔頭紛紛發出刺耳的咆哮聲,那聲音就仿佛有人在吹一管裂了的簫一般,沉悶嘶啞且充滿了雜音。言末隱隱約約從這些咆哮聲之中感到一絲瘋狂和渴望,不過更多是濃濃的殺意和一股血腥的氣味。

  還沒有等到他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魔頭便已經氣勢洶洶地朝著遠方而去。飛在最前面的正是那個高冠魔神,言末立刻打了個寒戰,他終於想起這些魔頭正在飛往的方向,正是佛、道兩門聚集之所。那高冠魔神顯然沒有注意到他,從這一點看來,那些魔頭和高冠魔神之間,還未曾建立起心靈上的聯繫。對於煉魔,言末算是知道得比較清楚,他知道很多人煉魔之前,會事先煉製一塊禁錮魔頭本原的命牌。

  這些命牌往往被收藏在非常隱秘的地方,並且用重重禁制鎖禁住,這是用來控制那些魔頭的最後手段。如果那些魔頭同樣也是用這種方法控制,那麼,他們的命牌十有八九藏在魔神殿之中。

  看了一眼高冠神魔身後那殺氣騰騰的隊伍,言末突然想到,或許此刻魔神殿之中正空虛無比。言末並沒有去衝撞那阻擋在洞口的一層層禁制,而是直接通過事先設下的空間節點,繞過了那些令人頭痛的東西。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剛才阻擋在前方的泥牆已消失不見。前方還有幾道禁制,不過這根本難不住言末,這一次他並不打算強攻,剛才那番天劫以及之後的血光照體對於他來說,無異於一場脫胎換骨的洗禮。

  那本《血魔經》九重境界卻可以分成三大層次,一到三重被稱為化血,分別是煉身化血,煉霧化氣,凝氣歸元,言末化了四十多天的功夫,煉成了第一重境界,能夠身化血霧。然僅僅只是第一重境界,不過已經非常厲害。

  那血霧之身不但刀劍不傷,而且專汙法寶飛劍,只要沾染一點血霧,法寶飛劍立刻失去靈性,如果有人被這血霧附身,不但元神立刻被吞噬,全身血液立被抽幹成為一具枯屍。

  不過單只血霧之身,仍舊沒有用處,血霧之身懼風怕火,而且吸取再多別人的血液也不會變得強大,只有煉成第二重境界,才能夠將血霧煉化成血氣。

  和血霧比起來,血氣雖然仍舊怕火卻要好上許多,而且絕對不會像血霧那樣數量越多,彌散開來佔據的地方越大,越多的血氣,只會令顏色變得越發深沉。

  不過血氣再多仍舊沒有用處,只有煉成第三重境界凝氣歸元,才能夠真正做到每殺一人,功力增強一分。

  四到六重則被稱為血光,分別為血光籠體、分光化形、暗弱無光。言末鬼使神差一般挨了那一下雷劫,又被魔界血光照過,因此一下子跳過了兩重境界,直接上了一個層次,身周的血霧盡數被神雷煉化,換成了血光之身。

  言末看似省卻了許多時間,但是《血魔經》的第二層次最為兇險不過,這裏面的三重境界不進則退,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只有突破了這一層次,變成血影之身,才能夠稍稍松一口氣.

  雖然禍福難料,不過《血魔經》的第二層,比起第一層來,確實厲害許多,從煉成血光開始,血魔才真正能夠稱得上不死不滅,更厲害的是,大部分禁制對於血光絲毫起不了作用。

  化為一片血光,言末輕而易舉地穿透了前方的那些禁制,血光之身在水中簡直暢通無阻,眨眼間他來到了魔神殿之中。同樣廣闊的洞穴,但是裏面的景象,卻和血魔殿完全不同。

  在言末看來,魔神殿非常像是一個巨大的蜂巢,因為四周佈滿了一個個整整齊齊的小房間。

  將血光收攏,恢復人的樣子,一開始言末還有些擔心,生怕變不回來,幸好最終證明這樣的擔心毫無理由,那些組成身體的物質,就仿佛是從異空間裏面出來的一般,眨眼間便緊緊包裹在血光四周。隨手一揮讓羅莉從異空間裏面出來,兩個人開始四處搜索起來。

  魔神殿湖蕩中央同樣有一座平臺,這座平臺沒有血魔殿的血池那般大,但絕對比蚩尤魔殿裏面那塊僅僅能夠落腳的地方寬敞許多。平臺的四周雲遮霧繞,正中央是一座高聳的法壇。

  放置在法壇之上的東西,言末絲毫不敢亂碰,法壇四周的雲霧看上去也碰觸不得,不過言末相信,他想要找尋的東西,絕對不會放在這裏,那些命牌肯定會被禁鎖在重重結界之中。

  朝著四周釋放出魔念,言末連忙一把拉住正四處亂竄的羅莉,就在剛才一?那間,他感覺到四周潛伏著數百鬼魔,這些鬼魔各自守護著一片領域。

  除了感覺到這些鬼魔的存在,言末同樣還注意到,至少有四塊地方被禁制籠罩著,這四處地方給他的感覺竟然一模一樣,同樣禁制重重,同樣大小的體積,甚至從裏面透出的氣息也完全相同。

  這四塊地方還有一個奇怪的所在,那便是它們全都伸展出一根長長的、如同電線一般的東西,那東西直通達洞穴的頂端。

  這座洞穴的頂端隱藏著一個巨大的怪物,此刻這個怪物不知道算是被禁錮著,還是算在休眠,反正一動不動。

  不知道為什麼,言末感覺到那個巨大的怪物極度危險,雖然它一動不動,但是卻比那十幾個魔頭更充滿了壓迫感。

  從外表看來,這東西被封印在這裏不知道多少年了,不像是最近數百年的產物。這東西十有八九是魔神殿最後的守護神。

  看著那四個一模一樣被重重禁制保護著的地方,言末猜想裏面恐怕只有一個是真的,其他三個是為了混淆視聽而設置的偽裝。

  不過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便是,只要觸動其中的一個,頭頂上方那個難纏的東西就會蘇醒過來。

  正當言末猶豫不決的時候,他聽到身邊的羅莉輕聲說道:“快看,這裏簡直就是一座寶庫,這個傢伙的收藏實在是太豐厚了。”羅莉正拿著一個單筒望遠鏡朝著四周那些房間眺望著,這些房子有大有小,有一些房子看上去像是牢籠,而引起羅莉發出驚歎的則是倉庫。

  “哇!那是什麼?看上去像是黃金,五——十——十五——十九,總共十九個用黃金鑄造的大鐘,哪得用多少黃金?”羅莉滿懷喜悅地說道。

  “或許是鍍金的。”言末說道。

  “就算是銅,那麼多銅,也可以賣個好價錢。”羅莉絲毫不介意地說道。

  “你想得很美,但是這裏的戒備很嚴,到處都是看守,而且我們的頭頂上,還有一個很難對付的玩意兒。”言末歎息著說道。

  “你不是能夠分身嗎?學學孫猴子的本事,變化出無數分身來,每一個對付一個房間,然後把所有的東西往袋子裏面一裝,立刻走人。”羅莉說道。

  被羅莉說得有些心動,不過言末畢竟要細心許多,他看了一眼頭頂之上的那個怪物,顯然沒有必要太早驚動它老人家。

  分裂出數百個分身,這種感覺非常奇特,不過言末很快注意到想要同時控制那麼多分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好他並不打算和別人戰鬥,僅僅為了搬運東西,控制起來還算容易。

  讓所有的分身同時運用起袖裏小乾坤的神通,同時打開通往異空間的節點,那個節點通向一個新開闢的大空間,數百個分身分別撲向了事先確認好的房間,立刻一場前所未有的洗劫開始了。

  幾乎在一瞬間,原本隱藏四周的鬼魔同時現身,但是還沒有等到他們迎擊卑鄙的偷竊者,一面巨大的青色錦雲便將他們團團圍攏。雖然錦雲轉眼間被這些鬼魔撕扯成碎片,不過緊隨而至的一陣轟鳴,將大部分鬼魔震散開來。

  而那破碎的錦雲隨之燃燒了起來,用竹葉和乙木青氣煉製而成的寶物一旦燃燒起來,其威力可想而知。

  經過這連環重擊,還能夠倖存下來的鬼魔已經所剩無幾,而這些鬼魔,自然有羅莉在底下對付。

  和言末不同,羅莉並不擅長那種速戰速決的戰術,更不擅長運用遁法配合進攻,反倒是和普通的道士對敵有些相似。

  只見她一道咒符隨著一道咒符,一個禁制連著一個禁制,身體四周佈滿了各種各樣的結界,還有五、六種法寶護身。

  那些殘存的鬼魔,和當初那兩個阻擋住言末的怪物差不多是同一等級,他們不怕言末,卻對羅莉的這種打法無可奈何。

  轟擊炮對於他們傷害有限,但是這些東西卻偏偏害怕禁制和符咒,更令他們痛恨的是羅莉隨意亂用的各種異能,其中最有效的莫過於肖恩的傳送,往往一個傳送,好不容易逼近過來的鬼魔就被扔出好遠。

  對付這些沒有頭腦的鬼魔,羅莉越打越開心,她突然發現,打鬥有的時候確實充滿了樂趣。

  隨手轟出無數彈丸,緊接著立刻運用起傑克的金屬控制,所有的鬼魔立刻被從身體內部生長出來的細密金屬網固定住了。

  想要從裏面掙脫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羅莉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他們掙脫。

  隨手發出幾道火焰,這些火焰散開來,圍繞在金屬細網的四周,那些鬼魔的任何一部分伸延出來,就會受到燒灼,這種火焰並不是很厲害,不過卻能夠將鬼魔慢慢地煉化。

  羅莉在這邊和鬼魔們比耐性的同時,言末正加緊搜刮,眾多分身一起動手,轉眼間就將所有房間全部搬空。

  唯一令他感到頭痛的是,各種各樣的東西雜亂無章地堆積在一起,將來收拾起來,絕對是一項巨大的工程。

  將四周重新掃視了一圈,確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被丟下,言末將分身收攏起來,只留下最後四個。

  不需要任何號令,四個分身同時出手,其中的一個用早已準備好的袖裏乾坤之術,將十九塊命牌收了起來。

  幹完這一切,言末毫不猶豫地收起分身,立刻朝著羅莉飛去。隨著一聲如同女子啼哭一般淒厲的聲音響起,一個巨大的身影轟然掉入水中。那東西身長有五、六米,長手長腳還拖著一條細長的尾巴,腦袋像是蜥蜴卻長著一根一米多長、光滑而又尖銳的獨角。

  這東西一掉落到水裏,立刻猛地一甩尾巴,那細長的尾巴正抽在那些被羅莉困住的鬼魔之上。抽擊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於那些鬼魔全都化為漫天飛舞的碎屑。突然間這東西的怪眼一轉,隔著厚厚的岩石,它鎖定了拼命逃竄的羅莉,隨之又一聲淒厲的啼哭聲響起,巨大的身影鑽入了水中。

  身化血光的言末,正守候在一段筆直的水道盡頭,他伸展著那怪異的血爪對準著水道的另一頭,考慮到體積和水道的寬度,言末只準備了一發彈丸,一發三十公斤重的彈丸。水流帶著令人難以想像的壓力沖了過來,轉眼間,那醜陋的腦袋出現在眼前。

  言末並沒有絲毫的退卻。對於手中的武器,他擁有著絕對的信心,哪怕對面的這個東西真是遠古的神獸,也不可能頂得住一顆以每秒六十多公里的速度飛行的三十公斤金屬彈丸,就算是一顆小行星挨上這樣一下,也得粉身碎骨。

  轟擊炮的聲音在水中顯得格外沉悶,空氣通道的存在,令彈丸的速度沒有絲毫的損失,疾射而出的彈丸,根本就沒有給那怪物閃躲的餘地。

  彈丸瞬間便隱沒在了那顆巨大的頭顱之中,尖利的箭彈幾乎沒有留下能夠看清的傷口,但是一進入那個怪物體內之後,這枚三十公斤重的箭彈很快地斷折,並且翻滾起來。血,到處都是鮮紅的血,破碎的身軀和內臟扭曲在一起,血液不停地被擠入四周的水中。

  而此刻言末正欣然地狂吸著血液,當然在此之前,他曾經試圖吞噬這頭怪獸的元神,卻沒有成功。一邊瘋狂吸血,言末一邊在等待,他在等待這個怪物的死亡,這東西既然被如此鄭重其事佈設在魔神殿的頂上,肯定不是凡物。如果真是什麼遠古神獸,吞了它的元神,比吞噬幾千個修道之人的元神更加補益得多。

  正當言末打著如意算盤,突然間那個怪物的身上散發出一道白光,這道白光照到之處,所有的傷口立刻復原。

  復原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言末甚至感覺到,這個怪物簡直是在用另外一副身體替代此刻受損的身軀一股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殺意,將言末驚醒,這時候他才想起,一旦眼前這個怪物徹底復原,首先不肯放過的就是他。

  想到這裏一不做二不休,言末對準剛剛復原的上半身,又是一炮。那白光照到一半被憑空打斷,這一次比剛才更加乾脆,那怪物連同腦袋都被打成粉碎。正當言末以為,這一次肯定死得不能夠再死了,那令他討厭的白光再一次出現,這一次竟然不再是從頭照到尾巴,而是全身散發起白色的光芒。

  看到這番景象,言末有些喪失了信心,他無從知曉自己到底要殺多少次,才能夠將這玩意兒殺死。不過就算為了爭取時間逃跑,也得再殺這東西一次,想到這裏,言末頂住怪物的腦袋又轟了一發。令言末想像不到的是,這一次更加乾脆,籠罩在那個怪物身上的白光變得更加亮麗起來。

  感到鬱悶之極的言末隨手將他搶來的那些命牌,從腦袋上的破口之中塞了進去,並且順手拔走了那纖細光滑卻搖搖欲墜的獨角。化身為血光,言末順著水道逃命而去,身後留下一串充滿了憎恨和憤怒的淒厲嘯聲。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19 21:44

第十一集 血魔之路 第三章 秘密基地

  一片血光眨眼間便趕上了在前面飛逃的羅莉。

  “麻煩大了。”言末歎息了一聲。

  話音剛落,袖裏乾坤就籠罩在羅莉的頭上,轉眼間羅莉已經被送入了異空間,所有這一切一氣呵成,那動作絕對算得上快似閃電。

  此刻的言末一心逃命,對於那個殺不死、打不爛的怪物,他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這種恐懼感,只有當初那個印度老頭曾經給予他。

  不過此刻言末更希望遇到那個印度老頭,至少那個老頭還沒有變態到這種無論怎麼殺,都殺不死的程度。

  迎面滾滾煙雲電射而至,看到這個架式,言末不得不稍稍避讓一下,不過他絲毫沒有減慢速度的打算。

  眨眼間,言末便和對面那群人擦肩而過。

  對面那浩浩蕩蕩的隊伍正是高冠魔神的討伐軍,他之所以急匆匆趕回來,就是因為老家被抄。

  就在片刻之前,他還得意洋洋地指揮著鬼魔大軍和十九神魔,攻打正派臨時修建的要塞。

  正當他剛剛擊破周邊防線,即將佔領要塞頂部,老家就頻頻傳來警報。

  一開始高冠魔神還有些猶豫,到底是該立刻回去救援,還是該先攻打下這座要塞?在他看來,老家頂多是溜進了一、兩隻“老鼠”,就算再有能耐,也造成不了什麼破壞。

  但是幾秒鐘後緊隨而至的警報,驚得高冠魔神跳了起來,對於他來說,十九神魔的命牌是至關重要的東西,這些東西甚至關係到他的性命安危。

  一旦這些命牌落在行家的手裏,那十九個費盡心機煉成的神魔,不但不再是自己最強有力的工具,更是隨時可能取自己性命的催命符。

  正因為如此,這一次他連想都沒想,立刻往回急趕。

  高冠魔神怎麼也不會想到,半路之上,會和他最忌憚的傢伙擦肩而過。

  高冠魔神微微一愣,他心裏暗自猜疑,剛才在他老巢之中搗亂的,會不會就是這個傢伙,如果是這個傢伙,肯定要追上去。

  可萬一不是那個傢伙,看那傢伙飛遁之神速,追捕他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這樣一來,真正的“老鼠”必然有足夠的時間逃之夭夭。

  這兩難的選擇,令高冠魔神不由得一愣,就在他發愣停下腳步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淒厲的哭叫聲。

  這哭聲同樣也令高冠魔神感到疑惑,他住在這座島上數百年,從來就沒有聽到過這種聲音。

  幾乎和那哭叫之聲傳來的同時,原本站立在浩浩蕩蕩的佇列前面的那十九個神魔,突然間個個變得不受控制起來。

  首先便是那九個陰魔,只見他們電射一般往前飛去,緊接著那十個陽魔同樣掙脫了控制,一個個身披邪雲爪冒血光朝前飛去。

  高冠魔神儘管手持金鈴敲個不停,但是那十九個神魔就是不聽,仍舊蜂擁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此刻高冠魔神除了發愣還是只能夠發愣,他越發弄不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將手中的金鈴往地上狠狠一摔,高冠魔神惡聲咒?著:“等到回去之後,我一定要讓你們好好見識一下我的手段,要讓你們飽嘗煉魂之苦,看你們還敢不敢如此桀驁不馴。”罵完這番話,高冠魔神輕輕催動座下邪雲往前飛去,在他身後跟隨著那浩浩蕩蕩的隊伍。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空再去管那道紅光了,前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才是真正至關緊要的問題。

  飛不多遠,高冠魔神就看到他的十九神魔,正在和一隻長手長腳的巨大蜥蜴激烈拚鬥著。

  那只蜥蜴雖然巨大,但是行動卻快似閃電,那條長腿只要一竄就是十幾丈,猛地一跳同樣是十幾丈高,和這只蜥蜴比起來,他的神魔們顯得呆笨許多,不過他們勝在魔多勢眾。

  高冠魔神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不過他仍舊一眼認出了這東西的來歷,就是一直被封印在魔神殿天頂的妖怪“那息”。

  從《魔神經》的記載之中可以得知,這只“那息”在大魔殿建造之初,就已經被封印在那裏。

  《魔神經》之中,對這只“那息”的存在有些語焉不詳,不過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大魔殿的存在好像和這個東西有關。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傳聞中“那息”是一種不死不滅的存在,而大魔殿所追求的正是不死不滅。

  看著十九神魔和“那息”鬥在一起,高冠魔神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分拆,更令他感到鬱悶的是,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魔神們會和“那息”打起來。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以至於他根本就忘記了當初煉製十九神魔的時候,將命牌和喚醒大魔殿“終極力量”的法陣連在一起的事情。

  當初他這樣做是為了,萬一十九神魔不受控制,能夠有一樣東西制服他們。

  在遠處奪路而逃的言末,在離開正派聚集地還有點距離的地方,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隨手將竹劍從異空間裏面抽出來,插在背後,腳踏著天機引朝著聚集地趕去。

  當言末看到聚集地的時候,眼前的景象簡直慘不忍睹。

  原本一塊碧油油的坡地,此刻仿佛被犁過一般,到處都是坑洞,這些坑洞大的直徑有一丈,小的也有五、六尺。

  很顯然,這裏剛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交戰。

  從此刻魔神殿的人馬已經撤走,但是佛、道兩門沒有一個人敢到外面來透一口氣,便可以清楚地看出,誰是勝利者。

  在這片亂土堆之中有幾片坍塌的痕跡,不過此刻已重新封堵了起來,可想而知,當時的情況是何等緊張。

  看到了這片沒有任何入口的土壟,言末同樣也可以猜測,為什麼連入口都被堵死了。

  言末只得朝著其中的一道狹窄的視窗降落下去。

  看到紫虛真人灰頭土臉的樣子,再看看四周淒慘的模樣,言末完全可以想像剛才戰鬥的激烈。

  這裏的每一個人,看上去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看到言末回來,居然好長時間沒有一個人說句話。

  最終還是紫虛真人首先開口,只見他連連搖著頭說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們完全低估了魔門的實力,看來百年之後的劫數仍舊難以挽回。”看到眾人如此頹唐,言末非常清楚,此刻最需要的是讓大家精神起來。

  “現在什麼都別囉嗦,大家逃命要緊!”言末高聲喊道。

  說話間,言末隨手從雜物空間裏面取出一個金環,往地上一扔,那金環轉眼間變成一丈方圓,金環之中泛起一片五彩霞光。

  那些和尚道士們對這種五彩霞光並不陌生,白雲觀前的那座山門,就有著同樣的佈置。

  五彩霞光剛剛亮起,剛才還顯得垂頭喪氣的眾人,立刻變得精神起來,此時此刻,沒有比能夠離開這群魔亂舞之地,更令人感到振奮的事情。

  “快往下跳,這一次只能夠委屈大家盡可能往裏擠。”言末說道。

  話音剛落,那群宮廷侍衛便架起乾隆往金圈裏面鑽,只見白光一閃,這些人立刻消失無蹤。

  看到此情此景,那些官兵們立刻爭先恐後地想要擠進金圈之中。

  言末只得轉過頭來,對紫虛真人說道:“等一會兒,你最好能夠先下去,這些人如果能夠震懾得住,就讓他們盡可能地往一邊擠,如果震懾不住,你就施法讓他們睡覺。”聽到這番話,紫虛真人微微一愣,不過稍微想了想,他立刻點了點頭。

  而此刻其他一些各派高人,則各自率領門下站立好隊形。

  “老祖,有些已然證道的禪師和道兄應該如何處置?如果將他們的法身留在這裏,我擔心那些魔頭,會令他們不得安寧。”道恒真人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問道。

  言末稍微想了想說道:“你讓人把屍體聚攏在一起,我另外施法帶走。”道恒真人立刻轉身吩咐門下去辦這件事情。

  很快一具具屍體便整齊地堆在了一起,言末用手一一點去,這些屍體全都被他暫時扔進了藏經窟裏面,藏經窟裏面缺乏空氣,而且時間的流逝異常緩慢,恰好用來放置屍體。

  這一番點數,讓言末感到有一種悲涼的感覺,這麼短的時間裏面就犧牲了兩千多條性命,怪不得紫虛真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此刻言末總算明白,當初道恒真人的師父為什麼說他將會有一場劫難,現在想來,如果不是自己參與了這次討伐大魔殿的行動,這群人恐怕一個都別想活著回來。

  隨手拉了一個道士,從他的口中,言末總算知道了剛才發生了些什麼。

  其實事情非常簡單,佛、道兩門對付得了那些鬼魔,對付得了其他怪物,甚至也能夠對付那些很難殺死的爛泥,但是卻偏偏對付不了那十九個神魔。

  這些神魔只是對九華山的菩提金雷稍微有所畏懼,也正是依靠這些菩提金雷才得以支撐住第一次猛攻。

  那些法修趁此機會再一次開始召喚天劫,沒有了那逆轉乾坤的秘法,召喚天劫顯得頗為順利,但是令佛、道兩門完全想像不到的是,那十九個神魔根本就不懼怕這種程度的天劫。

  高冠魔神在那十九個神魔的護衛之下,擺了一座魔陣,從那魔陣之中不停地放出秘魔陰雷。

  這些陰雷和天雷相撞,要麼同歸於盡,要麼就是雙雙掉落地上,損傷慘重的反倒是佛、道兩門,外面的那些坑洞,十有八九是這些陰雷和天雷合力的傑作。

  因為之前已經召喚過一次天劫,這次天劫沒有支撐多久,騰出手來的群魔開始發瘋地猛攻佛、道兩門的防線。

  那些陽魔口噴毒焰,雙手還可以發射魔雷,不過更防不勝防的是那些陰魔,堅固的防線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不存在。

  他們可以直接鑽入進來殺人,如果不是一百余位高僧犧牲性命,同時施展普度金光,恐怕單單那些陰魔,就可以將所有人殺死。

  雖然暫時驅逐了陰魔,不過那些陽魔卻挖開了幾道口子,原本大家都以為必死無疑,就在這個時候群魔突然間停止了進攻,匆匆而返。

  那位道門弟子一邊說著,一邊目光閃爍,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道恒真人也緩緩走過來說道:“這一次佛、道兩門精英盡出,卻一事無成,我們這些井底之蛙癡癡地作了五十年的迷夢,哪知到頭來,還是落得個一場空。”看到這副情景,言末忍不住想要安慰幾句,他從雜物空間取出了那個金色的金字塔說道:“冥冥之中有很多事情不能夠用常理推算,就拿這次攻打大魔殿來說,收穫其實不小。

  “我這一次偷入大魔殿,至少可以確信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這一代的魔門子弟只有一個,此人所修煉的乃是《血魔經》,不過他無論如何都難以練到《血魔經》的最高成就,因為練到最高境界所需要藉助的魔器,已然落到我的手中。

  “其二便是魔神殿想要像以往那樣倡狂,恐怕不太容易,魔神殿已經被我毀得面目全非,那高冠魔神之所以匆匆趕回就是因為這件事情,不過更為重要的是,我給那高冠魔神製造了兩個重大的隱患,其中之一便是那十九個神魔,我偷走了十九神魔的命牌,一旦十九神魔知道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再聽從高冠魔神的調遣,甚至立刻反噬也說不定。

  “另外一個隱患是,我放出了一頭世代被禁錮在魔神殿之中的遠古神獸,那東西比任何魔神、神魔都要厲害。”“此話當真?”道恒真人立刻問道,他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喜悅。

  仿佛為了證實言末剛才所說的這番話,只聽到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聲滿含憤怒的嘶叫聲,緊接著一連串的雷聲大作。

  “看樣子,他們已經打起來了。”言末微笑著說道。

  各位老和尚老道士微微一愣,其中的一個立刻從寬鬆的袖管裏面取出一件寶物,那東西是一面鏡子。

  只見老道士用手指在鏡子表面畫了一個咒符,青光流轉,立刻映照出了遠處的景象。

  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稍微搜索了一下,終於那激烈廝殺的戰場映在鏡子裏面。

  如果說剛才那十九神魔的威力,讓佛、道兩門眾人感到駭懼莫名的話,那麼此刻十個陽魔只有兩隻纏鬥著,其他全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看到這番景象之後,眾人的心情絕對不是常人所能夠想像。

  八隻陽魔好不容易爬起來,紛紛怒吼著朝那怪物沖去。

  一道青光從那頭怪物的嘴裏噴了出來,被當面噴到的兩個魔頭,頓時被打成稀爛,雖然魔頭這東西可以復原,不過碎成這樣,想要再重新組合起來,頗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而此刻那個遠古神獸,已然明白應該如何對付正在圍攻它的這些討厭東西們,只見它每一次只對付一、兩個神魔,不過下手卻是又狠又重。

  言末並沒有和那東西真正交手,並不知道它的厲害,但是此刻看它力戰群魔,確實十分厲害。

  那東西幾乎到處都是武器,那根長長的尾巴就是其中之一,言末確信這條尾巴絕不僅僅只是力氣而已,肯定另有奧妙,因為他很少看到被那尾巴抽飛的東西,更多看到的是仿佛爆炸一般的一堆碎片。

  那東西最厲害的武器,顯然是嘴裏噴出的青光,能夠一下子解決兩頭神魔,其威力可想而知,除此之外,那東西的手腳同樣也很厲害,被它抓住的任何東西都會立刻被石化。

  那東西很聰明,顯然也知道這些神魔和它一樣很難殺死,所以它乾脆把石化了的神魔扔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言末甚至確信,這傢伙扔東西的時候也施展了魔法,要不然那些石化了之後至少有一噸重的神魔,絕對不可能被扔出兩、三公里之外。

  雖然佔據下風,不過那十九個神魔倒是頑強不屈,前仆後繼,一波接著一波發起攻擊。

  那些陽魔用利爪和邪火魔雷,不停地給予巨蜥怪傷害,而陰魔則不停地騷擾巨蜥怪的意志,並且製造各種各樣的幻覺來迷惑這頭大傢伙。

  “厲害……”四周不時傳來驚詫之聲。

  “你們所看到的,並不是這傢伙最厲害的地方,它真正的厲害之處,在於怎麼殺都殺不死。”言末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您怎麼知道?難道您殺過?”旁邊的一個口快的小道士驚詫地問道。

  “這東西剛剛復蘇還精神恍惚的時候,我連殺了它三次,把它全身都打了個稀爛,仍舊沒有辦法將它殺死,所以我不得不拼命逃回來了。”言末聳了聳肩膀說道。

  突然間他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緊盯在他的身上,目光之中有那麼一絲敬畏和崇拜,不過更多的卻是恐慌。

  練功的空間原本只是低矮了一些,地方倒是極為寬敞,但是此刻一萬多人擠在裏面,絕對像是一個巨大的沙丁魚罐頭一般,這裏簡直就是人疊人、人擠人。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空間能夠源源不斷地產生出大量的氧氣,恐怕那麼多人擠在一起,早已經有人被憋死了。

  言末並沒有進入這個空間,而是從困魔窟繞了出去,困魔窟的出口是白雲觀外的一片密林之中,羅莉早已經在那裏等候著。

  仍舊是那座山門,言末將它再一次和練功空間連通。

  令言末意想不到的是,第一群人居然是翻滾著跑了出來,這些人看上去雖然樣子頗為狼狽,不過當他們清醒過來之後,看清楚自己已回到白雲觀前時,立刻響起了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看著這些人劫後餘生的喜悅,言末暗想,這些佛、道兩門的子弟,在修心方面顯然還不太到家。

  越來越多的人通過那座山門跑了出來,原本在白雲觀裏面守候的人們早已經被驚動。

  留守之人連忙扶持著死裏逃生的人們,進入觀中,後者則詳詳細細地描述著進入大魔殿之後的經歷。

  看著眼前這番景象,言末卻感到輕鬆了許多,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第一次,他感到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作一個局外人。

  這時候他才發現,羅莉居然已經在清理這一次大魔殿之行搜獲的戰利品。

  十九座大鐘被她從那亂七八糟、堆滿各種東西的空間裏取了出來,其中的一座甚至已經被她劈成小塊,從切割的斷面可以看出,這東西確實是黃金,只不過成色上面稍微有些問題。

  “拿來當最初的投資?”言末試探著問道。

  “你看,我用這些把整個倫敦買下來如何?或者用來購買瑞士的土地。”羅莉問道。

  “還是把它們投入到商業之中更加合適。”言末想了想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更加願意把它們直接鑄造成為金幣。”羅莉說道。

  “這關係到你如何定位你的那個龐大的托拉斯。”言末說道:“你想要建立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還是經營金融和地產?前者直接可以獲取巨大的利潤,而後者更為隱蔽也更加持久。”“我想兩件都做。”羅莉有些猶豫不決地說道。

  “你的人手不夠,僅僅私鑄貨幣就需要很多人,更別說金融借貸,歐洲有多少座繁華的城市,就至少需要多少個分部,除此之外還有房地產經營,不過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經營房地產有極大的危險。任何一場戰爭或者革命,都有可能令你血本無歸。”言末提醒道。

  “別忘了,我的那些手下並不是純粹的商人或者金融家,在太平盛世他們可以安心做生意,一旦兵荒馬亂,即便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他們手裏的武器,在單兵方面仍舊稱得上先進。”羅莉非常自信地回答道:“我甚至想過把蒙娜莉莎搞到手,當作私人的收藏品。”聽到這番話,言末感到自己有些胸口發悶,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我相信幾百年的時間足夠讓你弄到無數名家作品,而蒙娜莉莎,據我所知一直在羅浮宮,我不想改變歷史。”看著漫不經心的羅莉,言末絲毫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是否將這番話全都聽進耳朵裏了。

  轟轟烈烈地攻打大魔殿,最終以失敗告終。

  不過見識過道魔之戰的那位萬歲爺,或許因為曾經同生死、共患難的緣故,又或許是終於知道了這些和尚、道士確實有不凡的本領,回到京城之後,他立刻趁機邀請佛、道兩門,為他舉辦一次盛況空前的水陸道場。

  雖然佛、道兩門號稱看破紅塵,不入塵世,不過面對九五之尊也不得不有所應酬,所以大部分人還是留了下來。

  既然有了聖旨,和尚道士們自然用不著再露天坐在白雲觀前面的臺階上了,一時之間,京城之中最好的客棧全都住滿了和尚道士。

  和尚道士們被留了下來,言末和羅莉也一起留下。

  這段時間對於言末來說,可以算得上是最為安穩的日子,除了閑來無事煉製一些小玩意兒,隨意看到誰比較順眼就送出去,博得一片尊崇,過過世外高人的癮,就是按照羅莉的吩咐煉製活屍。

  煉製活屍的方法來自一本道書,這本道書是從魔神殿裏面偷來的,在魔神殿裏面有一座書庫,那裏面的收集之廣,讓言末歎為觀止,不但佛、道兩門的秘笈寶錄應有盡有,更有許多來自印度婆羅門教甚至波斯拜火教的法訣,當然藏密的功法,在那裏面同樣也能夠找到。

  當然古往今來各種門派,如同恒河沙礫,不可盡數,魔門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全部搜羅來,就拿藏經窟裏面的佛藏經卷來說,就有很多東西是魔門的收藏裏所沒有的,特別是有關空間的那一部分。

  因為可以用來煉製成為活屍的原料眾多,再加上從這些典籍之中得到了不少啟示,言末乾脆拿那些活屍進行試驗。

  這些活屍生前全都是武林之中的好手,其中有些甚至是頂尖高手,但是言末卻非常清楚,用不了五十年時間,槍械技術的發展,就會令槍枝的威力遠遠超過武技。甚至連神奇的道法,面對越來越強大的槍炮,也將不再佔據優勢,更不用說經歷兩次世界大戰之後,人類科學文明的發展能夠達到何等程度。

  言末甚至暗自猜想,如果那個怎麼也殺不死的怪物,受到核彈的攻擊,是否仍舊能夠不死?

