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武煉巔峰 作者：莫默 (連載中)

第三千六百一十三章 喝酒吃肉

    楊開如今神識修為雖然也算不俗，但比起大帝還是多有不如，以戰無痕之能，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監視自己，簡直輕而易舉。

    偏偏他還故意流露出一絲氣息讓自己有所感知。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小子我看著你呢！

    寶貝徒弟的舉動他不好干涉，但這不妨礙他給予楊開警告。

    一路被林韻兒拖拽，楊開可謂是如芒刺背。

    半路上遇到不少行色匆匆之人，顯然都是駐紮在七霧海中的星界武者，不過不管何人，見到林韻兒微笑行禮，看樣子都是認識她的。

    一直來到一棟大殿外，林韻兒才鬆開楊開的胳膊，笑嘻嘻地指了一下大殿。

    看樣子這裡就是目的地了，楊開也不知林韻兒把自己帶來這裡是也要幹什麼，但未進門，便嗅到一股肉香味，那香氣說不出的好聞，縱然楊開如今已至帝尊，無需口腹之欲，也被這香氣誘的食欲翻滾。

    那香氣飄蕩，遠遠散開，四周更有不少人探頭探腦朝這邊打量，不時地舔動嘴唇，一副食指大動的模樣。

    林韻兒推開大門，拉著楊開走了進去。

    大殿內空蕩蕩的，並無什麼擺設，只在最中間的位置上，一口大黑鍋支在那裡，鍋內不知煮了什麼東西，咕嚕嚕地冒著泡，騰騰熱氣扶搖直上，鍋下燃起柴火，燒的正旺。

    黑鍋旁，一身大紅衣衫，明豔耀眼的美婦正拿著一把勺子，從鍋裡舀出點湯水，呲溜溜地喝著，那湯水一看就滾燙無比，但這美婦卻是毫不在意，一連喝了好幾口才放下勺子，笑吟吟地望著隨林韻兒走進來的楊開，如寶石般光澤誘人的紅唇輕啟：“小子，你有口福了！”

    楊開上前，行禮道：“見過九鳳前輩！”

    守在黑鍋旁的，赫然便是靈獸島九鳳，論年紀，她不知比楊開大出多少，論輩分，她與李無衣是一輩的，莫小七喊她鳳姨，更何況，流炎得她調教，也算是她的弟子，是以楊開一直以來都將她當成自家長輩看待。

    九鳳風姿絕代，此刻卻毫無形象地盤膝坐在一口黑不溜秋的大鍋旁邊，偏偏那鍋內還燉著不知是什麼的獸肉，楊開一進來，就感覺視覺受到了及其強烈的衝擊。

    柴是普通的柴，火是普通的火，但那鍋不普通，鍋名歸一，乃鐵血大帝當年所得異寶，放眼整個星界也是大名鼎鼎的存在，或許不如山河鐘歷史淵源，但那威能卻是毫不遜色，兩者之間各有長處。

    林韻兒是戰無痕唯一的弟子，師傅有什麼好東西自然都寶貝著徒弟，這歸一大鍋便是戰無痕賜予林韻兒防身用的，只不過小丫頭從來都把它當成煮肉做飯的鍋灶……這一點早在二十多年前楊開就領教過了。

    林韻兒身份不凡，大帝弟子，放眼星界又有幾人？有戰無痕在背後給她撐腰，整個星界幾乎可以說是橫著走都無人敢惹。

    小丫頭也爭氣，力之霸體的體質暗合大帝所修鐵血圖錄，短短幾十年時間就晉升帝尊三層境，進度比楊開還要快。

    但就是因為修煉這功法的緣故，所以小丫頭胃口驚人，儼然一副饕餮口味，逮到什麼都往鍋裡面一扔一燉，無需任何調料，那便是一餐絕世美味。

    此時此刻，這歸一大鍋內便不知燉了什麼東西，氣泡翻滾，湯汁濃郁，肉香四溢。

    楊開還在彬彬有禮地跟九鳳行禮，林韻兒已經沖到大鍋面前，探著腦袋往鍋裡望，吧嗒著嘴道：“好了嗎好了嗎？”

    說著話呲溜吸了口口水，大帝弟子的形象蕩然無存，仿佛幾十年沒吃飽飯一樣。

    “我看看。”九鳳應了一聲，然後伸手從鍋裡撈出來一大塊肉，就這麼三下五除二地吃了個乾淨。

    林韻兒還在瞅著她，小臉上滿是期待，九鳳又撈了一塊出來……

    第三塊……

    林韻兒口水咽個不停。

    楊開歎息一聲：“韻兒，你再不吃的話就沒了。”

    林韻兒聞言面色一變，哪還有半點猶豫，兩手直接探進鍋裡，撈出來好大一條獸腿，張口便咬，忽然又動作一頓，強忍著腹中饑餓，將手上之物朝楊開遞去。

    楊開擺了擺手，走上前去，擼著袖子道：“我自己來！”

    霎時間，黑鍋旁，三人圍坐，一陣風捲殘雲。

    二十多年前，楊開就嘗過歸一黑鍋燉出來的東西的味道，只覺得那簡直就是仙味珍饈，世上再無吃食能與之相比，如今再嘗，依然如此。

    楊開甚至懷疑這歸一本就是為了燉肉而煉製出來的異寶，若非如此，沒有任何調料的前提下，燉出來的東西怎麼會如此美味？

    煉製這東西的先輩，絕對跟林韻兒一樣，是個絕頂吃貨。

    “小子，好東西就該慢慢品嘗，你該懂得尊老愛幼才對。”九鳳一邊大快朵頤，吃的滿嘴流油，一邊斜眼訓斥楊開。

    楊開頭也不抬，嘴裡包著東西，含含糊糊地道：“我雖喊你一聲前輩，但前輩卻一點都不老，正是妙齡當年，風華絕代之時，又何須我來尊老愛幼，前輩這般說，未免太看輕自己了。”

    歸一燉出來的東西果然非同凡響，肉質滑嫩，油而不膩，入口即化，最難得的是肉內的精華全部被釋放了出來，這吃到嘴裡的哪裡是肉，簡直就是大補之物，于自身修行有天大好處。

    “油嘴滑舌。”九鳳冷哼一聲，忽然伸手一掃，憑空出現一個酒罈子，朝楊開飛了過去。

    楊開隨手接過，大拇指一挑，揭開酒封，嗅的酒香，頓時神色一震，知這酒乃是絕世好酒，輕易喝不到的東西。

    仰頭喝酒，低頭吃肉，好不快哉。

    林韻兒在一旁看的羡慕，兩眼冒光，沖九鳳道：“鳳姨我也要。”

    九鳳頭也不抬，揮手道：“小孩子喝什麼酒？喝湯去。”

    林韻兒頓時把嘴巴噘上了天，老大的不痛快。

    有膀大腰圓的道源境武者從外面不請自入，身形魁梧，一身彪悍氣息，猶如鐵塔，絕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猛士。

    只不過此時此刻，這位鐵塔般的猛士卻是點頭哈腰，一臉諂媚之色，手上捧著一隻大碗，走到近前舔著嘴巴道：“大人們吃肉，小的們想討點湯喝。”

    對此情景，林韻兒和九鳳似乎都見怪不怪，林韻兒壓根就沒抬手，只顧著跟鍋裡的燉肉拼搏了，九鳳只是把手一揮：“自己動手！”

    “謝謝九鳳奶奶，九鳳奶奶壽與天齊，武運隆昌。”不倫不類的阿臾奉承，這大漢忽然回頭喊了一嗓子：“都進來吧，九鳳奶奶叫咱們自己動手！”

    嘩啦啦一陣，從外面湧進來上百號人，個個都拿著一隻大碗，進來就是點頭哈腰，馬屁不斷。

    楊開看的目瞪口呆。

    人雖多，卻不亂，主動排好隊，挨個用自己手上的大碗從鍋裡舀了一碗肉湯，說幾句奉承話，屁顛顛地跑出去喝湯去了。

    擺放在面前的歸一只比普通農家做飯的鍋大上一圈而已，按道理來說，絕對不可能容納的了這麼多湯水，但實際上，楊開三人吃喝到現在，莫說三人份，便是五十人份都吃完了，如今又有一百人各取走一碗肉湯，可鍋裡的東西卻是不見減少。

    歸一鍋內，自有玄妙乾坤。

    無論是肉還是湯，皆蘊藏了大量能量，修為不夠者，根本無法享這樣的口福。所以那些進來的武者都只喝湯，不吃肉，倒不是九鳳或者林韻兒小氣，只是那些人實力不夠而已。

    一頓吃喝，足足半日功夫，林韻兒首先撐不住了，吃著吃著，忽然翻著白眼，仰面倒了下去。

    楊開嚇一跳，正要上前查探時，九鳳卻道：“無需管她，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每次都把自己弄成這德行，每次都不漲記性。”

    “不會出什麼事吧？”楊開有些擔憂，他明顯能看到林韻兒肚子漲了起來，腹內更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雷鳴聲，倒不是吃壞了肚子，而是功法運轉，正在煉化。

    “能出什麼事！”九鳳瞥了瞥嘴。

    楊開想想也是，如今戰無痕就在七霧海中，鎖定在自己身上的神念雖然收回去了，但以他對林韻兒的寶貝態度來看，小丫頭真要是有事，戰無痕肯定第一個跑過來。

    如今連戰無痕都不現身，那林韻兒肯定是沒事的。

    放下心來，楊開繼續大快朵頤。

    一日後，林韻兒恢復過來，重新加入戰鬥。

    九鳳卻是嘖嘖稱奇地打量楊開，同為帝尊三層境，林韻兒又是特殊體質，可相對來說，楊開明顯晉升才沒多久，可偏偏楊開一直吃喝到現在也沒太大反應，反倒是林韻兒已經中途休息一場了。

    由此可見，縱然林韻兒的修行速度比楊開要快，但底蘊上卻是不如楊開。

    不過想想楊開的化龍訣，九鳳也就釋然。

    化龍訣下，楊開可化三十丈龍軀，如此龐然大物，能吃下的東西自然不是一個小丫頭能比的，雖然楊開如今沒有施展化龍訣，但半龍之軀的根基可是擺在那的。

第三千六百一十四章 我回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殿內三人仰面躺在冰涼的地上，各自摸著滾圓的肚子，一臉滿足的表情，大黑鍋內已經空蕩蕩，連一點湯水都沒有留下。

    九鳳忽然開口：“小子，大帝們讓你去魔域，本就存了讓你接引明月大人法蛻之心，天樞大人也早已料到明月大人在魔域之中九死一生，所以你無需自責什麼，逝者已矣，你如今也算繼承了明月大人身上的那份機緣，就更不能掉以輕心，該勇往直前，方才能不辜負明月大人的期許。”

    “前輩教誨，小子銘記於心。”

    九鳳笑駡：“教誨個屁，想不想得開是你自己的事，只是如今你既然得了那份機緣，那便決然不能浪費了，否則的話，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楊開輕輕點頭，開口問道：“小七師妹如今怎樣？”

    九鳳道：“大亂之世，大人不放心她在外面亂跑，所以安排她在靈獸島閉關，那丫頭資質不俗，只是貪玩了些，這一次若是閉關有成，當會實力大進，你可得努力，別到時候連小七都比不上了。”

    楊開呵呵一笑：“定然不會的。”

    說話間，緩緩爬了起來，身子一振，渾身骨頭劈裡啪啦響動，眸子明亮。

    林韻兒也起了身，眨眼望著楊開，楊開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謝謝韻兒了。”

    沉悶的心情隨著這一陣胡吃海塞變得放鬆許多，遮擋在眼前的迷霧慢慢散去，未來的道路也更清晰了許多。

    林韻兒緩緩搖頭，她沒做什麼，只是請楊開吃了一頓好吃的罷了。

    “好好照顧自己。”楊開叮囑她一聲，又沖九鳳道：“也謝謝前輩開導，小子先告辭了。”

