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帝師簡雍 作者:雷雨天天雨雷(連載中)

mk2258 2012-10-7 21:04: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 13974
you2468tt 發表於 2012-10-10 09:47
帝師簡雍 第十章 千里之行

     夜幕降臨。

    “王安,陳到,你幫我把他們教好了!”指著兩位年輕人,簡雍跟孫乾鄭重的說道。

    孫乾一臉的迷惑,王安陳到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樣。

    “你認得幾個字?”簡雍問王安。

    王安羞紅了臉,啜啜半天,好像說了沒讀過書的樣子,簡雍沒听清,轉看向陳到。

    “進過幾天族學。”陳到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

    “這個,你看得懂嗎?”簡雍轉手給他一本書,就是關羽最愛看的《春秋》。

    陳到小心的瞥了眼書皮,搖了搖頭,俊白的臉龐頓時漲得通紅。

    “那你就先讀這本書,公教你!”簡雍又指著王安,“你開學識字,一天五個,公教你!”

    孫乾目瞪口呆,怎麼是我?

    “嘿嘿,大頭,”張飛在一旁抱著大壇子酒,“你讓他們跟公學讀書有什麼用?還不如讓我來教,上了戰場還能給他們多條活命的機會!”

    王安陳到俱是頭皮一緊,小心的看著簡雍。

    “以他們的本事,跟你學到了百人長千人將盡頭了,跟公學,就學萬人敵!”簡雍翻了翻眼皮底下厚厚的卷藉,不動聲色。

    “萬人敵?哈哈哈……”

    孫乾王安陳到俱都石化!

    “你笑什麼?”簡雍瞪了張飛一眼。

    “我老張都不叫萬人敵,他兩毛小子?哈哈哈……”張飛樂得坐在席上直打滾,王安陳到俱是羞愧了低下頭去。

    張飛今年只有三十歲,不過王安陳到都還不到二十,戰場經驗更與張飛不可同日而語,張飛叫他們毛頭小子,倒也沒錯。

    孫乾也是苦笑︰“萬人敵又豈是我能教得出來的。”

    “你只要教他們兩個到看得懂這本書了,就可以了!”簡雍也意識到自己的語病,老臉難得的一紅。

    “這個?”孫乾有些為難,自己一大堆事要做,這個簡憲和竟還要自己做什麼教書先生!

    “嘿嘿,不如讓我來教,別的不說,萬人敵的本事,我老張會,哈哈哈!”張飛涎著臉湊到簡雍面前。

    “有你事做!”

    張飛哈哈大笑︰“天下的事,也沒有教萬人敵事大,哈哈,咱們不就缺萬人敵嘛!”

    “你懂個屁,你見過哪個萬人敵連兵書都不懂得看的?”簡雍狠狠的道。

    “可他們不是萬人敵的料啊?”張飛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仰天大口給自己灌了一口酒。王安陳到眼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頓時又熄了下來。

    簡雍不理他,看向孫乾,孫乾無奈︰“憲和,非是我不教,要他二人能粗通春秋,便是陳到,只怕沒個一年也得半載,至于王安?”

    簡雍臉頓時拉得老長︰“我早前說了半天,你也當耳邊風了?”

    “我?”孫乾無奈,沖簡雍拱了拱手,“我教到哪是哪吧!”

    “別喝了,黑子!”送走垂頭喪氣三人組,簡雍按住張飛的酒壇子。

    “干嘛?你不是不要我做老師嗎?”張飛不滿的道。

    “幫我,今晚把這些東西看完!”簡雍指了指桌上堆積如山的卷籍。

    張飛瞪大了雙眼。

    當劉備從陳登家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上午了,神采奕奕的,顯然心情極是舒暢。

    史家對劉備的描述是“少語言,善下人,喜怒不形于色”,其實這也分跟什麼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對一般人跟他說不上話的,或者說話交流不對胃口的,劉備不會在臉上表露出來,不過會表現得明顯不善言談,甚至有些木訥了。相反的,跟一些人,劉備可以跟他說上三天三夜都毫無困意,比如關羽、張飛兩個武夫,比如趙雲,也不知道他們哪來那麼多廢話,說著說著該吹燈睡覺了也不困,于是干脆擠到一個被窩里,繼續胡吹海螺通宵達旦,于是史家又留下了劉大耳朵跟關羽、張飛、趙雲同床共寢的話語。

    顯然劉備跟陳登也是有很多廢話要說的,兩個人對味,從他的州牧府到陳登家也不是很遠,他居然一宿未回,回來就看見簡雍跟張飛兩人在伏案大睡,地上還有兩個大壇子,一個酒壇,一個卻是簡雍的水罐。

    簡雍從州牧府的檔案館里要來好多風土人情,錯了,是人物故事的資料,尤其是犯罪記錄,在這個萬惡封建舊社會,敢于犯罪的人,還是得有一定的勇氣和能力的,比如徐庶徐元直兄,就曾是鄉間知名的“惡少”。當然他的那些所謂犯罪事實,在名門世家那里,不過是豪俠使氣,少年本性罷了,比如袁術袁公路兄的少年時代,就是以所謂的“俠氣”知名于世,這一定程度上,算得是贊揚的直聲音的。而徐元直兄不幸生在孤弱人家,他那點脾氣,則就是大逆不道了!

    然而生逢亂世,太善良軟弱的,注定就只有被人吃的結局!

    雖然簡雍找陳登要了一些徐州本地的人物資料,不過料想陳登所能寫給他的必然有所遺漏,尤其一些低層次的、在陳登這類世家子弟眼中上不得台面的人物,必然不會在陳登視線之內的。

    不過,翻閱這個時代的卷藉案宗,顯然是個體力活,而且是簡雍所始料未及的大體力活,尤其的,簡雍原本就不是個好好讀書的料子,非常遺憾的,有些字,不,是很多字他居然不認識!

    一些字不認識這也不影響閱讀,漢字本身就有聯系上下文的強大功能,然而問題來了,這個時代的文字,是沒有標點符號的,而且這些卷籍案宗是由固定格式書寫的,簡雍兩眼一抹黑——他壓根沒接觸過這些活,斷句,錯了,字義,不識,可以想象簡雍這一夜有多麼的辛苦!

    張飛是武夫沒錯,不過他是識字的,準確的說,張飛是受過嚴格的家學燻陶、寫一手好字、口能誦千言的當代大知識分子!

    這全賴張飛老爹的棍棒教育,張飛家不是陳登這樣的世家大族,祖上沒出過什麼大的人物,不過這不代表張飛家對子弟教育不重視,張飛他老爹親自教導張飛習文練武,稍有不慎,就是一頓大棍伺侯,這雖然養成了一個能文能武的張飛,同時也養成了張飛暴躁的性格,鞭打手下兒郎在他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當年他老爹可不就是這麼教訓他的?

    天下還有不為子女好的父母?我如父母一般為你好,你還不能接受,更該打了!

    所以張飛對劉備一再的訓斥充耳不聞,劉備也拿他沒辦法。

    簡雍將張飛拉來,就是因為張飛是現今劉備集團里讀書最多的,孫乾也沒他讀書多。不識的字,不懂的斷句,簡雍就直接跟張飛求教,這個時代也沒有《新華字典》,倒是有個《說文解字》,可惜簡雍手里沒有,有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懂。當然簡雍這回招到了張飛一陣深深的鄙視,當然簡雍習慣了。

    沒錯,習慣了,張飛認識簡雍比認識關羽還早,不過張飛叫關羽二哥,卻不會叫簡雍二哥,其實簡雍比關羽還大兩歲,關羽今年三十二!

    簡雍文不成武不就,在劉備這里就是混飯吃的,不像關羽張飛勇冠三軍,就是起草文書寫布告,他也沒有後來的孫乾勤快,這沒少招張飛鄙視嘲笑了。當然,張飛並不是瞧不起簡雍,張飛同樣視簡雍為自己的生死兄弟,喝酒他找簡雍,劉備關羽都是不怎麼愛喝酒的,心煩了他也找簡雍訴說,因為劉備和關羽都會教訓他,簡雍卻教訓不動他的。
you2468tt 發表於 2012-10-10 09:48
帝師簡雍 第十一章 剃頭擔子

     第十章

    “張昭,字子布,彭城人;張,字子綱,廣陵人,諸葛瑾,字子瑜,瑯琊人!”

    到簡雍醒來的時候,日已三竿,劉備帶著重新給丹揚兵準備了的兩個月糧秣犒勞曹豹的丹揚兵去了,張飛去巡營,他是武將,天生的武痴,一日不舞刀縱馬就渾身難受,睡得比簡雍晚,起得比簡雍早,孫乾則被簡雍又強征的壯丁,兩眼通紅頗有困意,運筆如蛇倒是絲毫不含糊,听著簡雍的念叨,不覺停筆抬起頭來。

    “只要這三個人在手,玄德在徐州就基本無憂了!”簡雍打了個呵欠,直挺挺很沒形象的倒在坐席上,又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臉上卻沒有怎麼輕松的樣子。

    “憲和,這個張子布與張子累有盛名,可是這諸葛子瑜年紀輕輕的,名聲不顯,他何德何能與這二張並提?何況陳元龍這里,並沒有提及一個叫諸葛子瑜的人,你是如何知道他的?”孫乾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問道。

    簡雍這廝,把什麼苦活髒活累活都拋給了他,偏偏昨日簡雍的那一通瞎扯還有點兒亂七八糟的模樣,讓孫乾隱隱覺得依著簡雍說的去做將會很有前途的,于是他自己雖然苦點累點,卻也不怨。

    “等玄德回來,便將這三個人直接征闢了,這可是大賢才!”簡雍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仿佛沒有听到孫乾的疑問,依然在自言自語。

    陳登依簡雍要求羅列了一份徐州各名門士族的大致情況,一大早也就由劉備一並帶了回來,後日吳國名臣張昭張赫然在列,至于陳登有沒有向劉大耳朵推薦,則不得而知了,不過諸葛瑾確實是陳登不曾提及的,畢竟還太年輕了,似乎才有二十歲,倒是瑯琊諸葛氏,家學嚴謹,子弟才俊,陳登極為贊揚。

    “這只怕會有些一廂情願了。”孫乾有些為難的道。

    “什麼一廂情願?”

    孫乾有些躊躇,嘆了一口氣道︰“當初主公駐軍小沛時,陶使君表薦主公為豫州刺使,主公因也闢用了不少豫州世家子弟,一向恩禮厚徒,不過後來主公入主徐州,這些世家弟便一個個不辭而別了!”