  核彈爆炸中心的高溫可以將一切物質氣化,言末相信那個東西也同樣不會有任何例外,只是無從知曉核彈狂暴的能量對於靈魂之類的東西,是否有影響。

  正因為擁有著對未來的認知,言末非常清楚,這些武林高手生前的身手已然毫無用處,反倒是適合用於戰爭的異能非常有用處。

  在二十一世紀,導彈的威力勝過一切,而最為有效的導彈載體,莫過於飛機,在未來的戰場之上,飛機的地位類似於古代戰場之上的騎兵。

  這些活屍的身體強悍無比,人類所擁有的最大超載的限制,對他們根本沒有意義,而作為一個優秀的飛行員,剩下的便是必須有一雙敏銳的眼睛。

  除此之外,作為一個狙擊手,同樣需要一雙敏銳的眼睛,不過言末更打算將自己所擁有的天賦異能傳遞給他們。

  當京城之中舉行聲勢浩大的水陸大會時,一支神秘的隊伍,卻聚攏在天津衛十裏之外的一片寂靜的海岸邊上。

  這裏原本是一片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荒地,三裏多長的海岸全都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礁石,三萬多人藏身在這些礁石後面,很難被發現。

  這些人個個都仿佛是一個模子裏面印出來的一般,呆板的神情仿佛早已經忘卻了感情是何物,只有那銳利的眼睛閃爍著寒光。

  這些人的動作絲毫沒有任何呆滯,對於命令的也能夠立刻回應,如果有哪位將軍看見他們,肯定會驚歎地說,這些全都是最好的軍人。

  不過如果有人貼近這些人其中的一個,就會發現他們全都沒有體溫,在海風的吹拂下,他們的身體是冷冰冰的。

  而此刻言末正悠然地躺在一塊礁石之上,享受著海風的涼爽,傾聽著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他在等,等待接引船隻的到來。

  一直到傍晚時分,十幾艘平底沙船才姍姍來遲,這些沙船互相之間用長長的鐵鏈拴著,令言末一下子便聯想起曹操在赤壁的那場慘敗。

  不過他很快便明白拴著這些鐵鏈的含意,只見這些笨重的沙船很快便排成一排,朝著這裏靠了過來,在正對著的船舷邊,可以清楚地看到羅莉正笑吟吟地站立在那裏。

  最近這段日子,言末和羅莉分別行事,言末煉製活屍並且製造一些東西,而羅莉則醉心於建造她的第一個基地。

  今天兩個人的碰面,可以說是各自顯示自己的成績,要不然,那一百零八個空間,隨便找幾個空的出來,絕對可以將那兩萬多活屍裝進去,想到哪里就可以到哪里,又何必這樣興師動眾?

  離開礁石灘還有二十幾米,那些沙船全都停了下來。

  看到這番情景,言末輕輕揮了揮手,那些活屍們早已經準備妥當,十幾架竹梯被搬了出來,上百個活屍跳到水裏。

  他們就像是經驗豐富的士兵,每十個人用肩膀支撐住一架竹梯,在水面之上迅速搭起了幾道浮橋。

  後面的活屍則迅速無比地從這些浮橋登上沙船,等到所有的活屍全部上船之後,水中的那些活屍才在同伴的拖拽之下爬上甲板。

  所有的這一切,看上去是如此嫺熟老練,沒有一絲的呆滯,更沒有任何笨拙僵硬的地方。

  飛身跳上甲板,言末朝羅莉笑了笑說道:“還算滿意嗎?你的秘密軍團?”“按照海軍陸戰隊的標準?”羅莉反問道。

  言末撓了撓頭,稍微想了想之後說道:“或許有些極端,不過我確實很想看看,由純粹的狙擊手組成的軍團,將會有什麼樣的表現。”羅莉顯然絲毫沒有感到奇怪,因為當初她看到言末為那些用簡陋的管子焊接而成的槍枝,配上一個相對較為昂貴的瞄準鏡時,他的意圖已可確定無疑。

  沙船一開始行駛得很慢,但是當船隊出了渤海之後,船的速度一下子變得快了許多。

  這些笨重的沙船一路之上,超過了許多看上去比它們輕盈靈巧的船隻,其中不乏類似海鰍船,梭子舟這一類的快船。

  言末知道最前面的那艘沙船之上肯定有動力裝置,而且十有八九是柴油機,自從找到了將煤炭萃取,並且降解成為類似汽油和柴油的油料之後,製造這一類東西對於他和羅莉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難題。

  朝著存放油料的空間看了一眼,正如言末所預料的那樣,類似柴油的油料少了將近十噸。

  “你打算讓這些傢伙從哪里去弄柴油?我們倆不停地幫他們煉嗎?還是回到二十一世紀買來,然後再送到這個時代?”言末朝著羅莉問道。

  “我並沒有打算讓他們使用太過超越時代的東西,真正的戰艦並不配備發動機,而是仍舊使用風帆。我打算等到蒸氣機開始出現之後,再給這些戰艦換上發動機,當然只可能是蒸氣輪機,就像魔術師傑克當初製造的那台一樣。”羅莉解釋道。

  “戰鬥平臺比當時的世界水準提高一個檔次?然後用先進許多的武器來決定一切?”言末問道,他已經明白了羅莉的意思。

  “這就和性能適中的飛機配先進導彈一樣,馬島戰爭的最終啟示。”羅莉笑了笑說道:“這是我從你那裏知道的事情。”言末點了點頭,隨手打開了裝載武器的空間,從裏面取出了一把槍。

  那把槍由一根不到一米長的管子作為槍管,槍管的後半部套在一個大許多的管子裏面,大管子的一側是用來拉槍栓的滑槽,透過滑槽可以清楚得看到裏面的彈簧。

  大管子的底部焊接著一塊像是拐杖的把手一般的東西,那就是用來頂住肩頭的槍托,大管子的上邊焊著一塊槽板,那東西用來安裝瞄準鏡,底下同樣焊接著一塊三角形的槽板,扳機就連接其上。

  “真是慘不忍睹。”羅莉皺緊了眉頭說道。

  “但是它的性能優異,而且價廉物美,除了槍管稍微花心思一些,用的是鎢鋼而且用液壓沖頭進行了自緊處理,其他的全都是一些便宜貨色,製造這樣的一把槍,連七兩銀子都不到,比買一把砍刀都便宜許多。”說著言末隨手從武器空間又取出一樣東西,那東西像是一挺重機槍,只是口徑大了許多。

  “三十毫米口徑的榴彈發射器,不過我仍舊喜歡用箭彈的形式,它可以發射二點六毫米的次口徑長形榴彈,我試驗了一下,有效射程至少在兩公里以上。有了這玩意兒就用不著輕重機槍了。”言末再一次從武器空間裏面掏出了一根粗長的管子,“不過為了彌補近距離的火力不足,我還準備了這個。”那管子的樣子同樣簡單而又醜陋,這根管子的後部同樣有一個肩托,不過和第一把槍比起來,肩托要大得多,可想而知,這東西的後座力肯定驚人。

  “這和榴彈發射器的口徑一樣都是三十毫米,每一次擊發,可以發射出四十發非常小的箭彈,在兩百米之內,這些箭霰彈可以貫穿那些御林軍的盔甲,在三百米之內,可以殺傷沒有防護的人。

  “所有這些武器,全都有相對應的壓制彈藥的壓制機器,每一種十台,我相信這應該足夠,除此之外,我還替你以及你的兵團,準備了一套整體式的炸藥和發射藥的制取裝置,這東西總共有七大部分,所佔用的空間可不小,你必須有地方裝得下。”言末說道。

  “這用不著擔心,你看過我們的基地之後,肯定會滿意的。”羅莉相當自信地說道。

  船在第三天中午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三座相隔了六、七公里海島,其中的一座海島稍微大一些,另外兩座海島就顯得小了許多。

  最大的那座海島高出海面十幾米,四周全都是壁立的懸崖,而且越往中間顯得越高,遠看就像是一座小山峰,在山峰頂上居然還聳立著一座燈塔,毫無疑問那是羅莉的傑作。

  那兩座較小的海島,其中的一座就像是一個天然的港口,雖然不是一個完美的月牙形狀,不過卻仍舊能夠將許多船隻包容在裏面。

  而此刻,在那天然港灣之中正停泊著五、六條帆船,這些帆船擁有著細長而又低平的船身和整整齊齊的五根桅杆。

  “飛剪船?”言末看了一眼這些帆船問道。

  “帆船時代最終、也是最完美的船形。”羅莉顯得極為滿意地說道。

  “那要看從哪方面說,飛剪船適合遠航而不是作戰,所以飛剪船盛行一時的時代,各國海軍所建造的卻是一種被稱作為﹃輕驅逐艦﹄形的戰艦,只有極少數使用純粹的飛剪船形的設計。

  “飛剪船的麻煩是載重量太小,而且那是什麼?”言末驚詫地看著船舷兩邊的一排圓孔問道:“你打算在船上安裝側舷火炮?這東西用不了二十年就會被淘汰,可以旋轉的炮塔才是正確的方向。”聽到這些羅莉聳了聳肩膀說道:“武器方面你比較熟悉,你可以重新設計,如果你看不上眼的話,你甚至可以重新建造戰艦,這幾艘船我可以交給和珅專門作為商船使用。”稍微猶豫了一下,言末問道:“造這樣一艘船,你花了多少錢?”“平均一艘船大約需要花費五千兩,其中六成花在木料上面,三成花在人工。”羅莉說道。

  “據我所知,即便是在用最快捷最廉價的方式建造飛剪船的時代,建造一艘飛剪船也至少需要兩年時間,船板、龍骨之類的東西放在露天曝曬定型,就需要至少八個月左右,你雇來的工匠,卻只花了兩個月就完工了,我很擔心這船能不能出海。”言末嘟囔著說道。

  “你很會挑刺,不過可以告訴你,船板和龍骨是由我親自烤過的,雖然沒有八個月時間那麼長,不過工頭至少看過之後說非常合適。”羅莉撇了撇嘴說道。

  看著遠處的那幾條船,言末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起來。

  或許是因為那把著名的粗製濫造的司登衝鋒槍給予他太多的啟示,所以言末比較注重一些別人不太注意的東西。

  比如說到飛剪船,大部分人會首先聯想到它的速度,但是對於言末來說,他首先想到的是美國人大肆建造飛剪船,這些船採用同樣的設計,標準化的製造方式,以至於最大的船廠每一星期都有一條船下水,而對於買船的人來說,只要沒有太多的特別設計,半個月就可以得到預訂的船。

  除了這些,言末還想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之中,美國人赫赫有名的平甲板驅逐艦,那同樣也是有名的實用並且粗陋的傑作。

  然後可以想到的便是梁架式的船體支撐構造,以及一塊一塊分體建造的船體單元,最後再在船體的外側蒙上一層薄薄的流線型的外殼。

  自從言末接手之後,羅莉原本的設計幾乎全部被徹底推倒,原來設計之中最大的那座海島之上的環形炮臺,被全封閉的環繞海島的一圈鐵軌,以及能夠通過鐵軌部署的隱蔽火炮所取代。

  原本設計之中的要塞,變成了縱橫交錯的隱蔽工事,原本設計之中擁有寬敞廠房的兵工廠,變成了隱藏在一節一節,如同香腸一般的洞穴之中的標準化生產線,原本設計之中六個龐大的軍火庫,變成了分散在環島鐵道四周的兩百多個儲藏點。

  所有的一切都以簡單實用作為標準,同時兼顧隱蔽的要求。

  整整半年過去之後,原來計畫之中應該被徹底改變的那座最大的島嶼,此刻從外表看起來,幾乎一點都沒有改變。

  島上沒有多出一座建築物,所有的東西全都被隱藏在了暗處,但是就在這一片祥和的綠色底下,卻隱藏著兩萬多士兵,兩百多座彈藥庫,一百多門八十毫米口徑的火炮,以及一座彈藥加工廠,和一座小型制鐵所。

  而此刻在另外兩座島上,十座造船塢同時開動,而海面上早已經有三十多艘戰艦漂浮其上。

  這些戰艦全都顯得特別狹長,船頭到中部被一連三座炮臺所佔據,每座炮臺都有四聯裝的火炮,火炮的口徑同樣是八十毫米,戰艦的後半部,有四根桅杆以及稍稍高出甲板的船艙。

  在船塢之中每一艘船,都被龍骨和另外六根側舷線組成的框架固定著,一塊塊方方正正到處都是突出棱角的船體單元,被固定在這些框架之中,這些船體單元大多數是大大小小方形的盒子,水線之下的那些盒子被特意製造得密不透水,這樣又起到了密封艙的作用。

  這些船體單元之間以及它們和框架之間,用許多巨大堅固的鉚釘緊緊地鉚接在一起,另外的一群人則在蒙制船殼。

  其中的一艘戰艦已經大部分完工,此刻正在將三門炮臺吊裝安放,那炮臺露出的部分僅僅只是冰山一角,被隱藏在船舷底下的那部分顯得更大也更為笨重,所有的炮彈和發射藥,全都藏在炮臺底下。

  而此刻言末和羅莉正坐在旗艦的指揮室裏面,金算盤正站立在他們倆的身邊。

  當中的桌子上輕輕鋪開著一張巨大的海圖,這張海圖和今天的海圖自然無法比擬,不過上面大致標記出了海上已經發現的各個島嶼的位置。

  只見此刻的這些島嶼被一個個圈了起來,指著這些圈子,金算盤說道:“這半年多來,我總算是將附近的海面查了個清清楚楚,我們在的這片地方以往沒有任何人佔據,不過最近卻有人開始盯上我們了,前幾天不是有幾艘船擦邊而過嗎?那就是前來探路的哨子。

  “現在我還不知道,這批哨子的來路,不過有野心又有這個膽子的,恐怕就只有兩路人馬,其中的一路就是煙臺混海龍李源潮,另外一個人就是舟山水王許天魁,這兩個人都是海上一霸,而且離這裏最近。

  “康熙朝的時候,因為大清水師強悍又剛平定臺灣,所以海盜曾經一時絕跡,後來又漸漸多了起來,不過始終都沒有像前朝汪值、鄭芝龍那樣的大海盜,到了現在,萬歲爺對﹃海禁﹄放得稍松,所以海上的貿易日漸增多,想要吃海上這口飯的人,也越來越多,不過誰都沒有力氣將別人打趴下。

  “就拿最上面那片來說,天津衛蔡、楊、錢、陳四大家在那一片的勢力最大,這四家亦盜亦商,不過口子外面一圈的幾座島上,仍舊有幾支海盜並不在乎這四大家,四大家拿他們也沒有辦法。

  “朝下走就是煙臺混海龍的地盤,他的地盤和兩淮鹽幫的地盤又有重疊,不過一般來說,近海五裏之內是鹽幫的天下,之外則算是混海龍的地盤,兩者一向相安無事。

  “有一個叫淮水幫的,和鹽幫交情不錯,所以他們也不太買混海龍的帳,據我所知,混海龍對他們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再往下是舟山崇明島,那裏自古以來就是海匪猖獗的區域,不過自從大清水師在舟山設立了水師衙門,情況又好了許多。

  “舟山海匪從來沒有斷絕過,不過卻沒有人敢獨大,那水王許天魁雖然號稱舟山第一,不過舟山大大小小至少還有二十多股海匪。和其他地方不同,舟山海匪是兵匪一家親。

  “舟山往下就是福建臺灣,那裏同樣也是自古多海患的地方,也只有那裏的海匪,全都聚攏在一個叫劉水生的人手裏。”羅莉在一旁點了點頭說道:“這些全都是我們需要收拾的傢伙,我們現在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馬上又有十艘戰艦下水,我打算讓所有的戰艦出去逛逛。

  “對於直隸和煙臺,我不感興趣,如果他們不來惹我的話,我也不打算對他們怎麼樣,但是舟山和泉州,我必須把它們牢牢掌握在手裏。”聽到這番話,金算盤為難地撓了撓頭說道:“這個劉水生比較好對付,以我們的實力,輕輕一推也就平了,但是舟山畢竟有舟山水師衙門。”羅莉聳了聳肩膀說道:“這也沒有什麼,他們不來惹我,我也不惹他們,他們如果惹我,我就把他們平了。把這些蛀蟲殺光之後,我會讓和珅設法換一批人,這種事情容易得很。”

  無論是言末還是羅莉都並不知道,此刻正有一支船隊朝著他們駛來,領航的是一個中年人,幾個月之前曾經在這裏作過工。

  或許是因為離開目的地越發靠近,混海龍越發有些緊張起來。

  他這一次來,一方面是為了立威,畢竟這群想要在海面上討一口飯吃的外來者,此刻正站在他的地界上,而那座天然港口,原本就是他們縱橫於煙臺和舟山之間最好的避風港。

  不過真正讓他急匆匆而來的原因是,他聽說這群人裏面有擅長造船的高手。

  眾所周知大清的造船高手大多在泉州,不過即便那些造船高手,也不會建造西洋人乘坐的那種船隻。

  和福船廣船比起來,西洋人的帆船不但快而且靈活,又能夠跑遠洋,不過最讓混海龍羡慕的是,西洋人的船適合裝載大炮,隨便一艘船,上面就至少可以裝三十幾門火炮。

  更何況,他從眼線那裏得知,這群人所造的船格外與眾不同,那船細長如同梭子魚,比那些見過的西洋人的船還要輕巧,而船帆卻還要更多,那速度之快別說福船廣船追趕不上,就算是龍舟快船也望塵莫及。

  這樣快疾靈活的船,居然同樣可以裝載得下三十多門火炮,從炮門的安裝方式和位置,可以看得出,和西洋人的方式一模一樣。

  只要一想到,這樣一支船隊很快就要出現在自己的地盤之上,混海龍就感到莫名地恐慌。

  思前想後,最終決定先下手為強。這半年下來,還不知道對手佈置得如何,派出的哨子船沒有一艘有答復,看起來凶多吉少。

  混海龍打定主意按照最壞的可能去想,最快的可能無疑便是那兩個月之後,又有十條船下水,而且每條船上的火炮全部配齊。

  十艘船三百六十門火炮,只要想想就感到膽寒,不過混海龍卻也想好了對策,他覺得他唯一的勝算就是夜襲。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19 21:45

第十一集 血魔之路 第四章 回到未來

  誰都想不到,一支在言末和羅莉的自認之中,應該足以橫掃整個世界的軍團,它的處女戰,卻是一場令創始人蒙羞的大混戰。

  因為有兩萬根本就用不著休息的免費勞工,所以羅莉的秘密基地即便在晚上也仍舊繼續地趕工。

  兩座島上整夜燈火通明,在小島的四周總是有幾隊士兵來回巡邏,在每一座小島之上還建造著存放槍枝的軍械庫,這是為了讓那些免費勞工,拿起槍枝就可以成為能夠戰鬥的士兵。

  所有這一切看上去,全都安排得極為妥當,但是當一片喊殺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時候,無論是言末還是羅莉,全都一下子愣住了,兩個人匆匆忙忙地從船艙裏面闖了出來。

  就看到遠處那兩座海島之上,此刻火光沖天,到處都是互相廝殺的場面,最為擁擠的,無疑是那臨時的軍械庫前面。

  值得慶倖的是,最先佔領那裏的是羅莉的手下,不過那些襲擊者顯然很快就發現,那裏是一座軍械庫,而此刻羅莉的手下們也蜂擁而來想要領取槍枝,那場面之混亂簡直讓人慘不忍睹。

  但是現在言末卻有些顧不過來,黑暗中無數小船已經靠上了他們的船隊,因為連夜趕工的緣故,這些已經建造好的船上很多連一個守衛都沒有。

  此時此刻言末總算明白,古人為什麼說欲速則不達,即便擁有超越時代的科技,如果失卻了小心謹慎,仍舊沒有絲毫的作用。

  雖然心中無比悔恨,但是此刻對於言未來說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應付過這場突襲再說。

  這時候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夠損壞船隻,而且對付這些突如其來的敵人,必須一出手便立刻解決,要不然只要有一個人心一橫點著了船,此刻大多數船上根本就沒有人員,只要有一條船著火,緊緊挨著的其他船隻肯定同樣也會付之一炬,那麼半年的心血就等於白費。

  雖然心裏不太願意,不過言末也不得不身化血光,他所精通的道法之中,唯一能夠滿足眼前要求的,就只有這種來自魔門的邪惡法門。

  血光似光非光速度卻絕對不慢,很快化身血光的言末,立刻發現了這種魔功的另外一種好處,那就是無論是厚密的木板還是海水,化身血光的他都可以一透而過,唯一他透不過去的就只有金屬。

  既然發現了這件事情,言末也不客氣,他立刻將血光張到最大,然後從頭到尾朝著那一排戰艦橫掃了過去。

  此刻早已有數百名海盜登上那些空無一人的戰艦,和言末他們不同,這些海盜全都有非常明確的分工,第一批上船的人負責佔領船隻,接下來登船的人則嘗試著升帆啟航。

  如果一旦做不到,就把這些船付之一炬,對於這些縱橫海上的海盜來說,自己用不了的東西,絕對不能夠反過來危害安全。

  但是這些海盜絕對想不到會遇上言末這樣的對手,血光照處所有的海盜立刻翻身倒在地上,他們的魂魄在一瞬間已經被血光攝去,不僅如此,甚至連渾身的血液也被抽了個精光。

  一下子吸收了數百魂魄,以及這些人的血肉精華,言末感覺到身體有些滯澀起來,他連忙運用起煉化魂魄血肉的魔訣。

  一道黯淡的紅光詭異地照亮了四周,言末的身形隱隱約約顯露了出來,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彷佛是一團發光的血色迷霧。

  突然間顯露出身形的言末,對於那些海盜來說,無異于九幽深淵的妖魔,更何況還有那不信邪的人徑直跳上船舷,卻立刻被吸成乾屍掉落水中,這更引起了海盜們無比的恐慌。

  古人多迷信,更何況佛、道兩門彙聚京城鬥大魔殿的事情,在北方諸省早已經傳揚開來。

  煙臺靠著直隸極近,定水路更是只要兩、三天功夫就可以到達,所以京城裏面所發生的那烏雲聚頂天光降臨,神兵神將紛至遝來,種種奇聞早已經深入人心。

  所以看到這番景象,那些腦子轉得最快的海盜,立刻跳水逃跑,大海是龍王爺的地盤,多多少少要比待在船上安全。

  血光蒸騰,片刻之間吸來的血液和魂魄盡皆被煉化,言末的腦子裏面突然間多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裏面最有意義的便是對手的行動計畫,以及敵人的身分和老巢的位置。

  正當言末琢磨著如何利用這一切的時候,海面上突然間升起迷霧,起霧是羅莉的拿手好戲,當初捉拿那數萬江湖中人,依靠的正是這一招。

  唯一的缺點就是起霧需要充足的時間,一般來說,至少需要一刻多鐘。

  而此刻兩座海島之上的情況,也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一開始因為措手不及異常混亂的景象,隨著戰鬥開始而有變化。

  雖然言末在將他們煉製成活屍的時候,並不在意他們的近戰能力,但他也沒有刻意消除這些人活著時的記憶,這些曾經的武林高手雖然喪失了武者的尊嚴和意識,不過一旦有海盜近身攻擊,他們的本能反應,就不是這些海盜所能夠抵擋。

  再加上周邊巡邏的隊伍,恰好將打算增援的海盜攔截了下來,那萬千細小飛箭,眨眼問就讓衝上島的海盜倒下了一大批,更有那靠得較近的船隻,頓時成為了最好的靶子。

  霰彈槍的聲音何等震耳?而且幾百把槍一起轟響,這些槍又能夠連續發射,一時間連綿不斷的槍聲,將剛剛得手的海盜們震懾住了。

  船上的海盜倒是並不太害怕,只見幾艘船緩緩地掉轉方向,露出船舷一側的火炮和火統。

  岸邊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那“隆隆”的炮聲,和“咚咚”火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因為是對岸攻擊,所以那些火炮和火銑裝填的同樣都是鐵彈子,這些鐵彈子用火炮轟擊,距離也只不過是四、五百米,而且威力反倒沒有箭霰彈來得強悍,那些火銑更是不濟,這時候一起施放簡直就是湊熱鬧,那些鐵彈子飛出不到一百米,就紛紛掉落下來。

  不過火炮畢竟是火炮,一炮轟來至少是幾百顆鐵彈子,可以籠罩奸大一片地方,被這些鐵彈子擊中,雖然死不了,不過難免重傷。

  火炮壓得那些巡邏兵紛紛返回,不過這些巡邏兵並非一味逃跑,而是聯合岸上的同伴對付上岸的敵人。

  這幾百把霰彈槍的加入,頓時將第一批海盜制服住。

  從軍械庫將武器全都取出來之後,這支在火力方面絕對佔據優勢的軍團,終於開始了有效的反擊。

  最先開口的是架設在高處的榴彈發射器,這些東西的威力,比這個時代的火炮都大得多。

  這些裝滿了高爆炸藥的彈丸,只要挨上一發,那些用木板拼湊起來的船,就已經被炸得散架了,如果挨上兩顆,那肯定立刻下沉。

  響成一片的槍聲和爆炸聲,讓留在後面的混海龍知道大勢已去。

  特別是當那些榴彈落在他的船隊之中,連續不斷的爆炸聲以及四處飛散的木板,讓他感到驚惶失措。

  混海龍早年曾經打過小金川,見識過幾百尊大炮一起轟鳴的威力,而此刻在他看來,要一下子把他的船隊打得如此淒慘,至少也要有七、八十門火炮,但是對面怎麼看,都不像是有火炮在發射。

  雖然心中嘀咕,不過對於損失的估計,混海龍卻把握得極准,他立刻下令敲響銅鑼,讓所有的船隻脫離戰場。

  但是此刻,主動權顯然已經不在他的手裏。

  就像一開始他們的對手亂作一團一樣,此刻混海龍的手下同樣亂作一團,有的船正不停地往岸上發炮,當然炮彈已經換成實心彈丸。有的船想要掉頭卻被後面的船卡住,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一發發榴彈掉落在甲板上。

  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的爆炸,將海盜的船隊打得散亂不堪,偏偏這個時候,真正的炮聲隆隆響起。

  因為考慮到這個時代,所有的船隻全都是航速很慢的木結構帆船,頂多外麵包著一層銅皮裝甲。

  在高爆炸藥面前,這樣的裝甲幾乎沒有任何防禦能力,所以羅莉的艦隊發射的炮彈,全都是集束爆炸彈,一炮命中,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爆炸。

  雖然只有兩艘船發射了炮彈,但是二十四門根炮管同時噴吐出丈長的怒火,將遠處的海面化為一片片畝大的、接連爆炸的雲團,其威力可想而知。

  一聽到炮聲響起,混海龍知道大勢已去,他連忙敲響了第二遍銅鑼,然後掉轉船頭首先撤退了。

  霧剛剛升起卻不得不撤去,讓羅莉感到鬱悶的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能夠發揮作用。

  追擊和掃蕩花費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當第二天的黎明到來的時分,言末和羅莉沿著島嶼巡視了一趟。

  島嶼的四周到處都漂浮著殘破的木頭,還有一艘艘擱淺的破船,露出甲板或者桅杆。

  船塢裏面除了稍微?亂一些,倒是沒有損壞,只是旁邊的船體單元有些正冉冉地冒著輕煙,堆積在一旁的木料有些被燒毀了。

  不過這點損失,對於言末和羅莉來說算不得什麼,真正令言末和羅莉感到喪失的是面子。

  “我打算帶十條船到煙臺去走一趟。”羅莉看著那漂滿木板的海面說道。

  “算了,這樣的事情讓金算盤出手就已經足夠。”言末連忙勸解道。

  “你難道不覺得我們這裏的人手不太足夠嗎?四十條船,每條船上就算只放兩百個人,就至少需要八千個士兵。

  “日島和月島上面看來同樣需要建造工事,日島上比較容易,東、南、西、北各一座炮臺就萬無一失,月島狹長情況麻煩許多,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佈設鐵軌,不過這兩座海島地勢低矮,不可能像天島那樣,將所有的一切都隱蔽起來。”羅莉有些苦惱地說道。

  “我不打算在這兩座孤島之上建造什麼工事。”言末連連搖頭說道:“別忘了,你想要建立的是一個隱蔽的帝國,月島和日島只應該是建造船隻的基地,它們的安全應該由艦隊來守護,不過你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像那個林堪聖地一樣,將這三座島嶼用迷霧遮蔽起來。

  “至於將來,等到飛機發明以後,它們可以作為兩塊不錯的停機坪和飛行跑道。至於天島就是指揮塔樓,以後那些火炮還可以改換成為導彈。

  “說到人手,天島之上留五千人,四十艘戰艦佔用八千人,在我看來人不是少了,而是多得多,最近和坤以內務府大臣的名義,收了茶和瓷器交易的權力,現在的時機差不多已經成熟了,和坤一下子開了三十多家商行,我擔心他顧不過來,該讓金算盤將你的那些手下安插進去了。

  “我相信三十幾個商行,每個商行弄五十個人進去,應該差不了多少,既然做生意就得做大,其餘的人馬一分為二,其中的一支將他們佈置在埃及。

  “我記得蘇伊士運河很晚才開通,不過我們仍舊可以運用這條航線,既然沒有這條運河,只好兩頭都佈置人馬接應,這樣一來在歐洲就得設立代理點,這件事情得在那些歐洲人重新前來東方之前辦理妥當。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蘇伊士運河的長度只有兩百公里不到,聽說沿路全部是沙地,可以造一些沙撬讓駱駝拉著前進,就算駱駝走得再慢,也總比繞過好望角要近得多。”

  言末一邊制訂著計畫,一邊扳著手指,過了一會兒他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好像人手確實是越多越好,而且我們還得建造一些商船,剛才你我都忘記了這件事情。

  “歐洲那邊可以放五艘飛剪船,我們的手裏正好足夠,接下來的得趕快開工,那些已經建造好的飛剪船上還得配備火炮,不過可以給它們裝備六十毫米口徑的小炮,左右側舷各兩門,前後兩聯裝各一門。”

  說到這裏,言末突然想起剛剛過去的那場大混亂。

  當初他同樣計畫得很好,但是最終卻在一場突襲之下,發現還有很多東西,事先根本就沒設想清楚。

  事實上眼前最大的問題便是,那支預想中駐守在埃及的遠征隊,是否能夠在那裏站得住腳跟,剛剛經歷的那場突襲,至少證明了武器上的優勢,可以被正確的戰術所克制。

  仔細想想,這支遠征隊最大的問題就是後勤補給,那些活屍雖然可以不吃不喝,但是他們手中的武器卻需要補充彈藥。

  更何況,在遙遠的埃及會有些什麼樣的人在暗中算計他們?他們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

  如果這些人裝成平民,發起突然襲擊怎麼辦?如果這些人並不正面衝突,卻玩政治或者其他手段又怎麼辦?那些活屍是否有能力準確地作出判斷?

  言末確信有一種辦法能夠保證萬無一失,那就是把靠近蘇伊士運河兩邊的人全部殺掉。

  他有能力做到這一點,不過這樣做一方面太過殘忍,另外一方面肯定會給歷史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

  想到這些,他突然間感到有許多東西需要好好想想,更有很多東西他並不是非常瞭解。

  有些東西顯然需要查找資料,比如軍隊的管理和後勤補給的安排,不過更加重要的是,歷史上會發生些什麼。

  一直以來,他對於歷史都只有一些模糊的概念,但是既然想要在歷史之中有些作為,就必須要對歷史有所瞭解。

  意識到這些,言末突然間轉過頭來問道:“一眨眼在這裏也快過年了,你是否想過該回去一趟,一方面補充一些東西,你或許應該和父母團聚一下。”

  羅莉歪著脖子想了一會兒說道:“現在想來,也確實該回去一趟了,最重要的事情是,我打算把我和你的事情,向老媽私下坦白一下,不過這一次,你就沒有必要在一旁偷聽了,我需要和老媽進行一次女人之間的談話。”

  聽到這樣一說,言末一下子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一件事情,他立刻問道:“你打算怎麼向你母親介紹我的身分?”

