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征戰] 禍具召喚師 作者:造化齋主 (完)

第四十一章 與墮天使的交易
      
      這是一個偏女性的聲音，令人容易想到強勢的女王，
      
      不過天使是沒有性別的，或者說是可以隨意改變性別的，女人的聲音並不能代表什麼，唐寧也不是會因為性別而區別對待的人。
      
      「唔，居然是烏利爾的信奉者，吾還以為是猶大這廢物的信徒，少年，汝引起吾之興趣了。」
      
      路西菲爾的興趣來自兩個方面，一是唐寧身為光明信徒居然向黑暗方的她獻祭天使神格，二是唐寧獻祭的是米迦勒神格，可他卻是烏利爾的信奉者。
      
      米迦勒和烏利爾關係一般，可作為同一陣營，起碼也是友好關係，若唐寧是背叛者，那他也應該獻祭烏利爾的神格才對。
      
      另外，米迦勒和路西菲爾的關係極其惡劣，說是死對頭都不為過。作為統領大軍的天使長，米迦勒在光明教的繪畫與雕塑中，經常以金色長髮、手持紅色十字形劍與巨龍搏鬥，或者立於龍身上的少年形象出現，這裡的巨龍指代的是魔王撒旦。
      
      魔王撒旦未必是路西菲爾，但是在某些神話中，的確也有路西菲爾墮落成為撒旦的傳說，因此邪惡巨龍的象徵中，同樣也有指代路西菲爾的意思。
      
      烏利爾作為星象掌控者和地獄判官，反倒跟路西菲爾沒什麼衝突。
      
      「靜待分說，汝是如何得到的？」
      
      唐寧沒有回答，反問道：「對您而言，回溯過去，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吧？」
      
      「哼哼，少年，汝在試探什麼呢？」
      
      無邊的威壓從虛空中傳遞而來，似乎要給唐寧一個下馬威，唐寧在感受到的時候心臟跳動猛然加速，全身寒毛直立，然而這都是本能上的害怕，他的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平靜，似乎對這樣的下馬威早有預料。
      
      這股威壓只是出現一瞬，立即就消失了，看到唐寧的表現，路西菲爾沒有生氣，反而很開心：「吾的心情很好，就不怪罪汝的小心思。在汝之身上，有一股強大的詛咒之力，這份詛咒之力對現世和物質並無干涉，但對命運和預言卻是最大的毒藥，至少在這個位面的極限力量下，不可能實現對汝之相關的神言探索。」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則限制，據說有些世界會禁絕一切魔力鬥氣，要麼不進去，進入了就得遵守規矩，神明也不能例外。
      
      神明很少真身降臨主位面，正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就像一頭巨龍變身成了一隻老鼠，萬一不小心被一隻貓吃掉了，那真是無處哭去。
      
      唐寧聽完後，卻沒有理解講述經歷，而是吊人胃口：「我的過去不值一哂，如果說出來，怕是會令您感到失望，倒不如作為一種未知，反而更加引人遐想。我想，對於您而言，不知道要比知道有趣得多了。」
      
      安靜了一陣，隨即從虛空中傳來暢快的笑聲。
      
      「少年，汝的確是個有趣的存在。說的不錯，神是無所不知的，只要一個念頭，就能探知一切，然而任何已知的事情都是無趣的，只有不知道，才擁有著無限可能。不過印象歸印象，交易歸交易，等價交換原則應該很清楚才是，說吧，汝想要什麼？」
      
      這個問題有陷阱，唐寧立即就察覺了，當然也可能只是他的多慮，想要什麼，某種意義上就是將自己的慾望坦誠給對方，「想要」某種意義上就等同於人的目標，而且，等價交換也是個險惡的陷阱。
      
      什麼是等價，過多或者過少，都不是等價，而價值判斷的標準又從何而來？這些都是屬於不抓不要緊，抓了就能借題發揮的陷阱。
      
      也許是自作多情，神明怎麼可能跟區區一介人類計較，然而小心點總歸不是壞事。所以，唐寧沒有正面回答。
      
      「城堡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與上下文無關的一句話，顯得有些沒頭沒腦。
      
      如果是換成追求力量的野蠻型魔神，只怕要當場破口大罵了，但是路西菲爾顯然不屬於此列，她的驕傲不容許她不知道。
      
      「耍滑頭的少年，汝之謹慎令吾發笑--不過，並不覺得討厭。」
      
      一枚奇異的吊墜出虛空中出現，吊墜上的寶石，內部出現不斷變化的圖案，沒有任何屬性，而是混沌的氣息。
      
      「此物名為逆轉謎子，能夠轉化對立元素，如何使用，就看汝之智慧了。」
      
      唐寧接住逆轉謎子，試著往裡面灌入水元素，然後反饋回來同等數量的火元素。
      
      不算強大，也不算弱小的寶物，只能說功能很奇特，可是顯得遠遠比不上米迦勒的神格。同樣的東西，換成任何一位魔王，等到的起碼也是一件傳奇級兵器。
      
      所以，唐寧微微挑了挑眉頭，表示出自己的不滿，但是沒有說出來，畢竟雙方的立場不對等，店大欺客，他可以在與對方交談中耍心計，卻不能在交易的時候討價還價。
      
      一個人，貴在自知之明，要掌握好分寸，即便明知是吃虧，也只能咬碎牙齒往肚子裡吞。
      
      不過，用表情來表達自己的不滿，還是在容許範圍內的，某種意義上還能取悅對方，滿足戲弄的快感。畢竟誰也不喜歡，自己惡作劇的對象滿不在乎的模樣，反而越是氣急敗壞越是開心。
      
      唐寧又一次賭對了！
      
      音調上升了不少，明顯歡快的女性聲音：「別生氣嘛，這只是添頭，來自吾善意的餽贈，真正的交易是接下裡的東西。」
      
      虛空中出現了濃烈的光明印記，那是剛剛獻祭的米迦勒神格，接著逆轉謎子從唐寧手中飛出，光明神格進入寶石當中，轉換為黑暗的神格，這種轉換只有一半，並沒有將全部神格都變成黑暗神格。
      
      因為出自本源，這兩股屬性相反的神格並沒有發生衝突，而是相互融合，化作混沌。
      
      接著，一股強大的生命能量出現其中，虛無的神格化作真實的血肉，漸漸演變成一個幼體人形。
      
      「吾說過，是等價交換，汝獻祭之物，吾便原原本本還給汝。」
      
      隨著最後一音落下，屬於路西菲爾的氣息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個逆轉謎子，以及一個長著黑色翅膀，大約七、八歲的女孩。
      
      唐寧認真辨認對方的模樣：「這是……睡魔族？」
      
      女孩睜開眼睛，露出極其幸福的笑容，一下子抱住唐寧：「魔王大人，莉莉斯拜見！」

第四十二章 第一使徒
      
      睡魔族，經常會與魅魔族搞混的種族，不過相比上位惡魔的魅魔，睡魔族在惡魔中地位普遍不高，比那些小鬼歌革要高一些，畢竟是人形，又擁有智慧。
      
      說實話，看見人形輪廓長著翅膀的時候，唐寧還猜測是天使或者墮天使一類，沒想到是睡魔族，這可實在是對不起堂堂米迦勒神格。
      
      無關以身份看人，惡魔和人類不一樣，人類當中貴族和平民除了多個稱號，並沒有太大差別，血脈再高貴，往上找個十幾代，一樣是泥腿子出身。可是惡魔的貴族與平民是根本上的不同，以種族來區分上位和下位。
      
      就像再弱的巨龍也比蜥蜴強，下位惡魔的成長很是有限--除了某些特例。
      
      「魔王大人，魔王大人……」
      
      莉莉斯不停的喊著魔王大人的稱呼，用肥嘟嘟的小臉磨蹭，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中帶著初生嬰兒的純潔無暇。
      
      唐寧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可是實用主義者，相比天真無邪一臉可愛的女孩，如果換成眼神陰鷙，一身冰冷氣息，骨子裡透著危險的少年，反而會更讓他滿意，當然少女也行，重要的不是性別。
      
      只是雖然他不在乎莉莉斯的無意識賣萌，可是有人卻是立馬中招。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萌好萌好萌好萌好萌好萌好萌……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馬薩卡發出了如同狂熱信徒見到女神一般的吼聲：「不愧是路西菲爾大人賜予的生命！完美無瑕！蘿莉最高！莉莉斯大人，請讓小的舔一下您的腳趾吧！務必！拜託了！這是一輩子一次的請求！」
      
