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征戰] 禍具召喚師 作者:造化齋主 (完)

第七十二章 交易

　　一個腦子正常的海盜自然不會給自己的船隊起一個「禿頭海怪」的醜名，這只是綽號罷了，不過當露娜見到對方的船長是一名又老又醜外加禿頂的中年男人時，頓時覺得這個綽號起得很恰當。

　　海盜們都是一群殘虐暴力，兇相畢露的傢伙，即便長相溫和的，也會想盡辦法將自己打扮的兇殘一些，因為若是有一張看上去好欺負的臉，往往是在混戰中遭到攻擊最多的。

　　柿子要撿軟的捏，這道理人人都清楚，因此除非身懷絕技，否則根據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那種長著好人臉的傢伙都已經被淘汰了。

　　不過這群長相兇惡，人人有禿頂的海盜們，在露菲這位美女海盜面前，明顯的露出了緊張的情緒，沉默的氣氛中透著恐懼感，盡管他們已經很努力的在掩飾。

　　說實話，黑吃黑在海盜當中太正常了，若非九蛇海賊團一直有著良好的信譽，加上最近他們利用出手珍稀的煙草粉大賺了一筆錢，出手極為闊綽，不可能再為一點蠅頭小利而撕破信譽，這群禿頭黨海盜們還真未必敢來進行交易，畢竟雙方的實力等級不在一個層面上，稍稍放點狠話就能壓下價格，讓他們血本無歸。

　　甲板上陳列著一排箱子和酒桶，箱子裡面裝的是來自凱撒帝國的制式鎧甲和武器，作為第一軍事強國，鎧甲帝國的兵甲都是最好的，這是羅洲大陸上的共識。

　　酒桶裡的冰蓮葡萄酒則是來自凱撒帝國北方的一個小公國。除了用上昂貴的材料外，還必須在特定的溫度下製作才能完全激發美味，這是世界聞名的奢侈品，同樣有價無市。一轉手就能賣個十倍差價，那個公國的特產除了葡萄酒外，還有一種雪原雞，那裡的人都是以此為主要肉食，因此他們又常常被戲稱為愛吃雞魔人。

　　露菲掃了一眼船上的貨物，以及那些雖然沒有握住兵器，但是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的海盜們，輕蔑的笑了一聲。

　　「預定的貨物就是這些麼。」

　　禿頭船長地整理好衣服。回答道：「是啊，和你們定的一樣，馬上就搬到你們的船上去。」

　　「凱撒帝國的鎧甲數目夠嗎？」

　　「你們的人已經清點完了，這點上我可以保證。絕對沒有作假。既然女王特地駕臨我們的船上來，我們就先結帳好了。」

　　「先把貨運上船再說。」

　　「喂喂，這可是買賣雙方的生意，雙方都要展示誠意啊。」

　　禿頭船長用手撥弄著鬍鬚，雖說雙方實力有差距。但是在諸多船員的眼光注視下，他可不能就這麼服軟，必要的地方要是該強勢一些，在不讓對方生氣的邊緣上。

　　「說的也是。」露菲展現出了好說話的一面。只是表面沒有改變，依舊是冷酷無情。跟她在調戲美女時的表現判若兩人。

　　他伸出手指示意身後的手下，於是數人聯手扛著幾個大箱子過來。打開後，裡面金閃閃一片，這是來自神聖聯盟最南部的一個小鎮上特產的人魚珍珠，同樣是奢侈品——比起金錢交換，以貨易貨的交易才能讓雙方的收益變得最大。

　　似乎被珍珠的光芒刺激到了雙眼，禿頭船長笑得鬍子都翹了起來，他搓著手道：「呵呵，不愧是久負盛名的海賊女王，真是痛快，不過在交易中，我們還有一項商品吧。」

　　露菲拿出了一個編織袋，打開後，裡面盛放著唐寧特質的煙草粉末「失樂園」，最近成為上流社會享樂必備品的東西。

　　禿頭船長有幸嘗過一次，當真是令人飄飄欲仙的神物，而且在事後也沒什麼副作用，只是在嘗過一次這種神物後，對於其他的煙草就有些看不上眼了，每次吸起來都味同嚼蠟，說實話，差點逼得他將煙癮給絕了。

　　他咽了咽口水，然後對著編織袋伸出手——

　　「砰！」的一聲，甲板上響起了雷鳴一般的銃聲。

　　禿頭船長慌忙後退，他以為對方要動手黑吃黑了，那些早就繃緊神經的手下也紛紛拔出了兵器，倒映著光芒，明明晃晃的一片。

　　「停住！所有人都停住，不要動手！」禿頭船長連忙呵斥住自己的手下，他知道真打起來毫無勝算，而且看情勢，對方並沒有下達群狼出動的命令，所有人都站在原地。

　　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露菲船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露菲咧嘴一笑，有點像捕食獵物的雌豹：「要問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才對，你的船上還真是有些有趣的東西啊，耗子也可以鑽進狗屋當中……」

　　禿頭船長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臉色一下子白了——那個被子彈穿出了一個洞的酒桶裡，一些沙子無聲地流了出來。

　　「這、這一定有什麼誤會！我也被愛吃雞魔人騙了！」禿頭船長慌張的為自己的行為辯解著。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閣下的名聲我也有耳聞，這種事情貌似不是第一次了。」

　　露菲沉靜而充滿笑意的聲音響了起來，可是她那雙完全沒有笑意的眼睛，卻仿佛把禿頭船長和他的手下們推進海裡一樣，讓他們喪失了言語能力。

　　「請、請等一下！不管怎麼說，我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相當於自殺的愚蠢事情……」禿頭船長汗如雨下。

　　「請把沒有裝進沙子的箱子和酒桶運到我的船上，這是相應的報酬。」

　　懶得聽對方的辯解，露菲揮了揮手，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說著，她打了個箱子，一名手下就將其中一箱珍珠抗回了船上，那袋煙草粉自然也是被收了回去。

　　禿頭船長臉上浮現出屈辱和劫後餘生的復雜神色，沉默的指揮自己的手下交換了貨物，在九蛇海賊團的成員袖手旁觀下，看起來他們就像是工地上的打工者，對方則是包工頭。

　　不管怎麼說，能避免被扔下海裡喂鯊魚還是一件好事，他自忖換了自己在對方的位置上，只怕是要利用這一藉口，果斷的進行黑吃黑，反正有了大義在手上，做什麼都不會遭人指責。

　　九蛇海賊團的好名聲看來並非虛假。他不禁感慨道，這就是雙方的差距吧。

　　「感謝你的出手，真沒想到，我們這群行家都沒發現不對勁，居然讓你先一步看穿了，真是慚愧。」露菲對唐寧如此說著，剛才就是唐寧開的魔導銃。

　　「正因為是行家，對方才懂得蒙蔽過去，反而像我這樣的局外人，能看出一些不被人注意到的馬腳，這就是慣性思維的局限性。」

　　這時，忽然從船艙裡傳來了女性悲鳴的聲音，只見那扇通向倉庫的大門一下子被撞開了，接著一名全身是瘀傷的女性從裡面慌忙跑出來，然後摔倒在地上。

　　隨著倉庫大門被打開，裡面充滿了男人的體味和黴菌的氣息，陳腐而缺乏流動的空氣冒了出來，隱約可以看見門裡面是動物油脂作燃料的油燈啪嘰啪嘰作響，放出黃色色調的光亮，在如今算得上是很古老的照明設備，這個細節可以看出這個禿頭海怪團的確是三流水準，金錢都用在享樂上，而不是改善設備。

　　露菲微微皺起了眉頭，她雖然不是像安格瑞那樣有潔癖，可對衛生環境也有著嚴格要求，因為那會帶來病菌，因此聞到這股污水滯留產生的惡臭，心中不可避免的感到了嫌惡。

　　倉庫裡面所散發出的汗熱氣體格外粘膩，仿佛會腐蝕皮膚一樣，那種氣息和嘔吐物以及劣質酒的惡臭混合起來，無法避免地污染了空氣。

　　幾名著上半身的大漢拉著下滑的短褲，慌慌張張從倉庫裡跑出來，想要拖那名女人回去。

　　「一群廢物，又對商品出手了！」

　　禿頭船長在一驚一乍之下本就心情極度不爽，現在更是將怒氣全部發泄出去，走過去一腿踹在那名跑在最前面的副手的屁股上，讓他來了個狗啃泥，露出了雪白的屁股。

　　「對、對不起，老大！」慌忙拉起褲子的副手瞪向經他蹂踴後滿身汙穢的少女說道，「可是，這傢伙總是不聽我們的話，所以一不小心……」

　　「我們在這裡跟人交易，差點火拼，你倒好，在下面一個人爽快！他娘的剛才怎麼就沒打起來呢，要是在你玩得正爽的時候來上一梭子，讓你下半身永遠不舉。」對著拼命解釋的手下，禿頭船長露出像發狂猴子一樣的牙齒，一邊罵著一邊施以拳腳。

　　旁邊的船員紛紛視而不見，心知老大是在遷怒，唯恐被殃及池魚，連忙將注意力都擊中到挪開支撐捆包和木箱的支柱，解開捆綁貨物的繩子。

　　「這傢伙要是在奴隸市場賣不出預期的價格，差價就從你那裡來補！」

　　「老大你不能這樣，這婊子本來就不是什麼黃花閨女，肯定賣不出好價錢，你吃虧了怎麼能算在我的頭上。」

　　禿頭船長嘿嘿一笑，卻是懶得理睬，於是那名副手只能是認栽，不過隨即他將自己的損失分擔到跟他一起在倉庫裡鬼混的同夥身上，一群人有學有樣，紛紛遷怒到弱者身上，對著骯髒地板上橫躺著的像瀕死的魚一樣的女人咒罵並吐著口水。

　　「等一下，那個女人我買下了！」露菲忽然開口說道。

　　

第七十三章 海賊女王的霸氣

　　禿頭海怪的船員們一邊嘴裡小聲地咒罵著，一邊工作起來，把很多木箱和酒桶從船艙中搬了出去，九蛇海賊團的大型運輸船憑借高超的技巧安穩地停靠在走私船的左舷旁邊，所有的運私貨物都被搬到了上面。

　　這就是雙方專業和非專業的區別了，九蛇海賊團嚴格對船隻進行了分類，戰鬥艦只用了戰鬥，絕不裝載貨物，以保證在遇上突襲戰鬥時的速度，以及盡可能的保護貨物。

　　船員們從吃水線比較高的走私船號上，利用起重裝置和船之間拉開的網鉤熟練地在浩瀚的大海中央進行有條不紊的搬運工作，很快那些走私貨物都被運到了九蛇海賊團的運輸船的甲板上，接著他們又要負責從對方的船隻上將自己的貨物搬回來，整個過程中，九蛇海賊團的成員都在旁邊嘻嘻笑著，指指點點。

　　「呃嗚……咳咳……」

　　那名逃出來的少女不斷顫抖著，為了遮掩自己半裸的身體，渾身蜷縮起來，躲在角落的陰影中。

　　禿頭船長看了看滿身汙穢的少女的酮體，伸舌舔了舔被滿臉鬍鬚遮蓋的嘴唇：「哦，現在扒光了衣服看起來還挺不賴的，我居然看走眼了……」

　　少女那本來無力垂著的頭微微地震動了一下，她緩緩將手伸向那被男人們撕碎的如破布一樣的衣服，雖然她是交易的貨物，但似乎誰都沒有將注意力投放在這名躲在角落裡的微塵一般的少女身上，就連開口說要買下她的露菲也是一樣，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

　　倒是唐寧正用他黑色玻璃珠一樣的眼睛，靜靜地凝視著她的頭髮和滿是汙跡的後背，還有躲在他身後的露娜，也是緊緊拉著衣襟，她聯想到自己的遭遇的了，不過相比眼前這位受到糟蹋的女子，她的經歷實在是太幸運了。

