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武煉巔峰 作者：莫默 (連載中)

第三千六百七十三章 你怎麼來了

    楊開搖了搖頭，笑道：“不知者不怪，更何況，你說的也沒錯。”

    自從成了星域之主，他便去了星界，這星域中事他又哪裏管的過來？確實是不太負責任，見梅酒兒還要再說，楊開擺擺手道：“剛完成一件大事，身子有些虛，你若有事的話就直說，若沒事的話還請你替我護法，我要調息一陣。”

    梅酒兒聞言美眸一亮，臉上綻放榮光：“能為大人護法，是弟子的榮幸。”心裏也知道，以楊開之能，哪裏需要她來護法？身為星域之主，連一枚星辰都能憑空造出，這星域之中又有什麼能傷到他？人家這麼說，不過是給她點麵子罷了，也愈發確信楊開並沒有在意此前之事。

    不知楊開是星域之主時，梅酒兒對那星域之主一肚子怨言，覺得那家夥空頂著一個偌大的名頭，卻是根本不管星域之事，簡直就是屍位素餐，可現在想想，倒是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了。星域之主如此神通廣大，肯定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比如說……造星，哪會去理會些許瑣碎小事。

    大人物嘛，忙的自然都是大事。

    趁著楊開打坐調息時，梅酒兒偷偷打量了他幾眼，發現這位星域之主倒也器宇軒昂，一頭黑發中透著些許銀絲，平添一股滄桑之意，再一想起自己之前揪著他的衣領帶著他逃跑之時，梅酒兒就忍不住想笑。

    放眼整個星域，恐怕也隻有自己經曆過這種事了。

    接連十多天，楊開都在調息恢複，直到十幾日後，才緩緩睜開眼簾，長呼一口濁氣。

    梅酒兒見狀，連忙迎了上來，態度依然恭敬的不得了，哪還有之前凶巴巴的模樣，那美眸之中都透著一股仰慕之色：“大人！”

    “辛苦你了。”楊開想伸個懶腰來著，可一看梅酒兒那一副崇拜的眼神，又不好意思拆自己的抬，隻好端著高人的風範，衝她微微頷首。

    梅酒兒就吃這一套，容光煥發道：“大人嚴重，弟子不辛苦。”好歹也是個虛王境，莫說隻是護法十幾天，便是十幾年也沒什麼事。

    楊開笑了笑：“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多謝你了！”

    梅酒兒一怔，眸子瞬間黯淡下來：“大人這就要走了？”

    楊開望著她：“你還有事？”

    梅酒兒眨眨眼，長長的睫毛抖了一下，急急道：“大人若是還有空的話，我想請您去那邊看看，那邊的星空似乎有些古怪。”

    “古怪？”楊開揚眉，“哪裏古怪了？”

    梅酒兒搖頭：“我也說不上來，幾個月前我經過那邊的時候，感覺那邊有一股不一樣的氣息，當時我在尋覓大人蹤跡，也沒敢靠近去查探，現在想來，那邊似乎確實有些不太對勁。”

    楊開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梅酒兒頓時急了，語氣中還透著一股委屈：“弟子所言千真萬確，大人明鑒！”

    楊開頷首道：“好吧好，我看看。”

    這般說著，心神沉浸，查探識海上空星圖情況。他有星域本源，本源倒影星域一切，星域中若真出了什麼事，他隻需溝通本源，便能查探，倒也不是非得親自過去一趟。

    下一瞬，楊開臉色一變，咬牙低喝：“混賬！”不看不知，這一看還真的出事了，而且還不是小事。

    怒而出聲，自有威嚴，梅酒兒還以為楊開是在訓斥自己，嚇得臉色一白，眼圈兒都紅了。

    楊開見狀，連忙道：“不是說你。”說話間，朝那片星空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深邃，似能洞穿億萬裏，皺眉道：“你什麼時候經過那邊的。”

    梅酒兒定了定心神，細聲細語道：“差不多七個月前……”

    楊開聞言頷首：“還不算太晚！”說著話，大手一揮，魔元將梅酒兒裹著，一腳朝前邁出。

    縱然有楊開施法護持，梅酒兒也依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等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現身在另外一片星空之中了，距離方才所處之地不知有多遠，再扭頭四望，一下就看到了不一樣的景色，立刻確定，此地便是她七個月之前經過的那片星空。

    不禁咋舌，當時她可是花了好幾個月時間才從這裏趕到楊開閉關的位置，可星域之主隻是走出一步便帶她返回此地了，管中窺豹，可見星域之主究竟有多麼大的能量。

    不過此時此刻，這片星空前方的景色與自己當初看到的又有些不同，當初隻是感覺這邊似乎有什麼危險的氣息，沒敢靠的太近。可現在一眼望去，那偌大星空，竟有蔚藍之色正朝己身所在的方向迅速推進，蔚藍之色所過之處，星空盡被侵染。

    梅酒兒失神：“這是……”

    楊開冷笑不迭：“有人趁本座不在家，侵吞本座的地盤呢。”

    這種事以前恒羅星域經曆過一次，而那一次，整個星域都被牽連，無數修煉之星生靈塗炭。

    所以一聽楊開這麼說，梅酒兒就反應過來了：“大荒星域又來惹事？”

    上一次是大荒星域的星域之主烏恒為非作歹，不曾想偷雞不成蝕把米，沒吞掉恒羅星域，反倒是丟了大片星空。那一次之後，兩個星域便彼此相通了，所以一察覺自家星域有被吞噬的跡象，楊開便下意識地以為是烏恒卷土重來了。

    那一聲混賬，罵的就是烏恒！

    如今星域已經被吞噬了很多，不過因為被吞噬的部分本屬於大荒星域，也是楊開之前吞噬過來的，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察覺，直到梅酒兒稟告才發現。

    梅酒兒在一旁冷聲道：“看樣子他們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還請大人下令，弟子這就去召集星域各大勢力，這一次定要他們好看。”

    楊開不應，隻是皺眉凝視著那侵吞過來的蔚藍之色。仔細瞧瞧，這一次跟上次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太一樣，至於哪裏不一樣，楊開也說不上來。

    正狐疑間，法身忽然自小玄界中傳音一句，聽得傳音，楊開臉皮抽了抽，露出一副頭疼的神色。

    不過很快，他便有了決議，衝身邊梅酒兒道：“你速速退遠點，我過去看看。”

    這般說著，便朝前方馳去，主動迎上那侵吞過來的蔚藍之色。

    身邊香風拂過，梅酒兒沒聽他的，反而追了過來，一邊飛一邊道：“弟子願盡綿薄之力！”

    楊開無語，不過人家一片熱忱，也不好拂了她的心意，隻好魔元催動將她裹著。

    不大片刻功夫，兩人便一頭紮進了那蔚藍之色中。突兀地，無論是楊開還是梅酒兒都生出一種掉進水中的感覺，再仔細一看四周，可不就是正在水中，不過有魔元護身，那四周水液倒是無法侵身。

    梅酒兒麵露驚愕的神色，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在星空中飛的好好的，怎麼就來到水裏了，而且這水，與普通的水似乎也不一樣。楊開眉頭緊皺，一副如臨大敵的神色，攜著她轉向，直朝上衝去。

    嘩啦一聲響動，水花四濺，兩人衝出水麵。

    梅酒兒戰鬥經驗豐富，一出水麵便催動聖元，美眸左顧右盼，查探敵情，同時手上抓緊那塊神石，一副隨時準備丟出去砸人的架勢。

    不過一看之下，神色不禁呆住。

    現身之地並非什麼大荒星域，而是一座庭園之中，庭園的麵積不算太大，一眼就可以看到盡頭，不過景色倒是不錯，假山矗立，小橋流水，園中有涼亭，還有一隅小小池塘，而她與楊開正是從那個池塘裏竄出來的，池塘之水，一片蔚藍，與侵吞星域的那蔚藍之色一模一樣。

    梅酒兒都懵了，身下池塘，不過十幾丈方圓，可當她之前置身其中的時候，卻明明有身處汪洋大海的感覺。

    不過很快，她便露出震驚之色，隻因這庭園之中的天地靈氣竟是濃鬱的讓人不敢想象，她資質本就不俗，否則也無法晉升虛王境，但如果能在這種地方修煉的話，那效率絕對要快上百倍不止！

    這世上竟有這般洞天福地？濃鬱的不止天地靈氣，似乎還有別的什麼，隻不過她武道層次太低，根本無法感悟。

    正失神時，卻聽楊開咬牙切齒道：“果然是你幹的好事！”

    梅酒兒聞言，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頓時有些毛骨悚然。隻見那邊涼亭處，居然坐著一個人，一個發須皆白，精神矍鑠的老者，老者眉慈目善，頗有一股仙風道骨之意。

    讓梅酒兒感到驚駭的不是這老者模樣如何，而是她之前明明仔細打量了四周，竟然沒有發現這老者的蹤影，直到楊開出聲才有所察覺。

    此時此刻，那喚作烏鄺的老者麵前擺了一副棋盤，棋盤上黑白二字正互相糾纏絞殺，濃鬱的殺伐之氣從棋盤上透出，直衝心神。

    隻瞧了一眼棋盤，梅酒兒便臉色一白，同時心中感到奇怪的很：這老頭子忒地無聊，竟然自己跟自己下棋！而且竟還下的難解難分……

    涼亭中老者抬頭，望了楊開一陣，失笑道：“你怎麼來了？”

第三千六百七十四章 星空為盤，星辰為子

    “我怎麼不能來！”楊開勃然大怒，邁步走進涼亭，俯瞰老者，一臉敵意：“烏鄺，你想作甚！”

    之前法身傳音，說它察覺到了噬天戰法的氣息，楊開就有點不妙的感覺，如今進了此地一看，果然是烏鄺在作祟，肺都快氣炸了。上次見烏鄺他還在祖域之中，不曾想這次再見，他居然跑來侵吞自己的星域了，若非顧忌段紅塵與他雙魂共體，楊開哪會跟他廢話，直接拳腳伺候了。烏鄺雖為大帝，但應該還沒完全恢復，楊開相比當初龍島之行又強大了何止一點半點，手下更有四位魔族半聖聽令，真打起來還真不怕他。

    楊開入涼亭，梅酒兒也跟著走了進來，站在楊開身後，面上警惕之色不改，手上神石扣的更緊了，看的出來，星域之主與這位老者應該是認識的，不過彼此關係恐怕不會太好，星域之主對老者有成見，她自然也沒擺什麼好臉色。

    烏鄺眨眨眼，然後笑了：“那個星域是你的？”他也是心智聰慧之人，乍看到楊開出現此地確實驚訝，不過很快便明白了前因後果。

    “你說呢？”楊開俯身，一巴掌拍在面前棋盤上，黑白雙子被震之下，頃刻間亂成一團。

    烏鄺皺眉望著棋盤，悠然一歎：“我這快贏了的，我說你，有話好好說，動手幹什麼，哎……”

    話沒說完，楊開直接把棋盤給他掀了，這下黑白雙子不亂，全都飛了起來。

    烏鄺笑：“你可知你這一掀會死很多人的！”

    何須他來說，楊開把棋盤掀了之後就發現不對勁了，臉色大變時，魔元湧動，雙手探出，霎時間涼亭之中幻出無邊掌影，掌影收攏，歸於一身，楊開抱著一大堆棋子，面上一片震驚和後怕。

    烏鄺的眸子卻猛地眯起，凝視楊開道：“魔元？你入魔了？”楊開不動手的時候他還沒看出來，楊開這一出手魔元湧動，聲勢驚人，只要眼睛沒瞎都能看出些端倪。

    楊開臉色白的嚇人，低頭望著自己懷裡的棋子，眼皮子不斷跳動：“你在搞什麼？”