    九鳳半眯著眼睛，懶得動彈，沒有搭理他。

    楊開轉身朝殿外行去，推開大門，正見得一人在門邊等候自己。

    楊開微驚，連忙拱手：“前輩。”

    李無衣輕輕一笑，將他的手抓了過來，然後往他的手上塞了一樣東西。

    定眼瞧去，楊開眉頭一挑：“前輩這是……”

    “不是送給你的，好歹花了我二十多年的心血，也是我第一次煉化的乾坤之物，捨不得送，借給你玩一陣子，回頭記得還給我，更何況，你有那玄界珠，只怕也看不上這東西。”李無衣微笑開口，“其中禁制我已悉數抹去，你只需稍加煉化便可馭使。”

    李無衣塞過來的，赫然便是他的那一座無定山，若是別的東西，楊開還不會太在意，但這個東西他卻是真的感興趣。

    也不矯情，接過道謝。

    李無衣點點頭，又塞來一枚玉簡，然後不容楊開再說什麼，揮揮手道：“軍務繁忙，就不跟你多說了，你才回星界，只怕有許多事要處理，自去忙吧。”

    說話間，一步踏出，整個人已不見了蹤影。

    楊開捏著那玉簡，神念往內一探，頓時面色狂喜，又是一件他需要的東西，李無衣恐怕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否則怎麼可能特意將這兩件東西送過來？

    仔細收好玉簡和無定山，楊開咧嘴，無聲地笑了笑，抬頭望著天空中流淌的那七彩光芒，心中只有一個感慨。

    真好，星界真好！

    這裡有與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有和藹可親的長輩，還有那讓自己牽掛同樣也在牽掛著自己的家人，同門！

    想起自己的家人，楊開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淩霄宮，當即催動空間神通，激發與蘇顏緊密相連的空靈珠。

    然而……前路阻斷，沒能過去。

    九鳳不知何時已經爬了起來，一臉慵懶地依在門框上，嫌棄地望著他：“你是不是傻？淩霄宮已經封山好幾年了，大陣覆蓋宗門，隔絕天地內外，空靈珠有用嗎？”

    楊開尷尬的很，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能回去，封山大陣運作之下，空靈珠確實無法連通，抱拳道：“還請前輩指點最近的空間法陣在何處。”

    “七霧海就有，自己去吧。”九鳳指了一個方向，說話間，抬手拋了一個東西過來。

    楊開接過，發現那是一枚權杖，黑黝黝的，正面一個大大的“遊”字。不知這權杖上的字代表了什麼意思，但楊開也能猜到這權杖應該是一重身份的證明，畢竟空間法陣肯定有重兵把守，自己若是沒有個身份證明之物也無法隨意接近。

    收了權杖，順著九鳳所指的方向，掠空飛了過去。

    這一瞬間，楊開歸心似箭，在魔域之中耽擱的時間不算長，只有幾年而已，以往楊開離家，十幾二十年乃至更長時間未回的先例都有，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如這次這般牽掛。

    只因以前星界太平，而如今卻是兩界戰火連綿。

    縱然知道淩霄宮早就已經封山，甚至沒有參與過兩界之戰，但依然避免不了來自心底的牽掛。

    如今，總算可以回去了！

    七霧海很大，但楊開的速度何其之快，神念掃過，很快便找到了空間法陣所在之處，四周果然有重兵把守，光是帝尊境便有十幾人之多，楊開甚至還感覺到一個偽帝的氣息隱藏。

    才剛靠近空間法陣百丈處，便有幾十道氣息鎖定了自己。

    不過有九鳳賜下的權杖，一路行去倒也通暢，待到近前，遞上權杖，驗明身份，這才得以放行。

    空間法陣上光芒閃過，楊開已經消失不見。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味道，北域淩霄宮中，楊開突兀現身。

    四周正在打坐的弟子們見狀紛紛上前，正要詢問來人身份，見得楊開熟悉面容，都忍不住一怔。

    其中一個女子更是失聲低呼：“宮主？”

    楊開扭頭望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小葉啊。”

    女子本是東域千葉宗宗主葉恨之女葉菁晗，千葉宗併入淩霄宮後，原本千葉宗的幾百弟子自然也就是淩霄宮的弟子了，葉菁晗與楊開也不算陌生，自然是一下子就認出了楊開。

    嘩啦啦一陣，大殿內十幾個弟子頓時激動起來，紛紛圍聚上來，齊齊抱拳躬身：“見過宮主，恭迎宮主回宮。”

    雖在行禮，可每個人都在抬頭望著楊開，一雙雙眸子中都綻放著驚喜的光芒。

    太突然了，楊開回來的毫無徵兆，誰都沒有心理準備。

    望著那一張張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年輕面孔，楊開笑了，發自內心的微笑，抬手道：“一家人，不必多禮了。”

    眾人齊齊起身，不過下一刻，原本因為激動而臉色有些紅暈的葉菁晗忽然俏臉一變，扭頭望著其他弟子們道：“宮主回宮，此乃天大機密，誰若敢洩露半句便是我淩霄宮的叛徒，別人我不敢說，但我葉菁晗必定叫他上天入地，走投無路。”

    楊開如今還是星界的叛徒，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叛出魔域，在虎嘯城前與鐵血大帝一番龍爭虎鬥，僥倖逃脫，隨後更被李無衣領人追殺，遁往魔域，他回宮的消息若是傳揚出去，只怕會引來無數衛道士降妖除魔。

    弟子們又怎不清楚其中門道，當即都肅然點頭，紛紛保證：“絕不洩露。”

    “沒那麼嚴重。”楊開失笑，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忽然提氣縱聲：“我，回，來，了！”

    聲音不大，卻是傳遍了淩霄宮的每一個角落，就如在每個人的耳邊輕輕說話一樣。

    葉菁晗臉色再變，都快哭了：“宮主，咱們宮內有外人的。”

    若只是自家宗門的弟子倒也沒什麼，淩霄宮的弟子，九成九都是楊開從下位面星域帶上來的，還有一些便如千葉宗，還有楓林城秦家弟子，這些與楊開多有淵源的，縱然楊開入魔叛變，他們也不會生出什麼異心，更不會做出對淩霄宮不利的事情。

    但如今淩霄宮是什麼地方，是整個星界的後勤基地，每一天每一月，都有大量的靈丹和秘寶從這裡被送往戰場前線，這裡不止聚集了來自整個星界四域的諸多煉丹師，煉器師，還有一些輔助人員。

    外來者，最起碼有兩萬人之多。

    楊開這一聲喊出去，回歸的消息還如何隱瞞，只怕很快就要傳遍天下，到那時候，楊開必定大難臨頭。

    葉菁晗急的不行，楊開卻仿佛沒事人一樣，只是側著腦袋，笑吟吟地道：“聽！”

    聽什麼？葉菁晗什麼都沒聽到。

    或者說，原本淩霄宮內多多少少還有一些動靜，但當楊開喊出那句話之後，整個淩霄宮都忽然安靜了下來。

    下一瞬間，一陣雞飛狗跳。

    淩霄峰上，一間密室之中，一道潔白身影忽然睜開美眸，眸內精光肆意，旋即長身而起，密室大門轟然洞開，不等大門完全開啟，潔白身影便已激射而出。

    才剛出淩霄峰，旁邊就殺出來一個一頭火紅長髮，如火焰般燃燒，身段婀娜的女子，兩女齊齊止步，對視一眼，祝晴道：“他……的聲音？”

    說話之時，聲線微顫，似是不敢相信。

    蘇顏輕輕頷首，展顏一笑，原本冷若冰霜的女子，這一笑之下天地失色，只剩下這一笑的光芒：“他回來了。”

第三千六百一十五章 楊開小賊

    不像祝晴那般不敢確定，蘇顏與楊開有陰陽合歡功，彼此心心相印，只要在一定的距離範圍之內，都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真的回來了？”祝晴失神，朝空間法陣處望去，身形一動，似是想沖過去，不過又強忍住了，轉頭望著蘇顏道：“我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蘇顏抿嘴一笑：“一切都好。”

    這話若是扇輕羅說出來，祝晴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既是蘇顏說的，那就沒問題了，幾年的相處，祝晴對蘇顏的性格還是很瞭解的，外冷內熱，心地善良，值得信賴。

    反倒是扇輕羅那妖女，屢屢找茬尋麻煩，被她教訓了幾次還不知悔改。

    兩女關係不睦，倒也不是因為爭風吃醋，只是扇輕羅本能地看祝晴有些不順眼，不但祝晴，她看所有的龍族都不順眼。無他，妖媚女王身負天月魔蛛的本源，天月魔蛛也算是上古聖靈的一員，龍族自稱聖靈之首，這不是要騎在她頭上嗎？

    扇輕羅當然看祝晴不太順眼，只不過兩女修為差距著實不小，前後好幾次在祝晴手上吃了點虧。

    聽蘇顏說自己沒問題，祝晴才輕輕地呼了口氣。

    便在這時，旁邊一座靈峰中，雪月的身影也激射而來，待到近前，正要開口詢問，便見蘇顏沖她微微頷首，雪月伸手掩住紅唇，美眸輕顫。

    藥丹峰，本是淩霄宮丹道一脈的靈峰，也是妙丹大帝五弟子嵇英的地盤，如今彙聚了整個星域最出色的煉丹師，幾乎可以說是所有煉丹師心目中的聖地。

    引地火，鑄丹室，藥丹峰上，大大小小的丹房不下千座，每一天都有無數靈丹在這裡問世，整個藥丹峰如今已被奇特丹香籠罩，凡是靠近藥丹峰十里之內，便能嗅的各種丹香。

    此時此刻，藥丹峰下，一座巨大丹房之內，滴溜溜旋轉的丹爐旁，蒙著面紗的夏凝裳額頭上細汗密佈，雙手不斷變換著法訣，她面前三丈處，丹爐的另外一邊，嵇英神色肅穆，神情一絲不苟，同樣也在不斷地變換著自己的法訣，與夏凝裳配合的相得益彰。

    四周老老少少，有男有女，十幾人站立，遠遠觀望，每一個都穿戴著潔白的衣衫，胸口處繡有花葉圖案，這十幾人，皆都是道源級以上的煉丹師，其中甚至有兩位是帝丹師。

    十幾位名聞遐邇的丹師觀望著夏凝裳和嵇英的煉丹，不時地閃過若有所思之色，偶爾輕輕頷首，似恍然大悟，皆都一副受益匪淺的神情。

    這些煉丹師雖然都算不俗，每一個都是各自宗門中的供奉丹師，但此刻正在煉丹的，可是妙丹大帝座下的兩位弟子，嵇英自不必說，妙丹大帝五弟子，在一眾煉丹師眼中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存在，夏凝裳雖然未被妙丹大帝列入門牆，但那也只因為妙丹大帝當年收下嵇英的時曾說過這是關門弟子的話，大帝言出法隨，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是以當年嵇英帶夏凝裳去藥丹谷的時候，妙丹大帝雖然惜才，卻也依然沒有收徒之意，只不過良玉難求，不收徒，不代表不會教導。

    夏凝裳與妙丹大帝沒有師徒的名分，卻有師徒的事實。

    再加上夏凝裳體質特殊，藥靈聖體幾乎是專門為煉丹而生的體質，妙丹大帝對其的看重幾乎還在自己座下幾位弟子之上，這些年來也是毫不藏私，傾囊相授。

    近距離觀摩這兩人煉丹，來自各域的煉丹師們自然是如饑似渴，一個個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來扔進丹爐裡仔細瞧個清楚。

    正看的津津有味之時，耳畔邊忽然響起一人的聲音。

    十幾位觀望的津津有味，如癡如醉的煉丹師臉色一變，都露出不悅之色，煉丹之時最忌打擾，丹房重地，自然是設有禁制，外間雜音根本傳不到此地，除非有人施展玄妙神通，越過禁制阻礙，而能做到這一點的，非得有極強實力不可。