　　想到這裡，露娜下意識的往唐寧的後背靠近數公分，想貼上去，又覺得過於突兀，於是只好保持著一種將貼未貼的狀態。

　　「露菲女王你要買這個女人嗎？」

　　雖然被削減了近一半的價錢，不過在得知貨物有假的禿頭船長也早預想到了這樣的情況，對他來說，這是一筆並不虧本的買賣，到手的珍珠的質量確實沒什麼可以讓人抱怨的地方，一轉手仍舊能賣出好價錢——但他依舊暗自咒罵著，做出仿佛受了什麼大損失一樣的表情。

　　「我的確有買她的意思，但是她身上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不過是個婊子罷了！」禿頭船長咋了下舌頭，他對著蜷縮在地上的少女吐了一口口水，「在賣到奴隸市場之前，手下們先拿她娛樂了一下而已。」

　　聽了他的話，身後的手下們也一同笑了起來，只是聲音有點忐忑不安，他們也察覺到露菲身上的異樣，唯恐會發生那種因為同情心泛濫，所以要執行正義的懲惡揚善劇情。

　　不過好在，露菲並不是那種沒有閱歷，依仗著有主角光環就大喊我是正義使者的熱血漫畫的主角，身為海盜中的一員，這種事情她司空見慣了。

　　「我買下她了，五十個金幣應該夠了吧。」

　　露菲將手中一個裝著金幣的袋子丟到禿頭船長的胸口，對方反射性地接過金幣袋子，身後的兩名手下有些不理解地面面相覷著。

　　「咳咳，其實我從奴隸商人那裡買下她足足花了一百金幣，你別看她現在的模樣很糟糕，只要清洗完後再打扮一下，絕對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而且她身上還有貴族血統。」

　　做生意可是禿頭船長的強項，既然肯定對方有買東西的意向，那麼自然是想盡一切方法來哄抬物價，反正對方又不知道底細，他可以隨便的吹噓，事實上他從人販子手中將人買下的時候，隻花了二十個金幣。

　　露菲沒有砍價，只是又拿出一個袋子扔過去道：「那再加上這個好了。」

　　這個袋子比之前的更小，但是裡面的東西的價值卻要遠遠超過之前的金幣，裡面裝的就是特質煙草粉失樂園。

　　瞄了一眼裡面的東西後，禿頭船長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眼睛，因為九蛇海賊團的勢力主要分佈在東南海，因此「失樂園」在北邊的銷售量就很可憐，本來就是奢侈品，再加上物以稀為貴的屬性，價格比南方要高出一倍不止，這麼一小袋的煙草，操作得好足夠能賣出五百金幣。

　　這對於本來打算以一百金幣的價錢就把這個女人賣出去的他，因這個從天而降的大餡餅樂得鬍子都歪了，只是人的貪婪就如同無底洞，是很難喂飽的。

　　「可是，她是我家弟兄們解悶的玩具啊，賣掉她之後，這返航的一路上可是會……」

　　「死亡啊，你的名字叫做貪婪。」

　　露菲用美聲唱了這麼一句，頓時嚇得禿頭船長慌張補充道：「其實這點小事忍一忍也就過去，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女王的價錢還是非常公道的，好了，現在她是你的了，請隨意帶走吧。」

　　他用眼神對幾名手下示意了一下，於是那幾名海盜就朝著少女走去，從兩邊架起仿佛毫無重量的身體，邁出了腳步。

　　「啊，不……不要！神啊，來救救我！」

　　少女的眼睛被恐怖和絕望染黑，可是她纖細的手腕被強壯的海盜抓住，無從逃跑。她聽聞過九蛇海賊團的名聲，這是一群專門跟光明神教作對的異教徒組織起來的隊伍，他們總是搶劫神聖聯盟的商船，而他們船長就曾經遭到過光明教的迫害。

　　少女是一名虔誠的光明教信徒，也知道哪些宗教史上，對付異教徒的各種手段，要是被惡魔一樣汙穢的異教徒買來作為玩物的話，也許會墮入想像不到的地獄深淵之中，比起這樣，她寧願就死在這裡，可是沒人能夠實現地的願望，整個世界都沒有人聆聽她的悲願。

　　她就像小孩子一樣被大人拉著站了起來，在所有人面前暈露出被蹂躪過的身體，嘴裡漏出無力的哭叫和呻吟。

　　「求、求求你們……不要……」

　　藏在唐寧身後的露娜張了張嘴，猶豫再三，終究沒有說出請求的話，她愧疚的低下了頭，只能是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露菲對此不置可否，看見貨物已經搬完，她正要轉身的時候，禿頭海怪團的一名海盜淫心未泯，想著自己明明都沒有享用過，就這麼放走實在是太可惜了，於是向少女伸出了手，從背後玩弄對方豐滿的胸部

　　「走之前再讓我摸一下吧。」

　　「啊！好痛，不要！」

　　就在少女的慘叫剛剛發出，禿頭船長的部下們剛剛露出淫笑的時候，一道寒光閃過，伴隨著鋼鐵摩擦的劍出鞘聲，馬上便消失了。

　　「呀啊……啊啊……」

　　沒有骨肉斷裂的聲音，那名胡亂伸手的海盜的脖子一側出現了一道紅線般的裂口，嘴裡不斷湧出不成調的喘息，他的聲帶遭到了破壞，連慘叫都發布出來，傷口處就像是在噴霧一樣，動脈血不斷噴湧出來，最後咚的一聲倒在進了地上。

　　「混蛋!」

　　「你幹了什麼！」

　　「現在要動手了嗎？」

　　遲疑了片刻，才終於理解到發生了什麼的禿頭船長和手下們身上迸發出了殺氣，一個個緊張兮兮的抓住身邊的兵器，而九蛇海賊團的成員雖然不明所以，但也在第一時間做好了戰鬥準備。

　　可是，作為當事人的露菲只是靜靜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便把劍遞給旁邊的手下，手下則用自己的披風仔細擦拭掉劍上粘到的鮮血。然後，她把劍收回劍鞘之中，留下一句讓男人們身體顫抖的話。

　　「她已經是我的女人，別用你們的髒手亂碰！」

　　露菲用一句話鎮住了全場，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禿頭海怪的船板，九蛇海賊團的成員們聳了聳肩膀，從嚇傻了的兩人手中接過了女子，架回自家的船上。

　　在與唐寧擦身而過的時候，露菲輕聲道：「聽說閣下是一名水系魔法師，可以的話希望能幫忙出手治療一下這個女人。」

　　「願為你服務。」這種舉手之勞，唐寧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謝謝，這個人情我記下了。」她返回了船長室。

　　露娜看著漸漸離開的背影，感慨道：「沒想到露菲小姐也有這樣的一面，果然認識一個人不能只聽別人的傳聞，只有親眼見識過才能明白。」

　　「她跟你一樣都是女人，她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下次碰上想做的事情，別在猶猶豫豫中錯失時機，與其因為沒有做而後悔，倒不如做了之後再後悔。」

　　唐寧留下這麼一句，向著那名身心俱疲的少女走去，先是一手刀將對方擊暈，然後再扛進房間裡。

　　露娜佇立在原地，咀嚼著那番話，好一陣才回過神，發現身處陌生人的包圍中，慌慌張張的跑回房間。

第七十四章 魅之以色

　　「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是寧芙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她昏昏沉沉地徘徊在意識的濃霧裡，連自己是什麼時候清醒的都不知道。

　　一邊迷迷糊糊的想著這個問題，一邊又再度陷入溫暖的沉眠之中，等過了一段時間又再度睜開眼睛。

　　「這裡是……啊！」她的身體像被鞭子抽到一樣瞬間彈了起來，清醒的同時，記憶中的恐懼與絕望再次向她襲來。

　　「我被那些異教徒買下了……」

　　寧芙想起了那些比地獄還要絕望的日子，全身顫抖起來，她僵硬的手腕和手指開始摸向自己的身體。然而，她的手指和肌膚感觸到的並不是被男人撕破的襤摟衣衫，而是完全不同的，柔軟的絹制材料。

　　過了一段時間，她總算是從驚慌中鎮定下來，開始探尋自己究竟身處何處，這是一間由厚重隔板圍成的狹小房間，在床腳的旁邊位置，燃爐上的蜜蠟正無聲地燃燒著，空氣中混合著焦油和不知何種香料的氣味，而她正躺在用由柔軟的鵝絨毯鋪墊起來的寢床上，蓋著東方上等絹布製成的被單。

　　她身上穿著的並不是在走私船上的那件被撕破的襤樓衣衫，而是白得幾乎有些刺目的的套頭衫，那是用最高級的木棉做成的內衣。加上房間裡由檀香木製成的傢俱，這些罕見珍貴的東西，就算她那鄉下的落魄貴族的叔父母在最富有的時候也不曾碰過的東西。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切都讓人摸不著頭腦，寧芙開始回憶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在那艘走私船上被男人們蹂躪的自己，被異教徒的海盜買下的自己，接著一個人影過來，嘟囔了一句「這女人太吵了」，然後自己就昏過去了。

　　寧芙望著自己所睡的靠墊上那些古典且富有藝術感的刺繡圖案，精神恍惚，隨即她想起了買下自己的對象，雖然是個女人，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異教徒海盜，只是因為碰了她買下的商品，就能毫不在意的取走別人的生命，她跟那些窮兇極惡的海盜並沒有區別。

　　「那……這裡就是那個海盜……異教徒的船嗎？」

　　反正自己一定會被賞賜給那些手下吧，寧芙的一顆心不斷的往下落，長久的恐懼和絕望讓她喪失了尖叫和流淚的能力，像熱病一樣的寒冷和顫抖又再次席捲上她的全身。

　　想起在走私船上那比地獄還要絕望的日子，這些最悲慘的回憶和對異教徒的恐懼心理混雜在一起向她逼近，她忍不住趴在床上抽泣起來：「已經受夠了，為什麼我要遭遇這樣的事情，好想死掉，好想就這樣死掉啊！」

　　養成悲觀看待事物的她並沒有發現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倘若她真是被像玩物一樣看待，就算為了興致而給她穿上如此高級的衣裝，也不必讓她睡在舒服溫暖的墊子裡，就連奴隸專用的手鏈和腳銬也全部都沒有。

　　喀嚓一聲，門被打開了，一個人從外面進來。

　　寧芙抽了一口涼氣，止住了抽泣，她驚恐的看著來者走到床上，出乎意料的，來者並不是她想像中那些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壯漢，而是一名看起來相當英俊的削瘦青年。

　　「你醒來了。」唐寧淡淡的說道，給人一種鎮定心神的感覺。

　　被另一邊的自己用空間傳送陣轉移過來的馬薩卡，忍不住用精神力道：感覺這句話你說過許多遍了，你就這麼中意這句話嗎？不能換個新鮮點的臺詞嗎？還是說你其實很喜歡看少女醒來的睡臉？下次乾脆點根煙坐在床頭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臺詞，這樣才有氣氛。

　　唐寧懶得理他，向少女伸出手，準備查看身體的情況。

　　寧芙養成了恐懼的心理，下意識往後縮，可是依舊被抓住了，唐寧並沒有特意改變抓的方向，看起來就像是早知道她會將手縮到什麼位置一樣。

　　寧芙的身體劇烈一震，那噩夢般的經歷，令她產生了被人觸碰就會發抖的條件反射，不過唐寧只是稍稍摸了一下她的手臂，然後便鬆開了手。

　　「差不多好了，傷勢已經痊癒了，剩下的就是大病初愈後的虛弱，這點還是慢慢恢復的比較好，不建議下猛藥或者用魔法。」

　　唐寧一邊說著一邊端來冒著熱氣的臉盆放在墊子旁邊，桶中漂著一塊純白的布：「用這個擦身體吧，現在的你應該可以做到自己照料一切。」

　　聽到這話，寧芙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那些因為鐵鏈摩擦，還有男人們拳腳相向造成的傷口，好像奇跡發生了一樣全部消失不見了，之前沉浸在絕望中沒有反應過來，現在總算是察覺到，身體是前所未有的清爽，沒有任何惡臭和汙跡，被蹂躪過的頭髮也被用淡水仔細地清洗過，恢復了原本那絲絹一般的柔軟和光澤，可能還用了香波，全身散發著淡淡的玫瑰香氣。

