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法師的天下 作者:墨鄉 (已完成)

 
mk2258 2012-11-7 21:28:2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235380
amanda72 發表於 2013-8-17 12:41
兩百一十一 目空一切

一夜之間,迪蒙特原野上就出現了一座宏偉的法師塔。

這塔高有百米,佔地十幾畝,通體呈淡紅色,氣勢宏偉,風格華麗,排場非常的大。

法師塔的主人,正是火焰賢者普羅斯。

多日來,他都在尋找蘇銘的蹤跡,但卻毫無結果。

在這片土地,他逐寸逐寸地搜查,探詢的範圍甚至深入地下上千米,發現了大量的地底暗穴和地下岩洞。

這些地下岩洞中,其中就包括了幽魂道舊址的那個山洞。

有幾次,普羅斯的精神甚至搜查到了平靜之牆的外面,但卻始終沒有發覺其中的奧秘。

在他的感知中,這就是一面普通石壁,裏面除了岩石,還是岩石。

他所追殺的人似乎真的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留下任何氣息。

但他的某種直覺卻告訴他,那個年輕人,一直就躲在他的眼皮底下的某個地方。

這種事實與感知之間的矛盾讓普羅斯幾欲發狂,他一咬牙,乾脆在原野上建起了法師塔,準備長年駐守於此,監視這片區域的一草一木。

一旦對方出現,他決定不惜一切地要將他擊殺!

當然了,作為尊貴的賢者,這法師塔是一定要盡善盡美的,不然就太丟他的身份了。

轉眼間又過去了半個月,對方依然是杳無音信,普羅斯的法師塔也迎來了客人。

來者有著一頭花白長髮,臉容清瘦。全身骨架雖大,但身體卻十分瘦削,正是肖家族的掌門人,冰系法師,狄羅特.肖!

他化身冰龍而來,在法師塔外百米處,他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前方就是火焰法則結界,在淡紅色的流光中,隱含著可怖的力量。

就算他是一個師。也根本沒辦法對抗法則之力。

狄羅特站在結界前耐心地等著,他相信塔中的火焰賢者已經發現他了。

但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這種近乎無視的怠慢,讓狄羅特心中暗怒,但臉上卻不敢出現任何不滿。

又等了半個小時,火焰結界上終於出現了動靜,上面出現了一個入口。

這是火焰賢者的接見許可,狄羅特毫不猶豫地走入其中。

他沿著法師塔前的小路一直向裏面走著,又穿越了塔中繁復華麗的通道,走了約莫十多分鐘,終於在法師塔的頂層見到了普羅斯。

法師塔的頂層是一個半徑足有十米的圓形大廳,大廳中間的地面上。紋刻著一個玄奧神秘的法陣。

這法陣是如此的復雜,以至於狄羅特只是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就感到頭痛欲裂,再難為繼。

這讓他心中一驚,知道這法陣必然已經超越了高階法術的範疇。達到了可以干涉法則的傳奇層次。

法陣之上,懸浮著一快腦袋大小的紅色晶體,在晶體光滑的表面上流淌著非常復雜的花紋。

這花紋快速變幻著,它所顯現的影像,時而具體,時而抽象。

普羅斯就站在這晶體旁。聚精會神地盯著上面的花紋,看起來無比專注。

這花紋就是整個迪蒙特原野中的元素流動狀況,只要一有異常,普羅斯就能發現,並定位。

見到普羅斯,狄羅特立刻恭敬地向他行了一個法師禮。

感受到狄羅特的到來,普羅斯的大部分精力仍然在紅色晶體上,只抽出了小部分來應對這個師。

他身體一動不動,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來這有什麼事嗎?」

這態度讓狄羅特心中越怒,他好歹也是個巔峰法師,養尊處優已久,對方這種怠慢,讓他感到十分不滿。

但心中如此想,狄羅特卻是不敢發作,依舊躬身回答道︰「賢者,北方的蠻族的攻勢越來越淩厲,而西邊的獸人也顯得極不安分,蠻人軍隊中甚至出現了獸人薩滿,聯軍死傷慘重啊。」

普羅斯對此漠不關心,淡淡地問道︰「風暴賢者有沒有出現在戰場上?」

狄羅特略一遲疑,答道︰「我們沒有看到,但北地已經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大雪,這很不正常,我們懷疑……」

現在才剛剛深秋,北地的雪不僅持續時間長,而且非常大,地上積雪厚度可沒人至腰,再加上極其寒冷的天氣,將士們苦不堪言。

而蠻人們對這天氣卻極其適應,他們仍然保持了一定的戰鬥力,硬是將聯軍打得節節後退,留下了一路屍體。

狄羅特還沒說完,他的話就被普羅斯蠻橫的打斷。

「你的懷疑是錯的。北方下雪是正常的事,這點我比你清楚。你回去吧,等風暴賢者真出現了,我自然會攔住他。」

「可是……」狄羅特張嘴就要辯駁。

等真見到了風暴賢者,那聯軍豈不是要全軍覆沒?普羅斯再出現,那又有什麼用?

普羅斯臉上露出了不耐之色,他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沒有可是!快走,別讓我發火!」

北方的那些戰事,對他來說都是小事情,螻蟻一般的生命,死幾個又有什麼關系?

人族人口上億萬,死傷百萬,千萬都沒什麼問題。

就算是風暴賢者又如何,那個野蠻人和人族的混血兒,雖然成為賢者,但力量不過爾爾,現在的他,可以輕鬆將他擊殺!

這位風暴賢者,對普羅斯來說,根本不是威脅。

整個大陸,能被普羅斯放入眼中的,除了那些逍遙世外的半神,就數野火城的年輕領主了。

而後者的潛力無窮無盡,對他的地位威脅最大。必須當做首要清除目標。

若是殺了這年輕人,那什麼都好說,他獨身闖入極北之地,殺盡蠻族都是小事。

但若是對方還活著,那對他來說,就是如芒在背,如哽在喉。時時受威脅,非常不痛快。

所以,他當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殺了這個年輕人,其他的事,都可以放一邊!

狄羅特不敢去觸犯傳奇強者的威嚴。一見普羅斯沉下臉,他立刻就諾諾告退。

剛走了幾步,身後又傳來普羅斯的聲音。

「狄羅特,你回去和其他人說,叫他們沒事別來打擾我,北方的戰事,你們先應對著。等時機成熟,我自會去幫忙。若是來和我胡攪蠻纏,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狄羅特身體一顫,對這位賢者性情的劇烈變化感到了恐懼。

他強自鎮定下來。轉身對普羅斯行了一禮,匆匆離開了法師塔。

到了法師塔外,狄羅特立刻凝結法術冰龍,向北方飛去,幾個小時後。他就到了布拉城外沿。

此時,在流經布拉城的墨河面上,正停泊著一艘龐大的元素戰艦,這正是狄羅特的目標。

這艘元素戰船,就是三大貴族家主會面商議北方戰事的地方。

船上,杜克公爵家的米拉達師。還有威爾侯爵家的達修師也早已感受到了狄羅特的接近,早早地在甲板上迎接相侯了。

天空中的冰龍慢慢降下高度,到了甲板上時,組成龍軀的水元素迅速化作水汽消失無蹤,露出了一臉陰沉的狄羅特。

一見到這表情,船上的兩位師就已經猜到了他此行的結果。

狄羅特也不說話,沉著臉就像元素戰艦的內艙走去。

身後的兩位師對視了一眼,也跟著狄羅特進了船艙。

一直到了戰艦深處的暗艙,狄羅特心中被壓抑的悶氣才猛然爆發,他一手拍在艙壁上,牙齒咬的咯吱直響。

肖家族傳承近千年,每一代家主無不是地位尊貴至極,都是站在人族巔峰的人物。

就算是賢者見了,也是以禮相待。之前暴風王室還在的時候,普羅斯對他們雖然疏遠,也確實抱著尊重的態度。

哪像今日,簡直是將他當做了搖尾乞憐的狗。

發泄了好一會兒怒火,狄羅特才抬起頭對跟進來的兩位法師道︰「火焰賢者不願意去北方戰場。」

頓了頓,狄羅特終究還是沒忍住,低低地罵了一聲︰「這個泥腿子暴發戶!」

普羅斯的過往,誰都清楚,一個落魄貴族罷了。底子裏就沒被這些歷史悠久,底蘊深厚的大貴族放在眼中。

在力量層面上,狄羅特等師敬畏他,但從內心深處,卻是對這人萬分瞧不上眼。

這是一種潛在的妒忌心理在作祟。

聽見狄羅特的話,達修立刻勸道︰「肖,注意你的言辭,對一位賢者,不管他出身如何,現在的他都是無比尊貴的。」

狄羅特冷哼了一聲,終於還是沒有說出難聽的話來。

一旁的米蘭達不解地道︰「北方大雪綿延,這種異常氣候,您沒跟他說嗎?」

一說起這個,狄羅特就越加氣憤︰「說了,都說了!可他怎麼說?他說只要風暴賢者沒有親臨戰場,他就不會出手!」

難道非得讓他們的家族士兵全都消耗一空,蠻族一路南下,他才會出力嗎?

這段時間的戰爭狀態,光肖家族一家,就死了上萬精銳士兵,十幾個法師,真正的是傾盡了全力!

威爾家族和杜克家族也都是如此,真正算起來,連平民在內,已經有三十多萬人埋骨北地!

這並不是一個可以隨意忽略的數字,至少,他們這些還沒脫離凡俗的師,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米蘭達還是無法相信狄羅特說的話,她蹙眉道︰「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啊!」

狄羅特嗤聲道︰「他正跟野火城的城主鬥法呢,就看誰會勝出了。」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希望普羅斯能夠取得勝利,但現在,他卻動搖了。

誠然,野火城的城主曾經帶給他無盡的恥辱,但這位城主雖然少年得志,但卻少年老成,沒有什麼劣跡傳出來。

這位絕世天才並沒有被輕而易舉得到的力量給沖昏頭腦,他依然有著行事底限,保有著強者的自覺,身上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族風範。

狄羅特原本以為,普羅斯應該也有這個底限。

但今日一見,這傢夥就暴露了本性,目空一切,狂妄自大,根本就是暴發戶!