    烏鄺答非所問：“有趣有趣，你居然入魔了，可為何心智未喪？若是方便的話，能否讓老夫看看？”

    楊開冷著臉道：“想看也可以，不能白看。”

    烏鄺微笑頷首：“有什麼想問的，你儘管問。”

    楊開這才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烏光對面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將懷裡的棋子，一枚枚地擺放進棋盤中，倒也沒有恢復本來的落子，只是擺放好而已。

    隨後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那些棋子，確定它們沒什麼問題，這才長長呼了一口氣。

    梅酒兒本還不明白楊開為何對那些棋子這般重視，好奇之下瞧一眼棋盤，頓時神色呆滯，雙目失神地站在原地，仿佛神魂都被抽走了，一下子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突兀地一股溫和的力量將己身包裹，梅酒兒這才猛地回神，俏臉上一片蒼白，駭然道：“大人，這棋盤和棋子……”

    “我知道。”楊開點點頭。

    梅酒兒聽了此話，臉色更白了，如果說剛才她還懷疑自己看錯了，那麼得到楊開這個答案後，哪還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那棋盤，哪裡是什麼棋盤，分明就是一片浩瀚星空，那些棋子也壓根就不是棋子，赫然是一顆顆星辰！

    面前這個看起來神色和藹，仙風道骨的老者，竟是以星空為盤，以星辰為子，自己對弈！驀然看到這樣一幕，以梅酒兒虛王境的修為自然立刻心神被奪，若非楊開及時出手，她只怕真的要變成行屍走肉。

    這才明白老者剛才說的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那一枚枚棋子是真正的星辰，每一顆星辰中都有億萬生靈，楊開掀了棋盤，等於是掀了那一片星空，棋子飛出，星球震動，能不死人嗎。

    好在楊開反應快，將飛出去的棋子收攏回來，否則真的要造很大殺孽。

    梅酒兒徹底怔住，有些不明白這到底是現實還是虛幻了，若是虛幻，未免太過逼真，若是現實……現實中有人能做到這種事嗎？

    就在她心緒翻滾時，楊開已伸出一手，烏鄺毫不客氣，探出兩指搭在楊開的手腕上，分出一道心神查探他體內的情況，同時笑眯眯地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楊開冷哼：“紅塵前輩在此，你能殺的話儘管動手！”

    梅酒兒以為烏鄺是在自己下棋，可楊開卻知他是在跟段紅塵對弈，紅塵大帝既然能與烏鄺對弈，自然能阻他出手，所以楊開並不擔心烏鄺會對自己不利。

    烏鄺輕輕一笑，面露不屑之色：“那老鬼早就被本座煉化了，這世上再無段紅塵此人。”話剛說完，忽然又張口道：“別聽他胡扯，老夫活的好好的。”

    楊開咧嘴一笑：“見過前輩，得見前輩安好，晚輩甚喜！”

    烏鄺頷首，又看了看站在楊開身後的梅酒兒道：“小女娃長的不錯，新收的？”

    楊開鬧了個尷尬：“星域中人，適逢其會，便帶過來了。”

    烏鄺聞言眼前一亮，沖梅酒兒道：“小女娃，既然來了，要不要留下來服侍本座，本座可傳你無上大道！”

    紅塵大帝遊戲紅塵，性情最是灑脫不過，可自從碎星海一行後便跟烏鄺綁在一起了，沒酒喝，沒肉吃，沒有美人環繞，簡直無聊的快要發黴，難得有人來此，自然是想留下來，倒不是要做什麼，對著一個漂亮小姑娘，總好過整天對著烏鄺。

    天大機緣，無上造化擺在眼前，梅酒兒卻是臉色發白，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她不明情況，只覺得眼前這老者不像是什麼好人，而且有些瘋瘋癲癲的，哪敢留下來，至於那什麼無上大道，誰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不要也罷。

    烏鄺見狀倒也不勉強，只歎息一聲：“可惜可惜！”言罷，對楊開頷首道：“你跟他說吧。”

    楊開點點頭，伸手點著棋盤道：“這是什麼？”

    烏鄺側著頭，一副認真查探楊開體內情況的模樣，想也不想便回道：“血陽星域！”

    儘管心中已有猜測，可當烏鄺承認的時候，楊開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把一個星域煉化成這個樣子？”

    血陽星域在哪，楊開不知道，也從未聽說過，但想來也是下位面星域之一，跟恒羅星域一樣的存在，可是如今，竟然是化作一面棋盤，橫呈眼前！

    烏鄺呵呵一笑：“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天上多著呢。”

    楊開抬頭望去，瞳孔不禁一縮，只見那天空之中，一團團或大或小的星雲盤旋著，大的如簸箕，小的如臉盆，彼此間隔著一點距離，互不相容，若沒有烏鄺之言，楊開縱然看到了，也只會覺得這些星雲有些稀奇古怪，可聽了他的話，再仔細一查看，哪還看不出那一團團星雲真的就是一個個星域。

    運足目力望去，那星雲之中，一顆顆修煉之星微小如塵埃，而就在這些塵埃上，還有億萬生靈生存。

    但這些生靈與棋盤上的棋子一樣，壓根就不知自身處境，依然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你體內的情況真是奇怪，明明魔性十足，為何你本身卻不受影響，你如何保證自身神識清明？”烏鄺問道。

    “你知道魔元？”楊開反問。

    烏鄺笑的高深莫測：“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

    “你不是在祖域嗎？怎麼會來這裡？這是什麼地方？”楊開懶得與他糾纏魔元的事，如今最要緊的是搞明白他到底在幹什麼。

    “這裡就是祖域！”烏鄺回道。

    “放屁！”楊開脫口罵道，祖域他又不是沒去過，怎會是這般模樣，可轉念一想，這老匹夫能把一個個星域煉化成棋盤，星雲，將祖域煉化成一座庭園也不奇怪。

    沉吟了下，楊開皺眉道：“小天地？”

    烏鄺微笑搖頭：“大乾坤！”

    楊開勃然變色，驚駭無比地望著烏鄺，不過他卻知道烏鄺沒有誇大其詞，梅酒兒只察覺此地天地靈氣濃郁至極，卻沒察覺到此地天地法則也雄渾無比。

    正如星界和魔域，都是大乾坤，此地雖然略有不如，卻也相差不遠了。

    烏鄺似沒看到楊開的表情，開口道：“你識海之中定有什麼寶物能保你神魂清明，老夫要看看，敞開神識。”

    “癡心妄想！”楊開想都不想便拒絕了，眉頭皺的幾乎凝了起來，轉頭看看四周道：“你當年從龍殿入祖域，就是為了煉化祖域？”

    “不錯，祖域是所有下位面星域的根源，煉化祖域，於本座所行之事便能事半功倍。”

    “你到底要做什麼？”楊開不解地望著他。

    烏鄺微笑搖頭：“這個不能告訴你。”頓了一下道：“不過你既然來了，我倒是有一事要你幫忙。”

    “你覺得我會幫你？”楊開冷笑不迭。

    烏鄺不管他，逕自道：“我要你的星域，本不知你是那片星域之主，只是適逢其會吞噬到那，不過也沒什麼關係，無論那片星域有沒有主，無論主人是誰，本座都要吞噬，不但是你那片星域，這下位面所有星域，本座都要。”

    楊開聲音懨懨：“想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

第三千六百七十五章 烏鄺的圖謀

    烏鄺失笑：“多年不見，口氣變大了不少啊，底氣也十足，看樣子你這些年沒有白過。”

    楊開梗著脖子道：“我向來如此！”

    被譽為古往今來第一大邪魔之輩的噬天大帝卻是個好脾氣，即便楊開屢次冒犯也沒有生氣動怒的意思，微笑道：“咱們有話好好說吧，你這一句兩句夾槍帶棒的，也談不下去，你說是不是。”

    楊開斂了斂神色，雖然表情依然不忿，卻也壓下了點怒火，淡淡道：“你到底在圖謀些什麼？”

    烏鄺抬手，在面前輕輕一拂，那棋盤和棋子立刻化作點點星光，扭成一片星雲飛上天空，掛在上面，隨後面前桌上便出現了一套茶具，笑吟吟地望著站在楊開背後的梅酒兒道：“丫頭，會烹茶嗎？”

    梅酒兒不知該不該答，瞧了瞧楊開，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這才頷首道：“略懂一二。”

    她雖知道面前老者應該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知人家絕對是大能之士，不管他本性是好是壞，對強者自該有一份應有的尊敬。

    “有勞！”烏鄺伸手示意。

    梅酒兒又看了楊開一眼，見楊開點頭，這才走到桌子邊，恭恭敬敬地跪坐下來，有條不紊地烹製起來。

    烏鄺看了一陣，確認梅酒兒確實會烹茶，而且並非她所說的略懂一二，反而看起來極為精通此道的樣子，這才微笑頷首。

    抬頭望著楊開道：“本座確實有所圖謀，本座要圖謀之事，事關黎民蒼生，事關星界存亡……你看你，你問我，我便說，你現在又用這麼一副不信任的眼神看我，你叫本座如何是好？”

    “你繼續說！”楊開用下巴點了點他。

    “說完了。”烏鄺笑，“就這個。”

    “你覺得我會信？”楊開斜眼瞧他。

    烏鄺緩緩搖頭，道：“你自然是不會信的。”頓了頓道：“不過，你縱然不相信本座，也該相信紅塵，碎星海一戰之後，本座與紅塵雙魂共體，雙魂共體絕非你想的那麼簡單，可以這麼說，如果大家願意的話，可以敞開彼此的秘密，對彼此腦海中的想法一窺無遺。本座具體要做些什麼，還不方便透露給你，你的實力太低，知道了對你沒好處，但是紅塵是知道的，他也是贊同的。”

    楊開眉頭皺了起來，誠如烏鄺所言，他不相信這老匹夫，可若是段紅塵也在一旁配合的話，那就由不得他深思了。

    紅塵大帝當初為了解決烏鄺這個隱患，可是數次自斬了修為，以道源境武者的身份，屢次進入碎星海尋找烏鄺蹤影。其人尊號紅塵，遊戲紅塵，卻也眷念紅塵，庇護這三千紅塵。

    如果烏鄺圖謀之事對星界真有不利，段紅塵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

    目光直視烏鄺雙眸，似要洞穿虛實，看進他識海深處，楊開沉聲道：“前輩，他說的是真的？”

    這話問的自然不是烏鄺，而是段紅塵。

    這次段紅塵沒有借助肉身回答，直接傳音在楊開的腦海中，語氣有些無可奈何：“雖然不願承認，但這老鬼所說確實沒錯，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放任他這般胡來，老鬼實力當年比我們都高，也知道很多我們所不知道的事情，碎星海一戰……哎，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吧。”

    楊開吃驚，驚的倒不是段紅塵佐證了烏鄺的說辭，而是紅塵大帝語氣中流露出來的痛心，那對碎星海一戰結果的痛心。

    碎星海之戰，是星界諸位大帝為了剪除烏鄺這個邪魔之輩掀起的曠世大戰，一戰之下，四位大帝先後隕落，烏鄺肉身也被打碎，神魂遁走。

    這一戰原本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縱然有四位大帝隕落，星界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可剪除了噬天大帝這個毒瘤，大帝們也死得其所，足以含笑九泉。

    可現在聽段紅塵的語氣，楊開竟有一種“碎星海之戰是錯的”的感覺……

    若真如此，那四位隕落的大帝如何能夠瞑目？

    段紅塵又道：“不過你也放心，有我看著他，他就算胡來也有限度，就說這些星域，他雖煉化，卻也沒傷這些星域中一條人命，沒毀一顆星辰，他不過是以祖域為根源，將那些星域與祖域融合了而已。”

    楊開輕輕地吸了口氣，平復心中翻滾的情緒，皺眉道：“到底何事，能關乎到星界的安危？”