      唐寧覺得實在有夠聒噪，直接將馬薩卡扔在地上，用腳踩了上去，不停的碾壓。
      
      「男人的臭腳不要啊，快給本大爺挪開。」
      
      莉莉斯也覺得很是好玩，學著跳上去。
      
      「嘿！嘿！嘿！」
      
      她不停的跳起來，一對明顯不能支撐飛行的小翅膀搧動著，用雙腳踩著書本。
      
      「噢噢噢--莉莉斯大人的貴足，圓潤的小腳丫，不停地踩著我的那個地方，太棒了！」
      
      聽到馬薩卡變態的叫聲，唐寧本能的覺得不舒服，直接一腳，將它遠遠踢飛出去，消失在天際。
      
      「飛起來的感覺--要去了、去了、我去了--」半空中馬薩卡依舊發出怪叫聲，驚起林中飛禽無數。
      
      反正不管怎麼丟，這傢伙都會以奇怪的方式重新回來，唐寧也懶得去找回，他重新將目光放到莉莉斯身上，問：「妳的天賦能力？」
      
      「甜福能力？那是什麼？可以吃嗎？」莉莉斯歪著小腦袋，撲閃著大眼睛，神采奕奕的盯著唐寧看。
      
      唐寧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毛，看來這位常識也很有限，幸好不是像嬰兒一樣連話都不會說，他耐心解釋道：「換個說法，妳會做什麼？」
      
      莉莉斯將小手放在胸前，興奮道：「只要是魔王大人讓我做的，我都願意做！」
      
      唐寧長嘆一口氣，牛頭不對馬嘴，看來常識部分要從頭教起，還是直接探測比較好。
      
      他伸出手，按在莉莉斯的額頭上，精神力進入探索，剎那間，一道神光急躥而出，與他的精神力連接，唐寧連忙撤退，卻是來之不及，交觸瞬間，與對方產生了一種心神相通的感覺。
      
      「這是--主從契約？不對，是更深層的，使徒契約！糟糕，被算計了！」
      
      唐寧沒料到路西菲爾居然留了這麼一手，這種上下位的契約，想要強迫他人簽下下位契約是很困難的事情，意識上不屈服，就算是神明也很難讓凡人成為僕人。
      
      可是如果倒過來，主動成為他人的僕人，那麼難度就要大大下降，而且若是主動者的靈魂之力遠遠超過對方，那麼就更加簡單了，尤其是這種擁有絕對命令效果的契約。
      
      人可以阻止自己成為他人的僕人，卻不能阻止他人主動要做你的僕人。
      
      莉莉斯的靈魂本質乃是米迦勒的神格，自然是高於唐寧，神要主動成為人的僕人，哪還有被拒絕的道理？
      
      唐寧很不喜歡這種被強迫的感覺，可是又無可奈何，普通的主從契約，他有辦法解除，然而使徒契約，那是在其中一方擁有神格的情況下才能簽定。
      
      按照常理，不管怎麼想都是擁有神格的一方更加強大，斷不可能成為沒有神格的一方的使徒，所以簽約者肯定是擁有解除的能力。
      
      偏偏這一回是倒過來，上位者沒有神格，無法解除，而下位者不管有沒有神格，都是沒有權限解除的。
      
      想來路西菲爾是料準了唐寧的性格，普通的賣萌根本無法打動他，一旦他覺得沒用，是個拖油瓶，就算不會甩掉，也是隨便找個地方安置起來，而不會帶在身邊。
      
      木已成舟，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大意，唐寧也不想再抱怨，有了使徒契約，如果莉莉斯落進神聖聯盟手裡，就能順藤摸瓜找到自己，這可是不能允許的事情。
      
      不過有了契約，他倒是能清楚的掌握到莉莉斯的一切能力：光、暗最頂級天賦，水、火、土、氣中級天賦，兼全武器精通。
      
      居然是六系全能！衝這一點，哪怕底子再弱，都有培養的必要。
      
      相比之下，掌握各類武器技能，反倒沒那麼重要了，另外還附贈了路西菲爾一系的魔法和武技。
      
      可惜，現在的莉莉斯非常弱小，魔力水平很低，看來神格的力量全部轉化成天賦，而不是現有能力，以她的體型，武鬥系顯然不行，魔法系沒個五六年，也很難獲得成就，看來短時間內，是不能成為戰力。
      
      「以她的天賦，肯定能越級掌握魔法，若是給她造一件魔導鎧的話，通過穩定魔法控制力，提供魔力，就可以彌補基礎的不足，也許就能發揮奇兵作用。要是再添加一件可以變化的兵器，那麼武鬥系的天賦也可以發揮出來，那麼好的武系天賦不能浪費掉，也許我得找找有哪些鬥氣訓練方法，形意顛的強大更多體現在技巧上……」
      
      可惜手頭沒有合適的煉金材料，造一件魔導鎧近期內是不可能了，唐寧看著追著蝴蝶跑，興奮得哇哇大叫的莉莉斯，開始考慮起未來的養成計劃。
      
      是該培養成暗殺型的刺客，還是正面對抗的魔武士，又或者發揮睡魔族的魅惑天賦，成為特殊人才？
      
      唐寧有些琢磨不定，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先將魔王大人的稱呼改掉吧，那實在是太刺耳了。