  羅莉的眼珠轉了幾圈之後,嘻笑著說道:“你就代替我當愛新覺羅家的祖先好了。”

  “我可沒有興趣。”言末連連搖頭道,和羅莉不同,他並不感到假冒異族有什麼榮耀可言,哪怕這支異族曾經統治過整個中國。

  “這件事情由我決定,絕對不會讓你感到麻煩的,反正我也不會把你當面介紹給我的老媽。”羅莉不以為然地說道。

  一道灼眼的亮光閃過,言末和羅莉的身形憑空出現,突然間“轟”的一聲輕響,天空中炸開了一朵五彩斑斕的焰火。

  和去的時候不同,兩個人絲毫沒有打算隱藏身形。

  畢竟他們倆離開的時候,還擁有著許多顧慮,但是此刻這段不長的經歷,無論對於言末還是羅莉,都收穫頗豐。

  意動念轉之間,言末的元神已經遠遠地飄了出去,隨意找了一戶人家穿門而入,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

  時間比計畫之中的晚了一個多小時,這一次可以算是時間的偏差掌握得相當不錯。

  雖然晚了一個多小時,不過在言末看來,以羅莉的能力想要將這件事情搪塞過去,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正當言末打算和羅莉並肩而行的時候,小丫頭突然間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難道還打算附在我的身上?你知道我的臥室是哪一間,等到晚上沒有人的時候,你再來。”

  說著羅莉抱住言末的脖子,在他嘴唇之上輕輕吻了一下:“現在你先到別的地方去轉轉,晚上我會給予你補償。”

  說完話羅莉一陣輕笑,腳下踏著天機引,眨眼間消失在萬家燈火之中。

  聽著四周時疏時密的爆竹聲,不知道為什麼,一時之間,言末感到自己有一種莫名孤獨的感覺,或許自己仍舊只是一個孤魂野鬼。

  不由自主地輕輕歎了口氣,言末終於想起了一件可以用來打發時間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座城市可以說是他發跡的開始,不過最初的他僅僅只會裝神弄鬼,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自己真是可笑之極。

  那個時候裝得最像的,莫過於那座籠罩整個城市的陣法。

  言末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在餐桌之上,當羅莉再一次將那個天大謊言又說了一遍,而且還鄭重其事地告誡眾人,那座陣勢只要有稍微一點點偏差,就會如何如何的時候,幾位往日桀騖不馴的黑道老大,個個嚇得面如土色的情景。

  只要一想到當初的那番謊言,言末突然間感到有些汗顏,不過仔細再想想,羅莉和自己當初信口開河的那些話,倒並非是虛妄之辭。

  魔門之中確實有一種法門,能夠用來彙聚人們的七情六欲,不過一般來說,沒有人會選用這種方法。

  如果魔門中人想要煉魔的話,他們情願用殘忍的手段來煉製魔魂,那非人的痛苦所引發的憎惡和仇恨,就足以令那些魔頭變得強悍而又恐怖。

  沒有人會願意去捨近求遠,更何況這種魔陣非常容易被正道中人發現,這些正道中人除魔衛道或許做不到,但是破壞這些魔陣倒是輕而易舉。

  不過現在倒是有極好的機會,這樣一座城市充滿了邪欲和貪婪,更有無數死亡兇殺隱藏在那平靜的夜幕之下。

  在這樣一座城市,就算戾氣積聚得稍微濃重一些,就算冤魂自然轉化為厲鬼且飄浮於戾氣之雲上,也不能夠確定地說,就一定有人暗中搞鬼。

  只要一想到,他可以吸走那些戾氣,帶走冤魂厲鬼,這一切對生活在這裏的人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言末立刻變得心安理得起來。

  真正的法陣,自然不可能像當初羅莉和他信口開河說得那樣簡單,隨手取出一百零八個鬼魔,言末將一座魔爐放進了工廠空間。

  那魔爐是從魔神殿之中偷盜而來,和其他的幾座煉爐不同,這座爐子裏面所燃燒的是“毗屠魔火”,這東西燒的是各種魔氣,煉的是魂魄元神。

  將一百零八個鬼魔全都投入爐中,言末不停地催動血光魔焰,轉眼間魔爐四周黑雲繚繞,邪霧彌漫,魔爐之中更有陣陣雷聲傳出。

  不知道煉了多久,魔爐猛然間爆裂開來,?那間一顆顆黑燦燦、閃爍著詭異烏光的珠子,在那個封閉的空間之中四處跳躍。

  可惜的是工廠空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四周徹底封閉,連原本和其他空間相通的縫隙也已被重重禁制封鎖了起來,以至於這些珠子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逃竄。

  運用起分影捉形之法,言末將這一百零八顆魔珠全部收了回來。

  這些珠子,每一顆都烏油油的顯得很不起眼,但是若是仔細看,就會感覺到那些烏光彷佛要將人的魂魄一起吸入進去。

  在珠子上一一下了禁制,這些烏珠全都是用鬼魔元神煉成,早已經通了靈性,擁有了自我的意識。

  收回彌散的魔火,施展禁法將魔爐復原,每一次都要這樣做,確實令言末感到太過麻煩,不過他也沒有辦法,魔爐就是這種特性。

  帶著這些烏珠飛上九霄雲端,將這些珠子佈設成為法陣的模樣,此刻這些珠子按照一種極為奇特的圖形排列著。

  言末化身血光在那魔陣當中穿來穿去,他的身形虛幻又迅疾,只見他穿過一個接著一個珠子,每穿行一次,那些珠子便會增添一分神采。

  只聽到“劈啪”一聲,其中的一顆珠子化作焰火朝著底下疾射而去,當它掉落到地上的時候,立刻化作一道青煙,無聲無息地鑽大地底深處。

  不過如果是佛、道兩門中修行有成之人,肯定會發現,那珠子落地之處,大地立刻騰起一塊巨大的墨綠色光斑。

  越來越多的珠子掉落到地面上,那些墨綠色的光斑,幾乎遍佈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言末仍舊在漫天飛舞著,事實上他一直在奇怪,為什麼佛、道兩門施展道法只需要掐訣念咒,雖然也有一些大型的道法需要禹步舞劍,不過和魔門諸法相比起來,已經簡單了許多,魔門秘法之中,要麼便是施展起來迅速無比,要麼就像此刻這樣要跳半天舞。

  在天空中不停地飛舞著,言末感覺到自己好像正在以天空作為道符黃紙,畫著不為常人所識的符咒,這不由得讓他猜測起,道士畫符,或許就是從魔門飛舞之中轉化而來的。

  轉念想想,佛門雖然沒有繁複的符咒,卻有緊複的經文和繞口的咒語,或許佛道和魔門之間有著某種關聯也說不定。

  正當言末想入非非的時候,突然間一股強烈無比的情感波動朝著他湧來,幾乎在一瞬之間,言末的大腦就仿佛被無數強烈的情感塞滿了一般。

  這些強烈情感有的是極度的狂喜,有的是無比的哀怨,還有絲毫不亞於那些魔頭身上散發出來的憎恨,所有這一切突然間一擁而入,那強烈又奇特的感覺令言末一下子難以承受。

  言末確信自己如果不是身化血光,肯定早巳從天空中摔落下來變成一灘肉泥。

  強烈的情感波動,就彷佛是一顆能量驚人的炸彈一般,將他震散開來,等到言末重新聚攏起來,那威力驚人的炸彈再一次跟蹤而至。

  這一次因為有所準備,言末並沒有被震散開來,不過那無數強烈的意識,卻令他感到頭痛欲裂。

  幸好在此之前他曾經設想過對策,言末連忙將所有的神識全部集中在一點,任由種種強烈的歡喜或者極度的憂傷衝擊他的元神,言末自己始終巍然不動。

  城市的上空聚集起滾滾的雲團,雲團之中時而傳來陣陣呼嘯慘號,眨眼間徹骨的陰風在雲團之中鑽來鑽去,邪雲慘霧泛起一片黯淡綠光。

  守護住心神的言末同樣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感覺到這些邪雲慘霧,正在不停地搶奪著對他的身體的控制權力。

  這些邪雲無疑力量強大,但是只要一碰到他的血光,立刻就像是雪花遇到火炭一般迅速消融。

  嗚嗚陰風迅疾而又狂猛地打著旋,各種各樣的強烈情感組成的能量波,燒灼著四周的一切,這些情感能量,越發令邪雲陰風變得張狂許多。

  此時此刻言末總算明白,為什麼魔門將這一切稱之為“情炎欲火”,為什麼這種充滿了七情六欲的情炎欲火,比起大多數煉魔者用來煉製魔頭的“憎炎恨火”要高明許多,這是因為,七情六欲之中除了悲、怒、憎恨這一類負面情感,還有喜悅歡愉之類正面的情感。

  就像熊熊烈火燒灼過的岩石,澆上一盆清水,石頭立刻爆裂開來一樣,強烈的反差要遠比單一的強烈衝擊厲害許多。

  因為這種令堅硬岩石自行碎裂,看上去絲毫沒有外力作用的特性,和天魔的所做所為相似,而且七情六欲又是天魔最擅長玩弄的把戲,所以情炎欲火又被稱作為“天魔炎”。

  不過以往卻沒有人利用這般強烈的天魔炎,言末正感到稀奇著的時候,突然間他發現四周的天魔炎已經隨著邪雲慘霧的消融,迅速消減下去。

  組成那些邪雲慘霧的,全都是這座城市以往積聚起來的冤魂戾氣,剛才一下子發散出來,威力確實不凡。

  看到聚攏成團的強烈情感只剩下最初的十分之一,言末隨風飛舞,施展起八方彙聚的法門。

  隨著言末的信手施為,次一等的怨靈哀魂也迅速聚攏過來,這一次的陰風遠沒有剛才那般陰森可怕,不過數量卻一下子大了許多倍。

  看著如此數量的魂魄,言末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中國古代儘管人口眾多,但是人口迅速增加直至氾濫,是清末才剛剛開始發生的事情,之前百萬人口以上的城市寥寥無幾。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所以以往的修魔者從來不用天魔炎,用天魔炎煉魔,恐怕就只有人口氾濫的今天才能夠做到。

  這樣一想,言末開始有些心動起來,要知道他所在的地方,正是整個地球之上人口最為密集的區域,除了東邊的茫茫大海,往任何一個方向都可以看到數以億計的人口,和千萬以上居民的城市。

  迅速將天空之中的數十萬魂魄收攏彙聚成一團,言末將這團東西禁錮在天魔炎之中。

  這其實和煉魔之法大同小異,只不過這天魔炎之中有喜、樂這樣正面的情感,那些怨靈哀魂如果受到這兩種情感的影響,自然能夠得到解脫,而那禁制對於解脫的魂魄全都網開一面。

  接連製造了十座烏珠法陣,言末甚至將這些法陣全都弄成啟動的狀態,在每一座法陣之中,都有一個他的分身在那裏飛舞著。

  身形一晃,言末帶著這些法陣朝著最靠下方的那座城市飛去,那是個由幾片島嶼和一塊半島的城市,它的繁榮和它的擁擠同樣出名,而這對於言未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

  取出其中的一座法陣,催動他的分身將儀式完成,這一次那些烏珠並非一顆接著一顆落下,而是在言末的控制之下,如同暴雨流星一般同時落地。

  此刻底下同樣在歡慶春節,飛騰而起的那些墨綠色光華,絲毫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

  因為有所準備,言末沒有了剛才的狼狽,他一邊迅速收攏那由近十萬冤戾之氣最為濃重的魂魄組成的邪雲,一邊將他們投入那最為猛烈的第一波天魔炎之中煉化。

  讓言末感到驚詫的是,僅僅只是片刻工夫,這些冤魂戾魄之中就有十幾個發生了異變,成為肆意吞噬其他冤魂的凶靈,其中的一個凶靈甚至迅速變成了凶煞。

  凶煞比鬼魔更加厲害,這東西如果再進一步被伽青煉過,就是和當初的言末一樣的陰魔。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凶煞,言末感到垂涎欲滴,但是意識深處有一樣東西,卻又在警告他拼命克制。

  兩條、三條,最終三條凶煞鬥在一起,那近十萬的冤魂戾魄最終只剩下這些。

  將三條凶煞禁制住,言末化作血霧將他們吞噬,頓時一股從來未曾有過的感覺,傳遍了每一絲每一縷血光,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吸食毒品之後那種飄飄然,又有些像是一團烈火在胸膛之中灼燒。

  但是就在那一?那間,言末感覺到一絲警兆。

  那三條凶煞化作的無名魔火,和四周聚攏而來已減弱一半的天魔炎內外夾攻,在不知不覺之中,他的陰魔之體已然鍛鏈得至精至純,但是他的周身血光卻已被煉化到異常黯淡。

  看著身周的血光已經所剩無幾,言末感到有些頭痛起來。

  不過想要恢復血光,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他有將近兩噸左右的那種頂級血液,還有那件金字塔般的魔寶。

  分化出一個分身,帶著大部分的血光進入了那件魔寶之中,黯淡的血光將魔寶映照成了玫瑰金般的顏色。

  十座法陣還剩下四座,就在佈設前一座法陣的時候,言末感覺到自己達到了瓶頸狀態。

  此刻言末的心中充滿了一種煩躁的感覺,他感到自己已將元神凝練到無法再進一步凝練的程度,天魔炎的能量也已吸收得不能夠再吸收了,對於他來說,所需要的就只有突破。

  但是言末偏偏就是不知道,應該如何突破這所謂的“由實入虛”的境界。

  煩悶的他從高高的雲端之上飛落下來,彷佛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所擁有的強大的精神能量一般,四周的樹木部彷佛在瑟瑟發抖。

  山坡上徐徐吹來的風,令他充滿煩悶的頭腦漸漸變得冷靜了下來,回想起剛才吞噬那三個凶煞的情景,言末彷佛明白了些什麼。

  或許此刻吞噬再多鬼魔或者冤魂,也沒有任何作用,只有吞噬更進一步形式的元神,才能夠對於他有所補益。

  毫無疑問,凶煞便是目前看來最好的補品,不過言末突然間想到,如果將凶煞煉成陰魔,是否會比凶煞本身更加補益?

  唯一令言末感到煩惱的是,從理論上來說,陰魔不可能吞噬陰魔,除非被吞噬的陰魔原本就已經喪失了自我意識。

  言末倒是知道如何才能夠令陰魔喪失自我意識,剛剛煉成的陰魔只有魔核,而未曾升級為元核,這時候只要消滅魔核,那個陰魔就必然死亡。

  不過麻煩在於,這個世界上已知能夠用來煉化陰魔的東西,在摧毀魔核之前,肯定已經將元神的其他部分全部煉化。

  扳著手指將那些能夠煉化陰魔的東西一一算來,道家的手段除了雷就是火,佛門的作法要溫和許多,雖然也同樣有金雷佛火這等霹靂手段,不過最有名的卻還是普度佛光。

  言末最終將目光放在了普度佛光上面,只要一提到光,作為一個現代人的他自然而然會想到鐳射。

  突然間言末的腦子裏面閃過一點靈光,既然好不容易回到這個時代,自然應該好好利用這個時代的科技成果。

  事實上,他一直期望著能夠建立起來的私人實驗室,但是在此之前,因為種種原因那都只是虛無飄渺的幻想,之所以這樣,以往是因為他對於道法和神奇異力所知甚少,等到從大魔殿逃回來之後,他手裏多的反倒是各種各樣的道法。

  所有這一切對於任何一個修行者來說,都無疑是一座巨大的寶庫,但是他偏偏只能夠運用這座寶庫之中的極小一部分財寶。

  想要運用所有的寶藏,用通常的辦法顯然難以做到,只能夠試試能不能依靠現代的方法尋找到突破口。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收集足夠的實驗體,最好的實驗體就是陰魔,而想要煉製陰魔,除了魔火伽青之外,還需要用天魔炎培煉。

  將聚攏在一起的天魔炎往那具魔爐之中一塞,言末朝著下一個目標飛去,他先要將手裏剩餘的這些法陣用完。

  言末記得在豬頭鯊贈與羅莉的那個秘密別墅之中,就保存著一套完整的實驗設備和一座小型化的自動加工車間,不過此刻的言末,卻已經無法滿足於這些東西。

  要知道接下來他所需要研究的是鐳射,普通的自動加工中心,根本就沒有辦法加工那些精密度極高的元件。

  除此之外,進行這種高能科技的研究,絕對不是他一個人以私人發明家的形式所能夠完成,那必須當作一個龐大而又精細的工程來運作。

  但是一個龐大的工程,就必須要有大量實力雄厚的工作人員,這些人必須是高科技領域之中的專家。

  但是迄今為止,言末所知道的這方面的專家,除了他在劍橋的那些教授,就只有那位雙料博士汪克爾.陳。

  自從跟隨著羅莉在時間的長河中輾轉遊歷以來,言末的膽量就變得越來越大。

  在他看來,其他人或許弄不到手,但是汪克爾.陳應該肯跟著他一起幹,正因為如此,他已經開始計畫擴展他的班底。

  從記憶的深處翻找出那位陳博士的氣息,言末散發出意識開始尋找起來,很快他便發現了目標。

  在一座異常隱秘的地下室裏面,在一堆亂七八糟的儀器之中,一對玻璃鏡片正反射著五顏六色的燈光,在這一對玻璃鏡片後面,是一雙圓睜著的眼睛。

  “為什麼?這到底差在哪里?”看著眼前那模糊不清的圖像,陳文凱眉頭緊皺,一個月之前,他曾經為這些圖像而感到興奮無比,但是此刻他卻感到異常沮喪。

  突然間他聽到身後傳來陌生人的聲音:“幻術的核心是強大的精神力量,在強大精神力的作用之下,即便沒有虛幻的輪廓和光影,別人也仍舊能夠看到施展幻術的人希望他們看到的東西。”

  陳文凱立刻回轉身來,他的臉上佈滿了驚詫,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誰,你是如何進來的?”

  看著陳文凱驚異而又慌亂的眼神,言末立刻猜測到他正在想些什麼,並且在害怕些什麼。

  “別害怕,你是否還記得羅莉?”言末問道,看到對方連連點頭,言末繼續說道:“我就是她的師兄。”

  “閣下也是那個神秘教派的成員?”陳博士推了推眼鏡問道:“你突然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還有你至今沒有回答,你是如何進來的?”

  言末並沒有回答而是身體一晃,他立刻化為一片黯淡的血光。

  “我的天啊!以能量形式存在的生命體。”陳文凱驚呼了起來,他飛快地走近幾步,甚至伸出手來想要觸摸那片血光。

  “你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別這樣幹。”迅疾轉化回來的言末立刻警告道:“化身為血光時候的我非常危險,你只要稍微碰到一點那些血光,你的身體就會變成一具乾屍。”

  “你們已經能夠完成人和能量生命體之間的轉換?多麼偉大?那幾乎是生命體所能夠達到的最高境界的形式。”陳文凱興奮無比地嚷嚷著。

  “我必須告訴你一個事實,這種被你稱作為人和能量生命體之間的轉換,早在幾萬年前就已然存在,至於這算不算生命體最高境界的形態,我沒有辦法回答你。

  “如果你願意,我同樣也可以將你變成和我一樣,只不過做這件事情有一些風險。”言末說道。

  說到這裏,他圍著陳文凱剛才緊盯著的那團幻影轉了一圈,靈敏的感應已經令他明白,這位才華橫溢的博士先生到底欠缺些什麼。

  只是隨手撥弄了兩下,並且將一部分意識輸入到那個幻影之中,幻影立刻就變得清晰了起來,不僅如此,隨著言末的心意,那幻影還在不停地變幻著。

  “很有趣,你已經離開成功只有一寸之遙,但是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失敗?”言末並不需要對方回答,徑直說道:“道法和科學確實有互通的地方,但是又截然不同,就拿最簡單的電和磁來說,想要製造強大的磁場,對於科學來說輕而易舉,但是用道法施展起來,卻困難重重,但是遇到電場,則情況截然相反。

  “你想要用科學的方法來詮釋甚至重現道法,並非絕無可能,不過這樣做必然事倍功半,而我們最感興趣的便是,如何將道法和科技結合在一起,用科技的手段來處理一些道法難以做到的事情。”

  說到這裏,言末的話鋒一轉問道:“你對於鐳射技術是否瞭解?”

  “我專攻的課題就是高能鐳射。”陳文凱連忙回答道。

  聽到這樣的回答,言末高興得差一點飛撲上去。

  在雜物空間裏面稍微翻了翻,從裏面取出了一串佛珠,雖然化為人形的時候,言末並不太受到佛光的克制,不過這樣一串散發著濃烈佛光的東西拿在手裏,畢竟不是那麼好受,言末感到自己的整個手掌彷佛在承受著燒灼一般,佛光甚至透過皮膚直接燒蝕骨賂。

  將那串佛珠信手扔在桌子上,言末問道:“你是否能夠分析一下這種光,有沒有辦法形成激發輻射?”

  陳文凱用手感覺了一下,他絲毫沒有感覺到溫度,他抬起頭來問道:“這不會是螢光吧。”

  “這是貨真價實的佛光,這串降魔佛珠是佛門之中的至寶,不久之前剛剛流落到我的手裏,在佛門之中,佛光是許多種高級佛法的基礎,是推動佛法運轉的燃料。”言末隨口說道,他並沒有將真正的原因訴說出來。

  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串佛珠,陳文凱將佛珠塞到了光譜儀裏面,佛珠散發出的是詭異的金光,這種仿佛不停地流動著的光芒,美麗卻又充滿了神秘。

  “你是否還有其他的材料,我可能需要將其中的一顆珠子拆下來作成分試驗。”陳文凱為難地說道。

  沒有想到言末隨手便抖出了二、三十條一模一樣的珠鏈說道:“材料,這裏有的是,我保證這些佛珠和那串法珠質地成分一致,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佛珠並不能夠發光。”

  看著那非金非玉,略帶透明的質地,陳文凱實在有些難以猜測,這居然和那串金光閃閃的佛珠會是同樣的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點了點頭說道:“從現在的樣子看來,你所說的這種佛光,還真的有可能是激發輻射的結果。或許它真能夠變成一道鐳射也說不定。”

  想到這些,這位博士先生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他轉過頭對言末說道:“我有六天假期,六天之後,我或許可以給你一個圓滿的答案,當然,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或許希望會變得更大,畢竟在你那方面,你是真正的專家。”

  “如果你願意的話,六天可以變成三年,我們不需要浪費時間,告訴我,你所需要的試驗儀器,我把它們連同你一起帶往另外一個空間,在那裏一年的時間相當於外面的兩天。”言末說道。

  “平行宇宙?難道你們已經突破到這種境界?甚至能夠打通平行宇宙?”陳文凱更顯得驚異起來。

  “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那只是一個非常狹小的空間。”言末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不過最終他決定根本不進行解釋,凡事眼見為實。

  施展起袖裏小乾坤的把戲,言末將那位博士連同整個實驗室全都裝了進去,工廠空間裏面原本就有電源,電能來自外面那個充滿了閃電風暴的空間,並不算非常強大卻持續不斷的電能,被一座聚雷陣所吸引,然後通過言末自製的鉛酸蓄電池穩定電壓。

  陳文凱的實驗室原本就有一台大功率的UPS,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言末並沒有帶領陳文凱參觀那一百零八個不同的空間,他可不想浪費時問,畢竟並不是每一個空間都像這裏一樣。

  對這個奇異的空間感慨了一番之後,陳文凱終於安下心來,開始自己的工作,不過在動手研究之前,言末將佛、道兩門的道法,用兩、三天的時間給陳文凱演示了一遍,順便將一些東西直接灌輸進了陳文凱的腦子裏面。

  那裏面包括部分易經的內容,五行、八卦的各種變化,佛法修煉和運用的方法,佛法的妙用以及特長。

  一邊演示,言末一邊煉製了幾件法寶,他就像是一個耐心細緻的老工匠一般,將每一步過程演示得清清楚楚。

  除了演示佛、道兩門的功法,言末也絕對沒有忘記隨時施恩,反正那些能夠讓人脫胎換骨的靈藥都是輕而易舉得來,所以用在那位陳博士的身上,一點都不可惜,至於幫忙打通經絡更是舉手之勞。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19 21:46

第十一集 血魔之路 第五章 巨大的進展

  如果有人問,人生之中突然間多出了五天,會發生些什麼?

  或許沒有人能夠回答,但是如果人生之中,突然間多出了整整兩年零六個月,又會怎麼樣?

  兩年半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切。

  特別是當這兩年半之中,每時每刻都有所收穫的時候,那改變將會是令人難以想像的巨大。

  或許是英雄所見略同,在最初的半年之中,言末和陳文凱花費了所有的力氣,重新設置了電腦系統,主機不再是一台簡陋的臺式電腦,而是一台價值數千萬美金、專門用於科學研究的大型電腦。

  事實上,按照言末和陳文凱的意思,原本打算弄一台更好的機器,只不過陳文凱對這種型號特別熟悉,所以考慮再三,最終不得不為了時間考慮,而選擇了它。

  跟著羅莉,言末早已經可以算是一個慣竊了。

  能夠化身血光,更擁有眾多異空間可以當作儲藏室的他,毫無疑問可以被看作是最神通廣大的盜賊。

  無論言末還是陳文凱都沒有想到,完成了電腦系統的改裝之後,工作效率會變得如此高,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陳文凱在完成電腦系統的整合之後,按照慣例導入了一套被稱作為助手系統的輔助軟體。

  這種軟體,其實是一種基於神經元系統的自我學習、自我完善的系統。

  這個系統通過一系列的訓練之後,可以從大量雜亂無章的資料之中,找尋出一些不為人知的規律。

  原本沒有人對這個輔助軟體報以太大的期望,但是沒有想到,這台以易經精要為核心,增加了五行、八卦屬性和天干地支計算單位的超級電腦,配上那並不算完善的助手系統,卻發揮了令人咋舌的能力。

  雖然無法證明助手系統已然產生了智慧,不過它的能力,絕對頂得上五十個絕頂天才的科學家。

  在這兩年半時間裏面,經常是言末突然間心血來潮,想到了某個點子,陳文凱連忙將想法系統化,並且分割成為能夠用科學方法完成,和最好用道法完成的兩個部分,然後讓那個助手系統在茫茫無際的典籍之中,去搜尋並且完善整個計畫。

  接下來,便是長達幾個星期甚至是幾個月的反復驗證,試驗和修改。

  當然言末和陳文凱,偶爾也會用這套助手系統做些別的事情。

  對於陳文凱來說,他最感興趣的是追尋異能的來歷,從外星人到平行宇宙,他提出了數十個假設,但是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種假設的可能性,被助手系統認可超過百分之五。

  至於言末則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他要運用天眼來分析那些從魔神殿偷來的東西,然後確定這些東西,在現實世界的名稱或者組成成分。

  事實證明,這項工作擁有著非常重大的意義,很多被佛、道兩門的典籍之中所認為的天材地寶,對於現代社會來說,卻是一些非常基礎的化工原料的混合物。

  除了做這件煩悶而又枯燥的工作之外,言末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整天向助手系統詢問,他對於突破瓶頸的設想,可惜在這件事情上,他所得到的結果,同樣從來沒有超過百分之五。

  在這五年時間裏面,那一百零八個空間之中,又增加了另外一座養魔窟。這座魔窟裏面養著的除了陰魔,還有一些用特殊方式變成的血魔,找尋到用靈血點化,重新生血造體,以製造血魔的辦法,或許是言末第一個預料之外的收穫。

  這些魔頭全都是言末的食物,令言未有些哭笑不得的是,此刻的他,絕對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獵魔高手,對於那些陰魔最為致命的武器,便是佛光激槍,這東西製作起來比原本設想要容易許多,為了這件事情,當初言未曾經至少五、六次升起過一個念頭,那便是將陳文凱殺掉。

  這種惡念,曾經盤繞著他好幾個星期之久,直到他最終決定防患於未然,用另外一種方式解決這個麻煩。

  言末所想到的另外一種方式,便是讓自己的身體熟悉佛光的照射。

  他之所以敢下這個決心,是因為在研究佛光激槍之初,他和陳文凱曾經仔細研究過佛光的特性。

  最終的結果讓人震驚,佛光並非單一的光,而是比太陽光更加複雜的光線,它包括了從超低頻到超高頻幾乎所有頻段的頻率,不過佛光最重要的性質,卻是能夠平息其他波動。

  正因為有這個特性,被佛光照耀著,四周就全都會變成詭異而又綺麗的金色,一切都彷佛在?那間變成了佛的世界,這便是普通光線被佛光平息的結果。

  同樣佛光籠罩之處,一切道法盡皆不能夠運用,也是一個道理。至於佛光普照如同醍醐灌頂,一切喜、怒、哀、樂盡皆消失無蹤,顯然就是因為佛光平息了精神波動的緣故。

  非常有趣的是,有一樣東西同樣是由無數頻率的波動所組成,那便是天魔。

  佛光能夠驅散天魔,卻平息不了天魔,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佛光隨著天魔而變,而天魔也同樣會反過來隨著佛光的變而變,最終誰都奈何不了誰。

  陰魔雖然並非天魔,不過隨勢而變,原本就是陰魔擁有的本能。

  將整個計畫往助手系統那裏一送,言末得到了一個百分之六十八的可能性,以及幾條可能發生的警告之後,他想了三天,就打造了一間光霧淋浴室,然後每天在裏面修煉一段時間,從最開始的半刻到最後能夠整天待在裏面,其問整整花去了兩年時間。

  或許是天酬辛勞,或許是歪打正著,在這兩年的苦修之中,言末居然將血影魔功的境界又提高了一層,到達了分光化形的境界。

  對於這件事情,連言末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他只知道自己練著練著,突然間有一天,無意之間想到練練很久沒有進展的血影魔功,卻發現血光自然而然地沿著下一個境界的變幻方式而變幻著。

  言末這才發現,他已經和以往有所變化,從外表看,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只有一團淡淡的紅光,紅光的中間顏色稍微深一些,四周則變得越來越淺,不過絲毫都分辨不出邊界到底在哪里。

  至於言末苦心修煉的那雙魔手,只要魔手不動,同樣絲毫看不出來,只有當魔手展動,才能夠看到一雙彷佛由一縷縷極為纖細的輕煙組成的魔爪。

  同血影魔功的飛躍般的晉級比起來,言末在另外一方面的修煉,卻越來越陷入了泥潭。

  陰魔的境界停澀在化實為虛已經有很久了,原本遭遇到的天然的瓶頸,卻隨著言末找尋到吞噬陰魔之法,而被打破。

  一連吞噬了十幾個陰魔之後,言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能夠算得上古往今來最為強悍的陰魔,言末絲毫沒有掌握到化實為虛的奧妙,反倒是越來越接近化實為質的境地。

  此刻的言末甚至有絕對的自信,如果他再一次面對那個無論如何都殺不死的怪物,也絕對可以突破它的精神防護,控制它的身體。

  至於那十九頭神魔,自然更加不在話下,那九個陰魔對於他來說就是九盤美味,至於那些陽魔,用轟擊炮將他們打成稀爛,再用血針和魔火將其煉化,只要一露出元神,佛光激槍隨時恭候。

  言末甚至還想試試,再一次面對那號稱最強的都天神雷,他是否仍舊會像上一次那樣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在任何一本典籍之中部沒有記載,但是言末和陳文凱卻在試驗之中發現,接近于實體的陰魔之體,居然有著一種令人想像不到的內聚之力。

  這種奇特的力量,使得籠罩在言末身上的那層血光,同樣也擁有了陰魔那千變萬化的特性。

  事實上,就在言末發現這種特徵的當天晚上,那部《血魔經》就發生了異常的變化。

  在血魔經有關分光化形的章節之中,又多出了一點注釋。注釋上寫:血光之身受奇特異力影響,有可能轉化為天血魔光,此種異變可看作突破兩層境界,天血魔光和血影千幻有著異曲同上之妙,能將吸收的敵血瞬息化為己身的一部分,並且能夠千變萬化,幻化無窮。

  《血魔經》之中消失不見的兩章裏面,有一章的名字終於顯露了出來,正是那血影千幻。

  雖然不知道血影千幻的境界有多麼厲害,言末至少知道,此刻的他擁有什麼樣的特生。

  原本他最擔心會被煉化的便是血光之身,雖然血光比起血霧來已經強盛許多,不過天魔炎、佛光之類的上乘秘法,照樣能夠煉化血光,但是現在,這些東西至少對於他已經沒有任阿作用。

  另外一件讓言末感到欣喜的事情便是,吸食陰魔好像並沒有數量的界限,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修煉幾乎沒有瓶頸,每吞噬一頭陰魔,言末就實實在在地感覺到充實和強大。

  當言末和陳文凱從那個空間出來,言末突然間感到心頭有一股熱血沸騰的感覺,緊接著一個念頭在他腦子裏面一閃而過。

  “不好,我得找一個地方等待應劫。”言末對準身旁的陳文凱大喝道。

  後者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對另外一個世界一無所知的人物,兩年半的研究同樣也是修煉,和其他人不同,陳文凱可以算是言末的合夥人,地位幾乎僅次於羅莉,所以這兩年半之中,各種靈藥和靈丹,這個傢伙沒有少吃。

  因為陳文凱的年齡偏大,修道顯得太晚,言末為此專門煉製了兩爐靈丹,其中的一爐是坎離丹,有脫胎換骨的功效,另外一爐是天罡丹,有易筋伐髓的奧妙。

  雖然陳文凱在道法方面還不是很精通,而且受限於修道太晚,不過憑藉言末送給他的兩件秘寶,只要不遇到佛、道兩界的高手,想要順利脫身並不是什麼難事。

  既然已經算是正式的修煉者,對於修士最為在意的天劫,陳文凱自然不會一無所知,他有心想要見識一下,畢竟天劫的名頭極其響亮,修士幾乎個個將之視若畏途,不過看到天劫的機會卻非常難得。

  想到這裏,陳文凱就想要說,他打算一起去看看。

  但是就在一瞬之間,他感到一種無名的悸動從心頭傳來,緊接著身體彷佛被一座大山壓住一股,連口氣都透不出來。

  隨手一掌將陳文凱打出天劫的感應圈之外,言末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頭頂高掛的太陽之中,出現了一個極其細小的黑點。