　　唐寧將一個籃子拿過來，把裡面的東西擺在桌子上，攤開布滿刺繡的布，裡面有牛奶，也有麵包和蜂蜜。

　　「我想你應該不用別人幫忙餵食吧。」

　　他留下這麼一句就轉身離開了，因為真身那邊的事情已經辦完，開始帶第一小隊回轉聖都，他必須加快接下來的行動計劃才行，另外還得適應一下天龍座聖衣。

　　這件青銅聖衣適合空手戰鬥，因此對於如今更多的使用滌罪犀角作為主戰力的真身而言，反倒是本體更加需要。

　　啪嗒一聲關上的房門讓寧芙再次有些膽怯，但是相比畏懼的情緒，心中迷惑就更濃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自己可以受到這樣的對待呢？她想不出其中的原因，然後，她發現自己又回歸到一個人獨處的狀態，在靜寂的環境中，各種各樣不間斷的混合聲音從外部傳進來，那是從遠處傳來的浪打在結實的木材上的聲音。

　　不管怎麼說，暫時自己是安全的。

　　確認這一點後，寧芙開始安心的享用醒來後的第一餐，肚子仿佛也如同剛剛蘇醒過來一樣，傳達出強烈的饑餓感。

　　在小小的飽餐一頓後，寧芙想起之前唐寧交代的話，於是開始脫衣服擦洗身體，在無聲燃燒的蜜蠟燈下，她那瓷器一樣順滑的肌膚和亞麻色的頭髮搖曳著，那散發出令男人為之發狂魅力的完全展現出來，那些禿頭海怪團的惡人們留在她身上的傷痕已經全部消失。

　　唐寧走出了昏暗的房間，來到甲板上，露菲女王像是早就在等著他一樣迎上去，匆忙的問：「我的小貓咪怎麼樣？」

　　「身體已經恢復了，精神上還非常不穩定，這段時間就讓她安靜下，別再刺激到，有什麼事情到晚上再說吧。」

　　「晚上？也行，反正好事情總是在晚上發生的。」露菲就像是去紅燈區看見拉皮條的男人一樣，嘿嘿笑了幾聲。

　　可隨即，她就收斂笑容，開始談正事：「我得到消息了，三天後聖喬治商會就會有一次遠航行動，如果要下手的話，那是最好的時機，等到他們遠遠離開了海岸，我們再在半路截殺，在浩渺的大海上，就算他們大聲求救也是徒勞。」

　　「時間上沒問題，不過還是越早越好，那就等他們出航一天後再行動，也就是四天侯，不過大海上沒有方向標，要找尋特定的目標會很困難吧。」

　　「這個倒不是問題，我的幾名手下成功混進去，成為他們船上的水手，他們身上都帶著含有特殊精神力波動的發信器，哪怕相距一百海裡，都能準確感應到位置。相比這個小問題，如何正面擊敗他們的護衛艦，消滅他們的防禦力量，這才是最大的難題。海上可不同陸地，沒什麼奇襲戰術可以施展，計謀能起到的作用不大，大家都是要堂堂正正的以力量來擊敗對手。炮艦戰、撞擊戰和接舷戰，一切都是靠實力說話，沒有取巧的地方。」

　　「以九蛇海賊團現在的力量尚不足以擊敗他們嗎？」

　　露菲傲然道：「勝利是預料中的事情，只是我想要的是完勝或者大勝，而不是慘勝，聖喬治商船隊伍的防衛力量可不算弱，他們有著最新式的戰列艦，雖然還比不上我方購入的雙核動力魔導艦，可也相差有限，一旦正面對上，恐怕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不計後果的用手下們的生命去換取財富，這不是我的作風……如果才能大勝，這個難題必須要解決才行，否則我不會行動。」

　　「放心吧，你看，正因如此，所以我才在這裡不是嗎？」唐寧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

　　「呵呵，真是狂妄又自信的發言，如果我是那些整天喜歡做白日夢的貴族大小姐，一定會迷上你的。」

　　「那可真是遺憾。」

　　「我不關心你跟聖喬治商團之間恩怨，反正這對我方也有好處，不過必須要稱贊，你可真是會下本錢，為了消滅敵人，不惜拋出那麼大的利益，這份胸襟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對於閣下，我無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所以只能是誘之以利了。」

　　「哎呀，你要是讓伯爵大人親至，魅之以色也是完全行得通的。」

第七十五章 有佔有欲的不只是男人

　　「為什麼那人要將我買下來呢？」

　　這是寧芙自從在這個房間中蘇醒以來一直盤踞在心頭的疑問和恐懼，她一直堅信自己在這艘船上也會像之前一樣淪為男人的玩物，並且會在被殺死之前受到異教徒比死亡還要令人恐懼的侮辱，每每送來食物時，走廊裡響起腳步聲時，都讓她陷入瘋狂的恐懼之中。

　　可是，異教徒那恐怖的淩辱卻一點都沒有降臨的跡象，這只能讓她心中更加疑神疑鬼起來，終於忍不住問出來了。

　　「那位大人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也許你可以親自去問問她。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絕不像你想的那麼壞。」

　　因為這一次要出來打仗，露菲沒有帶上自家的後宮，於是安慰人的工作就交給了跟著唐寧一起來的露娜，可能是因為有著相似的經歷，雙方聊得很投緣，寧芙對於露娜也沒有那麼大的戒心。

　　寧芙遲疑的問：「我可以從這裡出去嗎？」

　　「當然，又沒人阻攔你，也沒有下達非要將你關起來的禁足令，我想應該是沒有關係，而且就算到時候大人要責罵，我也會說是我堅持要將你帶出來的，跟你無關。」

　　在經歷更淒慘的寧芙面前，露娜湧出了一種保護欲，一改從前畏畏縮縮的膽小模樣。她思忖過，自己若沒有遇見伯爵大人，只怕下場並不會好過這一位。這種將心比心的想法，令她生出了無限的勇氣，至少在以前她絕不會去做這種沒有得到許可的事情。

　　而且這回她也不是單純的腦子一熱，而是有仔細想過的，她是唐泰斯伯爵的屬下，伯爵跟九蛇海賊團之間有著親密的合作關係，那麼只要她不是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大抵上對方是不會過於苛責的，這就跟父母不好意思打罵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樣。

　　至於現在作為負責人的唐寧管家，就這段日子相處的經歷來看，也不是斤斤計較小事的人，雖然剛看上去似乎是一個很難相處的冷漠的人，可實際上是個對自己人非常關心的好人，從不批評也不大打罵下人，就算她做錯了事，也只會說「下次注意一點」，「動作要更小心」「端茶的時候雙臂要放一條水準線」之類改進的建議，比起懲罰當下的錯誤，更喜歡看見未來的進步。

　　「謝謝你，露娜小姐，你真是個好人。」

　　寧芙不明白其中的曲折，只知道對方也是跟自己一樣被買下來的奴隸，雖然從屬者不一樣，但做這種事顯然要承擔很大的責任，可是她實在是忍不住，就是想要問個明白。

　　於是她在露娜的攙扶下，緩緩走出了房門，走廊的房頂比她想像的還要低矮，令她不得不彎下身子，房門外並不是她想像中陰暗的倉厙，而是明朗得好像酒店一樣的走廊。

　　有時頭頂上用瀝青塗滿的黑色天花板上會有腳步聲和機器聲作響，驚得寧芙全身顫抖，途中她幾度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可是又被在那房間裡聽不到的海浪聲與風聲賦予了勇氣，加上露娜的鼓勵，便一路邁著步伐前進，終於來到了粗糙的木板所搭建出的樓梯口。

　　樓梯上邊的天花板便是空曠的甲板，用鋼鐵加固的出入口上垂著帆布簾子，從帆布之間可以窺視到深藍色的天空和刺目的日光，一股清凈的暖風吹來，弄得簾子啪啪作響。

　　寧芙的心情一下子急躁起來，她加快了腳步，拒絕了露娜的幫忙，邁步踏上臺階，推開垂簾，終於沐浴在太陽和微風的懷抱裡，一陣刺痛瞬間襲上眼睛。

　　她強忍著淚水睜開眼睛，在她的眼前的是一片晴朗的青空，點綴著幾抹雲彩，高大的帆柱和三角形的巨帆，還有被它們遮擋住的小小太陽，一瞬間全部躍入了她的視線中。

　　寧芙第一次泛著淚花，露出了少女應有的笑容，順著有些不穩的臺階走上去，靠在帆柱上的她就這樣投入陽光和清風的懷抱裡，閉著眼，沉浸在小小的喜悅之中。

　　露娜能明白她現在的感受，是那種重見天日，重獲自由的快樂，當初自己第一天來到伯爵府上的時候，就是同樣的心情，所以安靜的站在一旁，沒有打擾。

　　過了好一會後，回想起自己境遇的寧芙又睜開了雙眼，滿懷擔憂的環視著周圍，這艘船和她所想像的不同，與那艘充滿了海鮮腐爛氣息的海盜船更不一樣，這艘船的造型更加苗條，就像水鳥或魚一樣纖細，現在槳櫓全都升到了甲板之上，就好像水鳥收束起來的翅膀一樣。

　　船身通體黝黑，能反彈光線，表面光滑的好像黑珍珠一樣，充滿了線型的速度美感，就算她這樣不懂船體構造的人，也能感受到這艘船裡面蘊含的力量，要是放開韁繩任由它跑出去，只怕會比海裡的劍魚更加迅速。

　　黑色的船體穿過一層層巨浪，形狀有些奇特的船帆被風頂得鼓作一團，本來應該並排站滿劃槳水手的船的兩舷，現在只有裝飾簡單的座椅並排擺放著，桌面上談著鮮明的桌布，看起來就像是露天的茶餐廳一樣悠閒。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那裡有幾個裹著頭巾身穿長袍的水手們正坐著喝茶吃點心，對於這艘以魔晶石作為動力源的魔導艦來說，人力顯然是多餘的。

　　再一次看到異教徒的身影，讓寧芙的身體有些僵硬，不過這些海盜們卻沒有特別注意她的方向。他們多數在跑來跑去，像是在操作繩索什麼的，每個人都很忙的樣子，完全將她視作了空氣，沒有一個人像禿頭海怪團的船員一樣總是在偷懶或者爛醉如泥。

　　這時船身撞上了一個較大的浪花，劇烈搖晃的甲板差點讓她摔倒，她慌忙再次扶住了帆柱，身後突然響起了愉悅的笑聲。

　　「哈哈哈，可別摔倒哦，我的小美人。」

　　寧芙慌忙轉過身去，眼前的身影和記憶中重合起來，這名像男性水手一樣張嘴大笑的女人正是她的買主，那個一刀割斷海盜的喉嚨，讓殺人不眨眼的禿頭船長也為之畏懼，不得不忍氣吞聲的海賊女王。

　　那個像肥豬一樣的海盜捂著喉嚨吐血倒地的情景又一次在她眼前重放，她害怕得將後背緊緊貼著帆柱，滿臉恐懼地看著對方。

　　「別這麼害怕喲，這艘船上可沒有會對女性亂來的混蛋，畢竟我也是女人，要是哪個男人敢毛手毛腳，我會第一時間讓他跟自己可愛的小兄弟生離死別。」

　　並不在意對方的猶豫，露菲挽起寧芙的手，興致勃勃的高唱道：「舊日的溫情已盡付東流，新生的愛戀正如日初上。天上兩顆最燦爛的星，因為有事他去，請求你的眼睛替代它們在空中閃耀。你臉上的光輝會掩蓋星星的明亮，正像燈光在朝陽下黯然失色一樣；在天上的你的眼睛，會在太空中大放光明，使鳥兒誤認為黑夜已經過去而唱出它們的歌聲。」