這讓狄羅特心中的天平傾向了野火城的霍爾城主。

達修疑惑道︰「鬥法?這是怎麼回事?」

三人之中,只有狄羅特對此事最瞭解,事實上,肖家族對領地內發生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就算失去了對野火城的掌控,但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狄羅特還是能推測出普羅斯的目的。

他也不隱瞞,將猜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末了,他才深深嘆了口氣︰「說實話,我現在非常希望梅林師能夠勝出,普羅斯眼光太高,他這人靠不住。」
amanda72 發表於 2013-8-17 12:41
兩百一十二 一場絕望的戰爭

巨龍荒野,北地戰爭的戰場,天 陰沉沉的,北風呼嘯,如同鬼哭,帶來了來自極北之地的寒氣外,也帶來了大團大團的積雪雲。

這冰冷的,厚重的雲朵遮蔽了陽光,其中積蓄著無窮無盡的雪花。

雪已經下了半個多月了,整個巨龍荒野上,積雪的厚度在不知不覺間就達到了兩米在荒原上的一處臨時行軍營地,兩個年輕士兵正蹲在帳篷後面,蜷縮著身體,以抵禦刺骨的寒風。

士兵的面前升著一堆火堆,一個破瓦罐被架在火堆上。

瓦罐裏正煮著一鍋黑呼呼的濃湯,沸騰翻湧的湯汁中,偶爾會翻湧起一些草根,嫩樹皮,甚至還有一些嫩白的小蟲子。

兩個年輕士兵一人手裏拿著一塊黑麵包,時不時掰下一塊,放到濃湯中蘸一下,然後一閉眼,直接將這塊‘噁心的東西’塞進嘴裏,快速地嚼幾下,強咽進了肚子,然後才會長呼一口氣。

「吉爾特,你說我們會死在這裏嗎?」其中一個士兵問道。

他咽下了手裏最後一塊粗黑麵包,就拿起一支小木棍,開始從瓦罐裏挑蟲子吃。

被稱為吉爾特的年輕人抬頭望了眼灰沉沉的天空,目光注視著天空中飄蕩的鵝毛大雪,久久不語。

在這巨龍荒野,不僅雪下的詭異,就連四處吹的寒風也非常可怕。

這些寒風陰冷陰冷地,吹到人身上。時間一久,就會直接鑽到骨頭縫裏去。

久而久之,就會讓人關節受損,行動受限,甚至癱瘓。

在這種接近絕望的情況下,吉爾特也不免心灰意冷,他問道:「大腳。你後悔跟我來戰場嗎?」

他只是想來此地博取軍功,恢復祖上的榮耀,但從現在的形勢看來。人類聯軍已經陷入了失敗的泥潭,若無意外,他會死在這裏。

絕大部分人類都會死在這片荒野中。在籍籍無名的卑微中,化作累累白骨。

這個被稱為大腳的年輕人揮了揮手,說道:「別這麼說,我是自願跟著你的。做傭兵看不到將來,我也受夠了那種渾渾噩噩的日子。」

吉爾特臉上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剛想說話,他耳中立刻就聽到了雪地的沙沙聲。

這是他的一個小小天賦,耳朵特別靈,能聽到很遠地方的聲音。

他渾身一激靈,貓下身子。對大腳一招手,兩人迅速繞到了營車後方躲了起來,這輛損壞的木車上到處都插滿了箭杆,每一根箭杆後的箭羽都是雪白色的,插在車架上。支支入木三分,顯示出超強的勁道。

這是蠻族人才能射出的勁矢。

兩人一躲進這個掩體,立刻竭盡全力的高喊道:「敵襲!敵襲!」

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整個營地迅速動了起來,士兵們奔來跑去,在幾個全身包覆鎧甲的騎士的組織下開始組織防禦。

營地中最〖中〗央的那個帳篷,一個中年法師走了出來。

他的身上包裹這一層泛著黑沉沉烏光的元素盾,這是中階土系防禦法術‘大地盾’。

他靜靜地看著營地外的風雪,看起來十分鎮定,但若仔細看,能看出他的眼角正在輕微跳動,顯示著內心的緊張。

也就是這麼耽擱了一會兒,營地之外,一小隊身穿白色毛皮戰袍的野蠻人就已經沖到了營地的數百米外。

這些野蠻人身材粗壯高大,足有兩米開外,但他們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笨拙,反而迅捷無比。

每一個野蠻人腳上都穿著滑雪板,手上拿著雪杖,在雪地上移動速度非常地快。

這一隊野蠻人共有十人,一個個身背長弓和箭壺,正是讓人聞之色變的‘白色死神’!

騎士指揮官們一看到是這些可怖的傢夥,立刻高喊道:「防禦!防禦!」

於此同時,幾個騎士也都舉起了手中的盾牌,將自己的身體護在盾牌之後。

那個中年法師,拿出了一個中階卷軸,無力地捏在手中。

營車後,吉爾特和大腳迅速趴下身體,儘量蜷縮起身體,希望能躲避這些白色死神的獵殺。

很快,這些野蠻人戰士就到了射程之內,他們的射程極遠,竟能在一百五十多米外開弓射箭,更讓人絕望的是,荒野的風從來不會和他們做對。

白色死神們嫺熟地一錯腳,滑雪板立刻改變方向,從營地旁邊百米外高速掠過。

也就在這一瞬間,一支支死亡之箭開始向營地傾瀉。

野蠻人的視線絲毫不受風雪天氣的影響,這些箭的勁力十足,同時異常精准!

每一箭射出,都能奪去一個士兵的性命,無論他們如何躲避,只要露出一點點身體,就會遭到死神們的光顧。

有個騎士非常倒黴,他的盾牌沒有防護好,一支箭從側面鑽進了膝蓋的甲縫。

劇痛讓他的身體失衡,露出了更多的破綻。

又有幾隻死神之箭光臨,鑽進了他的眼睛,腋下,將這騎士送上了天國。

就在掠過營地的幾秒鐘內,每一個野蠻人箭手都至少射出了三支箭,從百米外奪去了二十多人的性命。

他們呼嘯而來,留下一地血腥,轉瞬間又呼嘯而去,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一百米的距離,已經超出了營地中那個中階法師的攻擊距離。

這法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殺戮己方的士兵,來去〖自〗由,卻沒有任何辦法。

在這荒野,出於某種可怕的原因,所有的飛行法術都被廢掉了。

這裏的風元素完全聽命於某個強大無比的存在,若有法師敢於升空。等待他的就是摔死的悲慘命運。

這是用數個高階法師的生命換來的血的教訓!

而法師失去了超強的機動力,那威懾力也就大大地下降了,就如現在,這位中階法師對襲擊者就束手無策。

營地裏,一片哭爹喊娘的呼痛聲,但所有人都不敢放鬆,這些白色死神們一個箭囊可以攜帶十八支箭。沒有傾瀉完畢,他們是不會走的。

果然,等了一會兒。死神們如同鬼魅一般,從另一個方向出現,又射下了一波箭雨。隨後又消失不見。

營地中的人,就是待死的獵物,任由對方戲弄,卻無計可施。

在第六波攻擊中,也就是最後一波箭雨中,躲在吉爾特身邊的大腳猛然發出一聲悶哼,他被射中了。

吉爾特心中一顫,轉頭望去,只見大腳的一條大腿上,正深深地插著一支箭杆。

這箭杆穿透進去。箭尖撞在了大腳的大腿骨上,沒有將腿射穿。

幸好,這裏天氣寒冷,第一時間就將迸射出來的血液給凍結住了,讓他免於失血而亡的噩運。

但這並不是幸運。而是厄運的開始!

野蠻人的箭極其陰毒,箭上帶有倒鉤,而且在糞便中浸過,就算不死於箭傷,也會死於之後的感染。

這種環境,大腳這種傷勢是絕對致命的。接下來的時間他不過是在掙命。能活多久,就看他的意志力強弱了。

顯然,大腳也明白這點,他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他看向了身邊的吉爾特,嘴唇哆嗦著,艱難地擠出一句「你給我一個痛快吧。」

他不想死,但在過去的一個月裏,他看見很多這樣的士兵,他們受的都不是致命傷,但一個都沒熬過去。

所有受傷的士兵都死了!

他不是超人,也沒有特異之處,最多只是能用一些鬥氣,與其受盡折磨而死,不如來個痛快。

但他的話剛說完,臉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

「放屁,你還沒死呢,你就這麼屈服了嗎?」

大腳心氣全無,渾身都開始哆嗦起來,腿上的劇痛已經過去了,隨之而來的是寒冷。

他知道,再過一會兒,這條腿會變得麻木,然後腫脹,流盡膿血,最後將他拖進地獄。

「你等著!」吉爾特迅速起身,向著救護營地走去。

此時的營地,空氣中飄蕩著濃濃的血腥味,呻吟聲,哭泣聲到處都是,吉爾特一邊走,一邊抬起袖子擦了擦眼。

他和大腳是有著深厚的友誼,此時這位至交好友罹受如此厄運,生還機率渺茫,這讓他心中充滿了難言的悲傷。

他知道,大腳就算能活下來,那條腿也保不住了,對他來說,絕對比死還難受。

吉爾特勉強擠到救護營地中,對著營地中的牧師喊道:「我要一瓶聖水!」

這牧師很年輕,神情非常疲憊,臉上,法袍上沾著大量血污,聽到吉爾特的話,也不抬頭,直接將一瓶用竹筒裝著的聖水塞給了他,然後繼續忙著去處理傷兵。

吉爾特懷揣著聖水,心中有了些希望。

配合聖水,應該能將大腳腿中的箭給起出來,這個年輕人如此想。

他迅速跑回了木車後,但眼前的情景卻讓他的腳步頓住了,視線變得模糊,心中抽痛,就像有人拿著鈍刀子在割一樣。

木車後的地上,大腳正靜靜地躺在那,雙眼眼睛無神地張著,仰望著天空。

他的手上握著一把匕首,匕首正插在他的胸膛。

這一回,熱乎乎的鮮血沒有被完全凍住,它流了出來,浸濕了他的胸口的衣服。

他死了,趁著吉爾特離去的這麼一會兒,自殺了。

這種慘劇,每天都在人族營地中上演。

寒風依舊在呼嘯,雪花依舊在飄,落在荒野上,發出‘嚓嚓’的輕響,時時刻刻都在增加著這雪原的厚度。

這輕飄飄的雪壓在所有人類心中,慢慢地變得難以承受。
amanda72 發表於 2013-8-17 12:42
兩百一十三 天上的那一片雲

「沒我的準許,你哪也不許去!」

迪蒙特原野,火焰賢者法師塔中,對於聖騎士的離去請求,普羅斯想也沒想,第一時間就拒絕了。

說話的時候,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依然投射在法陣上火焰之球的運轉狀況上。

只要那個年輕人還沒出現,還沒被他殺死,他的這個合作者,所謂的聖光之主麾下第一戰士,就必須呆在他身邊,和他共進退。

「普羅斯,你無權命令我。」說話的人聲音十分漠然,毫無感情,就像是在例行公事。

他身上穿著荊棘花戰鎧,手持審判之槍,正是教會第一聖騎士米拉特。

見火焰賢者沒有回應,米拉特繼續道:「我們已經在這裏守了一個多月了,事實證明,這一切毫無意義,對方早已經跑了。」

「我直覺他還在這裏。」普羅斯的聲音正在慢慢變冷。

他知道這個聖騎士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提出離去的請求,絕對是因為北地巨龍荒野的戰爭。