    “嗯?”此事簡雍有些意外,大耳朵駐軍小沛時他還在平原,是大耳朵接了徐州牧後簡雍才到徐州的,對大耳朵在豫州的這一段沒有親身經歷,笑問道︰“這是為何?玄德竟然一個都沒留住?”

    “還不是因為他們都知道主公一旦入主徐州,第一個將要結下怨仇的,就是四世三公袁術袁公路。”孫乾苦笑道。

    “一個袁術就把他們全嚇跑了?哈哈,不過也是,”簡雍仰天開懷大笑,“他們就這副德性,騙吃騙喝擺架子在行,一旦有那麼點危機的樣子,就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對了,我們這里是不是有個叫陳群字長文的家伙?”

    在簡雍印象,陳群這個未來的曹魏重臣最初也是大耳朵發現闢用的,只是卻不知為何最終與大耳朵還是橋歸橋路歸路了,不過似乎陳群對大耳朵的評價還相當正面,這段君臣際遇大約應該發生在大耳朵主政徐州的時候,不過簡雍在徐州後並沒有發現一個叫陳群的人,這讓他有些奇怪。

    “陳長文?”孫乾臉上有些不以為然,“此人是豫州人,當初主公曾闢他為別駕,幾乎是言听計從,後來听聞陶使君有意請主公代領徐州牧,他便極力勸止主公,認為主公之麼做會結怨袁公路,主公幾乎就要依了他,後來他便走了。”

    “走了?”簡雍有些好奇,難不成陳群離開大耳朵,還鬧了一些不愉快不成?

    “陳元龍認為袁公路不過冢中枯骨,勸主公天與不取,反受其咎,陳長文說他言不听計不用,留之無益,離開了主公,主公後來數次相邀,他都推故不來!”

    簡雍恍然大悟,亦也有些好笑,放著徐州五郡百萬戶口不要,守著一塊小小沛國,還美其名曰得罪袁公路問題很嚴重,這就是陳長文的遠見!

    現在也才想起來,為何大耳朵對征闢徐州士人並不怎麼熱心,他主政徐州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竟然還一直不曾闢舉過哪一位徐州士子,原來這是有緣故的!

    正說著,陳到急急的跑了過來︰“簡先生,孫先生,糜子仲來了!”

    “糜子仲?”孫乾大訝,“他不是回東海郡了,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急來求見主公,听說主公去取慮犒軍,便特來求見簡先生!”

    簡雍有些奇怪的看了孫乾一眼,笑道︰“他就只找我這位簡先生嗎,不找他這位孫先生了?”

    陳到大是躊躇,孫乾是他半個老師,可是今天糜竺確實指明了是求見“簡先生”,對“孫先生”提都未提,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孫乾無奈笑道︰“憲和就別拿我打趣了,糜子仲急急趕來,想必是為那批糧秣之事,不好讓他等太久。”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簡雍滿不在乎的笑道,起身隨陳到出來。

    糜竺年紀約在三十許間,蓄著短須,身板挺直,著羅履絲,端的一表人才,只是滿面塵色,焦慮之情溢于言表。

    “子仲兄!”人未到,聲先到,簡雍遠遠的朝糜竺拱手喚道。

    糜竺聞聲望去,見簡雍面帶微笑,自然不似作偽,不由的長松了一口氣,與簡雍深深一揖,恨聲道︰“憲和公,糜竺一時不慎,誤了使君大事!”

    “哈哈,小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簡雍大笑進來,扶住糜竺,“子仲這麼客氣就見外了,若玄德是這樣不明事理的人,那我勸子仲也不必跟他混了,早早把他踢開省事,哈哈!”

    糜竺臉上羞慚之色頓起,一片通紅,退後一步,朝簡雍長揖至地,悲憤的道︰“糜竺絕不敢有這等心思!”

    “呃?”簡雍大汗,敢情自己一句玩笑話讓糜竺更加誤會了,當自己在擠兌反諷他呢?真想拍自己一耳光解釋個清楚,可是看著糜竺是個嚴謹的人,只怕自己越描越黑,無奈苦笑一聲︰“我是相信這事跟子仲必沒有關系,子仲不必……”

    “這事,恰與區區在下大有關系!”糜竺長嘆了一聲。

    “嗯?”簡雍一怔,隨即釋然,看來糜竺已經將事情調查清楚了,效率倒是挺高的。
you2468tt 發表於 2012-10-10 09:48
帝師簡雍 第十二章 安撫勸慰


     “負責押送這些糧秣的,乃是我之妻兄!”糜竺聲音里滿是苦澀悔恨。

    “他現今在何處?”

    “已經畏罪自殺了。”

    簡雍大愕,自殺還是被自殺,這是個問題!

    糜竺滿面愧色︰“我是昨日在東海知曉了此事,于是連夜便趕了回來,我那妻兄知道躲不過,便**了!”

    “尸體認出來了,確定是他嗎?”老熟悉的橋段了,簡雍怎麼也不信,脫口又問道,“有沒有這種可能,是有人要滅口?”

    糜竺臉色一僵,朝簡雍拱手道︰“此事我必然會給使君大人一個交待!”

    “呃?”糜竺這麼大反應,簡雍有些瞠目結舌,這才猛然醒起來,自己跟糜竺是不是太交淺言深了?人家是來解釋交待的,你跟卻人討論案情及作安動機,這不搞笑麼?仰天一陣哈哈大笑。

    “憲和公笑什麼?”糜竺臉色已經有了七分的不善。

    “我笑,我笑我捧著一顆紅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呀!”簡雍揩掉噴到自己嘴邊的唾沫,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背手抬腳向外走去。

    糜竺心內煩躁,更是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簡雍說了是什麼意思,只是隱隱亦也猜著簡雍方才所說的“殺人滅口”是在與自己討論這一種可能,而不是在置疑自己就是那動手來殺人滅口的那一方的,心下稍慰,亦有些尷尬,怔怔的望著簡雍的背影。

    這個春蟲腦袋!

    抬腳已經邁過了門檻,糜竺卻沒有絲毫喚住自己的意思,簡雍無奈回過頭來︰“這事你準備怎麼與你家使君大人交待?”

    糜竺嘆了口氣,黯然道︰“我那妻兄所貪瀆之糧秣,我十倍還之,我亦也無臉再在使君大人這里呆下去了。”

    “愚蠢,盡做這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蠢到家了!”簡雍“^艘簧氐乃γ哦 衙芋孟帕艘惶br />
    簡雍自己也郁悶,兩次代表大耳朵出來待客,怎麼兩次好像都把事給搞砸了,難為哥都已經兩世為人了,還這特麼的失敗!

    “這是為何?”孫乾看著簡雍去了才沒這一會,便又臭著一張臉氣呼呼的回來,連忙迎了上來。

    “別提了,那個混蛋,豬腦袋!”簡雍重重的一屁股坐下,拿起自己的喝水碗一飲而盡。

    孫乾有些奇怪,忙不迭的又提起簡雍的開水罐給他又滿上一碗,“呵呵,糜子仲說了什麼,讓憲和這麼生氣的?”

    “說什麼?事情他認了,一要辭職,二要賠錢!”簡雍長吐了一口氣,“你說這不是豬腦袋麼?”

    “這事是他做的?是他故意壓著沒給丹揚兵送糧秣?”孫乾大吃一驚。

    “要真這樣就好了,唉!”說著簡雍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大邁步又跑了出去。

    孫乾莫名其妙︰“憲和哪里去?”

    ……

    州牧府正門,糜竺面色沉郁,正欲上馬,簡雍從門內追來,大叫︰“子仲,稍待!”

    “憲和公?”糜竺將馬韁丟給隨從,朝簡雍拱手道。

    簡雍長喘了口氣,朝糜竺深施一揖︰“適才我言語不當,多有得罪,在這先與子仲兄陪不是了!”

    “不敢!”糜竺慌忙退開一步,也朝簡雍深施一揖,道︰“憲和公,糜竺舉止失措,是我該向憲和公陪不是才對!”

    “哈哈,看來是你我二人都有不當的地方,可是你不曾先與我陪罪,所以我便先來向子仲兄陪不是了!”簡雍擦了擦汗,朗爽的大笑道。

    “呃?”看著簡雍滿頭大汗,一臉真誠,糜竺煩亂的心緒也放了下來,臉上亦也綻出一絲真誠的笑容,“是糜竺錯了!”

    “既然錯了,那就不要先急著回去了,子仲?”簡雍做了個請姿勢。

    糜竺嘆了口氣,朝簡雍抱了抱拳。

    兩人重又回來坐下,一時場面有些尷尬,心底卻也都從容自在了許多。糜竺張了張口正欲說話,簡雍卻先笑道︰“子仲兄,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肖,何況這事是你的妻兄做的,與你何干?這只是個意外,不論此次是你那妻兄自己心存貪念,亦或是被他人嫁禍栽贓,我都不認為這里會有子仲兄的意思,玄德也是也是信得過子仲兄的,想必子仲兄對玄德這點信心應該也是有的吧?”

    糜竺苦笑一聲,道︰“糜竺有愧于使君大人的信任!”

    看他並不想論及他那個妻兄,簡雍也不好多追問,笑著安慰道︰“子仲兄若覺得有愧于玄德,那就更不應該說什麼離去的話了,好好為玄德辦事,替玄德管好徐州,可不就是對玄德最好的報答?”

    “人言可畏!”糜竺長嘆一聲,“此事由我而起,縱然使君大人不忍罪我,我哪還有什麼臉皮再呆下去?再者,使君大人總要給曹豹將軍一個交待的。”

    “你那妻兄不是已經畏罪自殺了麼?”簡雍笑道。

    糜竺臉上卻更是苦澀,幽幽嘆了口氣。簡雍眼珠子一轉,笑道︰“子仲若是覺得還是為難,我倒有個主意。”

    “憲和公請說?”

    “我昨日查了下徐州戶藉,至安帝年間,徐州有戶數五十萬,人民不下三百萬,經過幾十年繁衍,徐州今日丁口怕有不下五百萬吧?”簡雍伸出手掌張開五個手指。

    糜竺搖了搖頭,道︰“憲和有所不知,若是天下承平,徐州何止這五百萬人口?可惜自光和末天下亂起,十余年來,尤其是曹操寇徐州以來,徐州人民流離失所無一日得安閑,眼下在藉的,只怕十不存一!”