第四十三章 逆轉謎子的用途
　　
　　按照第一印象，唐寧認為莉莉斯應該是那種天性好玩，好動不好靜，耐不下性子的孩子脾氣，然而出乎意料，對方相當的聽話，教導冥想，就能夠坐下來安安靜靜的冥想，一下午的時間，老老實實的修煉，憑藉過人的天賦，已經達到一階光系魔法師，可以釋放光彈術。
　　
　　可惜唐寧對暗系魔法一竅不通，在這方面不能給予指導，不過作為一名頗有責任心的監護人，他還是嘗試著去學習。
　　
　　暗系魔法的知識可以從莉莉斯身上獲得，來自路西菲爾的知識傳承，博大精深，足以讓那些黑暗信徒眼熱發狂。
　　
　　他沒有信奉任何一位黑暗系神明，因此不存在暗系天賦，可是天賦這種東西影響的是修煉速度，而非使用，以他的魔法控制力，就算沒有暗元素親和力的加成，使用七級以下法術不成問題。
　　
　　暗元素魔法力可以通過逆轉謎子解決，通過轉換光元素得到。
　　
　　「暗蝕！」
　　
　　唐寧嘗試著使用一級黑暗魔法，於是在他面前出現了一片黑色陰影平面，吸收掉了所有通過的光線。
　　
　　他想了一下，不用逆轉謎子，而是改成血系魔力，再度使用同樣的黑暗魔法，結果在身前出現了一篇赤色的血影平面，不過效果倒是相同，同樣吸收掉通過的光線，而不是過濾成紅色光線。
　　
　　「果然，作為暗與水的復合系，血系魔力同樣可以支持使用暗系魔法，不過效果上會出現一些偏差。血系魔法儘是一些違規手段，爆發力強大，卻是拿不上檯面，看來以後就要用暗系魔法進行彌補。」
　　
　　使用血系魔力來施放暗系魔法肯定會有一定的欠缺，終究非是正統，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因為經過反覆試驗後，唐寧發現逆轉謎子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用，這件寶具的確能轉換元素屬性，可也僅僅如此。
　　
　　按照設想，他身為風、水、光三系魔法師，轉換後就成了六系全能--可惜只是一場美夢。
　　
　　他將水元素注入其中之後，得到的確實是火元素，可是，那些火元素不聽話啊！
　　
　　唐寧的水元素親和力太高，導致火元素親和力無限接近零，不，與其說是親和力，不如說是排斥力更為準確。
　　
　　以五十標準值，水元素為九十，火元素只有十，那麼在計算魔法控制力的時候，並非是加上十，而是減去四十。
　　
　　當唐寧指揮火元素進行魔法序列運行的時候，會受到火元素排斥力的干擾，基本上魔導士級別的控制力，會被降低成三階魔法師的程度，也就是說，他最多是運用低級火系魔法。
　　
　　相比之下，土元素的排斥力要低一些，勤奮一點可以掌握到五級魔法。
　　
　　反倒是暗系，因為親和力來源於信仰，和光系並不存在百分比佔有率關係，因此沒有出現排斥。可是，不屬於自己親自修煉出來的魔法力，運用起來終究十分的生疏，所以唐寧寧可使用血系魔力，也不想用光元素轉換後的暗魔力。
　　
　　簡單的講，逆轉謎子會將原本屬於你的元素魔力，轉化成純粹意義上的無主元素，會將上面的精神聯繫全部抹消掉，成為純粹的能量，和漂浮在外界的元素沒有區別。
　　
　　而且讓唐寧從頭去修煉其他系的魔法，實在是沒有這份精力和時間，如果變成不老不死，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否則還是將有限的生命投注在特定的幾項領域上比較好。
　　
　　不過在層層分析後，他還是敏銳找到了一個可以利用的方向，就是聖炎劍術。
　　
　　來自大天使烏利爾的神之劍技，因為屬性上的原因，導致唐寧空有修煉秘籍，卻只能束之高閣，如今總算是找到瞭解決方法。
　　
　　也不需要特意將水元素轉換成火元素，然後再將火元素和光元素融合成聖炎能量，直接利用逆轉謎子轉換血元素就可以了。血系是暗和水的復合，轉化成對立後，恰好是光和火的復合，正是聖炎--甚至某種意義上，實行的時候比正規的光火融合還要快。
　　
　　對火元素的排斥力？不要緊，他不需要指揮火元素排列成魔法序列，他需要的僅僅是聖炎能量而已，運用的手段是劍術，而不是魔法。
　　
　　大抵上，逆轉謎子的最大用處就是聖炎劍術了，作為附贈的添頭，也算是物盡其所用。
　　
　　到了晚上，馬薩卡回來了，也不知道這沒手沒腳的傢伙是怎麼爬回來的？貌似也不會飛。
　　
　　一回來他就發出怪笑聲：「嘿嘿嘿，聽說睡魔族的壽命是很長的，那麼相對的，蘿莉保質期應該遠比人類長才對。」
　　
　　唐寧慢條斯理的警告：「別嚇倒她。」
　　
　　小孩子比較愛睡，何況種族名當中都帶有一個「睡」字，現在的莉莉斯已經睡著了，臥著唐寧膝蓋，睡得很是香甜，流出的哈喇子將唐寧的褲腳都弄濕了，蜷縮起來的樣子，像一隻可愛的黃金鼠。
　　
　　馬薩卡見狀揶揄道：「你的態度和白天轉變很大啊！居然會給出這麼溫柔的待遇，難道說……你也覺醒了蘿莉控屬性？」
　　
　　唐寧也不生氣：「一個有天賦又懂得勤奮的人才，不管到哪裡都會受歡迎，她會是一名很好的助手。」
　　
　　馬薩卡早就猜到答案，倒不如說，唐寧真要覺醒了蘿莉控屬性，那才是世界末日，於是抱怨道：「嘁，真是無趣的傢伙，就讓本大爺告訴你蘿莉的好處吧，正所謂蘿莉有三好，身輕體柔易推倒……」
　　
　　「閉嘴，別打擾她睡覺！」
　　
　　唐寧如同一名溺愛女兒的父親，將一切不法之徒拒之門外--或許更像經紀人。
　　
　　馬薩卡吃不到葡萄說酸：「嘁，有什麼了不起的，達不成父嫁結局，遲早要被牛頭人。」
　　
　　唐寧伸出手，掌心浮現封印符文，看樣子就要將馬薩卡回歸虛無，這本習慣見風轉舵的書連忙轉移話題道：「接下裡你準備做什麼，向著黑暗王朝進發嗎？」
　　
　　唐寧搖頭道：「還是在這裡多待一會吧，米迦勒的神格消失，想必會給神聖聯盟帶來巨大的衝擊，外界一定吵鬧得不行，滿世界的追捕我。這個時候出去，不論到哪裡都很危險，甚至在去黑暗王朝的路上，肯定會有人攔路截殺。眼下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先全部解決完，告一段落後再思考接下來的行動吧……先蓋一間房子吧，整天住在山洞也不舒服，為了安全，我們可以向著十萬大山更裡面的地方進去。」
　　
　　十大禁區對他這樣的強者而言，也就是個笑話，倒不如說，他進去後才是真正的禁區。
　　
　　「魔王大人……」
　　
　　似乎做了一個美夢，莉莉斯咯咯笑了一聲，她翻了一個身，蓋著的毯子掉了下來，唐寧過去將她重新蓋起來。
　　
　　夜晚的風，似乎變得暖和起來，不再寂寞。
　　
　　（第一卷完

第二捲  魔法帝國  
　　
　　第一章 唐寧的調教成果
　　
　   氣候已是初冬，十萬大山中越是靠近內部，地勢越高，天氣也越是寒冷。地上的積雪逐漸的多了起來，常見的一些植物和動物，開始急劇減少，取而代之的，則是大量的雪苔和少量針尖灌木叢。
　　
　　一群雪羚羊悠閒的在積雪中搜尋它們的食物，一塊塊鮮美的雪苔，被被它們從裸露在地表上的石頭上撕扯下來吞到肚子裡。
　　
　　離它們不遠處，五六頭的鐮刀鬣狗盤旋左右，雖然飢渴難耐，但它們仍然不急不躁的盯著這群鮮美可口的食物，試圖抓住對方的一次錯誤，填飽空腹，在這食物越來越少的季節，若能飽餐一頓，就能渡過接下來的數日。
　　
　　鐮刀鬣狗因前足有著特殊的肌腱，捕捉獵物的時候一次前撲，就能將雙足插進獵物體內，到那時不論獵物如何奔跑都不可能甩掉，它們就可以一點點咬下對方的肉，擴大傷勢活活拖死獵物。
　　
　　可惜，它們的算盤沒能成功，一次意料之外的雪球拋落，讓雪羚羊頭領注意到了這群潛藏著的獵手，瞬間警覺起來，一時間所有的雪羚羊都停止了進食，它們快速的轉動耳朵，急促的抽動鼻孔，
　　
　　在食物與生命安全的選項中，雪羚羊首領選擇了後者，咩咩叫了幾聲，所有雪羚羊快速離開了此地。
　　
　　以雪羚羊的速度和耐久力，低階陸地魔獸中沒有能追上它們的存在，這幾隻鐮刀鬣狗只能是悻悻的放棄了這次大好的獵食機會。
　　
　　魔獸的智慧要勝過一般的動物，鐮刀鬣狗首領生氣的看向方才雪球拋落過來的方向，在那裡有一個很矮小的人類。
　　
　　人類無疑是最難估量實力的動物，弱小的人類不堪一擊，強大的人類連巨龍也要俯首，所以很能以種族來評估威脅。不過，人類的實力往往和年齡成正比，而眼前這名人類，顯然還處在幼兒期。
　　
　　雖然作為食物而言，這名人類能提供的肉量太少，可能填下肚子總歸是好事，何況還能報一下方才阻擾它們獵食的仇。
　　
　　首領下達了命令，頓時所有鐮刀鬣狗出動，以如風的速度奔馳而出，半路各自分開，中路奔馳的減緩速度，從兩邊饒過去的則加快速度，這是一種包圍戰術，避免獵物的脫逃。
　　
　　在默契的配合下，所有鐮刀鬣狗同時到達跟獵物相距十米的位置，然後猛然躍起，宛如一片烏雲遮住了天空。
　　
　　「幻植術--血腥瑪麗！」
　　
　　稚嫩的聲音從人類口中發出，卻是宛如惡魔的呢喃，地面突然爆碎，如同地泉噴發一樣，長相猙獰的荊棘植物從地底鑽出，瞬間將飛撲到半空中的鐮刀鬣狗扎中，由腹部刺入，從背上穿出。
　　
　　這些荊棘植物有著鋼鐵的光澤，卻擁有頭髮般的柔韌，籐條上長著一根根尖銳的倒刺，將鐮刀鬣狗刺穿，掛在半空後，有些透明的管莖開始蠕動，其中有著明顯的液體流動，而鬣狗的屍體開始凹陷扁平，居然是在吸食血肉！
　　
　　不一會，六頭還算壯實的鐮刀鬣狗就變成了皮包骨，不是形容詞，是真正意義上的皮包骨，血、肉、內臟全部被吸食乾淨。
　　
　　荊棘植物很快變成通體血紅，外表的光澤更加鮮豔，而且在消化能量後，促進了生長，更多的枝條衍生出來，管莖變得更加粗大。
　　
　　在吸食掉血肉後，被稱為「血腥瑪麗」的荊棘植物縮了回去，退回召喚空間，鐮刀鬣狗乾扁的屍體從空中落下，只剩下了一張殼。
　　
　　莉莉斯有些苦惱摸著頭，在努力回憶著魔法咒語，接著眼睛一亮，拍了一下小手，然後催動魔法力，暗元素在身旁飛舞，形成黑色的空間。
　　
　　「幻植術--食屍惡徒！」
　　
　　雪地上再度長出了無數植物，只是相比上一回的鋼鐵荊棘，這一次變化出來的植物卻要美麗得多，一朵朵說不出名字的紅白小花遍地盛開，一些草科植物也是螢光閃閃，如同水中珊瑚。
　　
　　只是，一個取了「食屍惡徒」這種名字的存在，又豈是如此美好和諧。
　　
　　花叢中，地面突然裂開，出現的並非是洞穴，而是一張大嘴，在橢圓形的凹陷中，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利齒。並不是像人或動物一樣只是一排牙齒，而是一排排的牙齒，就像是人的嘴巴裡沒有舌頭，上下顎口腔裡全部長著牙齒。
　　
　　這張恐怖的大嘴將掉落在地上的六頭鬣狗屍體吞入，「格勒格勒」的咀嚼起來，那種已經不是啃骨頭，而是硬生生咬碎骨頭的聲音，讓人腳底生寒，聽了整晚都要做噩夢。
　　
　　但是，莉莉斯卻是一臉天真爛漫的咯咯笑了起來，然後拿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用小嘴咬住筆套，不停搖晃著小腦袋，將筆套拔出來，笨拙的握著筆桿，一筆一劃慢慢的在本子上記東西。
　　
　　「嘿嘿，日行一善，今天的任務也完成了……剛好是第一百件善事，魔王大人答應過的禮物，真是好期待！」
　　
　　莉莉斯無比開心的在地上轉了一個圈，然後給自己施加一個風系魔法「飄浮術」，扇著小翅膀往回飛去。
　　
　　她的翅膀不足以支撐她飛行，但有了飄浮術，只需要控制方向即可，靈活性上不遜色一流的飛禽。
　　
　　在飛回的路途中，沒有遇上任何阻礙，準確的說，越是靠近自家地盤，越是安靜，就像是沒有活著的動物一樣--並非所有生物都被消滅，而是魔獸們主動隱藏起來。
　　
　　四個月的生活，足以讓她的凶名傳播四方，至少在這一片地域中，莉莉斯是當之無愧的支配者，處在食物鏈的最頂端。
　　
　　更可怕的是，她沒有明確的目的性，不能像應對一般高階生物一樣迎合她。只知道肉食魔獸在這片地域中消失得最快，反而素食生物會得到保護，素食生物作為食物鏈基層，數量最多，因此真要說生機的話，這片地域反而最是旺盛，大量的素食動物遷移到了這裡。
　　
　　莉莉斯的住處，是一間位於瀑布下的小木屋，風水極佳，房屋是直接在一顆千年老樹中開洞建造起來，大量保留了原來的景物，與周圍環境和諧的融合在一起，有著精靈族的風格，
　　
　　「魔王大人、魔王大人，莉莉斯完成了，第一百件，禮物、禮物……」
　　
　　人還沒到，莉莉斯就大聲嚷嚷起來，稚嫩又甜美的童音響徹雲霄。
　　
　　接著，伴隨轟隆隆的震動聲，巨大瀑布被一分為二，瀑布後面是一個山洞，那是煉金術實驗室，唐寧從裡面走出來，手裡拿著一件黑色的哥特式連衣裙。