    可既有這麼強的實力，自也該有大局之念，誰會平白無故地出聲來干擾藥丹峰中的煉丹事宜？

    而且這聲音聽著還很陌生，根本未曾聽過，不過不管是誰，回頭肯定要倒楣了。若是干擾一般的煉丹師煉丹也就算了，可此地真在煉丹的是什麼人？

    夏凝裳也是神色一變，竟露出驚喜之色，心境起波瀾，手上的法訣變化一下子不如之前那般圓潤了，法訣一變，原本平穩的丹爐內竟是傳來哢嚓嚓的聲響。

    嵇英臉色大變！

    霍地抬頭，望向夏凝裳，一臉哀求之意，今日所煉之丹非同小可，光是材料準備就花了他一個月時間，而且還特意找來了夏凝裳配合煉製，這眼看著再過兩個時辰就可以丹成起爐了，萬沒想到居然在這裡時候聽到了那人的聲音。

    嵇英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夏凝裳眼簾抬了抬，美眸對上自家五師兄的目光，滿是歉意。

    嵇英當即大喝一聲：“行百步者半九十，小師妹斷不可分神，穩住啊！”

    這一聲大喝，將四周觀望的十幾個煉丹師嚇了一跳，他們不是第一次觀摩嵇英煉丹，但不管哪一次煉丹，煉製什麼靈丹，嵇英從來都是雲淡風輕，從沒有哪一次如這般……氣急敗壞？

    哢嚓嚓的聲響愈發猛烈了，原本平靜的丹爐內竟是靈氣鼓蕩，那巨大的丹爐都被衝擊的收縮膨脹。

    情況不妙！十幾個觀摩的煉丹師皆都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煉丹無數年，眼力非比尋常，哪不知眼下這情況有炸爐的前兆。

    炸爐這種事，素來只會在煉丹新手中出現，只要在丹道上浸淫些年頭，幾乎都不會犯下這樣的過錯，可以說，炸爐是煉丹最低級的失誤了。

    轟隆隆……

    丹爐收縮膨脹的愈發厲害了，嵇英雙手穿花蝴蝶一樣翻飛不休，努力想要維持丹爐穩定，同時急急喝道：“小師妹冷靜些，他既已回，早晚都可相見，不急一時，需知兩情相悅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好一番苦口婆心，就差沒跪下給夏凝裳磕頭了。

    所得回應只有三個字。

    夏凝裳滿面愧疚：“抱歉啊！”

    啊字才出口，嵇英便一臉蒼白，旋即轟地一聲，巨大的丹爐炸裂開來，碎片肆意，丹爐內的丹液也是四下飛濺，煙霧狂湧，充斥丹房，整個丹房內一片狼藉！

    能量捲動，十幾個煉丹師各自施法護持己身，一陣劈裡啪啦的響動夾雜著驚呼聲後，丹房重新安靜下來。

    片刻後，霧氣散去，十幾個煉丹界的大師，宗師們個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不少人身上潔白的衣衫都被丹液染成了一片片墨綠之色。

    遠遠觀望的十幾個人尚且如此，嵇英就更不堪了。

    其實以他帝尊境的修為，想要護持自己周全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只不過丹爐炸裂的瞬間，他也心神失守，此刻比起任何人都要狼狽，整個人都變成了墨綠之色，丹液順著臉頰流到下巴，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滴落。

    嵇英仿若未知，攤著兩手，還保持著最後一個法訣的姿勢，猶如被誰施了定身咒一樣站在那裡，雙目空洞無神，眼角不斷跳動。

    這情景叫人看了，都是心中一突，心知嵇英受到的打擊實在不小，且不說為了今日靈丹嵇英花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便是當著這麼多同道的面炸了爐，也丟了很大的臉。

    換做任何煉丹師遇到這種情況，只怕都無法接受，更何況，他代表的還是藥丹谷，他丟的可是妙丹大帝的臉。

    “混帳！”一個耄耋老者從自己的頭髮中取下一片丹爐碎片，丟在地上，滿面怒氣，暴跳如雷，“是誰這麼大膽子敢打擾嵇大師和夏大師煉丹，簡直放肆！”頓了一下，輕咳一聲，放緩語氣寬慰道：“嵇大師不必在意，今日之錯，不在兩位大師，是那出聲打擾之人……咦，夏大師哪裡去了？”

    直到此刻，眾人才發現，方才還在這裡的夏凝裳居然已經不見了蹤影，再扭頭望去，只見丹方的大門洞開，卻是夏凝裳早就跑出去了。

    “那人到底是誰，竟敢如此無禮，此事非得查個明白不可。”

    “要查，一定要查，我等在這裡辛辛苦苦煉製靈丹，送往戰場為我人族保駕護航，此人非但不出力配合也就罷了，竟在關鍵時刻出聲干擾，導致一爐大好靈丹煉製失敗，真是罪該萬死。”

    “那人的聲音我聽著陌生，諸位可知到底是誰？”先前說話的耄耋老者左右問道。

    眾人皆搖頭。

    卻聽到嵇英咬牙切齒：“楊開小賊，本座與你勢不兩立！”一聲憤怒呐喊，氣沖雲霄！

    藥丹峰這邊亂成一團，靈器峰那邊也沒好到哪去。

    器坊內，淩霄宮首席煉器師候羽候大師本斜躺在一張軟榻上呼呼大睡，渾然不管四周來來往往，叮叮噹當的敲擊聲根本不能讓她動容分毫，懷裡抱著一個酒罈子，一身的酒氣熏熏。

    當那聲音傳入耳中的時候，候羽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猛地跳了起來，大喊道：“都快點快點，誰也不准偷懶，誰若敢偷懶姑奶奶跟他沒完。”

    沒人理她，眾人仿佛沒聽到她的話一樣，各忙各的，只有一個青衣小廝跑了過來，愁眉苦臉道：“姑奶奶，你要是喝酒的話，就去別的地方喝，別在這裡打擾大家煉器行嗎？”

第三千六百一十六章天要下雨，娘要罵人

    原本井然有序的凌霄宮，因為楊開一句話而變得嘈雜紛亂，各色遁光從一座座靈峰上飛起，紛紛朝這邊馳來。

    空間法陣所在大殿前，楊開樂呵呵地笑著，葉菁晗站在他身邊，原本還愁眉不展，滿心憂慮，可一看楊開那神情，心中的擔憂慢慢散去，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宮主笑的那麼開心，怎麼就能笑的那麼開心？偏偏這笑容似有極強的感染力，讓她也情不自禁地跟著笑了起來。

    第一個飛過來的是凌霄宮大總管花青絲，而且她還不是一個人來的，與二總管卞雨晴聯袂而來。

    能第一個過來倒不是因為兩女遁速最快，兩女都只有帝尊一層境的修為，在凌霄宮中，比她們修為高的也不是沒有，之所以如此，只是因為兩女就在附近巡查。

    遠遠便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花青絲和卞雨晴都大喜過望，落下遁光，齊齊拱手道：“屬下見過宮主，恭迎宮主回宮！”

    楊開伸手虛抬，和顏悅色： “本宮主不在的這些日子，辛苦兩位總管了。”

    花青絲抿嘴笑道：“不辛苦。”

    卞雨晴也道：“分內之事。”目光略有些複雜地望著楊開，免不了回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與那劉纖雲才剛從下位面星域過來，結果被她手下寇武擒拿，帶回碧羽宗，誰又能想到，短短數十年之後，這個人已經高高在上，成為北域頂尖宗門的一宗之主？而當年可以對他生殺予奪的自己，如今也要被庇護在他的羽翼之下，甚至說自己能晉升帝尊，也拜他所賜。

    想起當年之事，就不免想起拼死護衛自己的寇武楓林城靈湖宮外，寇武拼死護主，屍骨無存，令人黯然神傷。

    緊隨在花青絲和卞雨晴之後，一道五色霞光從遠處激射而來，待近到眼前，霞光散去，露出五道身影。

    楊開眉頭一挑，抱拳道：“恭喜幾位前輩晉升帝尊！”

    這第二批來的五人，赫然便是鬼祖，赤月，艾歐，古蒼云和柴虎，五人中，除了柴虎之外，其他四人都是與楊開一起從下位面星域抵達星界的，只不過那星光大道崩碎之後，大家分散開來，後來才相遇。

    當年還有一個無道，那可是恆羅星域最強大的虛王境，只可惜天道無常，無道在晉昇道源境時沒能撐過天地能量的洗禮，身消道隕，其餘四人初入星界，生活艱難，所幸遇到柴虎，得其相助才逐漸站穩腳跟，後來四人索性與柴虎義結金蘭，如今凌霄宮內便有一個五聖峰，是五人的道場。

    楊開上一次見他們的時候，他們還只是道源境，如今居然已經齊齊晉升帝尊，當真可喜可賀。

    這固然有星界天地能量大潮的原因，更主要的是這五人資質都不俗，鬼祖等人自不必說，能從下位面星域那樣一個窠臼跳脫出來，本就是千萬中無一的絕頂之輩，柴虎的資質雖然要稍微差一些，可也算不錯，凌霄宮修煉物資充沛，這些年因為封山的緣故，所有人都在閉關修煉，奮發圖強，五人能有所精進並不奇怪。

    而且楊開還發現，五人應該是在一起修煉了一門不得了的神通，那五色遁光便是最明顯的徵兆，此時此刻，五人雖都只有帝尊一層境，但彼此間氣息緊密相連，幾乎成為一個整體。

    等閒帝尊兩層境對上他們，估計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鬼祖桀桀怪笑一聲：“宮主你可算回來了，咱們是要殺出去了嗎？本座都快要發霉了。”也難為他了，鬼祖性格邪戾，當年楊開都差點死在他手上，還在下位面星域的時候，憑藉虛王境的修為能呼風喚雨，誰都可以不放在眼中。

    但自從來到這星界，發現自己的修為不過是墊底而已，不但修為不足，還要為生計辛苦奔波，後來雖然遇到楊開，來了凌霄宮，生活安穩了下來，但也一直在閉關修煉，直到今日有了帝尊境的底蘊，鬼祖已然有些手癢，恨不得找些不長眼的傢伙來血祭一番。

    赤月立刻瞪了鬼祖一眼：“殺什麼殺？大哥別亂說話。”又扭頭看著楊開：“你回來沒關係嗎？”

    楊開緩緩搖頭，正要解釋一二，忽見又是一群人朝這邊飛來。

    這次來的不是外人，幽暗星凌霄宗的舊人，甚至可以追溯到中都的凌霄閣

    師公凌太虛，夢無涯，師祖楚凌霄，幾位師叔，地魔，秋憶夢，董輕寒密密麻麻一大片。

    楊開連忙上前見禮。說起來也無奈，他雖是凌霄宮的宮主，但過來的大多都是他的長輩，他不行禮誰行禮？

    一一見過諸位長輩，又是一番問答。

    這些人皆都是各自世界中的翹楚，資質非凡，但因為來星界的時間比較短，所以如今的成就並不如先來此地的鬼祖等人，不過也都有道源境以上的修為了，而且基本上都是兩三層境。

    見楊開在問答之際左右觀望，夢無涯斜眼瞧著他：“找什麼呢。”

    楊開忙道：“沒找什麼，許久未回，睹物懷情罷了。”

    夢無涯哼了哼：“怕是在找你那幾位夫人吧？小子我不是說你啊，你該收斂一些了，你自己算算你惹了多少女子，找了幾位夫人，當初在星域的時候就已經有四位了，如今到了星界居然又多了一位。你惹了她們又不能好好照顧她們，整日里東奔西跑，讓她們獨守空房，惦記著你的安危，生怕哪一天聽到你死在外面的消息，你心裡過意的去嗎？”

    楊開垂首聽教，一臉愧疚：“前輩說的是。”

    “知道錯就要改！”夢無涯一臉語重心長， “可不能再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楊開心虛啊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好在師公救場，凌太虛笑道：“來到的路上碰到她們了，她們接你爹娘去了。”