    “十不存一?”簡雍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對此早有準備,這“十不存一”的變化,依然極大的突破了簡雍的想象力極限,這才幾年哪,親!

    每逢亂世,戶口逃亡那是肯定的,一方面是為了避稅避徭役,亂世一來,壓在普通百姓身上的稅賦徭役無不是成幾何級數的增長,非是一般人家所能承受得起的;另一方面,也有地方豪宗強族趁機侵凌孤宗弱族的原因。

    為了一塊旱地,一個山頭,一個面貌清秀的女兒,豪宗強族對孤宗弱族滅門覆族不過等閑事,面對欺凌,孤弱人家或者只能逃亡,或者只能依附于豪宗強族成為其私奴。比如糜竺,在劉備被呂布襲奪了徐州後,兵無斗志紛紛逃亡的情況下,糜竺破家相報,一下子就聚合了上萬奴僕加入劉備軍中,這可還只是青壯!

    後來關羽一直對糜竺之弟糜芳不客氣,動輒給他小鞋穿,斥之如豬狗,除了糜芳此人能力低下屢次辦事不力外,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關羽是被逼逃難的孤宗弱族子弟,而糜家是迫人滅門的地方豪宗強族!

    仿佛看透了簡雍的想法,糜竺面帶憂色,道︰“憲和所能看到了那些藉冊都是安帝年間了的,于今日之徐州官府,已沒有多少實際意義,這麼多年來,徐州官府並非不想重新修訂藉冊,可惜無一人能成功,便是先陶使君也做不到,非不願,而是,反對者甚眾!”
you2468tt 發表於 2012-10-10 09:49
帝師簡雍 第十三章 山寨盜版

     黑,真黑!狠,真狠!

    難怪曹操要在兗州行霹靂手段,難怪諸葛亮治蜀要厲行峻法,徐州五百萬人口,九成都是你們這些狗大戶的私奴,這不全亂套了麼!難怪司馬炎這白痴皇帝他爹重新統一時全國在籍人口只有五百萬,這還不到東漢鼎盛時的十分之一,于是鬧出了一個關二爺的刀干掉全國九成人口的笑話,敢情九成人口都是讓這些豪強士族給吃掉了,卻賴到關二爺頭上!

    “憲和,此等事也不是不可行,我只是擔心會引起太多反彈,不利使君大人。”看簡雍陷入沉思,糜竺稍一猶豫,開口勸道。

    “唔?”簡雍回過神來,沖糜竺抱拳笑道︰“抱歉抱歉,我走神了,哈哈,其實事情也沒有子仲想的那麼嚴重。”

    糜竺有些無語,跟你說正事呢,他居然走神,還臉不紅心不跳的跟你說我走神了,這種事也就這個簡憲和做得出來,不過糜竺現在也多少適應了點簡雍的性子,並不以為意,只是心中有些失望,搖了搖頭耐心的解釋道︰“憲和有所不知,自黃巾妖道亂事以來,中原板蕩,只有徐州還算相對平靜,大量百姓避難徐州,雖然有先陶使君撫弱振孤,收容人民,徐州各地豪強亦也趁機掠奪人口侵吞人田地充實自家,現在徐州五郡,良田千頃僮客萬人資財巨億的強宗豪族何止十家,就是我東海糜氏,所謂的富甲徐州,大半也正是藉此!”

    “子仲家也是這樣?”簡雍不奇怪于他們東海糜氏也存在有這種落井下石欺弱凌孤的行為,而是奇怪于糜竺居然會當著自己的面直陳此事,畢竟這種事不光彩。

    糜竺臉上一片坦然,點了點頭道︰“當時每個人都這麼做,我們東海糜氏若不如此,也就沒有今日之東海糜氏了!憲和可知,十年前我東海糜氏也才不過僮客千人,就號稱徐州首富,十年後的今天我東海糜氏已經是不止于十倍此數,這種事有違仁義之道,我心中不忍,可是我若不做,別人也會這麼做,亂世之中,就得行亂世之道!”

    說到此處,糜竺真誠的看著簡雍︰“自使君大人第一次到徐州,我便支持了他,極力勸說先陶使君分兵相助,糧秣甲冑,也優先供給,憲和可知,這是為何?”

    “為何?”

    “因為劉使君寬厚愛人,雖在亂世之中,他並不用這種亂世之道!”說到此處,糜竺已然有些激動,緊緊握住簡雍的手,“憲和公,如果使君大人需要,要我東海糜氏傾家相助我也在所不惜,不過若要動所有徐州豪族,憲和公,三思啊!”

    “難怪玄德說子仲是個至誠君子!”簡雍嘆了口氣,十分不介意的幫大耳朵說了句好話,其實大耳朵並沒有說過糜竺是個至誠君子這類的話,當然日久見人心,“至誠君子”這四個字,糜竺當之無愧!

    听說劉備如此贊賞自己,糜竺雙眸微起波瀾,隨即黯了下來,搖頭苦笑道︰“我不過是一個軟弱無用的人,當不起使君大人這樣的話!”

    簡雍拍了拍糜竺肩頭,安慰他道︰“若子仲不是至誠君子,這天下就沒有一個好人了!”說著簡雍又笑道,“其實子仲的擔心,我與玄德,還有陳元龍也都曾考慮過的,子仲放心,玄德不會這樣冒然行事的,治大國若烹小鮮嘛,呵呵!”

    說到此處,簡雍怕糜竺起分心,又笑著解釋道︰“就是昨日,本來玄德也想請子仲過來一同商議的,只是子仲不在,就沒與你細說了。”

    “這麼說,使君大人已有對策了?”糜竺有些不敢相信,隨即展顏笑道︰“陳元龍才氣百倍于我,想必是他的主意了!”

    簡雍有些郁悶,怎麼這就是陳元龍的主意了?其實昨日他與陳登提了只是一個大的方略,今日要跟糜竺說及的,則是細節方面的,不過看著糜竺心情起伏波動,久久難以平靜,這個話題再接下去顯然就不太合適了,簡雍握著糜竺的手道︰“子仲能傾家濟助玄德,一片赤心天地可鑒,不過若是要每個心存仁義、能助玄德能成大事的人都要像你這般把家中祖上幾代人積聚下來的這點家業都投進去,那玄德還是那個值得托付大事的人麼?哈哈,子仲放心,此事我還在推敲中,方才不過跟子仲打個底,呵呵,待我考慮周全了再與子仲細說?”

    見簡雍已經有了送客的意思,糜竺有些茫然的站了起來,想了想,又向簡雍深施一揖道︰“現在可要我做些什麼?”

    簡雍想了想,笑道︰“這樣,請子仲給我準備三十萬石粟米,耕牛兩百頭及相應農具,還有,子仲祖上是以煮鹽興家的,我想請子仲擴大糜氏鹽場,就算不能也至少把規模維持在十年前的樣子,產出來的鹽,也都算州牧府跟你借的,等有錢的再一並還予你!”

    其實糜竺是徐州別駕,理論上州牧府里僅次于劉備的官,簡雍現在還只是個沒正式職位的編外人員,不過簡雍是劉備親信的人,核心人員,糜竺對此也沒有什麼不適應,而糜竺剛才之所以指名求見的是簡雍而不是孫乾,也是因為他知道昨天代劉備出來接見曹豹等人的,是簡雍,心理上便將簡雍視為劉備以下第一人了,地位還排在孫乾之上。

    當然,在這種小事情上簡雍是不會介意的,看他指使孫乾干活就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現在吩咐糜竺做事,也是當仁不讓,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不妥。此時簡雍大手一揮打白條,糜竺亦也沒有什麼抵觸心理,略一沉吟,道︰“恢復糜氏鹽場好辦,耕牛粟米、農具也都不難,不過這鹽產出來,只怕也沒人買,買不起!”

    “沒人買,可是有人要吃!”簡雍笑道。

    這個時代鹽鐵專賣,糜氏的鹽場原先主要還是為官府產鹽,當然,自己也走私鹽,私鹽比官鹽便宜多了。本來鹽作為生活必須品,每家每戶每個人每天都是要吃的,尤其亂世一來,官府更是控制力下降,私鹽更加猖獗,糜氏是決沒有減產自斷財路的必要的,不過亂世同樣有一點不好的是,普通百姓的購買力直線下降,鹽也由生活必須品變成了奢侈品了,窮苦人家只能盡量少吃甚至不吃鹽。而在有錢人家里,他們雖然不缺買鹽的錢,然而鹽又不能當水喝,消費量也上不去。于是像糜氏鹽場這些,產量就直線下降,反正利潤依然高得驚人,自然也沒有再增加產量的**了。

    這個道理簡雍不是不懂,不過他考慮的不是這些︰“軍隊要吃鹽,百姓要吃鹽,是個人就要吃鹽,軍隊吃鹽自然要州牧府掏錢,普通窮人百姓買不起鹽,可是他們依然要吃鹽,我們州牧府就替他們把這錢出了!”說到這里,簡雍笑了笑,“當然州牧府沒有錢按照市面上的鹽價付錢給你,所以,子仲兄,這錢得先欠著!”

    “這?”糜竺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錢是小事,不過徐州幾百萬人口,只怕兩個糜氏鹽場也不夠!”

    這回輪到簡雍泄氣了,盡管他早知道糜竺是個狗大戶,還是沒想到糜家能狗大戶成這樣,兩個他們糜氏鹽場產的鹽就夠供應整個徐州五郡幾百萬人用了,要知道鹽在這個時代可是暴利行業,還不算糜氏的其他產業,絲、布、粟米,據簡雍所知,糜氏還正在建一個很大牧場,放牧養牛、羊!

    強行按住自己沒有問出你們糜家到底有多少錢這種春蟲問題,簡雍哈哈大笑︰“子仲,這麼跟你說吧,我想在徐州搞屯田,把徐州那些失地百姓,還有外來的流民都組織起來,分給他們田地,借給他們農具、耕牛,吃鹽是大事,人要是不吃鹽就沒力氣,還容易生病,所以,你懂的!”

    糜竺愣了愣神,屯田?