第二章 這是一件魔導武裝
　　
　　唐寧親手製造的這件哥特公主服穿戴起來頗為麻煩，有一些複雜的結構，於是他親自幫莉莉斯穿上連衣裙，拉整衣角，繫好在背後的蝴蝶式裙帶，戴上繡有百合花紋的發箍。
　　
　　整好衣服，唐寧又拿出一雙紅色水晶小鞋，半跪在地上，捧著莉莉斯粉嫩的小腳丫，放到紅鞋裡面去，一開始有些大，不過鞋子本身的材料有些特殊，可以自動調整大小，變成最合適的形狀。
　　
　　「喔~喔~喔~」
　　
　　莉莉斯十分高興的原地轉了一圈，裙角微微飛揚，這件衣服上有著繁多的花紋和飾物，裙角是黑色蕾絲花邊，衣袖口是粉色蕾絲花邊，下身裙服上鐫刻的圖案神秘又華美，如銀河星空般深邃，附著的一圈飾物是小型的紅色玫瑰。
　　
　　莉莉斯看來很是滿意這件禮物，她雙手拉起裙角，小腳踮起，微微彎腰，極有禮貌的向唐寧施禮道：「魔王大人的禮物，莉莉斯真的很開心，非常感謝！」
　　
　　「噗--」馬薩卡發出了吐血的聲音，「我不行了，這、這衝擊力太大了……拍檔，幹得漂亮！以前總是對你的審美觀抱有質疑，現在我鄭重的發起道歉。」
　　
　　唐寧也端詳了一下，也頗為滿意道：「可愛的外表的確容易讓人鬆懈戒備，是擺在明面上的精神疏忽魔法。對了，有幾個細節要注意一下。」
　　
　　他拉了一下公主服的後背：「這裡是一個摺疊口，平時可以包裹住翅膀，需要用到的時候也可以輕鬆從內部打開。」
　　
　　馬薩卡點評道：「你的用意暫且不論，的確是人性化的設計，帶有翅膀的小蘿莉，也是一大萌點。」
　　
　　「這雙鞋子是用炎翼飛蛇的蛇珠製作出來的，對火系和風系魔法有著不錯的增幅效果，另外自帶五級魔法『風火輪』，是兼具移動和攻擊的復合魔法。
　　
　　還有這些玫瑰雕飾，是我用魔界曼陀羅製作出來，用塑形術加以固定，對你的幻植術有增幅效果，其中還有一些特殊的植物種子鑲嵌在裡面，必要的時候可以用四級木系魔法『瘋狂生長』來激活。
　　
　　背後的蝴蝶裙帶，加入了最新研究的智能魔導制御系統，能夠進行索敵和防禦，防禦的時候會激活八級光系魔法天使之翼，不過作為高級魔法，需要一定的準備時間，還要自行充能，但這些都不是主要功能，最重要的還是智能攔截，專門用意對付暗器，因為摻雜了絕武金屬，能夠免疫鬥氣。
　　
　　還有裙角和袖口裡面的折邊，藏有錐刺，要注意的是，裙角中的錐刺是塗上了三頭毒梟和冰原眼鏡王蛇的混合毒液，除了強烈毒性，還能凝固血液，袖口中的錐刺只是塗了麻醉劑和昏睡劑，是比較安全的，用來活捉敵人，什麼時候該用哪個要分清楚。」
　　
　　「……」
　　
　　馬薩卡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了，好好的一件以可愛和高貴作風格的黑色哥特公主服，硬生生被改造成了一件大殺器，尤其是唐寧一邊說明某處的機關，莉莉斯一邊興奮的點點頭記下的模樣，真叫人覺得違和。
　　
　　「……到底該這麼吐槽呢？這該不會是特工利器--表面上看著是一件公主服，其實是一件魔導鎧甲吧？」
　　
　　唐寧露出略顯意外的神色：「你居然也有猜對的時候！沒錯，一開始我就朝著這個方向進行研發的，只是考慮到隱蔽性和穿戴的方便性，選擇了更有偽裝效果的方案。將整體功能全部移植過來，你看裙服上鐫刻的圖案，除去那些掩飾用的多餘花紋，剩下的其實就是魔導回路，藏一片葉子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在森林當中……考慮到要在衣料而非金屬上鐫刻，全部用上了秘銀，其中的增幅效果遠遠超過同階的魔導鎧。」
　　
　　唐寧在介紹的時候神采奕奕，語氣中透著成就感，有著一絲如孩童般的炫耀。
　　
　　「你也就在這個時候會流露出屬於人類的情感……」馬薩卡自暴自棄道，「還能改造得再多一些嗎！」
　　
　　唐寧眼睛一亮：「沒想到這都被你看穿了。你再看這個，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髮箍，實際上呢？耳朵這邊有一個小按鈕，只要再別人摸頭的時候，若無其事的按下這個按鈕，髮箍上就會鑽出一根毒刺，和裙角折邊的錐刺是一樣的混合毒液。
　　
　　還有，這兩隻髮箍上的蝴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裝飾，實際上呢？這是一種來自冥界的生死蝶，屬於死靈系，所以沒有活物的特徵，很難辨別出來。這種生死蝶在冥界象徵著愛情的忠誠，至死不渝，交配後的雌雄蝶會散發出一種特種的氣息，彼此聯繫，這種氣息附著在靈魂上，除了時間，沒有其他方法能消除。」
　　
　　常人看見男女通殺的莉莉斯，想必第一個念頭，要麼是抱，要麼是摸腦袋，然而不論哪一個反應，其實都是將自己的脖子放到鍘刀之下。
　　
　　馬薩卡終於爆發了：「你小子到底懂不懂美學啊？隨意將莉莉斯培養成黑暗系女王倒也罷了，至少有反差萌，可是像那些完全是恐怖片才會出現的詭異植物，還有這件殺人武裝，根本只能滿足重口味的，像我這樣純潔的……好吧，我承認自己是一名全控，可仍然覺得壓力很大，能不能正常化一點，這可是一部青春向勵志小說！我們的主題難道不是努力、友情、勝利嗎？」
　　
　　唐寧反思道：「一開始就不存在這三個主題吧？是否有非議，問問當事人就知道了。」
　　
　　莉莉斯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全面擁護魔王大人的決定：「這件禮物莉莉斯很滿意，果然，只有擁有實用價值，才有存在的意義。莉莉斯會努力、更努力，變強、再變強，成為一名有用的使徒，幫上魔王大人的忙。」
　　
　　馬薩卡欲哭無淚，這洗腦得太徹底了：「大哥，你其實是鬼畜王轉世吧？你怎麼忍心將一個如同白紙般的蘿莉調教成這樣的性格呢？稍微保留一些，屬於孩子的天真和稚嫩不是挺好的嗎？」
　　
　　唐寧斟酌道：「你的建議我確實收下了，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可以回去了。」揮揮手就要施展封印魔法。
　　
　　「等、等一下，其實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又可以進行奇蹟召喚了。」

