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武煉巔峰 作者：莫默 (連載中)

第五千四百六十三章 菜花龍的警示

    任何一位直晉七品開天者，都是各大洞天福地最珍重的寶貝。

    如今那一位位九品至尊，當年便是直晉七品的存在。

    楊開也算接觸了不少洞天福地的強者，但即便是以他的閱歷，除去各大關隘的老祖不談，也只有陰陽天的洛聽荷一人是直晉七品者。

    當年陰陽關那位南軍軍團長武清，應該也直晉七品，否則後來不至於能晉升九品，接手坐鎮陰陽關。

    洞天福地之中，直晉七品的有，不過數量不多。

    直到最近這些年，星界湧現出一批直晉七品的至尊苗子，不過時日尚短，這些人依然還停留在七品境界當中。

    但那是星界，是有世界樹的地方，因為有了世界樹的反哺之力，才會出現那麼多絕世天才。

    楊開帶回來的這些人怎麼回事？

    墨眉忍不住要想，楊開莫不是去了一趟星界，將那邊的好苗子全都打劫過來了？可也沒這個必要啊，洞天福地也不會允許發生這種事，他們尋覓培養一些好苗子不容易，怎會讓楊開給打劫了。

    更何況，縱然是如今的星界，怕也湊不出這般龐大的陣容。

    那不是五個，五十個，而是足足五千！

    最初數日，墨眉等人還有些懷疑，是不是六品七品的先晉升，後面會出現四品五品的，但每一個晉升開天的，皆都傳出六七品的氣息。

    這下再沒人去懷疑什麼了。

    楊開帶回來的這近五千人，是足足近五千位能直晉六品，七品的寶藏！

    如此晉升，足足持續了兩三月時間，幾乎每一日都有氣機跌宕，少則十數人晉升，多則數十上百……

    晉升者都得到了妥善安置，而在詢問過最初幾人之後，墨眉等人也終於搞明白了這批人的來歷。

    楊開小乾坤別具一格，有許多生靈在其中生存的事，墨眉等人也是知道的，畢竟當年她們那批人也是被楊開借助小乾坤帶出的血妖洞天，只是她們有些想不通，楊開的小乾坤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居然能孕育出如此多的妖孽人物。

    這樣一批人，比起星界千多年的孕育，都絲毫不差了！

    近五千人，足足五百位直晉七品者，星界這些年才出現多少？滿打滿算也就三百左右而已，還不如楊開帶回來的這批。

    他們又豈知，星界千年孕育，這個時間是實打實的。

    可楊開小乾坤中的時間，卻是度過了幾萬年之久，縱然他小乾坤的疆域不如星界，人口基礎也遠遜星界那邊，時間上的積累，卻是楊開小乾坤佔據了幾十倍的便利。

    能有這麼多積攢，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虛空地一下多了五千位六品七品開天，讓墨眉等人歡喜壞了。

    原本這邊和星界也有一些六品七品，數量不算多，幾十位不到百位的樣子，就這樣的陣容，也是尋常二等勢力難以企及的，不過因為接到洞天福地的調令，都趕赴空之域戰場參戰了。

    原本這邊只留下三人坐鎮虛空地，如今一下子虛空地實力暴增，這批人只需好好穩固一下自身境界，同樣可以趕赴空之域增援，這麼多人手，在某些局部戰場或許能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

    虛空地因為數千位六七品開天的誕生變得忙碌一片，與此同時，楊開幾經周轉，已經帶了姬老三來到了破碎天。

    他曾兩度來過破碎天。

    第一趟過來，是得了老闆娘蘭幽若的消息，過來救她的，結果在無影洞天外被逼著晉升了五品開天。

    那個時候楊開對洞天福地的囂張霸道可謂一肚子記恨，雖然從未與人說過，可心裡也暗暗發狠，待哪一日他實力足夠強大了，定要上那些洞天福地，一家家給挑了，叫他們知道什麼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然而這些記恨和埋怨，在他進入墨之戰場，慢慢瞭解到墨族的強大和洞天福地的良苦用心之後，也就變得不那麼在意了。

    或許當年的事，有一些人的私心作祟，不過總算那些人還算守著規矩，沒有把事情做的太絕。

    那個時候他不過帝尊巔峰而已，提錚這個出身萬魔天的開天境真想殺他，也就是動動手的事情。

    更何況，始作俑者提錚，早已身隕道消了。

    個人的恩怨，在種族存亡面前，確實算不了什麼。

    易身處之，楊開站在洞天福地那個位置，恐怕也會想著要杜絕隱患。

    第二趟來破碎天，純粹是自身修行了，還碰到了血妖這傢伙，結果此獠黴運當頭，被明王天的漁叟前輩擒了去，鎮壓在明王天中，後來又被送去墨之戰場與墨族征戰，發揮餘熱。

    也正是第二趟來破碎天，楊開被晟陽神君追著逃進了聖靈祖地，之後諸多機緣。

    這算是第三趟。

    楊開以前從來都不知道，破碎天連接著墨之戰場的入口，洞天福地那些弟子想要進入墨之戰場，都需得經過破碎天中轉。

    畢竟，他當年前往墨之戰場走的也不是正經管道，而是經由黑域的虛空甬道。

    故地重遊，楊開也沒甚觀賞的心情，一心趕路要緊。

    然則數日之後，一直盤踞在他手腕上的菜花龍姬老三忽然出聲：“有墨之力的氣息！”

    這些日子，姬老三一直沒有變化本身，就這麼纏在楊開手上，畢竟楊開趕路速度快，這樣也方便行動。

    他之前在不回關中元氣大傷，楊開趕路的時候他也正好修養。

    這個時候他忽然出聲，嚇了楊開一跳，當即頓足：“怎麼會有墨之力的氣息？”

    這裡不是墨之戰場，也不是空之域，哪裡來的墨之力的氣息？

    楊開第一個反應便是空之域也失陷了，墨族攻進了破碎天，可轉念一想不應該如此，若是墨族真的攻破了空之域，破碎天這邊肯定大戰連綿，又豈會如此平靜？

    緊接著他又不解，他都沒有察覺到墨之力的氣息，姬老三是怎麼察覺的？

    將心頭疑惑問出，姬老三道：“你也知道，龍鳳主持鎮守不回關，整日裡無所事事，除了睡覺修行，連不回關都沒辦法輕易離開，無聊的緊，前幾代龍族有幾位前輩閑的發黴，所以創了一道秘術，借聖靈之力催動，可監察墨之力，不過這秘術沒什麼用，聖靈們也懶得修行，便束之高閣，直到墨族攻打不回關的時候，我才開始修煉。”

    “你感知到墨之力的存在了？”楊開凝聲問道。

    姬老三頷首：“不錯，很輕微的反應。”

    楊開很想問問他是不是搞錯了，可姬老三如此鄭重其事，楊開也不敢有半點馬虎。

    旁人不知墨之力的危害，他卻是再清楚不過。

    可以說，墨之力這東西，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凡有一丁點墨之力存在，可能都會危急一整個大域的安危。

    “哪個方向？”楊開問道。

    菜花龍把尾巴一盤，往前一指，楊開立刻朝那邊遁去。

    不大片刻便來到一座浮陸上，一眼看去，便見得這浮陸上曾有爭鬥的痕跡，不過只從痕跡上來判斷的話，動手的雙方實力差距不小，其中一方似乎很快便被制服。

    楊開又圍繞這浮陸尋了幾遍，卻是一無所獲。

    姬老三卻斬釘截鐵道：“頂多半日前，這裡有墨之力逸散。”

    楊開閉眸，神念湧動，四方感知。

    少頃，神色一動，表情凝重萬分。

    確實如姬老三所說，他在周邊虛空中，查探到了一絲絲墨之力的存在，很輕微的力量逸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與墨族爭鬥了這麼多年，楊開對墨之力太熟悉了。

    他不禁有些頭皮發麻，破碎天怎麼會出現墨之力？這裡有墨族？

    或許不是墨族，而是墨徒？

    墨之力之前有過逸散，明顯是有人催動過墨之力了。

    結合在浮陸上查探到的爭鬥痕跡來看，很大可能是某一位墨族或者墨徒，動手墨化了旁人。

    半日前的事，那墨族或者墨徒定沒走出多遠，楊開急忙四下搜尋起來。

    再半日後，一處靈州外，楊開舉目凝視。

    破碎天中，不乏這樣有武者聚集的靈州存在。

    整個破碎天的環境雖然惡劣，但因為這裡特殊的環境，卻是有諸多機緣，所以很是能吸引一些有冒險精神的武者前來探索。

    更有那在一個個大域中作奸犯科，又或者背棄師門的叛徒走投無路，都會來到破碎天苟且偷生。

    無數萬年積累下來，在破碎天某些地方，繁華和熱鬧的程度不遜於任何一處大域。

    不過破碎天畢竟與尋常大域不同，這裡的力量傳承也不是以宗門和家族的形勢，而是無數大大小小的勢力割據，站在那最頂尖的，自然便是以晟陽等人為首的數位八品神君。

    面前這一處靈州，便是其中一方勢力的地盤，不過楊開對破碎天不算熟悉，自然也不知這裡屬於哪一家勢力。

    不過方才抵達這裡，姬老三便再次發出警示，告知楊開這靈州內有墨之力的氣息，顯然就在不久前，這裡也有人催動墨之力了。

    默默觀望一陣，楊開身形一掠，朝那靈州落去。

第五千四百六十四章 天羅特使

    此處靈州的中心位置，有一座城池，也是這靈州最為繁華的地方，聚集了不少武者，不過楊開神念掃過，並沒有從其中查探到上品開天的存在，此處人數雖然不少，可最強者也就是幾個六品開天而已。

    姬老三雖然能察覺到這靈州上有墨之力的氣息，可具體在何處，他也搞不明白，楊開不禁有些犯難，這要如何尋找那墨之力的根源？

    可以確定的是，這裡沒有墨族。

    真要是有墨族隱藏在這裡，以他如今八品開天的修為，一眼便可看破，既然沒有墨族，那就是墨徒了。

    正常情況下，墨徒與正常的人族看起來並無區別，除非墨徒催動墨之力，暴露本性。

    他總不能一個個檢查這靈州上的人，那樣也太浪費時間。

    楊開更好奇的是，破碎天怎麼會有墨徒。

    既有墨徒，那總有一個墨之力來源的源頭，這個源頭又在何處？

    冥冥之中，他內心深處生出一絲不安，彷彿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就在他思量該如何尋找那潛伏的墨徒的時候，天外忽又有兩道流光，徑直落下。

    來人氣勢十足，絲毫沒有隱藏自身的意圖，而且竟都是六品開天的修為，不提破碎天，便是在三千世界中，上品不出，六品也是強者。

    霎時間，一道道神念，一雙雙目光便被那兩道流光吸引過去。

    流光在半空中一頓，光芒斂去時，露出一男一女的身影。

    但凡看見這男女者，無不眼前一亮，俱都在心中暗贊一聲金童玉女。

    那男子生的英俊非凡，女子也是天生絕色，站在一處，當真是養眼至極。

    破碎天中多是一些無法無天的傢伙，頃刻間便有不少貪婪目光在那女子曼妙身形上流連忘返，暗暗吞咽口水，心付若是能與如此絕色共度春宵，便是死也值了。

    女子對這樣的目光明顯早就習以為常，只是冷哼一聲。

    男子卻是滿腹不忿，一道神念暗地裡轟出，頓時讓好些位四品五品開天抱頭慘嚎。

    稍稍教訓了一下這些登徒子，那男子才朗聲喝道：“天羅神君有令傳下，此方靈州何人主持，速來接令！”