    段紅塵回道：“這事確實有些麻煩，現在告知你也沒什麼用，你就別問了，知道太多對你並無好處，時候到了，你自然就能知曉。”

    若是烏鄺說這話，楊開鐵定要噴他一臉口水，可說這話的是段紅塵，楊開就算心癢難耐，也不好再多問什麼。

    輕輕頷首道：“這下位面每一個星域都要煉化……都要融合進祖域之中？”

    段紅塵道：“你如今實力不俗，想來也能感覺到祖域的變化。老鬼說此地是大乾坤，倒也不能算錯，按我跟他的估算，如果將下位面所有星域全部融合進來的話，祖域確實可以成為一座大乾坤，到時候祖域便是絲毫不遜於星界的位面。你要知道，這下位面每一個星域都是從祖域之中分離出去的，如今再融合回來，不過是返本歸源，能全部融合最好不過，若是少那麼一兩個星域會是什麼結果，誰也說不準。”

    楊開沉吟許久，這才道：“星域被融合，會有什麼後果？”

    “最直接的後果便是你星域之主的身份沒了，至於其他，倒是沒什麼，星域中生靈原本怎麼樣，融合之後還是怎麼樣，對他們不會有什麼影響的，甚至可以說，他們還會因此得到些好處，祖域這個大乾坤如果成型的話，融合進來的那些星域自然會跟著受惠。”

    楊開皺眉道：“我下來之前，有人與我說過，星界與下位面星域就好像一顆大樹，星界便是那高高在上的樹冠，而這一個個下位面星域就好比大樹的一條條根鬚，如今烏鄺將這一條條根鬚抽走融合，對星界這個樹冠就沒有影響？”

    “根鬚與樹冠？”段紅塵聲音透著一絲意外，“這個說法倒是有些意思，倒也不算錯，但也不完全對，這一個個星域與星界的關係確實像是根鬚與樹冠，融合了星域之後對星界自然是有些影響的，最大的影響便是星域中的武者如果修為足夠，擺脫天地法則的桎梏，跳脫出去不會再進入星界，而是進入祖域之中，至於星界，早已定型，生靈在其中繁衍生息，迴圈不休，有沒有那些根鬚，它都不會死。”

    楊開皺眉：“今日再見前輩，前輩似乎對烏鄺所為甚為苟同！”

    段紅塵當日在碎星海中，為了滅殺烏鄺神魂，不惜與之共歸於盡，更視之如洪水猛獸，後來雖被楊開所阻，但也在想盡辦法解決自身問題。可今日再見，他竟是與烏鄺站到了同一條戰線上去了，處處替他說話。

    這讓楊開不得不多想一些，不知是段紅塵本心如此，還是受了烏鄺的矇騙，又或者是烏鄺對段紅塵動了什麼手腳。

    “老夫還沒聾，好歹老夫比你年長這麼多，能不能尊重下老夫，別一口一個烏鄺的？聽著怎麼就這麼不順耳呢。”烏鄺瞧著楊開道。

    楊開翻了個白眼道：“那你覺得我該如何稱呼你？尊你一聲前輩？”

    烏鄺笑道：“我知你對老夫有成見。這天下之人，但凡知道老夫名號的，又有誰對老夫沒有成見？但老夫成名之時，你們這些人的祖輩都還沒出生呢，老夫所為，又何曾傷害到你們的半點利益？如今畏老夫如猛虎，避老夫如蛇蠍，不過是古老傳言，人云亦云罷了，如今星界中人，又有幾人瞭解老夫心性？”

    楊開嗤聲道：“依你之言，當年你所作所為還有苦衷不成？”

    烏鄺呵呵一笑：“苦衷倒是沒有，人是我殺的，那些星辰，星域是我毀的，博了惡名倒也是理所當然，不過……事情總是有些由頭的，也絕非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此事內中玄虛，迄今為止也有紅塵一人知曉，其他人便是同為大帝，也毫不知情。”頓了一下道：“罷了罷了，不說這個，喝茶喝茶！”

    說話間，梅酒兒已烹好香茗，給烏鄺倒了一杯，又給楊開倒了一杯，然後乖乖地跪坐一旁。

    楊開瞧了她一眼，將自己的杯子推到梅酒兒面前。

    梅酒兒一驚，忙擺手道：“大人厚愛，弟子心領了……”星域之主，外加連星域之主都要稱呼前輩的高人面前，哪有她喝茶的份？能伺候在一旁已是莫大榮幸了，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讓你喝你就喝，絕對好東西！”楊開不由分說，把杯子塞進梅酒兒手中，雖然還沒嘗過茶水，但光嗅著茶香，楊開便知這絕對不是一般的茶，自己如今上品魔王的修為，喝這個或許沒什麼用處，但梅酒兒虛王一層境的修為，來了便是機緣，豈能錯過。

第三千六百七十六章 沒敢去

    梅酒兒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主要是她也覺得這靈茶不凡，楊開既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她也只能遵命行事，捧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驀然渾身一振，眸子瞪圓，僵在了原地，仿佛被誰施了定身咒一般。

    不過只是片刻，她便恢復了過來，雙眸亮晶晶地綻放光芒，大口大口，幾口就把杯中茶水喝了個乾淨……

    楊開拿起茶壺，隨手又給她倒了一杯，梅酒兒頓時一臉惶恐，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段紅塵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若於這萬丈紅塵有害，老夫拼死也會阻攔，反之，老夫自當鼎力相助。”

    這話是回答楊開之前所問，雖然沒有直接回應，但也說明紅塵大帝覺得烏鄺所為對星域，對星界沒有害處，反而還有裨益。

    楊開輕輕頷首，捧著茶杯抿了一口，口齒留香。沉吟一陣，開口道：“兩位應該知道歲月大帝吧？”

    烏鄺一笑：“恨不相逢未亡時！”

    古往今來，星界誕生過無數大帝，一代新人換舊人，江山代有人才出，但其中只有兩位大帝盛名不衰，一為噬天，一為歲月。世人都在想，若是這兩位大帝共處在同一個時期，到底孰強孰弱？

    不但世人這般想，烏鄺也有這個想法。他能以一己之力對抗諸多大帝聯手，雖然肉身被毀，卻斬殺其中四人，實力之強自然毋容置疑。只不過歲月大帝還在噬天之前，烏鄺成名時，歲月便已隕落，他遺憾，未能與歲月大帝共處同一個時代，否則定要與他一爭雌雄。

    “歲月大人是被人打死的！”楊開望著他的雙眼。

    烏鄺的笑容僵硬了，楊開的識海內更傳來段紅塵的一聲驚呼。

    片刻後，烏鄺臉色凝重，沉聲道：“你如何知曉？”

    “你不意外？”楊開驚奇地注視著他。

    烏鄺冷哼：“本座也被人打死過，這有什麼好意外？只要力量足夠強，這世上又有誰能不被打死。說說歲月之事，你都知道些什麼？”

    楊開緩緩搖頭：“知道的不多，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歲月大人在四季之地留有歲月神殿，十多年前，有個叫風在笑的傢伙拿了一根骸骨前往四季之地，佈置大陣，激發骸骨之力，險些將歲月神殿從四季之地中召喚了出來。而那根骸骨，內蘊歲月之力。”

    烏鄺皺眉：“這能說明什麼？那骸骨是歲月的遺骸？”

    楊開頷首道：“正是！若非歲月大人的遺骸，又如何能勾連歲月神殿，將之從大帝行宮中牽引而出？而這只是其中一根遺骸罷了，在那東海之中，還有更多的骸骨，為海中妖族祖輩所得，據說都是無意中撿來的，迄今為止已經不知多少年月了。”

    烏鄺聽的神色更加凝重了，楊開一番闡述，他又豈能不知歲月遺骸外落，是死無全屍的結果？他本人被打死，那是因為惹了眾怒，其他諸位大帝一起聯手，死戰之下力有不逮。可歲月存活的那個年代，幾乎是以他為尊，歲月本人更沒有什麼惡行，又怎會被人打死？又有誰有這個本事？

    楊開接著道：“歲月大人曾收服上古凶獸窮奇為坐騎，歲月雖隕，窮奇卻還活著，一直鎮守歲月神殿。機緣巧合之下，窮奇與我關係不錯，據他所說，當年歲月大人在神殿閉關，忽然於乾坤之外領悟玄機一道，便破關而出，遨遊乾坤去了，可是幾十年後，歲月大人的本命寶物破空歸來，返回神殿，本人卻至此杳無音訊，結合那一根根遺骸，歲月大人當年遭遇不難猜想，定是在乾坤之外遭遇了什麼兇險，最終落得個身隕道消的結局。”

    烏鄺頷首，結合楊開前言後語，這個推論並沒有什麼問題。

    楊開喝了口茶，接著道：“歲月大人隕落，說明那乾坤之外有大兇險，連他那樣的強者都無力招架。而方才你又說圖謀之事關乎黎民蒼生，關乎星界安危，烏鄺，你是否也如歲月大人一樣，曾遨遊乾坤，若是的話，你到底見到了什麼？那乾坤之外，又到底是怎樣的一副景色？”

    烏鄺與歲月大帝到底孰強孰弱，沒人知道，但這兩位絕對比一般的的大帝要強，歲月能遨遊乾坤，烏鄺未必就不能。

    楊開目光灼灼，一瞬不移地盯著烏鄺，不放過他臉上半點表情變化，可惜烏鄺壓根就沒有半點反應，紅潤的臉膛古井不波，默然了許久才道：“歲月之事，本座毫不知情，本座更不能確定他所遭遇的兇險與我圖謀之事是否有關，本座可以告訴你的是，乾坤之外確實有大兇險！”

    楊開神色一凜：“你果然也曾去過乾坤之外！”

    烏鄺搖頭：“沒去過，只是冥冥之中有一線靈機感應，正是有這層感應，所以……沒敢去！”

    沒敢去！這話出自任何人口中不奇怪，可出自烏鄺口中就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說話間，烏鄺抬手，想要再給自己斟一杯茶水，楊開卻是眼疾手快，直接拿起茶壺，往梅酒兒懷裡一塞：“帶回去慢慢喝，一次別喝多了，一兩杯足矣。”

    梅酒兒瞠目結舌，瞧瞧楊開，又瞧瞧烏鄺，有心將茶壺放下，卻又滿臉不舍，可就這麼拿著的話，吃相也太難看了點。

    她方才喝了兩杯茶水，哪還不知這茶中妙用無窮，待回去之後找個地方閉關參悟，實力定要突飛猛進。如今楊開將剩下的半壺茶都塞了過來，梅酒兒實在是又感激又惶恐。

    烏鄺失笑，放下空杯子，擺手道：“罷了罷了，相逢即是緣，丫頭拿好吧。”

    梅酒兒聲音顫抖，躬身行禮：“謝過前輩。”寶貝一樣將茶壺抱在懷裡，這下說什麼也不鬆開了。

    烏鄺將雙手攏在袖子裡，瞧了楊開一眼道：“你也別想多，那乾坤之外到底有什麼兇險，本座也無法確定，如今所做，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你現在實力雖然不弱，可在本座眼中還是太低，想那麼多也無用。至於這下位面星域……本座就先不融合你這個，反正下位面星域還有一些，待我將其他的融合完了看看情況再說，如何？”

    若烏鄺只為一己私欲，楊開說什麼也不會答應，必然要在這裡跟他大打出手，可如今既然知曉了一些內幕，又有段紅塵之言在先，他若死守著自己星域之主的身份不放就未免太說不過去了，聞言頷首道：“也好，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融合沒關係，可若是敢傷星域一草一木，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烏鄺呵呵一笑：“老段看著呢，就算我想也沒那個機會！行了，我的事完了，老段有點事要問你，讓他跟你說。”

    楊開正了正神色，開口問道：“前輩有何吩咐？”