  “太陽真火。”言末暗自歎道,平心而論他更喜歡都天神雷,而不是面對這太陽真火。

  這東西可要比當初羅莉對付的邪火厲害多了,唯一值得慶倖的是,火劫從來都只是一下,不像天雷總是一個接著一個落個不停。

  令言末感到鬱悶的是,大凡天劫,應劫之人多多少少總是能夠有些好處,但是偏偏太陽真火對於他來說,沒有一點用處。

  接二達三施展著天機引,言末總算明白為什麼大魔殿裏面的人,很少出來惹麻煩,現在看來,真正的原因是,他們自己也弄不清楚什麼時候會遭遇天劫。

  這樣算來,成魔還真是困難,像佛門子弟有的前生積修深厚,時到功成便自然飛升,連一點天劫都遇不上,雖然大多數和尚還是會遇上天劫,不過一輩子也頂多遇到一次。

  至於道門,雖然沒有和尚的運氣好,可能會遇到不只一次天劫,但最多也就是在成丹的時候多遇到一次天劫,完全不像魔門,只要進一個境界就會遭遇一次天劫。

  看到頭頂之上的黑點變得越來越大,言末身形一晃化為血光,眨眼間便飛到了大海之上。

  因為對付過一次火劫,再加上見識過兩次天劫,對於應劫,言末可以算是一個專家了。

  下方的大海正好被用來對付天火,言末甚至沒有忘記,應付天劫必須防止別人搗亂。

  抽出那柄竹劍,此刻的竹劍早已經變得色澤紅亮,看上去,就仿佛是一把使用了十幾年卻被護養得極好的古董禮器。

  在這兩年半的時間裏面,言末沒有事情做時,就煉製這把竹劍。

  因為這柄竹劍之上,原本就佈設有能夠顛倒陰陽的法陣,而佛、道、魔三門在這方面各有建樹,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他所知道的最頂級的這類法陣,各選其一煉於竹劍之上。

  此刻言末展開竹劍隨手數舞,便佈置了三道法陣,任憑有天大神通,想要算出言末所在之處,都絕無可能。

  三道法陣同時施展,言末頓時感到身周那如同山嶽緊壓的感覺消減了許多,沒有想到顛倒陰陽的法陣,居然還能夠消去天劫感應,言末連忙再一次展動手中的竹劍,從竹劍之中飛射出密如蛛網一般的纖細光絲,這些光絲將四周團團圍攏住,眨眼間這些金色光絲籠罩之中的一切,都化為金色。

  雖然並沒有想像之中那樣理想,不過隨著佛光騰起,天劫感應確實又減少了一重,雖然僅僅只是一重感應,但是對於言未來說,卻足以讓他能夠多發揮出幾分功力。

  在雜物空間裏面翻找了好一會兒,言末取出了一個碩大的紫金葫蘆,這是從魔神殿偷盜出來的寶貝,這東西裏面裝有數萬枚陰雷,魔火陰雷是用來對付太陽真火最好的武器。

  將其中的數百枚陰雷裹在乾冰之中,這就是言末所準備的第一記殺招,他所準備的第二招是逃跑,正如他當初欺騙陳文凱時所說的那些,自從研究出佛光的原理並且能夠用現代的方法運用佛光之後,原本那些根本無法施展的佛門絕學,現在全都能夠通過特定的方式運用。

  和當初還只是一個菜鳥的時候一樣,在諸多法門之中,言末對於遁法最為看重也最有研究,偏偏佛門的遁法施展起來異常麻煩,在實戰運用之中,遠沒有道門遁法來得實用,但是神奇奧妙之處卻遠有過之。

  在言末看來,如果佛、道兩門進行一場奧林匹克運動大會,搏擊類項目的冠軍肯定歸道門所有,但是田徑類恐怕全都為佛門囊獲。

  而此刻言末所佈置的便是一種特殊的遁法,這種遁法可以從天劫底下逃脫出來,甚至能夠暫時甩開天劫感應。

  頭頂上的黑點已經變成了一片灼眼的亮光,當言末終於看清太陽真火的面貌的時候,他立刻大驚失色,因為那太陽真火看上去,隱隱約約像是一個人的模樣。

  就在言末大惑不解的時候,天眼及時打開,“太陽金烏”的名字,一下子從他的意識之中跳了出來。

  幾乎在一瞬之間,言末已經知道他將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東西,傳說中的金烏應該是三足鳥身的怪物,但是此刻言末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背上長著翅膀一樣的東西的人形,說它像是天使,恐怕更加確切。

  毫無疑問,眼前的這東西又是一個打不死的玩意兒,從天眼傳來的消息之中,可以看得出,金烏是和他一樣能夠在能量和實體之間互相調換的生命形式。

  作為能量形式,它的本體就是光和熱,一旦變幻為實體,那就是一塊堅不可摧的合金。

  只要看一眼那遠遠超過辛金毒蟒達到上億的硬度值,言末至少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他很難將這東西破開。

  一陣強大無比的衝擊波撞了過來,而此刻言末也沒有了任何的猶豫,只見他雙手一揚,殘綠色的數百道雷火,夾雜在大片灰濛濛的霧氣之中,朝著天頂的那道灼眼白光迎去。

  一時間金花銀火漫天飛舞,殘綠色的雲團朝著四面八方彌散開來,原本灼眼亮麗的白光,在一瞬之間變得黯淡了許多。

  但是太陽真火畢竟是太陽真火,剛剛有些黯淡下來,立刻渾身一震重新點燃起來,那灼眼的白光一下子穿透了重重霧氣,將灰白和殘綠色的雲團全部吹散。

  趁著金烏受到陰雷糾纏,言末早已經遠遠地遁了開去,擁有天眼的他絕對不容易欺騙,他清楚地看到剛才的一擊令那金烏損耗極大,如果再能夠像這樣給它來上幾下,這東西的氣焰恐怕就囂張不起來了。

  仿佛看透了言末的計策,那只金烏竟然漸漸收轉身周的亮光和火焰,顯露出真面目的金烏,看上去確實有幾分像是鳥,這東西長著一個鳥頭,背後長著一對鳥的翅膀,還有一雙鳥爪,它的身形直立像人的樣子,但是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卻都和鳥一模一樣。

  當言末看到這東西的尾巴,他總算明白世人為什麼稱金烏作三足金烏,它的尾巴支撐著身體,確實像是第三只腳。

  “你是什麼東西?”言末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他並沒有期待能夠得到回答,只是想試試是否可以溝通。

  “我——是——篩選——測試,我——負責——開啟——正確——通道。”那個人形鳥身的怪物,用並不純熟的心靈感應的方法說道。

  “正確的通道是指什麼?通往天界還是魔界?”言末問道。

  “沒有——分別——通往——臨時——等候——最終——挑選。”那個怪物生硬地說道。

  “最終的挑選是什麼?”言末再一次追問道。

  但是這一次他得到的並非是回答,而是迎面而來的重擊。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只怪鳥的身體四周,升起了七、八個圓球,從其中的一個圓球之中,發射出一道亮麗而又強勁的光線,這道光線顯然比鐳射更加厲害,言末的身體立刻爆裂開來,不過言末迅疾化為血光。

  雖然化身血光,不過言末仍舊感到身體四周的溫度變得越來越高,與此同時,他看到鳥身怪物身上的另外一個圓球,正在發散著詭異的光芒,其他的幾個圓球看上去,好像也已經充滿了能量。

  看到這番景象,言末連忙飛遁開去,他化作一道光束,這道金色的光束在飛遁之時,甚至抹去了所有經過的痕跡。

  雖然暫時逃脫了那鳥身怪物的追殺,但是言未知道事情仍舊沒有結束,纏繞在他身上的天劫感應,肯定會將那鳥身怪物吸引過來。

  不過最令言末感到頭痛的是,很顯然那個賴皮怪鳥並不打算浪費自己的能量,而是聚集起能量,並且憑藉身體的強悍硬頂有可能受到的攻擊。

  小心翼翼地打開異空間轟擊炮,再一次將彈丸設定為一顆三十公斤重的獨頭彈,這一次和那鳥形怪物一樣,言末也打算憑藉他那詭異的身體,來硬扛有可能遭遇的進攻。

  剛剛做好準備,言末和那鳥形怪物,幾乎同時發現了對方的蹤跡,前者立刻化為大片血光,而後者則所有的攻擊方式同時開動。

  強烈的衝擊波令言末渾身一震,緊接著便是那道強悍的光線透身而過。

  雖然那道光線從言末的元核直透而過,令言末有那麼一瞬間感到恍惚迷離,不過他畢竟挺了過來。

  恍惚和迷離過後,言末便感到自己彷佛一頭紮進了灼亮的光芒之中,先是亮然後便是熱,言末甚至懷疑是否一頭撞入了太陽之中。

  不過此刻他也來到了那頭怪鳥的前面,和當初對付那只怪獸一樣,言末飛躍而起,緊緊抓住怪鳥的肩頭。

  將手掌緊貼則怪鳥的腦袋頂部,言末隨手放出了那一炮。

  強烈的衝擊波甚至將言末那近乎於虛幻的手,飛彈了開去,而那個鳥頭則彷佛禮花一般猛然間炸開。

  令言末感到咋舌的是,如此強悍的攻擊,連一顆小行星都可以炸成碎片的重磅彈丸,居然沒有將這東西完全打碎,言末不得不對這玩意兒的硬度重新審視了一番,他甚至飛快地偷走了一塊碎片。

  言末是個要麼不做,做起來就絕不甘休的人物,看到那碎裂的鳥頭,他立刻著手另外一發彈丸的準備。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只金烏居然用炸裂開來作為反擊。

  強大的爆炸立刻將言末的身體震得飛散開去,不過轉眼間又融會於一處,雖然毫髮無損,但是原本包裹四周的灼亮和熾熱,卻一下子增強了幾分。

  魔光一閃,原本準備好的禁制立刻發動,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將言末連同四周的光團一起扯入海底。

  水克火,更何況這汪洋大海,但是太陽真火畢竟不是凡火,眨眼間最內側的海水立刻化為氣體。

  這些氣體迅速融入海水之中,就看到一個巨大的圓球空懸在海中,圓球的四周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氣泡。

  突然間“轟”的一聲巨響,海水瘋狂地激蕩著,大大小小的氣泡一個接著一個破裂開來。

  身處於這個由氣泡組成的圓球之中,言末感覺到四周忽冷忽熱,冷的是那殘綠色的毒火冷焰,這冷焰和當初羅莉領悟的冰炎不同,它的冷具有可怕的穿透性,那是真正的陰寒徹骨。

  強烈的爆炸令禁制喪失了作用,那個圓球在巨大的海水壓力的作用之下,猛地被推擠了出去。

  當圓球接近海面的時候,圓球之中再一次傳來猛烈的爆炸聲,四周的巨浪盡數被震散,數公頃方圓之內的海面變得一片平靜。

  光華流轉,從海水裏面徐徐升起的光球,在四周細碎的水霧的籠罩之下,閃爍著七彩夢幻一般的顏色。

  看到爆炸仍舊無效,言末不再進行無謂的嘗試,從天眼之中他清楚地看到,他的第三次陰雷攻擊,雖然令太陽真火的強度再一次減弱,但是減弱的幅度,卻已經比前兩次差了許多。

  重新計算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結果讓言末感到沮喪,爆炸的威力將迅速消減,即便用光那一葫蘆陰雷,也只能夠讓太陽真火減弱四分之一。

  感覺到太陽真火已經對自己沒有多少傷害,言末乾脆和它對峙起來。

  將靈火隨意地放了出來,言末本身對靈火沒有控制的能力,他只能夠期待靈火能夠吸收多少太陽真火,就吸收多少。

  片刻之後言末又想起,手裏有不少火性的材料,而太陽真火恰恰最合適用來煉製這些材料。

  想到這些,言末從雜物空間裏面取出一座用火金石砌成的煉爐,這東西的外形不像是個煉爐,反倒更像一個繡球,四周都有開口,任何東西從開口投入爐中,都會自動漂移到正中央位置。

  而此刻言末將太陽真火導入爐膛之中,然後從雜物空間將一堆又一堆材料,投進爐子裏面。

  言末根本就沒有注意,天劫是什麼時候散去的,他之所以恢復意識,是因為感知到有人正朝著這邊飛來。

  將煉爐收起,言末緩緩朝海面降落下去,躲藏在水底下,他緊盯著上方。

  過了大概一刻鐘左右,一架直升飛機從頭頂上緩緩飛過。就在這片海域,這架直升飛機懸浮在那裏,各種各樣的探頭被投入到大海之中。

  言末原本還想等待直升飛機離開,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他發現另有幾艘軍艦正朝著這裏趕來。

  在那幾艘軍艦的後面,還有一支龐大的艦隊緩緩而行。

  言末並不知道,此刻的他早已經成為了被人暗中注意的目標。

  他的一張看上去呆頭呆腦的照片,出現在美國華盛頓中央情報局總部,一個剛剛成立的部門的掛板之上。

  毫無疑問,這個部門顯得有些雜亂。

  聚攏在這裏的人之中雖然有些深沉穩健,不過更多是一些天才的、敏銳的,甚至帶有一些偏執狂的人。

  這些怪異的人,原本來自於一個怪異的部門,這個部門設立冷戰時期,它的全名叫做特別事物調查科,當年有關飛碟、外星人和人體特異功能的研究,全部都歸屬於這裏。

  但是隨著蘇聯的解體,一切都彷佛變成了皇帝的新衣,特別調查科變成了一個閒置的、用來堆放一些怪人和陷入困境的項目的所在。

  沒有人會想到這個部門會起死回生,但是偏偏就在半年時間裏面,特別調查科的名字再一次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最初引起注意的是一份絲毫不引起注意的、完全捕風捉影的報告,這份報告之所以會被塞給特別調查科,中情局裏面的老手一眼就可以看出,那又是一件沒有人願意擦屁股的事情。

  甚至連特別調查科裏面的人,最初對此也不是很感興趣,他們只是時而調集一下警方的記錄。

  但是幾個月之後,他們意外發現,其中的幾個人突然間消失在了英國警方的記錄之中,不但在警察局的記錄檔案之中,根本找尋不到這幾個人,甚至連出入境的記錄中,這些人的名字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切的恢復,是在幾個星期之後。

  但是恢復記錄之後,中情局的人員只用幾次簡單的試探,就可以確認,那只是一個精心佈置的鏡像。

  中情局非常清楚,能夠製造出這樣的鏡像,並且令真人徹底從人間蒸發,只有英國情報機關能夠做得到。

  是什麼引起了英國情報機關的注意?

  稍微花了一些力氣之後,中情局就知道了蘇格蘭場資訊中心的資料庫,曾經發生的那個意外。

  緊接著英國海軍特種部隊曾經出動過的消息,也在花費了一些代價之後,出現在了中情局的報告之中。報告甚至附有參與行動的特種部隊成員的傷勢記錄。

  幾個星期之後,烏干達的慈善眾會,成為了各國情報人員互相認識的會場,在那裏目標人物再一次出現,動盪的烏干達成為了她表演的舞臺。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一份完整的報告,終於出現在了中情局局長埃文斯的辦公桌前。

  因為事情涉及到英國政府和英國情報機關,所以事情變得好辦了許多,中情局暫時擔當起了外交部的工作,在一次又一次密談之後,中情局終於知道了他們所想要知道的東西。

  異能者的存在,幾個異能者組織的存在,所有這一切都讓中情局感到不可思議,但是與此同時,也令他們感到警惕。

  中情局感到警惕的原因非常簡單,這些異能者是他們所無法控制的力量,更糟糕的是,這股力量極有可能會對他們造成危害。

  正當中情局打算正式插手進來的時候,偏偏發生了里斯本的爆炸事件,這起事件的結果,導致目標人物連同神秘組織成員一起消失。

  這對於任何一方都是措手不及的打擊,一時之間每一個人都在猜測,接下來將會發生些什麼?

  無疑那個神秘組織和英國情報部門已經雙雙暴露,正因為這個原因,中情局選擇繼續潛伏等待合適的時機。

  “根據我們的分析,這個最新出現的人,可能便是三個神秘組織之中的那個數派的成員,毫無疑問,他的級別要遠比最初的目標人物高得多。”一個纖細瘦長大腦袋,戴著一副金邊眼睛的人,站在白板前面做著報告。

  “按照我們的猜測,他所擁有的異能很可能有以下幾種,第一便是類似傳送或者進入異次元空間的能力,我比較傾向於後者,原因是他和目標人物汪克爾.陳消失了幾個小時之後曾經再一次出現過,有證據表明,他們倆聯手偷盜了一台大型電腦,和其他一些貴重儀器設備。

  “不過我們更注意的是,僅僅消失了幾個小時的汪克爾.陳,居然長滿了落腮鬍子,仿佛在一座荒島之上待了幾個月一樣。

  “現在再說新出現的目標人物的第二種能力,那就是飛行,一種非常奇特的飛行方式,事實上,我更加願意用空間跳躍來形容。”

  說著那個人按了一下電腦上的某個按鍵,白板之上立刻顯露出一幅畫面,這幅畫面正是言末推倒陳文凱奪路而逃。

  “看看這一連串幻影,這可不是什麼電影特技,而是我們的高速攝像機拍攝下來的影像。用電腦我們大致計算了他飛行的速度,他用一秒鐘就達到了一千二百公里時速,最高時速則是一千七百公里左右。

  “超音速,沒有該死的激波,更不需要什麼跑道,但願我們的空軍司令別看到這些,要不然他肯定會把那些飛機設計師逼瘋的。

  “最有趣的是,這個人居然能夠引起一種……”報告者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說道:“他引起了一種或許是天文現象之類的東西。

  “按照已經被控制起來的目標人物汪克爾.陳的說法,這個人遇到了可怕的‘天劫’。我們已經從局裏面的中國和印度同事那裏,確認了這種說法的存在。

  “可以這樣理解,所謂‘天劫’就是自然界為了消滅太過強大的生命個體,而引發的一場針對個人的災難。

  “而這個人顯然很不走運,他所面臨的災難,是一團來自太陽表面的高能粒子雲,恕我直言,這些異能者真是不可思議,他們居然能夠影響到太陽的活動。

  “這或許是第一次全世界都能夠觀察到的‘天劫’,不過只有我們的間諜衛星,捕捉到了我們的目標人物遭遇天劫的景象。

  “必須承認,我確實相信這次太陽的異常活動,是針對這個人的‘個人行為’,因為至少有十二座天文臺證實,這團高能粒子雲曾經數次改變軌道。

  “按照中國和印度人的說法,天劫會鎖定目標,並且進行跟蹤打擊,正因為如此,我們的目標人物雖然擁有驚人的飛行能力,最終也沒有逃出捕捉範圍,最終他在這裏遭遇天劫。”

  報告者用手指著太平洋上的某個地方說道。

  “因為輻射的關係,接下來的圖像非常模糊不清,不過離開那裏最近的幾個地震監測儀,全都捕獲到數次威力驚人的爆炸。

  “非常幸運,就在離開那裏兩百海裏的地方,我們的一支艦隊正在巡遊,他們迅速派出了直升飛機和兩艘戰艦。

  “從收集到的大氣和海洋記錄,可以證實這裏曾經發生過某種不為我們所知的‘防禦戰’,在空氣之中,我們發現了高濃度的二氧化碳,以及一些非常複雜的氣體化合物。

  “這些氣體化合物,看上去有點像是煉鋼廠或者冶煉爐排放出的廢氣,不過具體成分要比那更加複雜,而這絕對不可能是人體被蒸發之後剩下的東西。

  “非常令人遺憾,我們在現場並沒有找到目標人物的屍體,之後也未曾發現他再次出現,按照我們的分析,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這位強大的異能者已然被氣化蒸發了。”

  報告者停止了他的報告。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一個人開口問道:“是不是每一個異能者都會遭遇天劫?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的擔憂就可以小許多了。”

  報告者連連搖頭說道:“對於這一點並不能夠十分肯定,最壞的可能是,那些有可能招致天劫的異能者,全都是太過強大難以制服的角色。”

  “以我們現有的能力,是否能夠迅速找到那些異能者,並且將他們控制起來?”另外一個人問道。

  “英國人用他們的行動證明,至少他們對那些異能者束手無策,他們只能夠依靠異能者來對付異能者。”報告者說道。

  “英國人不能夠,並不代表我們也不能夠,我們所掌握的可以利用的資源,遠遠超過英國方面。”情報局長埃文斯神情凝重地問道。

  “我們事先做了一個試驗,這個試驗的參與者有我們的行動部門的成員、海軍陸戰隊成員,海豹突擊隊成員和其他一些專一特種隊伍成員。

  “我們複製了已知的幾個異能者的能力,並且假設了另外幾個異能者,將這些異能者分組之後,我們用電腦類比了捕獲異能者的行動。

  “模擬的結果非常可怕,首先是成功率低得可怕,其次是傷亡率高得可怕,最後是事態變得不可收拾得可怕。”

  聽到這番話,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臉色都陰沉得可怕。

  沉吟了好一會兒之後,埃文斯敲了敲桌邊說道:“我已經決定如何對付這些異能者了,絕對不能夠讓他們成為不可預料的威脅。”

  在片刻之前,羅莉曾經感到過一絲心悸,她知道言末肯定發生了意外,她原本打算有所行動,但是等到她剛剛想到要確認言末的位置,言末的氣息卻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羅莉非常清楚,只有施展顛倒陰陽倒轉乾坤的法陣,才會產生這種現象,羅莉實在有些難以想像,是什麼能夠逼迫得言末施展出這樣的手段。

  正當羅莉感到有些束手無策的時候,突然間底下的門鈴響了。

  在這種時候,以往她總是會裝出一副可愛的笑臉飛快地跑到門口打開房門,然後按照不同的人的身分說一串吉利話。

  但是現在她早已經不想當那毫無意義的乖巧女孩,事實上,此刻的她甚至對到底是誰來訪,都沒有絲毫的興趣。

  開門的是管家克森,不過門一開,原本站在門口的人立刻闖了進來。

  “孤獨的流放者總算回家了,難道沒有人願意歡迎我嗎?”

  說話的是個女人,戴著金色的墨鏡,頭髮染成刺眼的綠色。

  看到她的到來,房間裏面的大多數人都顯得興奮了起來。

  不過大家的目光很快便繞過她看著她的身後,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緊隨其後。

  作為一家之主的羅曾銘,立刻站了起來說道:“小妹,為什麼不替我們介紹一下你的這位朋友?”

  “你的口味怎麼會變得那麼多?”用別人幾乎聽不到的聲音,羅曾銘戲弄般地問道。

  “你難道忘了,就連老爸都說過,我是一個善變的人。”羅家小妹不以為然地說道。

  “找這樣的一個人,你這一次不會是玩真的吧!你想通了打算結婚成家?”羅太太也同樣壓低了聲音問道。

  “這個問題,我打算留待他向我求婚的時候再考慮。”羅家小妹做出了一貫不負責任的回答。

  “對了,羅莉呢?聽說她長大了,還聽說你們像當年的老爸對我一樣,把她也給流放了。”羅家小妹問道。

  被她這樣一問,眾人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羅莉已經不見了。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19 21:46

第十二集 獨立王朝 第一章 血與血的對話

  羅莉總算知道,道法相鬥可以如同佛、道兩門進攻大魔殿那般轟轟烈烈,同樣也可以無聲無息。

  不過無聲並不代表平靜,在無聲之中同樣充滿了危機和兇險。

  看著籠罩在別墅四周的重重法陣,看著十丈開外飄浮著的那一排黯淡紅影,羅莉感到頭皮發麻。

  羅莉並沒有看過那紅色陰影般的東西,但是那黯淡的血腥味道卻令她警覺,對於這種奇特的血腥味道,她實在是再熟悉不過。

  當初化身血霧的言末身上,就飄散著相同濃重的血腥味道,即便之後經歷了那番魔劫,被魔界血光照身,以至於化身血光,但是那股血腥味道仍舊未曾散去,只是比之前淡了許多。

  血魔!

  十二個血魔圍攏在房子四周,他們身上飄散出來的血腥氣味,甚至比言末身上的血腥氣味更淡。

  和言末不同的是,這些血魔並沒有修煉“毗耆爪”,反倒是雙臂變得又細又長。

  對《血魔經》了若指掌的羅莉,自然知道那便是血魔秘法中最為厲害的“血影鞭”。

  這東西和血影飛針、血光魔炎,同為血魔秘法中最陰損歹毒的絕學,羅莉對於後兩種秘法更熟悉,因為當初言未曾經設想,將血影飛針和血光魔炎也加入到“異空間轟擊炮”之中。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沒想到短短半年,你居然能夠精進到如此地步,倒是出乎我的預料之外。

  “對了,那個附在你身上的靈鬼呢?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一道突如其來的心靈傳音闖入了羅莉的意識,毫無疑問地,這令她感到了微微一驚。

  這種心靈傳音之法並沒有什麼了不起,讓羅莉感到吃驚的是,那個傢伙所說的這番話。

  雖然不知道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羅莉卻在一眼之間便看透了他的實力,儘管無法調運天眼的所有力量,不過羅莉至少可以通過天眼知道對手的強弱。

  就和眼前飄浮四周的那些血影一樣,在那副衣冠楚楚、西裝筆挺的身體裏面,隱藏著一片黯淡血影,那片血影甚至比其他的血魔更加黯淡,至於那血腥氣味,也幾乎達到了若有若無的程度。

  就在剛剛看到這個神秘中年人的一瞬間,羅莉腦子裏曾經跳出了一個念頭。

  當初在大魔殿中,和他們為了那部《血魔經》爭鬥不休的老頭,此刻附身在一個中年男人的身上,通過她的姑姑接近她的家庭。

  但此刻聽他說出這樣一番令人莫名其妙的話,羅莉立刻感到事情大大不對頭。

  聽他提到短短半年、以及將言末稱作為靈鬼,羅莉知道這個傢伙和自己認識,那好像是在半年之前,自己才剛剛獲得異能不久時的事情。

  羅莉無論如何都回憶不起來,當時她和言未曾經得罪過哪位魔門高人。

  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不過羅莉並不打算向她的敵人提問,此時此刻,她唯一希望的便是從這裏逃出去。

  雖然這看起來有點像是拋棄親人、不顧父母安危的自私行徑,不過在羅莉看來,只要她能夠活著逃離,擁有穿梭時光能力的她,總有辦法救出父母。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後悔藥,但是對她來說,儘管無法重新作出選擇,但是進行補救卻絕對做得到。

  羅莉甚至懷疑,此時此刻另外一個自己正躲藏在某個地方,準備對那個傢伙發起突襲。

  從眼前這個傢伙所散發出的血腥味道,羅莉確信這個傢伙要比言末厲害許多,想要從這樣一個厲害傢伙的眼皮子底下逃脫,依靠法術恐怕有班門弄斧的嫌疑。

  幸好除了法術之外,她還擁有一些非常實用的異能,其中最有用的便是肖恩的傳送。

  轉過頭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羅莉的身形立刻化為了詭異的煙雲。

  在幾公里之外的一座高樓上,羅莉重新顯露出身影,迅速地從異空間裏面召喚出那柄竹劍。

  那上面的逆轉陰陽法陣,此刻是最有幫助的武器,對準四面八方連畫了幾個圓圈,冥冥之中的天機立刻被遮蔽了起來。

  幾乎在此同時,原本架設在四周,用來監視她和她家人的器材,全部一起失靈,不過對於這件事情,羅莉卻絲毫不知。

  她只是感覺到,當她施展完法術的那一刻,一陣銳利至極的精神意念朝著四面八方掃了一圈。

  過了片刻,她的心頭再次接到一陣心靈傳音,和剛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心靈傳音並非針對她施為,而是仿佛怒吼一般,朝著四面八方傳遞開來,那心靈傳音之中顯然充滿了驚詫和憤怒。

  “這怎麼可能?小丫頭,我知道你仍舊在這附近,你現在越來越令我感興趣了,短短半年的時間,也不可能讓一個對道法一無所知的人,能夠施展瞞天之術,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那心靈傳音轉而變得異常凶厲起來。

  “你以為用這瞞天之術,就可以逃脫我的追索?瞞天之術不過是將天機攪亂,如同將絲線揉為麻團,卻並非毫無破解之法,只是抽絲剝繭的事情,做起來頗費手腳而已。”

  傳音落下,羅莉立刻看到,遠處那十二血魔迅速無比地飛舞起來,那看似雜亂的群魔亂舞,令羅莉感到心驚肉跳,仿佛正有無數道目光掃過她的身體,而且掃視的頻率變得越來越高,很顯然那些血魔正漸漸收縮目標。

  雖然無從知曉這到底是什麼神通,不過看到那漸漸收縮的搜索範圍,羅莉知道,這肯定是專門破解顛倒陰陽陣法的法咒,自己的行蹤遲早會暴露。

  意識到危機正逐漸逼近,羅莉迅速從異空間裏面取出一枚替身法偶。

  這東西是用蒲草做成,不過和普通草人的粗糙作工完全不同,草人紮得很密,甚至隱隱約約可以看出羅莉的身影。

  這東西是言末閑來無事所做,在大魔殿看那蚩尤魔神脫脫密抵禦天劫,言末從中有所領悟,其中最大的領悟,便是用替身代替本尊去應劫。

  用銀針刺破右手食指尖端,一粒鮮紅的血珠立刻浮起在皮膚表面,將血珠輕輕塗抹在那枚替身法偶的胸前,羅莉將一枚雷訣迅速塞進法偶的身體裏面。

  輕輕一抖手,那替身法偶立刻化作一串黯淡的虛影,朝著血魔組成的包圍圈周邊闖去。

  幾乎在一瞬間,所有的感知全都鎖定住了替身法偶,但是仍舊被那施展了道法的法偶化作一道閃電,迅速朝遠處遁去。

  那些血魔正打算追趕,其中有兩隻已經電射飛出。

  但是就在其他血魔剛剛啟動時,卻傳來一陣憤怒的傳音:“別妄動,一群蠢貨,這或許是調虎離山之計。”

  看到十二血魔之中有七個聚攏在頭頂,正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羅莉心頭一動,她緩緩舉起右手,在異空間裏面的轟擊炮開始填充能量。

  一道血光噴湧而出,血光之中夾雜著無數纖細、幾乎難以看清的金色絲線,這無數道金線如有知覺一般,瞬間將籠罩在血光之中的血魔穿透,並且化作朵朵金花炸裂開來。

  這並不是羅莉所熟悉的轟擊炮炮擊時的效果,不過此刻的她,根本來不及看一眼成果。

  羅莉隨手朝著另外三個方向甩出了三個替身,而自己則順著另外一個方向迅速遁去。

  天空中那些被轟擊炮擊中的血魔,全都被震散開來,化為漫天黯淡的血影,至於那幾個倖存的血魔則為之一愣,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面對那四個朝著完全不同方向逃竄的氣息,他們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間,一道極為黯淡、幾乎難以察覺的血影,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擋在羅莉的面前。

  “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你是如何學會這血光神炎以及血影飛針的?難道當初我意外地將這段記憶印入你的記憶之中?

  “但是這也不對啊,如果你未曾修煉血影神功,根本就不可能發出如此強勁的飛針和神炎。

  “還有,剛才那到底是什麼?神炎和飛針同時使用,雖然並非是新鮮的事,不過這威力卻有些出乎預料之外。”

  被對面的血魔一連串的提問嚇了一跳,羅莉此時更感到疑惑起來,很顯然這一次更加能夠確信,對面的那個血魔並不是當初的鳩面老頭。

  那老頭陰狠狡詐,而且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喜歡說話。

  那老東西總是一言不發,而且喜歡出其不意地突然動手,絕對不會給敵人任何猶豫的機會。

  “你到底是誰?我幾時遇見過你?”既然被眼前這個對手弄得莫名其妙,又被堵在這裏,想要再一次逃脫顯然不太可能,羅莉決定乾脆將事情搞清楚再說。

  “說起來,你和附在你身上的那個靈鬼,還應該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你是否還記得,當初曾經得到過一塊紅寶石?那塊紅寶石,就是封印我的法器。”那血影逕自說道。

  聽到這個答案,羅莉徹底愣住了,這絕對不是她曾經設想過的任何一種答案。

  過了好一會兒,羅莉才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被封印到那裏面?又是誰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夠封印你?你這次前來,到底為了什麼事?”

  那朦朧血影輕輕一笑,說道:“你居然不害怕,我敬佩你的勇氣,既然你想要知道這些,我就先回答你的最後一個問題。

  “我這一次前來,完全是因為你和附身在你身上的那個靈鬼,或者更確切地說,為的是傳說中千年難覓的天眼。

  “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靈鬼便是天眼靈根,而你則擁有天眼靈脈。天眼乃是天地之間的異寶,擁有它便能夠知道過去未來,能夠知世間萬事萬物。”

  羅莉心中一驚,連忙追問道:“你要天眼幹什麼?”