第三章 背叛之劍
　　
　　唐寧疑惑問：「現在就能再度召喚？不是有一年冷卻期嗎？」
　　
　　馬薩卡大咧咧道：「這要視召喚物而定，如果是直接作用的，的確是一年，像血系魔法這類，通過間接學習得到，而非直接賦予的，那麼消耗的能量就少了很多，只有半年。」
　　
　　唐寧不滿道：「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現在才說？」
　　
　　馬薩卡怒道：「作者新加的設定，我有什麼辦法！」
　　
　　唐寧懶得細究，既然可以召喚，他也不想白白浪費掉機會，儘管出來的大多是不能用的雞肋，可像千棘刺之槍一類的，還是能在關鍵時刻保命的，多召喚幾次，總能出來好東西。
　　
　　他熟練的在地板上刻畫好召喚陣，接著念動咒語，儀式開啟同時，一件物品慢慢從中間浮出，從輪廓來看應該是劍型寶具。
　　
　　輸出的魔力量忽然開始增加，這是召喚出頂級寶具的象徵，唐寧有所準備，不顯慌張，緩緩調整輸出量，達到平衡。經過四個月的修行，他已經能熟練掌控新進階的魔法等級。
　　
　　光芒散進後，出現的是一柄典型的騎士長劍，劍身既大且重，銀色的鋒刃上反映著淡綠色的光芒，劍柄與劍鍔都鑲嵌有黃金，顯現出一股王家風範。
　　
　　馬薩卡訝異道：「哦，居然是這件寶具。」
　　
　　唐寧問：「怎麼，很厲害嗎？」
　　
　　「倒不是說厲害，畢竟是傳奇寶具，純以威力而言不如神兵太虛，不過實用性要更大一些。而且，相當的有名氣，相比太虛這種沒有真史支撐的虛構神話寶具，這柄劍更有現世概念。」
　　
　　多數強大的神話寶具往往有著無法可解的詛咒，比如太虛。相比之下，傳奇寶具雖然威力要遜色一籌，可是因為寶具的詛咒往往來源其上代英雄的經歷，有跡可循，反而存在一定使用價值，比如千棘刺之槍。
　　
　　「寶具名稱呢？」
　　
　　「斬鋼劍。」馬薩卡略帶可惜道，「就是沒有召喚劍鞘，相比劍，劍鞘的效果才是無敵，劍的效果可以用其他兵器代替，但是劍鞘的作用卻是稀世罕見。」
　　
　　唐寧對本就不屬於他的東西不感興趣：「附帶的詛咒呢？」
　　
　　「據說是一定會遭到背叛，而且隨著使用時間的增加，背叛者的關係會越加親密。簡單的說，如果你只用了一下，背叛者可能是偶然與你交談過一次的路人，可要是用了很久，那麼就會變成對你來說最是親密的人。」
　　
　　背叛，可以說是一種模棱兩可的詛咒效果，背叛是一種過程，而不是結果。比如有人背叛你，他未必能達成背叛的目的，很可能在背叛的過程中就被提前發現，從而平叛。
　　
　　相比物質上的傷害，背叛在精神上的傷害要更為巨大，信任之人背棄信任，越是親密越是難以接受。
　　
　　「背叛……不去相信人，也就不存在傷害，真是有哲學意義的詛咒。」
　　
　　唐寧生起了興趣，什麼樣的人能通過背叛帶給他傷害呢？
　　
　　還在千罪之都的唐納德？他的背叛的確會讓唐寧覺得難過，可也僅僅是難過，連千罪之都也出不來，能帶來多少實際傷害呢？倒不如說，如果這個詛咒能讓唐納德出城，唐寧反而要為之慶賀。
　　
　　論親密的話莉莉斯也算一個，不過使徒的背叛，歷史上雖然不是沒有，可實際操作上是相當麻煩的一件事。畢竟主人的一個命令，就可能奪走使徒的生命。
　　
　　「我怎麼覺得，一旦背叛後，會帶來最大傷害的傢伙是你才對，要不要未雨綢繆呢？」唐寧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馬薩卡。
　　
　　唐寧的底子，馬薩卡雖然不是知道百分百，可也有百分之九十，光是出賣情報給神聖聯盟，就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那眼神實在是危險，馬薩卡急忙表達忠心：「大人您多慮了，先不說小的是何等忠肝義膽，從來不屑做出賣他人的事，就算是豬油蒙了心，可這缺胳膊少腿，又能給您帶來什麼麻煩呢？」
　　
　　唐寧也只是隨便一說，經過上次一戰，將千棘刺之槍的幸運期揮耗一空，他就得到了教訓，能不用就儘量別用寶具，反正憑他的實力，一般的對手光是用魔法就能解決，遇上非逼得用上寶具的對手，普通的攻擊也帶不了什麼明顯效果，還是直接上真名解放來得簡單。
　　
　　他拔起斬鋼劍，隨意揮灑幾下，鋒利的劍風拋撒而出，將地面割出一道道不算深的切痕。這等隨意的動作就能造成破壞，可見這柄劍絕對是位於傳奇兵器的巔峰等級，遠超出千棘刺之槍。
　　
　　「以魔力而言不算太強，但是堅固程度不輸給神兵太虛，強度上已經是神話級別。」
　　
　　唐寧稍稍運上魔力，用力一劍斬出，霎時光芒流瀉，一排排的大樹被斬斷，劍光一直斬出百米外才停止。顧及到詛咒效果，他沒有多加測試，而是將斬鋼劍收好。
　　
　　「收拾一下東西，今天我們就可以出山了。」
　　
　　四個月的潛伏，就算神聖聯盟再有仇恨，追捕行動也要冷卻下來，從明面上的火熱改為暗中探查。也虧得唐寧早在千罪之都養成了習慣，耐得住寂寞，四個月的隱士生活，不與外界交流，換成普通人早就逼瘋了。
　　
　　在這四個月裡，他耐心學習新的魔法，穩固住突破後的魔法水平，修煉聖炎劍術，培養新的觸手藤以及指導莉莉斯的魔法學習。
　　
　　觸手藤的進化是計劃中的事情，作為一階魔植，過低的基礎，導致就算唐寧加上了各種煉金術，甚至從本質上進行改造，依舊強化得有限，對上弱者可以，對上強者只能是當炮灰。
　　
　　遙想龐大史萊姆家族，從最低階的存在，一直到十二階的鑽石史萊姆王，擁有魔免以及不輸給神器的防禦力，那麼觸手藤也可以擁有同樣的進化前景才對。
　　
　　這段時間裡，他利用路西菲爾留在莉莉斯體內的知識，查詢了遠古時代的禁忌煉金術，一種觸及了生物本源的煉金術。
　　
　　遠古時代的人類遠沒有如今般強大，沒有絢麗的武技和繁複魔法，到處是強大的魔物，人類反而是最弱小的存在。一群強大的巫師們就想出了移強補弱的方法，將強大的魔物融合到人類的身體中，從而獲得魔物的能力。

第四章 離開禁區

          這種改造生物本源的行為最後自然是失敗了，畢竟往大的說，這是等同於侮辱創世神的作品，創造新的物種，這已經是神才有的權能，以凡人之資，妄圖觸及神的領域，在人類力量本就不算強大的前提下，會失敗也是理所當然的。