　　就算寧芙的妄想力再豐富，也沒猜到這個時候對方會突然冒出歌劇的高唱聲，一時間有些發愣，而露菲則是直勾勾地凝視著因自己的視線垂下眼的少女。

　　寧芙因閉起眼睛也逃離不了對方的視線而全身僵硬，不過現在她的心中所充滿的不是恐懼也不是絕望，而是困惑。她覺得異教徒應該羞辱自己，甚至殺掉自己才比較正常，而眼前的一切讓她實在不能理解，於是忍不住再度提出了問題。

　　「請、請問，為什麼那個……把我買回來呢？」

　　「買下你的理由？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因為你很漂亮。」露菲用爽朗的表情回答，看見對方臉上的震驚後，又補充道，「就像朱庇特看見河神的女兒伊俄，帕裡斯在宴會上撞見海倫，羅密歐在花園中遇上了朱麗葉一樣。」

　　「什……可、可是，你跟我都是……」寧芙顯然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情，她有些慌張。

　　「真正的愛情是不會被性別這樣的小障礙攔住的，如果連這點小問題都不能跨過去，那算是什麼真愛呢？」露菲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拂起對方臉龐的鬢髮，「果然我的眼光沒有問題，那些狗娘養的雜種們，眼睛連同本性都一起爛掉了，居然要那樣對待你！我呢，很喜歡看漂亮的女孩子，更喜歡和漂亮的女孩子像這樣聊天，如果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就太幸福了。」

　　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露菲連忙補充道：「對了，先說好了，我救你可不是為了正義感，買下你之後做朋友什麼的，那種童話一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不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被弄到那艘船上，對你的過去不感興趣，只是我和他們一樣，也不想放走你。」

　　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那沉靜的聲音讓寧芙的身體如凍住一樣變得冰冷起來。

　　「我要把你帶回我的故鄉去，我不是正義使者，不會白白花錢給陌生人贖身，所以不管你怎麼哭泣，怎麼求我都沒有用，我必須先跟你說明這一點。」

　　寧芙顫抖著說道：「我要是……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呢？你會殺了我嗎？就這樣……把我扔下海嗎？」

　　說完這句話，仿佛用完了所有的力氣，她整個人都要癱軟下去了，一種幾近嘔吐感的恐懼又襲遍她的全身。

　　強烈的嘔吐感讓她無法喘息，無意識間她伸向腹部，身體立刻僵硬了，緊接著一種只有她瞭解的，自己身體內部產生的變化也殘酷地衝擊著她，令她產生了自我憎惡。

第七十六章 在做正事之前要先上廁所

　　這種倔強的反問可說是相當的掉面子，畢竟露菲不是那種沒有女人緣的單身者，小麥色的健康皮膚加上比普通男人更加剛強的性格，高挑豐滿的身材充滿了元氣，笑起來的時候帶有陽光的氣息，這種反性別的氣質往往比相同條件下的男人更具有吸引力，據說她的女性崇拜者差不多有一個團

　　但是露菲並沒有發怒，但是攤開手，嘆氣道：「要是你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話，那也沒辦法，我不喜歡用強硬的手段，當然了，我也不會養一個對我來說毫無用處的女人，把你賜給我的手下的話……」

　　寧芙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白了，露菲慢悠悠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沒能到手的女人結果讓手下搶去了，豈不是有種被戴綠帽子的感覺。嘛，你不能留下來，我的錢也不能白白浪費，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將你賣到某個奴隸市場去，反正原本的發展，你也應該是被禿頭海怪團賣到那裡去的，一切重歸軌跡。」

　　「不，不可以！」一想到自己要回到那地獄般的地方，寧芙寧願死也不想再重新體驗一回，「我可以給你當傭人，幫你打掃房間。」

　　露菲失笑道：「你可知道我買下你花了多少錢嗎？若想要雇傭人的話，賣掉你的錢足夠我雇一百個傭人了，你告訴我該如何補回差價呢？」

　　「我……」

　　「你想想看，要是被賣到奴隸幣場去。你這樣的美女可能只會被買去當女傭嗎？我敢打賭，如果被有加齡臭的或者滿身肥肉的死胖子買回去，每天一定有你受的，想想看被一個骨瘦如柴的乾屍或者三百多斤重的肥豬壓在身上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如果你覺得和我相比那樣比較好的話。那就沒辦法了，我也不會強人所難。」露菲加緊了攻勢，利用語言技巧一步步進逼。

　　「太可怕了……那樣我還不如死掉算了！」光是想像一下，寧芙就忍不住渾身發抖，可隨即她明白過來，「你這樣太卑鄙了，這不是根本沒得選嗎？」

　　「討厭的選項也是選項，人生的分叉口從來不是美好和糟糕兩條路而是糟糕和更加糟糕。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選擇，我沒有命令你，也沒有強迫你一定要做出什麼選擇，再說之前的話只是我的猜測。也許你會遇上一個年輕英俊的好主人，然後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這也不是不可能，比如我身邊的這位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可以試著賭一下自己的運氣。」

　　露菲說著指了指露娜，不過在寧芙看來。那位叫唐寧的人過於冷漠，絕對是個處罰起下人絕不留情的家主，也算不上幸福，只能說比她現在的處境要好一些。

　　「你還要煩惱什麼呢。把一切都交給我吧，有了那樣的經歷。想來你對男人也有心理陰影，跟了我你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我不會再讓男人碰你一根頭髮。關於性生活無需擔心，我的技法會滿足你的需求，而且遠比男人更持久。如果你非要生小孩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據說在大陸的西南邊有個男裝山脈，在那裡有著獨特的風水環境，可以實現女女生子。如果你還有什麼值得猶豫的問題，盡管說出來，我保證會全部解決。」

　　「我、我不知道……」寧芙像是要甩掉淚水一樣垂下了頭，一下子遇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別說她之前沒有那般淒慘的遭遇，就算是正常人也會不知所措。

　　露菲站到她的面前，伸出了手，就在她的手指要碰觸到對方嘴唇的時候，寧芙的身體突然一顫，難以抵擋那股強烈的嘔吐感，反射地掙開露菲的手，跑到甲板邊緣，對著海面嘔吐起來。

　　「哇——嗚咕……咳、咳咳咳咳……」

　　嘔吐散發的惡臭讓她感到越發噁心，胃液的焦灼感殘存在喉嚨裡，她呻吟著，咳嗽著，最終轉變成了充滿痛苦和絕望的嗚咽，一發不可收拾

　　「……原來我這麼令你討厭啊。」

　　露菲的臉上顯出了受傷的表情，就算她再怎麼豁達，被人討厭到這種程度上，還是有種給臉不要臉，尊嚴被踐踏的感覺。

　　她手上也是人命無數條，這一下發怒起來，殺意凜然而出，連旁邊的露娜都被嚇得臉色發青，而作為當時的寧芙頓時有一種會被殺死的預感，仿佛看見靠著鐮刀的死神正在對她招手。

　　「不、不是的！我不是討厭你，只是……我、我的肚子……」

　　「什麼不是！討厭一個人關肚子什麼事，別假裝生病了！唐寧先生可是高級魔法師，由他出手救治你，就算是長年的頑疾也……」震怒中露菲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頓時冷靜下來，面帶震驚，「難、難道說……莫非你……」

　　寧芙帶著哭腔道：「是的……我的肚子裡，有小孩了………」

　　「什——你懷孕了！」

　　露菲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推了一下，往後連退數步，差點坐倒在地上，仿佛靈魂被抽離一樣的驚愕聲音在甲板上回響著，旁邊的露娜跟她有著相同的表情。

　　「怎麼會這樣……忒提斯在上！可惡，唐寧你這個庸醫！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什麼都沒發覺！」露菲不禁大罵起來。

　　聽到聲音過來的唐寧，看到這一切後，淡淡道：「我的職業是魔法師，不是醫生，庸醫的稱號從本質上就不可能成為我名字的前綴。」

　　「你在為她治療的時候，難道就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嗎？」

　　「她的肚子沒有明顯起伏，可見懷孕不超過三個月，胎兒的生命特徵微弱，不仔細探查很難察覺。另外，我不是婦產科醫生，也不認為這種知識會對我的生活產生幫助，因此就算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誰管你啊！快給我去學啊，去當個婦女之友啊，總有一天當你成為父親的時候就會用上的！」露菲方寸大亂，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你……會殺了我嗎？」寧芙偷偷的抬起頭詢問道。

　　「笨蛋，誰會那麼做啊。」

　　露菲看著對方被淚水和嘔吐物染髒的瞼，然後慌忙的移開了視線，像一隻困獸一樣在甲板上反復踱著步子。

　　「直娘賊！那些不靠譜的混球，居然把有身孕的女人賣給我！」她忽然間又想到了一件事，用冰冷的語氣問道，「你是在那艘船上懷上的嗎？」

　　寧芙垂著頭，絕望地回答道：「不是的，是更早的時候，我是在別的地方淪為男人的玩物，然後懷上了孩子，不知道父親是誰，本來應該被殺的，可是我卻沒有死，然後被賣到那艘船上……」

　　「那麼說，禿頭海怪的人早就知道你已經懷孕了？那幫傢伙，居然對孕婦出手！」露菲壓抑著狂暴的怒氣，一雙手捏得格勒格勒作響。

　　寧芙回想那副可怕的情景，抽泣道：「我一直在喊叫……肚子裡有了孩子，讓他們住手，可是他們，好像覺得很有趣……」

　　「居然有這種事——」露菲全身因為憤怒而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露娜也是一臉的憤怒，只有唐寧是一如既往的瓶頸。

　　寧芙像是用盡最後一口氣似的，無力地說道：「請……殺了我吧，求求你！我不想生出那些男人的孩子……」

　　「你這個笨蛋！我怎麼能殺女人和孩子呢？而且，」露菲有些粗暴地抓莊對方的手腕，然後用手帕仔細擦掉對方身上的嘔吐汙跡，發出了顫抖的聲音，「你要是死了，肚子裡的孩子也會死，這樣的褻瀆罪，我絕不會允許的！」

　　「可、可是，我不想要那幫傢伙的孩子……」

　　「好了，別再說了！你先回房間去，我現在有重要的工作要處理。」

　　寧芙還要再說，露菲一揮手：「等我把事情解決以後再商量你的事，在此之前，乖乖待在房間裡不要出來，露娜小姐，能麻煩你扶她回去嗎？剛剛恢復的身體，不能長時間吹海風，還是待在屋子裡靜養比較好。」

　　唐寧附和道：「醫學上講，的確是這樣。」

　　於是，寧芙在露娜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是靜靜的哭泣，然而身體裡產生的悸動，證明一切並非只是噩夢。

　　「可惡，為什麼我要遭受這樣的事情，畜生——」

　　過了一段時間，她的嗚咽被話語所替代，緊咬的牙關中漏出來的是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粗鄙咒罵，仿佛在詛咒著尚未出世的生命。

　　在甲板上，露菲吹了好一陣的海風，平復了心情之後，轉頭對唐寧道：「非常抱歉，看來你我之前的協議要往後推遲了，現在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但是我保證，最多隻推遲一天，絕對不會讓計劃失敗的！我可以支付一部分的賠償金。」

　　「沒關係，在真正的大戰來臨前，總是需要一些祭品來熱熱身，我也可以借此來瞭解一下貴方的戰鬥水準，好為接下來的作戰做準備。」

　　「如果是這樣的打算，那我想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因為對手的水準根本算不上熱身，充其量是用來舒緩緊張情緒的解手而已。」

第七十七章 熱身也是個賣命活

　　伴隨著連天的轟鳴聲，炮彈激射而出，硝煙彌漫中炸起了許多水柱，兩支艦隊在你追我趕的廝殺著，船員們在甲板上奔走著，塞炮彈，填火藥。

　　這注定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九蛇海賊團那幾艘最新式的魔導艦，使用的都是半自動的炮火系統，炮火手需要做的僅僅是用瞄準鏡對準敵艦，而後在炮膛冷卻時間過去後，按下按鈕發射下一枚炮彈，這樣不僅節省了人力，也能給炮火手營造出一種安定的節奏感，從而大大提高命中率。