    一言出，靈州上諸多武者皆都臉色大變，那些目光貪婪地望著女子的武者更是趕緊低下頭來，不敢再看。

    無他，天羅神君的名頭太響亮。

    整個破碎天中，只有三大神君，也就是三位八品開天，當年追殺楊開的晟陽算是一位，還有另外兩位，一位天羅，一位枯炎。

    這三個都是因為不願受制於洞天福地，所以才會跑到破碎天來躲藏，這一躲便是數萬年，也慢慢成就了七品八品之境。

    混跡在破碎天的武者，可以不尊洞天福地，但絕對不敢對三大神君表露半點不敬。

    破碎天環境惡劣，地形混亂，得罪了洞天福地的弟子或許還有生路，可若是被三大神君盯上，那必死無疑。

    整個破碎天，當家做主的是三大神君。

    這一對金童玉女攜天羅神君之令而來，顯然是天羅宮的人，而且六品開天的修為放在天羅宮都是極強，搞不好是天羅神君的親傳弟子，有這麼一層關係在，縱是這靈州上的無法無天之輩，也不敢有半點褻瀆。

    一聲令下，靈州中央一座大殿立刻飛出一道身影，赫然也是一位六品開天，此人看著不像是個武者，穿戴華貴，倒像是一個土財主，圓臉清肥，笑容可掬，遠遠便抱拳作揖：“笸籮州覃川見過兩位特使，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雖同是六品，不過這個覃川不過一方靈州之主，論地位自然是沒辦法與天羅神君座下這兩位相提並論，所以一現身便放低了姿態。

    那男子微微頷首：“原來這裡是覃川兄當家做主，我師兄妹久不曾離開天羅宮，對此倒是毫不知情。”

    聽他口氣，兩者似也是認識的，不過認識歸認識，男子說話之時，姿態依舊高高在上，顯然彼此交情不深。

    “烏兄見笑了，粗陋之地，自是無法與天羅宮相提並論，不知烏兄此來，神君有何令傳下？”覃川恭敬問道。

    談及正事，那烏姓男子也不再寒暄，當即打出一枚玉簡，朗喝道：“奉家師之令，命笸籮州覃川，點齊兩百五品以上開天境，三月內前往指定地點匯合。”

    覃川聞言臉色一凝，抬手接過那玉簡，仔細檢查一番，確定確實是天羅之令，露出疑惑之色：“烏兄，天羅宮這是要與另外兩家開戰了嗎？”

    三大神君，分割破碎天，自然不可能平安無事，這無數年來彼此間也是多有齷齪爭鬥，不過大多都是一些小打小鬧，上不得什麼檯面。

    這一次天羅神君居然如此動作，顯然不是什麼小事。

    要知道笸籮州這邊生存的武者數量雖然不少，可五品以上開天境卻是不多，六品就不用說了，寥寥數位而已，五品雖也有四五百的樣子，可天羅神君那邊一下子要了兩百人，這等於抽走了笸籮州一半的家底！

    這讓覃川如何不驚。

    烏姓男子只是搖頭，忽然看看四周，開口道：“覃川兄，我若是你，先行合攏大陣再說，若是再晚上一時片刻，你這邊怕是無論如何都湊不出兩百五品開天了，你應該知道，若是違背吾師之令會是什麼下場。”

    覃川一愣神，扭頭四望，鼻子都快氣歪了。

    卻是有一些生活在笸籮州那些五品開天境們聽了方才烏姓男子的傳令，為免被覃川徵召，竟是要急速逃離這裡。

    他們很多人都是路過此地，又或者暫且在這裡歇腳，與旁人交易，若是被覃川給抓了壯丁，豈不是無辜？

    少數幾個人帶頭，更多的五品見機遁走。

    這一會功夫，已經走了數十位五品了。

    覃川大怒，高喝道：“合陣！再有敢擅離笸籮州者，殺無赦！”

    這般說著，直接沖上高空，瞬息間攔住一位正要離去的五品開天面前，一拳轟出。

    那五品開天也是倒楣，連句辯解的話都沒能說出來，便被覃川一拳打在面門上。

    為了殺雞儆猴，覃川這一擊可是毫不留手，六品開天全力一擊，五品豈能抵擋。

    這一拳直接將那五品開天的腦袋都轟碎了，頸脖處鮮血如泉噴湧，無頭屍身搖晃落下。

    這種事在三千世界任何一處大域都不太可能發生，可這破碎天無法無天之地，一言不合動手殺人的事情太多了。

    眼見覃川殺了一個五品，餘者再不敢貿然行動，紛紛縮起脖子當了鵪鶉。

    轟隆隆一陣，籠罩笸籮州的大陣合攏，封閉內外，這下沒有覃川的允許，再沒人能輕易離開了。

    雖說眾多武者面對這番驚變都人心惶惶，可覃川卻不管他們，只是望著天羅宮來人道：“烏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烏姓男子搖頭不語，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又豈會隨意分說？

    覃川急了，露出哀求之色道：“烏兄，不妨入內閑坐，也好讓覃某一盡地主之誼？笸籮州雖然物資匱乏，卻有一樁叫做玉靈果的特產，最為清甜可口，貴兄妹一路舟車勞頓，在這邊歇歇腳，解解渴再走不遲。”

    他這般說話，也不是無的放矢，那所謂的玉靈果確實是此地特產，沒甚大用，不過對女性武者而言，卻是有一些駐顏之效，不過此果產量極少，一旦面世，便早早被人瓜分乾淨。

    覃川也是因為坐鎮笸籮州，才能中飽私囊一些藏起來。

    他與烏姓男子沒多大交情，人家不願跟他說太多，他也沒辦法，只能走這曲線救國的路子，指望那玉靈果能打動他身邊的女子。

    果不其然，聽得玉靈果三個字，那一直神色清冷，不發一言的女子眸子微微發亮。

    身為天羅的弟子，玉靈果她自然是聽過的，只不過這果子每每上繳到天羅宮之後，都被師尊的幾個侍妾分去了，她又哪裡能得到？

    女子總是對自己的容顏很在意的，固然已是六品開天，容顏不老，卻也想青春永駐。

    她不說話，只是拿大眼睛瞧了瞧自己師兄。

    多年相處，師妹這幅模樣，做師兄的豈能不明白，暗付耽擱片刻也沒什麼關係，當即頷首道：“說的也是，那便歇歇再走。”

    覃川大喜過望，連忙伸手相請：“兩位這邊請。”

    少頃，覃川便領著天羅宮兩位入了大殿之中，分賓主落座。

    烏姓男子本還在考慮，若覃川再提方才之事，自己要如何應對，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師妹得了人家好處，自己再不理不睬的也說不過。

    誰知落座之後覃川竟是絲毫不提，只是與他閑說。

    烏姓男子大為滿意，覺得覃川頗會做人，不免對他高看了一分。

    過得片刻，有侍女奉上一盤靈果來，個個拳頭大小，晶瑩剔透，果香彌漫。

    天羅宮的女子目光一瞬不移地盯著玉靈果，見得這些果子如此模樣，心頭喜愛，哪捨得現在就吃了，正要收起的時候，覃川忽然轉頭道：“此果方才摘下，當要立刻服用，如此效果才能最好。”

第五千四百六十五章 尊駕何人

    那女子聞言，面露糾結神色。

    做師兄的知她心中所想，笑言道：“既有六枚果子，不妨吃上幾枚，留下幾枚。”

    女子聞言笑顏逐開，點頭：“就依師兄所言。”

    她這一笑，當真是光芒絢爛，就連稍顯昏暗的廳堂都明亮幾分。

    伸手纖纖玉指拿起一枚果子，放在嘴邊，輕輕咬破果皮，口中稍一用力，一股清甜果液便化作暖流，順著喉嚨滾落腹中，而手中靈果則只剩下一層果皮。

    女子還未來得及回味這果子的美妙滋味，便忽然花容失色，天地偉力猛地跌宕起來。

    烏姓男子大驚：“師妹怎麼了？”

    那女子霍地抬頭望向覃川，神色冷厲：“你動了什麼手腳？”

    方才她吸吮果液入腹，明顯察覺到有一股奇怪的能量被她吸入腹中，雖然從未吃過這玉靈果，可她也知道，那定不是果子原本應該有的東西，既如此，那就只有可能是果子有什麼問題了。

    才方問完這句話，女子便感覺不對，那奇怪的能量竟極具侵蝕性，任她六品開天的強大修為竟也抵擋不住，審視己身，原本純淨無暇的小乾坤，竟多了一絲絲黑暗的力量，邪戾至極。

    她連忙催動自身天地偉力加以抵擋，神色艱辛，一副中了劇毒的樣子。

    烏姓男子先是一呆，緊接著勃然大怒，抖手祭出一柄長劍，指向覃川：“覃川，你找死！”

    那長劍之上，劍芒吞吐不定，猶如靈蛇之芯，隔空傳遞鋒銳之感，將覃川鬢髮都切斷了幾根。

    覃川卻是毫不在意，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才好整以暇地歪頭望向烏姓男子，微微一笑：“烏兄何故動怒？”

    此刻的他，哪還有方才的小心翼翼，赫然是一副勝券在握的逍遙神態。

    他這模樣讓烏姓男子愈發震怒，正欲發狠，一劍將之殺了，卻聽覃川悠悠道：“長劍無眼，烏兄還是小心些，傷了覃某性命不打緊，令師妹怕是救不回來了。”

    “你是另外兩位神君的人？”烏姓男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他與覃川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的，沒道理人家要來對付他們師兄妹，不過覃川若是另外兩位神君的人，那就有可能了，咬牙道：“我師妹乃師尊最喜愛的弟子，她若是有甚不測，便是那兩位神君也保不住你，覃川，你不若想死，就速速罷手，趕緊將解藥交出來。”

    他其實也有些不解，修為到了六品開天的程度，這天底下能有什麼毒素讓自家師妹抵擋的如此艱辛，餘光撇過，甚至還看到了師妹身上逐漸浮現出一絲絲黑氣。

    這到底是什麼毒？

    聽得烏姓男子自以為是的誤會，覃川哈哈大笑：“那兩位神君？他們也配？”

    烏姓男子懵了……

    覃川居然不是那兩位神君的人？要不然他豈會這般大放厥詞，一副不把神君放在眼中的架勢。

    就在他失神間，覃川卻是伸出兩根手指，慢慢地夾住了指向自己的長劍，輕輕挪到一旁，溫聲寬慰道：“烏兄且放心，令師妹性命是無礙的，覃某也沒有要傷她害她之意，只要烏兄願意配合，覃某不但可以向兩位賠罪，更可送兩位一條直指武道巔峰的通天大道！”

    烏姓男子第一個反應便是這傢伙在放什麼厥詞，自家師妹一副中了劇毒，馬上要抵擋不住的樣子，這還沒有害人之心？

    覃川又語重心長道：“某沒記錯的話，烏兄當年是直晉四品吧？如今六品開天也算是走到極限了，難不成你就不想成就七品開天，去領略一下上品的風光？令師妹可是直晉五品的，日後她成就七品有望，你卻只能在六品蹉跎，如何般配得了令師妹？”

    烏姓男子被說中心頭軟肋，不禁神色一黯。

    他不知道覃川哪裡得到的這些消息，不過確實如覃川所說，自己這師妹日後成就七品有望，他卻永遠只能停留在六品，到時候師妹七品之境，還能看的上自己嗎？

    這心神一恍惚，便覺覃川的話語充滿了莫名的魔力，語氣也不如方才冷厲：“若真有直指武道巔峰的法子，你又豈會只是六品？”

    覃川這傢伙跟他一樣，當年成就開天的時候是直晉四品，六品已是極限，真有那神妙的法子，覃川會不自己去突破七品？

    聽他質問，覃川輕笑一聲，一催力量，驟然渾身墨色，一身氣息節節攀升，在烏姓男子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氣息很快便突破了六品該有的程度，逐漸向七品靠攏。