    在中原腹心之地搞屯田那是曹操的創舉,以前朝廷也曾在邊地進行過屯田,移民實邊,不過在中原,像兗州,像徐州,人口稠密豪族眾多,要搞集中屯田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必然要損害到地方豪族的利益,同時這也是個創舉,之前沒人想過。

    這個時候,曹操也還沒想過屯田的事,此時他正和呂布在兗州殺得千里無人煙,為糧食的問題曹操急得頭發都白了一大半,最後還是跟袁紹簽訂一大堆不平等條約要來了一批,用程昱“人脯”的方法也搞到了一批,這才堪堪渡過這次糧食危機,大概要等他趕跑呂布之後,而呂布之所以最後敗給曹操,也是因為他沒有糧食,軍糧不繼!正是經歷了這次心驚肉跳的糧食危機,最後緩過神來的曹操在靜靜的思考幾天後,才下定決心搞軍屯的!

    “徐州有很多空城,我們可以動用軍隊架屋搭橋,然後招募流民,分給他們田地房屋讓他們安頓下來,然後五戶一保,十戶一甲,平時為農,閑時組織訓練成軍,嗯,細節方面以後再說,子仲,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切保密!”

    所謂的徐州空城,就是曹操進攻徐州時屠戳干淨的,當時曹軍的口號是︰“雞犬不留”!
you2468tt 發表於 2012-10-10 09:49
帝師簡雍 第十四章 大吵一架

     劉備回來听說糜竺要捐出家產助他成就霸業,好一陣錯愕,狐疑的目光盯著簡雍看了老半天,不悅的道︰“曹豹這種早有異心的人我都能容他,子仲是我信得過的人,不過就這一點小事,你怎麼能逼他?”

    瞪大眼楮愣了好半天,還來不及把手里的提案交出去,卻先引來一陣斥責,正興沖沖的被人澆了一頭冷水,最最關鍵的是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天一夜,這老小子一回來就怪自己沒把事情做好,簡雍勃然大怒︰“你怎麼知道是我在逼他?誰告訴你老子逼他了?哪個混蛋告訴你的?”

    孫乾給嚇了好大一跳,訕訕的站了起來,朝劉備深施一禮︰“主公,我先出去一下?”

    說罷也不管劉備答應不答應,一溜煙走了。

    劉備好不郁悶,張口,喉頭卻有些發緊,好半晌,才悶悶的坐了下來,平了平自己心緒,緩聲道︰“大頭,糜竺是可以信得過的人,他家有錢,我是缺錢,可也不能因為他的一個失誤,就逼迫他……”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逼迫他了?他還不是你小舅子呢,你就這麼急著護著他了!”听著劉備還說自己在逼迫糜竺,簡雍好不容易因為劉備軟下來的口氣而跟著稍息少許的怒火騰的又冒了起來,粗魯的打斷了劉備的話大聲質問道。

    “我?”劉備一陣莫名其妙,什麼大舅子小舅子的,聲音亦也陡然見長︰“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子護他個屁,就是兩旁路人,互不相識的,你這樣趁他病要他命落井下石的也不對,你狗日的跟老子發什麼火!”

    “呵!”簡雍挺直了腰喉頭發出一聲譏諷的笑聲,“唱高調是吧?別告訴老子你不知道他們糜氏這麼大家業都從哪來了,天上掉的地里長的?巧取豪奪,他姓糜的做得了初一,老子就不能做十五?啊!說老子枉做小人,是吧?就你劉大耳朵是君子,是吧?”

    “他們糜氏巧取豪奪是他們家的事,你小子也學他們巧取豪奪?老子也要學他們巧取豪奪?”這還君子小人了,罵自己虛偽呢?劉備大怒坐直了身子大聲質問道。

    簡雍騰的站了起來︰“老子就是巧取豪奪他家怎麼了?老子這叫替天行道,憑什麼他糜竺可以巧取豪奪別人,老子不能巧取豪奪他!嗯?就憑他糜竺跟你關系鐵有恩于你!”

    簡雍也是氣極了,根本沒注意到自己不分主次,這話里意思壓根就是坐實了自己逼迫糜竺的事了,或者干脆他就是死鴨子嘴硬,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架勢。

    “這是兩碼事!”劉備粗著脖子爭辯,“嗯,就算是因為他有恩于我怎麼了?不行?你這叫過河拆橋你知道麼?叫天下人怎麼看老子!”

    “哈哈哈,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啊!”簡雍大笑三聲,伸長臉湊到劉備近前,嘿嘿冷笑,“說了半天什麼落井下石,什麼過河拆橋,還不都是為你小子的那屁點兒名聲!”

    “你少胡攪!”劉備虎的跳了起來,大怒揮拳,又放了下來,狠狠的推了簡雍一把,“就算為了老子那屁點兒名聲,不可以?嗯?樹要皮人要臉,老子還是這徐州之主呢,你讓老子就這麼沒臉沒皮的搶自己弟兄的錢,啊?”

    簡雍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倒,索性伸直雙腿仰靠在牆角,嘿嘿冷笑︰“行啊,你是徐州之主,你說了算,我就問你一句,你現在養得起多少兵?你能讓你的每個戰士吃得飽手里有把刀身上有件鐵甲穿?你就讓他們餓著肚子拿著木棒光著胳膊跟你去拼命,嗯?窮不拉圾的你還跟老子玩高尚?還想動手打人?!”

    劉備哭笑不得,老子就是那種跟自己弟兄動拳頭的人麼?想要丟下這個死瘋子甩袖而去,又不甘,背著手轉了兩圈,一甩長袍也對著簡雍坐了下來,長長吐了口氣,苦心婆心的道︰“大頭,我們是窮,可我們窮得有骨氣,老子當年窮得都要當褲子了,也沒干過打家劫舍的事,現在怎麼說也是一方諸侯了,你讓老子再使這下作手段?別說他狗日的什麼影響敗壞了,這也不符合我們的規矩!”

    “嘿嘿,當褲子也是當老子的褲子,你有褲子當麼?”簡雍冷哼一聲。

    劉備轉怒為笑︰“你還記得呢?”

    說了是當初還在涿郡老家的時候,劉備求學歸來,雖然他的老師是天下聞名的大儒盧植,不過劉備既無家世,學習也不拔尖,沒人請他出來做事,劉備就一直在家晃蕩著,織席販履是再干不下去了,怎麼說也是大儒盧植的學生,再去織席販履擺地攤沒白的叫人笑話,不久劉備的母親也去世了,為母治喪幾乎花光了劉備家的最後一點積蓄,劉備窮得叮當響,連累簡雍每天也是三頓稠兩頓稀的。

    “老子可不想再去當褲子了!”提及往事,簡雍也有一些傷感,白了劉備一眼沒好氣的道。

    劉備沉默了一會,才又長嘆一聲,道︰“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該再去打劫糜子仲,咱們不能這麼仇富,這樣跟那些打家劫舍的強盜還有什麼區別?”

    “我說你哪只眼楮看見我打劫他糜子仲了?”又是打劫,還是打劫,說了半天依然是打劫,簡雍怒火再生,坐直了身子大聲質問道。

    “呃?”劉備怔了一怔,還不承認呢?大怒坐直了身子,“你不逼他,他怎麼憑白無故要獻家財出來!”

    “他獻家財出來就是我在逼迫他?”簡雍的聲音反而軟了下來,平靜的看著劉備道。

    劉備欲哭無淚,扶住膝蓋挺直了腰,瞪視著簡雍怒火萬丈︰“你狗日的剛才都已經自己承認了的,還問老子哪只眼楮看見了,老子兩只耳朵都听見了!”

    “老子什麼時候說的這屁話?”簡雍腦袋都要給氣昏了,幾乎吼了出來。

    劉備差不多就要暴走了,一屁股又坐下來,長長吐了口氣,撇了撇嘴不無諷刺的道︰“大頭,你脾氣見長啊?沖老子發什麼邪火!”

    後面這一句,劉備幾乎就是咬著牙蹦了出來。

    “老子沖別人要陪小心,沖你也要陪小心?”簡雍冷哼一聲站了起來,“行啊,你當大官了翅膀硬了,你往老子身上髒水老子還得捏著鼻子裝孫子是吧?”

    劉備脖子一扭懶得再看這個簡大頭,他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簡雍也說罷,也再不管這個劉大耳朵,徑自拂袖而去。

    劉備一回頭沒見人,再回頭正對著簡雍的背影,胸口一股郁悶涌不上來,老子還沒發火呢,你發什麼瘋?“X囊蝗 髟詼碳干希 碳桿檎郟 鴉縞降木斫逕 湟壞亍br />
    “咦,大頭,怎麼了?”外面傳來張飛的聲音。

    “關你屁事!”簡雍氣呼呼的聲音。

    “嘩啦啦——”劉備越想想氣,手杵著地向前爬兩步飛起一腳,將孫乾伏案疾書半日的那小幾案一腳踢翻,墨汁飛濺,堆積如山的卷藉頓時片片飛散。

    “這簡瘋子!”張飛嘟嚷著,搖頭晃腦的進來,正撞著劉備的沖天一腳,也給嚇了一跳,看著這滿地飛紙目瞪口呆,好半晌,“大哥,這是怎麼了?”

    “關你屁事!”劉備大口大口喘著氣,狠狠的瞪了張飛一眼,猶不解氣,左手抓,沒有,右手抓起一冊書,狠狠的朝張飛頭上砸了過來,“滾!”

    張飛敏捷的一跳躍開,雙手接住劉備砸來的書捧在手里,銅鈴大眼撲閃撲閃的,滿臉的委屈︰“這怎麼了都是?這……”

    灰溜溜的退了出來,張飛低頭看了下手里的書,前面兩頁連同封面都已經給抓爛了︰“……曲陽,戶一萬三千三百一十九,口七萬二千……”

    張飛一頭霧水,看了看瘋子簡雍離去了方向,又看了看悶頭向里坐的大哥劉備,心疼的將被抓皺了的書頁抹平,忍不住嘴里嘟嚷︰“難怪別人說你不讀書,書有這樣扔了麼?這個簡瘋子!”

    前面怪的是大哥劉備不讀書,後面罵的卻是簡雍,怎麼無故的惹大哥生氣,老子還是第一次見大哥發這麼大的火,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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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2468tt 發表於 2012-10-10 09:50
帝師簡雍 第十五章 不一樣的
作者︰雷雨天天雨雷書名︰帝師簡雍類別︰都市言情小說

     “劃一橫,是‘一’!”簡雍念,手里抓著一根樹枝,同時在地上不緊不慢的劃著。

    “劃一橫,是‘一’。”小蓮跟著念,跟著在地上劃了一橫。

    “劃兩橫,是‘二’!”