    面前老者面龐扭曲蠕動，很快化作段紅塵的模樣，想來應該是烏鄺神魂退下，段紅塵主持肉身的顯兆，稍稍活動了下身子，段紅塵皺眉道：“星界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楊開不動聲色道：“前輩是指……”

    段紅塵道：“差不多十五年前有一日老夫忽然心生悸動，莫名來由，事後想一想，應該是星界那邊出事了，而且事關其他大帝，楊開你可曾聽聞到什麼？”

    問完之後見楊開神情哀慟，不禁面色一緊：“果真出事了？”

    他與烏鄺一直待在祖域之中，這麼些年來從未回過星域，也不知星域那邊局勢如何，只不過大帝們皆得星界天地認可，一人出事，星界天生異兆，其他人皆有所感應，只不過段紅塵不在星界之中，所以這層感應稍微模糊了一些，十五年前，算算時間，正是宙天之戰發生之時。

    楊開聲音低沉：“明月大人，隕落了！”

    段紅塵神色一怔，下意識地問道：“明月死了？怎麼死的？”縱然已經猜到星界那邊肯定出了什麼跟大帝有關的大事，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是有大帝隕落！

    自碎星海諸帝之戰後，幾萬年了，大帝便再沒有隕落過，倒不是說大帝不死不滅，只是事情太過突然了。他與烏鄺來到祖域才多少年？明月好端端的怎會隕落？

    “明月大人死於晚輩之手！”楊開回道。

    此言一出，段紅塵又是一怔，不過很快恍然，反倒是梅酒兒一臉震驚地望著楊開，她不知大帝是什麼，更不知明月是誰，但也能從聽到的對話中猜出一些事情。那明月想來是一位頂尖強者，而且是個好人，可是這位強者，這個好人居然死在了星域之主手上……

    梅酒兒有些想不明白了，只感覺腦子裡面一團亂麻。

    “怪不得，怪不得！”段紅塵輕輕頷首，“怪不得這一次見你的時候，感覺你身上有明月，有星界天地的氣息，原來如此。”

    楊開訝然：“前輩不怒？”他還以為當自己說出那句話之後，段紅塵肯定要質問自己為何要殺了明月，沒想到他竟是這般反應。

第三千六百七十七章 你做的不錯

    段紅塵緩緩搖頭：“明月雖是碎星海諸帝之戰後晉升的大帝，但既是大帝，便是星界的最強戰力，他若不願，你如何能夠殺他？他是主動尋死吧？”頓了一下，“他是不是面臨了什麼必死之局，然後讓你動手殺了他？不不不……以你的性子，恐怕明月開口，你也不會真的對他下手，如此說來，他應該是趁你不備，自隕在你手上，因為明月死在你手上，所以你得了他的那一份天地認可，所以你身上才會有他和星界天地的氣息，我說的對嗎？”

    四目相對，楊開啞口無言，唯有苦笑連連。

    段紅塵被烏鄺拖著來這祖域多年，對星界之事一概未聞，可僅僅只是通過一個既定的結果，便幾乎已經推斷出了事情的真相，可見他的心思是何等縝密。

    “不過也不對啊……”段紅塵忽然皺起眉頭，“即便明月自隕在你手上，你又如何得了他的這份天地認可？大帝隕時，這一份天地意志的認可自會消散於天地之間，等待下一位大帝的誕生，再加持其身，難道……明月身死之時這份天地認可無法消散，只能融於你身……如此說來……明月不是死在星界？”

    楊開輕吸一口氣：“明月大人隕落之地確實不在星界。”

    段紅塵面露了然之色，頷首道：“說說吧，這些年到底都發生什麼事了。”

    “魔患！”楊開吐出兩個字。

    段紅塵神色一凜：“魔族？”

    “正是！”楊開點點頭，“前輩應該還記得當年南沼魔窟，青陽神殿魔念復甦之事吧？”

    當年楊開受青陽神殿首席大弟子夏笙所托，陪同一個叫花玉露的婦人前去南沼上古洞府探索，本以為能尋些好處，卻不想無意間解封了一處魔窟，放出了許多被封印的魔念，由此引發了南域一場不大不小的動盪。

    當時同行之人有一位是天河谷龔家前家主龔刖，其被魔念奪舍，楊開等人一路追蹤，最後追至青陽神殿，在那神殿之中，竟也有一處被封印的魔窟，被奪舍的龔刖當時在青陽神殿大鬧了一場。

    那個時候，段紅塵剛好也在青陽神殿，置身神遊鏡中，想要解決自身肉身被烏鄺佔據的困境，所以這個事情他是知道的。

    是以一聽楊開這麼說，段紅塵便點頭道：“自然記得。”

    楊開苦笑道：“那便是個開始了。先是魔窟封印破，魔念復甦奪舍，南域動盪了十幾年才逐漸安穩下來，大家本以為後患已除，誰知後面還有更大的陰謀。”

    “晚輩聽說，如今星界十位大帝之中，最神秘的便莫過於西域影殺殿的夜影大帝了，前輩們甚至就連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現在看來，並非是他足夠神秘，而是他刻意遮掩。夜影大帝殘夜，身負魔族影魔血統，是魔族安插在星界的一枚棋子！”

    繞是段紅塵心性沉穩，聽了這話也是瞪大了眼珠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十位大帝之間，不管熟悉不熟悉，交情如何，這麼多年下來了，彼此之間總是打過交道的，他遊戲紅塵之時，也曾去過影殺殿做客，更是近距離接觸過殘夜，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發現殘夜身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怎麼也想不到，堂堂十位大帝之一，竟身負了魔族的血統！

    上古之時，魔族曾經入侵過星界，這一點楊開都知曉，段紅塵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說當時有什麼漏網之魚，又或者有星界女子被搶擄過去遭受淩辱，誕下孩童，倒也說的過去。

    殘夜身上的魔族血統，恐怕就要追溯到上一次兩界之爭了。

    楊開面上泛起古怪笑容，似嘲弄，似悲戚：“一位大帝做為內應，魔族那邊又是圖謀已久，找到合適的機會，自然是輕而易舉地打通了兩界壁壘，打開了兩界之間的通道……可恨那時我等對此竟是一無所知，諸位聞訊而來的大帝們先後進去查探情況，結果遭了魔族魔聖們的埋伏，明月大人為了掩護其他人脫困，陷落魔域之中。”

    “後來小子受天樞大人所托，使了一出苦肉計，順利進入魔域，表面上走火入魔，墜入魔道，在星界眾叛親離，實則卻是去打探明月大人的下落，看是否有機會將他帶回來。”楊開頓了一下，接著道：“說起這事，還要感謝烏鄺，若非那噬天戰法為世人所不容，我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演這出苦肉計。”

    “進入魔域，倒也順利的很，晚輩在一個叫宙天大陸的地方找到了被困的明月大人，那個時候大人身負重傷，魔族魔聖們更布下了十二都天大魔陣，另有血魔魔聖血厲布下無邊血海將其困住，明月大人于血海之中，在大陣之內苦苦支撐。”說著話，似回想起了當日在宙天大陸初見明月的情景，楊開的聲音不禁有些唏噓。

    段紅塵插口道：“老夫知道魔域也是一處大乾坤，你口中的魔聖，應該是不遜於大帝的存在吧？他們有多少魔聖？”

    楊開頷首道：“前輩說的沒錯，在魔域之中，魔聖的地位和實力確實與星界這邊的大帝相當，至於數量，足足十二位……”

    段紅塵一聽，不禁齜了下牙花子，露出頭疼的神色。很好算的一筆賬，星界本有十位大帝，他被烏鄺拖在祖域，明月當時陷落魔域，殘夜叛變了，這就等於星界那邊只剩下七位大帝主持事宜，反觀魔域，十二魔聖虎視眈眈，再加上叛變過去的殘夜，等於是七對十三，這個數字相差的有些懸殊了，幾乎是兩倍的差距。

    最頂尖的戰力有兩倍之差，這一場兩界之戰不用想，星界這邊都艱辛無比。

    皺了皺眉，段紅塵狐疑道：“按你所說，明月當時深陷魔域，更身負重創，正是斬殺他的大好時機，魔聖們為何只困不殺？”

    楊開苦笑道：“晚輩本也是有此疑問的，後來得明月大人解釋方才知曉，魔聖們不是不想殺他，而是有更大的圖謀，他們圖謀的是天地之瓶的容量！”

    段紅塵聞言，只是略一沉思便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都無需楊開解釋太多，他已經明白魔域那邊當時打算幹什麼了。以當時那種情況來說，他們確實有力量殺掉明月，但是殺了之後呢？頂多便是讓星界這邊減少一位頂尖戰力！明月身死，若無合適的載體，他身上肩負的那一份星界認可便可逸散而出，返回星界。

    可若是困而不殺，想辦法將明月煉化，讓魔域天地吞噬明月身上的那一份天地認可的話，那就可以擴張魔域天地之瓶的容量！

    不得不說，魔族打了個好算盤，後面的事已經無需楊開再去解釋什麼了，以段紅塵的心思豈能猜不出來？

    定是最終大戰爆發，明月死戰之下，自覺逃生無望，便死在了楊開手上，楊開是星界中人，他身份那一份天地認可自然會融於楊開之身，根本不會有別的選擇。

    “你做的不錯。”段紅塵不再多問，也沒讓楊開再解釋下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當時這種情形，換做任何一位大帝都會有此選擇，倒是牽連你了，好在你如今又出現在老夫面前，看樣子其中雖有兇險，你卻都能轉危為安。”

    明月身上的天地認可轉嫁給楊開，段紅塵幾乎可以想像出當時魔族是怎樣的反應，定是紅了眼珠子去追殺楊開這個香餑餑。

    不管過程怎樣，最起碼楊開現在還活著。

    “星界應該感謝你，我等這些老傢伙也都該好好謝你。”那一份天地認可若是被魔域所奪，那星界便將不再完整，到時候會引發什麼後果，誰也說不準。

    楊開惶恐：“前輩嚴重，只盼不負明月大人所托。”

    段紅塵歎息一聲，忽然翻手取出一壺酒來，又拿出兩個杯子，自己滿上一杯，給楊開倒了一杯，舉杯向天，遙祭老友，一飲而盡。

    楊開陪著祭了一杯。

    許是忽然得知相處多年的老友隕落了一位，段紅塵的心緒不禁有些起伏，飲了一杯酒後默然了許久，就這麼坐在那裡，沒說話，也沒動彈，整個人的氣息都沉寂了下去。

    直到一炷香後，他才忽然深吸一口氣，再抬頭時，面色已恢復如常。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生老病死，在大帝們的眼中早已是過眼雲煙。

    “如今星界的局勢如何？看你還有心思來這下位面星域，應該不是太艱辛吧？”段紅塵發問，他與烏鄺另有要事在身，星界如果局面安穩最好不過，如果戰事吃緊的話，他真得考慮是不是要回星界去支援其他大帝了。

    “最初幾年比較艱難，畢竟魔族那邊準備充分，而星界卻是被打的猝不及防，但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晚輩當年從魔域返回之時，施法封印了兩界通道，那兩界通道不開，魔域那邊便無援軍可以調動，僅憑殘留在星界這邊的魔族大軍，還翻不出什麼浪花。”

第三千六百七十八章 偌大家底

    楊開笑了笑，接著道：“此前晚輩得到消息，殘留在星界的魔族大軍基本已經被剿滅殆盡，沒死的也都被收服了。如今星界五十四路軍團齊聚西域，佈陣兩界通道前，正在休養生息，只待時機成熟便會大舉反攻。”

    “好。”段紅塵神色一振，露出欣喜之色，聽楊開說了半天星界的危機，如今總算有個像樣點的好消息了，只不過喊完之後又神色一黯：“戰火連綿，生離死別，苦了這萬丈紅塵啊。”