至於後來提出的爭議觀點，精靈、矮人其實都是那時候誕生的作品，真假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現在統治大陸的是人類，這種人外生物都是躲在某個旮旯角落裡苟延殘喘。

這種禁忌生物煉金術大多數都毀滅了，殘留下來的是一些最初的，內容最詳實的手稿，即魔植與魔植的融合，以及魔植與魔獸的融合，涉及到人類的內容全部消失了。

唐寧利用這種煉金術，召喚異界惡魔後捕捉，進行融合實驗，製造出了新的物種，也是觸手藤的進化階。如血腥瑪麗、食屍惡徒就是其中產物，這兩種都是四階魔植，卻擁有自我進化功能，能通過不斷吞噬強大的魔獸來改造自身。

以前在千罪之都，為了節省魔力，所以一直保持觸手藤的一階魔物等級，可既然出來了外界，就沒有這樣的顧慮，在未晉級高階之前，都是極有利的手段。已經定下契約的召喚物，本來召喚需要消耗的魔力就比隨即召喚要少，加上魔植又比魔獸少，消耗得其實不算多。

這種吞噬性極強的魔植，如果吞噬等級比自己低的存在，就會化為繁衍的力量，如果吞噬的是等級高的存在，則會進化自身。

也許所有人類都要感謝唐寧願意離開十萬大山，要是讓他繼續研究下去，真不知道會搗鼓出何等恐怖的存在。

莉莉斯的成長上，唐寧沒有讓她進行六系全面學習，而是充分發揮掌握全系的優勢，專攻那些復合系魔法。比如土系與水系的復合「木系」，對於召喚魔植有著強大的輔助效果，唐寧本身就是光系大拿，為了節省時間就沒有教導她，反而是暗系，晉級了到四級魔法師，算是踏過了中級魔法師的門檻。

要是讚歎一句，魔法師果然是靠天賦吃飯的職業，尤其是在有人指導的前提下，數月時間就能達到有些人半輩子也望不見的位置。

強大詭異的幻植術，再配合那件魔導武裝，莉莉斯已經具備了相當不錯的戰鬥力，尤其是定義為輔助的時候，會成為唐寧的得力助手。

這一切，都構成了唐寧出山的理由，如果一輩子待在十萬大山中，那跟千罪之都有什麼區別，探索世界的奧秘，增長更多的見識，那才是唐寧畢生追求的目標。

「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了？」馬薩卡問道。

唐寧沉吟片刻後，緩緩道：「當年背叛父親的管家，靠著出賣父親獲得了權勢和地位，從柯蕾特那裡得到的情報，他取代了父親的位置，成為了最高法庭的樞機主教，這筆仇遲早要算回來——他為了家族利益出賣父親，那就讓他的家族從大陸上除名好了！」

馬薩卡嘖嘖道：「還有這麼一筆血海深仇在，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那的確是非報不可，這麼說來，還有神聖聯盟的教皇，也是在必除名單嘍？」

「這倒不必，父親與他是公平競爭，結果只是成王敗寇罷了，政治鬥爭所用手段並沒有高明與低劣之分，如果成功登位的是父親，那麼對方也會是同樣的下場。所以，父親在世的時候並不曾恨過他，只有對那名背叛者耿耿於懷，總是在悲傷的念叨著為什麼。」

唐寧並不恨對方使用誘人背叛的卑鄙手段，但是卻不會放過那些受到誘惑的背叛者，無論什麼理由，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對養父雅各布的打擊，是造成他重病難治的最大原因，以前從沒想過能有朝一日離開千罪之都，所以不曾提起，現在有了機會，卻是不能不為。

不過現在人家權大勢眾，自己卻是大陸上的通緝犯人，一切仍需徐徐圖之，等了這麼多年，也不差這會兒，而且目標是對方的整個家族，就算當事人去世了也沒關係。

馬薩卡陰險笑道：「就怕你願意放過別人，別人不會放過你啊，一旦查出你是雅各布的養子，就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肯定會斬草除根，何況你還給了對方一個明面上的理由。」

唐寧滿不在乎，反問道：「你認為我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嗎？」

「呃……」馬薩卡說不出話來。

唐寧會心慈手軟？那可真是一個天大的玩笑，一個堅持只有自己認為是正確的道路的人，是仁慈還是殘忍根本就無所謂，那從來不是他所在乎的東西。

唐寧收拾東西的速度很快，大多數東西都已經整理好了，而且也不需要帶在身上，直接封印在馬薩卡體內就可以了。

莉莉斯給自己施加了一個飄浮術，坐在唐寧的肩膀上，兩人向著西北方前進。

西羅大陸共有四個最強大的國家，分別是東北的軍事強國凱撒帝國，東南的神聖聯盟，西南的魔法帝國麥吉克，西北的黑暗王朝。其餘等王國，或者公國，都不足以和這四個國家相媲美。

神聖聯盟並非國家，而是指諸多信奉光明教的王國和公國的聯合，黑暗王朝則是統一的國家，政教合一，但是沒有皇冕，不能稱之為帝國。西羅大陸曾經只有一座皇冕，後來分裂成兩個，就是如今的凱撒帝國以及魔法帝國。

大陸上的國家局勢，大致上圍繞這四個國家進行，其中凱撒帝國和魔法帝國是世仇，神聖聯盟和黑暗王朝更是宗教死敵，原本的地理版圖並非現在這樣，在經過多次的戰爭之後，才形成了如今這樣相對平衡的地理位置。

仇敵的國家呈現交叉形式，幾乎沒有直接接觸的邊界線，要出兵就要考慮到另外兩個國家的態度，這種相互制衡的狀態，反而造就了如今大陸的和平穩定局面，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唐寧既然遭到神聖聯盟追殺，最安全的地方自然就是黑暗王朝，表明身份的話，說不定還會被當做座上賓，受到極高的禮遇，畢竟能讓死敵討厭的事情，都是令人充滿動力。