　　雖然以魔晶石作為燃料消耗非常驚人，但相應的，炮火的猛烈程度也遠不是對面的古式戰列艦可以媲美的，同一艘艦的火力密集度幾乎差了五倍。

　　數不如人，技不如人，器不如人，這場海戰的結果幾乎沒有懸念，唯一值得推敲的就是禿頭海怪團能支撐多少時間，以及能否給九蛇海賊團帶來足夠多的損傷，他們甚至連逃跑都不可能，因為九蛇海賊團中擁有這上速度最快的船艦——黑珍珠號。

　　那水鳥形態的船艦以明顯超出其他船隻的速度航行著，無論是轉彎還是掉頭，靈活得像是活著的生物，而不是笨重的機械，黝黑的船身反射著陽光，耀眼的姿態宛如是在湖面上跳著優雅的華爾茲舞，就連最新型的魔導艦都只能跟在它的屁股後面，望洋興嘆。

　　黑珍珠號的航行與其說是在海面上奔跑，倒不如說是在滑翔，它的吃水非常之淺，看去只有一點點在水平面下方，就像是劍魚躍出水面後的短暫飛行一樣，如果光看艦艏的話，甚至會覺得它脫離了海面。

　　黑珍珠號並沒有參與艦隊的炮火轟擊，它只是在外圍遊曳著，如同一頭尋覓著獵物的餓狼，一旦有獵物從戰場當中跑出來，它就會飛速奔馳上去將其撕咬成碎片，利用本身的速度，完美的攔截任何企圖逃走的獵物。

　　別以為黑珍珠號的速度太快，船身又過於纖細，裝載不了太多的火炮武器，便認定它的火力就很弱，事實上比起數量，它更注重數量。

　　艦艏位置是集束型的中型魔導大炮，威力驚人，雖然對上「海洋霸者」，那種島嶼形態的海上堡壘還力有未逮，無法在第一時間給予重創，對上其他的戰艦，統統只要一發，一旦命中船體就會成為海面上飄零的垃圾。

　　不過魔導大炮損耗巨大，一般情況下並不會使用，黑珍珠號最常用的武器，是排列在船身兩側的電磁大炮，雖然蓄力加速的時候用的是魔法回路軌道，發射出去後，完全是用物理衝擊力來撕裂敵艦，因此一般用來抵擋魔法彈和火藥炮彈的船艦防禦罩很難擋住攻擊。

　　雖然當初對上蝙蝠團的時候，勇者唐寧曾經嘲笑對方，但那是由於蝙蝠團的成員使用用硬幣作為電磁炮的炮彈，因此哪怕能量高到熔解成電漿，本身的動能也強不到哪裡去，可是現在換成真正的大口徑制式炮彈，最後加速起來的動能就相當可怕了，如果船隻不幸被擊中相當於腰的位置，可是會直接被撕裂成兩半，而且因為電磁炮的炮彈速度極快，而且固定在某個方位，受重力影響時間少，軌道上的調整比較簡單，因此命中率極高。

　　禿頭海怪團的主艦上，禿頭船長焦急的發號著時令，拼命挽救自家的船隻，盡可能的延長全軍覆沒的時間，他忙得焦頭爛額，原本地中海式的頭髮變得更加稀少。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九蛇海賊團那幫傢伙為什麼突然發動襲擊？可惡，派出去的和談使者還沒嗎？」

　　禿頭船長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九蛇海賊團突然要對他的船隊發起攻擊，如果要動手的話，他們早就可以動手了，無論是當天交易的時候翻臉，還是等他們離開後的一天再追殺，都遠比今天的時機要好多得。

　　如果是想要躲避他人耳目的幹上一票，不讓消息傳出去，維護自己的信譽，那現在也不是最佳的時機，應該要等他們離開更遠後，時間至少得過去一個星期才對。

　　他撓破了腦袋，抓光了頭髮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敵人完全是蠻不講理的發起了攻擊，他就算想要道歉求饒都找不到該認什麼錯。

　　彼此截然不同的信念和原則，注定他永遠想不到自己到底在哪裡惹對方生氣。

　　「老大，老大，派出去交涉的人了！」手下的報告令禿頭船長從煩躁中慶幸過來。

　　「怎麼樣，她同不同意我方的投降？」

　　那名海盜哭喪著臉道：「沒用，他們連見面都不肯見，交涉的機會都不給，老大，他們這是要往死裡逼啊！」

　　禿頭船長恨恨的一拳，將指揮室的指南針打碎了：「該死的臭娘們，她這是要魚死網破啊！」

　　他說話的時候特別沒有底氣，因為就這樣打下去的話，魚肯定要死，網卻未必會破，自從他看見一艘喪失了膽氣，不聽從命令，企圖逃跑的船艦被一發魔導炮轟掉半個船身，將船板的木渣轟上半空後，就知道就算想逃也可不能。

　　「這可都是你逼我的——拼了，使用最後的底牌，就算我們會全軍覆沒，也絕不讓這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臭娘們好過！」

　　「老大，要召喚那東西？」

　　「少廢話，不召喚就是死，看看黑珍珠號的位置就知道，對方根本沒放過我們的意思，打的就是一網打盡的主意，倒不如臨死拼上一拼，運氣好還能搏條生路出來！」

　　相比禿頭海怪團慌張，九蛇海賊團那邊就顯得有條不紊，畢竟勝券在握，占據了絕對優勢，完全能穩紮穩打，露菲都將指揮權交給了副手，自己則是架勢著黑珍珠號不停的打遊擊，時不時的發炮偷襲，欺負一下那些轉身緩慢的對手。

　　「船長，他們派出水鬼了，我們要不要先拉開距離！」

　　「放心吧，有唐寧大師在，這裡是他的主場，敵人放出水鬼是自取滅亡！」

　　眾人連忙看去，發現唐寧果然站在船首的最前端，雙手間正孕育著神秘的，所有人不禁屏住了呼吸，觀看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九蛇海賊團中雖然也有魔法師，但像唐寧這麼高級別的卻是沒有，畢竟高級魔法師如果多到每個海盜團都能配備一個，那也太掉價了，何況海盜的名聲不好，正規的高級魔法師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加入海盜團這可是自毀名聲的行為。

　　有人眼尖，立即嚷嚷道：「快看，海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旁邊的露娜好奇的往清澈大海中望去，果然隱隱看到海面下有無數來回快速穿梭，那是駿馬飛奔的一隻隻大海豚，不過本體是由水元素構成的。

　　它們矯健驚人的身影仿佛是活化的飛箭，在通透明亮的海水中縱情盤旋著、衝刺著，用線條優美的肢體組成一道無聲的樂章，將蓬勃的生命活力揮灑出大海之上，看上去跟活物一樣。

　　識貨的海盜們發出了陣陣贊嘆和歡呼：「真不愧是海中健將啊，你們看那速度，連鯊魚都遠遠比不上呢，哎呀都快成影子了，真是精彩啊！」

　　那些擔任鑿穿船底任務的水鬼們，雖然穿著由水系魔獸的皮製成的潛水衣，速度超過普通遊魚而且還能在水下呼吸，面對水元素構成的海豚，依舊有著本質上的差距。

　　他們慌張起來，用手中鑿器進行攻擊，先不說海豚的速度極快，就算是擊中了，只要沒有徹底粉碎，就能立即汲取海水恢復自身，說到底，這裡是它們的主場，是屬於海洋生物的。

　　正在垂死的水鬼們在拼著最後一股殘力瘋狂掙扎著，它們竭力躍出水面，想要掙脫這必然的死境，雖然真正跳出大包圍圈的是那麼的渺茫，但總要試一試，期待為自己的生存爭取那一絲微弱的機會。

　　只是唐寧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們，而他的手段也不只有這些，在露菲面前，他隱藏了自己會光系魔法的事情，而是自稱水風雙系魔法師，以避免跟真身聯繫起來，主要是為了防備收集情報的探子，以免他們從上面推敲出真相，萬事盡量做得謹慎些。

　　在水之海豚後，接下來他使用的就是水風雙系復合魔法，召喚出了一去大海鷗——說是海鷗，其實只有外形相似，體積上跟獅鷲差不多，捕魚用的喙更是尖銳得跟魚叉一樣。

　　就在水鬼們掙扎求生的時候，大海鷗就像白森森的恐怖幽靈，歡叫著、咆哮著，俯衝著衝入了水中，然後那一根根長度不亞於鐵槍的尖喙狠狠鑽入水中，冷酷無情的吞噬脆弱的生命，而那一張張大大的腳蹼則像是恐怖魔鬼的爪子，在海面上瘋狂的來回掃蕩著，肆意踐踏著海中的生靈，硬生生將企圖逃生的水鬼們壓回海底。

　　「哦，這就是雙系魔法師的實力，真是太精彩了！我還以為魔法師都是呼啦啦放出一堆風刃和波濤就了事的呢！」

　　「笨蛋，你說的那都是低階魔法師才會幹的事情，真正的戰鬥魔法師都是懂得利用最少的魔力，使用傷害力最強的魔法。」

　　「你又不是魔法師，你怎麼知道的？咦，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的樣子？」

　　就在海盜們哈哈大笑，冷酷而又快樂的享受這輕易得來的的時候，海面忽然起了變化，一個龐然大物的陰影浮現在平面上，而且陰影正在迅速變大，一圈圈漣漪開始蕩漾開。

第七十八章 明明是禿頭海怪卻長毛

　　那海面下的怪物尚未出現，就已經在海面上掀起了不安的巨大動靜，水面就像是噴泉一樣往上頂起來，光看那氣勢就知道有一隻龐然大物就要鑽出來了。

　　「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所有人小心，在那片海域的船快點離開！」

　　雖然海盜們緊張的呼喊著，但是那海底的怪物速度太快，根本不留給別人逃跑的時間，只聽一陣嘩啦啦的流水聲，伴隨著掀起的滔天巨浪，一頭全身掛滿水草，長著深綠色長毛的球形魔獸從海面下鑽了出來，光是露在海面上部分，估計直徑至少有五十米，簡直像是小島一樣巨大。

　　原本在它頭頂上的船艦瞬間被頂飛出去，一些海盜沒能來得及抓住身旁的固定物，直接被甩飛出去，紛紛掉入海中。

　　那些依然待在船上的，也是嗚哇哇的大叫起來，因為他們的船飛上了天空，明明是航海用的東西卻脫離了大海，不是航太飛船卻飛向了天空。更糟糕的是，在抵達最高點後，這艘船正瘋狂的加速向下墜落，以這樣的速度砸在海面上，用小腦想也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所有人棄船跳海！」那艘船的船長大聲發布了命令。

　　「可是船長，這樣的高度跳下去，八成會沒命的！」

　　「笨蛋，你跳下去還有一線生機，要是繼續待在船上，跟著船一起墜入海中，會因為船往下沉沒的慣性將你一塊帶入海底，這樣連一線生機都沒有了！快跳。怕什麼，就當做是蹦極式跳水好了，動作跳得漂亮點，別濺出水花。會有大堆人給你喝彩的！」

　　「船長啊，上星期你藉口肚子疼沒有來訓練，果然是偷懶去遊樂園了！」

　　「少廢話，我說沒有就沒有！快給老子跳下去，還有啊，要是你敢向女王打小報告，當心我天天給你穿小鞋！」

　　就像群猴下山一樣，一堆人從飛在半空中的船身上往下跳場景頗為壯觀，乍一看還以為是集體跳崖自殺。

　　不過當那些海盜們咬緊牙關往外跳出去後，驚奇的發現自己並沒有墜入河中，在閉眼忍耐了好一陣後。都沒有海水包裹住身體的感覺，反而是原本呼嘯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溫順起來。於是，當他們一個個睜開眼後，發現自己竟然被一個氣泡包裹著。全部浮在空中。