他不願意在這個時候介入北地戰事,但教會可是願意地很,他們需要聲望,需要信仰。

給幾萬陷入風雪的絕望戰士們帶去期盼已久的希望和光明,這種雪中送炭之舉最易震動人心,最容易催生出狂信徒。

教會打得好算盤,但得看他願不願意成全。

作為法師領袖之一,普羅斯自然也不希望教會壯大。對於教會的任何復興計劃,他一概持阻撓態度。

普羅斯轉過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武士,冷冷地道:「我們這次的合作還沒有結束,如果你想中途退出,那我的誓言也就宣告無效。」

米拉特臉色一變,全身汗毛一炸。身體下意識地做出了戒備之態。

誓言失效,那麼兩人就回歸了宿敵的狀態,他將面對對方無情犀利的攻擊!

這一位火焰賢者可是處於傳奇中期的大能。即使加持了符文石,米拉特自忖也難以在對方手上撐上一分鐘。

真實情況是,對方根本不會給自己加持符文石的時間。

面對這冷酷的殺機。他無力地辯解道:「你的力量遠超那頭紅龍,對於傳奇中期的人來說,你要殺他輕而易舉,何必。。。。。。」

紅龍皇妃燃燒了龍血精華,肯定已經死了,無論是教會,還是米拉特,都覺得他繼續呆在這裏,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普羅斯耐心耗盡,他手一揮。空中出現了一隻火焰巨手,將米拉特捏在手上。

對這種攻勢,米拉特只覺得眼前光芒一閃,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在千鈞一髮間全力爆發聖力。希望能躲過一劫。

灼熱的法則火焰第一時間將荊棘花展開燒的通紅,火焰撩起,猶如巨獸口中的舌頭,輕輕舔舐著米拉特的臉。

若不是這位聖騎士的聖力勉強護住身體,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將他焚成灰燼。

普羅斯面容森冷,一字一句地道:「你在我眼中,就是一條狗。你太吵了,滾回你的窩裏去!」

火焰巨手一揮,像丟破麻袋一樣,將米拉特扔到樓梯口。

隨後,普羅斯看也不看這位‘盟友’的狀況,繼續將注意力轉回到了火焰晶體上。
一個多月了,他依然毫無所獲。

表面看起來,他很鎮定,但心中的焦慮卻是與日劇增。

時間越久,不確定的因素就越多,給這位火焰賢者帶來的壓力也就越大。

到了最近這幾天,普羅斯感到自己心口上就像壓著一塊巨石一般,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還是那句話,傳奇強者沒有無緣無故的心理壓力,這壓力必有來源,是冥冥中對危險的一種感應!

這就說明,對方的力量在快速增長,而且已經到了可以威脅到他的地步。

如此一想,普羅斯心中壓力更大了,這也是他要強留住這位聖騎士的一個原因。

此時,迪蒙特原野邊陲的一處山坳裏,幾個法師也在靜靜地關注著這片原野。

三大貴族的掌權者都在這裏,對他們來說,即將發生在迪蒙特原野的這場傳奇之戰,已經不僅僅關系著他們家族的切身利益,同時也和人族未來的命運緊密地聯系在一起。

此時迪蒙特原野中陽光朗照,天空碧藍如洗,萬裏無雲,是一個讓人心空疏朗開闊的好天氣。

但在場的三個法師的眼中,天空的顏色不是爽心的藍色,而是壓抑的暗灰色。

米蘭達忽然嘆了口氣,轉頭問著狄羅特:「你說誰會勝出?」

聽到這個問題,達修也將注意力轉了過來,顯然對這問題也十分關心。

對米蘭達的問題,狄羅特沉默良久,說出了他的想法:「如果沒出意外,普羅斯能夠輕鬆地取得勝利。」

這個結論很悲觀,但卻是事實。

按他的意願,他確實是希望野火城的城主勝利,但願望是美好的,事實卻是殘酷不留情面的,它只按力量的高低說話。

野火城的城主,雖然不知道他是用什麼辦法晉升傳奇的,但滿打滿算,進入傳奇之境不過半年時間。

對一個法師來說,半年時間能做什麼?

半年時間,能讓一個法師學徒學會一個初階法術;一個中階法師勉強悟懂一個法術結構;一個高階法師則僅僅能獲得一些施法感悟;對於師來說,這點時間,力量的提升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至於對傳奇強者如何?這些法師就不知道了。

但依理類推,對這些超凡脫俗的人物來說。半年時間應該更不算什麼事了,可能一晃眼就過去了。

最近百年出現的最強大人物冰霜賢者艾森特,進入傳奇境界一百多年,也不過才看看到了準巔峰罷了。

半年時間,真的不算什麼。

狄羅特黯然道:「這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

聽到這個答案,米蘭達臉色非常復雜,不知道是否應該喜悅。因為在她心底,一直有一個男人的影子。

這男人有一頭燦爛的金髮,是絕世美男子。她對他留戀繾綣,難以忘懷。

但另一個聲音卻告訴她,這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

普羅斯風流不羈。多情之至,也無情至極,對方早就將她忘了個乾凈,她這純粹是自己單相思。

面對這種冷酷的男人,若是讓他掌控人族命運,簡直是個大災難。

這一點,看看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就知道了。北方,無數戰士在面臨異族傳奇強者的戕害,而他卻無動於衷,一心一意地要消除競爭對手。

在這種矛盾心理的作用下。讓這位女師深深地嘆了口氣。

達修卻不如此認為,他插言道:「未必如此!我們不能妄自揣測傳奇之境,更不能用常理推斷那些站在大陸巔峰的絕世人物。」

這位來自威爾侯爵家族的師眼中精光灼灼,臉上毫無頹喪之色。

在他身上,沒有任何悲觀。失望的情緒。

「普羅斯面對的,是一個和真理賢者站在同一高度的人物。這種人,多少年出一個?能被輕易抹殺嗎?」

達修看向狄羅特,問道:「能嗎?」

面對這毫不客氣的詰問,狄羅特張嘴欲言,但隨即又想起自己家族的失敗。

在這年輕人的崛起之路上。肖家族有心阻攔,最終卻無可奈何地退到了一邊。

那個時候,對方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騎士,而肖家族確實有著千年傳承的龐然大物。

可他依然敗了。

達修嘿嘿笑道:「我能想像此刻普羅斯面對的壓力,他一定焦慮欲狂,一定夜不能寐,哈哈,這個瘋子,活該如此!」

說道最後,達修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看這無賴吧,數十年前就勾引他威爾家族的女兒,現在總算碰到剋星了。

不知在何時,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竟出現了一溜魚鱗狀的白雲。

這雲彩極淡,猶如輕紗,就像浮在蔚藍大海上的幾朵浪花。

對于這種正常地不能再正常的天氣,三個師都沒有注意,也就身為水系師的狄羅特稍微瞄了一眼,卻也沒放在心上。

也就在同時,法師塔中的普羅斯感到自己心中某種壓力劇增,他急忙站起身,仔細地觀察火焰水晶上的紋路,試圖尋找出一些異常來。

但這番努力依舊無果,整個迪蒙特原野一切正常。

這種詭異的狀況,讓普羅斯內心深處一直存在的那絲無力感被放大了幾倍。

他狂躁地伸出雙手,使勁拉扯著自己精心打理的頭髮,直到將一切弄得一團糟,他才捂住臉,一動不動地坐倒在冰涼的地面上,等待對手的降臨。

此刻,野火城中,一個披著寬大灰布斗篷的人似慢實快地走向了城主夫人所在的法師塔。

相比街道上那些高大的傭兵,強壯的巡邏士兵,這人的身體顯得有些矮小和單薄。

走動之間,隱隱地能從斗篷的褶皺痕跡中透出一些柔和的身體曲線。

斗篷兜帽下方露出了半張精緻的臉龐,肌膚光潔如瓷,線條完美優雅。

那飽滿的紅唇,嬌嫩欲滴,嘴角微微翹著,帶著一絲邪,一些媚,惹人遐思。

兜帽邊沿,還露著幾縷火紅的髮絲,折射出一絲撩人心弦的火熱激情。

無疑,這是一個絕代尤物!

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無須去掀開她的斗篷去看個究竟,就自然而然地清楚這一點。這是一種雄性本能!

在走過街道時,不經意間,這個灰袍人就吸引了幾乎整條街上男性的目光。

男人們的眼角餘光追隨著這個身影,一直到街道盡頭的宏偉法師塔,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如此美人,竟然是一個高貴的法師,真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可望不可及,徒惹人嗟嘆啊。

到了法師塔前,這身影一刻不停,在走到塔門時,她伸出手,按在堅固的大門紋路上。

這大門立刻應身而開,就像是在歡迎法師塔的主人。

到了塔內,這人才脫下兜帽,露出了真容,正是紅龍露娜比西亞!