  “可以說是為了求生,因為這個原因,我甚至要感謝當年那個將我封印起來的人,他雖然禁錮了我兩千多年,差一點令我的元魂消散,卻也讓我遇到天眼。

  “擁有天眼,我就可以參悟到《血魔經》更深層次的境界,能夠像魔神蚩尤那樣尋找到永恆之路,要不然飛升對我來說,只可能是一場賭博。”血魔歎道。

  “難道像抵禦飛升時候的天劫那般困難?在我看來,都天神雷雖然厲害,也並非完全不能夠破解,只要準備足夠充分,就能應付天劫考驗。”羅莉說道,對於和天劫有關的事情,她同樣感興趣,因為遲早有一天她也得面對這一切。

  “只是為了抵禦天劫,那又有何難?但是飛升並非只是抵禦天劫那樣簡單,天劫對我們來說,其實並不完全是考驗。

  “確切來說,天劫應該是一把通往天界的鑰匙,當天劫來臨的時候,我們所需要做的並非只是抵禦天劫的傷害,更多的應該是設法和天劫融為一體,在那瞬息之間感悟出飛升的奧秘,並且在那時利用天劫之威,打開飛升的大門。

  “但是這一切如果沒有天眼的幫助,對我來說很難做到,不過一旦有了天眼,我便可以有兩種選擇,其中之一便是利用天眼賭一把,試試冒險飛升,另外一種選擇要穩妥許多,便是我剛才所說,利用天眼進入《血魔經》更高層次的境界。

  “當年修習《身魔經》的人,和我們這些修習《血魔經》的人一樣,飛升的機會不足十分之一,直到蚩尤增補《身魔經》至十二重境界,從此之後,修習這部《蚩尤魔經》的魔頭,四個裏面至少有一個能夠成功飛升。

  “很難說這十二重境界,是否就是這幾部魔經最終的境界,或許還可以進一步提升。

  “增補《身魔經》的蚩尤,便是倚仗他所擁有的天眼,才能夠完成這一切,所以我一直在尋找擁有天眼的人,正是因為如此,我同大魔殿裏面的其他人不同,經常在外面巡遊。

  “在漫長的尋找過程當中,我不斷地遭遇天劫,而每一次天劫,都令我的能力突飛猛進的提高,所以我只花了很短的時間,便修煉到了《血魔經》的第九重境界,而且通過天劫一次次領悟到《血魔經》真髓的我,對於《血魔經》的認知,更遠非其他人可比。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受到了其他修習《血魔經》的人妒忌,他們設下陷阱讓當時最厲害的三位方士發現了我的行蹤,一個對付三個,我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被封印至今。”血魔歎道。

  那重重的歎息聲中,充滿了一種蒼涼和憤怒的感覺,很顯然經過了如此漫長的時間,他對於這番經歷仍舊耿耿於懷。

  “修煉到《血魔經》最高境界的你,對付不了三個方士?”

  羅莉驚詫地叫了起來:“那為什麼你的後輩,殺起佛、道兩門中人,簡直就是一筐筐、一摞摞地殺?難道你們那時候的方士比後來的和尚、道士,厲害那麼多?”

  血魔大笑道:“那是自然,那些方士和我們所屬的大魔殿同出一源,‘魔’者‘莫’也,也就是神秘不可知的意思。

  “古代將水、火、風、雷、生、老、病、死,諸般難以明白的東西,都歸於‘莫’,也就是‘魔’。

  “正因為如此,也就有了各種各樣對於‘魔’的解釋,而擁有異能之人,無疑便是魔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魔人開始眾集在一起,這便是大魔殿的起源。

  “最初大魔殿只有一部《魔神經》,它可以看作是魔人們匯總起來的大雜燴,裏面的那些千奇百怪的魔功秘法,大部分傳承自很久遠以前的時代,並且經過一代代的改進才成為現在這樣。

  “只是因為《魔神經》裏面的內容無所不用其極,以至於引起了一些人的反感,這些人最終退出了大魔殿,他們和另外一些原本就不屬於我們的人,形成了另外一個群體,被稱作為方士或者術者。

  “雖然方士的手段有所節制,不過和你所說的那些和尚道士比起來,仍舊更接近於魔門的那一套,比如召鬼喚靈、煉製魔頭、驅使邪妖等等手段,他們同樣也使用,只是一些特別血腥兇殘的法術被取消和禁止,所以方士和術者的威力自然強大。

  “那傳承自天竺的佛教,和源自於老子的道教,實在顧忌太多,雖然也有一些厲害的法術,不過從威力來說,遠不比當年的我們。

  “但不得不承認,佛、道兩門在精微奧妙之處,確實有相當長進,道門就憑一門易經,居然能夠變化出如此多的花樣,佛門包羅萬象由細及微,居然采尋出了許多我們以往根本不知道的東西。”

  突然血魔回轉頭來陰沉地一笑,說道:“話說得夠多了,你現在跟我回去吧,你我之間的實力相差多少,想必用不著我說你也清楚。”

  羅莉不以為然地回道:“你並不知道我的底細,又怎麼知道我會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不如這樣,我們做一筆交易,我同樣正打算去找尋以往那個附在我身上的傢伙,他現在總算獲得自由了,所以整天四處亂跑,我找到他之後自然會來見你。

  “我們還有許多其他交易可做,不過你不能夠傷害我的家人,你如果想要在他們身上設下一些無傷大雅的禁制也可以,只是別弄得無法收場。”

  “你在威脅我?”血魔笑道,他的笑聲之中帶著一絲怒氣。

  “我讓你看一樣東西,你就應該知道,事情並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樣簡單,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我的相遇就是天意的安排。”

  說著,羅莉從異空間裏面掏出了那個鬥大的小金字塔,金字塔裏面盛滿了靈血,靈血之上,漂浮著那塊鮮活血肉一般的《血魔經》。

  根本就用不著拿過來辨認,心靈之間的回應讓血魔立刻便確認,眼前這東西正是當年他在血魔殿中朝夕共處的至寶。

  “你們已經進入過大魔殿,並且同樣修煉了《血魔經》?”血魔驚詫道:“咦?《血魔經》好像和當年已經有些不同。”

  只見血魔用手一招,《血魔經》立刻飛到他的手中,並且被迅速展開。

  根本用不著尋找,憑藉靈覺,血魔便立刻找到那些增添出來的旁注。

  “這是你們倆的傑作?居然將血魔和陰魔同煉,血光之境便能夠擁有血影之境同等的威力,擁有天眼果然不凡。”血魔輕歎道。

  幾乎在那一瞬間,血魔的腦子飛速運轉著,他在思考對付那遠遠被他低估的對手的辦法。

  在那一?那,血魔突然發現,原本站立在他眼前的羅莉已經消失無蹤,那絕對不是任何隱形或者遁法,而是實實在在地從他的眼前徹底消失。

  血魔心頭又是一驚,原本他是打著十足的盤算而來,以為對付這樣一個小丫頭自然十拿九穩,但是現在看來,冥冥之中的天意仿佛不讓他如此輕易得手。

  看著手中這離開了兩千多年的《血魔經》,那上面的注釋令他感到怵目驚心,當他的手碰到《血魔經》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全都原原本本地進入了他的腦子裏。

  從《血魔經》之中知道言末所達到的境界,讓血魔感到猶豫,單單以境界來說,確實是自己高超許多,不過對方是陰魔、血魔同煉,更有許多千奇百怪的法術輔助,這些東西的威力甚至讓他也感到心驚肉跳。

  另一件讓血魔感到震驚的事情是,從《血魔經》之中,他已然知道了此刻那個小丫頭藏身何處,那是另外一個空間,就和飛升的天界一樣,只是要小得多的另外一個空間。

  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這樣的空間有一百個之多,那個小丫頭還僅僅只能夠出入其中的幾個,反倒是當初的那個靈鬼,已變得非常神通廣大,他可以自由出入各個空間,甚至已在破解憑空飛升的可能。

  盤腿而坐,血魔就像兩千年之前那樣,再一次參悟起這部《血魔經》來,只不過這一次他所參悟的,是《血魔經》帶給他的那些情報。

  事實上,在這半年的時間裏面,血魔對於新興的佛、道兩門的飛升記載,就感到既迷惘又困惑,佛、道兩門飛升的所在,顯然和魔門飛升的世界完全不同。

  更大的不同就在於佛、道兩門飛升非常容易,甚至有一種說法,在飛升世界的另一頭,有某種力量加以接引。

  羅莉心頭頗怒,她費了老半天時間,也沒有將通往主空間縫隙的封印解開,當初她對於這種事情絲毫不感興趣,此刻她仍舊沒有一絲悔意,卻不停地咒?言末沒事、多事,設置如此麻煩的禁制。

  想到狠處,羅莉頂住空間縫隙就是一炮,幾乎在同一瞬間,原本緊閉的空間縫隙發生了令人想像不到的變化。

  那道縫隙猛烈地翻卷起來,滾滾烏雲從翻卷之處噴湧而出,將四周的一切徹底遮沒。

  被包裹在厚密的烏雲之中,羅莉有一種天翻地覆的感覺,四周的壓力變得越來越大,壓得她幾乎連氣都透不過來。

  一道金色蚌殼形狀的護盾憑空飄浮,躲藏在金蚌護盾之中的羅莉,這才感到輕鬆了許多。

  這副金蚌護盾,已經不是當初那件法寶,從大魔殿逃回來之後,言末再一次重斬煉製了這樣東西。

  此刻的這個金蚌護盾,已經不再是純粹的能量護盾,而足由三千多塊一尺厚的六邊形金屬塊拼接而成,這些金屬塊的正面佈滿了魔紋咒符,在這層金屬塊裝甲的外側,還佈設著一層網狀金屬護罩。

  雖然此刻的金蚌護盾防禦力之強,簡直可以稱得上固若金湯,但是當整個空間迅速翻騰起來,那固若金湯的金蚌護盾,就如同裹在泥漿中一般,被拋來拋去。

  這種滋味對於羅莉來說絕對不好受,如此忍受著天旋地轉的感覺,一個多小時之後,隨著一串嘔吐聲響起,羅莉變得人事不知。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當羅莉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正身處在一片失重狀態之下,這是一個沒有上、下、左、右的地方。

  原本那個低扁微亮的所在,此刻變成了一個烏黑而又空蕩蕩的地方。

  這裏的靈氣仍舊是那樣充沛,甚至比原來更加清新舒暢,但是也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擠壓著。

  雖然感覺到一切變得如此異常,羅莉卻仍舊不敢出去,她只得小心翼翼地撤去金蚌護盾,眼前所看到的已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原本低矮的空間此刻變得高聳起來,一眼望去,這裏的容積幾乎是以前的三十多倍,如此巨大的空間卻沒有一絲亮光。

  正當羅莉感到訝異而又驚詫的時候,一道淡淡的血紅色光影,突然間出現在她的眼前。

  有如驚弓之鳥的羅莉,立刻再一次展開了金蚌護盾,不過她很快便發現,這突如其來的血影,並非那些將她逼入這裏的血魔。

  看到言末漸漸顯露出身形,羅莉終於忍不住了,她“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然後一頭紮進言末的懷裏。

  不過她的雙手全在言末的身上使勁地擰著,更用牙齒咬著一條手臂,仿佛是在發洩剛才的怨氣。

  疼痛對於言未來說,完全可以當作可有可無的東西,看到羅莉此刻泣不成聲的樣子,言未知道小丫頭肯定受到了真正的委屈,正因為如此,言末只能夠任由她發洩一番。

  而他一邊撫摸著羅莉的頭髮,安慰著這個心高氣傲的小女孩,一邊擴展意識搜索著四周。

  從天眼之中可以看到,此刻的空間真正能夠稱得上渾然一體,再也沒有通往別處的空間裂縫。

  不過言末早就有所懷疑,原本就有的那個空間裂縫,或許是某種大神通的結果。

  現在這個空間發生異變,空間裂縫突然消失,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一個機會,只要他找到重新開闢一條空間裂縫的辦法,或許便同樣能夠破開外面的空間,進入其他的世界。

  另一個讓言末感興趣的事情是,此刻的這個空間,彷佛正處在一個由混沌轉向穩定的狀態,每一秒鐘都有許多物質凝結在一起,並且朝著兩邊緊貼過去。

  雖然沒有日夜星辰,但是就在那一刻,言末仿佛再次看到了宇宙形成之初時的景象。

  看著眼前的景象,言末彷佛領悟到了什麼似的,但是等到他仔細搜尋,卻又感到難以捉摸。

  正當言末迷惘和惶惑的時候,羅莉已經將心中的委屈發洩得差不多了,她將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訴說了一遍。

  聽完?述,言末和當初的羅莉一樣,感到極度震驚和詫異。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初和那個血魔相遇的情景,那幾乎將他的靈魂徹底撕碎的爭鬥,那重新組合進入他意識之中的記憶片段。

  原來那段記憶並非血魔所原有,從那段記憶之中確實能夠看出,當時的道門仍舊處在萌芽狀態,遠不能夠和方士、術者相提並論。

  “那個傢伙的境界好像修得很高。”言末輕歎道。

  “你難道打算同他合作?你是否知道有這麼一句話——與虎謀皮?”羅莉完全能夠品味出這番話的意思,立刻警告道。

  “你是否注意到,他所說的話之中曾透露出,他那個時候的大魔殿,並非只是對三個人開放,而是同時可以有幾個人一起修煉一部魔經?我甚至懷疑,或許正是他被封印,才導致了那條門規的出現。”言末若有所思地說道。

  “只是不知道當時的他,到底在修煉哪一部《血魔經》,是那部高等經訣,還是那部次一等、需要犧牲肉身的經訣?如果是前者,我倒是可以從他那裏,得到失去的那部分內容。”言末一廂情願地想著。

  “他有一副肉身,就是不知道是否為他自己所有,或者是他頂著其他人的身體。”羅莉說道:“不過你首先得保證,不能夠讓我的家人受到任何損傷。”

  “那就只能夠通過談判解決問題,不過我對此倒是有點信心,魔門之中修煉得真正高深的人物,全都擁有著高超的智慧。”言末說道。

  回到別墅門口,還沒有等到羅莉按門鈴,言末已然拔出竹劍,只見他接連揮舞了幾下,嘴裏默念著魔咒,隨著一股真氣運到劍身之上,重重劍脈處處暢通,立刻三道顛倒大陣一起籠罩在別墅四周。

  門鈴一響,首先打開房門的正是管家克森。

  當他看清門口站立著的是羅莉,顯得又驚又喜,不過對於羅莉身邊的言末卻絕對感到陌生。

  徑直走入別墅,雖然言末許多次這樣走進這裏,但是以自己獨立的身分卻還是第一次。

  按照羅莉預先教的那樣,言末的臉上掛著一絲微笑,但是眼睛在客廳裏面的每一個人的身上一掃,便立刻定在了他的目標身上。

  旁若無人地走了過去,言末仍舊是那副神秘莫測的微笑樣子。

  “莉莉,這是你的朋友嗎?”羅曾銘看著言末,心頭突然問跳出了一絲不祥的預兆。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憑藉直覺感到,眼前這個小男孩非常奇怪。

  唯一令羅曾銘感到慶倖的是,今天他並沒有邀請任何賓客,除了秘書米蒂,在這裏的沒有一個是外人。

  從言末一進門,血魔便立刻知道,那正是當初令他得以從禁錮之中脫身的靈鬼,但是此刻,這個靈鬼的身上,卻散發著一絲和自己不相上下的血腥氣味。

  看到對手旁若無人地徑直朝著自己走來,血魔感到微微一愣,不過他馬上便明白了對手的意圖,很顯然他的對手想要以迅疾的速度解決一切。

  如果說兩天之前,血魔還信心十足,確定絕對能夠對付這兩個比自己晚了兩千多年的後輩,但此刻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信心突然問消失了。

  “莉莉,這就是你提到的那位朋友?為什麼不向大家介紹一下?”羅太太連忙站出來說道,她同樣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太對頭。

  “你好。”言末絲毫沒有搭理羅太太的提議,逕自對血魔說道。

  後者微微點了點頭。

  “羅莉想讓我殺掉你。”言末輕描淡寫地說道。

  聽到這番話,眾人紛紛地睜大了眼睛。

  所有人的臉上全都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毫無疑問,這番話給予大家帶來的震驚,遠遠超過恐懼。

  “你現在怎麼想?”血魔平靜地問道,不過私底下他早已經在聚集力量。

  “對此我不太有把握,更沒有把握在保護這裏所有人安全的同時,將你殺掉。”言末笑了笑說道。

  “那麼你現在有什麼樣的打算?”血魔問道。

  “我打算和你做一筆交易,不過無論交易成功與否,你都得離開這裏。”言末直截了當地說道。

  這一次還沒有等到血魔回答,原本正在和羅太太交談著的羅家小妹,忿忿地說道:“呦——這算是什麼意思,小傢伙你是誰?有什麼資格自作主張!”

  對於這番話,言末根本無動於哀,他的眼睛始終直直地盯著他的對手,絲毫沒有任何鬆動。

  “大魔殿只歡迎異族,想必你也同樣如此,說說你的身分,羌?戎?還是赫赫有名的匈奴?”言末問道。

  “為什麼你不先說出自己的身分?”血魔問道。

  “知道滿族嗎?華夏歷史上的最後一個異族。”

  言末笑了笑說道:“你呢?”

  “你猜得一點沒錯,我是匈奴人,可惜現在我的族人連一個後裔都找不到了。”血魔輕輕歎息道。

  這番話說出口,剛才正感到驚詫的人們,此刻顯得異常迷惘,除了羅莉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這兩個人在說些什麼。

  “你是匈奴貴族?”言末信口問了一句。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之前遇到的魔門中人,無論是慕容行還是脫脫密,全都是當時赫赫有名的世家子弟。

  “更確切地說應該是王族,我如果不是現在這樣,原本應該是在歷史上留名的大翠於。那麼你呢?想必你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血魔反問道。

  “你有沒有聽說過愛新覺羅這個姓氏?”言末用平淡的口氣說道。

  “末代皇裔?”血魔追問道。

  這一次言末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過他的身體卻突然間搶近血魔右側,猛地一掌推了過去。

  血魔急忙還手,他確實沒有想到言末說動手就動手,不過他更沒有想到,言末動的竟然是手。

  “砰”的一聲巨響,言末的身體倒退了好幾步,而血魔雖然倉卒,卻也是有所準備。

  只聽到“劈啪”聲響,掌力所到之處,正中央的一張茶几頓時粉身碎骨,旁邊的兩張沙發也立刻爆裂開來。

  幾乎與此同時,言末的身體己然化為一片虛影,虛影中數十根手指對準血魔的要害疾點而去。

  這樣的身手自然對付不了血魔,不過他同樣也不敢讓言末的手指點中,因此身形一晃,同樣幻化作一縷陰影。

  剛才還傻呆呆地站在四周的那些人,此刻全都擔驚受伯地躲到了自以為安全的所在。

  不過很快地,他們便再次感到不安全起來,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每一次言末的指力飛出,命中率雖不是很高,但其威力卻令人感到畏懼。

  只見指力飛起,那厚厚的石膏牆壁立刻洞穿,大理石的桌面碎裂斷折,甚至就連裝飾用的青銅擺鐘,也被射出一個極大的凹痕。

  越來越多的孔洞出現在四周的牆壁和擺設上面,在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已然身化血影,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言末的血影裏面還帶著一絲血光,但是血魔的血影幾乎黯淡得難以看清。

  血光和血影隨穿隨過,無論是言末還是血魔,都沒有辦法克制對手,兩個人在修為的境界方面雖然有深有淺,但是血影和血光的威力卻差不了多少。

  血魔雖然有血影鞭,卻不敢亂用,因為他同樣害怕對手會施展出雷霆手段,那無數魔火金絲飛騰噴發的景象,絕對令他感到震撼。

  那些曾經被擊中過的魔頭個個元氣大傷,他可不想同樣挨上一下。

  不過令血魔感到奇怪的是,言末打了半天始終未曾施展任何強勁的手段,看上去更像是在趁機拆房子。

  血魔無從猜測,這到底是有意而為,還是言末就只會這幾招。

  如果是後者的話,他不得不奇怪為什麼他的直覺之中感到,這個對手絕對不容易對付。

  或許他也應該試探一下,血魔暗自想著。

  幾乎與此同時,言末已然感覺到一陣心悸,同為血魔,因此對手即將施展什麼樣的邪法,他立刻會有所感應。

  右手尾指一點,一道纖細卻無比強勁的佛光,立刻穿透血魔那黯淡血影。

  令言末感到遺憾的是,這個傢伙修煉的境界太高,以至於元核完全煉化,所以想要將他一擊斃命,根本沒有可能。

  不過這一招,足以讓血魔魂飛魄散,他兩千多年前便已然得道,那個時候佛教還未曾傳入中原,血魔對於佛門的認知,僅僅只是這半年時間收集而來,對於佛門之中的手段原本就陌生,更別說這與眾不同的佛光。

  幾乎在被那纖細佛光射中的一瞬間,血魔就感到自己的本元受到了重創,更可怕的是正在準備的邪法立刻消散,而那反噬之力更在自己體內肆虐。

  一時間,血魔驚駭而又暴怒,他飛身閃到一旁,兩隻無形的魔眼緊緊地盯著同樣化身血影的言末。

  強行壓下反噬的力量,血魔不顧一切地將血影魔功提升到最高,此時此刻他已然準備好,隨時和對手同歸於盡。

  那濃烈的殺氣和強悍的煞氣,令言末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他非常清楚自己將這頭野獸逼迫到近乎於瘋狂的狀態。

  平心而論,言末並非沒有想過,要趁機將這個可怕的傢伙消滅。

  但是當他用佛光偷襲了血魔,從天眼之中看到的一切,讓他不得不放棄這個誘人的想法。

  他的對手畢竟比他擁有更高的境界,而且魔門之中的秘法,並非全部記載在那幾部魔經之上,還有許多需要憑空領悟。

  稍微推算一下,言末便已然知道,如果再鬥下去,最終的結果對他來說,或許能夠受傷逃脫,但是除了羅莉可以躲入異空間外,其他人恐怕無一能夠倖免。

  想到這些,言末最終還是選擇了做成那筆交易,他現出自己的身形。

  “為什麼不打了?我還沒有打夠呢。”懸浮在半空之中的血魔怒聲喝道。

  “還有必要嗎?再打下去,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你我應該非常清楚。”言末輕笑道。

  將所有人驅趕到書房,至於應該如何解釋剛才那一切,這項工作自然是由羅莉解決。

  言末確信,羅莉可以編造出一套完美無缺的謊言,並且能夠讓每一個人都確信無疑。

  而此刻,言末則和血魔面對面坐在那千瘡百孔,剛剛還是激烈戰場的客廳之中。

  “我從羅莉那裏聽說,你需要我的天眼,《血魔經》此刻已經落在你的手裏,想必你同樣也應該非常清楚我需要些什麼?”言末坦然說道。

  “看樣子我們之間確實可以做成一筆交易,按照你的資質以及領悟血影魔功的速度,再加上我的指點,你很快便能夠修煉到《血魔經》第九重境界,之後便可以借用你的天眼,設法將《血魔經》推到十二重境界。”血魔說道。

  “你曾經對羅莉說過,魔門中人需要借用天劫的力量破開魔界的大門,這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我在不久之前剛剛遭遇了一場火劫,在太陽真火的煉製之下,我從血光之身變成了血影之身。

  “不過更加重要的是,我在太陽真火裏面發現了金烏,但是那東西自稱自己是篩選者和測試者。”言末問道。

  “金烏?那東西我也遇到過,那傢伙的本體幾乎堅不可摧,不過它沒有同我說過任何話,我只知道和它打的時候非常討厭,太陽真火可以融化一切,所以沒有任何一種秘法和法寶能夠封印住它。

  “至於說到天劫,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總算有了些結論。”

  血魔長歎了一聲,說道:“我不知道佛道經歷的天劫到底是什麼樣子,我只是感覺到,那並非是最終的天界,而僅僅只是臨時的落腳點。這些世界飛升的難度,肯定比我等飛升的魔界要容易許多。

  “甚至很有可能在另一頭,存在著某種接引的力量,所以對於佛、道兩門來說,只需要承受住天劫,便可以隨時飛升,甚至有許多佛門中人,根本就不需要禁受天劫便可以飛升。”

  “據我所知,無論是佛、道兩門飛升的世界,還是魔門飛升的世界,全都僅僅只是前往最終世界的臨時落腳點。”言末說道。

  血魔微微一愣,然後微微點了點頭,“或許是這樣,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讓不同的人飛升不同的世界。”

  言末問道:“難道進入那些世界之後,還要經歷一次飛升?”

  血魔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大部分人苦修飛升的目的,就是為了要達到永恆不滅的程度,如果在那些世界裏面便已然能夠長生不老,我並不認為還有什麼飛升的必要。

  “如果在那裏仍舊無法達到永恆的話,那麼很多人恐怕會對進一步飛升有所懷疑,又有誰知道另外一個世界,就必定能夠令他們達到永恆?”

  “永恆是什麼?”言末問道:“如果沒有天劫的威脅,難道此刻的我們就不是永恆?

  “我並不認為像你我這樣的生命形式,還會存在生、老、病、死這類事情,我也曾經見識過最為強悍的都天神雷,等到我的功力進一步提高,未必就應付不了那樣的攻擊。”

  血魔漠然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如何修煉到現在這番境地,我只能夠說,你對於天劫看得太過簡單了,都天神雷雖然號稱是最為強大的天劫,其實卻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更何況,真正的劫數大多仍舊來自人間,就當年的我來說,以我的實力雖然做不到和神雷相合,那都天神雷想要傷我卻也不易,但是我最終還是被封印在那塊石頭裏,長達兩千多年。

  “而你我全都見過的金烏,就沒有任何人知道它們到底從哪里來,是誰創造了它們,更難說,是否還有比這更加強大的東西存在。

  “再說,從你所說的那些,看得出來那金烏並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真正的太陽真火,豈是那樣容易對付?太陽真火灼熱無比,任何東西都會被它在瞬息之間化為飛煙。

  “不過這並不是真正的厲害之處,太陽真火的真正厲害之處,便是真火之中夾雜的億萬細芒金花,你可知道《血魔經》之中的血影飛針,就是來自於這些細芒金花?

  “和飛針一樣,這些金花擁有穿透的特性,任何遮罩都難以阻擋它們,同樣它們也是元魂精魄的剋星。”

  言末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實沒有看到什麼金花。”

  “魔門秘法之中,有很多便是從天劫中領悟而來,血影飛針就是學自細芒金花,血影鞭脫胎於碎地神雷,小子你的見識還淺著呢。”血魔淡然說道。

  “那麼我們之間的交易?”言末試探著問道。

  “我收拾不了你,你也對付不了我,好像沒有比做成這筆交易更好的事情,更何況我也已經發現,佛、道兩門以及當今世界被稱為科學的東西,同樣擁有不凡的價值,但讓我回過頭來再去學這些,恐怕不太容易。”血魔說道。

  “我早就在著手這方面的準備,在佛、道兩門已然漸漸衰微的今天,恐怕沒有人比我對這兩門的道功秘法,知道得更加清楚,而我用來對付你的那樣法寶,就是佛法和現代科技的結晶。

  “不過我最為希望得到的,卻是另外一樣東西。你想必已經聽說,很多佛門中人根本就不需要經歷天劫,不過這只能夠令元神得到飛升。

  “但佛門之中還有另外一個法門,能夠令肉身飛升而同樣不必遭受天劫的考驗,那便是直接劈開一道空間縫隙,進入另外一個空間。”言末說道。

  “我知道你能夠操縱空間,看樣子,這種秘法確實值得好好研究一番。”血魔立刻湊了過來說道。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19 21:47

第十二集 獨立王朝 第二章 陰謀,動亂的開始

  一份極為特殊的資料,儲存在一台極為特殊的電腦裏,這裏面的資料在許多其他電腦裏都有連接,但是卻從來沒有被人打開過。

  和其他電腦系統不同的是,這台電腦的四周佈設著許多第一流的追蹤系統,可以在幾秒鐘之內追蹤到全世界任何一台電腦。

  在那份特殊的資料裏面放著的,便是有關羅莉一行的最新情報,這些情報全都是中情局花費了無數代價搜羅而來,畢竟那兩個異能者組織再神通廣大,也無法同每年預算數十億的、世界上最強國家的情報機關相提並論。

  在那份資料中,不但有羅莉的家庭資料,以及魔術師傑克這些人的資料,甚至還包括他們在印度的所作所為,以及羅莉在本地所擁有的勢力。

  這是一篇非常詳細的報告,不過在這份報告之中有許多捕風捉影的東西,其中最多的莫過於對羅莉所屬教派的猜測。

  這個系統已經設置了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之中,只有兩次有人通過連接訪問這份特殊資料,但是很快便被證實,那只不過是一時無聊的行為,而並非是擁有特殊能力的異能者組織所採取的行動。

  不過這並沒有令守候人員感到挫折,系統仍舊二十四小時開著,而監視人員也仍舊三班輪替看守著系統。

  突然間,一陣警報聲伴隨著閃爍的紅光,刺激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剛才還顯得極為悠閒的那些守護人員,此刻紛紛跑回自己的崗位,熟練地進行操作。

  在這裏的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專家,負責全盤掌控的則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看上去削瘦而又病態,在電腦螢幕的映照之下,臉色顯得慘白。

  這個人的眼睛迅速地掃視著他面前的六個螢幕,而他的身後,則站立著一群中情局官員。

  “就是那個傢伙,誘餌終於被吞下。”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輕輕地吐了口氣說道。

  “為什麼這樣肯定?難道就不可能是一個實力高超的駭客?”一位情報官員立刻問道。

  “我敢肯定,那絕對不是駭客的手法,如果駭客是潛伏在網路之中,偷偷摸摸從後門進入的盜賊,那傢伙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從前門破門而入的強盜,這個人的手法不但非常直接,而且絲毫沒有試探和猶豫。

  “更不可思議的是,防火牆對它絲毫都沒有作用!不過最直接的證據是,那東西根本就不是一段程式,它沒有程式的任何特徵,卻如同病毒一般能夠隨意變化。”臉色蒼白的年輕人解釋道。

  “已經查到這個人在哪里了嗎?”那位情報官員接著問道。

  “恐怕對我們不會有任何用處,最終查到的接入地點,是在奧地利維也納貝多芬廣場,那個傢伙用的是手提電腦,通過無線通信進行接入。”青年說道。

  “要是那個傢伙把手提電腦隨手一扔,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再繼續查下去,不過既然誘餌已經被吞下,我們的任務就已完成了一半。”旁邊的情報官員笑了笑。

  “只是不知道,得到情報的是哪一批人?”另外一位情報官員想了想說道。

  “沒有問題,如果情報落到了那個人數較少的組織手裏,他們肯定會設法將情報轉交給另外那個組織,想必他們擁有傳遞情報的手段,只不過我猜想,送出去的情報未必那麼完整而已。”剛才那個情報官回答道。

  “我們的人仍舊原地待命?”底下的一個人問道。

  “耐心,時間會證明一切,並且會將真相展露在我們眼前。”那個情報官員笑了笑說道。

  正如那位情報官員所預料的那樣,在維也納貝多芬廣場之上,此刻正有一個頭戴著貝蕾帽,身穿著緊身T恤,身材高大卻顯得異常苗條的女人,匆匆走過廣場朝著不遠處的地鐵口走去。

  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電腦專家,有一點並沒有說對,事實上,這個女人手裏拿著的並不是筆記型電腦,而是一個小小的PDA。

  僅僅憑藉著這樣一個PDA,她便能夠潛入這個世界上守衛最嚴密的一部電腦,當然前提是,這東西能夠連接進入網際網路之中。

  乘坐地鐵連續轉車到了火車站,那個女人絲毫沒有遲疑,便登上了前往薩爾茨堡的火車。車票早已經準備好,利用異能,她給自己弄到了一間單獨的車廂。

  而此刻她正躺在車廂之中,閱讀著剛剛竊取的資料。

  僅僅只是匆匆翻閱了一逼,她便已然清楚,那裏面的資料確實非常有價值,不過多年以來身為被捕獲物件的經歷,同樣也令她鍛鏈出了異常敏銳的嗅覺。

  這份資料上面所擁有的誘餌氣味,終於被她辨別了出來。

  事實上,當她闖入那個放置誘餌的空間時,她便已經有了一種直覺——那是一個圈套。

  甚至可以說在兩天之前,當她第一次看到這個連接,當她差一點因為衝動而點擊上去的時候,她便感覺到那是一個誘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千里迢迢來到維也納。

  此刻在她的上衣口袋裏面,還放著一張飛往柏林的機票。

  悠然地躺在床上,這個女人眼睛緊盯著那狹小的螢幕,她正一邊察看著檔案,一邊進行著修改。

  有關魔術師傑克此時在印度的消息,她自然不會讓她的敵人知曉,相反她正在炮製一份郵件,這份郵件必須看上去,像是不得不採取這樣的聯絡方法。

  至於郵箱,她早已經想好,有一個郵箱恰恰是魔術師傑克失去消息之前曾經用過,但是之後因為那起事件而被荒廢的郵箱,她確信那群人肯定已經知道這個郵箱,並且隨時都在監視郵箱的變化。

  這份文件就當作是魔術師傑克的報告,發送的地點就選擇在菲律賓,她的敵人如果想要去尋找的話,這個動盪的國家想必可以替他們好好上一課。

  這份經過整理的檔案,將會在她短暫停留於薩爾茨堡的幾個小時裏面發送出去,那麼十幾分鐘之後,她的那些敵人們肯定能夠發現這一切。

  隨手將窗簾一拉,那個女人從口袋掏出了一面鏡子,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相當累贅的東西,根本就沒有梳妝鏡那樣小巧簡單。

  那鏡子像是用一塊特殊的金屬材料製作而成,從鏡子裏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我需要一個全新的形象。”說著,那個女人將鏡子湊到眼前,仿佛是在變魔術一般,她的頭髮自動蓬鬆開來。

  緊接著原本黃褐色的頭髮像染過發一般,變成了紅色,她的鼻樑變得高了許多,眼窩深陷再配上高聳的顴骨,顯露出一副典型希臘人的面孔。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的身材也在迅速變化之中,從一個豐滿妖嬈的女人,變成看上去有些發育不良的少女。

  “尼洛,事情還順利嗎?”鏡子裏面的人影一晃,突然問鏡面上顯露出類似口紅書寫的文字。

  那個被叫做尼洛的女人,同樣掏出了一支口紅寫道:“確實是個陷阱,不過誘餌非常美味。”

  “你是否打算將誘餌送給我們的對手?”鏡子裏面顯示道。

  “我正打算這樣去做,不過得給我時間將誘餌重新修整一下。”那女人用口紅寫道。

  “有傑克的消息了嗎?”鏡子裏面顯示道。

  “有,不過現在沒有辦法確認,你的力量能夠遠達印度嗎?”女人寫道。

  “在印度?要不要我去一趟?我可以在不知不覺之中和傑克取得聯絡。”鏡子裏面顯示道。

  “現在還不能夠確定傑克是否己然被洗腦,所以不如將這件事情暫時放在一邊。”女人寫道。

  “對了,米爾納是否感覺到有什麼威脅?”那個女人用口紅寫道。

  “暫時還沒有,你用不著擔心我們,還是好好留意自己的四周,有關傑克的事情,我打算暫時不告訴米爾納,他和傑克的關係最親密,我擔心知道了傑克的消息之後,他會有所行動。”鏡子裏面寫道。

  “知道就好,拜託,代為保密。”那個女人寫道。

  在遙遠的東方,羅莉並不知道此刻她已然成為了一場陰謀的中心,不過,即便她知道這些事情,也不會感到害怕,畢竟在這座別墅之中,正有兩個超級保鏢鎮守著。

  那個新加入的傢伙確實神通廣大,他居然可以用法術,將已變得千瘡百孔的客廳重新修補整齊。

  至於言末,則設法修改了眾人的記憶,不過他顯然在每一個人的記憶中都動了些手腳,以至於每一個人對他留在這個家裏都無動於衷。

  不過言末在這個家裏面的時間並不是很多,這個傢伙整天都在奔忙,好像在收集一些亂七八糟的資料。

  這些資料之中的一些,羅莉倒是能夠看的明白,那大多是一些軍事、歷史、經濟和管理類的書籍。

  但是另外一些,便令羅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比如各個國家不同時期的體育雜誌,以及每一次經濟危機的詳細過程,除此之外,還有各個時期的黃金、白銀以及各種金屬價格。

  迷侗和疑惑在羅莉的心頭凝聚著,直到出發之前的那一刻,羅莉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打算幹什麼?”