    蘇顏等人聽到楊開的聲音之後，雖然迫不及待地想過來看看，但還是第一時間跑到了楊四爺和董素竹所在的靈峰，準備將二老也帶過來。

    楊四爺和董素竹來了星界之後修為雖然也有提升，但比起那些天之驕子來還是差的遠，如今修為才不過虛王境而已，遁速自然緩慢無比，也是考慮到這一點，蘇顏她們才會過去的。

    正說著話，那邊幾道身影已經急速馳來。

    楊開抬頭望去，眼珠子不禁一瞪。

    倒不是欣喜，而是吃驚。

    蘇顏，雪月，扇輕羅，夏凝裳，一個不差，全都來了，甚至連祝晴也在。

    楊開吃驚的是，祝晴怎麼在這裡？當年楊開去龍島的時候，準備將祝晴帶回凌霄宮見見爹娘，順便也與蘇顏她們認識一下，彼此熟絡一番，免得日後大家見面尷尬。

    只不過祝晴那時候心有顧忌，沒有與楊開返回凌霄宮。

    誰曾想，這一次回來居然看到祝晴與蘇顏等人並駕齊驅的場景，而且看樣子，彼此相處的還其樂融融？

    沒心思細想，眨眼功夫，爹娘已到近前，楊開連忙迎了上去。

    還沒開口說話，那邊董素竹已經哭了起來，好一陣梨花帶雨，用力抓著楊開的胳膊道，急急道：“混小子，你怎麼回來了，回來就回來吧，還這般大張旗鼓的，是不是你小時候娘沒教過你死字怎麼寫？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東西！”

    不由分說一頓臭罵，罵的楊開一點脾氣都沒有。天要下雨，娘要罵人，能有什麼脾氣，莫說楊開如今不過帝尊三層鏡，便是真的成了大帝也只有挨罵的份。

    後面楊四爺也是冷峻著一張臉，也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數年前，楊開離開星界之前，早就給蘇顏他們暗示過幾次，後來楊開入魔叛變的消息傳回凌霄宮，導致凌霄宮封山，董素竹當場暈了過去，楊四爺也因此大病一場。雖然蘇顏等人多番開導，甚至點出這可能是楊開故意演的一場戲，但沒有大帝親口承認，董素竹和楊四爺如何敢信？

    這幾年來，夫妻二人日日禱告，不求楊開洗脫罪名，只求他能平平安安，一世健康便好，素來活的如個少女一般的董素竹已經多了十幾根白色髮絲，父母殷殷之心可見一斑。

    誰曾想，楊開居然回來了，而且還特意喊了一嗓子。

    董素竹差點被氣的吐血！

    “快走快走，趁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之前，你趕緊走。”董素竹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楊開往空間法陣那邊跑去。

    一邊拽著，一邊一瞬不移地望著楊開的面孔，似要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似要將他的樣子永遠印在眼中，烙進靈魂深處。

    “娘”見她這幅樣子，楊開眼睛也有些酸酸的，快慰道：“沒事的。”

    “什麼沒事！天大的事。”董素竹跺腳，可以她如今的修為，楊開若是不願，如何能拉的動，拽了幾次毫無成效，頓時有些急眼：“你走不走啊傻小子。”

    “真沒事！”楊開哭笑不得。

    董素竹一下子冷起了臉，氣道：“你不走是吧？你不走的話”轉頭看了一圈，纖纖玉指忽然一指楊四爺：“你若是不走，你爹就死在你面前！”

    楊四爺怔了一下，然後一臉凝重地點點頭，一副你真不走我就真敢死的樣子。

第三千六百一十七章 出言不遜

    “我已見過大帝！”楊開輕輕地拍了拍董素竹的胳膊。

    董素竹的動作一頓，滿面焦急為之一緩，忐忑問道：“見了哪位大帝？”

    楊開掰著手指數了起來：“鐵血大人，獸武大人，花影大人和幽魂大人……”

    董素竹眨眨眼：“不騙我？當真去見了這四位大人？”

    楊開失笑道：“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啊，我才從七霧海那邊回來，娘若是不信，我現在就送您去一趟七霧海去找幾位大人當面對質，您不信我總該信他們吧。”

    董素竹徹底放鬆下來，嗔了楊開一眼道：“諸位大人事務繁忙，豈是你說找就找的，真是不分個輕重。”多大個人了，還露出跟少女一樣的神態，卻沒有半點突兀之感。

    說完之後再也不搭理楊開，竟是背負著雙手，朝原路返回，經過楊四爺身邊的時候，拽了他一把：“走啦走啦，傻站著幹什麼。”

    楊四爺拗不過，直接被拽走了，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跟楊開說。

    不過相比較來時的惶恐不安，焦急萬分，走的時候楊四爺和董素竹都是一身輕鬆。

    既已在七霧海見過四位大帝還能安然返回，那就說明之前的事都已經不是事了，什麼墜入魔道，叛出星界都不過是人前之戲罷了，這幾年來，蘇顏等人也時常與他們這樣說，但他們又如何敢信？

    直到此刻！

    楊四爺和董素竹能洞悉這一點，其他人自然也能，一時間，眾人都露出大喜之色，只感覺這壓在頭上好幾年的烏雲終在這一日徹底散開，整個淩霄宮似乎都變得明媚許多。

    楊開倒是有些傻眼，沒想到爹娘來的風風火火，走的居然也如此乾脆利索，他還有許多話要與二老說呢。

    不過很快，他便明白二老是什麼意思了。

    這是要給他和蘇顏等人留下相處的空間，畢竟他們若在這裡的話，楊開就算有意也不好與幾位夫人太過親近。

    董素竹和楊四爺都走了，其他人哪還好意思繼續留下來打擾楊開和蘇顏等人的團聚，紛紛尋了個藉口四散開去，本就是聽到楊開的聲音過來看一看的，如今人看到了，也得知他見過諸位大帝，日後自有敘話的時候。

    眨眼功夫，一群人走的乾乾淨淨，只剩下蘇顏等人還站在不遠處，一雙雙美眸望來，皆都含情脈脈。

    幾裡外，楊四爺和董素竹並駕齊驅，遁光不快，楊四爺眉頭緊皺，沒按捺住心中好奇，低聲問道：“方才臭小子若是真不走的話，你還真的要我以死相逼嗎？”

    董素竹瞧了他一眼，靠近過去挽住他的胳膊，抿嘴笑道：“那你會嗎？”

    “會！”楊四爺點點頭，若不是楊開去見過大帝們，他還真的會這麼幹。

    董素竹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可捨不得讓你死。”

    楊四爺扭了下肩膀，輕咳一聲：“老夫老妻了……在外面注意點。”

    “有什麼……”正說著話，董素竹忽然見到前方一群人飛馳而來，連忙鬆開楊四爺的胳膊，擺出一副端莊的樣子。

    待到那一群人靠近，董素竹微笑地打了個招呼：“嵇大師。”

    來者是嵇英，身後跟了一群男女老少，十幾個之多，董素竹認得他們都是來自星界各域的煉丹大師們。

    “董夫人，楊四爺！”嵇英回禮，臉色冷峻，他修為地位雖然比董素竹夫妻高出很多，但耐不住人家是楊開的爹娘，縱身為大帝弟子他也不敢有所怠慢。

    董素竹奇道：“嵇大師這是要去幹什麼？”她見嵇英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身後跟著的人也都個個義憤填膺，一副帶人去討債的樣子，而且看他們去的方向，似乎是楊開所在之地，不免心中一突。

    “無事，聽聞宮主歸宗，嵇英特去拜見。”嵇英雖惱楊開所為，但當著董素竹的面也不好意思說去是找他兒子麻煩的，而且言多必失，說完之後告罪一聲，領著十幾個煉丹師浩浩蕩蕩地朝前馳去。

    董素竹回頭望去，輕輕皺了下眉頭，不過很快，緊皺的眉頭便舒展開來，她也知道縱然是楊開在什麼地方惹了嵇英，嵇英也不會對自己兒子怎麼樣，頂多就是叫駡幾聲罷了。

    果不其然，片刻後那邊就傳來嵇英的憤怒吼聲：“宮主，多年不見，當真是讓嵇某好生想念啊！”

    楊開一臉無語，這邊好不容易清場了，正準備跟夫人們好好說說話，這還沒弄明白祝晴怎麼在這裡，嵇英就跑過來了。

    他若是一個人來也就罷了，偏偏還帶了十幾號人，說話之時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肉，喝了自己的血的架勢，哪有半點好生想念？

    夏凝裳一臉歉意，急忙道：“五師兄息怒，此事是師妹之錯，與夫君無關。”

    嵇英抬手打住：“小師妹務要多言，今日之事我只找楊開！”

    他話音方落，另一人跳了出來，手指楊開怒喝道：“邪魔之輩，還有臉面回來？”

    此言一出，楊開還沒什麼反應，祝晴和蘇顏等人卻是沖那人怒目而視，尤其是祝晴，美眸冷冽，一身龍威彌漫朝那人罩去，當即讓那人白了臉色。

    說話之人雖是個道源級上品煉丹師，享譽盛名，但修為卻不過道源三層境而已，九階巨龍之威如何承受，這還是祝晴手下留情了，若真個全力施為，只怕立刻就能讓他昏迷過去。

    嵇英也皺了皺眉，他雖惱火楊開壞他煉丹大事，而且不是一次兩次，以前也有過先例，只不過這一次更加嚴重一些罷了，但卻沒想過要指責楊開邪魔之事，他是妙丹大帝五弟子，自然知道楊開入魔進魔域是另有重任在身，外界傳言不過是大帝們誤導，但那人話說出口了，他也沒辦法解釋什麼，畢竟他也不知道楊開這次回來有沒有得到大帝們的認可。

    夏凝裳扭頭朝那說話之人望去：“周大師誤會了，我夫君不是邪魔。”

    那周大師一臉痛心疾首：“虎嘯城外忤逆大帝，魔念滋生，墜入魔道，後叛出星界，進入魔域，不是邪魔是什麼。夏大師你不要被他騙了，邪魔之輩，個個狠辣無情，趕緊回來要緊，周某雖然不才，但若能護得夏大師周全，便是拼了性命又何妨？”

    這話一出口，夏凝裳頓時急了：“周大師還請慎言！”

    蘇顏等人望著那周大師的目光愈發冰冷，祝晴的龍威又猛地了一分，當即讓那叫囂拼得性命也要護衛夏凝裳周全的周大師渾身骨頭哢哢作響，嘴唇緊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楊開瞧了瞧那周大師，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這才望著嵇英道：“到底何事，竟讓嵇兄如此憤怒？”

    不提還好，一提嵇英就火冒三丈，指著楊開的鼻子罵道：“你還好意思說，方才我與小師妹正在煉製天地無常丹，原本一切順利，再過兩個時辰便能開爐取丹，而且這次煉製得小師妹相助，嵇某有把握能夠最起碼出丹七枚以上，可就在剛才……就在剛才……”說著說著，嵇英便有些說不下去了，伸手捂著胸口，臉色氣的通紅，一臉的痛心疾首。

    楊開嚇一跳，連忙道：“嵇兄息怒息怒，可別太激動了。”這要是被氣壞了可就不得了了，說著話便要上去替嵇英平穩氣息。

    嵇英豈會領情，揮手將他推開。

    楊開訕訕一笑，望著夏凝裳道：“煉製失敗了？”

    夏凝裳低著頭：“炸爐了……”

    嵇英的臉色更難看了。

    楊開本身也是個帝丹師，豈不知炸爐代表著什麼，本是件悲劇事，可一想起嵇英炸爐的場景，還是覺得有些滑稽，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難怪嵇英如此怒氣衝衝地跑過來找自己麻煩，原來是這個原因。

    錯在自己，楊開連忙擺正姿態，誠懇道歉。

    嵇英有氣無力地擺手，只感覺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黴，竟是碰到楊開這麼個人，明明本身在煉丹之道上的造詣也極為深厚，偏偏一點也不尊重丹道，難道他不知道煉丹之時忌諱打擾嗎，怎麼好意思傳音到藥丹峰的？

    “別再有下次了，再有下次，嵇某就回藥丹谷！”嵇英咬牙望著楊開。

    楊開一臉肅穆：“絕對不會！”