她抬起頭,就看見茉莉和愛爾雅已經站在了大廳中,顯然,她們剛才被塔門的動靜驚動了。

此時的茉莉,竟已經是初階中位法師,而她身後的愛爾雅也不差,精神力只比前者低上一線。

見到這紅龍,茉莉臉上的表情淡淡地,淡漠地道:「你來這裏幹什麼?」

她對這妖艷的紅龍一直沒有好感,因為這紅龍一直和她的丈夫勾搭不清。

露娜微微一笑,難得地對茉莉欠了欠身,聲音中竟帶上了一絲謙卑之色:「我受人所托,來此地保護你們的安全。」

她的精神力已經恢復到了高階上位的程度,借助於這座性能優良的法師塔,保護這兩個小法師免受傳奇強者戰鬥餘及,還是能夠辦到的。

當然,這戰鬥會不會發生,規模到底有多大,露娜也說不準,她只是服從那個年輕人的命令,防範於未然。
amanda72 發表於 2013-8-17 12:42
兩百一十四 弱者歸于草莽

野火城中央聳立著一座高大的法師塔,它屬于那個生活在傳說中的師城主。

它高高地塔尖直刺天空,純白色的塔身在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在這法師塔的光輝下,整個野火城顯得非常寧靜,在平民大眾心中,這種安然的生活狀態,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永遠。

但這淡然的景象卻在某一刻停頓了!

忽然之間,有烏沉沉的光芒從法師塔的塔尖流淌而下,轉瞬間將籠罩住了這座被稱為‘野火城的榮光’的白塔。

這是一個超大規模的大地盾。

大地盾之後,又一個火紅色的光罩籠罩下來,隨後是天青色的,冰藍色的,四系元素盾,一重接著一重,將法師塔包裹的嚴嚴實實。

龐大的元素波動從塔身上激蕩而起,向四面八方發散開去,轉瞬間就傳遍了整片迪蒙特荒野。

一百公里外,普羅斯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這個異常的元素波動。

在他身前的火焰水晶上,那代表野火城的紋路上,突然蕩漾出了一圈一圈的漣漪,就如石子投入池塘中濺起的水花。

普羅斯心神一緊,冷哼了一聲,終于肯出來了!

他手一伸,一條火焰長鞭出現在他手上,這長鞭迅速延伸出去,在法師塔內部空間中穿行,精準地找到了正在休養的米拉特。

隨後,鞭梢一卷。纏上了米拉特的腰身。輕而易舉地將他帶到了普羅斯身邊。

被如此粗魯的對待,米拉特顯得非常狼狽,他頭髮散亂,髮梢被燒的卷曲起來,身上的荊棘花戰鎧也是東融一塊,西化一塊,坑坑洼洼地,防護能力大大降低。

普羅斯無視了這位聖騎士的狼狽狀態,他淡淡地道:「對手已經出現了,把你的‘小石子’準備好。」

小石子。指的就是符文石。

就在普羅斯做出這一系列的反應時,整個迪蒙特原野的景象也出現了劇變。

原野邊陲的偏僻山角,狄羅特猛然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的那一抹淡淡的雲彩。

只見這剛剛還是淡不可見的魚鱗狀白雲。忽然就像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開始蠕動起來。

這雲朵迅速壯大,變得異常濃郁,到最後,變成了一個墨黑色的圓球,水元素球中,隱隱現出一個人影。

狄羅特是水系師,他對水元素非常敏感。

他深刻地知道,想要讓水元素呈現黑色,其凝聚程度必須達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程度。

勉強形容的話。天空中那個直徑不過十米的圓球,其中包含的水元素,能夠讓幼底河的水位上漲百米,淹沒整片迪蒙特原野!

又或者,將這一片區域完全冰封,上百公里的范圍內完全成為冰霜絕域。

這絕域中,無人可以生還,他們這三位師也一樣。

狄羅特看著天空中可怕的水元素球,失神地喃喃:「怎麼可能?」

大陸上,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曾經的冰霜賢者艾森特,但這位賢者已經不再了。
誰還能有如此力量?

正當狄羅特驚疑不定的時候,米蘭達師忽然伸出手,接住了一粒晶瑩的雪花。
「下雪了?」

在溫暖的手心里,這雪花非但沒有融化。反而讓米蘭達感到刺骨的寒意,手心被凍得麻麻的。似乎連里面的血液都被凍結起來了。

她連忙將這粒冰晶給甩了出去,這冰晶在空中飛了一段路,卻在半途消失了,始終沒有落到大地之上。

狄羅特一看到這景象,臉現了然:「這是冰霜法則!」

迪蒙特原野上,一道火紅色光芒猛然亮起,緊跟著,火焰賢者普羅斯就沖上了天空。

他渾身燃燒著火焰,盡情地舒展著力量,就像一顆冉冉升起的太陽。

這‘太陽’一出現,立刻驅散了散布在整片原野的寒意,與天空中冰霜之源分庭抗禮。

天空中出現了奇景,一半火紅,一半深藍,兩者的交界處,則出現了一道刺目的光線。

這是傳奇之戰,冰霜與火焰的交鋒!

這種威勢,這種力量,以至于所有人都忽視了同樣從法師塔沖出來的聖騎士米拉特。

雖然他的光芒依舊耀目,聖力徜徉在身體中,也確實形成了通天徹地的光柱。

但和正在交鋒的兩位強大的正牌傳奇強者比起來,他就顯得渺小了。

天空中,普羅斯看著對面的蘇銘,只覺地心頭壓力盡去,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終于肯出來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擔心了一個多月,就怕對方會獲得讓他無法匹敵的力量,現在對方一出現,什麼神秘感都沒了,他心中繃緊的那根弦也鬆了下來。

不過是傳奇準中期,雖然進步非常快,還詭異地轉為了冰霜力量,但卻依然比他弱了一線,這就足夠了!

這一回,他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將這個令他心神不寧的家伙給殺了,真正地挫骨揚灰!

蘇銘懸浮在天空中,在他的身體周圍閃耀著點點光芒,這光芒有藍色的,圍繞著他飛舞,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冰霜神邸。

在普羅斯眼中,這些光點是正常現象,不過是空氣中時而凝結,時而分散的水元素冰晶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也不耽擱,沖著身後的米拉特大聲道:「你還不上!」

教會的聖騎士嘛,就是拿來沖鋒陷陣用的,正好可以用來試探對方的深淺。

米拉特對前面的這個年輕人同樣非常忌憚。上次見面。對方是紅龍之身,還未晉升傳奇,此時卻已經將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這才半年時間,力量就壯大到這種程度,這麼發展下去,那還了得,有此強敵,教會還如何崛起?

盡管他非常不爽普羅斯的命令,但卻還是一絲不茍地向雲端上的那個人影沖過去。

不是為了什麼火焰賢者,而是為了神的事業!

在兩個傳奇強者的光輝中。渾身籠罩著金色光暈的米拉特就如一隻來自天國的海燕,不顧一切地要將消滅眼前的敵人,哪怕犧牲自我也在所不惜。

面對這情況,觀戰的師們一個個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普羅斯竟然和法師的宿敵—教會勾結在了一起。這已經超過了所有法師的底限。

這一回,連米蘭達的心中也升起了怒氣,她痛苦地道:「我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如此地不擇手段,如此的自私自利!」

達修看著天空中的景象,憤怒地道:「可恥的,骯臟的陰謀!」

狄羅特頹然閉目,喃喃道:「法師的黑暗時代又要來臨了。」

兩個傳奇強者,對付一個剛剛崛起的年輕人,每一個師都認為,野火城的城主。這一回死定了,他沒有任何贏面。

不過,這些都只是凡人的想法,真實情況如何,只有對峙的傳奇強者自己才知道。

天空中,蘇銘看著一臉悲壯地沖上來的米拉特,又看了看他身後,正在醞釀攻勢,滿臉得意的普羅斯,臉上露出一絲憐憫。

他身上的藍色光點越來越盛。混雜在一片水元素中,最終,將他的身軀完全籠罩。

下一刻,米拉特的審判之槍就刺透了蘇銘所在的位置,槍尖穿越而過。

而普羅斯扔出來的一個火元素球。也在下一刻在蘇銘的位置爆發了,他根本沒有去管教會聖騎士米拉特的死活。

巨大的能量爆炸開來。雖然在數千米的高空,但爆炸帶來的沖擊波掃到地面上時,依然帶起了狂風。

首當其沖的米拉特直接被拋飛了出去,翻滾出去數十千米,身上的聖力如風中殘燭,幾乎熄滅,但總算還留著最後一口氣。

他一穩住身體,再不在這迪蒙特荒野停留,控制著同樣重傷的天界戰馬,搖搖晃晃地向遠處逃了。

他非常清楚,剛才的那一擊根本沒有成功,他的審判長槍,刺中的只是空氣。

他已經身負重傷,再呆下去,絕對完蛋,而這種犧牲根本毫無意義!

但他知道這個結果,那些師們可不知道,他們只當野火城的城主已經被秒殺了,因為天空中只留下了普羅斯一個人。

狄羅特搖了搖頭,對著身邊的兩位師道:「走吧,去朝拜那個勝者。」

就算這個勝者的行為不堪,讓人唾棄,但他掌握了無人可以匹敵的力量,那麼他依舊是王者。

既然普羅斯贏了,無人可對抗,那麼為了家族考慮,這些師們就只能向他屈服了。
天空中的普羅斯卻有些呆滯,這就勝利了嗎?

如果不是,那為什麼感知不到對方的精神力波動?如果是,這也太容易了?輕而易舉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但就在這時,普羅斯心中猛然升起深重的危機,這感覺非常尖銳,就將面臨死亡一樣。

這感覺剛剛升起,他就感覺到身後傳來了一股強大到可怕的精神力波動。

普羅斯想也不想,第一反應就是逃跑,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但是,在化身紅霧的過程中,他感覺自己的心口劇痛,就像心臟被人硬生生掏走一樣。

他成功地躲閃出去了,但化作紅霧的他,覺得心里空蕩蕩地,他一直向遠處飛,看到了米拉特瘋狂逃竄的背影。

這個狗屁的聖騎士,逃得倒是飛快,普羅斯恨恨地想。

心靈的空虛感越來越重,一直飛出去數十千米,普羅斯不得不停了下來,從紅霧狀態退出,重新顯形。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的心口位置,竟然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血洞,里面空無一物!

這位火焰賢者抬起頭,看著遠處的那個身影,在他手上,正捏著一個被冰霜力量包攏著的血塊。

那是他的心臟!

