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都市 192.外出的決定
第六天。
這一次周楚終於沒有能夠睡一個好覺，他是被休斯叫醒的。
在周楚開門之後，休斯的表情很嚴肅。
「他們開始攻擊了。」在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他就簡單的說明了目前的情況。黑暗中遊盪的怪物，開始朝各大教堂、以及酒店，還有其他據點而來，它們就好像知道那裡還有著活人一般，開始三三兩兩的聚集，並且開始試圖攻擊，而休斯，就是受到了攻擊，才趕來把周楚叫醒的。
「去看看。」周楚點點頭，休斯的表情說明事情並不樂觀，所謂的三三兩兩，數量也肯定沒有那麼少。
等周楚趕到三樓時，其他人也從各自的房間里趕來了，而金璇珠似乎並沒有睡，周楚能夠看到她眼睛里的血絲。
想要說些什麼，但周楚看了金璇珠一眼，還是在心裡嘆了口氣，沒有說話，而是把心思轉移了回來，走到了三樓的觀察窗前。
仍然是濃郁得化不開，什麼都看不見的黑暗，但有限的感知範圍里，還是能夠察覺到不少數量的怪物。
周楚深吸了一口氣，將感知收了回來，然後對其他人說。
「很多。」
看到眾人的臉上均露出懷疑的神色，周楚沒有說什麼，而是順手從一旁拿過了一根冷光趙明棒，將它掰亮，然後拉開了窗戶，將它丟了下去。
燃燒棒發著光，迅速的朝下落去。在被濃郁的黑暗吞沒之前，那微弱的光。還是照到了周圍極小的一片，而就是這極小的一片光，瞬間便映出了至少七八隻怪物。
周楚還是沒有說話，又拿過了一根照明棒，掰亮，這一次，他朝著更遠的地方丟了出去。
仍然是帶著微弱的光下落，仍然是在光線消失前。照亮了七八隻怪物，只是另外七八隻。
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每一根下落的地點都不同，但每一根下落的地方，都能夠照出足夠的怪物。
然後周楚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看著其他人。
「我就知道頭兒說得沒錯。」皮埃羅嘿嘿的說，絲毫沒有在意他剛才懷疑的眼神是最為明顯的。「怎麼辦？」
其他人也將目光投向周楚。
「守。」
周楚只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看著眾人：「難道你們還想出去？」
眾人一起搖頭。
事實上也只能防守，黑暗是最大的障礙，也是對方最好的保護。
沒有多餘的話，其他人立即分散了出去，只有休斯留了下來。面有憂色的看著周楚。
「我擔心……」
「我也在擔心。」周楚說，「但是沒有辦法，因為這突然的變數，所以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是場必敗的戰鬥。」
休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窗外那濃郁的黑暗。
周楚說的突然的變數，是指那『另一個自己』。有這樣的一個變數存在與出現，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起來，黑暗加上這個變數，若是在關鍵的時候，一切都變得如此脆弱。
這場黑暗中的防守之戰，並沒有生化危機世界那般打得聲聲勢浩大，甚至看起來，這都不像是一場戰鬥——在無法穿透的濃鬱黑暗面前，就算你有足夠的彈藥傾瀉，你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命中目標，就算命中了目標，你也無法得知你究竟殺死了什麼，因為這些扭曲的怪物，就算被擊中擊穿，也不會發出什麼慘叫來告訴你。
所以這仍然是一場寂靜嶺風格一般的防守戰，每個人都在戰鬥，但氣氛卻仍然壓抑、寂靜、甚至無聲，只是偶爾在濃郁的黑暗之中，會響起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槍聲，或是什麼其他的聲音。
但戰鬥卻一直都在持續，從第六天開始就在持續，沒有聲勢浩大，也沒有洶湧如潮，卻像是流水一般，細微卻從不斷絕，每時每刻都有著十幾隻扭曲的怪物在攻擊著每一個教堂和據點，以及周楚等人所在的棕櫚樹酒店，而在黑暗的掩護下，覺醒者們，無法真正有效和大規模的對扭曲的怪物們進行擊殺，反而只能是被動的守衛著，等待緩慢的被蠶食。
水滴石穿，周楚知道這一個道理，再堅固的大堤，也經受不住無盡的潮水沖刷，更何況，這大堤，極有可能被從內部擊穿。