    不過隨著氣息的暴漲，覃川那富家甕的體型竟也開始膨脹。

    很快，覃川便收了自身氣勢，變得與方才一般無二，淡淡道：“某若想突破，隨時可以。”

    “你怎麼能……”烏姓男子徹底呆住了，他本能地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可眼前所見卻說明覃川之言並無虛假。

    “師兄！”正在與墨色力量對抗的女子低喝一聲，“墨之力！”

    “什麼？”烏姓男子大驚失色，“這就是墨之力？”

    在數月之前，他們是從來都不知道墨之力這種東西的，但忽有一日，天羅宮來了兩位貴客，俱都是八品開天的修為，他們也不知那是什麼人，只不過在與天羅神君暢談一番之後便離去了。

    隨後天羅神君喚去他們，給了他們一個任務，那便是前往天羅宮下轄的各處靈州，徵召五品以上的開天境，在時限之內前往指定地點匯合。

    天羅神君當日與他們說了一些事情。

    他們這才得知，當日來到天羅宮的，是兩位出身洞天福地的八品太上，是要天羅宮這邊配合洞天福地進行一場關乎三千世界存亡的戰爭，這一場戰爭牽連甚廣，關乎人族存亡，是以破碎天也不能置身事外。

    也是從天羅神君口中，他們得知了墨族，墨之力的存在。

    只不過從來沒有面對過這些，師兄妹二人都覺得洞天福地所言太過危言聳聽，什麼狗屁的關乎三千世界，人族存亡的戰爭，這世上哪有這樣的事。

    師尊不過是迫於壓力，才答應與他們合作。

    這事不太光彩，破碎天多年以來超然於三千世界之外，不受洞天福地管轄，這一次卻是要聽從人家的號令。

    所以一開始覃川詢問的時候，烏姓男子並沒有解釋什麼，因為他感覺很丟臉。

    一直以來，自認為破碎天的超然，其實不過是各大洞天福地的有意放縱而已。洞天福地那麼龐大的底蘊，真的就拿一個破碎天沒什麼辦法嗎？

    只是洞天福地那些人也知道，有些事是禁絕不了的，所以才會默許破碎天的存在，讓這一處地方成為三千世界的陰暗聚集之地。

    當需要破碎天這邊的武者出力的時候，洞天福地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他們妥協，就如這一次……

    師兄妹二人也不知洞天福地來人給師尊提了什麼條件，不過師尊對此事確實很熱心，讓他們二人務必將事情處理妥當，不能丟了他的臉面。

    聽說過墨族，墨之力，可兩人也從未見過。

    所以即便親眼看到師妹身上墨色氣息纏繞，烏姓男子也沒有聯想到墨之力身上，只以為是師妹中了劇毒。

    反倒是那女子飽受墨之力的侵蝕，忽然反應過來。

    這種症狀，不正是與師尊之前提到過的墨化一般模樣嗎？

    覃川呵呵一笑：“你們知道啊？既然知道，那就省得某家解釋了，不錯，這就是墨之力！”

    烏姓男子心頭冰冷：“你是墨徒？”

    怪不得覃川之前半點破綻不露，聽聞墨徒與正常人族看起來並無區別，只不過本性早已迷失了。

    覃川輕笑：“是又如何？而且，此地墨徒可不單單只有某家。”

    這般說著，從那大殿陰暗處，忽然又走出四道身影來，一道五品，兩道六品，還有一人全身籠罩在墨色中，看不清面容，也不知具體修為，但任誰都能感覺到他的強大。

    烏姓男子臉色狂變，一把抓住自家師妹，沖天而起，便要離開此地。

    一旦被墨化，那就徹底迷失了本性，縱然能晉升七品，那還是自己嗎？

    任誰遇到這種事，也不會輕易妥協的。

    然而他根本沒能遁走，只沖出十數丈，便被一層透明的光幕攔下。

    此地竟不知何時被布下了大陣，隔絕了內外。

    烏姓男子這才明白覃川為何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只怕從他邀請自己師兄妹的那一刻開始，便已有了算計。

    可笑他們二人竟傻乎乎的自投羅網。

    對方最少三位六品聯手，又在大陣之中，烏姓男子自付自己與師妹絕不是對手，這一趟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可縱然如此，他也不願束手待斃，轉過身，將師妹護在身後，長劍一抖，便要喝幾聲來壯壯膽氣。

    可眼前一幕，卻讓他不免愕然。

    覃川等人竟沒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此刻包括覃川在內的三位六品和一位五品，竟都將目光聚集在那一身墨色籠罩的神秘人身上。

    “尊駕何人？”覃川下一句話讓烏姓男子著實摸不著頭腦。

第五千四百六十六章 坑蒙拐騙

    烏姓男子不太理解，你自家地盤上出現的人是誰難道還不清楚嗎，怎地還要詢問一聲的？

    而面對覃川的詢問，那墨色罩身的神秘人只是淡淡一句：“無需多問。”

    這般說著，強大的氣息忽然綻放，瞬息又收。

    大殿眾人，包括烏姓男子師兄妹，皆都臉色大變。

    只因這神秘人，竟是個八品！

    他此前氣息不露，眾人還不清楚他的底細，然而他有意釋放了八品的氣勢，眾人又豈會感知不出來？

    覃川等四人連忙恭敬行禮：“見過大人！”

    墨色籠罩之下，楊開淡淡頷首，嗯了一聲，拿足了高人風範。事實上，他如今八品開天的修為，也確實無需將這些六品放在眼中。

    若不是要搞明白破碎天這些墨徒的源頭所在，他早就將這些人擒了。

    先前他得姬老三指引，一路追擊至這笸籮州，恰好遇上烏姓男子師兄妹二人傳天羅神君之令，便悄悄隱匿跟進了這大殿之中。

    那師妹吃下的玉靈果中被動了手腳，他是知曉的，不過並沒有加以阻止，以免打草驚蛇。

    如果他手上還有黃晶和藍晶，自然不需要這麼麻煩，只需催動一道淨化之光下去，將大殿內幾位墨徒體內的墨之力驅散乾淨，便可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情報。

    然則如今他根本無力再催動淨化之光，只能費些手腳了。

    暗暗打算，該找個機會去一趟混亂死域，再從黃大哥和藍大姐那邊討些黃晶藍晶才好，另外，他還想找那兩位打探一下關於這世間第一道光的事……

    在墨之戰場那邊，他偽裝墨徒，便是墨族也看不破，更不要說這邊的幾個墨徒。

    是以雖然不知楊開的具體身份，可眼前這位八品強者明顯也跟他們一樣，俱都是墨徒的身份。

    覃川等人哪會懷疑其他？

    個個都心情振奮，原本他們幾個頂多六品開天的墨徒，還有些擔心難成大事，如今居然冒出來個八品，這可真是讓人驚喜至極。

    覃川身邊另外一位六品開天恭聲問道：“不知大人此來，有何指示？”

    楊開淡淡道：“路過此地而已，本想收羅些門徒，卻不想有人已經提前下手了，既如此，那本座就不奪人所好了，你們做的很不錯，這兩個既是天羅門人，墨化了他們，再由他們出面前往各大靈州，更能便宜行事。”

    那六品愉悅應道：“屬下等人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便讓覃兄邀了這兩位過來。”

    頓了一下，那六品道：“大人，屬下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大人恩准。”

    “講來！”楊開微微抬手。

    那六品道：“大人必也瞧見了，如今笸籮州這邊，我等勢單力薄，雖有數位六品，可想要將整個笸籮州的人墨化，恐怕還要費些手腳，屬下懇請大人出手，若得大人相助，笸籮州反掌可定！”

    此言一出，烏姓男子面如土色，很難想像整個笸籮州的武者都被墨化了會是什麼光景。

    “想要我出手？”楊開眉頭微揚，笑的大有深意，“你背後那位也願意？”

    那六品開天道：“大人放心，屬下能得遇那位大人也是偶然，那位大人墨化了我之後，只給了我墨化更多門徒的指令，並沒有其他命令。”

    楊開眉頭皺起，一副不悅神色：“這傢伙倒是逍遙的很，他去了何處？”

    雖只是三言兩語，可楊開卻能看出來，此地真正能做主的，並非笸籮州之主覃川，而是這個與他說話的六品開天。

    這個六品也不知在什麼地方碰到了一個墨徒，被墨化了之後放了回來，意圖墨化整個笸籮州的武者。

    此人在回來的路上應該是碰到了那個五品開天，在一處浮陸上動了手，很快將那五品制服。

    也就是楊開與姬老三最先查探的那一處浮陸，因為他動手墨化了五品開天，才會有一些墨之力逸散出去，讓姬老三察覺到。

    隨後他又帶了那五品返回笸籮州，在這邊將覃川與另外一位六品也墨化了。

    雖同是六品，可以有心算無心，再加上墨之力的詭譎，覃川與另外一位六品也無力抵擋。

    楊開暗暗松了口氣，如今看來，局勢還不算太糟糕，整個笸籮州應該只有眼前這麼幾位墨徒，這也是他及時趕至的原因，若是再晚幾天，情況可就說不好了。

    楊開看似隨口一問，可實際上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墨化了這位六品的墨徒的去向！

    只有找到那個墨徒，才能順藤摸瓜，一探破碎天墨之力的源頭所在。

    面對他的詢問，那六品墨徒也不疑有他，連忙道：“那位大人去向，並未說明，不過屬下看他與另外一位大人前行的方向，卻是破碎墟那邊。”

    墨色之下，楊開面色微變。

    破碎墟！

    破碎天的禁地，也是聖靈祖地所在的位置，破碎墟外有神通海，危機重重。

    那墨徒往破碎墟的方向過去做什麼？而且聽眼前六品話中之意，還不止一個墨徒，是兩個！

    他們什麼修為？來自何處？楊開一概不知。

    “他們可曾說過，去那邊做什麼？”楊開問道。

    那六品搖頭道：“不曾。”

    “那他們是何等修為？”

    楊開的問題雖然讓人感覺有些奇怪，不過那六品也沒多想，老老實實答道：“出手墨化屬下的那位，應該與大人一般都是八品，另外一位雖未出手，可想來修為也不會差！”

    兩位八品！

    破碎天居然有兩位八品墨徒！

    楊開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都小瞧了事情的嚴重性。

    八品開天，除了破碎天這邊的三大神君之外，就只有洞天福地有了，那可都是太上長老級別的存在。

    這兩位八品……是原本就隱藏在三千世界中的，還是從空之域那邊過來的？

    不過不管是那一種情況，如今局勢都糟糕無比，若是前者，那就意味著洞天福地這邊恐怕有很多強者被墨化了，若是後者……

    空之域戰場若是沒有被攻破的話，那唯有一種可能，那邊出現了與三千世界相連的通道！

    一瞬間，楊開心中諸多念頭轉過，沉悶的壓抑感讓他心頭不安，他又感覺自己好像忽視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時急切卻又想不起來。

    他神色變幻，不聲不語，覃川等人卻是面面相覷。

    那六品遲疑地喊了一聲：“大人？”

    楊開回過神來，頷首道：“笸籮州這邊本座出手便是，本座現在有另外一個任務交給你們。”

    覃川等人神色一振，皆都拱手抱拳：“請大人示下！”

    “先入我小乾坤。”楊開敞開小乾坤的門戶，吩咐一聲。

    覃川等人對視一眼，倒也不疑有他，紛紛朝那門戶沖去。

    “對了。”楊開又忽然開口，“笸籮州這邊還有其他墨徒嗎？”

    保險起見，楊開又多問了一句。

    落在最後面的那位六品連忙答道：“並沒有了，如今只有我們幾個，屬下方才回來不久，還未來得及動手。”