　　船長小心翼翼的摸著柔軟的氣泡壁，長出一口氣：「得救了——不過這好大的手筆！居然將全船的人都救下來，一心多用，這得需要多強的魔法控制水準。我們團裡有這樣的能人嗎？下次有機會請他去裡瑟本遊樂園玩。」

　　「船長，你說漏嘴了……」

　　出手的自然是唐寧。不過他能救的也只是船員，那艘船他是救不了了。倒不是重量太重，魔法強度不夠，而是船被拋上半空自由落地的速度太快，救下所有的船員已經耗去大量時間，剩下那麼一點根本不夠救一艘船。

　　那艘船艦像插秧式的，直立的倒插沉入海洋底下，濺起水花無數，水柱躥上天空。

　　禿頭海怪的攻擊並不僅是如此，它瘋狂的展開了攻擊，用像是白骨一樣的觸手鞭子胡亂橫掃著，一擊就能將沉重的船艦打翻過去，它在海洋上肆意的興風起浪，卷起一個個巨大的浪潮和漩渦，而且完全是無意識的混亂攻擊，不分敵我，連擁有跟自己相同名字的海盜團也不放過。

　　禿頭海怪原本只是七階魔獸，雖然位列高階魔獸，說實話並不算特別強，在陸地的話一個白銀階騎士就能應對七階魔獸。

　　但此刻它有著主場優勢以及環境條件的加成，在海洋上發揮出了不亞於超階魔獸的威力，戰艦的火炮全部被自主防禦的水晶壁擋住，哪怕被破壞了也會迅速修復，瞬間便能恢復如初，而那一掀起來的滔天巨浪，就算是再頑強的船艦也要覆沒，成為海底的鬼船。

　　它幾乎不需要用什麼戰術或者高明的攻擊手段，只需像小孩子玩水那樣，在海面上胡亂的潑水，攪動大海，就能形成無可抵禦的自然災害。

　　不僅如此，它的速度也遠比普通的船艦要快，明明有著那麼巨大且笨重的軀體，在海面游泳的速度能輕鬆追趕上最新式的魔導艦，目前的船隻中只有黑珍珠號能勝過它。

　　露菲站在黑珍珠號的艦艏，用千里鏡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罵了幾句髒話，再這麼讓禿頭海怪搗亂下去，雖然禿頭船長的結局不會因此改變，依舊別想活著逃出去，但是她的艦隊也會遭到慘重的打擊，雖然是無差別的攻擊，但是畢竟她的船只要比對方的多得多，也容易中誤傷。

　　「嘁！居然給我來這一手，禿頭海怪團居然還真能召喚禿頭海怪，隱藏得夠深的，居然都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不過可不是只有你才有殺手鐧。我以團長名義下令，所有魔導艦解除安全限制，使用禁制兵器，我倒要看看，魔法帝國那幫子人吹噓的秘密武器，對上海洋巨獸能取得什麼樣的戰果？」

　　隨著女王的一聲令下，所有的魔導艦都行動起來，他們先是加大魔力輸出，開啟全部的魔法回路系統，接著召喚出避水防禦罩保護船身不受浪濤攻擊，船底下出現定濤魔法陣，能夠抵消到浪潮的衝擊，然後移動船身方向，並不是像普通船戰中，用船身的側面對準敵人開火，而是用調頭用艦首對準禿頭海怪。

　　所有魔導艦的前端艦艏出現了回縮，向內凹陷進去，然後一個巨大的炮筒從裡面鑽出來，在炮筒兩側還有像是儲存庫或者蓄能庫的兩個球體。

　　看到那秘密武器的模樣，露菲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破口大罵：「一根棒子再加兩顆蛋蛋，這就是魔法帝國的秘密武器？這群混蛋敢坑老娘，居然用這種猥瑣下流的東西來糊弄人，怪不得跟我提到相關內容的時候，都會特意的壓低聲音用猥瑣的語氣，有本事這炮筒也能像生殖器一樣一口氣發射幾億枚炮彈！」

　　然而，相對於她的大罵，在她身邊的唐寧看到武器的模樣後，先是露出若有所思的沉重表情，接著恍然道：「這不是傳說中的海洋矮人開國兵器，阿姆斯壯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壯炮嗎？還原度真高啊！」

　　「呃，真的假的，你用一臉嚴肅的表情會讓我以為這不是玩笑話？」在看見唐寧認真的點頭後，露菲驚愕道，「不會吧，難道是真的，這東西真的那麼有名？可是，你不覺得這個造型很猥瑣嗎？」

　　接著，九蛇海賊團的成員紛紛歡呼起來：「天啊，快看啊，居然是阿姆斯壯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壯炮！還原度真高啊，簡直一模一樣！有這件武器在，我們贏定了！」

　　露菲吸氣道：「咦，不會吧，連你們也都認識？這東西真的那麼有名嗎，為什麼我從來沒聽說過？還有啊，你們就沒人覺得這個武器的造型稍稍有些奇怪嗎？」

　　而在禿頭海怪團的船艦上，海盜們紛紛抱頭痛哭，露出一副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表情。

　　「這下死定了，他們竟然有阿姆斯壯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壯炮！有這麼一件大殺器在，我們根本沒有勝算！」

　　連禿頭船長也是瞪大了眼睛，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可惡啊，那娘們太卑鄙了，居然不動聲色的準備了阿姆斯壯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壯炮！有這麼強大的武器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流露出來，一直隱忍著不使用，心機太深了，真是可怕的女人！」

　　露菲揪著頭髮，狂亂道：「為什麼連你們也知道啊！而且之前都在負隅頑抗，一看到這玩意就鬥志全消，阿姆斯壯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壯炮就真的那麼可怕嗎？就沒一個人覺得這東西的造型很獵奇嗎？難道說覺得這東西的造型跟某種海綿體很像的只有我一個人嗎？還是說其實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真正出錯的其實是我嗎？」

　　就在海賊女王驚詫無可名狀的時候，阿姆斯壯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壯炮開火了，從炮筒中發射出來的並不是固體彈，也不是魔晶大炮那樣的光束彈，而是由無數粒子集合而成的能量流。

　　這些能量流先是轟擊在禿頭海怪護體專用的水晶壁上，以持續不斷的攻擊擊破了水晶壁，繼而成功擊中本體，外層的深綠色長毛瞬間被融化掉，那些能量粒子似乎擁有擴散性和腐蝕性兩種效果，那些綠毛紛紛揚揚的脫落下來，發出了嗤嗤的聲音，並露出了光禿禿的腦袋。

　　擊中位置的燒焦情況迅速擴散開，痛得禿頭海怪發出了沉悶的哀鳴聲，那聲音過於嘹亮，簡直像是有人拿著小號在你耳邊吹起來一樣，聽人胸悶煩躁。

　　魔導艦的操舵手似乎也受到了影響，不小心偏移了方向，導致粒子炮落在了空出，蒸發出無數的水蒸氣。

　　當霧氣散開後，禿頭海怪的聲音消失了。

　　「小心！那傢伙潛在海面下！」唐寧出聲提醒道。

　　

第七十九章 男人的鑽頭是很痛的

　　禿頭海怪頂著一個類似章魚的禿頭腦袋，兩隻眼睛隱藏在綠色毛髮下，好似燈籠一般閃耀著光芒，陰森恐怖。它潛入水底，快速遊到一艘船的下方，接著猛然付出水面，向上用力一頂，那艘大船頓時被捅上了半空。

    　不過這一次唐寧事先有了準備，及時的施展出一個巨型消重浮空氣泡，直接將整艘船罩住，晃悠悠的落下來。

   　「它在那裡！所有炮艦注意，調轉方向，集中火力消滅它！」

  　  雖然九蛇海賊團的副團長，現任指揮者反應迅速，命令下達得很及時，但是笨重的機械終究跟不上靈活的生物，禿頭海怪似乎被剛才的阿姆斯壯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壯炮打醒了，不敢再仗著身體橫行霸道，選擇了更加靈活的遊擊戰術。

   　 在一擊得手後，它迅速潛入海面下，然後消失了身影，仿佛全身變成海水，甚至連陰影都看不見，雖然諸多火炮轟擊到它剛剛出現的位置，但除了濺起水柱外，並沒有任何擊中實體的反應。

   　 禿頭海怪的本領其實很少，魔法翻來覆去就是防禦用的「水晶壁」和攻擊用的「翻江倒海」，除此外它最大的籌碼就是龐大的身體，正因為這類無能，才讓它僅僅是七階魔獸，有著小山似的身軀，卻只能在高階中墊底。

    　然而當它這種單調的戰鬥方式配合適應的環境後，就能發揮出強大的戰鬥力。海洋系魔獸大抵上都是如此，上了陸地戰鬥能力，足足能掉下三個位階，可到了大海中就立刻成了洪水猛獸。危險性直線上升。

   　 比如現在，意識到正面對戰打不贏，它就採用了敵進我藏，敵退我追的遊擊戰術，偷襲一下就立即鑽入海底，明明是龐然大物，膽子卻小得很，行動相當的無恥。雖然簡單但是十分有效，就算是縱橫東海的九蛇海賊團也拿它沒有辦法。

   　 唐寧一臉鄭重道：「這下糟糕了……」

   　 露菲也皺起了眉頭，歎氣道：「是啊，這禿頭海怪擁有適應環境的隱身能力。一旦潛伏到海面下，與環境融成一體，我們就再也感應不到它的位置，就算想用火炮攻擊海面下都做不到。」

   　「……這件武器只是套了一個阿姆斯壯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壯炮的外殼，本質上卻是毫無瓜葛。用的是最新型的粒子炮，既沒有迴旋加速，也不是噴氣式。」

   　「你在意的是這個呀！你們到底有多喜歡阿姆斯壯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壯炮啊！已經翻過一章就讓它過去吧，到底還想要把這個段子說多久？話說現在是在意這種問題的時候嗎？夠了。不要再跟我提阿姆斯壯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壯炮，這麼饒舌的名字聽著就心煩。誰要是不長記性，再給我提阿姆斯壯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壯炮。我就把這件武器從魔導艦上拆下來，讓你們再也看不見阿姆斯壯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壯炮！」

   　 唐寧捋起衣袖，露出了魔導臂，道：「這隻禿頭海怪就交由我來對付，你還是把心思放到那群逃跑的海盜身上吧，萬一讓他們跑了，我可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等人渣身上。」

  　 「哦，你要獨自對付這頭禿頭海怪嗎？把麻煩推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實在是我作為主人的失職。」

   　「合作的前提就是要雙方進行對彼此的瞭解，既然你們展現出一部分的實力了，我也不能再掩藏著，坦誠相對是良好合作的基礎。」

  　  唐寧不再說話，念動咒語給自己施加風神之翼，無形的翅膀一動，整個人飛上了半空，望著因為巨獸沉下去而一片平靜的海面，拿出了鈦合金狗眼，開始搜索對方真正的位置。

   　 在能窺破物質本源的搜索能力下，禿頭海怪的隱身能力顯得不值一提，很快就被發現了行蹤，它正在向著魔導艦潛行而去。

   　「災難總是從天而降的，再強的能力也有被破解的一天，所以凡事別太樂觀了！」

   　 對付這等龐然大物，用普通的攻擊手段自然不行，哪怕拿出魔槍插進去也只是相當於普通人的牙籤扎手，所以要用更加兇悍的武器。

  　  唐寧的選擇就是末日髓龍鑽！

   　 這件許久未曾動用的大殺器，當魔導臂插進去啟動魔法回路後，高速旋轉起來，發出嗡嗡的轟鳴聲，仿佛在歡快的叫嚷著「讓我大幹一場吧」。

    　背後風神之翼振動，唐寧像是瞄準了獵物正要出手的雄鷹一樣，向下俯衝而去，將末日髓龍鑽舉在最前方，呈一條直線衝了過去。

    　伴隨一聲轟隆炸響，唐寧一頭紮進了海水中，海面上頓時出現了直徑數十米的海洋漩渦，海水在向中間聚集，形成沙漏形狀的浪柱。

    　海面上的動靜大，海面下的動靜更大，唐甯一擊正中禿頭海怪的身體，雖然因為海水的阻撓，加上對方滑不溜秋的身體，被卸去了不少衝擊力，但依舊紮得對方頭破血流，大量狂噴出來的鮮血，將這一方海域都染成了血紅色。