  言末並沒有回答,而是將四周的禁制加強了一番,然後召喚出那個能夠令他穿梭時空的月亮門。

  或許是因為反復運用以至於熟能生巧,這一次他們落腳的地方,居然離出發點不到五公里遠。

  那三座島嶼和高聳的燈塔依稀可見。

  這裏是一片海面,不過羅莉擁有水神伐樓那賜予的異能,自然用不著害怕會沉入海底。

  雖然此刻海面上風大浪急,而且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驚雷閃電滾滾而來,卻敵不過羅莉的輕輕一指,立刻一道青瑩的光罩將四周團團籠住。

  此刻停泊在那月牙形港灣之中的只有十艘戰艦,戰艦前面的火炮,全都用厚厚的帆布遮蓋著。

  在這狂風暴雨之下,這些往日看起來無比威猛的戰艦,此刻卻彷佛在風雨中瑟瑟發抖一般。

  岸上,熱鬧趕工的場面已蕩然無存,反倒是隱隱約約看到幾隊士兵沿著海灘冒雨巡視,他們時而佔據一塊高地,朝著遠處眺望一番。

  施展起天機引,一連串幻影閃過,羅莉和言末站立在正中央的那座島嶼之上。

  十幾步之外有一個洞口,鑽進洞口裏面,便是一條可以讓兩輛馬車並肩通過的隧道,隧道的正中央佈設著兩條鐵軌。

  整個島就是一個錯綜複雜的地下迷宮,不過對於創造者來說,這裏的一切都顯得那樣熟悉。

  信步朝著自己往日發號施令的會議室走去,一路之上,兩個人頻頻看到顯得頗為悠閒聚攏成一團的士兵。

  “這又是一件我們事先未曾想像到的事情,今後下雨天也得找些事情讓他們幹幹,萬一每年有一段時間雨下個不停,他們就顯得太過清閒了。”言末數落著說道。

  會議室同時也是作戰指揮部,就設立在靠近島嶼頂部微微偏栘的後山方向,這裏山體厚實堅固,再加上深埋於地下,在未曾發明精確制導的鑽地炸彈之前,這樣的佈置絕對安全可靠。

  和天島上所有的建築物一樣,會議室是狹長形,如同一根香腸,一條長長的會議桌將這裏塞得滿滿的,在會議桌的前方掛著一塊黑板。

  從雜物空間裏面,將那些搜羅來的書籍一一放在桌子上,言末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說道:“我想了很久,你弄的這個組織,如果僅僅只是為了積攢財富,實在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財富到了一定的時候,便失去了意義。

  “對你我來說,真正有意義的應該是勢力。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預感,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就不得不動用這股不為人知的勢力。

  “這股勢力將不同于馬鬼他們,馬鬼的勢力其實並不穩定,只要有一個敢於大刀闊斧破除舊弊的檢察官,他們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而你我所需要的勢力,則是基於強大的武力和投鼠忌器的心理,用恐怖和威懾來令任何一種勢力為之屈服,這樣的勢力,絕對不是什麼商業帝國或者金融托拉斯就能夠做到。

  “財富畢竟是一切的根本,不過我覺得,僅僅只是經營一個商業帝國並沒有多少意義,我們的龐大艦隊與其作為商船,不如成為海盜,能夠帶來更大的利益。

  “商業時代過去之後就是工業時代,到了那個時候,想要建立金融托拉斯的念頭便可以實現,反正我們手裏擁有著領先時代的思路和技術,完全可以趁工業時代初始時,建立起最先進的軍火工廠,擁有屬於自己的不為人知的軍火工業。

  “一方面軍火工業利潤豐厚,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用來武裝自己的軍隊。除此之外,這個世界上始終充滿了各種橫財,我們不是曾經設想過私自鑄造金幣?這可不是什麼合法行當,既然這樣,我們就可以安排一部分人專門進行這種非正當行業。

  “比如我收集的這些體育雜誌,賭馬、賭球一向都是橫財的來源,我們顯然沒有必要放過這筆唾手可得的財富。

  “不久之後就將是鴉片戰爭,我無意改變歷史,不過卻並不反對以牙還牙。毒品同樣可以成為我們巨大財富的一部分,我們可以佈置一部分人馬,專門進行毒品種植和提煉,以嗎啡和海洛因的形式,運往歐洲和美洲。

  “想像一下一支能夠自給自足的軍隊,所擁有的軍火工業在供應這支軍隊的同時,還可以換取巨大的利潤,所獲得的巨大財富將會被投入到金融之中。

  “在另一方面,數量驚人的假幣將伺機而動,它們將會被作為強有力的撞錘,猛烈衝擊鬆動的金融體系,在賺取龐大利潤的同時,讓那筆巨大的合法財富更加有效地發揮作用。

  “我的計畫要比一開始的時候龐大得多,不過卻可以慢慢一步步來,現在我們手裏已經有兩萬多手下,我打算將沿海的其他海盜全部剷除乾淨,這樣一來,至少又可以增加幾萬手下。

  “這些新增加的手下可以成為海員,並且兼職他們原來的行當,他們之中的一些人可以被派駐在各個港口,成為那裏的商務代理人。

  “我還打算趁大航海時代末期的機會,搶劫一些過往船隻,劫財還在其次,我打算劫一些人,在歐洲人的世界,還是歐洲人的面孔更容易被接受,他們將成為商務和金融代理人的主力。”言末說道。

  羅莉隨手翻著會議桌上的那些書問道:“這些有關經濟危機的書,又有什麼用處?規避風險?”

  “這僅僅只是用途之一,經濟危機的時候,有一件東西變得最為廉價,那就是人。我計畫趁經濟危機發生的時候,以海外開發的名義大量收集技術工人、工程師和設計師。

  “除此之外,經濟危機的年代同樣也是你的那支私人軍隊換裝的時候,那時候的人工最為便宜,而且原材料極為充足,因此砍價的餘地也大,甚至可以乾脆將工廠用低廉的價格買下來,我們乎日積攢起來的財富,到了那個時候就會變得非常有用。

  “想像一下,在不是經濟危機的時候,我們想方設法從各個方面賺取財富,而在經濟危機發生的時候,這些財富其中的一部分變成了一座座工廠,而另外的一部分則變成當時最為先進的武器,而生產武器的這筆財富,又可用來維持那些工廠的運轉。

  “等經濟危機過去之後,這些工廠毫無疑問將會變成最為搶手的產業,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將它們以幾倍的價格賣掉,還是當作原始資本進行擴張,都不失為極好的辦法。

  “更何況,我還打算在那些武器上面作些文章,賣武器永遠是最為賺錢的買賣,而我們所擁有的武器,毫無疑問永遠都是當時最為先進的產品。

  “想像一下,如果這種優勢能夠一直持續到二十一世紀,我們還需要擔心誰?”言末得意地說道。

  外面的雨瓢潑而下,但是此刻那如同香腸一般的洞穴之中,卻再也看不到悠閒的人影,那條甬道之中,總是能夠聽到不知從何傳來的閥門噴發聲,或者機器運轉的轟鳴聲。

  沿著鐵軌而行的一輛輛平板推車上面,堆放著一個個堅實緊密的木箱子,那裏面整整齊齊地放著剛剛製造出來的彈藥。

  而此刻另外一群人,則正在那月牙形的海島之上,在那濕漉漉的砂土之中匍匐著、翻滾著,時而還傳來一陣沉悶的槍響。

  在日島之上訓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見一排士兵正趴在海灘旁邊,在遠處煙雨迷蒙的海面上,一串彩球正隨著海浪高低起伏。

  那些彩球離開海灘至少六百米,在傾盆大雨之下,普通人甚至看都看不到這些彩球的影子,但是此刻隨著此起彼伏的槍響,這些彩球一個接著一個爆裂開來。

  突然間,遠處傳來了一陣低沉的海螺聲。

  海螺聲兩長一短,那是只有島上的人才知道的信號。隨著遠處的海螺聲響起,那高聳的燈塔頂上,立刻點燃起亮麗的光芒。

  一刻鐘之後,十幾艘戰艦緩緩而行,筆直朝著燈塔駛來。

  那特有的按照戰列艦建造的四聯裝炮塔,足以表明它們的身分,不過這些戰艦仍舊緩緩地停了下來,因為此刻正有兩艘小船朝著它們靠近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那兩艘小船再緩緩而去,直到這個時候,那些戰艦才得以駛入港口。

  這些規矩全都是最近這段時間增添出來,隨著這些規炬的制訂,一切都變得越來越嚴謹和縝密,這些規炬並非像當初那樣,只是言末和羅莉一時之間心血來潮的產物,而是剽竊現代軍事理論。

  戰艦停靠在碼頭之上,沿著舷梯最先下來的,是一群神情顯得有些驚惶失措的人,這些人有老有少,老的五、六十歲,少的只有十七、八歲;頭頂上的瓢潑大雨,和遠遠傳來的陣陣雷聲,更令他們的神色顯得難看。

  這些人最終全都被驅趕著站立在月島的正中央,他們被十個一組地編排在一起,在他們四周有無數的槍口正對準著他們。

  此刻金算盤正披著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一件鴨青臘綢蓑衣,以往他總是喜歡拿在手裏晃著的那把扇子,此刻已換成了一把樣子奇特的短槍。

  說實話,金算盤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現在他總算知道,以往他自認為已經相當了不起的雲中會,根本就只是一個“屁”。

  這一次他總共帶著十五條船,每條船上除了三十五個水手,還有一隊人數為一百二十人的陸戰隊,所有的人總共加起來,也只不過就兩千三百多一些。

  但就是這些人馬卻所向披靡,一開始他打煙臺的時候,還十五條船一起上,但是之後他乾脆將艦隊分成三隊,讓它們各自攻擊各自的目標。

  這一路下來,金算盤已經打出訣竅來了,現在他每一次打仗,根本不用去考慮如何打贏,真正讓他費心的是,怎麼才能夠不打死太多人,怎麼才能夠抓獲盡可能多的俘虜。

  最終他發現,讓他的手下專打對方的首領往往最有效,誰敢露頭就把誰的腦袋打爆,幾輪下來,一艘船上往往沒有幾個人再敢抵抗。

  這一路上,金算盤可以說是風光滿面,原本只是讓他進攻煙臺的混海龍,讓他報當初的偷襲之仇,但是此刻,他卻把整個北方除了天津街的四大家之外,所有的海盜全都給平了。

  不過此刻,金算盤卻顯得畢恭畢敬。

  只見他滿臉堆笑地站在羅莉的身邊,說道:“老佛爺,這次托您老人家的福,事情辦得異常輕鬆,我按照您的吩咐,盡可能地把人給您活著帶來,您看,這底下總共有四萬五千多人,北面的海盜都已經被我掃蕩一清了。”

  “這麼多人?有些出乎我的預料之外。”羅莉說道。

  “您不知道,海盜和武林中人不能相提並論,這些人講究的就是人多勢眾,在海面上,只有人多勢眾才能夠任意縱橫,一個人就算再有本事,也沒有什麼用處。”

  突然間,金算盤想起一件事情,連忙點頭哈腰補充道:“當然您和不老神仙兩位絕對不能夠算在內,憑您們兩位的身手,就算是縱橫四海也綽綽有餘。”

  “在這些海盜裏面,難道就沒有成家立業的人?海盜不需要討老婆嗎?”羅莉問道。

  聽到這番話,金算盤感到心口有些發悶,滿頭的汗水順著雨水一起流淌下來。

  “金算盤啊!金算盤,你的算盤打得實在太精了,不過我警告你,別聰明反被聰明誤。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有二心的手下,但願那些海盜的女人還沒有被你賣掉,如果你已經把人給賣掉了的話,你就給我再把人買回來,我並不打算讓所有的手下全都是活屍,其中的一些人將生兒育女。”羅莉說道。

  聽到這番話,金算盤輕輕呼了一口氣,總算門沒有被徹底關死,還給他留了一條活路。

  金算盤腦子一轉,立刻想出一條將功贖罪的計策,他連忙說道:“老佛爺,這幾年河南、陝西、兩淮遭災逃難的人很多,許多人為了一口飯賣兒賣女,您老人家神通廣大,但是此刻卻正缺少人手,能不能變出些糧食來?

  “只要有一萬擔大米,活人要多少就有多少。”

  聽到這些話,羅莉微微一愣,她和言末確實從來沒有想到買人。

  對於羅莉來說,一萬擔大米根本就是小意思,在她的記憶之中,十幾年前乾隆中期曾經有過連續豐收的光景,那時候的糧食便宜得讓人難以想像。

  這種生意對於別人來說絕對沒有可能,但是羅莉手裏有足夠放下幾百萬擔大米的空間,除此之外她還有好幾件可以用來嚇唬人的信物。

  當羅莉穿梭時空前往乾隆中期的時候,言未來到了一百年後,中國正處於深重苦難的時刻。

  這裏是中國曾經最為富饒的地方,這裏曾經是各國商人雲集的所在,在一百年前,歐洲人乘坐帆船千里迢迢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那聞名遐邇的絲綢,江南在外國人的眼裏是財富的象徵,是絲綢和茶葉的產地。

  但是此刻,僅僅一百年後的今天,洋人的蠶絲和綢緞,卻以極為低廉的價格向絲綢的故鄉傾銷。

  信步走在運河之上,言末看著那些滿載著一船船白花花的蠶繭,但是臉上卻充滿了愁苦和憂傷的養蠶人,他的心裏變得異常沉重。

  一時間,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衝動從他的心底湧起,言末非常清楚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改變歷史,而且以他所擁有的力量,他甚至可以讓中國在極短的時間裏面,變成震驚世界的強國。

  所有這一切並非僅僅只是夢想,言未知道他可以做得到,就像當初一個個燦爛的文明全都沒有阻擋住蒙古人的鐵騎一樣,他可以用強悍的武力,讓那些西歐列強顫慄、顫抖。

  但是……

  一陣清風吹來,言末漸漸平靜了下來,在他的眼前,古老的運河仍舊在緩緩地流淌著。

  突然間,一切令他感到熱血沸騰的雄心全都冷卻了下來,歷史就應該遵循歷史必然的規律運行,千年的文明想要得到延續,並且轉變成為新世界之中極為重要的一部分,就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短短兩百年的歷史之中,無數做對的和做錯了的事情,全都在推動著歷史的前進。

  十裏塢是靠近蘇州的一條小河汊上的渡口,這裏是非常有名的蠶繭集散地,不過此刻蠶繭行全都高高地掛著“洋繭四塊,土繭不要”的字樣。

  在這些看上去有五、六分像是典當行的店鋪門口,幾乎每一個角落都站滿了人,旁邊的河面上則擁擠著許多小船,小船上面全都或多或少裝載著一個個水缸般大小的籮筐。

  “土繭這裏不要,你們就算堵在這裏,最後還是沒有人要,我勸你們掉轉船頭去南通看看,或許那裏會收土繭。”一個頭戴瓜皮帽子、尖嘴猴腮的傢伙,站在一家店鋪門口嚷嚷道。

  立刻從人群之中傳來了一個人的喊聲:“南通現在全都是洋繭、洋綢的天下,那裏洋人的輪船整天將幾千匹、幾萬匹的生絲和綢緞卸載下來,哪有我們的活路?”

  聽到這番話,人群立刻轟動起來。

  而言末則站在遠處看著。

  這番景象,他當年曾經從小說中讀到過,此刻親眼看見,再回味小說之中的辛楚,確實令人感到一絲心酸。

  輕歎一聲,言末暗想,雖然自己不打算改變歷史,但是他或許可以讓歷史上曾經有過的那絲悲哀,顯得稍微淡漠一些。

  一天之後,當所有的養蠶人在深深的絕望和哀傷之中,對那些白花花的、辛苦了整整一年的成果猶豫不決之際,突然間,一個令所有人感到振奮的消息傳來——有一個剛剛成立的大商號願意收土繭!

  而且更令人欣喜的是,土繭的價錢和洋繭的價錢一樣都是四塊。

  一時間,南來北往的養蠶人小船,一下子眾攏在這小小的十裏塢。

  因為前來賣蠶繭的人實在太多了,堆蠶繭的籮筐繞著十裏塢這座小鎮,排了整整三圈。

  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河面上滿載著蠶繭而來的小船,竟然還在增多。

  那駭人的長龍,一直排到十裏塢的商會門口。

  十裏塢的商會,是鎮上最氣派的房屋之一。

  那位傳聞中的大老闆,用每天一百塊大洋的租金將這裏租了下來,自然更加增強了養蠶人的信心。

  收蠶繭的夥計,全都是從別的商行那裏借來的,不過和其他店鋪不同的是,這裏的四周守候著一排手裏拎著怪樣子槍的士兵,甚至在商會屋頂上還架著兩座大傢伙。

  那些養蠶人自然沒有看過這樣的玩意兒,只是聽路過的一些上過洋學的人,管那東西叫“機關槍”。

  除了這些士兵和這兩架機關槍之外,最讓十裏塢的人和那些養蠶人感到驚訝的是,那位神秘莫測的大老闆,仿佛有個無底洞,那麼多的蠶繭,居然來者不拒。

  也不知道那些蠶繭都被塞到哪里去了,反正總是只能夠看到那麼一堆蠶繭堆在商會的天井中央,其他的蠶繭好像從來就沒有放在這裏過一般,但是偏偏也從來沒人看過有人往外拉過一輛大車。

  不過很快大家就對此毫不在乎了,反正只要這位神通廣大的大老闆,能夠源源不斷地拿出大洋來就可以。

  十裏塢其他收蠶繭的商鋪,一直在猜測著這位神秘的大老闆到底有多少身家,居然可以源源不斷地吞入如此多的蠶繭。

  當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之後,其他店鋪甚至開始懷疑,那位大老闆除了無底洞之外,或許還有一個能夠源源不斷變出錢來的聚寶盆。

  有人暗自算過,一個星期時間,這位神秘莫測的大老闆所收的蠶繭不下五、六百萬擔。

  按照每擔四塊,那就是兩千鄉萬,這絕對是一個令人震驚的大數字,誰有那麼大的手筆,一下子就能夠拿出兩千多萬?

  就在眾人感到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間,從南通又傳來令人震驚的消息,有人在南通大肆收購生絲和洋綢,幾天之後,從各個方面傳來的消息,讓十裏塢的每一個商家都感到訝異。

  除了南通,其他地方同樣傳來了消息,在蘇州、杭州,全都有神秘人物大肆搜羅綢緞和生絲,最為奇怪的是,這些人似乎並不在意到底是洋綢還是土綢,只要貨色合適就進貨。

  一時之間,十裏塢原本並不打算做生意的收蠶店鋪,此刻也急不可耐地加入了收蠶繭的行列。

  很顯然,此刻每一個人都已認定,這些蠶繭很快就會變成緊俏貨色,既然有人如此大量的需要綢緞、生絲,那麼這兩樣貨色的價錢肯定會上升。

  幾乎一夜之間,各個商鋪的門口全都掛出了“洋繭六塊,土繭五塊”的字樣,就是這一塊之差,原本在商會門前排起的長龍,立刻便消散開來。

  雖然並非所有人都是見利忘義之徒,不過辛勞了一年,又有幾個人不想讓自己的酬勞變得豐厚一些?

  正當所有的商鋪期待著那位神秘莫測的大老闆,繼續將蠶繭的價錢抬升起來的時候,令所有人感到驚詫莫名的是,這位大老闆突然繳清了租金。

  第二天早晨,那些手持模樣古怪的槍械的士兵,以及屋頂上的那兩架機關槍,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立刻,眾位商家大為譁然,那些腦子快的,連忙七手八腳地將“洋繭六塊,土繭五塊”牌子撤下來。

  不過更顯得悲哀莫名的,則是那些正在觀望之中的養蠶人,他們原本打算再等兩天,等到價錢進一步上漲的時候,再將手裏的蠶繭拋出去,但是此刻,他們成了最為悲哀的一群人。

  當蠶市發生驚天動盪,當許多悔恨萬分的人想要尋死覓活的時候,言末早已經悄然撤離。

  對他來說,這一次收穫之豐厚,令他感到欣喜莫名。

  最初的點子,是從金算盤的那番話裏面得到的靈感,不過言末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如此順利。

  用來收購那些蠶繭的銀元,全都是用白銀私自鑄造而成,這些銀子全都是通過和坤從內庫和海關藩理事那裏暫時借取而來。

  從異空間裏面,將那堆積如山的綢緞一匹匹地取了出來,言末讓金算盤把這一切全都清理入庫。

  這將是運往歐洲的第一批貨物,這些來自工業時代的廉價綢緞,在這個時代絕對稱得上昂貴的奢侈品,不過此刻的歐洲正如同暴發戶一般,對於各種奢侈享受都極為熱衷。

  至於那些蠶繭,言末同樣讓金算盤去處理,反正繅絲的工作談不上什麼效率,他自然可以找到人去做這件事情。

  他要的是那些生絲,生絲既可以作為紡織綢緞的原料,同樣也是一種極其重要的戰略物資。

  看著那堆積如山的綢緞、生絲和蠶繭,言末無從猜測,它們到底將會變成何等巨大的財富。

  不過此刻他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他手裏所擁有的金銀已然寥寥無幾,這一次的大收購令金庫為之枯竭,畢竟那幾乎等於是他在以一人之力,抵抗整個世界的絲綢傾銷。

  從另外一個時空回歸的羅莉,帶著數十萬擔大米而來,這些大米同樣交給金算盤處置。

  金算盤不愧是金算盤,早在這些大米到手之前,他已經從各個方面借調了十萬擔大米,也正如他曾經說過的那樣,第一批被大米所收買的難民,已經源源不斷地來到島上。

  看到一下子又增添進來的數萬居民,這三座原本看上去占地頗大的島嶼,一時之間顯得小了許多。

  特別是天島,突然間變成了一個擁有居民十萬人的城市,對於這樣一座連飲水都無法自給自足的小島來說,想要養活如此眾多的人口,確實顯得極為艱難,好在這十萬人裏面,有兩萬多是用不著吃喝的活屍。

  言末早已經有所打算,活屍的數量將達到五萬。

  另外五萬人全都被他用法術洗腦,這些人的男女比例是一比一,他們將成為這個龐大而又隱秘的帝國的基石。

  因為人數的關係,島上不得不重新規劃一番,一座小鎮終於露出在地面。

  這座小鎮看上去極為疏散,一座座屋頂,隱隱約約從樹木的縫隙之中透露出來,不過沒有人知道,在這片悠閒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青磚綠瓦之下,卻是一幢幢兵營一般的建築物,這些建築物的底下是容積巨大的蓄水池。

  沿著海島還修建著一排稀疏的三層樓房,這裏是島嶼的周邊,也是最遠離居住區的地方,這裏將是繅絲、整理、印染,並且紡織成綢緞的地方。

  這樣一來,就算言末不在這裏,一切也都能夠按照他所設想的方式運轉下去。

  對於言末和羅莉來說,這一次的穿梭時空,絕對是最為悠閒的一次旅行。

  不過對於羅莉來說,卻有一件事情讓她感到相當的不滿,那就是言末禁止她像以往那樣地肆意搶劫,理由是,這種不勞而獲的手段,對於組織的運行並沒有好處。

  不過言末倒是沒有禁止羅莉依靠她的部下搶劫掠奪,事實上,幾乎每天都有被那些戰艦拖曳回來的船隻。

  無論是對船還是對貨,羅莉都絲毫不感興趣,她真正在意的是人。

  那些熟練的水手,經驗豐富的船長,還有眼光敏銳的商人,不過其中最有價值的,無疑是那些歐洲人,所有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被洗了腦。

  不過這些人至少非常幸運,因為他們並沒有被強行留在海島之上,而是被原船放回。

  這是言末發現最合適的做法,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島上的人口已膨脹到令他感到有些難以忍受的地步。

  僅僅只是給這些人洗腦,然後用絲綢、茶葉和瓷器之類的貨物作為投資,當這些貨物運到了歐洲,一個個龐大的財團便順勢產生,所有這一切就如同事先設置好的程式一般,絲毫都不會有所差錯。

  和大航海時代的其他船隊不同,言末在將來會是蘇伊士運河的地方,佈置了一支沙漠兵團。

  這是一支伴隨著巨大的沙撬而行的軍團,雖然人數只有三千,但是言末確信,他們絕對可以戰勝這個時代的任何一支兵團。

  最短的航線,最快的船隻,再加上星羅棋佈在歐洲每一個角落的商會財團,羅莉眼看著自己設想之中的龐大帝國,正在一點一點地建立起來,那種感覺實在難以形容。

  和勢力發展比起來,更加明顯地便是財富的增加。

  當第一批綢緞到達歐洲,這些工業時代的廉價貨色,立刻以近百倍的價格銷售一空。

  當初為了吞入這些蠶繭、生絲和綢緞,而欠下的虧空,幾乎一下子就被徹底填滿了,毫無疑問這幾十倍的利潤讓羅莉感到瞠目結舌。

  這第一筆巨額白銀,羅莉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和坤歸還內庫,而是都被羅莉拿來做時空倒賣的資本。

  對於財富擁有更多敏感度的她,將目光轉向了糧食,糧食無疑是更好的商品,而糧食在豐年和災年的價格差距之大,一直以來都是導致中國動亂的根源。

  而上一次買糧的經歷,也讓她清楚知道,在豐收之年即便購買再多糧食,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想要知道什麼時候是豐年,什麼時候是災年,特別是那些大災之年,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即便在清朝,這樣的資料也到處都能夠找到。

  和言末比起來要無所事事得多的羅莉,開始了她穿梭時空的糧商生涯。

  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前往乾隆朝中期的那幾年,而是來到了言末到過的那個時代。

  所有的白銀全都被鑄造成了銀元,在那座島上或許那些火炮那些槍械,甚至那些製造武器的機器並非是最先進的東西,但是那十台用來私鑄假幣的機械,絕對是二十一世紀最先進的產品。

  這些製造出來的銀元,和當時市面上流通的貨色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帶著這數量驚人的銀元,羅莉讓她隨身帶著的那幾個手下,到各處去設點收購大米。

  和不久之前蠶繭豐收的時候一樣,在江南各地突然間出現了好幾位身分神秘的大老闆,這些人和當初收蠶繭的那些大老闆一樣,出手闊綽,甚至可以稱得上來者不拒。

  不過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於跟進,那些收蠶繭的商鋪最後的遭遇,足以給予眾人警告。

  更何況和蠶繭比起來,這次的洋米更是來勢洶洶,那許多源源不斷的洋米,根本就不是兩、三千萬銀元所能夠阻擋。

  幾乎每一個人都在等著看熱鬧,但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收糧食的人始終不停地在收著糧食。

  不過糧價也沒有因為有人收購而隨之看漲,所有的糧食,仿佛再一次掉進了無底洞之中一般。

  沒有人知道,每天傍晚收市之後,羅莉就滿載著那些糧食,按照記載之中的荒年一個個掃了過去。

  這些糧食的進價,絕對算得上是低廉得沒有辦法再低廉,所以不管怎麼賣,她都可以大賺特賺。

  不過羅莉自然不會是那種慈善家,在任何一場荒年之中,糧價比以往上漲四倍全都可以看作是正常的情況,按照四倍的價格出手糧食,在當地絕對會被當作是大善人來看待。

  羅莉出售的糧價就是平常的四倍,而且她並不像別的善良糧商那樣,千方百計阻止黑心同行來騙買糧食,反正她是來者不拒。

  從這一邊買糧,在另一邊賣糧,不知道多少個災荒,就這樣被羅莉在不知不覺之中平抑了下去,伴隨著響亮善名而來的,是令羅莉自己也難以想像的巨額財富。

  當然,賣糧也並非總是一帆風順,有四次在賣糧和平抑糧價的時候,居然有宮府站出來搗亂,最凶的一次,官府居然出動人馬直接拿人。

  理所當然,最終的結果便是血流成河。

  因為羅莉曾經和言末約法三章,其中之一便是不能夠隨便搶劫,不過那些主動冒犯她的人,絕對不在此列。

  正因為如此,羅莉非常希望有人來打她的主意,因為那便是她能夠殺人放火、動手搶劫的時候。

  平心而論,在古代中國無論幹什麼都比不上搶劫,特別是搶劫那些貪官。

  雖然這些貪宮所擁有的財富也算不上很多,多的也就是上百萬身家,少的或許只有幾十萬而已,真正擁有家產幾千萬的貪官,羅莉一個都沒有遇到,不過貪官從來不會只有一個,往往一揪就是一串,所以羅莉的錢包很快就變得越來越鼓脹。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19 21:48

第十二集 獨立王朝 第三章 獨立的王朝

  曾幾何時,水手之中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聞,中國沿海有一塊海域充滿了神秘和詭異,雖然不像百慕達那樣有名,不過仍舊有很多船隻莫名其妙地消失在這塊海域中。

  不過也有一些船隻從那片海域之中僥倖逃脫,但是逃脫性命的那些人,無一例外變得神秘又冷漠。

  這些逃脫者還有一個特徵,那就是運氣會變得極好,並且在很短的時間裏面成為非常富有的人。

  這些人無一例外會疏遠原來的親屬和朋友,他們唯一會親近的,就只有和他們一樣的那些人。

  這個傳聞在水手和海員之中流傳了將近半個世紀,不過和大多數傳聞一樣,隨著時問的流逝,這個傳聞漸漸地被人給淡忘了……

  時間飛快流逝,過去了一百三十多年之後,對於這個文明來說,最為黑暗和壓抑的一刻終於來臨。

  吉島號是一艘由運煤船改裝而成的輕型航空母艦,此刻它正載著二十架零式飛機駛往長江口,大本營下令,一個星期之後,它們必須在長沙會戰中對敵人發揮致命的效果。

  而此刻,為了攻擊敵方而來的吉島號,以及作為它的護衛的另外兩艘戰艦,正沿著海岸線徐徐而下。

  另外兩艘戰艦一艘叫紫葵丸號,另外一艘叫日經號,前者是一艘加厚裝甲的巡洋艦,而後者則是最新式的經濟型戰列艦。

  那兩艘戰艦並非和吉島號同一戰列,只是護送吉島號到達上海,然後它們將轉向菲律賓。

  事實上,這支艦隊原本應該是由十一艘戰艦組成,其他的全都是近海炮艦,它們才是吉島號的真正同伴,不過那兩艘戰艦卻嫌這些炮艇定得太慢有些凝事,乾脆扔下那幾艘炮艇搶先而行。