    “如此便好。”楊開點點頭。

    待那六品也沖進了自己小乾坤中，楊開把門戶一收，這才斂了一身墨之力，露出自身面貌，朝烏姓男子望去。

    烏姓男子此刻已經滿面絕望，面對覃川等人，他還有一拼的勇氣，可站在面前的是個八品，怎麼拼？

    人家隨便動動手指也能碾死他了。

    眼見楊開朝自己望來，烏姓男子色厲內荏地低喝道：“吾師乃是天羅神君，你敢對我們出手，師尊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楊開輕笑一聲，柔聲細語道：“不要怕，我不是墨徒。”

    烏姓男子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架勢。

    楊開也懶得跟他多解釋什麼，屈指彈了一枚驅墨丹過去：“將此丹給你師妹服下，自可保她無恙。”

    若那女子被徹底墨化了，驅墨丹自然沒什麼用處，可眼下這情況，驅墨丹還是能發揮藥效的。

    烏姓男子接過驅墨丹，明顯不太相信楊開。

    楊開道：“事已至此，還有什麼比被墨化更糟糕的？我若是你，權且一試！”

    烏姓男子突遭大變，心神慌亂，聽了楊開這話，竟不由生出一種說的好有道理的感覺。

    確實如此，人家八品站在這裡，真要殺他們，也就是動動手的事情，那靈丹有沒有效果，吃了便知。

    一咬牙，轉過身將驅墨丹送進師妹口中，一邊替她護法，一邊暗暗警惕楊開。

    楊開卻沒管他，他此刻正在想一些事。

    不知為何，自來到破碎天，他便生出一種有什麼重要的事被自己遺忘了的感覺，可仔細去想，卻又想不出來。

    另外，那兩位八品墨徒的來歷和去向，也讓他極為在意。

    想要墨化一個八品可不是容易的事，墨之戰場，人墨兩族交戰這麼多年，鮮少有八品被墨化的先例，八品開天實力強大，對墨之力有很強的抵抗之力，更何況，縱然不小心被墨之力侵染，也可以通過割捨自身小乾坤來杜絕被墨化的命運。

    除非是王主親自出手，施展王級秘術，才會在第一時間將八品墨化為墨徒。

第五千四百六十七章 你還要臉

    但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王主也不敢輕易施展王級秘術，當年追擊楊開的那個羊頭王主，便是因為對他施展了王級秘術，導致自身變得虛弱，又迎頭吃了楊開一道日月神輪，才被楊開以八品之境斬殺。

    所以除非逼不得已，又或者能夠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墨族王主是輕易不會施展王級秘術來墨化八品開天的。

    在沒找到那兩個八品墨徒之前，楊開也無法確定他們的來歷。

    他在想事情的時候，另一邊天羅宮的那女子服下驅墨丹，沒片刻便有了效果，侵蝕入體的墨之力在驅墨丹的藥效下，紛紛被逼出體外，叫烏姓男子看的又驚又喜，這才對楊開方才所言深信不疑。

    卻又有些奇怪，楊開剛才一身墨色籠罩，分明一副資深墨徒的模樣，怎會不受墨之力的影響呢？

    他對墨之力的瞭解並不算多，只是從自家師尊那裡聽了三言兩語，是以也想不透徹。

    少頃，那女子已經轉危為安，長呼一口氣，睜開了眼簾，還有些心有餘悸，卻趕緊上前來與楊開躬身道謝。

    烏姓男子也感激涕零不已。

    楊開稍稍詢問兩人幾句，這才知道，洞天福地這邊派出了八品開天親自前往天羅宮，已與天羅神君達成協議。

    不止天羅神君，據眼前兩人瞭解，破碎天三大神君，如今都在為洞天福地效力。

    畢竟那是一場牽扯人族存亡的大戰，沒人能夠置身事外，三大神君在破碎天逍遙多年，卻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

    如今由掌控破碎天的三大神君牽頭出面，傳令各處靈州，命五六品開天限時趕往集結地。

    在破碎天這種地方，三大神君的命令比起洞天福地要好使的多，他們的命令傳下，想要在破碎天中廝混的武者沒人敢不尊。

    就比如笸籮州這邊，天羅神君要覃川點齊兩百五品以上的開天，他就必定會辦的妥妥當當。

    如此一來，破碎天這邊的可戰之力也能用的上了。

    而三大神君本人，早已帶領一些七品開天奔赴戰場，洞天福地已經允諾，此戰之後，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都可以自由現身在三千世界任何一處大域，只要不再為非作歹，往日種種再不追究。

    這對三大神君而言，也是難以拒絕的條件。

    他們都是八品開天，放眼整個三千世界都是極強的存在，因為忌憚洞天福地，無數年如一日藏匿在破碎天中，日子過的枯燥無味，若能在這一戰中存活下來，那他們日後就不必枯守破碎天，想去哪便可去哪。

    正是有這樣的考慮，三大神君對洞天福地的來人才唯命是從，否則沒點好處的事，誰會幹。

    只是誰也不曾料到，破碎天這邊居然已經有墨徒出現了。

    “我要你們速速傳遞消息出去，將墨徒之事在最短時間內擴散開來，讓所有人都警惕可疑之人，可能做到？”楊開望著兩人道。

    那烏姓男子想了想道：“借助天羅宮的情報網，再傳遞給另外兩家，可以做到，只不過破碎天不小，需要一些時間。”

    “儘快吧。”楊開點點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傳遞消息這種事總是沒辦法一蹴而就的。

    “前輩放心，我二人必盡心竭力！”烏姓男子抱拳道。

    楊開點點頭，正要離去，忽又想起一事，頓足道：“對了，與你們打聽個人。”

    烏姓男子道：“不知前輩要打聽何人？”

    “可曾在破碎天中聽說過烏鄺的名號？”

    此言一出，師兄妹二人皆都表情古怪，烏姓男子小心翼翼地問道：“前輩與烏鄺有舊？”

    “算是。”

    烏姓男子苦笑一聲：“若是前輩打探的是那位烏鄺的話，那此人在破碎天可是大大的有名。”

    經由師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解釋，楊開方才知曉，這千年來，烏鄺在破碎天中可是闖出了偌大名頭。

    沒辦法，噬天戰法太過詭邪，但凡與這傢伙為敵者，無不是死的淒慘，一身力量被吞噬的乾乾淨淨。

    最初烏鄺只有六品開天，對破碎天的人來說，威脅還不算太大，只不過這傢伙成長的速度太快，五百年前晉升了七品之後，行事愈發肆無忌憚起來，不少破碎天的武者遭了他的毒手，便是天羅宮，枯炎神宮，晟陽殿的人，也沒能倖免。

    為此，三大神君震怒，枯炎神君甚至親自出手追殺過他，卻被他遁往破碎墟躲藏了起來。

    枯炎神君在那邊尋了上百年，也一無所獲，最終只能悻悻而歸。

    現如今，烏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也不知是死是活，而據他上一次露面被枯炎神君追擊，已經過去兩百年之久了。

    楊開聽完之後表情古怪，雖然知道烏鄺這傢伙不會太安生，當年將他帶至破碎天，必定要在這裡攪的風起雲湧，卻也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如此膽大包天，連三大神君的人都敢招惹。

    不過話說回來，破碎天這邊的武者，大多都是一些作奸犯科之輩，烏鄺本身性格邪戾，又有噬天戰法助長修為，殺起來豈會手軟。

    他也是聰明的，破碎天這邊時常會有一些洞天福地的弟子前來斬邪除惡，也是一種歷練，若是遇到了，他也不會下手。

    他心裡清楚，對付破碎天的本土武者沒什麼關係，可若是招惹了洞天福地，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

    一千多年前，楊開在破碎天這邊被晟陽神君追著，遁往破碎墟。

    三百年前，烏鄺被枯炎神君追著，遁往破碎墟。

    彼此經歷何等相似。

    至於說他兩百年未曾露面，烏姓男子推測此人已死，楊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所謂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以烏鄺的奸惡程度，怕是能紫壽無極。

    只不過破碎墟不是什麼好地方，那週邊一層神通海波瀾詭譎，烏鄺大概率是被困在那邊了。

    就在楊開這麼想著的時候，空之域戰場中，一道血河滔滔，席捲虛空，裹住一個墨族領主，那血河翻湧，具有極強的侵蝕性，被血河籠罩，便是墨族域主也難以承受，不片刻便血肉消融，墨之力逸散。

    那血河卻是毫不畏懼，竟將那領主的血肉統統煉化吞噬，而得了領主血肉只能的滋潤，血河更是得以壯大幾分。

    放眼整個戰場上，能搞出這種陣仗的，也就只有血鴉了。

    當年跟著楊開征戰的時候，血鴉便以大衍不滅血照經煉化過墨族，得了不小的好處，食髓知味，血鴉這些年來一直以這種方式爭鬥，雖說每一次煉化了墨族之後都有一些後遺症，不過只需吞服大量的驅墨丹，或者進驅墨艦的淨化之光走一趟，自可安然無憂。

    陰陽關那邊的幾艘驅墨艦的淨化之光，如今有大半都有被血鴉消耗掉的。

    不過他的成長也是極為顯著的，如今放眼七品開天這個品階，他的實力也是最頂尖的一批人，比起當年的馮英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加上他與墨族爭鬥的方式兇殘，便是同為人族的戰友們，對他也心有戚戚。

    眼瞅著便要順利煉化掉一位墨族領主，忽有一道身影從側面殺來，探手一抓，一股玄妙力量跌宕之下，硬生生從那血河之中搶走大半能量。

    血鴉暴怒，扭頭喝道：“烏鄺，你還要臉？”

    烏鄺嗤笑一聲：“獨食吃多了，小心撐破了肚皮，本座為你分憂解難，不必謝了！”

    血鴉鼻子都氣歪了。

    他本以為，大衍不滅血照經已算是世上頂頂邪惡的功法了，直到他在空之域戰場上碰到了這個叫烏鄺的傢伙。

    此人據說修行了一套叫噬天戰法的神功，功效與大衍不滅血照經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煉化外物為己用，提升自身的力量。

    不過大衍不滅血照經只能煉化精血，這噬天戰法卻是萬物無不可煉，莫說墨族的精血，便是墨之力，他居然也能煉化掉！

    當日血鴉見到他煉化墨之力的時候，簡直要將烏鄺驚為天人。

    墨之力何等詭譎，但凡沾染，便如跗骨之蛆一般擺脫不得，人族若不是有淨化之光和驅墨丹，哪有什麼遠征，初天大禁之外一戰，也早就敗在墨族手上了。

    八品開天都不會輕易讓墨之力侵蝕自身，這個叫烏鄺的，居然能直接沖進濃郁墨雲中，施法煉化。

    更讓血鴉心驚的是，這噬天戰法，據說還是烏鄺自創的功法。

    何等驚才豔豔之輩！

    若僅僅這樣的話，血鴉巴不得將烏鄺引為生平知己，彼此交流一下煉化吞噬的心得，或許還能成為人生摯友，可在戰場上，這傢伙屢次搶奪自己即將到手的好處，讓血鴉對烏鄺痛恨不已。

    無奈功法不如人，被搶了，血鴉也只能任命，又或者如這般叫囂幾聲，奈何不得烏鄺。

    如今的兩人，借助各自功法強大的吞噬性，俱都是最頂尖的七品強者，也在整個空之域戰場上打出了偌大名聲，七品開天當中，此二人風頭正盛，便是洞天福地出生的七品們都難以與他們相提並論。