就在剛才,普羅斯全身都化作了紅霧,惟獨這個身體核心,被對方用強橫的冰霜之力切斷了聯系,被留在了原地。

這就是德拉烏水神手鐲二重空間的秘密,它能讓蘇銘進入一個只有精神力的虛空,實現無聲無息的傳送,能用來逃命,也能進行偷襲。

不過,這偷襲也僅限于那些力量差距不大的人,而且還必須冒極大的風險。

進入精神虛空,身體就必須精神化,傳出虛空後,也將有一個物質化的過程,這段時間只有幾微秒。在這時間內,蘇銘處于完全意識空白狀態。

這是一個致命的破綻。

幸好,普羅斯這個極度惜命的家伙,在面對未知事物時,第一反應不是反抗,而是選擇了逃跑。

他的性格,決定了蘇銘注定會安然無恙。

蘇銘捏著手里的那顆心臟,猛地一捏,這心臟就化作了粉末,從他指縫間流淌下去。

沒有人類可以在身體失去核心的情況下活下來,就算賢者也不能,他們頂多比普通人多支持一段時間罷了。

普羅斯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他看著對面的普羅斯,微微笑道:「誰生,誰死?」

普羅斯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因為失去身體的支撐,開始出現了無可阻擋的崩散。

他不是龍族,身體的火焰法則核心可不會吸取能量提供給身體使用。

他不服,他憤怒,為什麼,他有了此等神器,卻依然難以逃脫隕落的命運?

對,神器,對!

既然他無法繼續擁有它,那其他人也休想!

他不能走入大陸的巔峰,其他人也休想走捷徑,老實地爬吧,凡人!

這麼想著,普羅斯忽然仰天大笑起來,他看著對面的年輕人,大吼道:「你不是想要火焰神杯嗎?它就在我手上,就在這里面!」

說著,普羅斯艱難地舉起手,手上有一個黯淡的空間戒指。

隨著他的話語,普羅斯忽然兩手緊握一起,將殘餘的力量全部灌注在雙手上,將這空間戒指化作了虛無。

戒指沒了,空間戒指里的所有東西,自然也就隨之湮滅。

「看吧,它沒了,它跟我一起沒了,我高。。。。。。興!」普羅斯虛弱地笑著。

隨後,他的便從雲端跌下,從數千米的高空重重摔下,身體摔的四分五裂。
amanda72 發表於 2013-8-17 12:43
兩百一十五 規則的缺陷

忽然之間,原本一位掌握了勝利的普羅斯就死了,而剛才消失不見的野火城城主,出現後,竟一舉奠定了勝局。

這逆轉讓三大貴族家的的掌權者們一下子愣住了。

狄羅特邁出的腳還沒落下,就被天空中的變故驚得一趔趄,差點摔倒。

他愣了好一會兒,腦子才從一片空白中恢復過來,繼續開始了運轉。

作為肖家族的家主,他現在面臨了一個全新的狀況。

一個新的,極度年輕的法師領袖的誕生,會對他的家族利益產生什麼樣的影響?這是他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他再不在此地停留,化出法術冰龍,迅速向布拉城而去。

米蘭達和達修對視了一眼,也各使手段,趕回了自己的領地。

在東部大平原,原暴風王國所在地,火焰賢者隕落,新的絕世強者出現,代表著一個新時代的來臨。

他們作為法師階層中堅力量的代表,覲見是必須的,但可不能空手而來。

所以他們得回去準備一番,用豐厚的物質來表達自己精神上的敬意。

天空中的蘇銘當然看到了這三個旁觀者,不過他的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而是看下了下方的迪蒙特平原。

在目光所及之處,原本郁郁蔥蔥,長勢喜人,碩果累累,正等待豐收的農作物被完全摧毀,成了一片廢墟。

這是普羅斯之前全力一擊帶來的效果,強光照耀著大地。將十幾里內的所有易燃物點燃,化作了火海。

狂風緊跟而來,將受到火焰蹂躪的農田和房屋吹得七零八落,地面變得一片狼藉。

尸體隨處可見,幸存者的哭聲隨時可聞,爆炸中心十公里方位內,成了地獄。

這片區域內的土地經過了無形的元素海嘯的蹂躪。五年之內是別想產出任何糧食了。

蘇銘使用奇招,盡可能縮短戰斗的結果,若是全力而戰。那影響的范圍絕對不止區區的十公里地,肯定會殃及數百公里的范圍。

到時,不要說迪蒙特平原。就是附近的落迦城也將成為死域。

蘇銘緩緩落到地面上,在廢墟中穿行著,心中忽然產生這麼一個想法。

「法師的力量還是太過龐大了。」

像大法師之流,上面還有賢者壓制著,不會出現大問題,但是傳奇人物,除了虛無縹緲的神罰外,竟再沒其他約束。

對天賦絕頂的天才來說,這是一種幸運。但對絕大多數普通人來說,卻是極大的不幸。

蘇銘心情有些沉重。他腳踏著廢墟,漫步在這片荒野上。

走了些路,他耳中忽然聽到某處廢墟下傳來了哭聲,這哭聲非常細弱,從一片倒塌房屋下方傳出來。聲音斷斷續續,有氣無力,聽起來凄慘異常。

蘇銘側耳傾聽了下,很快判斷出了房屋下的境況,他念頭一動,便將房屋的殘骸輕輕輕輕掀去。顯露出了廢墟下的情景。

廢墟下有兩人,是一個年輕女人,還有一個小男孩。

那女人已經死去,她背部被灼燒成了焦炭,身體也呈現不自然的扭曲。

在她身下,有一個用肉體支撐出來的小空間,瑟縮著一個小男孩。

這小男孩,年方六七歲,雖然被母親保護著,但他的母親終究只是普通人,犧牲生命也無法為他遮擋住所有的傷害。

小男孩全身嚴重燒傷,到處都是被高溫灼燒出來的水泡,離著死亡只有一線之遙。

他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對世界的殘酷還是懵懵懂懂。

突然遭此厄運,昔日的母親全都變成了沉默的尸體,肉體上又遭受著巨大痛苦,只能用哭泣來發泄心中的恐慌和無助。

蘇銘揮了揮手,一股雲霧將小男孩托了起來,懸浮在他面前。

他施放了一個‘甘霖術’,這是中階的水系治療法術,對這種非致命性的外傷,效果十分強大。

法術之下,小男孩身上的燙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痊愈。

幾分鐘後,蘇銘將這小男孩放回地上,他已經傷痛盡去,可以自如跑動了。

小男孩大哭著沖到母親的尸身旁,呼喚著她,推動著她,希望她能醒過來,就如往常一樣,將他抱起,喚他一聲‘寶貝’。

但回應地只有沉默。

忽然,小男孩又沖回到蘇銘身邊,不顧一切地抱住了他的腿,懇求道:「您是天上的神嗎?救救我的母親,好嗎?」

蘇銘嘆口氣,伸手撫了撫男孩的頭,沒有回答。

神嗎?他其實就是造成這一切的惡魔啊。

聖普羅的慘狀,他沒怎麼親眼目睹,也沒有什麼大感觸。

但這片領地的慘狀,卻讓他內心產生了深深的觸動。

大能者,不能自制,與惡魔無異!

他無心在此地呆下去,身體化成一道冰風,轉瞬消失在了迪蒙特平原。

幾分鐘後,蘇銘的身體憑空出現在了數百里外的野火城市政廳的門口。

野火城離著戰斗地點已經很遠了,城里只是起了一些微風,城中居民們除了受到一些驚嚇外,倒沒出什麼大事。

這一次的戰斗,和上次蘇銘對陣紅龍的規模可要小太多了,即使有元素波動傳出來,到了百里之外,也早已經消減一空。

市政廳門口人來人往,顯得異常忙碌,每個出入的官員臉上都帶著焦慮之色。

他們看到了天空中的異象,看到了火紅色和冰藍色的天空,也看到了兩者交鋒時,形成的那一線延伸至天際的燦爛光帶。

這一切讓所有人煌煌不安。

蘇銘的突然出現,讓看到他的人立刻就呆住了。隨即這些官員們臉上的表情就由驚愕變成了狂喜。

竟然是他們的城主回來了,這一位可是正牌的大法師,有他在,這些迷茫困惑,甚至是絕望的人就有了主心骨。

城政廳門口的所有人,官員和平民都半跪于地,對城主的到來表現出內心的由衷喜悅。

很快。執政官德科聽見動靜,立刻從政務廳中奔了出來,到了門口。他卻呆住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年輕人。

對方的身上,包攏著一層幻光。看不大清面貌。身上的法袍是墨藍色的,法袍之上籠罩著淡藍色的霧氣。霧氣之中,時時會閃過耀眼的閃電,昭示著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

這年輕人的頭髮和眼眸雖然是黑色的,但若是仔細瞧,依稀能看出一絲藍色韻味,這和他印象中的那個少年城主可不太一樣。

看到了德科臉上的遲疑,蘇銘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微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嗎?」

熟悉的語調和聲音讓德科如夢初醒,他立刻半跪于地。大聲道:「恭迎城主到來。」

同時,他心中悄悄鬆了口氣,直感覺身上的重擔落了下來,剛才天空中那恐怖的異象,可把他嚇得夠嗆。

他有些見識。知道這是極為強大的法師在對決時才會出現的可怕景象。

在這種能夠顛覆天地的不可思議的力量下,普通人比螻蟻還不如。

德科也是一個普通人,他同樣感到驚慌,但他還是野火城的執政官,城主不在,他就是最高指揮官。

他不能亂。必須穩住局面,雖然他心中焦慮萬分,但臉上卻必須不露分毫,這可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蘇銘對德科點了點頭,慢慢地走進了城政廳。

若是平常時候,他是沒必要在城政廳門口顯露真容的,有什麼事,直接去找德科就行了。

但此時卻必須安定人心,所以不得不在公共場合秀上一把。

到了屋內,蘇銘坐在主位上,對著跟上來的德科開門見山地道:「迪蒙特平原上發生了一場戰斗,造成了一些傷亡,你去統計下,孤兒寡母,傷殘癱瘓的,都由野火城代為贍養終生。」