第五章 騎士與契約
　　
　　向西北方前進，必然要經過無悔之湖，繞道需要走很長一條路，精通煉金術的唐寧隨手用魔法製造了一艘木舟，用風系魔法作為動力，緩緩向對岸滑去。
　　
　　途中引動了無悔之湖的支配者，一條七階的三首黑水巨蟒，雖然感覺到唐寧似乎不好惹，可是仗著地理優勢，也為了彰顯一下自己作為地頭蛇的威嚴，三首黑水巨蟒決定小小的威懾一下對方，顯示一下存在感。
　　
　　至於威懾的結果，由於招惹了不該惹的對象，全身血肉精華被血腥瑪麗吸收，一張粗大的蛇皮被唐寧用來製成帆布，插上桅杆，木舟變成帆船，速度立馬加快不少。
　　
　　莉莉斯大概是第一次乘坐這種帆船，情緒很是高昂，在船體內跑來跑去，時不時的飛起來，學著蜻蜓點水，往湖面上一掠而過，又將一群水鳥追得漫天飛，湖面上迴響著歡快的童音。
　　
　　上了岸，莉莉斯還有些依依不捨，似乎想要再玩一遍，又不好開口，小嘴吮著手指，好像小狗一樣淚汪汪的望著唐寧。
　　
　　若唐寧是溺愛的慈父，或者普通的男性，也許就會妥協，可惜，他從來不是一個會遷就別人的人，尤其是在正事上，自然是徹底無視掉，不停腳步的向前走。莉莉斯也不抱怨和哭訴，很聽話的快步跟上。
　　
　　「唔，前面好像有戰鬥？」
　　
　　唐寧感受到前方籠罩著濃鬱而又混雜的魔法元素，顯然是動用過魔法後的情況，但是聽聲音又好似沒什麼動靜，很可能是戰鬥已經結束。
　　
　　莉莉斯立即會意的施展魔法，二級木系魔法「傾聽自然」，專門用以收集情報的法術，對環境要求極高。
　　
　　「魔王大人，確認戰鬥已經結束，沒有生還者。」
　　
　　馬薩卡激動道：「終於等到這種王道情節了，兩大超階魔獸死磕，雙雙陣亡，結果白白便宜了第三者，於是一下子從最底層躥升到……該死，所以我才討厭初始設定就高的主角。」
　　
　　他想起了唐寧的實力，就算是兩大超階魔獸，帶來的好處也很是有限，除非都是十二階的神獸。
　　
　　唐寧不理他的抱怨，小心的向前走去，並沒有因為情報中「沒有生還者」而放鬆戒備，畢竟只是一個二級魔法啊，能躲過「傾聽自然」的方法有很多。
　　
　　到了目的地，唐寧錯了，馬薩卡也錯了。
　　
　　的確是無一生還，遍地屍骸，而且並不是兩大魔獸，全部都是人類傭兵，其中有魔法師，有弓箭手，有戰士，也有騎士，職業很是齊全。總共越有三十人，都是擁有相當水準的冒險者，這樣評估的話倒是一個實力相當不錯的傭兵團。
　　
　　可惜和三首黑水巨蟒一樣，惹上了不該惹的對手，全滅了。根據現場留下的龍息，還有諸多被燒焦的屍體，推論是遇上了巨龍，很大可能是火系巨龍。
　　
　　馬薩卡不忘一貫的嘲笑：「估計是小說看多了，想當屠龍勇者，救回公主，獲得寶藏，名利色三收！可惜啊，嘗試的人有成千上萬，成功的人卻是鳳毛麟角，開不了主角光環，還是乖乖去屠蜥蜴吧，好歹長相上跟龍差不多。」
　　
　　唐寧環視一圈，沒有找到能入眼的東西，或者說有些裝備確實有價值，可是沒能動心到讓他去發死人財的程度。
　　
　　這時莉莉斯拉了拉唐寧的衣袖，問：「要不要將這些垃圾都清理掉。」她指的是召喚食屍惡徒。
　　
　　唐寧摸了摸小腦袋，教導道：「那不是垃圾，而是能夠肥沃大地的營養，將他們埋掉吧，這樣可以生長出更多的生命。」
　　
　　千罪之都中，儘管每天都可能有人死掉，但人們不會去侮辱他人的屍體，往往會主動埋掉，並加以祝福，因為下輩子他們就不用被束縛在這片土地上--當然，拿死人身上的食物，來填飽自己的肚子，這點上不會有什麼猶豫。
　　
　　莉莉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召喚一階水觸，指揮挪動屍體，並用土系魔法挖坑，將屍體埋入其中。
　　
　　唐寧並不介意屍體的骯髒，親自動手抬屍體，將一具一具放入坑中，掩埋好。
　　
　　就在他抬最後一具女性屍體的時候，已經被燒焦的手突然抓住了他，唐寧倒是不顯慌張，無論是活人還是喪屍，都不在他眼裡。
　　
　　「……救……我……」
　　
　　低垂的聲音，就像是輕輕一陣風便能吹散掉一樣，可終究是發了出來，從這句血肉模糊，已經看不出原貌的人身上。
　　
　　唐寧沒有說話，他從來是一個冷漠的人，慈悲、憐憫不在考慮當中，想救便救，不想救便不救，不會虛偽的撒謊，說自己沒能力救，也不會特意的強調，自己有能力救但不會出手去救。
　　
　　「我……還……不能……死……」
　　
　　就像是知道唐寧擁有救人的能力一般，這名即將死去的人，不知從哪來的力量，拚命抓住這根救命的稻草，而且握得越來越緊。
　　
　　馬薩卡唏噓道：「真是強韌的求生意志，憑這樣的傷勢和出血量，就算當場死亡也屬常理，根據戰鬥的痕跡，起碼已經結束六個小時了。居然能忍受這種生死徘徊的痛苦，硬生生將性命吊了六個小時，實力先不論，這份意志確實令人讚嘆。」
　　
　　唐寧深深看了馬薩卡一眼，他當然聽得出，馬薩卡在替對方說好話，有希望他出手的意思，儘管很含蓄。
　　
　　「只剩最後一口氣，能不能活下來全看個人造化。」
　　
　　唐寧也有自己的考慮，他對外界的瞭解僅限於情報上，兒童時的模糊記憶不能拿來做參考，這時候有一名導遊幫忙，將會帶來很大的方便，何況有著傭兵經驗的人必然見識豐富。另外，關於禍具他也有自己的考慮，如果擔心那些詛咒，不如交給手下使用，既然發揮寶具的威能，又不比擔心承受詛咒，也是一舉兩得。
　　
　　而且，在此人身上，彷彿能看見千罪之都的影子，那種拚命的活下去，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嚥下的堅持，的確讓他有所觸動，彷彿能看見熟悉的影子。
　　
　　不過，一切的前提，是此人要值得培養。
　　
　　「想要我出手救你，便簽下這道主從契約，違背契約，或者契約消失，你將會失去一件最重要之物，作為代價。」
　　
　　簽定契約，不僅是為了束縛忠誠，更是要讓對方擁有禍具的使用權限。

第二卷 魔法帝國 第六章 血肉衍生
  
      契約的代價，聽上去似乎很多餘，因為主從契約差不多是將生命送到別人手裡，主人一個命令可定從者生死。實則不然，主從契約雖然強大，但不是無法可消，一旦有強者插手，使用一些秘術，契約就可以會被消除，正是為了防止這一點，才要加上第一條。
  
      違背契約和契約消失，看似差不多，其實後者是一種預防偷奸耍滑的手段。比如說從者出工不出力，坐視主人被殺死，某種意義上從者並沒有違反契約，從而能逃過處罰，但是加上契約消失這一條，那麼無論怎麼樣，都必須要保護主人生命。
  
      對於一名能忍受生死徘徊痛楚的人，這條契約算不得什麼，雖然常說生命和愛情都不如自由，可事實上沒人有那麼崇高的追求，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
  
      契約是用精神意識交流的，因此無關對方有沒有力氣，也不需要按手印。只是從者一方不能有任何被操控的狀態，在自我意識存在的前提下方能簽定。
  
      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自然被牢牢抓住，很快雙方心神聯通，唐寧知道自己掌握對方的生死大權，能夠瞭解到一切，不過對方此刻意識太過微弱，倒也不好探查什麼。
  
      主從契約不是隨便能簽定的，首先在簽定的時候，主人的靈魂力量要超過從者，這一點可以通過虛弱從者的狀態來實現，但是在簽定之後，如果所有從者的實力之和，遠遠超過主人，那麼就有很大幾率單方面破壞契約而不受影響，甚至從者精通契約類法術的話，還能倒過來逆襲主人，顛倒主從關係。
  
      因此，國家的支配者才無法用這種契約來控制手下，萬一手下隱藏了實力，等你簽定契約後，突然反噬，以下克上，讓支配者成為了奴僕，可就是會被當做傀儡來操控。
  
      相比之下，使徒契約就沒那麼多反噬代價，不過使徒契約對簽定者的實力要求更高一些，必須具備神格，還要有對應神格的契約簽定手段，有的是法術咒語，有的是特殊儀式，不像主從契約都是相同的。
  
      馬薩卡嘿嘿笑道：「趁人之危，夠陰險，不過我中意！」
  
      唐寧決定要救人，可是就算想救人也沒那麼簡單，認為一個魔法扔下去，就能起死回生的，那是什麼都不懂的外行人。魔法的效果也是有其原理存在的，中間有個起效過程，而不是一施術，不知什麼原因結果就出來了。
  
      治療魔法的本質是拆了東牆補西牆，憑對方現在的體質，拆了東牆，西牆還沒來得及補，就要一命嗚呼了。
  
      低級治療魔法是催生人體新陳代新，癒合傷口，可羊毛出在羊身上，新陳代謝的能量還是來自治療對象的本身。中級乃至高級治療魔法，倒是會在治療的過程中補充能量，可是以眼前垂死者的傷勢，這點能量根本不夠看。
  
      普通治療手段顯然是沒轍了，唐寧想了想，這時候還是墮落魔法靠譜些，劍走偏鋒，何況他也早就想試驗一下了，以前都沒機會，現在正好有個小白鼠。
  
      十級血系魔法「血肉衍生」，在恢復手臂的預備方案中，這個可是排名前列的，只是顧及墮落魔法的副作用，一直沒敢用。
  
      從馬薩卡體內將死亡的炎翼飛蛇屍體拿出來，作為祭品，然後唐寧在那具早已血肉模糊的身體上刻畫魔法陣，準備就緒後，直接發動，什麼預防手段，應急措施都沒有，反正失敗了也不在乎。
  
      血色光芒耀起，炎翼飛蛇的血肉一點一點消失，化作生命能量，轉入目標身上，殘缺的傷口開始蠕動，那是難以形容的景象，就像是上萬隻咀蟲疊加起來，上上下下反覆爬動，蠕動中新生的血肉誕生，開始癒合傷口，早已燒焦的皮膚，全部被褪去，就像是蛇蛻皮一樣，盡數剝落，新生皮膚覆蓋嫩肉。
  