    “劃兩橫,是‘二’。”

    “劃三橫,是‘三’!”

    “劃三橫,是‘三’。”

    “劃四橫,沒有這個字!”

    “劃四橫,沒有,先生?”小蓮小心的抬起頭來。

    簡雍臉上掛著狡黠的笑︰“‘四’不是這麼寫的,這樣——”

    在地上方方正正的寫的個“四”字,同時嘴里念著︰“豎,橫折彎……”

    小蓮跟著念,跟著劃……

    跟大耳朵吵完之後簡雍賭氣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至于為什麼吵架,簡雍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多大的事,說開了就行,吵什麼吵,吃多了撐了呢?回來就見他的使女小蓮正滿頭大汗的趴在地上摳著磚頭縫。

    “你干什麼呢?”簡雍語氣十分的不善,其實他也不是針對這個小使女,腳下一雙鞋子東一只西一只亂甩,赤著腳直接踏進屋子里。

    “擦,擦地。”小蓮跪趴在簡雍腳下,怯生生的回答。

    “嗯?”簡雍赤著腳,主要是他看著這地磚干淨發亮,一塵不染,下意識的不忍心帶著鞋踩進來,這也才發現趴在地上摳磚頭縫的小蓮,差點沒把這小姑娘給踩著了。

    “你每天都這樣,擦地?”看著小姑娘可憐兮兮的模樣,簡雍有些心疼,暗怪自己怎麼把人小姑娘給嚇著了,伏下身來把小姑娘扶起來。

    “是,是的。”小姑娘急得快哭起來了,由著簡雍扶著她的胳膊不敢動,小臉漲得通紅,眼淚都快滴下來了︰“夫人讓奴婢來服侍先生,先生昨夜沒回來,奴婢一個人也不知道做什麼,就想把地擦一擦……”

    好一個勤快懂事的小姑娘!

    簡雍已經不記得小姑娘說她是十一歲,還是十二歲來著?瞧著個子還沒有一米三,長期營養不良,都瘦成豆芽菜了……

    簡雍憐惜的撫著小姑娘發黃的頭發︰“這樣吧,你以後每五天、不,十天擦一次地,每天就把我的衣服被子拿出來曬一曬,其他的就可以了。”

    “那奴婢以後沒事了做什麼呢?”小姑娘撲閃撲閃著大眼楮問道,有些擔心的問,已沒有了初時的緊張,只是擔心自己閑著沒事做,會不會被夫人給趕出去。

    “以後啊?”簡雍有些好笑的摸了摸自己額頭,別人只怕太忙,這小姑娘卻是怕自己閑著沒事做,“以後我教你讀書寫字……”

    就當自己收了個女兒吧,簡雍跟自己說,反正自己都已經三十好幾的人了!

    于是就有了前面的這一幕,簡雍教得隨意,小姑娘卻學得很認真,記性也不錯,才不過小半個時辰,已經將簡雍教她的十個數字都記住了,蹲在地上,一遍又一遍,認認真真的橫著,劃著。

    簡雍無聊的坐在一邊,看著小姑娘歪歪斜斜的在沙土地里寫著字,簡雍的心緒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為什麼跟大耳朵吵架?

    簡雍杵著頭問自己,是我太急躁了麼?大耳朵在徐州呆了好像有一兩年的樣子吧,呂布現在還在兗州跟曹操拼命呢,自己一宿未眠,拼命要吃成一個胖子?還是因為我這種隨意率性的性子?簡雍已經記不得自己原來是什麼性子了,也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性子,好像在這里,自己就應該跟劉備叫,跟張飛嚷,跟孫乾哈哈大笑,好像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的——確實原來就是這樣的,只是原來那個跟劉備大叫,跟張飛瞎嚷,跟孫乾勾肩搭背哈哈大笑的簡雍簡大頭,是不會替劉備拿主意處理事務的,別說主動,被動也不會,他太懶了!

    是因為,劉備現在,他的身份地位,跟原來不一樣了麼?

    劉備現在是徐州牧,很多人叫他主公,很多人都要尊他一聲“使君大人”,在別人面前自己大大冽冽的直稱他的字,在沒人的時候可以叫他大耳朵,不高興了還可以在前面再加個“死”字,可他畢竟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跟自己光著屁股一起捏泥巴的大耳朵了,他以後,可是要當皇帝的,皇帝……

    死大耳朵!死皇帝!

    呼——

    想到煩悶處,簡雍跳了起來,頭也不回,大邁步朝外面走去。那個正蹲在沙土地里認真寫字的小姑娘趕緊回過頭來,簡雍卻已經不見人影了。

    來到方才吵架了地方,簡雍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再來這里,反正他就是來了。

    地上坐著一個人,散架的書冊,零亂的紙片飛得滿地都是,地上坐著的這人手里拿著一大沓紙,這一張,這里,這一張,這里……

    一絲不苟,認認真真。

    死大耳朵!

    簡雍依著門板坐了下來,坐在地上撿碎紙片的正是劉備!

    門樞“依歪”的一聲,劉備回過身來,看見簡雍,愣了一愣,簡雍雙手隨著膝蓋看著他,額頭有一團墨黑,樣子有些滑稽。劉備滿頭大汗的,伸手下意識的,又抹了把汗,于是額上又多了三條黑線。

    “嗤——”簡雍鼻腔里噴出一聲笑,別過頭去不看他。

    劉備看了看自己的手,捏了捏手指,黑乎乎的,也不禁莞爾︰“呵呵!”

    “嘿嘿!”

    “哈哈!”

    “哈哈哈!”

    也不知道誰先起了頭,反正笑聲越來越大,最後兩個人都收不住了,劉備把整理了半天的紙片又隨手亂扔,跟簡雍一個人靠著一個門板,搭拉著兩條腿坐在地上對著臉大笑。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西下了,天邊幾片彩雲浮在湛藍的天空中,映著夕陽余暉,灑下一片金黃,照在兩人臉上。簡雍眯著眼楮,對著雲層里紅彤彤的夕陽,眸子里透著貪婪的神色,還有些陶醉,這已是他多年不曾見到的美景了。

    “大頭,徐州的晚霞,跟我們涿郡老家的很像啊!”劉備悠悠的道,他也有些陶醉其中,他也已經很多年沒有坐下來對著夕陽西下,靜靜的等待了。

    “嗯。”簡雍含糊的應了一聲,涿郡老家的晚霞,在他的印象中已經很模糊了,簡雍甚至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沒有坐在哪塊山頭草坡上,靜靜的看著夕陽西下的事,那好像是二十一世紀的事吧?

    “不過好像還是有些不一樣,不一樣的,只是我說不上來,究竟哪里不一樣了。”

    “嗯。”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是再也見不到涿郡老家的夕陽西下了,簡雍迷迷糊糊的想著。

    遠遠的,幾個侍衛朝這邊望了望,沒敢過來。

    “哈哈!”劉備干笑兩聲,回頭看了看簡雍,伸了伸胳膊要站起來。

    簡雍朝屋里瞅了瞅,黑乎乎的一片︰“這些不要整理了,找幾個人收拾一下就可以了,這些沒價值的。”

    “嗯?”劉備有些疑惑,“你跟公忙活了一天,做什麼呢?”

    “找幾個有用的人。”

    “找著了?”

    “嗯。”

    劉備奇怪的看著他,簡雍想爬起來找一張紙寫下,又頹然坐了回來,“一個張昭,字子布,彭城人,一個叫張,字子綱,廣陵人,一個叫諸葛瑾,字子瑜,瑯琊人!除這三人之外,其他人等的略不足道,不過當然了,人材麼,多多益善!”

    “嗯。”劉備贊同的點了點頭。

    簡雍又道︰“張昭與張兩人眼下似乎正在避難江東,江東現在正亂著呢,孫堅的兒子孫策回去了,大概要打上一段時間,孫策這個人不容小覷,江東一地無人是他的敵手,張昭與張二人,運氣好的話,他們應該能回來跟著你混吧!”

    “那個諸葛瑾呢?”

    “諸葛瑾還年輕,你直接征召他,應該沒問題。”

    “好。”劉備點了點頭,看著簡雍兩只眼楮里撲閃著驚奇的神色,有些話想要問,卻沒有問出來。

    “我沒有逼迫糜子仲,捐出家產助的事是他自己提出來的。”簡雍想了想,又道。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劉備笑了,“若不是我冤枉了你,你也不會這樣暴跳如雷了。”

    簡雍白了劉備一眼,沒有吱聲。

    “大頭,”劉備嘆了口氣,“你說了一句好像也對,嗯。”

    “哪一句話?”簡雍看著劉備,劉備抓了抓額頭,臉上有些落寞︰“你說得沒錯,我當大官了,是有些不一樣了。”

    簡雍沒有吱聲,這也才想起來,原來自己跟大耳朵吵架的時候,說過這麼一句話。劉備自失的笑了笑︰“要是以前,只要你一發火,我就會明白是我錯怪你了,可是今天我,呵呵,我只覺得很生氣,很火大你居然這樣子不給我面子,我好像覺得理所當然的,不管我說的是對還是錯的,你都不能不听我的——我是不是很沒道理?”

    “嘿嘿。”簡雍笑了笑,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唉!”劉備扶著門板站了起來,朝簡雍伸出了手,“走吧?”

    “去哪?”簡雍抓著劉備的手站了起來。

    “餓了,回去吃飯!”
you2468tt 發表於 2012-10-10 09:51
帝師簡雍 第十六章 搶佔先機

     時間到了興平二年,五月。

    依照簡雍的建議,劉備任命了孫乾為屯田都尉,抽調大量精干人員輔助,開始在下邳城西南的取慮、睢陵、夏丘三縣招募流民,聚塢築堡集中屯田。之所以選在這三縣,是因為當初曹操攻打徐州,路過這取慮三縣,為報父仇一路屠殺,三縣幾十萬百姓或死或逃,現今十不存一,只留下大量荒蕪的土地和無人居住的殘坦斷壁。

    海量的錢糧灑了下去,才不過一個月光景,便已迅速的召集了三萬多流民,其中丁壯七千,健婦五千余,顛沛流離中,成年男女總比老人和小孩更容易活下去,除此之外,听說收容流民,還有大量的流民源源不斷的涌來。

    簡雍訂下了十分優渥的政策,每個男女丁口都能獲得田地,老人有敬老田,從優擇取,孩童也可以領一份撫幼田,也是從所有田地中從優擇取,而且無論老人還有無子女侍奉,孩童有無父母照料,可以領取的份額都一樣,這讓劉備很快的獲得了流民的信任,也將劉備仁義的名聲迅速的傳向豫州和揚州。

    為了更好的調動人力,簡雍將所有丁壯男子編為一營,健婦編為一營,老人孩童編為一營,每十天可以留出一天給予家人團聚,除此之外,所有人都在營中生活,統一食宿,統一勞作,無論敬老田,還是撫幼田,都由丁壯男子和健婦統一耕作治理……

    這其實就相當于後世人民公社加太平天國的男營女營制度,不管曾經存在過的人民公社大鍋飯和男營女營制度如何的被歷史證實不可行,在集中人力穩定人心方面,它確實有著極大的優越性,這也正是簡雍看中他的原因。

    當然,簡雍只是對此列出個總綱,一切的執行,都交給了孫乾,要不他也不會執意要讓孫乾來當這個屯田都尉了,本質上來說,這家伙很懶的!