第五千四百六十八章 墨徒的目的

    不過血鴉有自知之明，若叫他們二人單打獨鬥的話，只有一個結果。

    那就是他被烏鄺硬生生吞噬乾淨，化作枯骨！

    大衍不滅血照經在吞噬煉化這一層領域，是遜色於噬天戰法的。

    現如今，烏鄺與血鴉都歸大衍關管轄，此二人也是馮英總鎮座下的左膀右臂！

    烏鄺會出現在空之域也是機緣巧合，當年他招惹了枯炎神君的人，被枯炎神君親自出手追殺，無奈之下，只能逃亡破碎墟，想要借助破碎墟的險惡來擺脫枯炎。

    他是個聰明人，這般做法與楊開當年如出一轍。

    闖入破碎墟，陷入神通海，不過他的運氣比楊開要好。

    楊開猜測他應該是被困在神通海中，所以才會兩百年不露面，可實際上，他只花了短短一年時間，便從神通海脫困，更好巧不巧地進了聖靈祖地之中。

    他壓根不知那是聖靈祖地，只以為是落入了一處不為人知的秘境之中，正要尋找機緣的時候，便偶遇了一隻金雞。

    那金雞涉世不深，常年生活在聖靈祖地，哪知人心險惡，乍一看到烏鄺這麼個陌生人，還興致勃勃地找了上來。

    烏鄺何等無法無天之輩，眼瞅這金雞似有聖靈血脈，而且還是一隻沒有完全成長起來的聖靈，當即動了心思。

    他這一生，煉化無數，可聖靈這種東西還真沒煉化過，若是能煉得聖靈之力，保不准能讓他實力大增。

    想到就幹，當即施展噬天戰法要煉化那金雞，結果這邊才一動手，一隻更大的金雞便冒了出來！

    烏鄺這才知道，人家小金雞後面跟了一個老的，那老的堪比人族的八品巔峰！

    又是一陣狼狽逃竄，若不是驚動的正在附近修行的扇輕羅，烏鄺只怕真的要在這邊折戟沉沙了。

    兩人照面，俱都驚奇不已，誰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碰到對方。

    不過得扇輕羅說和，烏鄺又捨下臉皮誠懇道歉，滅蒙得知這傢伙居然是楊開的舊友，自家孩子也沒真受到什麼傷害，此事便不了了之。

    不過臨走之時卻是警告烏鄺，日後再敢靠近自家孩子，必不會手下留情。

    烏鄺自然諾諾稱是……

    與扇輕羅一番交談，烏鄺才得知這是聖靈祖地，如今不但扇輕羅在這邊，蘇顏，祝晴等但凡具有聖靈血脈的，俱都在此地修行，已經數百年之久了。

    聖靈祖地畢竟不是尋常人可以待的地帶，扇輕羅尋來蘇顏等人，正商量著將烏鄺送出去的時候，墨族攻克了不回關，打進了空之域。

    龍鳳二族傳來消息，讓祖地中的聖靈們前去空之域相助。

    接到消息之後，以四鳳閣與鯤族為首，聖靈們急忙趕赴不回關，烏鄺見有熱鬧可瞧，便巴巴地跟過去了。

    左右破碎天那地方他暫時不敢回去，還不如去空之域戰場湊個熱鬧。

    而因為有楊開這層關係，除了祖地中走出來的聖靈們，其他如蘇顏扇輕羅，流炎，九鳳等人，皆都被編入了大衍關之中，受笑笑老祖統領。

    到了空之域戰場，烏鄺可謂是如魚得水，如虎下山，這邊可以肆無忌憚地施展噬天戰法，也沒人再對他喊打喊殺了，一身修為，日日有新增。

    他只感覺，自己彷彿就是為了這樣的戰場而出生的，那讓無數人族忌憚的墨之力，簡直就是他最好的補品。

    在這裡，更是與修行了大衍不滅血照經的血鴉惺惺相惜，對他每每多有照顧，當真是叫人看了感動至極。

    ……

    楊開哪知道烏鄺這傢伙的經歷如此豐富多彩，他這邊叮囑完天羅宮的師兄妹二人，又取了不少驅墨丹交給他們，告知他們若是有人被墨之力侵蝕，未完全轉化為墨徒之前，服下此丹，便可驅散墨之力。

    那女子有過親身經歷，對此丹可謂是重視至極，連忙感激收下，與師兄二人表示絕不負楊開所托，定將他吩咐之事處理妥當。

    楊開這才閃身離去。

    “不去空之域了？”姬老三見楊開前行方向不太對，連忙問了一聲。

    楊開搖頭道：“破碎天有變，如今這裡居然出現了墨徒，我需得追查他們行蹤和來歷，姬兄，有一事需得麻煩你。”

    “你說。”

    “請姬兄走一趟空之域，將破碎天出現墨徒的事告知，另外詢問一下那邊的老祖們，可曾有王主催動過王主秘術，可曾有八品開天被墨化，若是有的話，那空之域與破碎天怕是已經相連了，讓老祖們一定要找到那連接之處，想辦法堵住，鳳族鳳后有這個本事！”

    姬老三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下頷首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去空之域。”

    “另外，讓那邊派出一些人手來破碎天，封堵破碎天的門戶。”

    破碎天這邊已有墨徒，若不趕緊將破碎天封禁的話，那墨族之患恐怕很快就會蔓延至其他大域。

    一個破碎天的墨族隱患，還可以處理，若是太多大域被墨之力侵蝕，那就完全無法解決了。

    他若不是急著去追查那兩個八品墨徒的下落，都想親自去封堵破碎天的門戶了，然而此時此刻，他分身乏術，追查那兩個墨徒明顯更加重要一些。

    姬老三很快離去，直奔前往空之域的門戶方向，楊開則一路朝破碎墟趕去。

    據那六品墨徒所言，他也是偶遇了那兩位八品墨徒，被人家給墨化了，墨化他的墨徒並沒有特別的指令，只吩咐他去墨化更多人。

    看起來，這不像是有目的的行動，應該只是順手為之。

    如那六品墨徒一般處境的，破碎天應該還有一些，不過這些墨徒不主動暴露的話，也難以尋覓。

    事情如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樣，那麼空之域與破碎天之間，恐怕真的已經有新門戶出現了。

    然而破碎天的局勢如今還算平穩，這麼看來，縱然有新門戶，恐怕也不算穩定，否則墨族大可大軍入侵，不至於只派了兩個八品墨徒過來。

    之所以派遣墨徒，是人族的身份更方便行事，若真有墨族過來，任誰都能瞧出他們的來歷，到時候必定是人人喊打的局面，哪還能暗中行事？

    具體情況怎樣，楊開不得而知，如今一切也只是他的推斷。

    他更好奇的是，那兩個八品墨徒的目的。

    他們雖然是前往破碎墟的方向，可總不可能是去聖靈祖地的，那邊也沒有什麼讓他們在意的東西。

    念頭轉到這裡，楊開驀然間臉色大變。

    他總算想起一直以來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麼東西了。

    聖靈祖地，封魔地，那墨色巨神靈！

    若沒有近古戰場那一尊墨色巨神靈的先例，楊開也不會想太多。

    然而近古戰場遇到的那一尊墨色巨神靈，明明早已經死去，只是強大的肉身不滅，還秉持生前殺敵的信念，可是墨族也不知動了什麼手腳，竟叫它起死回生了，結果在初天大禁外，與從大禁中走出來的那一尊墨色巨神靈前後夾擊人族大軍，導致人族潰敗。

    聖靈祖地中那一尊墨色巨神靈也是早已死去多年，肉身猶在。

    可是墨族能喚醒近古戰場那一尊墨色巨神靈，又豈能喚不醒聖靈祖地那一尊？

    若說那兩位八品墨徒真有什麼目標的話，那唯有一個可能！

    聖靈祖地的墨色巨神靈！他們要將它重新喚醒！

    楊開頭皮發麻。

    巨神靈這種生靈太強大了，便是十多位老祖級的強者聯手，也未必能將它怎麼樣。

    墨色巨神靈雖然是墨創造出來的，可是與真正的巨神靈並沒有區別，體型一樣那麼龐大，一樣能舉手投足間發揮出毀天滅地的威能。

    墨，已經觸及了造物之境！

    若墨族這邊真有能力將聖靈祖地那尊墨色巨神靈喚醒放出來的話，那一切都完了。

    以墨色巨神靈的實力，除非有另外一尊巨神靈牽制，否則誰也擋不住它！

    意識到這一點，楊開心急如焚，空間法則接連催動，身形騰挪朝破碎墟方向掠去。

    短短不過半月時間，他便已經抵達破碎墟週邊，放眼望去，與前次來這裡的情況一般無二，圍繞在破碎墟週邊的，是一層古老時代遺留下來的神通海。

    此地神通海的情況，與近古戰場那邊極為相似，不過近古戰場那邊是大戰遺留，這邊卻是人為佈置。

    楊開上次來這裡的時候，還不太清楚為何有神通海，直到見到了墨色巨神靈。

    神通海是一層禁制，防止那墨色巨神靈脫困的禁制。

    不過聖靈祖地的祖靈力有極強的克制墨之力的作用，龍鳳二族又借助各族聖物布下封禁大陣，無數年下來，祖靈力早已將那墨色巨神靈的力量消磨的一乾二淨了，只留下一具軀殼。

    這也是楊開一直沒想到這一層的原因。

    心中暗暗祈禱，那兩位八品墨徒的目標並非如自己猜測的那樣，楊開一頭紮進了神通海中。

    他上次過來，不過六品開天的修為，與琳琅宮的夏琳琅二人歷盡千辛萬苦，這才機緣巧合地進入聖靈祖地。

    如今已是八品開天，實力比起當初強大的何止百倍。

第五千四百六十九章 一語成箴

    神通海不知遺留了多少年，威力早已不復初布之時，這也是楊開當年能以六品之身帶著夏琳琅穿過神通海的原因。

    那個時候他一路前行小心翼翼，如今卻是不需要了。

    而且心情急切，也顧不得太多，一路橫衝直撞，引動禁制無數，一道道被佈置在此地的神通激發，追著楊開穿梭虛空，在他身後形成了好長一道絢爛多彩的光尾。

    期間也略有波折，不過總算有驚無險。

    短短不過十來日功夫，楊開便徑直穿過了神通海，拖著一具傷痕累累的身軀，踏上了聖靈祖地！

    這是一片極為古老的大陸，是聖靈的起源之地，相傳在最古老的時候，無數聖靈在這裡生存繁衍，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各大聖靈之間的矛盾激化，最終爆發了一場大戰。

    起源之地也被打的分崩離析，眼下的聖靈祖地，也不過是起源之地遺留的最大一塊殘片而已。

    繞是如此，這裡也依然是聖靈們最重要的聖地，此地的祖靈之力對任何不是聖靈的種族而言，都有極強的危害，可是對聖靈們來說，卻是大補之物，借助祖靈力，聖靈們可以極大地縮短自身的成長時間。

    楊開上次過來的時候，這裡的祖靈力已經極為稀薄了，所以以鯤族為首的聖靈們，才會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啟封墨地，因為那裡有濃郁的祖靈力。

    這次再來，楊開立刻感受到祖地的祖靈力比之前要濃郁太多，開啟封墨地固然擔了些風險，可這千多年來，從封墨地中逸散出來的祖靈力，確實讓聖靈們有所受益。

    然而楊開根本沒心思去感受此地祖靈力的變化，他才方一來到此間，便被遙遠位置處，劇烈的爭鬥吸引了目光。

    抬頭望去，只見那邊虛空中，黑白兩色光芒交織虛空，彼此碰撞不休，每一次碰撞，都引的整個祖地地動山搖，那是有強者在交鋒。

    間或有淒厲的鳥鳴聲響徹雲霄。

    楊開臉色大變，暗罵敵人的速度好快，他已經緊趕慢趕了，卻還是有些沒來得及。

    值此之時，他哪裡還不清楚，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那兩位八品墨徒的目標，就是聖靈祖地中的墨色巨神靈，他們要將這早已死去的墨色巨神靈重新喚醒！

    此刻正在那遙遠位置爭鋒的，一位正是四鳳閣的鴻鵠，一位應該就是那八品墨徒其中之一，卻也不知道是誰。

    楊開立刻隱匿了氣息，閃身朝那邊撲去。

    行至半路，又見得前方一大群形態各異的聖靈們正在朝自己這邊逃竄，為首的一個，赫然是一頭足有一棟樓那麼高的金雞，縱是在逃難之中也昂首挺胸，不可一世。

    楊開瞧著有些眼熟，待到近前，忙顯露身形：“司晨大將軍？”