    嵇英這才點點頭，覺得胸口氣順了不少，爐都已經炸了，之前的心血也都白費，他跑來找楊開只是想罵他一頓出口惡氣罷了。

    他跑過來，那十幾個煉丹師自然也要跟過來助陣，倒是沒想到那周大師會如此唾駡楊開。

    為免再生事端，嵇英揮了揮手，便要領著那些煉丹師返回藥丹峰。

    人家要走，祝晴等人也不回留，誰曾想這邊龍威才收，那周大師又開口了，只不過方才吃了一次虧，他倒是漲了點記性，沒再出言不遜，而是一臉沉重地望著楊開道：“楊宮主，你雖已入魔，但畢竟身為人族，夏大師乃我星界之寶，你若還有點良知，便請放過她，周某代星界億萬生靈謝過楊宮主。”

第三千六百一十八章 蠅營狗苟

    楊開眨眨眼，笑了：“你是哪個？”

    莫名其妙跑來對自己說三道四，叫自己放過小師姐，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周大師仰首挺胸，臉色雖依舊蒼白卻身形筆直，傲然道：“在下周城，不比楊宮主名滿星界，不過芸芸眾生一籍籍無名之輩罷了。”

    道源級上品煉丹師，無論如何也談不上籍籍無名。但那也要看與誰做對比，若是與“走火入魔”“叛出星界”的淩霄宮宮主比起來，名氣確實要小很多。

    楊開嗤笑一聲：“既是無名之輩，又何敢來對本座指手畫腳？”

    周城沉聲道：“周城不敢，只是好言相勸而已。”換做苦口婆心之態，“楊宮主難道不知自身是何處境，既已入了魔域，又何必再回來？你不在的日子，夏大師心如止水，專心煉丹，所煉之丹救了我星界多少兒郎性命，可你才一回來便亂了她心境，壞了一爐天地無常丹，你又可知那天地無常丹需要耗費多少珍稀藥材？楊宮主，你既不能給夏大師未來和幸福，何不乾脆放手？”

    楊開似笑非笑：“我若不能給凝裳未來和幸福，誰又能給她？”

    周城瞧了夏凝裳一眼，嘴巴張了張，似是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出口，話鋒一轉道：“楊宮主非得如此？你如今自保無暇，何必牽連他人，難道你想讓夏大師日後隨你流亡天涯，無家可歸嗎？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夏大師考慮，何必如此自私自利。”

    楊開扭頭望著夏凝裳道：“小師姐願意跟我流亡天涯嗎？”

    夏凝裳重重點頭，美眸亮的嚇人：“你到哪我到哪。”

    “你們幾個呢？”楊開又看向蘇顏等人。

    扇輕羅嫵媚一笑：“夫君說的什麼混帳話，咱們姐妹自然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你一輩子也休想甩開。”

    蘇顏等人雖然沒有說話，但也都笑吟吟地望著他。莫說剛才她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便是楊開真的叛出了魔域，她們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聽了這些話，那周城愈發地面色沉痛。

    正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楊開忽然把臉一沉，斜眼望去時，揮手道：“夠了，本座方才回宮，不想與閒雜人等羅裡吧嗦，再敢喋喋不休，取你狗命！”再邪戾一笑：“你也說了，本座邪魔之輩，行事狠辣無情，殺個人對本座來說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周城被他盯著，一陣毛骨悚然，可出人意料地，他竟沒有退縮，反而往前跨出一步：“若周某之死能讓夏大師看清楊宮主之真面目，脫離苦海，便是一死又有何妨？”

    嵇英皺眉道：“周城，莫要胡鬧！”雖然不太喜歡周城這個人，但他道源級上品煉丹師的身份卻不能忽視，兩界之爭，對靈丹的需求極大，多一個人煉丹就多一些靈丹，或許在危機時刻能救下許多人的性命。

    周城緩緩搖頭：“嵇大師不必多言，周某心意已決。”再望著夏凝裳道：“夏大師，周某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此周某死也瞑目了。”

    夏凝裳眉頭輕蹙，美眸中滿是意外，以往這周城雖然向她請教煉丹上的事情勤了一些，但她也沒多想，只當是同道間正常的交流，可直到今日她才發現有些不對，這傢伙對自己似乎有些別樣的心思。

    “想死的話，老夫倒是可以成全你。”一聲冷哼傳來，卻是夢無涯在不遠處開聲。

    原本夢無涯等人都已經準備走了，不過嵇英領著十幾個煉丹師氣勢洶洶地跑了過來，所以他們便又在不遠處停了下來，看到這裡，夢無涯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夏凝裳是他一手帶大養大的，視如己出，能與楊開結為連理，倒也是一樁美事，如今居然有人跳出來搞事情，夢無涯如何能忍？

    他雖然也只有道源境的修為，比周城境界強不了太多，但周城是煉丹師，不善廝殺，真要是打起來，夢無涯有十足的信心將他滅掉。

    周城緩緩搖頭，沒理會夢無涯，只看著楊開。

    楊開眉頭忽然皺了皺，倒不是因為周城，而是察覺到別的情況，不禁扭頭朝一個方向望去，然後望著蘇顏道：“有人在攻擊護宗大陣？誰這麼大膽子？”

    一陣陣微弱的能量波動從外面傳來，正是護宗大陣被觸動的徵兆，楊開神念一掃，便察覺到淩霄宮山門外彙聚了幾百號人，其中十幾人正各施秘術，手持秘寶攻擊大陣。

    蘇顏道：“常有之事，無需理會。”

    “不是第一次？”楊開愕然。

    祝晴解釋道：“每隔一陣子就會有人來鬧事……”聽她解釋一番，楊開這才明白情況。因為楊開的緣故，淩霄宮被大帝們下令封山，弟子們也不得進出，大帝此舉只為保護淩霄宮弟子，可世人不知內中情況，只當淩霄宮真的有什麼問題，這幾年來，淩霄宮可謂是聲名狼藉。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偏偏還有人欲要借淩霄宮的名頭起勢，淩霄宮雖然創建時間不久，但先滅問情宗，後聯合冰心穀，離龍宮，彌天宗一統北域諸多大小宗門，宮內更是強者如雲，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北域頂尖宗門之一。

    平常時候，一般的宗門只有仰望淩霄宮向背的份，焉敢造次，但淩霄宮封山，大陣開啟，便給了某些有心人可趁之機。

    兩界通道開啟，人魔兩族大戰，星界天地能量大潮湧起，這幾年來，星界多了許多帝尊境，這些帝尊境也有了開宗立派的資格，但名聲不顯，收徒無門，怎麼辦？踩著淩霄宮上位。

    或集結同道，或領著門下弟子來到淩霄宮山門前，打著降妖除魔的名義一陣肆意妄為，叫駡不休，起聲造勢，如此一來，名聲自然也就傳出去了。被人提起，他們也可以說是去過淩霄宮除魔衛道過的，只不過淩霄宮大陣緊閉，不敢迎戰罷了。

    淩霄宮又有什麼不敢迎戰的，只是楊開遠在魔域，還背負叛徒名義，淩霄宮這邊不想生事，再給楊開抹黑，但凡遇到這種情況，大總管和二總管素來都是置之不理，反正護宗大陣擺在那，那些人也攻不破，頂多就是鬧些時日就會散去。

    幾年來，類似的情況已經出現十幾次了。

    這次也是巧了，正好趕上楊開回宮。

    聽完祝晴的解釋後，楊開沉著臉道：“兩界之爭如火如荼，他們不去西域添磚加瓦，在我淩霄宮門前撒什麼野？”

    雪月歎道：“這世上總有一些蠅營狗苟之輩。”

    楊開冷笑一聲：“看看去。”

    說著話，轉身朝山門處馳去。

    幾女對視一眼，急忙跟上，不遠處滯留的夢無涯，花青絲等人也都緊隨而去。

    周城見狀喝道：“楊宮主欲往何處？夏大師之事你還沒給個說法呢。”

    嵇英歎了一聲：“周城，不要再說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吧，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楊宮主他……”

    周城緩緩搖頭，打斷道：“嵇大師好意周某心領了，但無需勸說，周某敬重夏大師，只盼她能有一個完美歸宿，可那楊宮主並非良人，無法託付終身，周某實在無法視之不理，今日周某非得與他好好理論一番不可。”

    他見楊開之前雖放狠話，卻是雷聲大雨點小，頓時來了底氣，愈發地有恃無恐了。

    說著話，竟也急急追了過去。

    嵇英眉頭皺成一團，一臉無奈和煩躁。

    那耄耋老者摸著自己的鬍鬚道：“嵇大師可是覺得有些為難？不過老夫倒是覺得周城之言並非全無道理，拋出他的個人心思不談，夏大師確實是我星界瑰寶，楊宮主現在自身難保，若是夏大師能與他斷絕關係倒也不錯，免得受他牽連。”

    嵇英苦笑搖頭，局外人都這般說，他實在不好多解釋什麼。

    淩霄宮的山門是當年南門大軍花了很大力氣精心打造而成的，畢竟是頂尖宗門之一，自然是要建造的氣勢磅礴方能彰顯頂尖宗門的底蘊。

    那巨大的山門前，橫著一塊匾額，淩霄宮三個大字熠熠生輝。

    山門外三十丈，便是護宗大陣防護範圍。從大陣外望來，無法看清淩霄宮內的情景，只有一團濃郁雲霧翻滾。

    但若是站在大陣內，卻可以對外面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楊開趕到山門所在的時候，正見到大陣外，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柄長劍猛攻大陣，那長劍赫然是一件帝寶，其上電光閃爍，舞動之時，雷鳴之音不斷，時而電光閃爍，倒是氣勢非凡。

    一道道霹靂電芒轟在大陣之上，只讓那雲霧不斷翻騰，根本無法奈何大陣分毫。

    南門大軍親自佈置的大陣，一個帝尊一層境就算累到死也別想撼動。

    那中年男子旁邊，另有十幾個道源境助陣，沒有什麼配合，各自施展秘術秘寶，出手招數讓人眼花繚亂。

    楊開只瞧了一眼，便給了一個花架子的評論。無論是那帝尊境的中年男子，還是那十幾位道源境，出手只是看著漂亮而已，其實根本沒什麼威力。

    但這些花招不入楊開之眼，卻讓後方圍觀的幾百人瞧的津津有味，眼眸發亮。

第三千六百一十九章 捅了馬蜂窩

    不但看的津津有味，還呼喝不斷。

    那中年帝尊境和十幾個道源境身後三十丈處，幾個年輕人扶著一杆大旗，血紅色的旗幟隨風飛揚，那大旗之上，上書“開山”二字，字體漆黑，也不知是何人書寫，倒是有些功底，銀勾鐵畫，龍飛鳳舞，端的氣勢非凡，紅黑相配之下，又添幾分猙獰。

    此時此刻，隨著自家師門長輩們的出手，扶旗的幾個年輕人齊聲高喊：“開山老祖，神通無邊！”

    後方幾百人也跟著一起呐喊，聲音整齊，神情狂熱，似要把這天都吵翻了去。

    那帝尊境再出幾劍，扶旗的人又齊聲喊道：“淩霄邪魔，俯首受死！”

    劍光愈發明亮，劍勢也愈發摧殘，層層劍芒舞成一團，幾乎看不清那帝尊境的身影，一身帝元更是澎湃而出，卷起能量狂潮。

    扶旗的人適時大吼：“降妖除魔，開山先行！”

    摧殘劍光驟然凝為一點，帝尊境的氣勢盡顯無遺，中年帝尊神色肅穆，長劍一指大陣，口中低喝：“去！”

    一束劍光轟進大陣內，然後……不見了蹤影。

    後方呐喊再起：“開山開山，星界第三！”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沒有喊出第一第二的口號。

    隔著幾十丈距離，楊開站在大陣內，神色古怪地望著前方。

    亂七八糟！眼中情景只能用亂七八糟來形容了，不禁扭頭望著花青絲道：“這幾年來找事的都是這種貨色？”