  紫葵丸號和日經號,全都是以攻擊力強為特徵的二線主力戰艦,紫葵丸號的主炮是和船身不相符合的四百零八口徑的巨炮,除此之外,上面的四根魚雷發射管才是真正的殺手?。

  日經號雖然沒有紫葵丸號那樣完全偏重於攻擊力,不過它的裝甲要厚得多,戰鬥力也更加均衡一些。

  這兩艘戰艦的弱點全都在防空火力不足,不過至少在這一段航線,它們並不感到擔心。

  此刻唯一讓這支艦隊感到擔憂的,便是美國人在這片海域神出鬼沒的潛艇,正因為如此,艦隊按照“之”字形的航線緩緩而行,除此之外,頭頂上還有一架偵察機繞著圈子不停地巡邏著。

  駕駛偵察機的藤田少佐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海面,從天空之中最容易發現潛艇,特別是當潛艇伸出潛望鏡時,潛望鏡會拖出長長的航跡,即便潛艇完全靜止,在起伏變幻的海面之上,突然間出現一個靜止的黑點,對於飛行在天空之中的人來說,同樣顯得異常顯眼。

  正當藤田拿起報話機,打算和艦橋聯絡的時候,突然問,一陣刺耳的噪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對於飛行員來說,這完全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原因有可能是因為電波干擾,不過更多是因為電離層的異常變化。

  就在藤田打算改變頻率的時候,他看到遠處疾速飛來一個形狀奇特的飛行器,體積要遠比飛機小得多,樣子看上去有三分像是飛機,或者更加確切地說,像是一顆安著一對翅膀的重磅炸彈。

  正當藤田感到有些疑惑的時候,突然間從頭頂之上傳來一陣戰鬥機的轟鳴,一架他從來沒看過的戰鬥機,正從雲端中俯衝而下。

  “我正遭到不明戰鬥機的襲擊,我正遭到不明戰鬥機的襲擊!”藤田撥通了另外一個頻率拿起報話機大聲喊道。

  與此同時他輕推操縱杆,讓飛機盡可能往上爬升。

  令藤田感到訝異的是,報話機裏面始終是一片刺耳的沙沙聲。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迎面俯衝而下的那架戰鬥機的右側翅膀,飛騰起一道亮麗的火光,緊接著一枚火箭拖著長長的尾煙,朝著這裏呼嘯而來。

  如果是一個現代人看到這番情景,肯定知道應該立刻設法做出規避反應,但是作為一個二戰飛行員的藤田,對此卻一片茫然。

  但是就在他感到茫然的那一瞬間,在他看來僅僅只是一枚火箭的武器,飄?搖晃了幾下,便正對著他的偵察機撞了過來。

  一聲轟鳴憑空炸響,閃亮的紅光變為滾滾濃煙。

  只見三百多根寸長的鐵條,按照三十度的夾角飛散開來,而那架偵察機就處於這個夾角之中。

  眨眼間,偵察機也在一聲轟鳴之中,化為濃煙滾滾的巨大火球,無數木片和鐵屑如同冰雹一般,紛紛揚揚落到海面之上。

  直到此刻,另外一架戰鬥機才從雲端之中破雲而出,這兩架戰鬥機並肩而行,在它們的腳下,七發飛彈正伴隨著嗡嗡的響聲緩緩飛來。

  這些飛彈飛行的速度很慢,正因為如此,不得不由戰鬥機在一側護航。

  不過很快隨著一連串輕響,飛彈上部的螺旋槳推進器脫落了下來,但是後部的火箭引擎,卻噴吐著亮麗的藍色條紋,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在火箭引擎的推動之下,這些飛彈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而它們的目標則極為明確。

  當第一發飛彈落在吉島號的甲板上,那作為飛行跑道的薄薄的鋼質甲板,立刻被撞擊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緊接著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從吉島號的內部傳來,滾滾的濃煙從四面八方每一個出口往外噴湧。

  不過在甲板上,飛行員和地動人員仍舊費盡心機,想要讓這艘簡易航母上的飛機飛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第二發飛彈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塔臺的一側,那裏同樣也是鍋爐的所在地,?那間激烈的爆炸將整艘航母顛起一尺多高。

  還未曾等到航母之上的人反應過來,旁邊也傳來了爆炸聲,日經號被一顆飛彈攔腰擊中,激烈的爆炸令這艘戰列艦傾側了二十度。

  又是一聲轟鳴,吉島號非常不幸地再一次受到攻擊,這一次,飛彈直接穿透了正中央的甲板。

  當爆炸聲從船底響起的時候,這艘以運煤船作為標準設計的臨時航母,終於徐徐散了。

  第一波飛彈攻擊,就以這樣一種並不是非常激烈的情況結束,七發飛彈總共命中四發,另外有三發偏移了目標,掉進了茫茫大海之中。

  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莫名其妙的軍人,正千方百計想要援救吉島號的時候,突然間一陣尖銳的輕嘯之聲從天際傳來。

  這一次的攻擊可不像剛才那樣的稀疏,在雲端底下幾百枚三米長,身體細長尖銳,背上背著微微後掠的狹長翅膀,尾部噴吐著長長火焰的飛彈,朝著這裏氣勢洶洶而來。

  突然間,這些飛彈紛紛掉轉了方向,朝著底下以七十度的角度俯衝而下,這些飛彈捕捉到的是剛才那七枚飛彈留下的標記,剛才那七發飛彈,攻擊威力還在其次,最主要的就是把幾個信號發生器,放置在這些戰艦上。

  爆炸聲此起彼伏,連續不斷地遭到襲擊卻連敵人在哪都不知道,這絕對令戰艦上的每一個人感到鬱悶。

  不過這種鬱悶很快就變成了恐慌,因為那些俯衝直下的飛彈命中率,竟然可以達到六成以上。

  偏偏這些飛彈威力強勁,任何一發都不次於四百五十磅的航空炸彈,甚至在穿透裝甲方面,比那些笨重的航空炸彈更加厲害。

  吉島號原本就已經岌岌可危,再也承受不足這樣一輪攻擊,因此很快便沉入大海,連帶著那二十多架飛機也一同沉沒。

  日經號同樣挨過一擊,留在上面的信號發生器,同樣源源不斷地召喚著飛彈的到來。

  突然間,日經號的內部傳來一陣格外強烈的爆炸,爆炸的衝擊波在戰艦的四周形成了一個橢圓形的環。

  這聲巨大的轟鳴宣告了這艘戰艦的死亡,在兩分鐘之內,這艘戰艦便徹底地從海面上消失。

  而此刻唯獨剩下的便只有紫葵丸,此刻它正拼命發揮著自己在速度上的專長,想要從那雨點般的攻擊之中逃脫。

  或許只能夠說紫葵丸確實幸運,因為言末和羅莉沒有傳授太多超時代科技給他的工程師,所以在缺乏末端精確控制的情況下,這艘亡命奔逃的戰艦帶著一身傷痕,搖搖欲墜地退出了戰場。

  而此刻另外兩架戰鬥機,正從雲端之中俯衝而下,這些戰鬥機比當時其他的任何一架戰鬥機的體積,都顯得龐大,在這兩架戰鬥機的底下,各吊掛著四顆形狀奇特的炸彈。

  底下的那七艘炮艇,顯然並沒有意識到災難即將臨頭,它們正為失去聯繫的吉島號感到奇怪,突然間一陣爆炸聲在它們之中響起。

  那激烈的爆炸輕易地將中央的炮艦撕成兩段,還沒有等到其他人清醒過來,帶著輕銳的尖嘯聲,又是一顆炸彈飛落下來。

  一時之間,炮艇上的每一個人終於知道,他們正遇到空襲,但是這些炮艇上唯一的防空武器就只有二十毫米防空機槍,又如何攻擊得到飛翔在七千多米高空上的兩架戰機?

  這兩架戰機一顆接著一顆,將那些拖著長長的、纖細“繩索”的炸彈扔了下去,這些繩索其實是直徑零點二毫米的黃銅絲,正是通過這根黃銅絲,高高在上的那兩架飛機才得以操縱炸彈,準確命中目標。

  這些炸彈極為精准地落在了一艘又一艘的炮艦之上,每一次命中都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而每一次爆炸都將一艘炮艦送進冰冷的海底。

  將最後一顆已然沒有了目標的炸彈扔進海裏,兩架飛機悠然地在這片海域上轉了一個圈,然後朝著來的方向飛去。

  多艘本來應該參加攻擊的戰艦,居然在中國外海無故沉沒,沒有人能夠查得出原因。

  眾多的猜測,到最後都被歸結為一點:那就是,他們進入了海上神秘的百慕達,詭異地消失了!

  卻沒有人知道,實際上是因為他們在趕赴長沙的航行路線,正好會經過言末和羅莉的基地,兩個人只好升空攔截,並且拿他們來試用新武器的效果如何了。

  神秘的百慕達傳聞本已被人淡忘,只是經過這一次,繪聲繪影的傳言又再度甚囂塵上……

  仍舊是那三座島嶼,但是此刻一切都已然完全不同。

  日島和月島旁的海面上,再也看不到成群的戰艦,只有一艘以小水線面方式建造的輕型航母。

  這艘航母的排水量只有六千多噸,前端的甲板微微上翹,這艘航母上面總共只能夠裝載十七架飛機,不過對於他們來說,十七架飛機已然足夠完成任何使命。

  在日島和月島之上,還建造著兩條隱蔽的飛機跑道,甚至連旁邊的機庫也完全隱蔽,總共四十八架飛機便是島上的全部實力。

  這些飛機全都遵循次一等的平臺,搭配高一等的武器的原則設計,在噴氣式飛機即將出現的時候,言末仍舊選擇製造這些螺旋槳飛機,就是為了它們的成熟工藝和超遠航程。

  這些飛機的航程全都在五千公里以上,它們上面配備著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雷達,武器也不再是機槍而是以雷達制導的飛彈。

  幾個月以來,島上的人全都用經過附近的他國艦隊,當作是試驗的目標,用以驗證並且改進那些導彈。

  對於這樣的成就,言末並沒有感到一絲欣喜。

  說真心話,言末並不想來到這個時代,因為身處於這個時代,他不可能沒有一股衝動,但是偏偏他的原則是絕對不改變歷史。

  但是言末卻不得不親自前來,因為其他的一切,或許能夠按照原定的計畫繼續演進。

  事實上,噴氣引擎的技術早已經完成,只是等待英國人和德國人宣佈他們的成果,這些更加完善、更加可靠、更加實用的噴氣引擎,才會以各種各樣的名義出現在世人面前。

  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卻有兩種技術被認為是劃時代的科技,甚至改變了二戰之後的一切。

  這兩種技術,便是航太火箭技術和核能技術。

  因為人手有限,言末並不打算插手液體火箭技術,畢竟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進行自己的阿波羅計畫。

  不過對於另外一個技術,言末絕對不打算放棄,那便是核能的開發,言末之所以來到這個時空,就是為了讓他的部下緊跟曼哈頓計畫。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對於核能技術來說,最為重要的便是核燃料,想要弄到足夠的核燃料,就只能夠在美國和蘇聯掌握核技術,並對核技術進行封鎖之前。在此之後,全世界僅有的幾座鈾礦,全都在各國的監控之下。

  言未知道想要弄到製造一、兩枚核彈的濃縮鈾或許還能辦到,但是很可惜,他所需要的並非是一、兩枚核彈。

  言末始終沒有告訴羅莉一件事情,當初他決定幫助羅莉實現那個異想天開的隱秘帝國時,他便已然知道,再龐大的勢力、再驚人的財富,都僅僅只是水中之月、鏡中之花。

  唯一能夠保證這個帝國存在的辦法,就是向世人證明,這個帝國擁有毀滅任何一個國家的能力。

  關鍵就在於是毀滅而並非破壞,任何一種破壞都談不上真正的威懾,只有徹底毀滅才能夠達到震懾的作用。

  而想要證明自己擁有毀滅的力量,最好的辦法便是擁有核武,而且絕對不是一、兩枚核彈。

  為了曼哈頓計畫,言末準備了很久,事實上在三十年前,他已然有所佈置,在曼哈頓計畫的研究人員、專業技工以及工程師裏面,安插著大量被他洗過腦,對他表示忠誠的人員。

  此刻在這座島上,在島正中央最核心的所在,另外一支精幹得多的研究隊伍,正在整理並且完善從曼哈頓計畫中傳遞出來的資料。

  除了這些資料之外,還有言末從二十一世紀帶回來的最新核能資料。

  趁著研究的空隙,言末漫步在那茂密的樹叢之間。

  這些樹是一個多世紀以來漸漸移植而成,為了讓這些樹木不被狂亂的海風吹倒,這裏的每一棵樹都用金屬框架加固過。

  看著遠處的海面,言末的心情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身處這個時代,他便會有一種衝動,但是他同樣也無數次強行地克制住這股衝動。

  因為這並非是屬於他的時代,這個時代的歷史,早已經被許許多多人用他們的血和淚,書寫得滿滿的。

  如果他隨手大筆一揮,或許一切都能夠變得非常美好,但是對於那些用血和淚書寫歷史的人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另外一個原因是言末始終有一種感覺,他應該在屬於自己的時代有一番作為,而且屬於他的時代好像很快就會到來。

  毫無疑問正是這種直覺,讓他鬼使神差般地答應了羅莉的計畫。

  突然間,身後的山頂上傳來陣陣警報聲,言末身形一晃,轉眼間便來到了會議室之中。

  會議室的一旁放著一張椅子,那是專門替他準備的座位,但他並非是作戰指揮部成員。

  這是言末提出的意見,看了太多歷史的他非常清楚一件事情,由外行來率領一批內行,或許在有些時候能夠提出非常有新意的策略,但是時間長了,肯定會產生不利的因素。

  因此當真正的作戰指揮部成立之後,他便退居到後面的位置。

  作戰指揮部成員們此刻正匆匆忙忙而來,那長條形的會議桌,早已經換成了寬敞的飛行指揮台。

  而此刻,幾個女兵正撥動著長長的木杆,將一個個標誌著飛機戰鬥隊的標誌,放到準確的位置。

  作戰指揮官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金算盤,或許是因為見識了太多風雲起伏,或許是武人對於生死看得更淡漠,所以金算盤拒絕了那種特殊的、得到更長壽命的辦法,他選擇了死亡。

  事實上,金算盤是島上第一個選擇死亡的人,在那茂密的樹叢之中就豎立著一塊他的墓碑。島上總共就只有十幾塊墓碑。

  “東北方向四十八度附近,突然間出現三個中隊的轟炸機編隊,此刻正朝著我們這裏飛來。按照參謀部的報告,這支轟炸機編隊有兩種可能,其中之一便是打算轉往南京機場,另外一個可能便是轟炸本島。”旁邊的參謀宮立刻報告道。

  “這支轟炸機編隊此刻正離我們一千四百公里左右,預計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鐘之後便能夠到達本島上空,為了不暴露本島的位置以及實力,參謀部建議所有飛機全部升空,將敵機消滅在周邊防禦圈。”另外一位參謀宮報告道。

  “參謀部是否有計算過,派出戰鬥機的可能戰損大概是多少?”言末突然間插嘴問道。

  “按照該國的慣例,進入中國領土的轟炸機編隊,一個中隊最多由六架戰鬥機護航,三個中隊就是十八架戰鬥機。

  “以我們四十八架戰機的實力,和我們戰機上裝備的特殊武器,戰損率將會非常小,最多只戰損兩架到三架戰機。”那位參謀官立刻回答道。

  作戰指揮官顯然聽出了一些問題,立刻說道:“這個戰損率是基於對方按照進入中國領土的編隊習慣,但是你們是否依照對方在太平洋戰場上的編隊方式,進行估算過?”

  “對方在太平洋戰場上的編隊方式,是每一個中隊由十八架戰鬥機護航,三個中隊就是五十四架戰鬥機,從數量上已經超過我們的戰機數量。

  “雖然我們的戰機上面配備的特殊武器,使得戰機不需要用傳統的尾追方式進行戰鬥,不過考慮到對方飛行員有自殺性迎頭攻擊的習慣,戰損率可能會較高。”那位參謀官稍微想了想,立刻回答道。

  正在這個時候,另外一位情報官員匆匆忙忙從外面跑了進來,很快在指揮台的另外一個方向,又增添了五個戰鬥機中隊。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目標就是本島,此刻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我們的戰機分成兩批,各自應戰一路敵機。

  “但是這樣一來,顯然要絕對避免和敵機發生纏鬥,盡可能將敵戰機群之中的轟炸機作為首要攻擊目標。”作戰指揮官立刻命令道。

  “島上的所有防衛武器全都做好準備,三層防禦圈啟動。”

  作戰指揮官繼續說道:“既然對方已經知道本島,那麼就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了。”

  四十八架戰機早已經升空,只是一直在天空中盤旋待命,此刻一聲令下,那四十八架戰機分成兩個方向各自而去。

  為了達成突襲的目的,這些戰機全都鑽進厚密的雲層中。

  因為有先進的雷達指示,所以無論是戰機之間的間距,還是保持飛行方向,都絲毫沒有問題。

  這些飛機除了體形龐大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特點,那就是裝甲厚實,飛機的重要部位全都有厚重的裝甲保護,甚至連座艙也是用特殊的防彈玻璃做成。

  飛行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其中一批戰機終於和敵機相遇,從厚密的雲層之中,俯衝直下。

  島上的飛行員,原本就沒有任何恐懼或者害怕的感覺,他們只是緊緊盯著自己的目標。

  天空中頓時亂了起來。

  敵方轟炸機編隊四周護航的戰鬥機群,紛紛拉升高度,很顯然他們對應付突襲,確實很有一套。

  “該死,居然有這麼多護航戰鬥機,負責這次行動的肯定是某支太平洋艦隊。”負責這次突襲行動的指揮官暗自咒?著。

  但這畢竟是一場有意而為的突襲,再加上島上飛機裝備的武器是飛彈,只要迅速鎮定之後便能夠發射。

  一道道長長的青煙蜿蜒扭曲著朝下飛射,一連串爆炸聲從底下傳來。

  滾滾的濃煙和半天飛舞的殘骸,組成了一首雄壯的交響樂。

  但是那漫天的濃煙以及縱橫交錯的煙霧,也影響了交戰雙方的視線,無論是島上的戰機還是敵方的轟炸機編隊,都不知道對方的損失到底多大。

  過了片刻之後,一架專門建造的偵察機同樣穿透雲層,朝著底下張望著,令偵察機的駕駛員感到驚訝的是,敵編隊之中的轟炸機並沒有損失多少,倒是有不少戰鬥機從編隊行列之中消失。

  在幾分鐘之後,另外一隊戰機也已然和敵機交戰,同樣的混戰,同樣也暴露出早期導彈的局限性。

  一道道青煙從地面上一直拖延到雲層底下,一支支飛彈,從柱狀發射管裏面穿天而起。

  離開天島十幾公里之外的一道無形的防禦圈,最終成了轟炸機編隊難以逾越的禁圈。

  就像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那樣,地對空飛彈要遠比空對空飛彈更早成熟,性能也顯得更加可靠。

  再加上環島一圈全都佈置著這些致命的飛彈,因此敵方的轟炸機編隊根本就難以通過。

  但是就在眾人欣賞著這異樣的禮花時,一架受到重創的轟炸機居然掉轉方向,朝著島上筆直沖了下來。

  雖然它在眨眼間,就被接二連三攔截上去的三發飛彈化為漫天飛舞的碎片,不過這顯然令其他敵機受到了鼓舞。

  在二戰末期經常能夠看到的自殺性攻擊,終於在這裏上演。

  和轟炸機比起來,戰鬥機顯得更為靈活,一架接著一架戰鬥機撞毀在島上,其中的一架戰鬥機摧毀了一個導彈陣地。

  看到此情此景,言末終於忍不住了,他隨手一抬,一道豔麗得甚至帶著一絲淒慘的血光之中,無數金絲漫天飛射。

  那每一根金絲都是一發纖細的箭彈,四周包裹著一層特殊的金光,這層金光的特徵便是穿透。

  那些自殺性飛機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有轟擊炮那樣快,更何況那些箭彈的能量,遠不是飛彈所能比擬。

  正因為如此,任何一架戰機一旦被金光裹住,立刻便化為四處飛散的碎屑。

  看著那飛散開去的無數碎片,言末突然間愣住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以往被他忽略掉的事情。

  將道法和科技結合在一起,未必僅僅只能夠運用於他自己的身上。

  轟擊炮的原理並不是很複雜,也並非只有他一個人可以操縱運用,如果將島上的火炮全都改進成為轟擊炮,那些飛機就算再具有自殺精神,恐怕也沒有任何用處。

  除此之外,縮尺成寸的道法,也可以被運用於駕駛艙彈藥庫和油箱之中,這樣一來戰機的體積可以減小許多,但是航程和載彈量反而能夠大大增加。

  更何況他還有終極提升航程的辦法,那便是將某個空間作為油庫,將這個特殊的油庫和戰機的油箱相連,這樣一來幾乎擁有無限的航程。

  用道法飛行或許不是什麼好點子,顯然用現代科技更容易實現這件事情,但是將道法運用於機動性,以便躲避導彈的攻擊,倒是一件非常有可能辦到的事情。

  這樣一來在設計飛機的時候,根本就用不著考慮機動性能,肯定可以設計出飛行得更快,飛行高度更高,擁有極好隱形性能的超級戰機。

  除了空軍,類似轟擊炮的武器如果裝備在陸戰士兵手裏,同樣會擁有劃時代的意義,坦克將徹底失去存在的意義,直升機將會再一次成為純粹的運載工具。

  言末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他彷佛看到了一幅輝煌燦爛的景象。

  一陣刺眼的亮光將所有的一切徹底摧毀,亮光之後,便是徐徐升騰而起的巨大蘑菇雲……

  言末猛然間從夢境之中醒來,看著天際那已然漸漸變得平靜下來的戰場,他輕輕歎了口氣。

  最終仍舊是毀滅性的力量決定一切。

  在海島的最深層,研究仍舊在繼續著,外面哪怕打翻了天,也和這裏無關。

  通過一條極為狹窄的電梯,言末下到最底層,一進去就是一個用不銹鋼焊接而成的房間。

  每一個想要進入裏面的人,都必須在這裏清洗乾淨並且換好衣服,不過言末並不在此列,他隨身一晃立刻化為一片血影,緊接著他又從血影凝結成為原來的樣子,只不過衣服已經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通道裏面是一座一圈圈、如同許多香腸盤成一團的所在,在正中央的位置,放置著一顆原子彈模型,這個模型和曼哈頓中心的那個模型一模一樣。

  在那個模型的旁邊,站著一個滿臉皺紋的中年人,他深眼窩高鼻樑,不過面容骨架之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出一絲華人的味道。

  “頓克,進展得怎麼樣了?”言末突然間出現在那個人的身後問道。

  “你問的是我們這裏,還是曼哈頓?”那個人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曼哈頓那邊怎麼樣了?”言末梢微想了想問道。

  “他們在慢中子的增值方面卡住了,可能會拖延一、兩個星期時間。”頓克回答道:“不過我們反倒早已經在這方面有所突破。”

  “他們擁有很多世界上第一流的科學家,這件事情難不倒他們。”言末笑了笑說道。

  稍微轉了一圈,檢查了一下工作進展,言末拎起旁邊的電話說道:“讓貝克到這裏來一下。”

  過了一會兒,一個頭頂微微有些禿,臉頰黝黑發亮的軍人走了過來。

  “貝克,關於鈾礦的事情,你處理得怎麼樣了?”言末問道,這是他最為關心的事情。

  “蘇聯人正在替我們進行開採,我們用一噸鋁換取他們十噸礦石,在南非,我們的那兩個礦也已經在開採之中,到現在為止,我們已經有一萬七千多噸礦石需要處理。”那個軍人立刻報告道。

  “儘快將他們所有的礦石全都弄到手,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明白這些礦石真正擁有的價值。從現在開始,暫停我們在南非的所有金礦開採,將全部精力投入到鈾礦開採上面。”言末命令道。

  “南非的鈾礦恐怕會有些麻煩,美國人和英國人已經開始注意我們的行動,我擔心南非政府會收回那兩個鈾礦。”那個軍人立刻回答道。

  聽到這番話,言末的眉頭微微一皺。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說道:“我會讓參謀部制訂一個計畫,你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盡可能地加快開採進度。”

  當初的藏經窟,此刻已然變成了堆積鈾礦石的倉庫,藏經窟裏面時間流逝異常緩慢的特性,正好用來儲藏這些有衰變期的東西。

  在另外的一個空間之中,各種各樣的金屬堆積如山,而其中數量最多的就是鋼和鋁。

  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面,透過那巨大的玻璃窗,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底下忙忙碌碌的景象。

  窗外的每一個人,都在聚精會神地工作,這些人有的就是當年俘虜的那些海盜,和用大米買來的人。

  這些人成為活屍之後,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能夠保留創造能力,頓克和貝克就是當中的佼佼者,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是言末親自起的。

  這些活屍或許並不聰明,但是他們卻擁有一個常人無法具有的能力,那便是腦子不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變得衰弱。

  而不會衰老,便意味著他們能夠不停地學習。

  在這個地方,這樣的活屍佔據三分之一的數量,另外三分之二是他們的後代,這些人是從所有的後代之中千方百計挑選出來的、對於科學最容易接受的一群人,雖然這群人之中鮮有天才,不過他們卻非常懂得如何進行合作。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電話鈴響了,那是他的專線電話,知道這個電話的人寥寥無幾。

  拎起電話,只聽到電話那一頭傳來一陣焦急的聲音:“首領,兩個小時之前希特勒剛剛接見了我,他向我開列了一份清單。”

  “如果他能夠像上一次那樣用黃金和白銀來支付,我們可以接受他的訂單。”言末立刻回電話道。

  “這就是麻煩所在,這位元首閣下希望能夠用十五處資源作為抵押。”那個人連忙說道。

  “那些資源最終肯定不會進入我們的帳下,告訴元首閣下,除了黃金或者白銀,我們不接受其他任何東西。”言末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麼蘇聯人的要求,您是否願意聽聽?”電話之中的那個人問道。

  “蘇聯人同樣也找了你?說說看,他們需要些什麼?”言末問道。

  “他們清單非常龐大,從土豆、羊毛到飛機引擎幾乎都有,不過對我們來說,可以各取所需,和德國人一樣,蘇聯人暫時拿不出黃金和白銀,他們同樣願意用資源作為交換。”那個人說道。

  “他們雖然最終會贏得勝利,不過蘇聯人的信用一向不好,但生意總歸是生意,你告訴那些蘇聯人,讓他們用木材來換,只要他們負責把樹砍倒,並且進行簡單的修理,我們會負責搬運工作,你盡可能將木材的價格壓低。

  “至於我們可以給他們的東西,你先看看蘇聯人要不要那些柴油引擎和螺旋槳引擎,除此之外,還有以前我們囤積的那些鋼材,或許他們同樣會感到興趣。”言末說道。

  “為什麼不賣給他們那些鋁?我記得我們有很多鋁,蘇聯人非常需要鋁,他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電話那頭立刻問道。

  “有另外一個和你一樣的人,正在同蘇聯人打交道,他用來交換的就是鋁,更何況鋁永遠都是緊俏的材料,即便是經濟危機之中,也不會有太多鋁過剩,這東西又不會生銹,隨便往哪里一放,連倉庫都不需要。”言末說道。

  “對了。”

  言末繼續說道:“你幫我雇一批工人,只需要身強力壯,不需要有什麼技術,我要他們幫我把那些木頭裁成各種規格的木板和木條。

  “等到戰爭結束之後,美國將會成為爭相移民的國度,除了導致房地產飆升之外,建築材料的價格也將成倍增長,蘇聯人的那些樹木會讓我們發大財的。”

  聽到這番話,電話對面的那個人,顯然已經知道應該如何去做了。

  將電話輕輕放下,言末這時才想到,應該重新仔細計畫一下投資的方向。

  可以說第二次世界大戰是一條分界線,在此之前的任何投資都充滿了風險,接連不斷的戰爭和革命,使得除了新大陸上的投資,在其他國家進行任何投資,都有可能血本無歸。

  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世界走向相對穩定,經濟發展的速度也遠非之前所能夠比擬。

  輕輕按了一下旁邊的一個紅色的按鈕,過了幾分鐘之後,一個蒼老、微微有些臃腫的、頭上留著一條辮子的老頭,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

  在這座島上,眼前的這個人,可以說始終沒有變化。

  他永遠都身穿著昔日的便服,永遠都將腦門剃得發亮,並且小心翼翼地養護著那條辮子。

  只有這個人,從來對共和維新不屑一顧,也只有這個人,認為中華大地仍舊是主子一個人的天下。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的主子乾隆皇帝,也不再記得主子的姓氏愛新覺羅,此刻對他來說,主子就只有唯一的一個,那便是羅莉。

  至於言末,雖然同樣也是他敬畏的人物,不過他從來只叫言末做“先生”。

  “先生,有何吩咐?”和坤半彎著腰問道。

  “我想具體瞭解一下組織的狀況。很快這個世界就將發生令你想像不到的變化,所以我們要做好準備。”言末說道。

  “這個世界再怎麼變化,也變不出您老人家的手掌心。”和坤說道,這並非完全是恭維,而是他少有的真話。

  說著他從袖管裏面掏出一個帳本,隨翻隨說道:“先生,您手底下現在總共有一萬三千一百四十七位代理人,為您代理全世界的四萬多處產業,不過按照您的吩咐,在戰爭開始之前,我已經將其中的一萬餘處產業,換成直接資產,或者置換成為您所說的那些安全國家的產業。

  “我還按照您的吩咐,將七成資金用於購買美國的地產,特別是您所說的紐約和芝加哥,那裏的地產是我們收購的重點。

  “其餘的資金,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用於囤積木料,在加拿大我已收購了三百多家伐木廠,以及數萬公頃的可伐森林。

  “現在前幾年我們囤積的日用品,開始為我們賺取利潤,這些日用品現在非常緊俏,我甚至用這些日用品換取了一些土地,這些土地全都是您曾經說過,現在並不值錢,但是卻擁有極大潛力的地產。

  “正如您所說的那樣,那些臘腸和咖啡比當年的生絲、綢緞都賺的更多,只可惜如此規模的世界大戰,就這麼兩次而已。”和坤輕歎了一聲說道。

  他不由得想起當初擔任清朝內務府大臣兼財務大臣的情景,想想當時捉襟見肘的國庫,再看看眼前臘腸和咖啡的收入,他越發覺得感歎。

  “我們手裏可以動用的資源還有多少?”言末問道。

  “前幾次經濟危機,我們囤積了大量的物資,從最初的蠶繭、棉花之類的紡織品和紡織原料,到鋼材、銅之類的工業原料,我們總共擁有兩百餘座秘密倉庫,用來儲存這些東西。

  “現在因為戰爭的原因,所有的物資都變得極為重要,除了美國人手裏,就只有我們這裏還能夠找到閒散的物資。

  “但是因為戰爭的原因,除了日用品之類平民的物資,其他東西都賣不出理想中的價錢,還遠不如等到經濟恢復之後抬高物價出售。

  “對於我們唯一有利的交易便是,對方願意用平時不肯出售的資源進行交換,可惜這種交易的局限性實在太大,軸心國方面最終必然失敗,顯然不是合適的交易物件,而同盟國之中,蘇聯缺乏交易的誠信,同樣不是好的交易夥伴。

  “只有英國人和我們做成了幾筆生意,特別是當德國人的潛艇徹底封鎖了英國之後,他們對於各種各樣的物資更加如饑似渴,如果這種封鎖還能夠持續一年半,我甚至有把握將整個倫敦買下來。”和坤說道。

  “讓封鎖持續一年半絕對沒有問題,我會讓參謀部做出計畫,他們早就想試驗一下幽靈級潛艇的實戰性能。

  “不過我並不需要倫敦,二戰的結束,同樣也標誌著英國的沒落,你盡可能選擇英國在海外的產業,但是必須以美國人的名義購買。

  “因為二戰之後,英國將大規模地從各海外領地撤走力量,各地政府會設法收回英國當年強佔的資源,不過對於那些轉賣給美國的產業,各地政府不會輕舉妄動。”言來說道。

  “除了英國人之外,你讓那些代理人們盡可能弄一個美國身分,從今往後有很長一段時期,他們必須用美國人的身分進行交易,最主要的目標是日本。

  “二戰結束後美國將徹底佔領日本,有一段時間,美國人購買日本產業非常便宜,讓那些代理人們盡可能地將日本人的資源和土地買走。

  “擁有美國身分,還可以非常方便地購買美國產業,二戰之後,將會是美國大發展的時期,雖然我們已經收購了許多重要企業的大量股份,不過有更多企業是在二戰之後建立,我會給出相應的名單,務必要將這些企業的股票購買到手。

  “二戰之後的美國,是唯一能夠將我們囤積的物資消耗掉的國家,讓那些代理人設法將這些資源的價格抬高,然後將它們全都賣出去,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這些資源將不再像以往那樣顯得重要。”言末說道。

  “難道將來再遇上經濟危機,我們就不再像以往那樣大量囤積廉價物資?”和坤疑惑不解地問道。

  “囤積自然要囤積,不過用不著花費太大力氣而已,或許將來囤積的大部分資源,將會是用於我們自己的建設。

  “不久之後,我將會擴建現有的軍團,以往我們的科技,決定我們可以比當代的任何一支力量都高效且強大,但是接下來差距將會變得越來越小,就算有所差距,對方也能夠依靠數量上的優勢彌補這種差距。”言末想了想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電話鈴再一次響了起來。

  “首領,希特勒剛剛派出一位特使,希望能夠用一萬三千多幅名畫,和兩千多件歷史文物作為代價,換取他們之前給出的那份清單之上的所有貨物。”電話那邊再一次響起了代理人的聲音。

  言末微微猶豫了一下,這倒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交易。

  藝術品值多少價錢?這個問題誰都難以說清。

  正當言末思索著這個問題的時候,電話的另一頭再一次說道:“我已經看過清單和樣品,這些名畫全都是德國人並不欣賞的法國印象派作品,其中不乏梵谷、高更和雷諾瓦一類的名家的作品。

  “至於文物,大多數是來自埃及、阿拉伯、印度和中國的東西,看來德國人對於非歐洲的歷史並不感興趣。”

  聽到這番話,言末已經沒有任何猶豫。

  就算不為了那些印象派名家的作品,單單是中國的文物,就足以讓他對此感到動心。

  “答應這筆交易,幫助一下那位元首閣下,或許會對我們和英國人以及蘇聯人的交易有所幫助。”言末說道。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19 21:48

第十二集 獨立王朝 第四章 陰謀醞釀

  在那幢造型奇特、如同兩根羚豐角一般的大廈頂端,在那座仿佛完全由水晶堆砌而成的辦公室裏面,那位白髮蒼蒼、眼窩深深凹陷的老人,彷佛閉目養神一般地坐在一張水晶沙發裏面。

  在他面前的茶几之上,放置著一份資料。

  四個人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面,“羅丹”永遠是那樣一副疏懶的模樣,而“姬”則顯得柔若無骨、媚態天生。

  不過這些人之中最顯眼的,便是一個梳理著雞冠般怪異的頭髮、耳朵上吊掛著兩個碩大圓環的青年。

  和青年緊挨著的那個人,則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

  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他,看上去斯文又有涵養,就像大多數在公司企業上班的高級白領階級一樣。

  過了好長時間,老頭將報告輕輕合上,然後問道:“對於這件事情,說說你們的看法。”

  “很簡單,這是一個圈套,那個傢伙想讓我們和一群我們所不瞭解的對手,鬥一個兩敗俱傷。”

  那個青年說道:“他肯定知道我始終在監視那個郵箱,不過一直以來,他們之間想要取得聯絡,總是會選擇一種更為原始更為麻煩的方式。

  “他們會在某個地鐵站的月臺旁的黑板上留一條資訊,或者在某個塗鴉上增添一道小記號,而不是用郵箱直接把資訊發過去。”

  “有沒有人想過如何利用這個圈套?”老頭問道。

  “既然我們已經知道肖恩和瑟斯一行人,此刻正和那個小女孩在一起,在我看來就應該派遣行動小組前往那裏,將所有人都帶回來。

  “其他人或許算不了什麼,但是肖恩對於最終的計畫,卻有著與眾不同的意義。”那個金絲邊眼鏡說道。

  “問題是怎樣將人帶回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肖恩一行人已然等同叛逃,沒有人知道當初那些人被傳送到了什麼地方,在那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令這些人全都背叛了組織。

  “肖恩他們應該非常清楚組織對付叛逃者的一貫做法,同樣他們也應該多多少少對於組織的實力有所瞭解,是什麼促使他們絲毫不在意這些?