    那金雞正帶領一大群聖靈逃亡，見得楊開先是一怔，緊接著又驚又喜，撲扇著翅膀就撲了過來，神念湧動，傳音過來：“楊開，你怎麼在這裡。”

    誰也不曾想到，久別重逢竟是在這種局面下。

    也來不及敘舊，楊開解釋道：“我是追著兩個八品墨徒的行蹤過來的，鴻鵠前輩在阻攔他們嗎？還有一個八品呢？”

    司晨大將軍語氣有些澀然：“你來遲了，那兩個墨徒潛入此地，偷襲重創了留守在這裡的鯤敖，又分出一人阻攔鴻鵠娘娘，另外一個已經進了封魔地中，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楊開心頭一沉，他見鴻鵠正在與一個八品墨徒爭鬥，還以為情況沒有太糟糕，誰知局勢竟已至此。

    司晨大將軍急急道：“空之域爆發大戰，大多數聖靈都前去支援了，這邊只留下了鴻鵠娘娘和鯤敖照看我們這些孩子，鯤敖重創，生死不知，我要帶著他們躲遠點，你也跟我們一起吧。”

    它體型雖然巨大，可相對於聖靈的漫長成長期而言，還真就只是一個孩子，其他跟在它身後的聖靈們，同樣如此，在楊開的感知當中，這些聖靈的實力最強不過五品開天，就算去了戰場也發揮不出太大作用，所以它們才會被留下來，由鴻鵠和鯤敖一同照看。

    如此，前往空之域支援的聖靈們就算有所折損，血脈也能傳承下去。

    只不過誰也不曾想到，竟會有兩個八品墨徒悄悄潛入祖地中，趁鯤敖不備暴起發難，一舉將其重創，鴻鵠察覺動靜，趕緊出手阻攔，卻依然晚了一步。

    那兩個八品墨徒分出一人與鴻鵠纏鬥，另外一個則順勢潛入了封魔地中。

    楊開搖頭道：“我就是為了這兩個墨徒來的，你們趕緊走，另外一個墨徒大概是想喚醒封魔地中的墨色巨神靈，祖地已經不安全了，你們立刻離開祖地！”

    一群聖靈幼仔俱都心頭惶惶，有膽色過人者大叫著道：“司晨，咱們回頭跟他們拼了，爹娘不在，鴻鵠娘娘獨木難支，咱們也該保衛家園！”

    司晨雖也年幼，可畢竟在人族那邊廝混過一段時日，心智更成熟，扭頭呵斥道：“拼什麼，咱們如今實力弱小，便是上去也是了送死，難道你想爹娘回來之後找不到你們的屍骨嗎？都跟我走！”

    被訓斥的那聖靈幼仔當即不敢吭聲，可見司晨在這群小傢伙們中間也是頗有些威望的。

    它本來只是想帶著這一群幼仔遠離戰場，找一處地方躲藏起來，可聽了楊開的話，哪還不知道祖地是真的不能待了，一旦那八品墨徒將墨色巨神靈喚醒，祖地恐怕都要消亡。

    所以它當機立斷，要帶著幼仔們離開祖地。

    好在它當年隨著自己娘親回歸祖地的時候走過一條安全的通道，如今還記得路線，否則如楊開那樣強闖神通海，肯定要折戟沉沙。

    “楊開，趕緊去幫鴻鵠娘娘吧。”司晨又急忙叫了一聲。

    楊開頷首：“你們千萬小心，出了祖地，一刻不要停，還記得七巧地嗎？”

    當年楊開就是在七巧地中與司晨大將軍結識的，司晨豈會不記得，當即頷首。

    “去七巧地，找贔屭，讓他老人家庇護你們。”

    一群聖靈幼仔，實在太惹人注目的，萬一被什麼歹人給盯上，未必就有什麼好下場，唯有去當年的七巧地，如今的虛空地，找到贔屭庇護。

    楊開其實也可以將它們都統統收進自己的小乾坤中，只不過這一趟怕是兇險萬分，他不確定自己能否安然離去，若是戰死此間，那這群聖靈幼仔可都要跟自己陪葬了。

    這是聖靈們的血脈傳承，他哪敢如此行事。

    “走！”楊開喝了一聲。

    “你自己也小心啊！”司晨叫了一聲，領著一群聖靈幼仔便朝外奔逃。

    楊開抬頭瞧一眼天上那黑白交織的戰場，輕呼一口氣，也不打算再隱匿下去了，抬手祭出了蒼龍槍，下一瞬，沖天而起。

    初始只是一道驚天槍芒乍現，但隨著那槍芒的掠行，種種道境開始彌漫纏繞，氣勢也越來越強，引起的天地色變，風雲驟起。

    黑白兩個交織的戰場上，鴻鵠心急如焚，今日之變太讓人意外，兩個八品墨徒竟悄無聲息地潛入了祖地之中，重創了留守在這裡的鯤敖，自己雖然出手纏住了一人，可另外一個卻是進了封魔地中。

    她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更不清楚這兩個八品墨徒是從哪裡來的，心裡不免有些悲觀，難道空之域戰場也被攻破了嗎？

    她好歹也是聖靈之身，在聖靈譜上排名固然不算太高，可也具有鳳族的血統，等閒八品還真不是她對手。

    無奈對方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鴻鵠短時間內也沒辦法解決對方。

    便在交戰之時，雙方俱都察覺到一股驚天槍意驟現，緊接著，一道淩厲氣機遙遙鎖住了那八品墨徒。

    鴻鵠又驚又喜，那八品墨徒卻是臉色一沉。

    他也沒想到，這種時候居然會有人族八品前來助陣，而且……來人的氣息，好熟悉！

    他接連施展數次秘術，想要斬斷那一道鎖住自身的氣機，然而對方似早有所料，氣機變換不定，竟是斬之不落。

    隱約是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這八品墨徒灑然一笑：“這小子……居然八品了啊！”

    他已從氣息之中判斷出來者的身份，只是沒想到原本被老祖們斷定已經隕落的這個小子，居然還活著，不但活著，更有了八品開天的修為！

    自知絕無幸裡，他再不防守，拼盡了全力攻向鴻鵠，想要再臨死之前拉鴻鵠陪葬。

    鴻鵠被他一輪強攻打的手忙腳亂，好在實力比起對手稍強一線，這才勉強穩住局面。

    另一邊，人槍合一，道境交織彌漫的楊開神色悲慟，眼眶微紅，卻強忍著心中的種種不適，全力將自身的力量綻放。

    此時此刻，他不由地想起之前在乾坤殿外，自己教訓九煙的那一番話。

    在那戰場上，有無數將士曾被墨之力侵蝕，轉而為墨族效命，與往日的師兄弟殊死拼殺！你們又何曾體會到，必須要手刃那親近之人的痛楚和無奈？

第五千四百七十章 請長老赴死

    彼時不過是教訓九煙之語，卻不想一語成箴！

    在墨之戰場這麼多年，他還真沒殺過多少墨徒。

    畢竟他能催動淨化之光，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遇到墨徒，完全可以將人家救回來。

    沈敖，寧奇志，祁泰初都是被他救回來的，然而多年征戰，這三位最初被救的七品，如今也只剩下沈敖一人了，寧奇志與祁泰初先後戰死。

    他們二人戰死沙場，死得其所。

    楊開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要如他教訓九煙那般，被逼著手刃往日並肩作戰的袍澤，對他照顧有佳的長輩！

    莫說楊開手中如今沒有黃晶藍晶，催動不得淨化之光，便是可以催動，他也沒有機會。

    對方畢竟是個老牌八品，實力強大，對淨化之光知根知底，被墨化了之後，拼死相爭，又豈會給他淨化自己的機會。

    如今局勢又這般危急，所以必須要速戰速決，方有可能去封魔地阻止另外一位墨徒！

    整個人化作了一道流光，道境交織彌漫之下，楊開這一槍之威已超越了他往日所施展的任何一槍，引得整個祖地的法則都動盪不止。

    “請盧長老赴死！”

    楊開的悲憤怒吼，響徹寰宇，那聲音之悲戚，如啼鵑帶血。

    “好的很！”那邊正與鴻鵠纏鬥不休的盧安大笑一聲，渾沒有面臨死亡的悲恐，雙手開闔間，陰陽天的種種玄妙秘術施展開來，將那偌大一片天空化作陰陽二力，這陰陽二力猶如一柄剪刀，瘋狂朝鴻鵠絞殺而去。

    他要在臨死之前，拉著鴻鵠陪葬，好為同伴減輕壓力。

    鴻鵠啼鳴，耀眼白光護持己身，聖靈之力幾乎催至極限，這一瞬間更是被逼的現出本體。

    那是一隻純淨無暇，模樣似鳳非鳳之物。

    繞是她的實力要稍強於盧安，在對方如此拼命之下，也不敢輕纓其鋒，只能全力防守。

    陰陽雙剪絞過虛空，鴻鵠體表外的護體神光瞬間告破，漫天翎羽紛飛，鴻鵠吃痛，血撒長空。

    不過總算在關鍵時刻擋下這致命一擊。

    在鴻鵠受傷的那一瞬間，一道槍芒已與盧安擦身而過。

    漫天黑白兩色，彷彿被施了定身之咒，瞬間凝滯，喧鬧激烈的戰鬥也在這一瞬間平息了下來。

    楊開背對著那長者的身影，淚流滿面，提槍之手緊握，青筋迭起。

    “哎！”盧安悠悠一聲長歎，“征戰墨之戰場六千年，老來老來，晚節不保，無顏面對陰陽天列祖列宗。”

    楊開這才慢慢轉身，望著盧安，深深地躬身一禮。

    他曾聽人說過，當年米經綸收復大衍關的時候，曾讓墨族留下了所有七品以下的墨徒，那些墨徒因為承受墨之力侵蝕太長時間，又借助了墨之力突破了自身桎梏，所以無論如何都是救不回來的。

    便是項山，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群墨徒，最後只能上報笑笑老祖。

    笑笑老祖並沒有太多猶豫，一掌之下，所有墨徒盡墨。

    不過在臨死之前，墨徒們似乎回歸了本性，得到了解脫。

    如今盧安這樣子，分明也是回歸本性的徵兆，畢竟他被墨化的時間不算長，八品開天也是他本身的實力，比起當年的墨徒們情況要好很多。

    “長老當年教誨照顧，弟子銘記于心，絕不敢忘，弟子在此恭送長老！”楊開悲聲低喝。

    這位出身陰陽天的八品開天，在楊開初入碧落關的時候便對他多有照拂，畢竟楊開也算是半個陰陽天的人。

    剛到碧落關那會，因為他身負乾坤四柱之一，天地泉的原因，碧落關的高層還曾商討過要不要將天地泉從楊開那裡取出來，交由八品掌控。

    乾坤四柱這東西對人族太重要了，在八品手中能發揮出來的作用無疑更大一些。

    那次商討，一位叫田修竹的八品力主將天地泉從楊開這邊取出來，還是盧安與他據理力爭，讓楊開保留了天地泉。

    只不過自楊開和晨曦小隊被抽調，組建大衍軍之後，便再沒見過盧安。

    卻不想會在這種局面下重逢，楊開更被逼得不得不將他斬殺。

    聽了楊開之言，盧安頷首，急急道：“青冥福地的葉銘攜了一道墨的分神，要喚醒此地那尊墨色巨神靈，此物是墨早年沒被囚禁之時創造出來的，務必要阻止他！”

    楊開聞言臉色大變：“墨的分神？”