    同時,劉備任命丹陽兵司馬曹豹為東城令,仍領丹陽兵司馬,加行鎮寇將軍。東城縣鄰近揚州的九江郡,袁術的行轅就在九江郡的楚故都壽春,袁術兵精糧足擁甲十萬,隨時都想沖過來把劉備吃掉,因此名義上這次調曹豹到東城是為了防備袁術,實際上,是簡雍建議將他調離下邳腹地,既利于監視,也可以避免因曹豹在腹心作亂而令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情發生。

    曹豹的丹陽兵有萬余人馬,丹揚兵其實最初也是起家于揚州的丹陽郡。陶謙就是丹陽郡人,曹豹也是丹陽郡人,世人評價“丹陽山險,民多果勁,好武習戰,高尚氣力,精兵之地”,丹陽兵歷來被稱為精兵,曹豹既握有如此精兵,又是陶謙的老部下、老同鄉,勞苦功高,對劉備不服,便也在情理之中。

    陳登被任命為廣陵太守,行蕩寇將軍。陳登之父陳被劉備征闢為治中從事,兼領東海太守。同時,劉備又征闢陳長子、陳登兄長為陳應為從事,糜竺之弟糜芳,征為平虜校尉,領彭城相,糜竺為典農校尉,兼領瑯琊相!

    駐軍小沛的關羽加了個討賊校尉,部曲名額加到了一萬,留在下邳的張飛加了個鎮軍校尉,部曲名額也加到了一萬,當然這都是為了平衡曹豹故意展示出來的表面文章。實際上,張飛所部人馬經過招募已經擴編到了一萬五,關羽所部也不下于此數,劉備自己兼領下邳相,也直領馬步軍八千人,陳登在廣陵招募部曲,也有五千余人,再加上瑯琊、東海、彭城的郡兵,劉備直屬戰士達到了五萬之眾,還不包括心懷異志的曹豹所部丹陽兵!

    兵是招來了,堪戰不堪戰且不說,光從數量上來說,徐州劉備的兵,已經穩穩排在袁紹、袁術、劉表之後,位列第四,甚至超過了正在兗州血拼的曹操和呂布兵力總和!

    徐州五郡,糜氏兄弟佔了兩個,陳氏父子佔了兩個,可以說基本上劉備在徐州的權力,是和糜竺家族、陳家族平分了。

    糜竺與陳氏父子還好,只有糜芳年紀尚輕,原本名聲不顯,對于他彭城相的任命,糜氏兄弟曾推辭再三,不過都被劉備拒絕了。在簡雍看來,這是典型的掏錢買官,安撫流民,擴軍修城,這一個月來劉備灑出去的錢糧數以億計,基本上都是灑了糜氏的錢,總共五個郡太守、包括關羽實際行使的沛相職權,總共六個郡太守,糜氏兄弟佔了兩個,也可以算是對糜氏家族的一種補償了。

    事實上早在陶謙時代,糜竺年紀輕輕就被陶謙闢為徐州別駕,也正是因為糜竺家的錢好使!當然這並非糜竺兄弟的本意,掏錢買官雖然容易,也不鮮見,畢竟不光彩。

    至于簡雍,他現在是徐州牧文學從事。

    這本是劉備當初與他開玩笑的話,不過簡雍當真了,他覺得這個文學從事也不錯,當然,具體的事情,比如文學從事該做的起草文書發布公告之類的活,簡雍是不做的。他就是在州牧府里掛了個號,好像什麼事也不做,就是到處閑逛,有時候還會惹事,比如前幾日,簡雍就逛到張飛營中,順路把掛在旗竿上的那兩個小兵給放了下來,等張飛找過來的時候,簡雍已經把人交給劉備了。

    張飛要人不得,還挨了劉備一頓訓,找簡雍評理,簡雍就請他喝酒,喝完酒張飛要找他的門哨出氣,是他們把簡雍放進自己大營的,有人卻事先一步把他的門哨都調到劉備那里去了,張飛要治軍法官的罪,他們怎麼能听簡雍的話置自己命令如無物,連軍法官,也被調到劉備那里去了……

    “大頭,你給我滾下來!”張飛暴跳如雷,在大街上沖簡雍大叫,胯下烏騅馬啾啾亂叫,張飛跟著的身後幾個兵面面相覷,隱隱有些偷著樂的表情,卻不敢表現出來。

    簡雍坐在窗口,這是一家酒樓,糜竺家的產業,大門已經被堵死了,掌櫃和伙計們躲在門後面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簡雍左手捧著碗,右手扶著酒壇子,酒是好酒,關鍵是免費的,像糜竺這樣的狗大戶,不宰白不宰,簡雍沖樓下張飛打了個飽嗝,笑道︰“益德,你要喝酒就上來,若是在下面大嚷大叫的擾亂治安,我可叫人來抓你了!”

    張飛氣得牙癢癢的,在馬上轉了兩圈無計可施,他自然明白,簡雍所謂的“叫人”,叫了就是大哥劉備了,挨一頓訓事小,丟了面子,況且就算簡雍真走、嗯,滾下去到自己面前了,他還能拿簡雍怎麼著?還能打他一頓不成!

    正如簡雍拿張飛沒辦法,張飛也拿簡雍沒輒。

    “叔至,你下去把大門打開,嘿嘿,這老屠也真是的,嚇什麼嚇,知道說咱張三爺在撒酒瘋,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張三爺在欺男霸女呢!”陳到現在是簡雍的小跟班,他到處閑逛,劉備不放心,安排了陳到跟著他。

    陳到應了一聲,蹬蹬蹬跑下樓去,跟掌櫃老屠說了兩句什麼話,張飛已經不耐煩了,跳下馬來,一把將門推開,嘩啦啦一聲,差點沒把門板給御掉。

    簡雍眯著眼楮搖了搖頭,街上張飛的親兵急忙接過馬韁,牽著張飛的烏雅馬退到一邊。張飛的腳步聲咚咚咚已經爬上樓來了。

    簡雍回過頭來,微一愣神,又轉身子看了看樓下,剛才分明感覺到有一雙眼楮在看自己。

    “大頭,你什麼意思!”張飛大叫著坐在簡雍對面,搶過簡雍的酒壇子狠狠的給自己先灌了一口。
you2468tt 發表於 2012-10-10 09:51
帝師簡雍 第十七章 信義篤烈

     “什麼什麼意思?”簡雍瞥了張飛一眼,招陳到身前來,附耳輕聲吩咐兩句,陳到點了點頭,快步跑下樓去。

    張飛偏了偏頭,冷哼一聲︰“你小子慣會做好人!”

    “我不做好人,還去做壞人不成?”簡雍笑了笑,善待健兒的話他已經懶得再跟張飛說了,張飛听得耳朵都已老繭了,劉備也說得嘴巴冒泡,依舊沒用!

    “那也不能……”張飛還待分辯兩句,就見陳到“押”著一個長臉青年上來,說是“押”,其實還是“請”,陳到神情還算客氣,只是態度卻不容置疑。

    “先生,請坐!”簡雍站了起來,朝那長臉青年拱了拱手。

    張飛也站了起來,疑惑的看著這年輕人,約在二十許間年歲,並未蓄須,身長八尺有余,差不多跟自己一樣高個了,比陳到還要高出半個頭來,眉目清朗,皮膚細嫩,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子弟,雖然一張臉比常人來得稍長,卻依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帥哥。張飛臉色也便緩了下來,朝這年輕抱了抱拳︰“請坐!”

    “不敢,打攪二位了!”那長臉青年雖然是被“押”上來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悅之色,態度祥和自然,來到簡雍身側,三人坐下。

    簡雍又吩咐了上幾個酒菜,饒有興趣的看著這長臉帥哥,笑道︰“我看先生適才在街上頗有些疑慮,便大膽請先生上來同席,先生勿怪?”

    “不敢!”長臉帥哥朝簡雍稍稍欠身,大大方方,態度恭謹又不失嚴正,“在下瑯琊諸葛瑾,得蒙使君大人不棄,闢為州郡所用,今故前來應召,方才在街上听得是是張將軍在此,這才駐足,不想逃不過先生慧眼。”

    原來他就是諸葛瑾,難怪臉長得有點長!

    不過直到此時,諸葛瑾還不知道眼前的這位有些邋遢不修邊幅的先生是何許人,張飛張三爺的大名他卻是知道的,本來他見張飛在大街上叫喚,再看酒樓掌櫃的縮在門縫後面瑟瑟發抖,心中好奇便多看了幾眼,不過現在看來,別看剛才張飛在街上叫得凶,與這些邋遢的先生非但無仇,還極是親密。

    “哈哈哈!”簡雍大喜過望,微微起身給諸葛瑾倒滿一碗酒,“我日盼夜盼,終于盼來了一位大才,賢才,子瑜,請滿飲此碗!”

    “是。”諸葛瑾謹然應了一聲,端起了大碗,心中卻有些疑惑,听他的口氣,還一來就直呼自己的字,難道他就是當今的徐州牧劉備,劉玄德?再看他與張飛的態度,心中便信了**分,若真是此他,瞧他如此這般姿態,難道自己就為這等人效命麼?心中打起了小九九,舉碗湊到唇邊。

    “慢!”