    楊開也歎道：“兩族之爭席捲兩界，無人能獨善其身。”

    段紅塵頷首道：“回頭我讓烏老鬼在你的星域中留下暗門一座，若是星界局勢危機的話，記得過來通知老夫一聲，這般天大的熱鬧，老夫可不想錯過。”

    “好，若有需要前輩的地方，晚輩定來知會。”

    段紅塵又道：“至於你那星域，我幫你看著，能不動的話儘量不動，可若是萬一……我說萬一，到時候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二，不過你放心，有我看著，烏老鬼不會再平添殺孽。”

    “我信得過前輩。”楊開點點頭，默然了片刻道：“前輩這邊若是無事的話，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去吧，希望再見之時，你能帶點好消息過來。”

    楊開起身，躬身行禮，梅酒兒見狀，也連忙站了起來，懷裡抱著那個茶壺，口中恭敬拜別。

    段紅塵輕輕地揮了揮手，一股柔和的力量頓時將兩人包裹，視線一花之時，兩人已經重新返回星空之中。

    放眼望去，之前遮蔽偌大星空的蔚藍之色正在迅速褪去，眨眼功夫不見了蹤影。與此同時，兩人面前突兀地出現一個漆黑甬道，通往未知之地。

    楊開心中清楚，這個虛空甬道應該就是段紅塵留下的那座暗門了，通過這個甬道，便能進入祖域之中，與其相見。

    甬道一閃而逝，消失不見，不過楊開卻能感覺得到，它依然在那，只是看不到了而已，而且旁人就算經過這裡，直接穿過也沒什麼關係，唯有氣機鎖定甬道的另一端，才能穿梭虛空。

    轉過頭，沖梅酒兒微微一笑，楊開道：“我也該走了，有緣再會吧。”

    梅酒兒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大人是要……回去？”

    楊開頷首：“不錯。你有什麼打算？”

    梅酒兒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茶壺，輕咬著紅唇道：“找個地方閉關修煉，早日過去助大人一臂之力！”

    楊開呵呵一笑：“那就先多謝了，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是碧雲星的？我送你一程吧。”這裡差不多是星域的邊緣地帶了，荒涼至極，憑著梅酒兒現在的修為在星空中飛行，只怕要飛好幾年才能回到碧雲星。

    說話間，楊開抬起一手，朝她點去，指尖點在她的額頭上，心念一動，梅酒兒便突兀地消失在原地，消失前刹那，梅酒兒急急道：“大人保重！”

    送走梅酒兒，楊開輕輕地吸了口氣，於星空之中邁步，腳下仿佛有無形的階梯，一步一上，拾階而上，五六步之後，整個人忽然融入虛空之中，不見了蹤影。

    ……

    三日之後，淩霄宮大殿之中，楊開錦衣玉袍，頭束玉冠，腰系蟒帶，一派宗師氣度，端坐大殿正中首位之上。

    下方左手側處，爻嗣大聲稟告：“大人不在這十幾年，己子軍規模初成，現如今軍團共有三十七萬八千四百六十二人，其中帝尊以上，兩百八九十人。效仿其他軍團，卑職將大軍劃分十鎮，其中中軍一路兩萬精銳，拱衛帥旗，中軍總鎮楊霄楊雪二人！”

    言至此處，大殿下方楊霄楊雪兩人應聲出生，一起拱手：“卑職見過大人！”

    楊雪還一臉肅然之色，楊霄卻是嬉皮笑臉，沒個正經。

    楊開微微頷首，隨手一揚，一枚大令飛出，沉聲道：“楊霄楊霄二人聽命，持中軍大令，隨本座上陣殺敵，除魔衛道。”

    楊霄接令，也變得正經多了，沉聲喝道：“是！”

    爻嗣嘴角抽了抽，拱手望著楊開道：“大人，中軍之責便是護衛大人身側，拼死保護大人安全，上陣殺敵者另有他人。”

    “是嗎？”楊開握拳輕咳一聲，改口道：“那你二人便跟隨本座身側，隨時聽命。”

    楊霄楊雪再次沉聲應了一句，這才退下。

    爻嗣繼續道：“中軍之外，設鷹牛蠍蛟狐蛇花龍鳳九鎮，其中天鳳鎮共三萬人，負監軍之責，天鳳鎮總鎮流炎，副鎮蘇顏！”

    兩道身影應聲出列，一大一小，大的那個端莊大氣，小的那個身如琉璃，眸子清澈，齊齊拱手：“見過大人！”

    楊開輕輕頷首，再傳一令過去，口中道：“你二人既有監軍之責，便得秉公行事，不得眷念私情偏袒，戰場之上，不管何人，蠱惑人心者，斬！號令不尊者，斬！動搖士氣者，斬！畏戰而逃者，斬！哄搶戰功者，斬！”

    “是！”流炎接令，與蘇顏一起應道。

    待他們退下之後，爻嗣再開口，將其他八鎮職責和總鎮人選一一介紹，身為軍團長，楊開對這些自然得瞭若指掌，日後上了戰場方才能指揮若定。

    其中那飛鷹鎮的人數最少，只有寥寥數千，但整體實力卻不容小覷，總鎮更是由蠻荒古地三十二路妖王之一的鷹飛擔任。飛鷹鎮是斥候鎮，主要負責打探戰場上敵情動態。即便是普通人的大軍，能擔任斥候的也都是軍中精銳，也只有最精銳的那一批人，才能刺探出正確的敵人情報，並且將消息傳回，這一點，星界各路大軍並不例外。

    另有天龍鎮，可以說是己子軍最強大的一鎮了，無他，天龍鎮的總鎮是祝晴，副鎮是祝烈，天龍鎮內的強者大多都是從龍島裡帶出來的，光是帝尊境便是幾十位之多，佔據整個己子軍帝尊境的五分之一左右。

    隨著爻嗣的稟告，己子軍的框架逐漸清晰了，大軍三十多萬人，下轄十鎮，拱衛帥旗的中軍一路，總鎮兩人，不設副鎮，分別為楊霄楊雪二人。

    負責監軍的天鳳鎮一路，由流炎蘇顏統帥。

    負責刺探的飛鷹鎮一路，由鷹飛統帥。

    毒蠍鎮總鎮謝無謂，火牛鎮總鎮犀雷，怒蛟鎮總鎮厲蛟，天狐鎮總鎮胡菲，落花鎮總鎮杜蜜兒，靈蛇鎮總鎮赤煉，神龍鎮總鎮祝晴！

    一個個皆是熟悉的面孔，一個個皆是曾經並肩作戰出生入死的朋友，親人，家人，這諸多總鎮之中，除了楊霄楊雪二人實力低微了一些，又有哪一個不是帝尊三層境，哪一個不是上品妖王！

    可以說，星界五十五路軍團之中，就從來沒有哪一路軍團有如此豪華的陣容，比起其他軍團的高端戰力配置，己子軍的配置簡直堪稱奢侈。

    能做到這種程度，除了楊開本身積累的人緣足夠廣泛之外，還脫不開七霧海那邊的大力支持，更重要的是，爻嗣這十多年來的努力。

    楊開這十幾年來雖然人在星域，但對星界這邊的情況並非一無所知，他是能與淩霄宮這邊取得聯繫的。

    從花青絲的彙報之中，楊開知道爻嗣這十幾年來都在東奔西走，為己子軍之事奔波勞累。

    別的不說，就說這各路妖王，謝無謂，犀雷，鷹飛，胡菲，杜蜜兒，赤煉，雖說原本就是在淩霄宮中效力的，但自從兩界之戰之後，便已離開了淩霄宮，回到了各自聖尊身邊聽令。

    沒有爻嗣的奔波，極力拉攏，遊走勸說，鸞鳳等人又怎捨得再將這六位妖王放出來？留下來為自己麾下的軍團出力不好嗎？

    厲蛟這邊倒是很好說，他本在丙辰軍中，丙辰軍的軍團長是冰雲，早在十幾年前得知楊開出任己子軍軍團長的時候，冰雲就將厲蛟放了過來，助他一臂之力。

    龍島上的強者就不用多說了，楊開要籌建己子軍，他們自然是要來投奔的，沒有哪個軍團長能留的住他們，便是七霧海那邊也拿他們沒辦法。

    這還是總鎮級別的。

    總鎮之下還有營令，還有武衛，武衛一職還好說，可以由道源三層境的人勉強擔任，但是營令必須得有帝尊境坐鎮，才能服眾。

    那一個個帝尊境哪來的？還不是爻嗣拉攏過來的。

    這十幾年來，五十四路軍團都被爻嗣跑了個遍，幾乎每個軍團都有人被他拉走，倒不是那些軍團長好說話，只是爻嗣這傢伙著實有些死皮賴臉，仗著自己大帝之子的身份，耍起無賴來簡直沒人能夠收拾。

    七霧海那邊不知道接到多少軍團長的投訴，李無衣也不知道找爻嗣談過多少次話，爻嗣表面應承著，出了七霧海，該怎樣還怎樣，活脫脫一個滾刀肉。

    十幾年時間，五十四路軍團長幾乎被爻嗣給得罪了個遍，現如今，那些軍團長最不樂意見到的就是這廝了，可以說是畏之如猛虎，避之如蛇蠍，聽說爻嗣來訪，任你實力再強也得避著，要不然他一坐下來就開口跟你要人。

第三千六百七十九章 殺



    十多年鍥而不舍的忙碌，為己子軍湊齊了偌大的家底，不說別的，單是這份苦勞，眾人看在眼中，對其爻掌軍的身份也都沒了異議，也愈發地佩服楊開當初慧眼識人，把爻嗣給弄到己子軍來了。否則今日大軍哪有如此規模？

    今時今日，凌霄宮大殿之上，己子軍精銳齊聚，帝尊雲集，妖王林立，何等盛況？爻掌軍功不可沒！

    爻嗣再道：「軍無旗不立，軍旗所在，軍心所向，軍旗所指，所向披靡，請大人點旗！」

    星界五十四路軍團，每個軍團都有自己的帥旗，帥旗所在，便是軍團長所處之地，一面旗幟，一路大軍的心神寄托，己子軍初成，自該也有一份，只不過這些年楊開一直不在星界，此事便耽擱了下來，正好借著此番機會確定下來。

    凌霄宮和爻嗣這邊早有准備，說完之後，大殿外便行來十位凌霄宮弟子，各自捧著一面旗幟，待到大殿中站好，分坐兩列，嘩啦一聲將手中旗幟抖開，雙手高舉。

    爻嗣道：「這是卑職與各位總鎮精挑細選之後留下的十面旗幟，大人覺得哪個好，咱們便用哪個做帥旗！」

    楊開微微頷首，站起身子來，背負著雙手來到那十面旗幟前，仔細端詳起來。

    不得不說，為了這帥旗，爻嗣和總鎮們確實花費了不少心思，畢竟這東西日後可以算做己子軍的像征，不能太過花哨，卻又要足夠威風，還需有一些像征意義，讓人一看便知這是己子軍的帥旗，著實讓人難辦。

    一面面旗幟，花樣各不相同，楊開一路看過去時，爻嗣便在一旁開口解釋，那旗幟之中一個個圖案都像征著什麼。

    楊開不時地頷首。

    可等到所有旗幟看完之後，也沒有太多表示，反而眉頭緊皺。

    爻嗣見狀道：「大人若是覺得有哪裡不滿意的話，卑職讓他們再行修改，定改到大人滿意為止。」

    楊開道：「倒也沒什麼不滿意的。」老實說，這十面旗幟都很不錯，任何一面都能拿得出手，可楊開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那大人中意哪一面？」

    楊開搖頭道：「咱們己子軍與其他軍團不同，創建最晚，但整體實力卻是最強，日後定是戰場主力之一，肩負責任重大，帥旗需得有別其他軍團，足夠醒目……」說完話，忽然眼前一亮，伸手道：「拿紙筆來！」