    “每一尊墨色巨神靈其實都可以看成是墨的分身，肉身不滅，只需有一道分神便可喚醒，空之域與破碎天已有連接的通道，不過並不穩定，此地巨神靈若活，與空之域那邊的墨族裡應外合，便可徹底打穿通道！”言至此處，盧安神色一黯：“我去也……”

    話音方落，眼簾闔上，跏趺而坐，失去了生機。

    楊開那一槍其實已經徹底斷了他的生機，不過他實力強大，所以才能堅持片刻不死。

    而他的一番話也讓楊開心亂如麻，更讓一旁的鴻鵠花容失色。

    所有人都以為墨色巨神靈是墨創造出來的一種強大的生靈，可如今聽盧安之言，那一尊尊墨色巨神靈竟是墨的分身！

    墨本尊被封禁的初天大禁之中，脫困不得，可送一道分神出來，或許有操控的空間。

    如此想來，當年從初天大禁中走出來的那尊墨色巨神靈，也是墨的分身之一了。

    怪不得那近古戰場的墨色巨神靈死去那麼多年，依然可以重活過來。

    墨肯定在任何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送出了不止一道分神，其中一道入主了近古戰場那尊墨色巨神靈的身軀，將之復活，從背後襲殺而至，讓人族遠征功虧一簣。

    更有一道，被盧安和那青冥福地的葉銘帶至此間。

    墨色巨神靈肉身不滅，又得墨的分神入主，自然能活過來。

    更讓楊開難以接受的是，空之域與破碎天果然有連接的通道了，之前他雖有猜測，可只是猜測而已，心裡總還抱有一絲期望，自己猜錯了。

    現如今，這份期望也被打破。

    好在盧安說了，那連接的通道並不穩定，需得封魔地的墨色巨神靈與空之域的墨族裡應外合。

    只要能在這裡阻止那墨色巨神靈的甦醒，還有補救的機會。

    至此，楊開總算明白，墨族那邊為何沒有大軍入境，反而是派遣了八品墨徒行事了。

    他們根本沒辦法大軍入境，只能送兩個墨徒過來，要將墨色巨神靈喚醒，一旦讓他們成功，除非有九品老祖前來狙殺，否則任誰也無法阻止墨族的計畫。

    九品老祖能過來嗎？

    肯定是不可以的，空之域戰場戰事焦灼，人族本就落入下風，九品們每一個都動彈不得。

    各種念頭在腦海中電閃般翻湧，楊開馬不停蹄，直接朝封魔地那邊沖去，鴻鵠也顧不得療傷，緊緊跟在楊開身後。

    封魔地本有龍鳳設下的禁制，不過當年就已經被解開，如今封魔地的入口，是一道規模不小的門戶，從那門戶之中，不斷地有祖靈力逸散出來。

    楊開與鴻鵠二人先後穿過門戶，抵達封魔地，一眼望去，皆都身心冰涼！

    原本被封禁在此地中央的墨色巨神靈墨之力翻湧，一身墨色宛若實質般凝練，強大的氣息迅速復甦。

    來晚了！

    或者說，墨色巨神靈的甦醒，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容易。

    那青冥福地的葉銘進入此間時間也不長，頂多不過半日功夫而已，可他已經將墨的分神送進了墨色巨神靈的體內。

    那葉銘楊開並不認識，不過此刻一眼便看到了。

    他就跌落在一個丘陵之上，氣息萎靡至極，似乎連精血都蕩然無存，整個人只剩下了一層皮包骨，氣喘遊絲，顯然已命不久矣。

    原本八品開天之境的他，此刻似像是一個從未修行過的普通人。

    察覺楊開和鴻鵠連袂而來，葉銘勉力抬眼看了看他，露出一絲難以言說的苦笑。

    盧安只告訴楊開，葉銘攜了一道墨的分神，要喚醒此地的墨色巨神靈。

    可他也從來不知，以八品之身，攜帶墨的分神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葉銘此刻的狀態便是代價。

    墨何等強大！那是天地間第一道光的陰暗所化，應天地之生而生，可以說是超越了開天境的存在，連墨色巨神靈這種強大的存在也只能算是它的分身而已。

    縱然只是它的一道分神，也不是隨便什麼人能夠承載的。

    便是九品老祖級的強者承載了，也要元氣大傷。

    如葉銘這樣的八品，需要付出的便是生命的代價。

    知他將死，楊開不免輕歎一聲，他與盧安相熟，又被逼著親手斬殺盧安，心情悲慟，但葉銘他卻是不認識的，多年大戰，又見慣了戰場上的生離死別，所以他雖惋惜一位八品開天即將隕落，卻也沒其他更多的感受。

    瞧著那氣息不斷翻騰的墨色巨神靈，楊開握緊了手中長槍：“鴻鵠前輩，你且先走一步。”

    鴻鵠扭頭望他：“你呢？”

    楊開道：“總要有人解決這邊的麻煩。”

    “有把握？”

    楊開搖了搖頭。

第五千四百七十一章 漏洞的位置

    莫說他只是八品，便是九品來了，也沒有把握解決面前這個墨色巨神靈。

    事在人為爾！

    “我與你一起！”鴻鵠道。

    楊開搖了搖頭：“方才盧長老所言，鴻鵠前輩應該也聽到了，我需要有人能將這邊的消息傳遞出去。眼下，除了你我之外，再無旁人，若你我皆折戟此地，誰又能將消息帶出去？前輩，只能勞煩你跑一趟了。”

    鴻鵠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她本想說還有一個鯤敖，只不過鯤敖被盧安和葉銘二人偷襲，重創不醒，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兩說，哪有能力去傳遞什麼消息？

    “我來之前，已經拜託一位龍族趕往空之域戰場，只不過時間上有些來不及了，前輩，速走！”

    鴻鵠咬了咬牙，重重頷首道：“你自己小心。”

    言罷，再不停留，轉身沖出了封魔地，找到昏迷中的鯤敖，帶著他沖出了聖靈祖地。

    值此之時，姬老三經由破碎天的門戶中轉，總算趕赴空之域戰場，就近面見了坐鎮在附近戰場的那位九品老祖。

    “前輩，空之域戰場這邊可曾有八品開天被墨化？”姬老三謹記著楊開的叮囑，急忙問道。

    那九品開天不知姬老三怎會忽然問起此事，不過他也是知道一些情況的，當即頷首道：“數年前，確實曾有一位王主潛入戰場，催動王級秘術，墨化了幾位八品開天。”

    為此，那位施展了王級秘術的王主還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這也是墨族王主不敢隨意施展王級秘術的原因，這秘術固然好用，一旦用出來便是八品開天也難以抵擋，但每次催動都會損傷元氣。

    那位王主在墨化了數位八品之後，被附近的一位人族九品覷得良機，一劍將之斬殺。

    雖然損失了幾個八品開天，但卻斬了對方一個王主，只以大勢而言，人族這邊是賺了的。

    這位九品老祖還記得，被墨化的那數位人族八品當中，有陰陽天盧安，有青冥福地的葉銘，還有歸元福地的一位八品。

    誰也想不明白，那王主為何會如此冒險行事，畢竟經過多年征戰，無論是人族九品，又或者墨族王主，都折損不小，如今雙方頂尖戰力的數量，不復巔峰時的三成，餘者皆戰死！

    眼下這種情況，任何一位王主和九品，都是不可或缺的力量，人墨兩族如今已經不太敢掀起頂尖戰力的大戰了，雙方都怕自己這邊損失太多。

    “你怎知此事？”那九品老祖不解地望著姬老三，按姬老三自己的說法，他是被楊開帶著，從墨之戰場的虛空甬道直入黑域，再從黑域抵達破碎天中轉來的空之域戰場。

    對這邊的情況應該一無所知才是。

    姬老三卻是面如土色，這邊的情況竟與楊開推測的一樣，心中一陣悲涼。

    連忙將之前的破碎天與楊開一起追擊墨徒，打探出來有兩位八品墨徒進入破碎天的事說出。

    那九品老祖也是臉色大變。

    數年前幾位八品被墨化，眼下破碎天居然出現了兩位八品墨徒，這絕不是巧合，恐怕正如楊開推測的那樣，空之域戰場這邊已經有了與外界相連的通道，至於是不是連接到破碎天，還有待商榷。

    這位九品不敢怠慢，連忙傳訊出去，將此事告知其他九品。

    瞬息間，一道道神念經由各種聯絡之物中轉，彙聚一處莫名空間之中。

    這卻是人族這邊借鑒了墨巢的功能，打造出來的一種傳遞消息和方便交流的東西，是一種法陣與秘寶的結合。

    雖還有許多功勞不算完善，可覆蓋整個空之域戰場還是沒問題的。

    那莫名空間內，一道道神魂靈體顯露出來，消息很快經由那位九品擴散出去，殘存的人族九品皆都神色凝重。

    神念倏忽交流片刻，眾多九品很快達成共識。

    如今最緊要的，是找出空之域戰場與外界相連的漏洞，唯有找到這個漏洞，才能對症下藥。

    空之域的存在是人為，也是半天然，是人族先輩效仿蒼等人的手段，割裂大域形成。

    此域本不止一處域門，不過卻都被先輩們施展手段或摧毀，或封禁了，唯有一處還保留著，與破碎天相連。

    如今出現的漏洞必定是原本的門戶之一，只是年代久遠，這些九品開天們，也不清楚原本的門戶何在。

    無奈之下，只能傳訊出去，讓各大洞天福地本宗的弟子們翻閱典籍，尋找可能存在的古時記載。

    另又傳訊鳳族強者們，借助他們在空間法則上的造詣，查探空之域是否有空間力量的波動。

    畢竟若是真有什麼漏洞的話，肯定會有一些微弱的空間力量波動，這種事讓鳳族出面探查最為方便。

    如此一月時間一晃而過，鳳族諸多強者探遍整個空之域，也是一無所獲，不過卻有數個洞天福地傳來消息，找到了一些關於空之域域門的記載。

    九品們再次彙聚一堂，查探那些記載。

    按照這些古典的記載，空之域這邊本有域門四道，一道連接破碎天，另外三道連接之地是另外三個大域。

    對照古典的記載，再印證如今空之域的地形，九品們很快確定了那漏洞所在的位置！

    那一尊墨色巨神靈身死之地！

    墨族那邊有兩尊墨色巨神靈，第一尊是從初天大禁中走出來的，不過被蒼借助牧的力量，強行合攏大陣，切斷了腰身。

    第二尊是從近古戰場復甦的。

    正是這兩尊巨神靈合力，讓人族遠征失利，被逼退回不回關，可在兩尊巨神靈的力量面前，便是不回關也難以堅守，最終又來到空之域。

    到了這邊，人族借助先輩們的佈置，總算穩住陣腳，人族一方又天降神兵，巨神靈阿二忽然橫空殺來。

    那第一尊被初天大禁腰斬的墨色巨神靈，便是阿二與數位老祖合力斬殺的，屍身一直漂泊在虛空某處。

    楊開帶著歐陽烈等人闖出不回關，來到空之域的時候，還曾見到那尊墨色巨神靈的屍身。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那一尊墨色巨神靈的屍身漂泊處，是空之域其中一道域門所在。

    鳳族這一月時間一直沒有查探到任何空間力量的波動，恐怕也是因為那墨色巨神靈死後墨之力的遮掩。

    至此，人族這邊總算洞悉了墨族的計畫。

    這一尊被腰斬的墨色巨神靈，恐怕原本就是墨族打算放棄的，借助它的死亡，遮掩原本的門戶所在，那濃郁的墨之力侵蝕了門戶的界壁，讓原本被封堵的門戶出現了漏洞。

    再由某位王主催動王級秘術，墨化數位人族八品，混亂戰場上，被墨化的八品開天悄無聲息地從門戶漏洞離去，前往破碎天聖靈祖地，喚醒那邊的墨色巨神靈！

    儘管這只是九品們的推測，可已經是事實的真相了。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當初從那漏洞離開的八品開天不是兩位，而是三位，只不過盧安與葉銘一同啟程前往破碎天，而另外一位出身歸元福地的八品卻另有任務在身，並不與他們一道。