    大總管輕咳一聲：“大多都是，也有幾個稍微有那麼點本事的。”

    雖然花青絲也不過帝尊一層境，但畢竟出身星神宮，南域正統，接受到的培養根本不是這些“後起之秀”能比擬。

    星界能量大潮之下，雖然湧現許多帝尊境，但其中也是良莠不齊，而意圖來此鬧事踩著淩霄宮上位的，大多都沒什麼真本事，自然不入她的法眼。

    “你們也太慣著人家了。”楊開輕輕地冷笑一聲，話雖這麼說，但他也知道不是淩霄宮這邊慣著人家，只是淩霄宮在這幾年處境尷尬，大帝們下令封山，楊開不在的時候沒人敢隨意開啟護宗大陣，再加上他們也要顧忌楊開的名聲，也就只能由著人家瞎鬧了。

    大陣外，中年帝尊興致高昂，他苦修多年，修為卻是一直停滯在道源三層境頂峰，突破無望，眼看壽元無多，本以為此生只能蹉跎至此，再無望一窺帝尊境的奧秘，心灰意冷之下便放浪形骸，行事肆無忌憚，誰曾想兩界大戰爆發之後，星界這邊居然出了一番新氣象，也不知道是不是此方大世界感受到了什麼危機，天地法則自我彌補挽救，竟生出了能量大潮，讓許多武者的修煉比起以前都變得輕鬆許多。

    某一日，中年帝尊正留念花叢之時，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就此入定。

    再醒來之時，莫名其妙地就突破到了帝尊境。

    欣喜若狂，驚喜交加！

    這天大的好事居然落到自己頭上，中年帝尊簡直不敢相信，一次晉升，就等於是一次新生，收拾心境，尋得寂靜之地閉關三年，穩固自身修為。

    出關之日，便創下屬於自身的宗門，宗門之名取自自身姓名，喚做開山宗！

    只不過此時此刻兩界大戰如火如荼，星界四域皆受了大帝們的徵集令，數之不盡的武者踏上距離自己最近的空間法陣，帶著一腔熱血，趕赴西域戰場，與魔族殊死搏殺。

    對星界來說，這是好事，但對中年帝尊來說，著卻是天大的壞事。

    無他，既然創建了宗門，自然是要大開門戶，廣收門徒的。若是平常時候，一個帝尊境開宗立派，就算只是個帝尊一層境，應徵者也必定多如過江之鯽，隨隨便便就能撐起一個不大不小的宗門。

    但如今但凡有點修為的武者，大多都去了西域，他想收人都收不到，能收到的，盡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傢伙。

    中年帝尊愁啊！當真發愁。

    為此他還特意去拜訪了一下自己的一位老友，那位老友與他的情況基本類似，也是蹉跎道源三層境多年，晉升無望，最近才突破帝尊的，只不過人家創建了一個宗門，輕鬆便收了幾千弟子，從此高高在上，享福無邊。

    他那門下的漂亮女弟子，簡直讓人看的眼花繚亂，心動不已。

    一番請教，這才得知那位老友曾帶人去淩霄宮除魔衛道過，雖然淩霄宮護宗大陣了得，老友沒能把人家淩霄宮怎麼樣，但消息傳出去後，山門立刻就被前來拜師學藝的人踏平了。

    老友指了一條明路，中年帝尊卻有些患得患失。

    淩霄宮的情況他是知道的，但如此龐然大物，自己若是打上去，真的就能全身而退嗎？

    幾番掙扎猶豫，最終還是耐不住誘惑，領著門下辛苦收來的幾百人打上淩霄宮山門前。

    今日一番鬧騰，發現這邊的情況果然與老友說的一樣，淩霄宮無人回應，護宗大陣也是緊閉不開，再聽到後方弟子們的齊聲呼喊，這位中年帝尊頓時意氣風發，覺得堂堂淩霄宮也不過如此，仰天大笑一聲，身形越起，雙手緊握長劍，帝元催發之時，驚天劍芒朝大陣劈下，口中威風凜凜地大喝一聲：“給我破！”

    劍芒轟入大陣內，雲霧翻騰不休。

    轟隆隆一陣異響傳來，翻滾的雲霧朝兩旁散去，露出中間一條通道，一路朝內延伸過去。

    翻身落地的中年帝尊怔住，眼珠子瞪大朝那通道望去，心中一個巨大的疑問翻滾：怎麼破開了？怎麼就破開了呢？

    自己那位老友可是說過的，淩霄宮的護宗大陣是當年南門大軍親自主持佈置的，根基是問情宗的陣法，南門大軍在那基礎上改造重建而成。

    那南門大軍是什麼人？北域最出色的帝陣師，當世之中，在陣法之道上能與他相提並論的，也只有南域那個陣法之家天河谷龔家的家主龔真了，淩霄宮的大陣，莫說是帝尊一層境，便是帝尊三層境出手也休想撼動。

    可眼前的場景再明白不過：自己淩空一劍劈下，陣破了。

    他方才喊那一句話，不過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氣勢，配合自己的出手，誰知竟是一語成讖！

    自家人知自家事，中年帝尊知道自己絕對沒這個本事，短短的茫然和彷徨之後，他立刻明白眼前的情景代表什麼了。

    不是自己破開了人家的護宗大陣，而是人家打開了陣法！

    一時間，額頭冷汗淋淋，臉色驟然蒼白。

    淩霄宮這幾年聲名狼藉不錯，但北域之人誰不知淩霄宮是頂尖宗門之一？一言不合滅問情宗，聯合其他三家宗門一統北域，號令之下，莫敢不從，內裡帝尊境強者多如牛毛，自己區區一個新晉升的帝尊境哪有什麼資格在人家門口放肆？之前依仗的只不過是人家不會理會，現在人家理會了……

    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他心思百轉，知道這下怕是麻煩大了，但身後的弟子們不知道啊，甚至就連與他一起出手的那十幾個道源境也不清楚。

    眾人只聽到自家宗門高喊一聲“破”，然後人家淩霄宮的大陣就真的被破了。

    十幾個道源境都扭頭朝中年帝尊望去，一臉驚喜和震驚，他們也是新加入開山宗不久的，並不知中年男子到底有什麼實力，如今看來，自家的宗主手段簡直神鬼莫測！

    他們尚且如此，那後方的幾百弟子更不用說了。

    扶旗的幾個年輕人在怔了片刻之後轟然大吼起來：“開山老祖，神通無邊，淩霄邪魔，俯首受死！開山老祖，神通無邊，淩霄邪魔，俯首受死！”

    一通聲震雲霄的呐喊，壯自家老祖聲威。

    剛才聽在耳中還愜意無比的助喝聲，此刻聽起來竟是那般的嘈雜刺耳，中年男子恨不得轉過身將這些不長眼的傢伙嘴巴縫起來。

    大陣雲霧不再翻滾，一條几十丈長的通道綿延到淩霄宮門前。

    直到此刻，中年男子才有機會一睹淩霄宮山門的雄風，那熠熠生輝的三個大字耀的他幾乎睜不開眼。

    不睜眼也不行，山門前此刻站了一群人。

    為首一個器宇軒昂，星眸劍眉的青年，嘴角微勾，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淡淡地望著自己，極為平淡的一個眼神，對方也沒站的多高，但中年帝尊還是不由生出一種錯覺：人家就如一個神阺一般，高高在上的俯瞰著自己。

    情不自禁地，腰身佝僂了一些。

    青年身旁，鶯鶯燕燕，一個又一個氣質不同，卻都傾城絕色的女子環繞，這任何一個女子等閒都難以見到，此時此刻卻是紮堆出現，眾星拱月一般圍聚在青年身旁，讓所有人一看都明白，那青年才是此地的主事之人，其他人都不過是陪襯而已。

    不止如此，還有一大批人站在後方，一個個神色不善，其中好幾位身上都彌漫著帝尊境的氣息，雖大多都是一層境，與自己相當，但那氣息卻比自己要渾厚多了。

    這無疑說明他們的實力要比自己高，否則絕不會如此。

    一不小心，捅到馬蜂窩了！中年帝尊心中拔涼。

第三千六百二十章 委實該死

    呼喊聲停下，大陣破開，裡面忽然出現這麼一大批人，那些開山宗的弟子也吃了一驚，沖天的喧鬧忽然轉為寂靜，顯得極為突兀，竟是讓人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放眼望去，幾百弟子的目光很快便被蘇顏等人吸引。這些會拜入開山宗的人，修為多不怎麼高明，年紀也輕，何曾見過這麼多絕色美人？一時間都看傻了眼，更有幾個張大了嘴巴，心神失守尤不自知，偏偏妖媚女王還沖那邊嫵媚一笑，當場便有幾個年輕人悶哼一聲，鼻血長流，一個個都在心中驚呼：她竟對我笑了！

    便在這時，那周城急急趕到，瞥了一眼大陣外的開山宗眾人，皺了皺眉，沒有理會，而是沖楊開道：“楊宮主，方才之事尚未定論，還請楊宮主給個說法。”

    “楊宮主？”中年帝尊聞言，差點嚇得跳了起來。

    既來淩霄宮尋釁滋事，又怎會不知淩霄宮宮主是誰，那可是當年在虎嘯城外忤逆大帝，從大帝手上逃脫，隨後又被李無衣追殺過的傢伙。其人名喚楊開！

    名姓對的上，模樣與傳說中也對得上，是個英偉不凡的青年男子。

    這人竟是淩霄宮宮主楊開？

    不是說他叛出星界，墜入魔道，去往魔域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從魔域回來了，可是不對啊，經歷當年之事，他如何敢返回星界？

    偏偏就在這時，後方扶旗的一個年輕人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是正氣凜然地大喝一聲：“邪魔受死！”

    不但喊，還伸手朝楊開等人所在的方向遙遙一指。

    呐喊聲再起，幾百人再次高呼。

    中年帝尊的臉色蒼白無比，身軀瑟瑟發抖，恨不得轉身將自己辛苦收來的弟子們全部斬殺當場，如今弟子們的呼喊哪還是在助威啊，簡直是把他架在了火堆上。

    心中惶恐不安，但表面卻強做鎮定，弟子們都在看著呢，他也不能太丟臉，今日是來打出開山宗名聲的，若是處理不當，別說日後廣收門徒了，開山宗這點家業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兩說。

    “邪魔？”楊開瞧了那幾百人一眼，淡淡一笑。

    今日已經不止一個人這麼說過他了，方才周城與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邪魔之輩，如今居然又從一群素不相識的人口中聽到，看樣子自己在星界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不過楊開並不在意，當年應下大帝們的請求進入魔域時，他對今日之局面就早有預料。

    旁人之言，過得我耳，不放心上便是。

    人群中那杆大旗太過顯眼，血色旗面，黑金大字，想不注意都難。

    楊開伸手朝前抓去，明明隔著上百丈距離，可等他收手之時，那杆大旗已經被抓了過來。

    扶旗的幾個弟子驟見此景，都不由一愣，心說別人手上的旗子怎麼跟自家的如此相像？再抬頭看自己的旗子……哪還有什麼旗子？這才明白，自己家的大旗被人給奪走了。

    “開山宗？”楊開望著中年帝尊。

    中年帝尊喉嚨冒火，嘴巴乾澀，卻是一手倒劍，背負身後，另一手在面前掐了個法決，一派高人風範：“不錯，本座李開山，創下的自然是開山宗，敢問閣下可是淩霄宮宮主？”

    “是我。”楊開輕輕點頭，“李宗主有何指教？”

    哪敢有什麼指教？李開山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裡，走的越遠越好，儘管對面那楊宮主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可他卻不由生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仿佛頭上有一把無形的鍘刀，隨時都可以落下來。

    定了定心神，李開山吐字開聲：“聽聞楊宮主當年走火入魔，墜入魔道，淩霄宮亦是被打入邪宗之列，人人唾駡，是以李某人攜門下弟子前來衛道除魔，保星界一方安寧，不過如今看楊宮主正氣煌煌，其中怕是有些誤會，倒是李某人孟浪了，還請楊宮主見諒。”