    爻嗣見狀，立刻衝外面打了個眼色，當即便有凌霄宮弟子前去准備。

    十位捧旗弟子依次退下，不大一會功夫，又有幾個弟子飛奔而入，其中兩人落足之後左右分開，各持一張普通旗幟大小的白紙兩端，懸於空中，另有弟子備好筆墨，立於楊開身側。

    楊開擼了擼袖子，站在那白紙前方，卻是沒有立刻下筆，而是一臉肅穆之色，凝視前方白紙。

    謝無謂坐在花青絲旁邊，見狀湊了過去低聲道：「大人通繪畫之道？」

    花青絲搖了搖頭，悄悄傳音：「沒聽說過。」俏臉上浮現出一絲愁容，暗暗祈禱楊開可千萬別出什麼么蛾子才好。

    帥旗可是己子軍的臉面，楊開要是胡亂畫上一通，抗出去丟的可是己子軍的臉面，她也知道自家宮主性情比較灑脫，可這種事卻是馬虎不來的。

    正焦心時，忽然感覺大殿中溫度陡降，一種毛骨悚然之感遍及全身，體內帝元本能催動。抬頭望去時，赫然發現楊開神色竟是極為專注，無形的殺機幾乎凝做實質，席卷四方，讓大殿中每個人都感覺有無數根針扎在自己身上。

    楊開抬手，提起沾滿墨的筆，筆尖落於白紙之上，一番行雲流水，不過兩息之後，便已收功。

    將筆交給一旁弟子，楊開身子輕飄飄地往後退了幾步，遠遠觀望自己的傑作，嘿嘿一笑：「嗯，就這個了。」

    一群人心癢難耐，不知楊開到底在白紙上畫了些什麼，竟是如此滿意，都探頭探腦地張望。

    爻嗣站的近，看的清楚，眼角不由跳了跳，本想說些什麼，不過很快，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衝那兩個高舉白紙的弟子揮了揮手。

    兩人交錯了一下站位，將白紙高舉於頂，面對眾人。

    大殿內諸多強者這才看清楊開到底在那白紙上畫了什麼。

    竟只有一個字，一個大大的「殺」字！談不上多麼漂亮的字，卻是筆力雄渾，放眼望去時，那殺字的一筆一劃更仿佛化作刀光劍影，劈頭蓋臉朝自己打了過來。

    眾人心中皆是一凜。

    爻嗣適時道：「願追隨大人上陣殺敵，驅除敵寇，衛我家園！」

    大殿眾人齊齊起身，拱手喝道：「願追隨大人上陣殺敵，驅除敵寇，衛我家園！」

    楊開大笑：「好！既然諸位都沒有異議，那此事就這麼定下了，咱們己子軍的帥旗，便是殺字旗，咱們己子軍的職責便是殺光一切膽敢入侵星界之魔，叫魔族知道，星界不是他們想來就能來的地方！」

    「謹遵大人號令！」

    話音落下，一道曼妙身影從人群中跳出，拱手道：「啟稟大人，卑職願為大人掌旗，旗在人在，旗倒人亡！」

    楊開掃眼過去，發現跳出來的赫然是伏靈，這丫頭出身龍島，本身更是七階紫龍，大軍編制自然是在神龍鎮中，而掌旗者，理當是中軍之責，跟她沒什麼關系，她這個時候跳出來，顯然是有些私心的。

    楊開呵呵一笑，正想讓她退下時，爻嗣卻道：「大人，未嘗不可，神龍掌旗，更添我己子軍威勢！」

    楊開瞧了他一眼，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當即頷首道：「難為你有此心，那本座便封你為己子軍掌旗使，掌管大旗，己子軍不滅，大旗不倒！」

    「大人放心，卑職定誓死捍衛大旗！」伏靈大喜，從那兩個弟子手上接過白紙，喜滋滋地跑出去了。

    楊開只是將大旗的模樣定下來，真正的帥旗還需煉制，自然是要去找候羽的。

    編制，職責，帥旗已定，剩下的便沒有什麼了，楊開環視四周，朗聲道：「魔族余患已除，西域五十四路大軍秣兵歷馬，這般天大的熱鬧又怎能少得了我己子軍，各總鎮今日回去之後清點各自部署，三日後天明時分，兵出西域，隨本座殺進魔域……除魔！」

    「除魔！除魔！除魔！」大殿內響聲一片，幾個妖王吆喝的最是起勁，差點把大殿都吵翻了。

    ……

    三日空閑，楊開陪著幾位夫人，陪著爹娘，享那天倫之樂。

    此次進軍西域，幾位夫人之中除了夏凝裳身負煉丹之責沒有跟隨之外，其他三位皆都要上陣，其中蘇顏在天鳳鎮，雪月身處中軍，妖女扇輕羅在靈蛇鎮中，於赤煉麾下聽令。

    不得不說，十幾年沒見，自己這幾位夫人都有十足的長進，雪月和扇輕羅，夏凝裳先後都已晉升帝尊，蘇顏的境界雖然沒有提升，但實力也有極大增強。這其中固然有星界靈氣大潮的原因，也有幾女本身資質不凡的根由，畢竟在那下位面星域，幾女便已是其中的佼佼者，資質比起一般人不知要好多少倍。

    爹娘實力也有所提升，不過楊開不放心讓他們上戰場，那戰場之上，每時每刻都在死人，便是帝尊境三層境，偽帝半聖又怎樣？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刻死的不會是自己，如此凶惡環境，楊開又怎會讓二老參與其中？真要讓他們上陣，楊開也沒心思去統帥大軍，只怕時刻要跟在身旁守護。

    楊四爺和董素竹也知此番分別，再見之時恐怕就是兩界之爭塵埃落定之日了，縱然萬般不舍和擔憂，也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強顏歡笑，享受著難得的安寧。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

    三日之後，晨曦微熏，距離凌霄宮幾十裡外的一座冰原之上，寒風凜冽，雪花飛舞，三十多萬人齊聚冰原之上，人數雖多，卻是鴉雀無聲。

    集合的地點也是早就定下的，畢竟這麼多人，凌霄宮也放不下，索性就在這冰原上集結了。

    三十多萬人此刻分成了十個陣列，每個陣列的人數都有多有少，少的幾千人，多的幾萬人，皆都望著凌霄宮所在的方向。

    片刻後，一道流光從那邊疾馳而來，入目之時，流光還在幾十裡外，下一息便已到近前，速度之快，在天空之中拉下長長的一道光帶。

    光芒散去，露出楊開身影。

    「恭迎軍團長大人！」如山崩海嘯般的呼喊聲，於瞬間綻放，霎時間天搖地動，天空中飄落的雪花也於此刻定格空中，忽然崩碎開來。

    嘩啦一聲響動中，一面長達百裡的血紅色大旗忽然在天空中鋪展，寒風呼嘯時，旗幟飄揚，血紅之色蠕動，月色之下竟仿佛有鮮血在其上流淌，乍一眼看上去，仿佛天空在流血一般。

    旗幟上只有一個大大的「殺」字，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可這個字，卻仿佛活了，衝天殺氣直讓那明月都暗淡幾分。

    旗幟懸於楊開身後，遮蔽天幕，楊開在旗幟面前，身形渺小如螻蟻，卻又高如天地。

第三千六百八十章 難得任性

    殺字旗招展，三十萬雙眸子凝聚大旗之上，那巨大的殺字似要殺這天，殺這地，殺盡這天地間一切魑魅魍魎！

    熱血沸騰，冰天雪地之中，當帥旗鋪展開時，己子軍每一個成員體內的血都熱了起來。

    爻嗣笑，幾日前大殿之中，當他看到楊開在那白紙上寫出一個殺字的時候，還有心勸阻，後來想想，這是楊開返回之後所做的第一個決定，自己反駁的話實在不好，便忍了下去。

    可現在看來，幸虧當時沒有反駁。帥旗簡潔明瞭，當那大旗飛揚之時，一個殺字便能激發大軍血性。

    “殺！”爻嗣一手高舉，緊握成拳，口中沉喝。

    “殺！”

    “殺！”

    “殺！”

    ……

    震天地，撼乾坤，三十萬人齊聲呐喊，聲浪彙聚，天地之間一片肅殺之氣，即便遠在幾十里外的淩霄宮，留守弟子也能清楚聽到這喊殺之音，隔空相望，心知自家大軍這便要出征殺敵去了。

    待到那塵埃落定之時，三十萬人，又有幾人能夠全鬚全尾地回來，又有多少人馬革裹屍，戰死沙場？

    肅然起敬！

    藥丹峰上，夏凝裳也如其他留守弟子一樣，眺望著大軍所在的方向，美眸之中滿是擔憂之色。

    嵇英站在她身旁，輕輕一歎：“他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身負空間法則，最擅逃跑和保命，不必太過擔心。”

    “我想隨他一起！”夏凝裳緊咬著紅唇。

    嵇英道：“這件事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他也與你談過，你是帝丹師，留在這裡煉丹，比跟他上陣殺敵重要的多，你在這裡每煉製出一枚靈丹，或許都能在戰場上救下一人的性命。”

    “我知道。”夏凝裳點頭，“可是我還是想跟他一起。”

    嵇英還想再勸說什麼，夏凝裳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夜風之下，聲音溫軟如玉：“師兄你知道嗎？自從通玄大陸出來之後，我們幾個便與他聚少離多，男人嘛，能打拼是好事，他將危險留給自己，為我們遮風擋雨，我們很歡喜。但是我們還是想跟她一起，哪怕是遇到危險，也要一起面對。他不在的時候，我們幾個努力修煉，就是想有朝一日能跟在他身邊，為他分憂解難，機會來了，大姐，阿羅，雪月，晴姐姐都隨他走了，我要留在這裡煉製靈丹，因為我煉製的靈丹品質不凡，煉製的效率也極高，我身上還肩負著別的責任……”轉過頭，望著嵇英，美眸中滿是懇求：“可是師兄，我真的想隨他上那戰場，與他並肩作戰，不求為他遮風擋雨，只想替他殺幾個敵人，減輕一點他的負擔。”

    嵇英張了張嘴，最終一笑道：“去吧，他還沒走，你現在過去還來得及。”

    “師兄……”夏凝裳愕然地望著他。

    嵇英笑道：“無論是上那戰場，還是留在這裡煉丹，都是為星界出力，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放心，你的那份靈丹，師兄替你一起煉了，再說了，人生在世，難得任性一回，勉強自己不如順應本心。”

    夏凝裳大喜：“多謝師兄！那……我去了？”見嵇英點頭，連忙盈盈一禮，再扭頭望向那幾十里外殺字大旗所在時，眸子中綻放出由衷的喜色，身形晃動，朝那邊馳去。

    “一定平安歸來！”嵇英在後方喊道。

    “知道啦，師兄你也保重！”夏凝裳歡快的聲音沿途灑落。

    幾十里外，殺聲震天，楊開神情肅穆地望著下方，忽然眉頭一揚，抬頭朝淩霄宮所在的方向望去。

    殺聲立止，沖天喧囂霎時間化作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回頭望去。

    只見那邊一道光芒馳來，很快到了近前，落下地來，露出夏凝裳的身影。小師姐沒去看楊開，而是直接來到楊霄楊雪面前，拱手道：“淩霄宮夏凝裳，前來聽令！”

    楊霄嚇一跳，連忙避讓，楊開是他乾爹，夏凝裳在幾個姐妹中排行最末，那可就是他小娘，如何能受這一禮？

    反倒是楊雪笑了笑，看了看楊開，又看看夏凝裳，輕輕頷首道：“入列！”