可他無法把這樣的憂慮說出來，因為不僅僅是在酒店內，聽芳子的語氣，其他教堂里，包括聖彼得教堂，某些沉默而壓抑的氣氛，正在緩慢的蔓延開來，更為嚴重的是，在這氣氛里，帶著一絲微弱的，淡淡的，幾乎無人能夠察覺的絕望。
可伴隨著怪物們的進攻，那以每一個覺醒者的「另一個自己」姿態出現的鬼魂，卻又集體的銷聲匿跡，這讓周楚更加確定，這兩者之間，必然有什麼聯繫。
壓抑而沉默的氣氛伴隨著僵局，從第六天持續到了第十一天，而第十二天的時候，休斯找到了周楚。
「彈藥庫存只夠我們再使用兩周左右，物資還能夠堅持三周。」休斯說，他們在棕櫚樹酒店的樓頂交談，這是唯一一個能夠走出外面，卻不用擔心扭曲的怪物們能夠襲擊到的地方。
「這不是還很充足嗎？」周楚有些奇怪，不明白休斯表情為什麼那麼嚴肅。
「我擔心的其實不是這個。」休斯搖搖頭，「老實說，你覺得這樣的僵局會持續多久？」
「不知道呢。」周楚搖搖頭，立即明白了休斯說的是什麼意思。
士氣、情緒、狀態，大多數覺醒者，並沒有像是休斯那樣經受過心理素質方面的訓練，也沒有多少像是斯卡里，芳子那樣的變態，可能就連和皮埃羅那種沒心沒肺的暴徒都不一樣，所以在這樣漫長的黑暗中，就算沒有人察覺，士氣、情緒、狀態等這些東西，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緩慢下降，更不用說有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的『另一個自己』。
「我明天出去看看。」周楚看著黑暗，說了這麼一句，沒有理會休斯的詫異。
是應該出去看看了，儘管不知道為什麼芳子勝券在握的說，可以繼續等待和忍耐，可從周楚自己的角度來說，他自己也開始有些無法忍受這樣的僵持，而且那天和夏曉的談話，讓他想了很多。
如果夢魘空間確實存在著自我意識，那麼毫無疑問，它的每一個舉動，都有著某些含義或者目的，而不是單純的把他們丟到各種各樣的世界里生存、廝殺，以供自己取樂，否則的話，只需要把他們丟到寂靜嶺里來，然後弄一個無盡的黑暗侵襲，並且讓他們永遠無法離開，那他們就只能在這裡等死。
可是顯然不是，如果不是取樂為目的的話，那麼對於夢魘空間的目的來說，他需要他們最終有人能夠活著，能夠離開這裡，可能是一個，也可能是很多個，如果是這樣的目的，那麼就有生機。
而所謂的生機，就在於離開這裡的機會，可是現在卻什麼機會和生機都看不到，所以如果夢魘空間的目的不是玩死他們的話，那麼這其中，就存在著某些不合理。
而如何發現這不合理？
破，而後立。
既然現在出現了僵局，那麼只有動，才能打破僵局，並且引出新的變化，只有有了新的變化，事情才不會陷入這樣惡劣的局面。
雖然也可以讓別人去，但周楚還是想要自己出去查探，雖然存在著危險，但同樣的，只有自己親身經歷和發現，才能夠知道和看得更清晰，別人的，始終是別人的。
所以，他想要出去看看。
並且真的這麼做了。
第十三天，周楚沒有理會金璇珠和休斯的勸阻，來到了樓頂，縱身跳了下去，融入了黑暗之中。
在落地的瞬間，周楚便進入了初始形態，瞬間解決掉了周圍的幾隻怪物。
古怪而奇妙的感覺，站在黑暗之中，將惡魔之手上的血跡抖落的周楚，將感知開啟后，有這樣的想法。
感覺就好像他潛入了一座永遠處於黑暗之中的城市，這座城市裡的居住者，不是人類，而是怪物們，他就像是一個不速之客一樣，不請自到。
可他就是在這座城市之中，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人類的城市。所以這樣的感覺與錯誤認知，讓周楚有種微妙而難以言喻的感受。
這不是我的世界，也不是我們的世界，他想，忽然有些懷念那個什麼也沒有的現實世界。
百米之內，只有一撥怪物，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降落，也沒有發現他已經擊殺了幾隻怪物，而是仍然機械而麻木的，徒勞無功的攻擊著已經被厚厚的鋼板固定與封鎖的大門。
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周楚還是放棄了過去解決掉這群怪物的打算，他這一次，是為了查探和引發新的變化，而不是殺戮或是解圍。
所以在濃郁的黑暗中，他安靜的站了一會，然後迅速的離開了。
他的目的地，只有一個。
寂靜嶺中學。
或者更直接一點的說，他的目的只有一個：他要引出那另一個自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