    楊開笑了笑：“你沒弄錯，也沒什麼誤會，本座確實走火入魔，墜入魔道了。”

    此言一出，李開山怔住，蘇顏等人怔住，夢無涯等人也怔住了，所有人都扭頭望著楊開，畢竟楊開此刻看起來再正常不過，哪有什麼走火入魔的徵兆？

    走火入魔輕則神志不清，六親不認，重則修為盡廢，身消道隕，可楊開怎麼看都是好好的，都只當他在胡說。

    李開山強笑了一聲：“楊宮主說笑了。”

    楊開眼簾低垂，額前頭髮投下濃濃翳影，淡淡道：“你看我像是在說笑嗎？”

    話落之時，滾滾魔元自體內噴薄而出，霎時間，整個人都包裹在一團黑氣之中，只有一雙眼睛折射出駭人光芒，體表處黑氣邪戾至極，給人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不是魔氣又是什麼？

    蘇顏等人眸露異色，不過很快又恢復平常。對她們來說，楊開入魔與不入魔並無區別。

    夢無涯等人卻是面露擔憂，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到了三個字：魔天道！

    李開山卻是大驚失色，蹬蹬蹬蹬倒退了好幾步，一臉駭然外加不可思議地望著被魔氣包裹的楊開，心中狂呼傳言不虛，此人竟是真的墜入魔道了。

    入魔之人毫無道理可講，自己挑釁在前，哪還有什麼好果子吃？所以一見那魔氣翻滾，李開山第一個念頭便是趕緊離開此地，可他又怎能走的掉？不知什麼時候，四周空間變得粘稠無比，讓他整個人猶如墜入泥沼中一樣，越是掙扎被束縛的越厲害，連動一根手指都艱辛無比。

    可這場景在那幾百弟子看來卻是另一幅模樣，自家宗門直面邪魔戾氣，竟是無動於衷，穩如不動山嶽！皆是士氣大振。

    楊開歪頭望著他，漆黑魔氣之中，一雙猩紅雙目猶如火焰般跳動，語氣陰沉：“你方才說，欲要除魔衛道，護星界一方安寧！”

    李開山閉口不言，不是不想說話，而是說不了，胸口氣血翻滾，他怕自己一張口就會鮮血狂湧。

    “真有此心，當去西域才是，在我家門口找什麼野食？”楊開冷笑一聲：“那邊魔族無數，李宗主想怎麼殺便怎麼殺，來這裡卻是來錯地方了。”

    頓了頓，楊開又道：“本宮主離宮數年，淩霄宮奉大帝法諭，封山閉宗，不是怕世人打上門來，只是另有要任在身。大帝們可曾說過，淩霄宮是邪宗？倒是你們這些宵小之輩，隔三差五打著降妖除魔的名頭來尋釁滋事，往我淩霄宮身上潑髒水，壞我淩霄宮名譽，委實該死，既然你們找死，那本座……便成全了你們！”

    話落之時，楊開忽然一點手上大旗，呼嘯聲中，大旗化作一道流光，直朝那李開山激射而去。

    四周驚呼一片，夢無涯楚淩霄等人紛紛高呼不可。

    淩霄宮因為楊開被世人誤會，在所難免，別人借著淩霄宮的名頭起聲造勢，固然卑鄙，但也罪不至死，楊開若真在這裡殺了他，只會坐實楊開邪魔之名，名聲壞了，如何在星界立足？

    但夢無涯楚淩霄等人不過道源境，哪有能力阻止？

    在場有能力阻止楊開的只有祝晴一人，不過祝晴根本無動於衷。

    化作流光的大旗襲來，那李開山眼珠子瞪圓，萬沒想到楊開竟真的一言不合便會對自己痛下殺手，心中驚呼邪魔之輩果然不可理喻，生死一線關頭一口咬破舌尖，精血噴出，飄然後退。

    退不掉，精血才剛剛噴出，李開山便感覺一股沛然巨力從前方襲來，撞在自己胸口上，整個人仿佛泄了氣的皮球，渾身力氣都從胸口處宣洩而出。

    低頭望去，胸口處破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內裡五臟六腑都看的清清楚楚。

    抬頭望去，李開山張了張嘴：“你……”

    才吐出一個字，便仰面倒了下去，氣息全無。

    那邊楊開渾身黑氣包裹，猩紅雙眸一片漠然冷厲。自從一聲帝元轉化為魔元之後，楊開心中便藏了一份邪戾之氣，雖有溫神蓮護持心神，不會徹底入魔，但一身力量多少也會影響到他的心性。

    若非如此，當初也不會半強迫地對待玉如夢！

    今日也是如此，兩界之爭下，無數武者前往西域拋頭顱撒熱血，有些人不去添磚加瓦也就罷了，卻在窩裡鬥，既然不去西域，那要這一身帝尊境的修為又有何用？

    再加上方才周城的出現和言辭讓他很是不爽，不過周城一個煉丹師，實力不高，他也不太好以大欺小，李開山的出現倒是讓他有了發洩的出口，既然來了，那便死在這裡吧，也省得日後再有什麼不長眼的傢伙跑來淩霄宮除魔衛道，再給淩霄宮潑髒水。

    對現在的楊開來說，殺一個李開山真的不算什麼事，反倒是念頭通達，舒暢的很。

    就在李開山身亡之時，桀桀一聲怪笑傳出，鬼祖悍然出手，方才他還問楊開要不要殺出去，這個時候就已經有了出手的機會。

    一張大幡飛舞而來，將那十幾個道源境一卷一裹，立刻讓他們不見了蹤影。

第三千六百二十一章 功莫大焉

    大幡猶如活物，鼓蕩了幾下，又吐出來十幾具乾癟癟的屍體，重新回到鬼祖手上。

    短短一瞬間的功夫，這十幾個道源境就已經被萬魂幡收了神魂，吞乾一身血肉精華，鬼祖手段的恐怖，單從視覺衝突上來說，比起楊開不知高明幾籌。

    一個眨眼的功夫，開山宗上至宗主，下至十幾個道源境武者全軍覆沒。

    那後方觀望的幾百弟子霎時間手腳冰涼，渾身發冷，皆都面色驚恐地望著前方，他們實力不高，甚至都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家的強者就已成了一具具屍體。這才明白，之前自家開山老祖威風八面，只不過是人家不願理會罷了，真要理會的時候，什麼開山老祖，不比一隻蚊子更難捏死。慘劇當前，甚至有幾個女弟子嚇得哭的起來，老祖都死了，他們還能活嗎？

    “還不快滾，都想死在這裡嗎？”淩太虛沖那些人厲喝一聲。

    一聲斷喝，總算將那些人的心神拉回，也不知是誰驚恐大叫一聲，轉身便逃，有人帶頭，自然就有人跟風，一時間幾百人亂糟糟地掉頭逃命去了，不少人被嚇得腿軟，沒跑幾步便跌倒在地，又連滾帶爬地站起，踉蹌飛奔。

    十幾息時間，幾百人逃的一乾二淨，淩太虛和楚淩霄等人對視一眼，這才鬆了口氣。

    他們還真怕楊開殺心大起，將這幾百人全部留下，若是如此的話，他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那攻擊淩霄宮護宗大陣的李開山和十幾個道源境死便死了，畢竟誰家的護宗大陣也不是能隨便攻擊了，攻擊護宗大陣，就等於是在挑釁這個宗門，自不量力被人斬殺也是咎由自取。可那幾百個年輕人涉世不深，懵懵懂懂，跟隨來此只是奉師門長輩之命，恐怕並不知此行會引發什麼後果。

    如今見眾人逃命，楊開也沒阻攔，都放下心來。

    魔元漸收，楊開重新恢復原本的模樣，只看他此刻平靜的臉色，根本無法想像方才那邪戾的一面。

    “今日起，淩霄宮開山門！”楊開淡淡地吩咐一聲。

    花青絲和卞雨晴聞言，皆都神色一肅，振奮道：“謹遵宮主法旨！”

    沒辦法不振奮，這幾年來邪宗之名，大帝封山之令一起壓在淩霄宮頭上，沉重的猶如兩座大山，讓人喘不過氣，門下的弟子們或許感覺不太深刻，畢竟他們大多都是從星域過來的，如今實力不高，大多都在閉關修煉，可淩霄宮中的高層卻都極為在意，事關宗門之名譽，誰又能淡然處之。

    開山門，便是撥開雲霧見月明，是淩霄宮在向世人證明自己！

    “花姐。”楊開又喊了一聲。

    花青絲連忙上前幾步：“屬下在。”

    “這幾年都有哪些宗門如方才開山宗那般行事？你可曾記下？”楊開扭頭看她。

    花青絲瞧了他一眼，露出些無奈之色，哪還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不過還是點頭道：“都記下了。”正因為瞭解楊開這個人，所以這幾年前來挑釁鬧事的宗門她一一都記在心中，就是為了今日楊開之問。

    楊開咧嘴一笑：“很好，勞煩花姐帶人去一趟那些宗門，將這些宗門內所有虛王境以上的武者送往西域戰場吧，西域那邊……最近恐怕會有些大動作，正是缺人的時候。”

    花青絲垂首道：“是！”

    夢無涯嘬了嘬牙花，有些牙疼，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宮主，這樣做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擊殺了前來挑釁之人，還有個說法，這強迫人家去西域戰場效命就有點不講道理了，要知道這幾年大帝們發起的徵集令都是自願性質的，連大帝們都沒有強迫過誰一定要去參與兩界之戰，楊開這樣做未免顯得太過霸道。

    “能有什麼問題？”楊開樂呵呵地一笑：“他們想要打出自家宗門威名，最好的地方便是戰場之上了，那裡可是建功立業的好地方，我送他們過去，也是成全了他們。”

    眾人聽的一陣無語，戰場上確實是建功立業，光揚威名的好地方，但那前提是得活下來。這幾年來，魔域的半聖，星界的偽帝在戰場上都有隕落，誰敢保證自己在這樣一場大戰中能全身而退？

    但那些傢伙這些年躲在北域享福作樂，卻也不值得同情。

    正說著話，楊開忽然輕咦一聲，扭頭朝淩霄宮內望去。

    眾人不知發生何事，也都一起朝那邊矚目。

    片刻後，一道流光從宗內激射而來，遁到近前，露出身影，卻是一個一臉倨傲，神情冷漠的青年，現身之後，不看旁人，只盯楊開。

    霎時間，眾人如臨大敵，個個都警惕地凝視著這個青年。

    無他，只因對方竟對楊開露出極為明顯的敵意，一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架勢。

    青年有帝尊兩層境的修為，但那身上的氣勢卻是極為強大，比起一般的帝尊三層境都不遑多讓。

    這讓一群人心中不禁泛起嘀咕，都不知這到底是哪家的後起之秀，竟有如此神韻。

    “爻兄。”唯獨一個認得他的便是嵇英。

    青年不可一世，眼睛都快長到額頭上了，拿著鼻孔看人，對嵇英卻是客客氣氣，一拱手道：“嵇大師！”

    “爻兄此來何事？”嵇英有些奇怪地問道。

    “找他！”青年一指楊開，神情重新恢復冷漠。

    楊開笑了笑，開口道：“爻兄有事？”

    三兩句間，縱然其他人沒見過這個青年，可從嵇英和楊開與他的對話中，也推測出此人的身份了，畢竟爻姓實在太過罕見，放眼整個星界，除了那位之外，這星界之中姓爻了恐怕再無別家。

    幽魂大帝爻君之子，爻嗣！據說那幽魂大帝有一子一女，在這所有大帝之中算是子女最多的，其他的大帝要麼後嗣無出，要麼只有一個，而且大多都是女兒，唯獨這個爻君有一個兒子，心中恍然，難怪這青年看起來如此器宇軒昂，原來是幽魂大帝之子。

    楊開與爻嗣也不算太熟，只能說有過幾面之緣，第一次見還是在碎星海中，後面也沒打過什麼交道。

    倒是與他妹妹爻琳比較熟，小丫頭大小姐脾氣，在楊開手上吃過不小的虧，上次與藍熏高瞻等人被抓，還是楊開去救他們出來的，也就是那一次，玉如夢化身李詩晴，給楊開種下了心印秘術，揭開了兩界大戰的序曲。