    喊話的是張飛,諸葛瑾放到唇邊的碗聞聲放了下來,疑惑的看著張飛,簡雍也有些不解,按說,自己請他喝酒,諸葛瑾舉碗便飲,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這應該是極對張黑子的性子的才對。

    “敢問諸葛先生是不是受了傷,還未痊愈?”張飛問道。

    “是。”諸葛瑾坦然點了點頭,“在下于路上曾遇著幾個劫匪,身中一箭,幸得一過路壯士相救,這才逃過一死。”說著,諸葛瑾解開衣襟,露出胸口包扎處,隱隱還有血絲滲出。

    “原來如此,張飛失禮了!”張飛朝諸葛瑾抱了抱拳,笑道,“我只是見諸葛先生上來身帶血腥之氣,便有些警惕,本不想多問,只是見先生要飲酒,便不得不相勸一聲了。”

    “不敢,多謝張將軍!”諸葛瑾心中凜然,沖張飛抱了抱拳,心中亦有些失望。既是驚訝于張飛對血腥之氣的敏感,足見外人對張飛當世猛將的傳言並無虛夸,又更確定了自己面前這位便是當今徐州牧劉備無疑了,否則張飛也不會暗自戒備了,不由更是失望。

    簡雍卻只是有些赧然,他可沒張飛那狗鼻子,只是一來就叫一個受了傷的人喝酒,未免太不地道了些,沖諸葛瑾略施一禮,歉然道︰“在下一向對血腥之氣不敏感,不知道子瑜身體有傷不該飲酒,是我唐突了!”

    “不敢!”諸葛瑾客客氣氣的對簡雍深施一揖。

    見他對自己如此客氣恭謹,簡雍不由的有些驚訝,笑道︰“還未自我介紹呢,在下簡雍,字憲和,這位便是張飛,字益德,子瑜想必早便知道了他,呵呵,在下魯莽,先自罰一杯向子瑜道歉了!”說罷簡雍端起手中的碗一飲而盡,朝身邊陳到喚道︰“叔至,快置馬車,我要請子瑜一同去見玄德!”

    陳到應了一聲,先一步跑了下去。

    簡雍雖然說過陳到是個大將之才,要他去跟孫乾讀書,不過這大將之才又豈是隨便讀幾本書就能有的?後來孫乾被任命為屯田都尉,每天忙得腳不接地的,就更別說教陳到和王安讀書識字的事了,劉備又將陳到派來保護簡雍,簡雍雖然覺得讓陳到當個侍衛有些大材小用了,卻也沒有拒絕,畢竟安全第一。

    諸葛瑾汗顏,原來眼前的這位並不是當今徐州牧劉玄德!卻也同時大是疑惑,簡雍,字憲和,究竟何許人?竟然連劉玄德帳下第一將張飛張益德都隱隱有惟他馬首是瞻的樣子?(此時關羽一直駐防小沛,張飛在徐州的知名度便遠甚于關羽,在很多不知情的人看來,應該張飛就是劉備帳下第一將無疑了)

    吩咐了陳到下去,簡雍似乎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拉著諸葛瑾的手站了起來,笑道︰“玄德盼子瑜可謂望眼欲穿,我若是還拉著你在這里飲酒,你既飲不得酒,又太對不住他,哈哈,我們先回去見玄德,等子瑜傷好了,再飲他三百杯!”

    “先生有請,諸葛瑾必不敢推辭!”諸葛瑾笑著也站了起來,听著簡雍直呼徐州牧劉備的字,態度親切自然,心中卻更是疑惑他究竟是什麼樣人,更不知為何名聲不顯?不過一听說自己是諸葛瑾,這個簡雍也並不辨別真偽,便引著自己去見劉備,若萬一有人圖謀不軌,又當如何?而且自己名聲不顯,亦非故舊,又何德何能教徐州牧劉玄德望眼欲穿?

    帶著滿腹疑惑,諸葛瑾與簡雍張飛一同下得樓。酒樓掌櫃老屠涎著笑臉迎了上來︰“先生要走了,這酒可要再帶兩壇子走?”

    “這個當然!”簡雍笑著應道,又指了指張飛,“給這位張將軍也帶兩壇來!”

    老屠忙不迭的應了。諸葛瑾取出十幾個大錢來,問道︰“我方才點了幾個菜,該給多少錢?”在陳到下來“請”他的時候,諸葛瑾確實剛點了幾個菜,不過菜還沒上來。

    老屠呵呵笑道︰“我家東主吩咐了,簡先生在這里飲酒,不用給錢!”

    簡雍哈哈大笑︰“這家酒樓是糜子仲的產業,以後子瑜自來飲酒,也不用錢!”

    “這個自然。”老屠忙接過話笑道。

    “如此,生受了!”諸葛瑾朝老屠拱手致謝,老屠連道不敢。

    看著諸葛瑾沉甸甸的包裹,簡雍笑道︰“子瑜也是有錢人,難怪盜匪要盯上你了!”

    諸葛瑾苦笑,世道不靖匪盜滋生,下邳這邊還好一點,在瑯琊、彭城一路下來,數十數百聚眾呼嘯山林的盜匪不知凡幾,若不是有恩人相伴,自己哪敢帶著錢出行的?

    “彭城、瑯琊的匪盜,我不日去便將他們平了!”仿佛看出了諸葛瑾心中所思,張飛在一旁道。

    “嗯。”簡雍想起了什麼,疑惑的看著諸葛瑾問道︰“子瑜說曾路遇劫匪,幸得一壯士相救,可是那壯士一路護送你來到下邳的?”

    “正是。”諸葛瑾點頭,又不由贊道︰“我這恩公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信人,雖然一路相伴,對我極為照料,別說金銀錢帛,便是我的一拜相謝,恩公都不願受取!”

    “哦?”簡雍有些驚訝,所謂施惠于人有若浮雲,可不是這等人嗎?

    “你這話,讓我想起太史子義了,信義篤烈,真有古人之風!”張飛由衷的贊道。

    諸葛瑾眼中顯過一抹異色,微微點了點頭。簡雍猛然收住腳步︰“救子瑜的那壯士,就是太史子義?”

    注︰漢尺一尺約23.1cm,張飛身高八尺,約185的樣子,劉備身長七尺五寸,約174的樣子,關羽身長九尺,約兩米出頭,諸葛亮是身長八尺,差不多是跟張飛一樣高。劉關張的身長尺寸是出自《三國演義》,諸葛亮的身長尺寸是《三國志》明文所載,這在當時是美男子標準了。
you2468tt 發表於 2012-10-10 09:52
師簡雍 第十八章 有點想法

     “太史子義?他也來徐州了?”張飛訝然停住。

    太史子義,就是太史慈,字子義,青州東萊人,曾經替北海太守孔融單騎突圍,去平原請來劉備幫助解圍,擊潰黃巾余部管亥,也正是因此,讓劉備與孔融結下了善緣,才有後來的救徐州……

    “恩公正是要去江東劉正禮處,已于午前與我于下邳城門前分別了。”諸葛瑾坦然道。

    簡雍愣了愣神,東萊太史慈,出身寒微,以重信然諾知名于世,簡雍只是當年太史慈到平原為孔融向劉備求救兵時見過他一次,這可是一員猛將,尤其在早期大耳朵手下將領質優量少的情況下,這樣一員猛將尤為的難能可貴,看著張飛一臉不解,簡雍因笑道︰“益德,你與太史子義有仇?”

    “什麼話?我與他只是打過幾架。”張飛也有些不解的搖了搖頭,“太史子義,他居然過下邳而不進!”

    他話中的打架,自然是相互切磋的意思,看這樣子,兩人應該是惺惺相惜,關系不錯。簡雍看著諸葛瑾,諸葛瑾微有些發窘,道︰“恩公曾與我說過,他與劉使君有舊,不願相擾,教我也不要在使君大人面前提及他來過。”

    “這是為何?來都來了,還過門不入!”張飛臉上有些不快,嗡聲嗡氣的道。

    簡雍笑道︰“子義過門而不入,自然有他的道理。”

    說著上前拉開馬車簾子請諸葛瑾先進,諸葛瑾連忙退開一步,恭謹的與簡雍深施一揖︰“先生先請!”

    簡雍也不再謙讓,與諸葛瑾一同坐進馬車,張飛也自躍身上馬,臉上依然有些不快,簡雍笑道︰“益德若是想知道太史子義是為何過門而不入,自己追上去問他一下不就可以了?”

    “他自己不來,我還去問他做什麼?”張飛沒好氣的道。

    簡雍大笑,放下簾子不再理會張飛。張飛恍然大悟,調轉馬頭,朝城外馳去。

    “子瑜有心了!”簡雍朝諸葛瑾拱了拱手,笑道。

    “是,讓先生見笑了!”諸葛瑾有些不好意思,俊白的臉龐頓時紅了起來,他的一點小心思,沒有瞞住簡雍。

    “子瑜可知,太史子義為何過下邳而不入?”

    “這?”諸葛瑾稍一遲疑,道︰“恩公本在鄉中守孝,這次卻是因為揚州劉正禮累次相邀,不好推辭,這才急急的趕去江東,想必恩公是不願多所耽擱。”

    “劉繇的日子是真的不好過了?”簡雍笑了笑,心中隱隱有個想法,卻一時抓不住。

    正禮是揚州刺使劉繇的字,這個揚州刺使西涼兵控制下的長安朝廷任命的,不過袁術視揚州為自己的禁臠,又受孫策鼓動,于是派了孫策出兵江東,要趕走劉繇。太史慈是有名的孝子,這回若不是因為劉繇實在頂不了,還在守孝中的太史慈是不會就這樣急匆匆的就趕去江東助陣的。

    諸葛瑾低著頭,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一路無話。

    馬車駛入州牧府,陳到已經先一步去稟報了劉備,劉備正站在大門前。雖然不曾見面,劉備儀容不凡,諸葛瑾便已確定此人正自己征闢自己的劉使君無疑了,急趨上前兩步,深施一揖︰“瑯琊諸葛瑾,拜見劉使君!”

    “諸葛子瑾,我盼你已久了!”劉備親切的走上前來攙扶起諸葛瑾。

    這會該說什麼君臣際會的話了吧?尋覓良材,收買人心,大耳朵最在行了,簡雍在後面搖了搖頭,笑道︰“玄德,人已經帶到了,我還有事,走了!”

    劉備有些奇怪,這徐州上下,最閑的就是他簡大頭了,他還能有什麼事?也不好相問,朝簡雍揮了揮手,劉備與諸葛瑾把臂笑道︰“憲和就這樣,有時洞若觀火,有時瘋瘋顛顛,子瑜莫怪!”