    “是！”夏凝裳歡天喜地地跑到中軍隊伍中站好，縱然蒙著面紗，可那發自肺腑的喜悅卻是顯而易見。

    大軍出征前夕，中軍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人，而且是在連楊開這個軍團長都沒有同意的情況下，簡直就是僭越！

    讓夏凝裳入列之後，天鳳鎮那邊，蘇顏抬頭望著楊開，下巴維揚，一副你敢多話就試試的架勢。

    楊開裝看不到，背負著雙手立於虛空之中，輕咳一聲道：“人齊了，那便出發吧。”

    說話間，伸手一揚，玄界珠飛出，半空之中化作滾滾，龐大身軀遮天蔽地，猙獰大口一口朝下方咬下。

    三十萬大軍頃刻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全都被吞進了小玄界中。

    楊開在伸手一招，將玄界珠收回手上，回頭望去，只見扛著大旗的伏靈正眨巴眨巴眼睛望著自己。

    伏靈是己子軍掌旗使，方才楊開到來之時，她自然是盡心盡責地將大旗掌了起來，立於楊開身後，也就逃過了被滾滾吞噬的命運。

    四目對視，伏靈眉開眼笑：“姐夫，就剩咱們兩個了嗎？”說話間，還沖楊開拋了個媚眼，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

    “收旗！”楊開瞧了一眼身後鋪展百里的血色大旗。

    “哦！”伏靈聞言頷首，體內龍元一催，百里大旗翻滾蠕動著，很快就化作一面巴掌大小的旗子，被伏靈收了起來，望著楊開道：“姐夫咱們這就上路吧，路途遙遠，你可得照顧著點人家。”

    “你給我滾進去吧。”楊開根本不理她的騷眉弄眼，單手朝她一扣，直接將她收進了小玄界中，立刻感覺耳根子清淨多了。

    下一瞬，空間法則湧動時，楊開消失不見。

    七霧海，大殿之中，一個巨大沙盤立於大殿中央，那沙盤之中景色，分明就是縮小了無數倍的兩界通道附近的地理面貌。

    此時此刻，沙盤四周圍聚了二十多人，個個都是帝尊三層境以上，其中不乏偽帝存在，赫然都是星界各路軍團的軍團長。

    李無衣面朝沙盤，一邊指指點點，一邊開口道：“此處陣位由丁丑軍主持，丙未軍作輔，務必要保證大陣運轉有效，不得有半點差池。”

    話音落下，一個半大老者立刻抱拳道：“謹遵總軍大人之命！”

    另外一個中年人卻是斜眼朝他望去：“老頭子你行不行？年紀一大把了千萬別逞強，若是不行的話，我丙未軍來主持此處陣位也未嘗不可，讓你丁丑軍作輔好了。”

    半大老者嘿嘿一笑：“老夫不行，難道你就行了，總軍大人目光如炬，自然知道薑是老的辣的道理，你休得聒噪，乖乖輔佐老夫殺敵便是！回頭有了功勞，分了一兩成也不是不行。”

    中年人聞言，鼻子都氣歪了，正想再說些什麼，李無衣淡淡道：“別吵，大陣佈防是大帝們商議的結果，本座也不過負責轉達，你們若是有什麼異議的話，可以跟大帝們去說，只要大帝們同意讓你們調換，本座也不會阻止。”

    一聽這是大帝們的決議，兩位軍團長也吵不起來了，不過那中年人還是有些不忿，恨恨地瞪了那半大老者一眼，分明覺得自家的丙未軍比那老者的丁丑軍要強一些，理當做主。

    李無衣又指了一處：“此處陣位由……”

    話沒說完，似有察覺，身形一動，往後退了兩步。

    下一刻，空間法則跌宕時，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他身旁，李無衣見狀，微微一笑：“總算來了。”

    楊開悠一現身，便感覺數十道目光朝自己矚目而來，縱然這些目光沒有刻意釋放什麼威壓，但也不由心神一緊，心知這些目光的主人都絕非慵手。

    再舉目望去，瞳孔不禁一眯，以他的眼力，哪還看不出聚集此地的要麼是帝尊三層境，要麼是偽帝！

    而且看這情況，好似是在開什麼重要的會議。

    楊開連忙拱手：“見過大人，見過諸位前輩！”

    李無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來了就好，嗯，給你引薦一下。”轉過頭，望著大殿內其他人，笑眯眯地道：“這位便是北域淩霄宮宮主，己子軍軍團長楊開了，諸位之中有許多與他本就熟識的，也有第一次與他見面的，不過日後戰場之上，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需得互相配合協作。”

    人群中確實有幾位元是楊開認識的，李無衣就不說了，陽炎也在，還有溫紫衫，馬卿，冰雲，蠻荒古地的三大聖尊，幾位實力排名靠前的妖王，不過除此之外，他便不太熟悉了，大多都是第一次見面。

    雖然早就知道星界臥虎藏龍，許多偽帝強者隱世不出，但忽然在這裡看到如此多偽帝，楊開還是吃了一驚。

    不過轉念一想，連魔天道那邊都有四大君使，最起碼有四位偽帝，星界這邊能有這些也不奇怪了。

    諸多目光之中，有一道目光極為陰冷，楊開扭頭望去，發現那傢伙竟是倉末，不禁齜了齜牙。

    他與倉末，可沒什麼交情。

第三千六百八十一章 秣兵曆馬

    第一次與倉末相見是在星域之中，倉末也是星庭中人，那大荒星域之主烏恒便是他的手下。

    當年烏恒催動大荒星域吞噬恒羅星域，楊開自然是不答應的，與之大戰一場，烏恒不敵敗北，生死危機關頭喚來倉末助陣，那一次，還是陽炎現身，替楊開化解了危機。

    也是那一次初見，讓倉末窺探到楊開似有修煉噬天戰法的痕跡，噬天戰法好大的名頭，倉末自然眼紅。所以回到星界之後便想方設法尋覓他的蹤跡，最終在東域天狼谷外將他堵住。

    天狼谷外，楊開與法身聯手與之激戰，吃了不小的虧，最後還是窮奇現身發力，將倉末打成了豬頭。

    前後兩次結怨，此刻再見，差不多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局面了。

    他橫眉冷對，楊開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若是以前他對倉末或許還有所忌憚，但如今不說小玄界內還有四位魔族半聖隨時待命，便說他本人實力也有十足長進，還真的未必就怕了他，倉末不來尋麻煩就罷了，若敢來尋麻煩，楊開定會叫他知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兩人的恩怨別的軍團長並不太清楚，只覺得這兩位見面之時各自神色有些不對，隱約猜出兩人之間應該是有什麼間隙。

    李無衣和陽炎是清楚的，但如今魔患未除，大敵當前，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悄悄傳音楊開一句：“大局為重！”

    楊開不著痕跡地頷首。

    星界幾乎一半軍團長齊聚此地，李無衣一一將他們介紹給楊開認識，繞是楊開記性不錯，這一圈介紹下來，也只光記住人了，對應哪一路軍團卻是糊裡糊塗的。主要是星界軍團的劃分是以天干地支命名，若是不熟悉的話，實在不好區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日後協同作戰，相處之下自然就會熟悉。

    相對於其他軍團來說，己子軍不過是繈褓嬰兒，楊開這個軍團長無論是輩分還是修為，也都算是個新人，諸多軍團長對他倒也是親和有佳，大多都是讚揚一句“江山代有人才出”“英雄出少年”之類，結下一個善緣。

    唯獨介紹到一個耄耋老者的時候，那老者一臉不爽地瞪著楊開，那眼神像是要吃人，楊開疑惑不已，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對方，看其面容，自己與他從未見過，又哪裡會得罪對方？暗暗心想，這傢伙難道跟倉末是一夥的？若是如此的話，那日後可得小心一些才成，別在戰場上被這兩傢伙給陰了。

    李無衣卻在一旁笑道：“你也別怪付大人這般看你，付大人是戊寅軍軍團長，爻嗣之前便是戊寅軍的！”

    聽李無衣這麼一說，楊開才恍然大悟，一陣失笑，連忙抱拳道：“見過付大人，楊開多謝付大人放人之恩。”

    爻嗣原先是這位老者的手下，結果輸了楊開一陣，被楊開給挖了過去，然後十幾年時間便為己子軍湊出那麼大的家底，老者自然是一肚子鬱悶。爻嗣之前在他戊寅軍中任職的時候可沒展現出這樣的能力，等到走了，居然發揮出這麼大的能量來，早知如此，他說什麼也不會放人的，死活也要把爻嗣留下來啊，有爻嗣在，今日己子軍的規模未必就不能是戊寅軍的榮光。

    付姓老者聞言哼了哼：“謝什麼謝，有什麼好謝的，怪只怪老夫老眼昏花，讓爻掌軍在戊寅軍中明珠蒙塵了，爻掌軍能投入楊大人門下，未必不是他自己的造化。”頓了頓道：“不過楊大人，爻掌軍畢竟是從我戊寅軍中出去的，沒有爻掌軍，你己子軍也沒有今日的規模，老夫也不要你什麼好處，日後戰場上若是我戊寅軍有什麼需要的地方……”

    “己子軍隨叫隨到！”楊開立刻接道。

    付姓老者緊繃的臉色一下子舒展開來，眉開眼笑，沖楊開道：“楊大人不錯，日後咱們兩家該多親近親近！”

    “好說，諸位大人都是前輩，於這戰場上也廝殺多年，深諳戰事，楊某初來乍到，正有許多東西要請教，到時候少不得要叨擾付大人。”

    “哈哈哈！”付姓老者開懷大笑，抬手拍著楊開的肩膀，“戰場之上，你己子軍若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只管招呼老夫，老夫但凡還有一口氣，定會帶兵前去支援，不會讓你在魔崽子們手下吃虧。”

    “那就先謝過付大人了。”

    言至此處，兩人相視一笑，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

    一個個引薦下來，也著實花費了一點時間，好不容易認完人，李無衣道：“還有其他軍團長，暫時不在此處，日後有機會再替你引薦。”

    楊開點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沙盤，心知這一群人聚集在這裡應該是有要事相商，當即開口道：“那我先去外面等候，回頭再來請教大人戰場事宜。”

    “不忙走。”李無衣抬手制止了他，“留下來旁聽吧，這邊的事到時候也需要你己子軍出力。”

    楊開要出去，本不過是為了避嫌，李無衣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他自然也就不會再去推辭。

    大殿之中，熱鬧之後，諸人寂靜，只剩下李無衣的侃侃而談聲。

    陽炎悄悄摸摸地來到楊開身邊，拿肩膀拱了一下他，眼睛盯著沙盤一瞬不移，卻在傳音道：“你去下位面星域到底幹什麼？怎麼一去十幾年？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

    “鑽研秘術，修煉神通！”楊開如實回道。

    陽炎不著痕跡地撇嘴：“要修煉的話，星界便好，為何要去那下位面星域？老實說，是不是在那邊藏了什麼女人？”

    “瞎扯什麼！”楊開翻了白眼，“兩界大戰未定，哪有心思去搞這些東西，再說了，我缺女人嗎？”

    陽炎哼了哼：“說不好，古話說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誰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

    楊開懶得與她說這些，岔開話題道：“我倒是在下位面星域見到一位故人，你猜是誰？”

    “你的老相好！”陽炎想都不想。

    “烏鄺！”

    “啊？”陽炎驚呼一聲，喊完之後又連忙伸手掩住紅唇，只因一時詫異之下竟是喊出了聲，大殿內幾十雙目光霎時間望了過來，楊開連忙端正神色，也故作疑惑地朝她望去。

    她反應倒是快，連忙指著沙盤道：“此處陣位至關重要，不需要大軍鎮守嗎？”

    李無衣搖頭道：“不需要，此處是死位，魔族不入也罷，若是入了此位，定叫他們有去無回，換句話說，此處是故意留出來的空位，就是為了引誘魔族前往！”