    本是不熟的兩個人，所以楊開也不知爻嗣來找自己幹什麼。不過他也沒什麼壓力，自己的女人中都有一個是魔聖，一個大帝之子也不會讓他高看一眼。

    “奉大帝之命，楊開接令！”爻嗣忽然抬手，高舉一塊玉碟，那玉碟在驕陽之下熠熠生輝，散出耀眼光芒，其中彌漫大帝氣息，令人無法直視。

    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楊開這邊才殺了一個前來鬧事挑釁的帝尊境，又展現出一身魔元的特性，更下令從今日起淩霄宮開山門，這才多久，大帝便有命令下達，難免讓人有些忐忑不安，不知是不是這邊的事已經傳過去，所以大帝們要對楊開怎麼樣了。

    其他的倒還好說，關鍵是楊開一身力量解釋不清，那魔元罩體的情形，與傳言中魔天道的傢伙們可是一模一樣，而魔天道，可是讓整個星界都深惡痛絕的存在。

    唯獨一人露出幸災樂禍之色——周城本來是臉色發白的，先前在淩霄宮內楊開對他雷聲大雨點小，他還以為楊開底氣不足，一路追到此地來討要說法，眼睜睜看著楊開催動魔元，一言不合就斬殺了一個帝尊境，這才明白這傢伙凶戾成性，根本不似表面上那麼好說話，那李開山被殺之時，他當真是嚇得不輕，只感覺自己之前真的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對一個挑釁鬧事之人楊開都能痛下殺手，更何況自己還有意要和他搶女人？

    本來打定主意再不跟楊開糾纏什麼，回頭說幾句軟話，今日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誰曾想這峰迴路轉，大帝們居然有令傳達。

    這可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周城心中一片振奮，下意識覺得楊開肯定要遭殃了。

    不管他多大本事，大帝們若真的要對付他，他絕對難逃一死！

    玉碟祭出，所有人都垂首聽令，楊開亦如此。

    爻嗣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本來傳令之人不是他，畢竟這種事隨便派個人過來就行了，哪需要他這個大帝之子親自出馬，但他卻是強行將這份差事攬了下來，其中一個原因，便是為了此刻——見楊開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神態，儘管這恭敬是對大帝而非自己，可在自己面前低頭卻事實！

    高呼聲中，爻嗣喝道：“奉大帝法諭，淩霄宮宮主楊開孤身犯險，深入魔域，刺探敵情，功莫大焉，即日起，淩霄宮封山之令撤銷，淩霄宮弟子可自由進出。”

    爻嗣聲音不大，但卻催動帝元，是以傳遍了整個淩霄宮。

    短暫的平靜之下，淩霄宮瞬間沸騰了。

第三千六百二十二章 厚愛

    楊開身旁眾人驚喜交加。

    之前楊開說，他已見過大帝，眾人也不會懷疑他，知道既然見了大帝還能安然返回，那便說明叛徒之名已然洗清。

    但無論是誰都沒想到，大帝們居然會特意傳下法諭，為楊開，為淩霄宮澄清此事。

    楊開一家之言，淩霄宮上下不疑有他，但外人就難說了。沒有證據之事，誰又能說的清楚，但如今大帝們法諭既下，那便是蓋棺定論！

    楊開並非叛出星界的叛徒，而是甘冒風險，深入敵陣，刺探敵情的大功臣！

    這是大帝們的話，誰敢懷疑什麼？自家宮主從邪魔叛徒，驟然轉變為忍辱負重的大功臣，連帶著宗門邪宗之名也不洗自清，這種轉變委實太快，所有淩霄宮的弟子都心緒澎湃，是以歡呼沸騰，有此宮主，與有榮焉！數年的隱忍也終於有了回報。

    還沒完！

    爻嗣又道：“著令淩霄宮宮主楊開任己子軍軍團長，己子軍一應人員，物資自行籌備，若有異議，可向七霧海李總軍呈述！”

    楊開抬頭望著爻嗣，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都這幅反應，其他人更不用說，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屏住呼吸。

    星界如今有五十四路軍團，以天干地支為名，這新籌建的己子軍，應該就是第五十五路軍團了。之前楊開在護送梵馨等人回駐地的路上，也與梵馨聊過這些，所以知道這些軍團的大致情況。

    據楊開所知，如今星界五十四路軍團，挨個排序下來，最後的一個軍團旗號是戊卯軍軍團，按順序來排，第五十五路應該是戊辰軍，其後還有戊巳，戊午，戊未，戊申，戊戌，戊亥各路軍團，需得等到戊字型大小天干排序完，然後才會輪到己子軍。

    大帝們讓楊開籌建新的軍團，沒什麼問題，可如今卻是直接跳過六個旗號，賜下己子軍的旗號，而且這個旗號也非同一般。

    現存五十四路軍團當中，所有帶“子”字旗號的軍團，無一例外，都是由偽帝級別的強者擔任軍團長的，因為帶“子”字旗號的軍團，是一個地支的開始，其軍團長上要對李無衣李總軍負責，下要監管同一天干下其他各路的軍團。

    換句話說，帶“子”字旗號的軍團的軍團長，算是同一天干下其他軍團長的半個上司！比如說若再有己醜軍，己寅軍，己卯軍創建的話，楊開是可以監管到這些軍團的軍團長的，他若對這些軍團長下令，在不影響大局的前提下，這些軍團長都得無條件配合。

    所以所有帶“子”字旗號的軍團長，只有偽帝有資格擔任，帝尊境三層境根本無法服眾。

    而星界迄今為止五十四路軍團，帶“子”字旗號的，也只有五路而已，這五位軍團長，都是實力最強的五位偽帝，李無衣，陽炎赫然在列。

    所以楊開才感覺詫異，眾人才一臉震驚。

    如果說之前大帝特意傳下法諭，為楊開，為淩霄宮澄清叛徒邪宗之名是補償的話，那麼此刻這個任命便是厚愛了。

    更讓楊開詫異的是，大帝們怎麼會想讓自己去籌備創建一個軍團的？他之前在七霧海與大帝們也說過，隨後一些時日他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哪有什麼時間去籌備一個軍團？更何況，如今玉如夢，北璃陌和長天等人已到星界，手下強者如雲，兩界通道又被楊開封印，魔族孤立無援，星界大軍卻是整裝待發，無論怎麼看，魔族那邊被吃幹抹淨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多一路軍團少一路軍團又有什麼意義嗎？

    但大帝們如此行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楊開縱然不解，也只能按下心頭疑惑，準備等空閒了去問問李無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或者去問問戰無痕也行，反正他手上有自己的空靈珠，傳訊起來也方便。

    “楊開還不接令？”爻嗣低喝一聲，一臉膩味，楊開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固然看著舒爽，但這種給人送好處的活卻是讓他不爽。

    “淩霄宮楊開接令！”沒法，楊開只能高呼一聲，恭敬上前，將那玉碟接下，入手瞬間，玉碟光華流淌，一陣蠕動變換之下換做一枚猙獰大令，上書“己子”二字！

    這應該就是軍團長之令了，其不但是身份的象徵，內裡還有大帝們封下的一道神通秘印，威力如何不好說，但絕對不是半聖偽帝能抗衡的，可以說，這就是一塊保命符，在關鍵時刻能救下性命的寶貝。

    各路軍團長干係甚大，真要是不小心隕落在戰場上的話，一路大軍恐怕就要化作一盤散沙，所以每一塊軍團長之令，大帝們都出手祭練過，其中封印不同的神通。

    大帝與魔聖們有過協定，不得出現在戰場之上，但這種事卻是不在協定之內。

    “恭喜宮主，賀喜宮主，出任己子軍軍團長，從今己子過處，邪魔退避！”花青絲笑嘻嘻地道賀。

    她一開口，四周立刻人聲嘈雜，賀喜聲一片。

    周城的臉色又白了！

    沒有懲罰，沒有問罪，大帝們不但撤銷了淩霄宮的封山之令，為淩霄宮和楊開正名，竟還有如此厚愛賜下己子軍軍團長，這是何等殊榮？

    要知道，同為北域的冰心谷祖師冰雲，強為偽帝，也不過是丙辰軍的軍團長而已，雖都是軍團長，但己子軍的地位無疑要比丙辰軍高那麼一點。

    此時此刻，周城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那李開山和其門下十幾個道源境的屍身還躺在那，無人理會，周城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

    抬頭望去，心中又鬆了口氣，只因楊開根本沒關注他的意思，只是笑容滿面地與身邊的人說著話，耳朵嗡鳴，神思不屬，明明距離不遠，可周城竟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宮主，那些宗門的人要不直接收到己子軍來得了，在你手下的話，還不是想怎麼收拾他們就怎麼收拾。”花青絲笑著提議道。

    方才楊開才讓她帶人去一趟那些挑釁過淩霄宮的宗門，將那些宗門內虛王境以上的武者送去西域，沒想到這會又生出這樣的變化，己子軍若要創建的話，確實需要大量人手，那些傢伙品性暫且不談，其中帝尊境和道源境數量卻有一些，填充己子軍的話對軍團也有好處。

    楊開抬手道：“本座讓他們去西域，不過是給他們機會，又怎會收拾他們，我星界本就人數不如魔域，兩界之爭下，任何一個能上戰場之人都是寶貴的資源。”頓了一下道：“不過跟在本座身邊，本座倒是可以照顧他們一二，免得上了戰場死的太快，便讓他們日後加入己子軍吧。”

    花青絲低頭：“是！”嘴角勾起，憋著笑。

    楊開又轉頭，望著爻嗣，微笑道：“爻兄一路辛苦，既來了，不如進去坐坐，也好讓楊某一盡地主之誼。”

    爻嗣神色清淡，抬頭望天，淡淡道：“不必了，我這次過來，一是代大帝們傳令，二是有事找你。”

    楊開心情不錯，樂呵呵地點頭：“爻兄有事直說，能做的決不推辭。”

    客套話而已，爻嗣雖然是大帝之子，但兩人之間沒什麼交情，楊開又怎會這般爽快，而且爻嗣這傢伙一臉目中無人的模樣，就算有事，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事。

    爻嗣不廢話，目光從天上收回來，直接道：“與我一戰！”

    “嗯？”楊開怔了一下，雖然知道爻嗣肯定沒什麼好事找自己，但怎麼也沒想到他要說的事居然是這個。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一眼，心說這人是不是有病？這無冤無仇的……

    爻嗣道：“我只有一個妹妹，視若珍寶！”

    不多話，楊開已經明白他什麼意思了。

    這是要替妹報仇啊，當年在蠻荒古地外楊開與爻琳第一次見面時，對方可是吃了大虧的，當時楊開差點把人家給殺了，還是幽魂大帝魂降而來，才保住爻琳一條性命。

    雖未殺，卻動殺心，只是沒殺成。

    換個角度想，若是有人曾對楊雪動殺心，不管有沒有付諸行動，楊開也絕對不會輕饒。

    他也是有妹妹的人，而且是個小妹妹。

    所以……楊開很能理解爻嗣的心情，點點頭，道：“道謝的話就不必說了，上次能救下令妹也是適逢其會，舉手之勞罷了。”

    爻嗣冷冷地望著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

    楊開笑呵呵地望著他：“還有事？”

    “少裝糊塗！”爻嗣天生冷漠，本就不善言辭，更何況楊開所說也是事實不容分辨，既然分辨不了，那就不分辨，直接動手便是，話落之時，整個人已高高竄起，倒轉而下，一拳朝楊開砸了下來。

    一拳之威，風雲變色，畢竟大帝之子，修為雖然不算絕頂，但其實力卻是難以揣度，在場諸人，九成都忽然悶哼一聲，只感覺那一拳砸的不是楊開，而是自己，捫心自問，若這一拳真的砸向自己，能擋下嗎？

    擋不下……

    唯有引頸就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