果然如此,德科心中了然,看城主的態度,這所謂的戰斗,城主應該也有參與。

雖然如此想,但他臉上不露聲色,恭敬地應下了。

見德科就要退下去執行命令,蘇銘想了想,又吩咐道:「平原的環境受到了影響,很多地方會出現糧食大減產。你也去安排下,早將糧食安排好,別到時候出現饑荒。」

按蘇銘的估計,這影響至少會持續五年,五年內,戰斗中心區域會顆粒無收。三十公里以外的,勉強能夠糊口,七十公里以外,才能保證基本沒有影響。

聽到這個,德科沉吟了下,立刻回答道:「糧食倒不是問題,但該怎麼給他們呢?」

此時的野火城富得流油,不差錢,但若是憑空將糧食等生活資料交給那些失去田地的農夫,可能會好心辦壞事,養出一群好吃懶做的閑人來。

這不是幫助,反倒是害了他們。

對德科的顧慮,蘇銘轉念一想,便明白了,他想了想,便道:「這好辦。作坊,軍隊,興修水利都需要人,別讓他們無所事事,也別苛待。記住,我們這是在補償,不是謀取利益!」

一聽到這話,德科心中便有了底,他點頭應下了,退出去後,立刻開始著手安排。

廳中,蘇銘心中再次閃過感嘆:「法師的力量,確實缺少約束啊。」

這是一種極大的不平衡,但這種不平衡卻被世界規則所容許,這或許是世界規則的缺陷,但不是此時的蘇銘能夠改變的事。

不過,他現在的力量也算是處于人族的巔峰了,掌握著可以顛覆天地的大能。

只要他能自制,對人族就是一種幸運了。
amanda72 發表於 2013-8-17 12:43
兩百一十六 有求而來

「什麼!你想去無盡之森?」

野火城的城堡中,露娜用震驚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產生這種瘋狂的想法。

無盡之森,精靈的故鄉,幅員遼闊,面積足有五千多萬平方公里,全部覆蓋著茂密的森林,其中充滿著神秘的生命能量,是大陸上最危險的地方,沒有之一!

蘇銘能夠理解紅龍的失態,他平靜地說道:「這只是我將來的一個計劃。」

紅龍見多識廣,他只是想征詢下她的意見。

蘇銘雖能從宏觀層面抹去露娜的所有精神信息,甚至還能將之還原,但卻始終沒有去解讀紅龍的記憶。

因為那是一個巨大的工程,他沒時間那麼幹。

紅龍嗤笑一聲,毫不留情面地諷刺道:「計劃?那我就告訴你這個計劃有多難。」

她活了五百多年,確實對許多大陸秘辛都知之甚詳,對無盡之森的了解甚至比綠龍菲安娜都要深刻。

此時,她坐在躺椅上,伸出一隻手,屈起兩根手指,比劃著:「無盡之森里,只有大約三百萬精靈,是不是很少?」

「確實不多。」蘇銘點頭,人族可有近兩億呢,這差了六十倍。

露娜又屈起兩根手指,說道:「但這三百萬里,至少有五十萬的精靈,精神力強度和人族師相當。其中的一萬人已經晉升傳奇。」

說道這里,露娜斜睨著蘇銘一眼。哼了一聲,有些不屑地道:「一萬人中,有五千人和你現在的水準類似,最強大的十幾人,已經進入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境界。」

這種人物,已經能夠洞察世界本源的奧秘,真正開始超脫了凡俗。他們被尊稱為半神!

說完,露娜還嫌對蘇銘的打擊不夠,繼續說道:「這十幾個半神。還只是清醒的。還有那些不知數目的,正處于休眠狀態的遠古精靈,同樣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他們隨時能醒過來。為種族而戰!」

這種狀況,蘇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現在的力量對于無盡之森來說有多麼微不足道。

他嘖嘖驚嘆,一手撫著自己下巴,嘆道:「果然是個艱巨的任務。」

看來,緹雅給了他一個近乎無解的難題啊。

當然,這只是近乎無解。

這世上的事物,只要存在,就必然會有弱點,就不可能是完美的。就能夠被破解。

蘇銘一直堅信這一點。

露娜見蘇銘仍舊沒有死心,又道:「真理賢者羅素的事跡你應該知道很多吧?」

「當然。」蘇銘答道。

這個史詩人物聽得他耳朵都快生繭了,可以說,人類近代五百年的歷史,完全是由他來主導的。

說到羅素。露娜臉上露出了憤恨之色,冷冷地道:「就是他,殺光了我的族人,目的就是為了奪取晶玉紅龍一族的火焰力量!」

羅素精通于火焰力量,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蘇銘倒沒想到他的屠滅紅龍一族竟然是存著這個心思。

想想也對。他能從露娜靈魂崩潰的過程中大受裨益,那麼作為真理賢者這樣的絕世人物,也能做到這一點,并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按歷史記載,當時的羅素已經舉世無敵了,放眼整個大陸,沒人敢和他叫囂,驕傲的巨龍聽見他的威名都不得不龜縮起來。

看出了蘇銘的疑問,露娜冷哼道:「他就是想闖無盡之森,闖了一次,結果失敗而歸,就起了這麼個念頭。」

可惜啊,當時晶玉紅龍全族,有四位史詩巨龍,十幾位傳奇巨龍,雖然通通被羅素殺了,但這個真理賢者也重傷而回,結果就被史詩黑龍拉弗西斯給謀害了,最終不知所蹤。

當然,這條黑龍也沒討到好,幾十年後,在雷霆山脈,他被羅素的弟子一箭射殺!

說完,露娜斜睨了蘇銘一眼,說道:「怎麼樣,年輕人?世界是不是很大?時不時感覺自己很渺小。」

她的力量達到傳奇巔峰時,都不敢到處亂闖,這麼一個剛剛到達傳奇中期的,年不過二十的人物,竟然敢放厥詞,說要去闖無盡之森,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真不知道是志向遠大,還是自尋死路。

想要去無盡之森,等成了真神再說吧。

蘇銘點了點頭,對露娜道:「感謝你對我說了這麼多。」

看來活得久,也不是一無所獲,經歷的事多了,眼光就比他開闊多了。

短期內,他很難實現這個目標,但他還有四十多年呢,這麼長時間,一切都可能發生。

見到眼前的年輕人臉上毫無氣餒之色,露娜突然感到了一陣意興闌珊,她無力地揮了揮手道:「去吧,去吧,死在無盡之森才好。大陸也好安寧一陣子了。」

蘇銘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他也不糾纏,避過了無盡之森的話題,轉而問道:「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他已經撤去了紅龍的精神束縛,傀儡藥劑的效果完全不在,她已經徹底自由了。

照理說,這頭紅龍是沒必要跟著他了。

一聽這話,紅龍卻是理所當然地道:「還能有什麼打算,跟著你唄。」

她的力量大跌,昔日的復仇雄心也隨著一系列的變故而煙消雲散。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五百多年,羅素已經死了,她也沒必要念念不忘,背負著這個一個大包袱活著。

不過她是看開了,但是犯下的罪行可沒法洗去,聖普羅近百萬的冤魂,有一大半得掛在她身上。

而此時她的力量堪堪到達高階中位的程度,到處亂闖的話,那絕對會被人剝皮抽筋。

露娜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她賴在野火城,準確地說,是賴在蘇銘身邊不走了。

更何況,她還有一個願望沒有達成呢。

原本正慵懶地靠在躺椅上的露娜忽然起身,儀態萬千地走到蘇銘身邊,低著頭,深情款款地看著蘇銘道:「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小藍龍。」

雖然對方不再是晶玉紅龍了,但確實是人族的絕世人物,從現在的一系列表現看來,他甚至擁有超越真理賢者的潛力。

這個造物主的寵兒,他的血脈,自然異常珍貴,誰都想要。

露娜要繼續繁衍晶玉紅龍一族,明擺著不可能得到純粹的血脈了,那麼眼前整個人,就是最好的選擇。

絕對不能放過!

對露娜眼中流露出的溫柔目光,蘇銘一點都不感冒,他不耐地道:「別裝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清楚地告訴你,我的血脈并無特殊之處。」

他的遺傳因子,就是純種的人族,和大陸上絕大部分的普通人沒有本質區別。

不過是完善了一些罷了,或許稱得上完美的法師血脈,但和晶玉龍族絲毫不搭界。

他和露娜真有後代,也不會比曾經的人龍卡蓮娜更優秀。

話說開了,紅龍也沒什麼不好意思,大膽地探身坐在蘇銘懷里,然後就小心地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稍稍試探了一下,見到蘇銘臉上沒有露出厭惡之色,露娜開始得寸進尺地,用身體的柔軟之所蹭著對方身體的敏感之處,柔聲懇求道:「就一次,好嗎?」

蘇銘看著這個銳氣盡失,溫柔小意的美人,感受著對方美好的身體,心底的欲火終于被撩了起來,默許了。

他伸出手,一手搭上了露娜的纖腰,抬起頭,開始主動去追逐美人嬌嫩的紅唇。

見對方難得地沒有拒絕,露娜心中一蕩,心願終于成真,讓她欣喜若狂。

但好事多磨,她剛剛要褪去法袍,蘇銘卻忽然將她給推開了。

「怎麼了?」露娜十分不滿。她呼吸急促紊亂,面龐艷若桃花,頭髮微微散亂,眼中滿是幽怨。

箭已在弦上,眼看就要發射,卻又被撤下了,讓她心里不上不下的,異常難受。

蘇銘站起身,理了理身上有些褶皺的龍鱗法袍,說道:「有客人來了,以後再說吧。」

說完話,他就化作一陣冰霧,消失在了房中。

他首先去了野火城中的法師塔,迅速找到了緋月公主。

蘇銘也不管對方驚訝的表情,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聲道:「跟我走。」

隨後身影一閃,兩人就回到了城堡大廳中,蘇銘開始耐心地等著。

他已經感受到了三股強大而熟悉的精神力波動正快速向野火城接近。

這正是剛剛離開迪蒙特平原不久的三大貴族家的師,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們的速度是如此的快,顯得非常急迫。

如果光光為了覲見他這個暴風地區新晉的法師領袖,可不足以解釋這種急切心理,他們一定是有所求而來。

稍微一推斷,蘇銘能想到的事情,就只有北地戰場了,那里的戰況想必十分糟糕。

緋月對現在的境況有些摸不清頭腦,她疑惑地看向蘇銘,尋求答案。

蘇銘笑了笑,對這位年不過十五的年幼公主道:「小姑娘,你不是說過要當暴風女王嗎?現在機會來了。」
amanda72 發表於 2013-8-17 12:44
兩百一十七 女王陛下