    雖然只是初次見面,還不及交談,劉備對諸葛瑾便已大起好感,對簡雍所說的此人是大才,賢才的話,已經信了**分。

    簡雍也不理會他,轉身要走,想了想又回頭笑道︰“子瑜路遇盜匪受了點傷,我們這徐州五郡,是得好好管管了!”

    劉備詢問的看著諸葛瑾,諸葛瑾只是略有些拘謹的笑了笑。心中卻更是驚疑不定,雖還不知這個簡雍簡憲和究竟是什麼人,但看他在劉使君面前,也這樣直呼劉使君的表字,而劉使君也半點不以為意,可見他在徐州的地位非同一般,只是不知為何,卻又這樣聲名不顯?

    簡雍坐回馬車內,一時卻也不知道要哪里去。諸葛瑾來了,張昭張到現在還不見人影,也不知是來還是不來,不過最初簡雍也不將他們兩個算在內,畢竟這二位名聲響亮,大耳朵現在的氣場還壓不住他二位。

    見到諸葛瑾,也就想到了他那個著名的弟弟,不知道諸葛亮現在幾歲了,諸葛瑾二十出頭,諸葛亮應該也有十幾歲了吧?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這一家子還沒有因為戰爭的緣故避走南方,只要大耳朵在徐州能站穩陣腳,他們諸葛家,想來也就不用再四散亡命了吧?

    搖了搖頭,甩開這個問題,諸葛瑾的到來,同時也提醒了簡雍一件很重要的事︰孫策在江東!

    名義上,孫策現在是受命于袁術,簡雍卻知道,孫策其實只是借重袁術的人望、錢糧,打了是他孫家自己的江山,而孫策的第一個打擊對像,就是劉繇!

    江東,大耳朵現在手還伸不到那里去啊,而且跟孫家要是太早結怨的話,似乎也不太好,將來赤壁還怎麼聯盟?不過——如果大耳朵能徐州一直立足下去,也就沒赤壁什麼事了,而且那個時候孫策,無疑將會是釘在大耳朵背後的一個勁敵,無論大耳朵將來在北方是與袁紹還是與曹操對陣,江東孫家都不會坐視中原大戰而無所作為的!

    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應該要做點什麼的,簡雍覺得自己頭都有點大了,做點什麼……

    “先生,我們現在要去哪里?”馬車外陳到小聲詢問道。

    “嗯?”簡雍晃了晃頭,這才想起來自己躲進馬車里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挑開簾子看了看,還好,大耳朵跟諸葛瑾都進去了。

    去哪里?

    簡雍放下簾子,閉目想了想,又鑽了出來︰“叔至,你親自去一趟廣陵,跟陳元龍說,就說孫堅之子孫策正奉袁術之命進攻揚州劉繇,問一下他,有沒有什麼想法。”

    “這?先生,主公是讓我隨在您左右保護,若是我走了,先生?”陳到有些為難,自己怎麼成了信使了?

    “叫你去你就去!”簡雍不悅的瞪了他一眼。

    陳到無奈︰“現在就去?”

    “現在就去!”簡雍放下了簾子,我是沒好招了,這個陳元龍,他應該有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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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簡雍 第十九章 不能不見

     下邳城外官道上,一隊官兵呼呼喝喝,東倒西歪的向前奔跑著,一個凶神惡煞般的軍官騎著馬,手持著一根木棍,不住的朝跑在後面的士兵沒頭沒腦的砸下去,嘴里罵著︰“跑,跑,跑死你個狗日的,想吃肉就給老子快點跑!”

    官道兩邊是一列列重新開墾的荒田,幾十個農人荷鋤擔土,在那里忙碌著,不時的抬起頭來,沖著官道上跑得累死累活的士兵們指指點點,手里的活卻沒有停下,依舊不緊不慢的在忙碌著,對眼前的這一幕,顯然已是習以為常了。

    士兵們奔過,一個彪形大漢牽著一匹肥壯的黃膘馬避在路邊,微微皺了皺眉,看著這一隊士兵從身邊跑過,帶起一陣泥塵,騎在馬上的軍官目光在這大漢身上劃過,沒有停下,繼續趕著他的士兵一直向前跑去。

    正在干活的農人目光從奔跑的士兵們身上回來,紛紛集到那大漢身上,不住的沖這大漢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大漢耳力極好,隱隱的听著這些農人口中說到強盜、劉使君,張將軍之類的話,大約是認為自己這一個身板行頭,可以跟劉使君帳下的張將軍相較,又擔心自己會不會是強盜之類的。大漢背負一雙短戟,步履沉穩,馬是好馬,馬鞍上橫著長戈,鋒口凜冽冒著寒光,也不知已飲過多少人血,一張雕翎大弓掛于馬腹,鐵胎牛角,怕不有兩三百斤力,十幾支羽箭,這一身行頭,在路上很難不引起旁人注意。

    劉使君,張將軍,大漢抬起頭,看著湛藍的天宇,腳下依舊不停,心緒卻顯然已經飛到了從前。

    他就是東萊太史慈,字子義!

    年輕的時候,太史慈受本郡太守所托,進京去打了場官司,太史慈干得很漂亮,幾乎就是奮不顧身,事後也只好避走遼東躲官司,然而從此世人只要一說及青州東萊,就會想到一個叫太史慈的義士。是以雖然太史慈出身寒微,在他避難走遼東的時候,大名士孔融心慕其名,多次遣人登門存恤禮敬他的母親,太史慈也投桃報李,在听說了孔融受困于黃巾余黨管亥部後,千里赴難,趕來助孔融守城,後來又孔融受托,突圍而出,到平原請來劉備助孔融解圍,從此太史慈的名聲更響,幾可以說是天下無人不知!

    除了天下無人不知的義名,太史慈還是一員手可開山裂石的猛將,他身長八尺,生得虎背熊腰,尤其善射,百步之內,例無虛發,還有個小養由基的美名。當然,相對于他天下聞名的義聲,小養由基就不怎麼提得起來了。

    這一次太史慈是受了同郡揚州刺使劉繇所闢,請他出仕揚州。若是往日,太史慈是不會考慮的,他與劉繇雖是同郡,一個名門,一個寒士,向無往來,只是太史慈後來名聲鵲起,劉繇多次遣人來信問候,又一再邀他出仕為國家效命,太史慈都委婉謝絕了。只是這一次,听說劉繇受袁術帳下將孫策相逼,處境艱難,念著往日劉繇對自己的禮待,這才千里南下,為劉繇助陣去了。

    人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

    僅此而已。

    太史慈並不在意旁人的指指點點,牽著馬不緊不慢的向前趕。不多時,身後又是一陣塵土囂天,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拔從他身邊跑過去的士兵了。

    劉玄德,是下了血本了呢!

    太史慈從東萊一路南下,一路所見盡是荒蕪的田地,逃亡的人家,以及佔山的劫匪,還順路救了一個叫諸葛瑾的小友,原來是被劉玄德征闢的瑯琊諸葛氏之後。只有到了下邳,太史慈才在這里又重新看到了一些人間的生氣,一種與這亂世格格不入的忙碌。這里,就連劫匪都幾乎絕跡了,而原先路過瑯琊、東海,雖然同是徐州劉玄德治下,太史慈手中戟,背後箭,可是打發了一拔又一拔衣衫襤褸的強人的,當然這比遍地黃巾賊余黨的青州要好得多,可惟有到了下邳,才真正的匪盜絕跡!

    這里到處都是幾十幾百個的丁壯在一起干活,荒蕪的田地又重新被開墾出來了,廢棄的房屋被推倒,有用的磚石木料被重新收集起來,修築起了一個個具有防御性質的堡子,沒錯,防御性質!當年曹操進攻徐州,這一帶的百姓逃亡殆盡,若是當年也有這些堡子的話,想必不會那般慘烈吧?

    太史慈在這里也遇到了一些不方便,比如夜晚求宿,現在下邳城外所有的人都被聚集到了新修的堡子里,散落的人家幾乎沒有,錯過了城市,那就只能露宿山野了。雖然現在時辰還早,趕到睢陵本不是問題,不過據太史慈所知,雎陵曾被曹操一度夷為平地,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跟諸葛瑾在下邳城門前分別,太史慈之所以沒有進下邳城,一方面是因為時辰還早,還可以趕很長的一段路,另一方面,也是他不想跟劉備見面在這里見面。劉備現在正在招兵買馬,若是自己進了城,想必他不會放自己走的。

    這一回,太史慈是去揚州濟難的,不是出來做官的,既然不願拂逆劉玄德的盛情,那就只好不見了,彼此也可免了一些為難。

    身後又一隊士兵很快的就跑了上來,太史慈避到一邊,那一隊士兵卻不急著往前跑,慢慢的涌上來把太史慈圍住,停下。

    太史慈眯起了眼楮。

    領頭的是一個壯碩的軍官,沒有騎馬,也沒有著甲,精赤著上身,胸口有一條長長的刀痕,直拖到腹部臍上,很難以想象他當日是怎麼在如此重傷下還能活下來的。

    “你是什麼人?”領頭的軍官手指著太史慈鼻子,嗡聲嗡氣的問道。

    太史慈皺了皺眉,看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那軍官顯然被他這態度激怒了,大手一揮喝道︰“拿下!”

    十幾個士兵一齊圍了上來,太史慈按住背後手戟,沉聲道︰“我犯何罪?”

    “嗯?”那軍官愣了一下,士兵們圍在太史慈兩尺外,沒有再上前。軍官走上前來,繞著太史慈轉了兩圈,又瞅了瞅太史慈的馬,半晌,臉上綻出一絲笑容,朝太史慈抱了抱拳,道︰“抱歉,認錯人了!”

    說罷,轉身朝手下士兵們揮了揮手︰“我們走!”

    “走!”

    “嗚——”

    他來得突然,去得也干脆,一轉眼,便已跑開十幾丈外,一如前面走掉了那幾隊士兵一般,呼喝著向前跑開,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太史慈有些莫名其妙,微微皺眉撫了撫自己的馬,默默無語。

    猛然,太史慈脖子一縮,低頭避過,一支羽箭破空而至,掠過太史慈額頭,鑽入地里。太史慈回身,一個鐵塔般的大漢橫在官道中央,騎馬挽弓,一桿丈八長矛橫于馬背,大喝︰“子義,過來與我再戰十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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