    有了這個結論，許多事都一目了然了。

    比如說這數年來，墨族與人族的爭鬥，基本上都遠離了那墨色巨神靈的屍身所在。

    原本人族一方沒多想，畢竟那墨色巨神靈死後，墨之力逸散的太恐怖，人族也不願意靠近那邊。

    可如今看來，這是墨族有意為之，也是樂見其成的。

    再比如說那一尊墨色巨神靈的隕落，當時雖然有阿二出力，數位人族九品聯手，可實際上能夠得手也是讓人有些意外。

    因為另外一尊從近古戰場復甦的墨色巨神靈，竟沒有前來救援。

    它完全有能力救援的，當時人族想當然地認為墨色巨神靈神智不高，沒有救援的理念，可現在看來，怕是墨族順水推舟。

    便是沒有巨神靈阿二的助陣，墨族恐怕也要想辦法讓那墨色巨神靈戰死在那個位置上。

    只有它死了，才能借助濃郁且精純的墨之力侵蝕門戶界壁，才能借助龐大屍身遮掩暗地裡的動作。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墨族的陰謀！

    縱是墨族的王主們，也沒有這個本事，有這個本事的，只有墨這樣的古老至尊。

    它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空之域這邊的環境，自然也知道原本的門戶所在。

    “那一道門戶，通往何處？”有九品老祖問道。

    另一位九品略一查探，回道：“風嵐域！”

    眾人沉默。

    放眼整個三千世界，風嵐域並不算太出名，大域太多，除了各大洞天福地坐鎮的大域名稱聲遠揚之外，如今最出名的便是星界所在的大域又或者是虛空域了。

    風嵐域有一個風嵐宗，門中雖有六品開天坐鎮，不過也只是一個二等勢力，強者不算多。

    以往九品老祖們未必就聽說過風嵐域，現如今，這個大域卻讓人銘記於心。

    人族將士不畏生死，在空之域阻擊墨族大軍，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要將墨族徹底堵在這裡，不讓他們侵入三千世界嗎？

    可現如今，竟有幾位八品墨徒經由一道幾乎被遺忘的門戶進了風嵐域，那人族大軍在這邊的努力付出，又有何意義？

第五千四百七十二章 不是好人

    若是心智不堅者得知這樣的消息，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必定會有所動搖。

    不過在場皆是九品老祖，心性何其堅穩？局勢縱然再如何糟糕，也難以撼動他們滅殺墨族，守衛人族的決心。

    這是已經持續了一生的信念。

    他們是人族的最強戰力，是支撐人族的中流砥柱。

    是以只是短暫的沉默之後，便有九品開天道：“墨族如此費盡心機，甚至不惜犧牲一位王主，只為墨化幾個八品，送他們離去，由此可見，空之域這邊即便有外界相連的漏洞，也必定不穩，想要通過，恐怕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眾人皆頷首，如果那與外界相連的漏洞真的足夠穩定的話，墨族早就大軍侵入了，哪需要這麼費事。

    “或許那漏洞只能支持數位八品通過，又或者那漏洞有其他我等不知的弊端。”

    畢竟為了打造空之域這第二戰場，人族先輩在這裡佈置諸多，四道域門，想辦法封堵或者摧毀了三道，哪是那麼容易再重新開啟的？

    即便那墨色巨神靈死後逸散出來的墨之力足夠濃郁，能夠侵蝕原本存在的界壁，也絕無可能將那門戶真的完全打開。

    “眼下最好的結果便是只有那三位八品墨徒離去，如此局面還不算太糟糕。”

    “不過如果真如楊開所猜想的那樣，聖靈祖地那尊墨色巨神靈是個大麻煩。”

    “還有風嵐域，那幾位八品墨徒既能進入風嵐域，定然會在風嵐域中動些手腳，八品墨徒出手，想要墨化旁人太簡單了。”

    “風嵐域的事情好解決，墨族此番必定不願大張旗鼓地行事，以免過早暴露，楊開在破碎天發現了兩位八品墨徒的蹤影，如此看來，怕是還有一位留在了風嵐域，抽一鎮人手前往風嵐域，帶一艘驅墨艦，再讓鳳族派遣幾位強者隨行，讓他們封堵風嵐域的域門通道，務必要將墨徒的隱患堵在風嵐域中，不能擴散出去！”

    “破碎天那邊誰去？”

    笑笑老祖自告奮勇道：“我去吧，楊小子在我手上弄丟的，正好我去將他帶回來，只是大衍軍這邊……”

    另外一位九品老祖道：“你自去便是，大衍軍那邊我替你照看，左右不過兩個王主，我應付的來！”

    笑笑老祖道謝一聲：“那就多謝師兄了。”

    九品們議事很快，短短不過片刻功夫便拿出了方案，一連串密令下達，很快便有一鎮人手與三位鳳族強者經由門戶離開了空之域戰場，急速朝風嵐域趕去。

    笑笑老祖也隱匿了氣息，悄無聲息地離去。

    之所以主動請纓，一則也是她說的原因，楊開算是在她手下弄丟的，本以為他必死無疑，如今既然還活著，自然該找回來。

    二來，也是被楊開的那些個夫人煩的，尤其那個叫玉如夢的魔族，每每見她都沒什麼好臉色，總是叫嚷著要她賠一個夫君出來。

    笑笑老祖煩不勝煩……

    不過她也知道，此行事關重大。

    風嵐域那邊還是小問題，了不起有些人被墨化了，如今抽調一鎮人手外加數位鳳族強者，足以應對。

    破碎天這邊的麻煩才是真正的麻煩，一旦讓墨族的計畫得逞，那空之域與破碎天的通道可能就要真的被打開了。

    就在笑笑老祖從空之域抵達破碎天的時候，聖靈祖地封墨地中，楊開氣喘吁吁，滿面不甘，握著蒼龍槍的大手都在劇烈顫抖。

    他已整整攻擊了那墨色巨神靈一個月時間了。

    總算明白，當年龍鳳二族為何會選擇將這墨色巨神靈封印，而不是徹底毀滅。

    因為根本沒辦法做到！

    他從未想過，這世上竟有生靈的肉身強大到如此程度。

    他八品開天，實力不算弱了，精通諸多道境，神通秘術，舉手投足間便是一座乾坤也能瞬間打爆，然而一個月時間，他卻沒能給這墨色巨神靈造成太大的創傷。

    這傢伙的恢復能力變態到令人髮指，所有的傷勢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過來。

    這或許也是敵我雙方實力差距太大的原因。

    他固然八品開天，可墨色巨神靈卻是比九品還要強大的存在，品階的差距，讓他的諸多神通秘術顯得那般軟綿綿無力。

    就如現在的他，站在這裡讓一個六品攻擊，人家也未必能將他怎麼樣是一個道理。

    一月功夫，那墨色巨神靈已經差不多快要完全復甦了，強橫的氣息讓人心悸，封墨地似都難以承載這氣息的衝擊，虛空不斷有裂縫乍現，繼而彌合，循環往復。

    楊開有些絕望，他實力全開，人家並不還手，自己也不能將之如何，自己要如何阻止它？

    吞服了大把靈丹，楊開急速恢復著自身的力量，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真叫這墨色巨神靈走出聖靈祖地，三千世界必定有一場浩劫。

    深深地凝視著那墨色巨神靈，楊開忽然開口：“墨，毀滅三千世界，對你有什麼好處？”

    這是楊開一個月以來第一次嘗試與之交流。

    那墨色巨神靈原本雙眸緊閉，只是在不斷地復甦自身氣息，對楊開的種種作為視若未見，聞言忽然睜開了眼睛，有些驚奇地望著楊開：“你怎麼知道我是墨？就連蒼他們都被我騙過去了。”

    楊開淡淡道：“知道你是墨有什麼好奇怪嗎？”

    若不是盧安臨死之前本性回歸，告知他這件事，楊開又豈會知曉墨色巨神靈是墨的分身。

    這種分身太強大了，強大到誰也不會聯想到分身上面去。

    墨認真地瞧他一陣，忽然搖頭道：“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楊開忽然想破口大駡。

    這浩瀚寰宇浩蕩的源頭，三千世界未來可能的浩劫，居然說他不是什麼好人。

    不過他還沒罵出口，墨便重重歎息一聲：“牧最聰明了，也不是好人。”

    它就是被牧給騙了，才會被封禁在初天大禁之中，百萬年不得脫困，所以對聰明人，它很是有些抵觸。蒼老頭就挺好，笨笨的，可惜後來也變聰明了。

    楊開到了嘴邊的話語咽了下去，微微皺眉，墨的表現頗有些孩子氣，他忽然想起蒼之前說過許多關於墨的事。

    它是應天地之生而生的古老存在，是天地間第一道光的陰暗面，它並非真正的生靈，固然已經活了百萬年之久，可真正的心性恐怕還真就只是一個孩子。

    它當年墨化那麼多大域，也並非真的要禍亂世間，而是本身的力量如此。

    楊開果斷道：“不錯，聰明人最是可惡，如我這般蠢笨之人，時常上當受騙，這天底下的聰明人都該死絕了才好。”

    墨頓時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之感：“你也覺得如此？”

    “嗯。”楊開重重點頭。

    墨連忙發出邀請：“不如你讓我墨化了，與我一起，殺光這天底下的聰明人，這麼一來，咱們就成聰明人了。”

    楊開不語，定定地瞧著它，忽然輕笑：“你本就是聰明人，又何必殺光其他人？”

    墨或許有些孩子氣，可誰說孩子就一定蠢笨了？

    墨卻彷彿沒聽到他的話，只是好奇地瞧著他道：“你是跟蒼他們一樣，有世界樹的子樹嗎？為何我墨化不了你？”

    如今整個封魔地都充斥著濃郁的墨之力，看楊開卻絲毫不受影響，顯然是能夠抵擋墨之力的侵蝕的。

    “你也知道世界樹子樹？”楊開順口接道。

    墨道：“自然知道，那老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好久沒見到它了，也不知道它怎麼樣了。”繼而搖頭：“沒意思，若是我本尊在此，你未必能抵擋的住，可惜我這裡只是一尊分身，墨化不了你啦。”

    楊開心頭一動，想起蒼當年與他說過的話，不要以為有世界樹子樹封鎮小乾坤就可以高枕無憂，墨的力量未必就是子樹能夠抵擋的。

    如今看來，墨本尊的力量恐怕真的能夠突破子樹的封鎮，或許這世上能抵擋墨本尊力量侵蝕的，也唯有世界樹本身了。

    不過若是連世界樹子樹都沒辦法抵擋墨本尊的力量，那蒼等十人是如何避免被墨化的？

    或許墨想要墨化蒼等人的話，也會如王主施展王級秘術那般，需要付出巨大代價！

    按下心頭雜念，楊開問出一個比較關心的問題：“你既認識那老樹，可知道在哪能找到它？”

    世界樹在太墟境中，可太墟境在哪，無人知曉，除非一些機緣巧合者才能進入其中，自古以來，從未聽說有人能主動找到太墟境入口的。

    他如今八品開天，基本算上走到了自身武道的極限，頂多就是將八品這個境界打磨圓滿，想要晉升九品是萬萬不能的。

    不過若是有一枚上品世界果，或許可以解決這個困擾。

    “你想找它？”墨不答反問。

    “還請指教。”楊開起身，正色一禮。

    墨搖頭道：“我找不到的，它躲著我呢。”

    楊開訝然至極：“它躲著你？為何要躲著你？”

    墨輕笑不語。

    楊開皺眉，完全想不明白。墨與世界樹，都可以算是這世上最古老的存在，這兩者之間能有什麼恩怨，竟讓世界樹躲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