三位師沒有讓蘇銘久等,他們很快就到了野火城,但在城外的時候,他們卻停了下來。

為了表示對新晉傳奇強者的尊敬,這最後的路程,這些人竟然沒有使用法術,而是準備步行到城中央的城堡。

對有些人來說,這種形式上的敬意十分重要,但對蘇銘來說,這東西可有可無,對此他只是抱之一笑。

看著對方來到城堡還有些時間,蘇銘將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緋月公主身上。

這位暴風王室的唯一後裔,倉促被蘇銘帶到城堡,匆忙之間根本毫無準備。

她身上還穿著寬鬆簡便的家居常服,略顯青澀的身體曲線隱約可見,一頭微曲的黑髮扎在腦後,隨意挽了個結,露出一張皎潔如月的素顏,顯得很清新可人。

作為一個少女,這打扮無可厚非,但既然她有成為女王的志向,在這種場合,這種裝束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蘇銘想了想,對遠遠站在一邊,與他保持著距離的公主招了招手,喚道:「你過來,讓我瞧瞧。」

緋月望了這位少年法師一眼,又飛快低下頭,順從地移步上前。

隨著蘇銘精神力日復一日的強大,在一舉一動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勢日益厚重,身上還時刻籠罩著一層如煙如霧的光暈,全身氣勢灼灼如日。

就算是師來了,也無法直面這威嚴。遑論緋月這個普通女孩了。

之前他還是師的時候,緋月鼓起勇氣,還敢使下小性子,和他較下勁,現在卻是再也生不起這心思了。

蘇銘將手搭在緋月的背上,輕輕地問道:「最後一次,我問你。你確定要走上這條路嗎?」

要成為一國之主,所要付出的東西,遠遠不止口頭的一句話。

少年意氣時。沖口而出都是豪言壯志,當時聽起來確實是熱血沸騰的,但最終能堅持不懈地履行壯言的卻是少之又少。

能一直堅持的。都是真英雄!

蘇銘既然準備扶持緋月成為暴風女王,那就要做到最好。

他得到過亨利家族的一顆火焰晶珠,這才得以輕鬆邁進傳奇門檻,同時他也是毀滅聖普羅的元兇之一。

他欠著暴風王室的一份很重的情。

所以這公主將不是可有可無的傀儡,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女王,真正的背負一國億萬民眾之望,成為暴風王國的精神支柱。

緋月也有這個先天優勢,因為她是亨利家族,火鳳凰王朝的唯一傳人,至少在血統上。能輕易受到暴風貴族的認同。

只不過,如此一來,這個年幼的公主將要背負如山一般的壓力,還有詭譎莫測的陰謀。

他護得了這少女一時,可護不了她一世。

王者之路。艱辛而危險,時常還會迷失本心,只有真正的心靈強者才能一直走下去。

緋月沉默,緊抿著嘴唇,腦海中再次閃過了父親疲憊蒼老的容貌,那一次的囑咐。就成了永別。

想到這里,她奮力抬起頭,直視著蘇銘,眼中閃動著熠熠的光輝。

「只要我活著,火鳳凰的旗幟就還沒落下。」

大不了就是一死,她還有什麼不敢的。

蘇銘點了點頭,他手指閃過火紅色的亮光,輕輕從緋月的頭頂虛劃而下。

這紅色光芒化作一個個細密的亮點,就如同有生命的火焰精靈一般,籠罩上了緋月的全身,轉瞬間,就為她換了一身打扮。

她的髮型變得精致繁復,髮際之上,多了一個由純粹火焰組成的王冠。

全身的衣物,也幻化成了世間最華麗的樣式,如雲霞,如煙花,瑰麗異常,幾乎讓人不敢直視。

她的眼睛和眉毛的線條,也從柔和的曲線,變得凌冽飛揚起來,不怒自威。

剛才還是一個嬌嫩柔弱的少女模樣的緋月,立刻就變的雍容高貴的女王陛下。

至少在外表上,是這樣子的。

蘇銘從大廳主位上站起身,微笑著對緋月欠了欠身:「我已經為您加冕,女王,請上尊位。」

女王就要有女王的范兒,自然應該坐在最高貴的地位上,總不能侍立在一邊吧,那就不像話了。

緋月卻是不敢坐,她可清楚地知道,自己除了一個落難公主的身份,什麼都不是,真要坐在這主位上,那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蘇銘卻已經在旁邊的位置坐下,見緋月遲遲不決,笑道:「怎麼了?這麼一個小小的困難,你就退縮了?」

他這麼一說,立刻激起了這位公主的心氣,她一咬牙,前跨一步,轉身坐了下來。

雖然如此,她的臉還是漲的通紅,感覺這座位火燙火燙的,如坐針氈,渾身地不自在。

但同時,在這上位上,俯視著整個大廳的一切,卻也讓她心中升起了一種掌控命運,一切盡在手中的力量感。

原來,這就是主宰的感覺啊,很充實,但卻遠遠不能沖昏她的腦袋。

緋月非常清楚,這力量感的源頭,來自于身邊的這位傳奇法師。

半個小時後,三大貴族的師也總算到了城堡。

在侍從的引導下,他們進入大廳後的第一眼,就看見了高高在上的女王,而原本應該是法師領袖的梅林,竟然坐在了一旁。

三個師當然認得這位暴風公主,每個人心中都是‘咯噔’一下,感覺有些不妙。

狄羅特當先上前,對著蘇銘行了一個法師禮,恭聲道:「梅林閣下,安好。」

蘇銘也不站起來,微笑地對他欠了欠身。算是還禮了。

遲疑了下,狄羅特又對緋月微微躬身,淡然道:「公主殿下,安好。」

他的話剛出口,蘇銘就在旁修正道:「從今天開始,緋月,暴風王室最後的血脈。不再是公主,她將晉升為女王。」

說著,蘇銘環視著三位師。強調道:「所以,你們面對的是女王陛下。」

這個變故讓三大貴族的掌權者有些始料不及,三人沉默了會。交換了下眼神後,威爾侯爵的達修師上前一步道:「梅林閣下,我想問,您的意願是重組暴風王國嗎?」

蘇銘點頭。

「可為什麼要如此做?王國只是一個世俗政權,我們法師并不需要這個。」達修盡量委婉地說著。

憑心而論,三大貴族都不願意再有人壓在頭頂上,但蘇銘現在直接開口提出這事,而且還是一副無可辯駁的模樣,他們就不得不顧忌這新晉傳奇強者的顏面了。

蘇銘笑道:「法師們確實不需要,但世上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們需要一個王權,或者一個神權。」

凡人的眼睛,是被迷霧遮擋著的,他們看不透許多東西,時常處于迷茫狀態。迫切需要光明的指引,這光明可能是一個榮耀的王國,也可以是聖潔的神明。

至于法師?法師可怕的力量只會讓人敬畏。

沒幾個法師會有這閑心去經營世俗的聲望,所以法師在世人中的印象,就是不近人情,生殺予奪的家伙。

普通人對法師。都持敬而遠之的態度。

所以,盡管法師的力量實實在在地主導著大陸進程,但他們一般都在幕後,而不是臺前。

凡人能夠看到的,就是王權更替的史詩劇,這個劇本中,國王,貴族,騎士才是具體的形象。

強師的名字則在歷史的煙雲中若隱若現,無處不在,卻又讓人看不真切,慢慢地就演變成了傳說。

蘇銘的這個理由無可辯駁,而且也正是三師急著來見蘇銘的根本原因。

因為他們剛剛得到報告,北地的巨龍荒野竟出現了好幾位聖騎士的身影。

這些聖騎士對抗著無邊無際的風雪,正迅速成為絕望將士的心靈支柱,甚至有幾個意志不堅的法師都開始信仰聖光之主了。

信仰的力量是可怕的,心靈一旦種下信仰的種子,那幾乎不可拔除,屬于沾上了就極難洗掉的倒霉玩意。

相比之下,立一個傀儡一般的公主為女王,建個精神支柱,倒是更容易接受的方案。

不需要的時候,可以隨時拋棄嘛。

他就不信,這位新晉傳奇法師會一直護著這小公主,等他膩煩了,這女王就好下臺了。

一想通這點,狄羅特當機立斷地對緋月躬身行禮,改口道:「女王陛下安好。」

他身後的達修和米蘭達也隨即跟上行禮,與其便宜教會,不如建立重建統一王國。

王國可容易掌控多了,尤其是新王只是一個毫無根基,家族薄弱的小女孩。

在場的雖然只有五個人,但一言一行卻決定著大陸西北部數百萬平方公里土地上生活的億萬民眾的命運。

這是真正的大場面。

三位師親自向自己行禮,連父王都沒這份榮譽。

緋月心中顫栗,有些難以面對。但她隨即感受到身邊有一道熟悉的柔和眼光望過來。

就在這里,她曾代表著王室和其他法師們據理力爭,爭奪秘銀礦脈的分配權,對方也是如此地站在她身後,給予了無聲的支持。

緋月的心立刻安定了下來,她穩了穩心神,對上前覲見的師微笑致意。

「請坐,眾位師。」緋月伸手邀請,神色自若。

她的表現落落大方,惹得狄羅特三人對這位公主多看了幾眼,看來這個公主也不是簡單人物啊。

幾人坐定之後,立刻就進入了正題,這次商談的內容,緋月就插不上口了,她只能在旁邊靜靜地聽著,將這一切默默記在心中,留待後用。

狄羅特的力量是三師中最強大的,隱隱間他在三位師中就起占到了主導地位。

此刻,他還是首先開口,對蘇銘道:「梅林閣下,您已經晉升傳奇,掌握了冰霜之力,所以我有個冒昧的提議。」

「說吧。」蘇銘已經差不多猜到了他的意思。

三位剛剛落座的師立刻站起身,對蘇銘深施一禮,狄羅特這才開口道:「我們一致希望您能加封‘冰霜賢者’。」

在人類世界,正式的賢者稱號可不是隨口說說的,它有一套近乎嚴苛的加封禮儀。

即使是在不注重虛禮的法師聯盟,對這個封號禮儀也異常地重視。

屆時,人類世界所有中階以上法師,不受國界之限,都會被邀請,在所有法師見證下,進行加封禮。

以這種隆重儀式加封的賢者號,蘇銘就坐實了法師領袖的地位,在法師階層中會獲得巨大的聲望,在原暴風王國這塊土地上,擁有無與倫比的號召力。

對狄羅特的提議,蘇銘沒有立刻表態,因為這里面有一個陷阱,或者說交易,代價,都行。

這號召力的由來,必須以一個誓言為基礎!