    　禿頭海怪發出了悲痛的咆哮，它身子一邊向下縮，一邊指揮骨頭狀的觸手如天魔亂舞，唐寧的運氣向來不怎麼樣，不幸被混亂的攻擊打中，整個人像魚雷一樣被彈射出去，擊破了海面飛上了半空，在翻了數個空翻後，穩住了身體。

   　「好強大的力量，幸好不是直接擊中，否則就算是神之軀體也要被打得內臟破裂，對付這類身材魁梧的巨獸果然有著先天上的劣勢。」

　   唐寧看了一眼右手握持的神兵太虛，關鍵時刻召喚除了這件神級寶具，總算擋住了剛才那一擊，饒是如此，也已經是半邊身體酥麻，畢竟禿頭海怪的骨觸攻擊，是可以將一艘戰艦打折，物理攻擊力太強大了，這是由雙方體型決定的差距。

   　 當然，並不是體型大的一方就佔優勢，唐寧在力量上吃虧的同時，在敏捷和躲避上自然是大佔優勢，而且攻擊的時候將力量集中起來，相當於用針去紮人，人可以輕易擋住拳頭，卻很難擋住小小的針。

    　馬薩卡看見他魔導臂上什麼也沒有握著，調侃道：「你的鑽頭插在對方身上了，插一下就跑，這也太無情了吧，對方還沒高潮呢！」

   　「我的力量還不夠，現在試一下聖衣的實戰效果吧。」

    　唐寧眼見負傷的禿頭海怪就要狂亂衝出，再也不猶豫，召喚出天龍座聖衣穿了上去，忽感身體一沉，整個人差點掉下去。

  　 「這件盔甲擁有抵抗魔法的效果，並不僅僅是對敵人的魔法產生抵抗，而是從本質上對於魔法有一種絕緣性，我感覺魔法控制一下子變遲鈍了，果然是有得必有失嗎？」

   　 唐甯重新感受了一遍，相對於依賴武力解決敵人的真身，他的本體更擅長魔法戰，偏偏穿上這件青銅聖衣後，力量體系發生了改變，大量的魔力被轉化成了小宇宙，還壓制了魔法能力，得失真不好計算了。

   　「不管了，十分鐘內解決戰鬥吧！」

    　失去了視覺能力，唐寧乾脆閉上了眼睛，反正對他這種級別的強者來說，有沒有視覺影響不大，戰鬥的時候更多依賴精神力和身體的直覺來判斷，否則隻依賴視覺得話行動上會慢上許多，極其吃虧。

　   轟隆一聲，負傷的禿頭海怪從海底下冒了出來，憤怒的對著半空中的唐寧使用水魔法，操控海量的海水形成巨大的水龍，向著天空衝了出去。

   　「水系魔法嗎？正好，看看傳說中逆轉瀑布的拳法能不能同樣起效？」

　   唐甯毫不猶豫的施展出了可以讓瀑布逆流的「廬山升龍霸」，只是這一拳最適合發揮的方式是往頭頂打去，他現在還遠沒到熟能生巧的程度，只能是照本宣科的來，乾脆來了個顛倒，頭下腳上發出了攻擊。

   　 這招拳法據說在萬分之一秒的時候會露出心臟破綻，可惜禿頭海怪並不是敏捷型的武者，卻是找不到這一弱點。

   　 小宇宙形成龍形氣勁倒壓而下，仿佛天星墜落般，雄力直接將水龍壓爆掉，同時糅合水分在身體周圍，反而增強了招式的威力，這拳法似乎還真對水擁有特效。

  　  禿頭海怪明顯變得慌張起來，揮舞骨觸試圖攔截，不過聖鬥士這一職業本來就是高敏捷高爆發低防禦，要是在出招後進行反擊，也許會帶來極大的傷害，可是在招式威力醞釀到最強的時候進行正面對衝，就算有著魁梧身軀的加成，它依舊處在下方。

  　  唐甯此刻反過來利用敵人魔法的水分，在身體周圍形成了保護罩，一拳轟下去，彈開了各種試圖攔截的骨觸，那氣勢當真如泰山壓頂一般，直直壓了下去，重新降落到末日髓龍鑽被鉗住的位置，拳頭向下衝刺插入凹槽處，重新發動螺旋攻擊。

  　 「紅蓮燃燒，天元突破！」

    　借著廬山升龍霸的餘威，唐寧將末日髓龍鑽的威力發揮到極限，壓著整隻禿頭海怪落入了海面下，外人只見一陣暗潮翻湧，沉重的悶聲不停從海底下傳來，也知道裡面到底在發生何等激烈的戰鬥。

   　 在過了數分鐘後，海域中的紅色越來越鮮豔，這當然不可能是唐寧的血，他就算將全身的血液流乾都做不到這點，這樣一來誰占上風不難猜測。

   　 就在所有人認為唐寧得手的時候，呼啦一聲，禿頭海怪再度浮出了海面。

第八十章 世上只有媽媽好

　　九蛇海賊團的成員皆是一驚，操舵手大聲嚷著調轉方向，炮火手們手一抖，差點按下了發射按鈕，但一個個開始用瞄準鏡鎖定對象，只有露娜是一臉蒼白的擔心模樣。

　　可是隨著禿頭海怪的身體不斷浮出水面，人們心中的疑惑也漸漸變大——再怎麼說那浮上來的身體部分也太多了吧。

　　之間交手的時候，禿頭海怪的身體頂多是浮出四十五度的弧度，其中大半都是藏在海面下，往往只將眼睛露出海面，可是現在已經有半個身體浮出了水面，居然依舊往上升。

　　最後它整個身體都浮出了水面，並且飄浮在半空中，而在那小山似的身軀下面，是用雙手托住重物的唐寧，兩者的體積大小呈現鮮明的對比，更是帶給人強烈視覺衝擊。

　　人們頓時高聲歡呼起來，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能夠親眼見證存活在傳奇故事中的生物被英雄獵殺，作為當事人無疑是值得吹噓的一件事，那些之前被頂上半空的船員們，更是一臉驕傲的表情，好像唐寧就是他們的親兄弟一樣，與有榮焉，然後口沫橫飛的向同伴訴說著自己短暫的飛翔經歷。

　　九蛇海賊團的士氣大振，而禿頭團的海賊們則是士氣全無，本來就處於絕對的劣勢，看不見希望，這下見到唐寧的壯舉，堂堂的海洋兇獸都被征服，更是嚇得連求生的勇氣都喪失了。

　　禿頭團的船艦已經不再想如何反抗，而是想該怎麼逃跑，然而面對擁有最快速度的黑珍珠號，就連這樣渺小的願望都很難實現。

　　就在一次追擊中，黑珍珠號高貴而尖細的艦艏衝角尖端深深貫穿了另一艘船的腹部，當它緩緩拔出自己的衝角後，那艘左舷被貫穿的改造走私船開始進水，以一種肉眼都可以看出的速度逐漸沉入鉛色的大海之中。

　　走私船的後部已經被炮擊震得裂開，各處散落著血跡和船員的屍體，殘活下來的船員們已經沉到波浪之間，他們只能緊抓木板和暗瞧進行垂死的掙扎。

　　這時，在即將沉沒的走私船上出現了一個輕快的黑影，正是露娜本人，她用獵豹一樣敏捷的身手，經過數次彈跳，順著衝角移到了船頭，最終落在了走私船的甲板上，追隨在他後面的是全副武裝的海盜們，他們舉起兵器發出撕裂一般的吼聲。

　　很快，伴隨著木頭裂開的聲音，這艘走私船被無情的大海徹底吞沒了，沒有被捲入沉沒漩渦中的倖存船員們拼命抓著木板和礁石，發出了慘叫和哀求之聲，因為他們看見海面上露出某種尖銳的東西——好幾個露出海面的鯊魚鰭正畫著圓圈自由地遊走著。

　　但黑珍珠號完全無視他們，掉轉船頭離開了。

　　其他各處船艦也紛紛傳來了捷報，戰鬥很快就要結束了。

　　自從天以來，究竟經過了多長的時間呢？

　　寧芙已經失去了時間觀念，雖然三餐都有送過來，但她碰都沒有碰過那些食物，只是伴隨著嘔吐，重復體驗著心底無邊的絕望。

　　大概自己會被帶到某個奴隸市場賣掉吧……然後，就像那位海賊女王所說過的那樣，在那裡落入一個更糟糕的地獄。

　　至於遇上一個好主人，對於寧芙來說，那是不可能的奢望，若她的運氣真有那麼好，那從一開始她就不會落入海盜船上成為男人們的玩物。

　　雖然她真的好想就這樣死掉，可是不時襲來的嘔吐感讓她真實而強烈地體驗到自己還活著，而且，讓她深深地體會到自己的身體裡還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這對於因為某個不知名的父親而導致遷怒的寧芙來說，就像深植在她心底的噩夢一樣讓她痛苦不堪。

　　就在她因為疲倦和饑渴陷入漆黑睡眠中的時候，轟隆隆的炸響聲仿佛要把身體撕裂一樣，強行喚回了她的意識。

　　最初還以為是驚雷的聲音，可一瞬間驚醒過來，發現在她眼前還是平時的房間，接著漸漸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仿佛落在附近的爆炸聲嚇得她的全身蜷縮著顫抖。

　　「怎、怎麼回事？外面發生了什麼？」她頭上的隔板對面傳來男人們吼叫的聲音，還有零散著響起的火銃聲以及鐵器摩擦碰撞的聲音，彷佛地獄一般，回響在她的耳邊。

　　這時衝擊的聲音又從寧芙的腳下響起，船體開始搖晃，她就像房間裡的一顆球一樣滾來滾去。

　　「呀啊啊啊——救命！」

　　雖然有著求死的想法，可遇上這種事情，她仍然忍不住驚叫起來，蜷縮著身體忍受著衝擊。

　　讓整個船身為之震動的衝擊消失之後，跟著而來的並不是寧靜和平，而是更加激烈的交戰聲，寧芙仿佛能想像出一幅血腥的戰鬥畫面，她只是抱著頭塞著耳朵躲在角落裡。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樣地獄的旋律突然消失了，傳來的是男人們慶祝的歡呼聲。

　　「應該是贏了吧……」

　　在內心深處，寧芙不願看見那位海賊女王吃敗仗，因為至少在對待她的時候，那位海賊女王給予了足夠好的待遇，沒有讓男人碰她，供她吃喝，供她住穿。

　　如果沒有肚子裡的孩子的話，也許答應對方的條件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寧芙心中有些空虛的想著，此刻房間裡除了遠處男人的歡呼聲之外，就只剩下海浪拍擊船身的聲音。突然，開門的聲音混雜進來，她緊緊地閉上眼睛，拉緊了包裹住自己的被單。

　　「別怕，寧芙小姐，是我。」進門來的是露娜，她好聲安慰著，「已經沒事了，戰鬥結束了，露菲團長在叫你過去。」

　　神經已經被數度襲來的爆炸聲麻痹了的寧芙，跟隨著露娜的引導從船艙走向甲板，這個時候刺鼻的硝煙氣息席捲而來，令她咳個不停，被混著小雨的風呼嘯吹過的甲板上滿是火藥和血的氣味。

　　在船身一側的海面上，一艘已經被擊破的大船正在咕嚕咕嚕向下沉，而那艘船的模樣看起來分外眼熟。

　　「啊！那個是——」深埋在心底的記憶重新蘇醒，寧芙一下子認出來了，那艘船正是鎖住自己的地獄。

　　「哈哈，你看到了吧，我的美人，」露菲手裡領著一個麻袋大步走過來，來到寧芙的面前，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把那艘賊船弄沉了，當然順手將其他的船也一塊沉了，免得觸物生情，這樣你有沒有解氣一些？」