    陽炎輕輕頷首，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

    李無衣繼續說，陽炎悄悄地吐了吐舌頭，等了好一會，才再次傳音過來：“你見到烏鄺了？你怎麼從他手上逃脫的？”

    楊開笑道：“他又沒把我怎麼樣，我幹嘛要逃。更何況，烏鄺與紅塵前輩雙魂共體，有他在的地方必然也有紅塵前輩。”

    “這倒也是。”陽炎點頭，“紅塵前輩沒什麼大礙吧？”

    “暫時沒有，不過我倒是從他們那邊聽到了一點消息，具體情況已經燒錄在玉簡中了，回頭你替我轉交給大帝。”

    “你自己怎麼不去？”

    “我才來這邊，諸事繁忙，哪有功夫？就這麼說定了。”十幾年前動用空靈珠傳送到鐵血大帝身邊，結果被他給坑了，楊開哪還會再去見他。

    “替你轉交也不是不可以，你有什麼好處給我？”

    “我身無長物，以身相許怎樣？”

    “呵呵……今晚來我房間，我等著你。”陽炎的眼角閃爍著寒光。

    大殿內，熱熱鬧鬧，持續了大半天，眾人才逐漸散去，臨走之前，冰雲沖楊開微微頷首，笑了笑。

    楊開也點點頭。

    待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後，李無衣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立刻便有婢女走進來奉上茶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後，李無衣道：“事情解決了嗎？”

    楊開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與他一桌相隔，聞言頷首道：“已經解決了。”

    “那便好。”李無衣釋然，又喝了幾口茶，放下杯子道：“方才所說，你應該都聽到了吧？”

    楊開回想了一下之前他對各路軍團長吩咐之事，開口道：“咱們現在需要等那大陣佈置完成，才能打通兩界通道？”

    他本以為自己回來之後，便可以打開兩界通道，然後殺進魔域之中。誰知事情根本不是這樣，星界這邊另有佈置，還需要等待。

    李無衣輕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開口道：“魔族驍勇，魔族善戰，星界這邊並不佔據多少優勢，尤其是人數上，我們更處於大大的劣勢，真要是不顧一切打開兩家通道，殺進魔域之中，即便我們有五十五路大軍，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甚至可以說，真要是這麼幹了，最後輸的一定是我們。”

    楊開點點頭，星界中人，唯有他去過魔域，知道魔族那邊是什麼情況，也清楚魔族有何等龐大的底蘊，自然明白李無衣這話一點都不誇大其詞。

第三千六百八十二章 左鄰右舍

    “十幾年間，星界這邊戰事連綿，肅清內敵，結果還算不錯，殘留在星界的魔族要麼被圍剿，要麼被長天他們收服，魔天道也被打壓的抬不起頭，道主殘夜更在數年前被鐵血大人擊傷，至今藏匿不出。但這十幾年時間，又何嘗不是魔族那邊籌備的緩衝期，兩界通道封印了這麼久，誰知道那邊是什麼情況？”李無衣笑著搖了搖頭，“說不定打開兩界通道之後，那邊魔族大軍秣兵曆馬，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

    楊開聞言贊同道：“前輩說的是。”

    “所以我們不能打過去，最起碼不能這麼莽撞地打過去！”李無衣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度步至大殿中央，轉過身望著楊開道：“兩界通道的情況你也知道，出入口就這麼大，一次性可以通過的人數也有定數，星界大軍貿然深入，必然吃虧，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所以我們需要在兩界通道周圍佈防，待到各路軍團磨合成熟，再開啟那兩界通道，等魔族打過來，先滅掉他們的威風再說！”

    楊開頷首：“魔域不久存，魔族比我們著急，若是他們發現兩界通道開啟的話，勢必會派人前來查探，來的少了無濟於事，來的多了便一口吃掉。”

    李無衣呵呵一笑：“正是這個道理，該急的是他們才對，所以我們只需要在兩界通道周圍佈防，防線不破，主動權永遠都掌握在我們手上，待有朝一日星界這邊佔據了優勢，再打過去也不遲。”

    楊開想了想道：“那恐怕要持續很長時間，或許幾十年，或許百年！”

    “只要能保星界安定，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明白了。”楊開起身，抱拳道：“己子軍已抵達戰場，大人若有吩咐儘管示下。”

    李無衣道：“大陣佈防之事無需你己子軍出面，自有其他軍團去忙碌，不過你己子軍也並非無事可做，待那兩界通道開啟後，魔族蜂擁而來時，你己子軍是需要正面殺敵的，這段時間我先給你安排個地方將大軍駐紮下，然後讓大軍演練下軍陣吧。兩軍交戰，不同於一般的爭鬥，在茫茫人海之中，有時候修為強大並非決定勝負的關鍵，好在你己子軍雖然初成，但其中也有不少軍中老手，此事你吩咐下去，交給爻嗣去辦，他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理。”

    “好。”楊開應了下來。

    隨後李無衣領著他來到那巨大沙盤前，伸手一畫，畫了一塊區域出來：“以此為中心，方圓千里，便是你己子軍的駐紮地吧，軍中事物你自行處理，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去找其他的軍團長多問問，或者過來問我也行。”

    片刻後，楊開出了大殿，辨認了下方向，沖天而起。

    再過一炷香後，西域荒漠之上，一片無人之地，楊開身形顯露，立於虛空之中，舉目眺望，依稀可以看到兩界通道原本存在的位置。

    那裡本是魔域和星界交接之地，也是魔族聚集之所，但自從楊開十多年前返回，封印了兩界通道之後，那邊便逐漸蕭條了下去，直到今日了無人煙。

    雖然毫無人氣，但星界這邊任誰都知道，魔族若來，依然還會從那個方向過來，所以七霧海這邊調動各路軍團佈置大陣，皆是以兩界通道存在之地為中心，五十五路大軍，將那一片不毛之地圍困的水泄不通，只等魔族破界而來，自投羅網。

    再左右望去，左右幾千里之外，都有大片營房駐紮，人頭攢動，顯然是星界某一路軍團的駐紮地。

    這般規模巨大的營房，每隔幾千里便是一大片，將兩界通道所在地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

    正觀察間，右手邊一道玄光從幾千里外一座大營中沖天而起，直直朝這邊飛來，光芒璀璨耀眼，劃破天際。

    只不過十幾個呼吸的功夫，那玄光便到了近前，露出一個耄耋老者的身影。

    楊開微笑，抱拳道：“付大人！”

    這老者，正是此前在七霧海大殿之中見到的戊寅軍軍團長付仁傑，初見時老頭子對楊開不假辭色，實則也是個妙人。

    付仁傑哈哈大笑：“我就說這邊怎麼一直空著呢，也沒有大軍駐紮，原來李總軍早有打算，一直留給楊大人了。”

    楊開瞧了一眼他來時的方向，揚眉道：“那邊是戊寅軍的駐地？”

    “可不是。”付仁傑一臉開懷，“看樣子咱們以後便是鄰居了。”說著話，付仁傑抱拳道：“日後還要請楊大人多多照顧了。”

    “不敢不敢！”楊開連忙還禮，“楊某初來乍到，還要請付大人多多提攜才是，這軍務之事我是一竅不通。”

    付仁傑大笑：“你不通沒關係，爻嗣懂就行了，要不然費盡心思把他從老夫這裡挖過去幹什麼？”

    楊開聞言訕笑一聲，扭頭看了看另外一邊，道：“付大人可知那邊是哪個軍團的駐地？”

    付仁傑沉聲道：“倉末！”

    楊開一怔，還沒反應過來，付仁傑便大笑不已：“騙你的騙你的，老夫這人，最愛跟人家開玩笑，楊大人莫要介意。李總軍既然知道你與倉末不對付，又怎會安排你們做鄰居，倉末的甲辛軍在對面，距離你遠著呢。”

    楊開摸了摸鼻子，訕笑道：“付大人看出來了？”

    付仁傑道：“雖然不知道你跟倉末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但老夫又不是瞎子，怎會看不出來。倉末這傢伙，老夫也看著不順眼，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若與他真有恩怨，以後可要提防著點他。”

    楊開一笑，不置可否。

    付仁傑又很快岔開話題，道：“面對著兩界通道，你左手便是老夫的戊寅軍，你右手邊是丙辰軍！丙辰軍軍團長，你想來不會陌生吧？”

    “冰雲前輩？”楊開聞言，神色一喜，扭頭朝右手邊望去，看樣子李無衣還是挺照顧自己的，這左鄰右舍兩個鄰居一個交情匪淺，一個很好相處，日後戰事來臨，也方便協同作戰。

    付仁傑一笑道：“正是冰雲，嘖嘖，說起來，丙辰軍中女子雖多，但殺的魔族卻不比任何男子少，冰雲也是統帥有度啊。”

    說著話，揚眉道：“楊大人既來，己子軍大軍何在？久聞己子軍軍中強者如雲，陣容豪華，可惜一直無緣得見，可否讓老夫開開眼界？”

    楊開微笑道：“正好請付大人檢閱一番！”

    說話間，祭出玄界珠，伸手掐了法訣，玄界珠往前方一拋時，神念狂湧。

    虛空戰慄，肉眼可見地，天地之間蕩起一層漣漪，漣漪過處，藏身在玄界珠中的大軍顯露崢嶸身形。

    大軍還保持著之前滾滾將他們吞噬的陣型，十鎮十陣，三十多萬於一息之間如神兵天降，霎時間人頭攢動，殺氣滾滾。

    還沒完，人群之中，伏靈竄出，立於楊開身後，手上旗子一揮，嘩啦一聲，百里殺字旗，遮蔽天幕，殷紅之色，如血從天流淌！

    三十萬人齊齊抬手，洪聲如雷：“見過軍團長大人！”

    聲浪彙聚，直沖九霄，讓那天地都為之變色。

    付仁傑眼角跳了跳，扭頭看看幾千里外自家的戊寅軍，再看看眼前的己子軍，一雙眸子之中掩飾不住的羡慕之色。

    戊寅軍不弱，星界五十四路大軍，每一路軍團都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付仁傑之前也是這麼認為的，但凡事就怕對比，如今見了眼前大軍威勢，再對比下自己的軍團，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占山為王的山大王，有些上不了檯面。

    再看看下方的爻嗣……付仁傑那個揪心啊……

    楊開察言觀色，心知老頭子怕是受了點刺激，也不好再張揚，連忙道：“以此為中心，方圓千里之內便是我軍的駐紮地，各總鎮自行劃分地盤，安營紮寨！”

    “是！”又是一片轟然應諾，大軍頓時忙碌起來。

    “好，好，好啊！”付仁傑深深地吸了口氣，忍不住贊道：“己子軍猛虎下山，蛟龍入海，日後戰場之上定有一番大作為。”

    “付大人過獎了。”

    付仁傑又扭頭看著楊開手上的玄界珠，挑眉道：“久聞楊大人手上有一空間秘寶，可藏活人，一直無緣得見，想來就是此物了吧？”

    “是。”楊開心中一突，下意識地抓緊了玄界珠，心想老頭子該不會是想我寶貝吧？雖然接觸時間不長，老頭子也很好說話，是個豁達之人，但越是豁達越能抹下臉面，楊開哪能不防著他點，“此物喚作玄界珠，是陽炎大人當年贈送，不過這東西雖然玄妙，卻非得身負空間之力才能馭使，旁人就算拿去了也無用。”

    此言一出，付仁傑冒著精光的眸子便是一黯。

    老頭子還真想搶我寶貝？楊開哭笑不得。

    付仁傑不死心，砸吧砸吧嘴道：“楊大人身負空間之力，精通空間法則，就不能對此物煉化一番，讓那些沒有空間之力的人亦能驅使？便如空靈珠，這東西也牽扯到空間法則，可如今這玩意也在軍中流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