  “我相信有某種原因令他們對和組織作對很有信心。我相信信心肯定來自於實力,如果不是這些人擁有了更為強大的力量,就是他們建立起了某種勢力,或者兩種可能兼而有之。”姬笑著說道。

  “我相信組織絕對不能允許這樣一個實力體存在,之前的那個組織雖然也同我們作對,但是他們畢竟選擇了躲藏的辦法。”金絲邊眼鏡立刻說道。

  “允不允許是一件事情,有沒有這個實力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組織之所以能夠存在至今,並非是因為擁有多麼強大的實力,而是因為在很多事情上都十分小心謹慎。

  “更何況並不受到組織控制的,絕對不只那個人和他的幾個手下,格拉斯不算,赫赫有名的三大凶魔,又何曾看到過他們俯首聽命於組織?”姬連聲嘲諷道。

  “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清楚嗎?對於三大凶魔,並非是組織無法對付他們,而是因為將他們收服之後非常麻煩,以他們的精神力之強,想要去除他們的記憶,實在太過困難。

  “而且即便取出了他們的記憶,想要徹底控制他們的行動也困難重重。以他們隨意殺人的性格,只會給組織帶來天大的麻煩。”金絲邊眼鏡說道。

  “夠了!沒有必要冷嘲熱諷甚至互相攻擊,我需要的是建議,而不足一堆廢話。”老頭微微有些慍怒地說道。

  看到老頭發怒,那幾個人立刻平靜了下來。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對眼前的老頭有相當深刻的瞭解,不但熟知他的個性,同樣也非常清楚他的可怕。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那個戴金絲邊眼鏡的青年說道:“既然這件事情是一個圈套,那麼我們同樣也可以讓別人去踏這個圈套。”

  “你打算讓誰去踩這個圈套?中央情報局?聯邦調查局?你打算告訴他們多少事隋?你又能夠用什麼樣的方法讓他們確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異能者?”姬冷笑著問道。

  那個戴金絲邊眼鏡的青年說道:“最合適踩踏這個圈套的人物,莫過於那些和你擁有同樣血統的人,不是嗎?姬,日本人對神秘事物的好奇心非常強烈。

  “更何況在那塊土地上,日本的潛在影響非常之大,想要將日本人圈進這個圈套之中,根本就不需要通過官方的途徑,有許多民間社團,對於這種事情就非常感興趣。

  “而其中的一些民間社團帶有右翼性質,隨便在這些社團之中找一個,就可以完成這項任務。

  “更何況,在日本現成就有一個可以利用的社團,我們和他們之間原本就有些恩怨糾葛,而且他們也恰恰對異能者擁有特殊的興趣。

  “我們可以遠遠地看著這些日本人踏入圈套,隨時做出適當的選擇,如果最終證實了那個女孩確實危險,我們或許可以趁亂將其捕獲,或者乾脆除掉。”金絲邊眼鏡說道。

  “你的眼光是否太過狹隘了一些?如果將目標僅僅只是鎖定在一個人的身上,有必要將我們四個人全都召集到這裏來嗎?”

  姬不屑地說道:“一個人就算再神通廣大,不用說她還有父母、親友,有那麼多可以要脅的人物存在,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恐怕就能夠將她捕獲。

  “我相信頭兒真正擔憂的是那個小女孩身後所代表的那股力量,一個教派同樣也能夠看作是一個組織。

  “最糟糕的是,教派往往是最難以對付和剷除的組織,教派成員很有可能對於他所屬的教派忠心耿耿,這種異乎尋常的虔誠,首先便成為我們最頭痛的障礙。

  “在這種類似于自主催眠的信仰力量之下,我們的催眠洗腦將不會有任何作用,這樣一來捕獲就成了絲毫沒有意義的事情,如果那個小女孩還禁受過忍受刑罰的訓練,我們甚至連進一步的情報都弄不到。

  “以往的教派還有一些弱點,主要表現在對科學技術的無知和冷漠,但是從這個教派身上,卻絲毫看不出這樣的特徵,很顯然的,他們早就開始尋找異能和科技相互結合的方法。

  “而且從那個小女孩的行事方法來看,這個教派好像對各方面的勢力都非常感興趣,甚至對當地黑社會都有意加以控制,可以說這個教派的行事作風,對組織已構成極大的威脅。

  “但令人忌憚的是,沒有人知道那個神秘教派更深層的情況。首先我們無從得知,這個神秘教派之中到底有多少核心成員,這些核心成員又擁有什麼樣的能力,這個神秘教派的總部位於何處。”姬一連串分析道。

  正在這個時候,那個老頭突然間打斷了她的話。

  只見老頭微微睜開始終緊閉的眼睛,立刻就有白雲繚繞、遮蔽群山的景象,展現在眾人的眼前。

  從角度看,那顯然是從天空之中拍攝下來的景象。

  透過最外層的薄霧,可以隱隱約約看到一隊正沿著山路前進的巡邏隊,他們手裏全都拿著樣子醜陋的自動步槍。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雙手不停地揮舞著,隨著他的揮舞,四周的霧氣立刻迅速擴散開來。

  “告訴我,你看到了些什麼?”老頭用低沉而又緩慢的語調問道。

  羅丹非常清楚,老頭問的是自己。事實上當圖像剛剛出現,他便已在腦子裏面,複製出了完整的一隊巡邏兵。

  “這些人全都具有穿透霧氣的特殊視力,為首的那個人更是擁有操縱雨霧、霧中隱蔽行蹤、霧中產生幻象的能力,這些人手裏的步槍非常特殊,外觀醜陋,製造成本低廉,看起來是某個兵工廠大規模生產的產品。”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我擔心這便是那個教派統一使用的武器,也就是說,這個教派擁有一座能夠進行武器研製的兵工廠,武器和彈藥可以自給自足。

  “僅僅這一點就非常可怕,因為誰都無法肯定,在受到攻擊的時候,這個教派可以拿出什麼樣的武器來。”

  彷佛知道羅丹心中所想一般,景象之中的鏡頭,越拉越高,突然間有三個目標,被分別放大懸浮在原來景象的上空。

  其中的一個是一條顯得極為隱蔽、位於群山之外兩公里遠的高速纜車,另外一個是位於雲霧外側的一座隱蔽哨所,最後一個目標,是霧氣深處微微鼓起的一個白色網球狀的圓頂。

  “難道這就是那個教派的總部?”羅丹問道。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其實我早就感應到肖恩他們的位置,只不過在此之前,我始終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不打算輕舉妄動。

  “你們所看到的這個地方,絕對不是那個秘密教派的總部,而是印度教的一支水神伐樓那的聖地。

  “不過在不久之前,這座聖地還被濕婆教信徒所佔領,不知道什麼原因,肖恩他們神秘失蹤之後再次出現,立刻就投入到了一場領導伐樓那信徒,重新佔領聖地的小規模聖戰中。

  “這個聖地重新建成還僅僅只有幾個月,不過它的發展之快,讓我感到驚訝,在這短短的幾個月裏面,這個聖地便已經發展成為擁有十幾萬信徒,數萬武裝士兵的巨大教派。

  “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個教派能夠成批製造出異能者,你們剛才所看到的那個巡邏隊的隊長,就是眾多被製造出來的異能者之中,相當普遍的一個。

  “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肖恩他們的力量同樣受到影響而變得更加強大,不過最強大的確實是那個小女孩,她的力量非常有趣並且可怕,我完全可以確定,她肯定擁有能夠複製他人異能的能力。”

  聽到老頭說到這裏,另外四個人立刻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老頭彷佛無動於衷地繼續說道:“這個小女孩還有其他許多與眾不同之處,首先,她是我所遇到唯一無法鎮定精神波動的人,因此我無法直接跟蹤她的行蹤,而只能夠通過她身邊的人跟蹤她,不過這個小女孩很多時候喜歡獨來獨往。

  “另外一點便是,這個小女孩精神波動和生物能量的增長非常迅速,而且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還不是等比例的增長,而是一種跳躍式的提高,不久之前,當我再一次捕捉到她的生物能量,能量數值已經超過我的能量數值幾百倍之多。

  “最後一個莫名其妙的事情便是,最近我突然間失去對她,甚至對她周圍所有人的感應,在她家的別墅四周,彷佛籠罩著一層強大的遮罩網,徹底地排斥我的力量。”

  金絲邊眼鏡立刻坐直了身體,他滿臉憂愁地問道:“如果幾個月時間便能夠發展成這樣,那個神秘教派豈不是非常可怕?他們的武器能夠自給自足,他們有辦法大規模製造異能者,他們可以偷竊或者複製其他異能者的異能!

  “如果肖恩他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惜背叛組織,我倒是完全可以理解,這樣一個組織的實力確實很強。”

  羅丹皺了皺眉頭,說道:“只可惜,無法看到白霧底下的景象。”

  老頭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力量並非是萬能的,這個世界上有好幾種力量能夠隔絕我的窺探,這些雲霧便是其中之一,那個人身邊同樣也有一個可以隔絕我的力量的人。”

  說到這裏,老頭長歎了一聲。

  一架帶著火鶴標誌的航班,緩緩地降落在機場跑道之上,飛機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從這架紅眼航班上下來的每一個人,精神都顯得有些萎靡不振,但是有一個卻仍舊顯出一副非常振奮的樣子。

  那個曾經跟蹤過羅莉的異能者羅丹,此刻正一臉無奈地跟在那個人身後,他抱怨著說道:“你又不是沒有錢,為什麼要貪這個便宜?”

  “小傢伙,你就不要再抱怨了,抱怨太多對身體不好。”前面那個精神振奮的小老頭說道。

  說著,小老頭猛地一抖手腕,一個貼滿了航空標籤的行李箱,立刻出現在他的手裏。

  “記住,小傢伙,不管你在老大面前多麼吃得開,在我們這些老前輩面前,你別想擺以前在總部的那一套,這裏不會有人在乎你。”小老頭說道。

  羅丹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我已經說過多少遍了,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每一個從總部來的人都這麼說,但是結果呢?我敢肯定用不著一天,你就會嚷著說我要將這件事情向總部報告。”那個小老頭固執地說道。

  羅丹徹底啞口無言,他只得設法轉移話題,問道:“對於那個傢伙,你到底有幾分把握請動他?”

  “沒有人能夠要求他做任何事情,除非他自己願意。小傢伙,我必須提醒你,你馬上要見到的那個人,絕對不能夠按照你以往見過的人去理解。

  “比如,他如果和你開玩笑,你最好別認為他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當然最糟糕的情況就是,他想要和你比試一下。”小老頭說道。

  一邊聽著,羅丹一邊連連點頭,不過從內心深處,他暗中咒?提出這個建議的傢伙。

  這個世界上誰不能夠去請,偏偏要去請那三大凶魔。

  不過羅丹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個冒險但是不錯的方法,因為那三大凶魔脫離於任何組織之外,自成一派勢力,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遇到危難,另外兩個就會前往救援。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老頭子一直不願意和三大凶魔翻臉。

  羅丹唯一想不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老頭子憑什麼讓三大凶魔為他效力?特別是老頭子讓自己帶給命死魔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車是小老頭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一路上羅丹曾經好幾次想要讀取小老頭的能力,但是令他感到茫然的是,他從來未曾失手過的異能,居然模擬出了一團模模糊糊的東西。

  “別費勁了,小傢伙你的那些本事,在我們的身上發揮不了作用。”小老頭得意地說道。

  “為什麼會這樣?”羅丹直截了當地問道。

  那個小老頭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我告訴你這件事情的話,你給我什麼樣的好處?”

  “你想要什麼?”羅丹隨口問道。

  “聽說你是很多賭場的高級貴賓成員,幫我弄幾個這樣的身分。”那個小老頭說道。

  “沒有問題。”羅丹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你跟頭兒那麼久,難道從來沒有聽頭兒提到過進階異能者?”小老頭問道。

  “沒有。”羅丹回答道。

  “異能者裏面只有很少數有這樣的機會,原因從來就沒有任何人知道,進階之後的異能和進階之前,絕對無法比擬,事實上曾經有不少人在進階之前,能力僅僅只是D級,但是進階之後,卻一下子達到超A的級別。

  “反正有一點可以肯定,進階異能者之中絕對沒有一個廢物,進階異能者還可以再一次進階,每一次進階,進階異能者的力量都會擁有再一次提高。

  “高階的異能者哪怕他最初所擁有的能力等級再低,也必然是異能者之中的絕頂高手。

  “你知道頭兒為什麼對我們這些老傢伙另眼相看?並非因為我們是開創組織的老人,所以對我們有特殊的感情,真正的原因,就在於我們之中的不少人都進階過。

  “你想必應該知道我的能力,組織成員的記錄檔案全都由你看管,但是你就算知道我的異能也沒有用處,因為你並不知道,我進階之後的能力有什麼樣的變化。

  “可以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頭兒之所以厲害,並非是因為他最初的異能有多麼強大,當初他的能力並不是很突出,不過他卻是第一個成功完成三次進階的異能者,至於那三個傢伙,也就厲害在都已經完成三次進階。”

  羅丹微微閉著眼,他在腦子裏面搜索有關眼前這個老傢伙的記錄。

  “我想起來了,你的能力是意念移動,等級為D。”羅丹說道。

  “說得不錯。有人說你除了獨有的異能之外,腦子也不錯,果然說的有些道理。”小老頭贊道。

  “進階之後,你的異能又有什麼不同?”羅丹問道。

  “沒有不同,意念移動仍舊是意念移動,只不過從當初僅能夠移動一米之內的東西,到能夠移動二十公里以內的東西,從只能夠移動紙條、鉛筆,到能夠移動行李箱和汽車,從只能夠栘來,到能夠移來也能夠移走。”小老頭微微有些得意地說道。

  “肖恩的傳送。”

  羅丹的腦子裏面立刻閃現出這個念頭,這時候他才恍然大悟,總算明白為什麼肖恩失蹤之後,頭兒並不像他想像之中的那樣煩惱,原來頭兒原本就有能夠替代肖恩的人選。

  低矮的門廊,狹小的裝有鐵條的窗戶,四周是一圈用兩米高的纖細竹竿編成的圍籬。

  而同樣用竹子編成的大門後面,是一個用無數鵝卵石鋪設而成的小花園。

  羅丹實在想像不到,名聞遐邇的命死魔,居然會住在這樣一個充滿了詩情畫意的地方。

  更令羅丹感到驚訝的是,小老頭顯然對這個地方相當熟悉,或者說的更加確切一些,和這裏的主人關係非常近。

  就看他絲毫都沒有通報身分的意思,就這樣直接走進了院子,然後在前門轉了一圈,朝著屋子裏面張望了兩眼之後,徑直往後院走去就可想而知。

  在後院,一個身穿灰色厚帆布衣服,身材異常高大、頭髮花白的老者,正蹲坐在那裏,一手拿著鏟子在那裏為一株鬱金香翻盆。

  “你身後的那個傢伙是誰?”蹲坐在地上的花白頭髮老者,連頭都沒有回立刻問道。

  “是吉德派來的代表,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來處置這個小傢伙,我並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多費口舌。”走在前面的小老頭聳了聳肩膀說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股強大到仿佛凝結成一團的殺氣,便立刻朝著羅丹湧了過來。

  在駭人的殺氣之中,彷佛有一個人影正徐徐站立而起,在那個人影的手裏正握著一柄狹長的利劍。

  “開門的鑰匙已然找到,異界的大門即將打開。”羅丹驚叫著喊道。

  這便是當初老闆告訴他,他一直在猜測其真實意義的那句話。

  老闆曾經說過,一旦命死魔想要傷害他的性命,就立刻說出這句話,或許能夠保住他的性命。

  鐵盤上燉著大塊的豬前蹄,異樣的香味彌散在整個房間裏面,簡陋的木桌前,小老頭和花白頭髮的老者相對而坐,鐵盤就放在他們的正中央,豬蹄上插著一把三寸長的薄刀快刀。

  握著快刀將豬蹄一片一片削了下來,將其中的幾片扔在小老頭的盤子裏面,那個花白頭髮的老者絲毫不搭理羅丹。

  羅丹成功保住了性命之後,又恢復了以往那副傭懶的模樣,不過此刻他的心中卻充滿了疑慮。

  “真是沒有想到,最後還是那個傢伙快了一步。”花白頭髮的老者重重地歎息了一聲:“或許現在的他,已經將其他人遠遠地甩在了後面,或許他已經踏入了第四次進階的道路。”

  “你們是否能夠將話說得明白一些?”羅丹問道。

  “組織最初是由七個異能者組成,建立組織的原因是為了避免異能者受到強權的迫害,組織的成員四處搜尋同樣身為異能者的人,並且引導他們加入組織。

  “不過,最初加入組織的人完全是自願加入,對那些不願意加入組織的異能者,組織會給予他們暗中的幫助和保護。

  “但是一連串的意外,讓組織偏離了原來的目標,最初是一些剛剛加入組織,但是卻擁有著強大異能的年輕人,他們在組織裏面組建了一個分部,這個分部的成員全都是強大異能者。

  “一開始並沒有人注意到這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不過很快紛爭便開始出現,最初的紛爭發生在那些新加入的成員身上,這個分部極力拉攏擁有強大異能的成員加入他們,不過並非每一個新加入的成員都願意這樣做。

  “紛爭隨著一個野心勃勃的集團核心的組成而迅速增加,最終這個號稱‘重拳’的集團,開始試圖篡取組織領導的位置。

  “偏偏當時擔任組織領導的最初的七個異能者,為了平息一場風波,將組織的領導權交給了重拳的首領。

  “幾乎在一夜之間,原有的組織崩潰了,許多不願意和重拳共事的組織成員,紛紛脫離了組織,而這顯然不是那幾個野心勃勃的重拳首領所願意看到的。

  “組織最黑暗的一段時間來臨,那時候最倒楣的就是我們這些不具有強大能力,能力等級屬於C或者D的人,而最悲慘的就是那些不願意加入重拳,但是卻擁有強大能力者。”

  小老頭說到這裏,看了旁邊的花白頭髮老者一眼。

  “當時重拳四處獵殺那些不願意加入他們的組織成員,直到有一個原本算不上強大的異能者,偶然間發現了進階的秘密。

  “這件事情,很快就在一個非常小的範圍內擴散開來,但是最終得以進階的卻只有六個人,但是恰恰就是這六個人,互相之間發生了分歧。

  “進階秘密的發現者,希望重新組建另一個組織,收容那些受到重拳迫害的異能者,但是另外四個人卻打算以牙還牙,用武力對付重拳,而最後一個人當時並沒有任何表示。

  “這一次的分歧,最終導致了再一次分裂,那四個進階異能者組成了復仇聯盟,而進階秘密的發現者組成了新聯盟。

  “因為重拳的瘋狂行徑,使得原來組織的大部分成員更傾向于復仇聯盟,復仇很快變成了殺戮,而當初的那四人組之中的一個看到這番情景,開始變得有些猶豫,但是另外三個人卻已經殺瘋了。”

  小老頭邊說邊看著旁邊那頭髮花白的老者,但是那老者始終顯得無動於衷。

  “我相信我已經知道那三位復仇者到底是誰,我甚巨可以猜想,在不停的戰鬥和殺戮之中,他們三個人再一次得到進階。”

  羅丹點了點頭說道:“那麼老闆呢?他到底是哪一個?那個變得猶豫的復仇者?還是最初發現進階秘密的人?”

  “誰都不是,你的老闆是那個沒有參加任何一方的人,之所以這樣是當時的他早已知道有可能進一步進階,另外一個原因則是,他自始至終都有自己的打算。”花白頭髮的老者用漠然的口氣說道。

  “在最早的一批進階者之中,他所擁有的最初異能等級很低,和當時的我同為D級,他的能力是能夠和其他動物直接對話,但是當他進階之後,他便能夠直接控制其他動物,甚至包括人類。

  “不過這個傢伙當時卻隱藏了大部分進階能力,並且經常以局外人的身分游走於各個集團之間,正是因為這種超然的身分,使得每一個人都對他不抱有戒心,而他則利用這一點,輕而易舉地控制住了大部分人。

  “無論是重拳還是復仇者同盟裏面,全都充滿了他的手下,不過這個傢伙卻非常懂得忍耐的意義,他等待的是力量再一次突破。

  “他是第一個再次進階的進階異能者,再次進階使得他擁有了遠端控制、意念鎖定等等一系列非常重要的異能。

  “特別是意念鎖定,那正是他一直在等候的能力,擁有了意念鎖定,他就可以任意追殺他的敵人,直到將每一個有威脅的人徹底剷除。

  “僅僅只用了一個星期,他就改變了一切,無論是重拳還是新聯盟和復仇聯盟,除了二十多個他無法控制或者難以控制的人物,其他人全都成了他的手下,而那二十多個人,則立刻成為了被整個組織追殺的物件。

  “只有我們三個人是例外,因為在之前的瘋狂殺戮之中,我們三個人同樣領悟了第二重進階的秘密。

  “無論是意念殺手,還是焚燒射線,或者是爆碎衝擊波,都足以讓敢於前來的異能者來多少死多少,如果說進階異能者和普通異能者,如同大人和小孩之間的關係一般,那麼再次進階的異能者和普通異能者,就如同大人和嬰兒之間的差距。

  “重新被整合起來的組織,已經比最強盛的時期減員了三分之一,沒有人知道,吉德到底是為了什麼而選擇這條道路?他為了什麼建立起了現在這樣一個嚴苛的制度?他為什麼要將組織,變成了此刻這樣令人感到壓抑的集團?”小老頭重重地歎息了一聲說道。

  “或許,這就是進階的條件。”在旁邊始終一言不發的花白頭髮老者想了想,說道。

  “條件?”小老頭轉過頭來問道。

  “你這個傢伙同樣也是一個進階異能者,難道你就沒有發現,想要達到進階就必須符合一些條件。

  “因為每一個人的異能不同,所以需要達到的條件也完全不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傢伙進階的條件,就是盡可能多的擅制住異能者。

  “這樣一來就可以完美地解釋,當初他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選擇,要不然以他的高明,完全可以讓他自己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救世主,讓組織裏面的每一個人都發自內心擁戴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畏懼多過於敬仰。”花白頭髮的老者說道。

  “那麼你自己呢?你的進階條件又是什麼,或許可以讓我作些參考。”小老頭立刻在一旁嚷嚷道。

  “我的進階條件非常簡單,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三個人的綽號?”花白頭髮的老者淡然地說道,但是這種淡然之中,彷佛彌散著一層濃濃的血腥味道。

  “殺人?原來你們三大凶魔,之所以凶名遠播並非完全是因為心理變態,更多是為了達成進階的條件。”小老頭點了點頭說道。

  “你以為隨便殺幾個異能者就可以順利進階嗎?我第二次進階的時候,同時受到七個強力異能者的伏擊,在危在旦夕的一?那,將他們之中最強的三個人一舉擊殺,也就在這一?那,我進階成功。”花白頭髮的老者傲然說道。

  “你最初的能力等級只有D級?”羅丹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用不著懷疑。”小老頭說道:“這個傢伙當初的能力絕對低下,他的能力是創造出一個精神意念體,用這個精神意念體進行偵察,但是偏偏這個精神意念體的能力,還非常有限。

  “首先,它只能夠存在於這個傢伙身邊兩公里以內,而且無論是水、牆壁甚至木板,都可以將這東西隔絕,所以就算是弱能力異能者之中,這個傢伙也算是一個沒有用的人物。”小老頭在一旁揶掄道。

  而令羅丹感到訝異的是,以凶名卓著出名的命死魔,居然對這番揶揄完全無動於衷。

  小老頭繼續說道:“不過,誰都沒有想到,最初越弱的異能者一旦進階,就可能成為越強大的進階異能者。

  “誰都想像不到,那個精神意念體在進階之後,不但控制的距離變得很遠,而且還擁有了可怕的殺傷力。

  “更可怕的是,除了完全密封的金屬空間,這傢伙沒有辦法潛入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擋不住它前進的腳步。”

  “那麼再次進階之後,又有什麼樣的變化呢?”羅丹問道。

  “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原本徒手的意念殺手多了一把意念之刀,並且和這個傢伙之問,多下一個瞬間位置交換的能力。”小老頭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羅丹總算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個仿佛鄉下花匠一般的傢伙,被稱作為三大凶魔之中最為強悍可怕的一個。

  毫無疑問,擁有這樣的能力,不但能夠無聲無息地發起攻擊,一旦情況不妙,想要逃跑也輕而易舉,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阻擋。

  想到這些,羅丹忍不住思索起自己的能力來,如果他的能力得到進階,將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

  “小傢伙剛才所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樣一句話,就可以讓他保住一條小命?”小老頭突然間好奇地問道。

  那個頭髮花白的老頭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說道:“你之所以無法理解這句話,仍舊是因為你的進階實在太低,如果你和我一樣已然完成第三次進階,並且達到了又一個瓶頸的時候,就能夠感應到異能力量的真正來源。

  “異能力量顯然是來自於另外一個空間,一個和這裏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卻非常難以打通的空間。

  “特別是最近這段日子,我經常會產生幻覺,在夢境之中,我化身為意念殺手,而我所在的地方,卻並不是往日熟悉的這裏,那是另外一個奇異的世界。

  “但是每一次,當我打算對那個世界仔細搜尋一番的時候,我便立刻從夢境之中醒來。

  “我對另外兩個傢伙提起了我的夢境,沒有想到那兩個傢伙,居然也曾經有過同樣的夢境,在夢境之中,我們所看到的一切都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就只有帶我們進入夢境的方式。

  “所以當你一提到異界之門的時候,我立刻就有所反應,我相信吉德這個傢伙同樣也進入過那樣的夢境,甚至有可能他比我們早很多進入了夢境。

  “而且他既然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或許他是真的已經尋找到了,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進入異世界的大門。”

  說到這裏,命死魔將餐盤往旁邊輕輕一推,用森然的語氣問道:“吉德這一次讓你來是為了什麼事情?他既然不是讓你來送死,那麼肯定有什麼交易要做。”

  羅丹隨手從上衣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那個人正是羅莉。那張照片,是羅莉在坦佩雷郊外捕捉那只雪貂的時候拍攝的。

  “吉德不會這樣看得起我吧,居然讓我對付一個小女孩?”命死魔的面孔變得極為詭異的說道。

  “異能者強大與否,好像和年齡無關。”羅丹笑了笑說道。

  “那麼告訴我,她所擁有的能力是什麼?”命死魔問道。

  “這個小女孩被懷疑是一個複合能力者,她最初顯露出的能力是精確瞄準,她的手裏只要握著一把槍,子彈的射程範圍就是危險範圍,她甚至能夠擊中飛行中的高爾夫球,顯然幾乎沒有可能避開她的射擊。

  “不過和她受到懷疑擁有的另外一種異能比起來,精確瞄準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她的另外一種異能就是複製異能,她可以從其他異能者的身上複製出類似的異能。

  “迄今為止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經成功複製出了‘金屬控制’、‘遠距離傳送術’、‘分身術’、‘超感知力’、‘液體控制’、‘雲霧控制’。

  “除了這些之外,這個小女孩還有一個非常奇特的地方,她的生物能量非常強大,按照老闆的話說,連他自己也只能夠甘拜下風。”羅丹說道。

  聽到這番話,不但命死魔,甚至連旁邊的小老頭都悚然動容。

  “複製異能?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能力?再加上擁有強大的生物能量,那豈不是比進階異能者更加強大?或許這個小女孩同樣也是一個進階異能者!”小老頭在一旁喃喃自語道。

  命死魔皺緊了眉頭,輕輕拿起了那張照片,此時此刻他總算有些相信,那個傢伙確實有事情請他幫忙。

  那個傢伙既然自己不出手,可以肯定的是,照片裏面的小女孩至少還有另外一個特徵,那就是精神能力異常強大,一旦遇到這樣的傢伙,他的控制能力就會變得毫無用處。

  “麻煩的對手,只要擁有超感知力,我的意念殺手就無法偷偷潛入她的身邊,無法潛入的殺手又叫什麼殺手?

  “擁有傳送能力,也就是說她隨時都可以逃跑,擁有分身術,那麼她至少可以擁有一個替身。

  “至於那些控制能力,雖然對我的意念殺手沒有用處,不過單單依靠她已有的能力,就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我從來不會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更不用說去對付一個小女孩,我畢竟還沒有墮落到這種程度。”命死魔一口回絕道。

  坐在水晶座位之中的老頭,微微閉著眼睛,此刻的他正通過他部下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

  命死魔的反應完全在他預料之中,不過他同樣也能夠預料到,接下去將會發生的變化。

  有一件事情,老頭從來就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那便是他在控制住另外一位異能者的時候,有很少的可能,會偷竊到那個異能者所擁有的異能。

  只不過,和羅莉的複製比起來,他的這種偷竊更加地不完美了許多,不但在任何一個異能者身上只有一次偷竊的機會,而且得到的能力,也不像羅莉複製而來的那樣強大。

  在他所偷竊的眾多異能之中,有不少和預測有關,所以預測未來,就成了他隱藏得最深、最不為人所知的異能。

  看著自己的手下開車遠去,老頭將手輕輕地搭在了旁邊的電話上。

  三十分鐘之後,電話鈴正如他原本預料時那樣響了起來。

  “很感謝你沒有殺死我最為得力的手下。”舉起電話,老頭首先說道。

  “我感覺到了你附著在他身上留下的那股臭味。”電話另一頭,傳來了冷冰冰的聲音。

  “你永遠是那樣坦白,現在看來,我的提議確實已經打動了你。”老頭微笑著說道。

  “你能夠確定那個小女孩,就一定是那把通往異世界的鑰匙?”命死魔冷冷地問道。

  “我相信我的直覺,除此之外,我還可以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情。

  “兩年之前,我差一點就能夠達到第四次進階,雖然最終以失敗告終,不過有四分鐘的時間,我確實突破了原來的境界,就在這短短的四分鐘裏面,我看到了異世界大門的打開。”老頭緩緩說道。

  “在那個世界裏面,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命死魔用充滿了嘲諷的語氣問道。

  “我至少看到了一樣,你肯定會在意的東西。在那個世界裏面,有一種力量能夠讓死者復活。”老頭說道,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微笑。

  過了一會兒之後,電話的那邊傳來了一聲輕微的歎息。

  “告訴我,你打算讓我幫你做些什麼?”命死魔有氣無力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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