　　「誒？怎、怎麼會，你為了我……」

　　「哈哈，不要誤會啊，我倒也不是特地去為你報仇的，只不過是要給小瞧我的傢伙們一點顏色看看，順便討回買下你的金幣。」

　　露菲笑著將手裡拿著的滿是汙跡的袋子遞出來，寧芙本以為裡面裝的是金幣，可沒想到打開後，裡面竟是是痛苦著死掉的禿頭船長的首級。

　　「啊！不、不要——」寧芙閉起眼睛搖著頭蹲坐在地上。

　　露菲擺出一副惡作劇弄過頭的後悔表情，隨手將人頭丟向了船舷之外：「抱歉，沒想到你這麼害怕，我以為這樣做，你心裡的陰影會減輕了一些。」

　　她伸手輕觸寧芙的頭髮和臉頰：「我已經把你賣掉了。」

　　「是、是麼，我明白了……」寧芙低垂著頭。

　　「別一副這樣難過的表情，好像我做了什麼壞事一樣。放心吧，我不會再讓你受苦的，我把你賣給了那邊的唐寧大師，他認識一家孤兒院的院長，可以將你介紹過去，你可以在那裡修養身體，然後，把孩子生下來。」

　　「哎？可、可是，我不想要……」

　　「拜託你了，別再說什麼想死或者不要小孩的話了，否則我會難過的……」看見拼命在搖著頭不願接受的寧芙，露菲沉默了一下，隨後緩緩道，「我是聖都賽科瑞德的娼婦所生的孩子。」

　　「哎？」沒料到會聽見這樣的真相吐露，寧芙瞪大了眼睛，滿是難以置信。

　　「已經去世的母親是最低級的娼婦，我根本不知道父親是誰，從有記憶開始，就是母親一個人把我養大的。因為我的長相跟聖都的本地人不一樣，所以別人都認為母親是和異教徒有染的，然後經常用這樣的藉口來欺負和排擠我們母子倆。」

　　「這樣啊……」寧芙不知所措。

　　露菲抱著對方的雙肩，將頭埋進髮間，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臉，用壓抑著哭腔的聲音道：「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太可憐了嗎？這個孩子只能依靠你，卻被自己的母親憎恨著——請不要讓她擁有跟我一樣悲傷的童年，那太痛苦了。」

　　寧芙終於明白，對方將自己的命運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重疊起來，想通了這一點，之前對方做過的所有事情一下子都明朗起來。

　　她總算是稍稍能夠看清了，這位總是帶著陽光一樣笑容的海盜女王的內心世界，那是絕不輸給自己的痛苦遭遇，但卻能堅強的笑著向前走。

　　寧芙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雙手就這這樣環上了對方的後背，抱在一起流下了不明理由的淚水。

　　「……我會盡量做一個好母親的。」

　　在做出承諾之後，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已經能夠看向未來了，有勇氣往前踏出一步，盡管是很小很小的一步……

第八十一章 露娜的修行

　　露菲最後進行戰事總結，清點戰利品，發現收穫還真不少。因為戰鬥幾乎是一面倒，原本就存在物質上的差距，現在又加上了精神上的差距，九蛇海賊團總共付出了一沉五損的船隻傷亡，以及六死四十多傷的人員傷亡，就完全剿滅了擁有兩百多人的禿頭海怪團。

    　其中造成最大傷亡的兇手是那隻禿頭海怪，被擊沉的船艦就出自它手，好在船艦本身並沒有完全損壞，僅僅是因為灌水太多，才沉入了海底。

    　用一般手段自然是沒法打撈起來，可有唐寧這位水系魔法師在，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先用「浮力術」將船托上來，再施加「排水術」，將船艙裡面的水全部引導出去，之後稍加修繕，就又是一條完整的船。

    　這樣一來，船隻沒有任何損失，又捕獲了三艘，堪稱一場完勝，而之前交易的貨物也大多搶了回來，雖然還有小半貨物隨著船隻一起沉沒了，但也得到了其他方面的補償，畢竟禿頭海怪的船上面又不可能只有他們那點貨物。

    　擊敗了敵人，見識了精彩的戰鬥，再加上滿載而歸的戰果，對於九蛇海賊團的成員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戰前動員，現在一個個氣勢高昂，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去截殺聖喬治的商船隊伍。

    　好在露菲並不是衝動型的統帥，儘管她看上去很像是那樣的人，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只會在平常無關緊要的時候出現魯莽衝動。令人哭笑不得的行為，真到了海洋戰場上，她就是一名合格的統帥。

    　不冒進，不焦躁。有勇有謀，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白手起家，弄出如今偌大的家業。要知道這裡面可沒有父母長輩的遺產幫助，也不是什麼優秀血統的遺傳，全是靠自己打拼得來。
　
    　她的父親既不是什麼革命軍的領導人，也不是偽裝成醫生的曾經強者，她的體內也沒有封印著超階魔獸。只是一個由娼婦和野男人所生的普通人。

  　  出身貧賤，血統貧賤，也不是老子英雄兒好漢，但並不妨礙她一步一步成為掌控整片東海的海賊女王。

   　 九蛇海賊團是她一手建立。從最開始不到十人的打漁船，一步步擴張到現在，中間也並非一帆風順，也有過許多挫折，但她都熬過來了。而且麾下的勢力越來越大，如今得到了唐寧在財力上的支持，更是迎來了井噴期，從擁有東海最大話語權。向著擁有絕對話語權發展。
　
    　以前的時候，按照東海的勢力劃分。九蛇海賊團是最強大的一個，但其他勢力聯合起來就能抗衡它。用商會股份打比方，它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餘各家佔有的股份中沒一個能超過百分之三十，所以它是最大，但並非絕對。

    　現在的九蛇海賊團正向著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前進著，到了那個時候，它才算是真正掌控了整片海域，擁有說一不二的話語權，其他勢力聯合起來也抵擋不了。

    　如果這一次能成功劫掠聖喬治的商船隊伍，得到大批的物資，無疑會將這個進程大大加快，露菲會同意幫助唐寧幹上一票，其中當然也有著自己的利益，而不是腦子一熱，就衝著那所謂的合作關係就平白去惹上強敵。

    　唐寧的目標在於給聖喬治商團沉重一擊，打得對方難以起身，讓尤裡烏斯失去最大的資金來源，至於戰利品歸誰，他並不放在心上。而對於露菲來說，她看中就是掠奪來的戰利品，能強大自身勢力，於是雙方各取所用，在目的上並不衝突，自然是一拍即合，這也是彼此合作的前提。

    　有了這麼一層關係在，唐寧也樂得賣一個人情，幫忙安排寧芙的去處，有柯蕾特聖女的幫助，無論是孤兒院還是修道院，都可以介紹過去，有意向的話還可以找份清閒的工作。

    　當然，放在身邊照顧什麼的還是免了吧，就算是女僕隊招人，他也看不上寧芙，除了能力的問題外，更重要的是意志太弱了，那種受到打擊就會一蹶不振的意志力，就算擁有再強的能力也沒用，他又不是那種只要是美女就萬事通行，哪怕花瓶也願意帶在身邊的人。

    　在這場海戰結束後，露菲安排了一天的休息時間，並舉行了慶功宴和獎賞大會，在保持住眾人高昂士氣的同時，又給予充分的狀態恢復，同時與打入敵人內部的探子繼續保持聯絡，只等到養精蓄銳後，再發起激烈的戰鬥，這次的敵人可比禿頭海怪團這種二流貨色強太多了，不得不謹慎行事。

  　  在這休息的一天裡，唐寧也沒有閒著，他開始指導夏娜進行魔法修煉。

　   就環境而言，在這片汪洋大海上，可謂是火元素最貧乏的地方，是最不適合修煉火系魔法的環境，不過在唐寧看來，那僅僅是指不適合積累魔力修煉，反過來對於魔法控制力的修煉而言，卻是再好不過的地方。

  　  唐寧的信心自然不是憑空而來，而是源自本身的經歷，當年他就是在千罪之都，那種元素魔力都會被散失的地方，才磨練出到如今都一直受益的魔法控制力，在後來血系魔法水準迅速提升的情況下，依舊能操控自如。

   　 「唔唔唔……」

  　  露娜張開了十指，放在胸前呈合攏狀，隨著她將注意力集中在掌間，蓬的一朵火苗燃燒起來，飄浮在雙掌間。

  　  她沒有就此鬆懈下來，這只是開頭而已，按照唐寧的要求，她必須學會用自由的擺弄火焰，直到可以用火焰塑造出各種腦海中想像的形象，現在她是初學者，所以只需要挑戰球形火焰和立方形火焰。

   　 不過就算是這兩種簡單形狀的火焰，難度也不低，因為唐寧的要求，是必須做到表面平整光滑，球形並不等同於火球術，而必須是一顆圓滑沒有任何毛刺的球，立方形火焰也必須是六個面像鏡子一樣平整的立方體，要做到這點就掌握讓火焰靜止的竅門。

   　 唐寧雖然並不精通火系魔法，但法術技巧總有相通之處，在氣系魔法中也有同樣的修煉，比如將奔流的氣體限定在某個區域當中。

   　 「嗚嗚……差一點就可以了……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關鍵時刻不能出錯……」

　   露娜已經塑造出一個六個面凹凸不平的立方體，現在正在進行微調，將那些凹凸部分弄得平整。

    　她在使用魔法的時候很喜歡發出嘀咕的聲音，可能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對此唐寧並沒有要求一定要改正，這是個人的習慣問題，雖然他自己不喜歡一邊使用魔法一邊說話，但是沒必要非得要求別人也跟他一樣，這種事情還是自己喜歡怎樣就怎樣。

  　  就在露娜即將功成之際，忽然間船體一個抖動，好像是撞上了大浪潮，她身體一震，心神一分，原本被她強制鎮定起來的火焰立方體頓時崩潰解體，而原先用來壓抑的力量如今也遭到了反彈，全部爆發出來。

   　 「哇——」

   　 火浪迎面撲來，眼看就要將夏娜燒成活人，她體表的皮膚上出現了一層藍色薄膜，蕩漾著海水的氣息，將火炎抵消掉，同時那些四散開的火焰也被佈置在房間中的水結界熄滅了，沒有燒到傢俱。
　
   　 「嗚嗚，又失敗了！這次真的好可惜啊，就差一點，真的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能成功了……」

   　 夏娜滿臉沮喪的倒在床上，這已經是她第兩百三十六次的嘗試了，沒想到仍是功虧一簣。按照唐寧的命令，在沒有成功掌握這一技巧前，她不准離開房間，想出去吹吹海風歇口氣都不行。

    　其實這種修煉是相當枯燥的，畢竟要翻來覆去做同樣的事情，只是對於曾經淪為奴隸，差點看不見未來的夏娜而言，無疑是天堂般的待遇，要是對此再偷懶發牢騷，就有些不知好歹了，雖然她覺得以伯爵大人的性格，並不會因此而虐待她，可也不想因此而令對方失望。

    　因此她非常珍惜這樣的機會，懂得刻苦修煉，擁有非凡的忍耐力，事實上連露娜本人都沒意識到，督促她快速進步的其實是內心的不安感，擔心自己再這樣沒用下去，總有一天會被拋棄，所以她拼命想要變強，然後展現出自己有用的一部分，這樣才能擁有一席安身之處。

    　這正是唐寧所看重的優點，才能一般不要緊，可如果連上進心和意志力都沒有，那就算賜予再強大的天賦也是毫無意義，越是經歷過困難的人，越是懂得珍惜現在。

    　「成、成功了！」

   　 在經過十多次的失敗後，露娜終於完成了火焰立方體，雖然因為情緒太過高興，導致迅速崩潰解體，可有了第一次，接下來想重現就輕鬆多了。

    　完成這一技巧，她僅僅用了不到一星期的時間，而她開始學習魔法也不到一個月，這種事說出去絕對會嚇倒一大批魔法師，更會令那些苦苦看不見進步希望的魔法學徒們嫉妒不已，因為，這是高級魔法師才有資格挑戰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