      可是緊接著，異變開始誕生，目標的身體上長出了鱗片，而且皮膚上也出現扭曲的紋路，如同蛇皮，這顯然是來自炎翼飛蛇的特徵。
  
      好在唐寧進行過禁忌的生物煉金術，知道如何排除額外變化，連施數道魔紋，添加進入魔法陣當中，於是異變開始退化，那具炎翼飛蛇的屍體上，本來漸漸消失的外皮留了下來，只有裡面的血肉被獻祭。
  
      早已無法辨認出人形的「半屍體」，終於恢復原貌，只是在後背，留下了兩對紅色的翅膀印記，這也是來自炎翼飛蛇的特徵，血肉衍生必定會留下原來祭品的部分能力，關於這點唐寧也沒有辦法，再者，只是留下不算難看的印記而已，皮囊皆是多餘表象，他就算能去除也懶得去除。
  
      看見救治者的原貌，馬薩卡吹了一個輕佻的口哨：「我就知道，一定是個美女。」原來這傢伙暗示唐寧救人，就是為了這個理由。
  
      估計是被巨龍吐息直接命中，被救者全身衣物被燒掉，因此全部裸露著，從殘留的裝備來看，應該是騎士職業，金色短髮，心生的肌膚如嬰兒般滑嫩，可能是來源於蛇的精華，皮膚甚至亮膩得可以反光。
  
      不過要說美女的倒是很難評定，畢竟各個地域審美觀不同，也因人而異，女騎士的身材偏向嬌小，臉型也不大，薄唇細眉，顯得有些文弱。
  
      唐寧經常和執法隊的那些壯漢們出任務，知道他們最嗜好的是「五大」美女--大眼睛、大厚唇、大骨架、大屁股、大波霸。從這個角度品評，對方除了皮膚好之外，算不得什麼美女，不過馬薩卡號稱全控，估計是生冷不忌，有著自己的眼光。
  
      唐寧可不是一見女人就精蟲上腦的男人，甚至在這方面表現得極為冷淡，他只是拿出一張毯子，包裹住對方的軀體，再加了一個保溫術，就懶得管了，慢慢等對方自行醒過來，反倒是炎翼飛龍留下來的蛇皮，對他而言更有吸引力，或許能製造出一件不錯的裝備。
  

第七章 騎士與法師
  
      明月當空，灑下一片清輝，平添幾分幽靜。夜晚的樹林沙沙搖動，噼噼啪啪跳動的篝火照亮四野，倒映出來的黑色樹影在搖曳中不斷變化。
  
      「唔……龍……」
  
      昏迷中的女騎士發出痛苦的呻吟，眉頭緊皺，汗水直流，輾轉反側，終於好似爆發般直直挺起上身，一下子從噩夢中醒過來。
  
      「呼……呼……原來只是一個夢。」剛醒過來的女騎士似乎意識尚存模糊，她發現自己還活著，就大大出了一口氣，沒能察覺身體上的異樣。
  
      「妳醒過來了。」
  
      不曾聽聞的聲音，女騎士表情一下子繃緊，想要站起來防備，但終究是剛剛恢復，身體虛得很，站到一半就軟坐在地面上。
  
      「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終於注意到四周的環境，漆黑的夜晚，燃燒的篝火，在身旁不遠處，有一名小女孩在呼呼大睡，在她的對面，一名黑髮少年閉著眼睛，靠著一塊石頭，他緩緩轉過頭來，隨手扔過來一件白色襯衣和長褲：「先穿上衣服吧。」
  
      女騎士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除了一條毯子外，並沒有其他的衣物，甚至由於剛才站起來的動作，連毯子都落下來，上半身赤裸著。
  
      她臉色微微一紅，卻沒有像一般女子那樣大吵大鬧，而是冷靜的處理起情況，明確唐寧對她沒有惡意，於是開始穿衣。
  
      一般女性在男性面前換衣服，肯定會覺得十分尷尬，至少會要求對方轉過頭，但這位女騎士只是看了唐寧一眼，發現對方閉著眼睛，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坦然的換上了衣服和褲子。
  
      唐寧對她的表現非常滿意，足夠的冷靜和理智，不會因為身為女性就亂發脾氣，是天生的戰士。
  
      但他的心情很少流露在外，只是將冷漠的語氣換成平淡：「先檢查一下身體，看看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雖然用了治療魔法，但那是我第一次嘗試，無法保證是否有遺漏。」
  
      女騎士沒有多話，依言認真的檢查起身體，最後閉上眼睛進入冥想，內視身體狀態。最後睜開眼睛道：「除了虛弱之外，並沒有傷勢，但是背部有著異常的能量體，我的體質似乎也有變化，明明氣溫很低，卻不覺得冷。」
  
      現在是初冬深夜，她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衣，卻不覺得冷，但也並非感官失效，可以確實的感受到溫度。
  
      「那是炎翼飛蛇的生命能量，若想盡快回復力量，就將它吸收掉吧，對你有益無害，放心吧，妳的身體本質依舊是人類。」唐寧拿起一根樹枝，添加到篝火當中，「如果頭部不疼的話，就自行回憶一下吧，應該能全部想起來，我檢查過，並沒有傷到腦部。」
  
      女騎士很是聽話，依言回想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屠龍……失誤……全滅……殘存……契約。
  
      她身形一晃，顯然是受了很大的打擊，緊咬著下唇：「是我、是我的請求，連累他們全部犧牲……他們呢？有沒有人活著？」
  
      懷著殷切的期盼，得到卻是無情的回答：「妳早觀察過四周不是嗎？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何必多此一問？」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走了，偏偏我還活著？明明是我請他們幫忙的，結果卻只是我能活下來……」
  
      悲傷又深切的自責，寥寥數言，唐寧已經猜出個大概，這位女騎士才是屠龍行動的發起者，其餘人聽從她的請求，一起合作，結果卻是全團滅亡，只有她一人存活下來。某種意義上，她才是最應該死的人才對，卻偏偏被救了。
  
      可就算明白了始末，唐寧也不是一個擅長勸解別人的人，他只是道：「沒有為什麼，妳的生存意志比他們強，所以妳活下來，很簡單的一件事。他們沒能抓住機會，而妳抓住了，所以才更要好好活下去，不是嗎？」
  
      這種近乎殘酷的安慰顯然起不到什麼效果，女騎士沉默了片刻，終於收拾好心情，對唐寧道：「謝謝你救了我，我叫阿托莉絲。」
  
      「不用謝，這只是一場公平交易。我讓妳的生命延續下去，妳用接下來的生命為我服務，符合等價交換原則。妳以前發生過什麼，是什麼身份，我都不在乎，但是從今以後，妳便是我的契約騎士，只能為我而活。我不要求你忠心耿耿，只是提醒一句，在每一次起了反叛念頭的時候，想一想契約的代價。」
  
      不留情面的言語，刺激得阿托莉絲臉色陰晴變化不定。
  
      馬薩卡在心中抱怨：這傢伙還真是不懂得說話，就算不知道哄女人，也該看看氣氛才對。
  
      一番思想鬥爭後，阿托莉絲似乎有了決定，她詢問道：「敢問恩主，你一生追求的目的是什麼？」
  
      「探究世界的奧秘，追溯真理的源頭。」
  
      阿托莉絲鬆了一口氣，還好，並不是諸如征服世界，毀滅人類的邪惡理想，也不是篡權奪位的野心，只是純粹學術上的追求，跟古典法師的理念一致……雖說如今的魔法師，也不復以前的純粹，多被名利和權勢所糾纏。
  
      「請問，恩主的稱呼。」
  
      唐寧稍稍思考了一下，神聖聯盟要追捕自己，畫像並不在意，在千罪之都中不能使用拓印術，肯定沒有真實的畫像留下，靠人的記憶畫出來的圖像，與真身有所差距，何況外表也容易修改，那麼需要預防的，就只有名字了。
  
      「梅林，你可以稱呼我梅林大師。」
  
      阿托莉絲深吸一口，鄭重其事的來到唐寧身前，單膝跪地：「我，阿托莉絲·蘭佩路基，以騎士之名起誓，遵從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精神、誠實、公正的信念，自願成為梅林大師的劍與盾，您的敵人皆是我的敵人，您的腳步即是我欲行之路。」
  
      唐寧覺得很有趣，對方的誓言中，用騎士之名作為前提，也既是說，倘若他剛才的理念是撒謊，想要讓對方做一些違背騎士精神的事，就會遭到拒絕。
  
      這是一個哪怕面臨生命危險，也要堅持心中信仰的人，是一名真正的騎士。
  
      唐寧不覺得對方迂腐，也不覺得固執，反而很滿意，一個遵守原則的人，永遠比沒有原則的人更值得信任。

xxi:騎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