他一手搭在桌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忽然問道:「我聽說,加封儀式上,要發一個守護誓言?」

狄羅特一怔,囁嚅道:「當然,權利和責任是對應的。」

守護誓言,就是從此成為人族守護者,違者必然身敗名裂。

這誓言不對具體的神明發出,而是對冥冥當中掌握真理的造物主。

當年的普羅斯就發過這誓言。

歷史上,除了由王族培養扶植上來的傳奇強者為外,其他驚才絕艷,靠自己力量一路走上來的傳奇強者,都會拒絕這封禮。

比如德拉烏,他就自號平民賢者,久而久之,別人也就如此稱呼他了,也承認了他的地位。

原因無他,因為德拉烏擁有實實在在的力量。

很快權衡了一番得失,蘇銘就做出了決定:「封禮就不必了,太麻煩。」

以造物主名義發誓,這太過深不可測,蘇銘不敢碰。

蘇銘的決定并不出人意料,但還是讓三位師感到十分失望。

這麼一來,北地戰爭的事,就不好直接開口了,開口就可能付出巨大的代價。

一時間,三人都訥訥無言,狄羅特臉上已經出現決絕之色,準備實行另一計劃,花血本請這位年輕的傳奇強者介入北方戰事。

蘇銘隨即就解了他們的尷尬,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北方的戰事,我不會袖手旁觀。」
amanda72 發表於 2013-8-17 12:45
兩百一十八 你真卑鄙

巨龍荒野以北,就是北方蠻族的家園,極北凍原。

在這片廣袤的凍土只有三種顏色,黑色的土壤,白色的冰雪,還有大片大片的灰綠色苔蘚。

貧瘠是這片土地最貼切的形容詞,和獸人的紅雲高原有的一拼。

但野蠻人卻早已經適應了這片土地的寒冷,他們大多數定居在北方冰海沿岸,世世代代以捕魚為生。

他們的房屋也非常有特色,在土地上挖個坑,搭個結實的架子,披上篷布,然後一遍一遍地往篷布上澆水就行了。

這些冰屋能在一天之內建成,非常牢固,抵御寒風綽綽有餘。

此時,在巨龍荒野的北邊,就有一大片冰屋,這是野蠻人的兵營。在風雪的掩映下,這些建筑非常隱蔽,極難被發現。

在營地中央,有一座冰屋的占地面積明顯要大的多,這就是蠻族風暴賢者多隆斯的住處了。

從外面看,這冰屋除了大一些,還沒什麼特別的,但一進到這屋子里面,這里面的擺設就顯出了奢華的氣息來。

昂貴的雪熊皮地毯,潔白無瑕的貂皮帳飾,,一張張用土系法術塑造出來的精致桌椅床榻,到處點綴的法術燈將冰屋映射地如同水晶宮殿,絲毫不遜于南方人類世界王族的生活。

這種充沛的物質供應,在窮困的野蠻人一族中是獨一份。

而且在以力量為尊的蠻族中,作為他們的守護神。風暴賢者就應該享有這份待遇。

在冰屋中的主位上坐著的一個高大的身影,他就是多隆斯本人了。

這位賢者臉容蒼老,頭上帶著頂皮帽,身上披著厚厚的皮襖,坐在榻椅上,身體微微蜷縮著,不像一位賢者。倒更像一個不修邊幅的普通老人。

多隆斯的身前擺著一個水晶球,水晶球泛著藍光,里面的有一團變幻不定的青色光芒。其中反映出了整個巨龍荒野的風元素分布情況。

時不時地,多隆斯眼中就會閃過一道青光,隨後。一股巨大的精神力波動就會水晶球折射出去,影響荒野風元素的運行,最後形成永不止歇的狂風。

狂風帶去大量雪雲,讓巨龍荒野的大雪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月,積雪達到五米多深。

若再無外援,近十萬人類貴族聯軍必然會被困死在荒野。

在多隆斯身邊,還坐著一個人,這人渾身披著濃密的毛髮,臉容猙獰,嘴唇上微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

大陸上。有這種特征的,只有獸人。

此時,他雙目微閉,盤膝坐在榻椅上,雙膝之上放著一根紋滿詭異花紋的長杖。杖子上最顯眼的地方,有一顆栩栩如生的眼睛。

這眼睛幽深黑暗,與真人無異,若是長時間注視,絕對會心神失守,陷入無盡漩渦中。以至于靈魂破碎。

兩人都保持著沉默,一個沉思,一個關注荒野的狂風,各幹個的,互不干擾,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

良久,獸人忽然睜開了眼睛,這獸人的眼眸是純白色的,只有在瞳孔位置有兩個黑洞,顯得異常詭異。

他低聲道:「他來了。」

多隆斯也終于從水晶球上收回心神,抬起頭望向身邊的空位。

起初,這座位上一無所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團金色的光團從虛空中顯現了出來。

隨後,這光團開始變化,慢慢拉長,化出手腳,最終轉變成為了一個如雲霧般的人影,坐在了位置上。

有虛無縹緲的聲音從這人影中發出來:「抱歉,讓兩位久等了。暴風王國出現了一些新情況,我耽擱了些時間。」

「發生了什麼事?」多隆斯驚訝地問道。

對方可不是一般人,不是驚天大事,絕對不會推遲到來的時間。

他一邊的獸人雖然沒有說話,但看向這光團的眼神中,也帶上了探詢之色。

光團微微動了會,拋出了一個重磅消息:「普羅斯死了。」

「什麼?!」多隆斯瞪圓了雙眼。

他之所以不敢直接介入戰場,只在一旁用狂風輔助作戰,顧忌的就是那位火焰賢者。

現在,這位賢者,這麼一個傳奇人物,竟然說死就死了,一點征兆都沒,也難怪他難以接受了。

「怎麼死的?」獸人問道。

光影微微頓了一下,隨後他的身後便分裂出了一點光芒,光芒立刻開始演變,成為了一個非常具體的影像。

這影像是一個年輕人,身上穿著一件華麗的法袍,保持著慵懶的坐姿,眼睛微瞇著,看向遠方。

雖然這僅僅是光團幻化的的虛影,但無論是多隆斯,還是獸人,都能從這影像中看到一種力量在握的自信,一種近乎于自迷般的從容優雅。

如此風姿,讓人一見就永生難忘,難怪能擊殺成名已久的火焰賢者。

獸人的瞳孔縮成針尖,幾乎只剩眼白,他凝聲道:「如此年輕,倒讓我想起一個人來,不過他還只是一個師。」

光影繼續道:「正是他,梅林.蘇.霍爾,半年前的師,如今已經是傳奇強者。您的弟子就是死于他手,先知。」

說道這里,他頓了頓,對著多隆斯道:「據我所知,過不久,這人就會親自來到巨龍荒野。」

聽到這話,風暴賢者多隆斯心中一顫,火焰賢者已經夠難纏了,現在竟然又來了這種人物。

傳奇法師中,最怕兩種人,一種是老者,越老對力量的掌控越精微,經驗越老辣,非常難纏。

但這還沒什麼,但要是遇到年輕人,年輕至極的傳奇法師。這才是真見鬼了。

這種人,要麼是運氣逆天,得到了什麼神物,得以一飛沖天,要麼就是天賦實在可怖,直接強行沖破傳奇之境的,後勁之大。難以想象,根本不可力敵。

多隆斯心中一權衡,心底深處立刻就萌生了一絲退意。他斟酌地問道:「依你估計,我們聯合起來,能否將他絞殺在巨龍荒野?」

光影沉默了會。轉身看向獸人:「那就要看先知肯不肯出力了。」

多隆斯眼睛望向了獸人,沉聲道:「卡珊德拉,你有問題嗎?」

但這是,獸人先知卻沒有說話,他眼睛正緊緊閉攏著,臉容隱現痛苦之色,雙手緊握著手中的權杖。

權杖之上,那隻眼睛變得越加幽黑,就像活過來一般,散發著凝重的玄奧氣息。正目注著眼前的虛空,似乎能看透時間。

見到這種情況,多隆斯和光影都沒出聲,耐心等待著,他們知道。這位先知正在預測未來。

幾分鐘後,卡珊德拉渾身放鬆了下來,他再次睜開眼,眼中的眼白上已經滿是血絲。

「我看到了一些可能性,希望并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渺茫。」卡珊德拉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多隆斯心底一鬆。決定撤了。

這一趟南下,他們蠻族已經賺的盤滿缽滿了,翻了十幾倍的本,他已經滿足了。

但卡珊德拉的話卻打破了他的希望:「此人必須盡早消滅,不能任由他成長下去。」

力量成長如此之快,讓人心驚膽戰,再如此下去,獸人的機會就更加渺茫了。

難道真要永世呆在貧瘠的紅雲高原不成?

卡珊德拉對光影說道:「到時就需要你們的配合了,我會盡全力限制他的力量,哪怕身死也在所不惜!」

光影微微一欠身,感謝道:「有您這句話,那我就放心了。」

隨後,這光影一顫,破碎成了光點,消失無蹤。

冰屋中,只剩下了一個野蠻人,一個獸人。

多隆斯非常不滿地道:「先知,你這是在尋死啊,拉我一起去幹嘛?我是要退了。」

「退?你退哪去?」卡珊德拉諷刺道。

多隆斯一楞,嗤笑道:「你當我是傻瓜嗎?那是獸人的事,可別扯上我。」

野蠻人一族世代生活在凍原,和南方的人族沒有沖突,也沒有什麼不可解的世仇。

只要他退到北方凍原,回到了他的領域,對方追上來也難以討好。

卡珊德拉冷冷一笑:「我早知道你會退縮,幸好我早有了準備。」

說著,這獸人攤開手,手心上是一個潔白的原形骨環,做工很精致,看起來挺漂亮,卻讓多隆斯臉色大變,眼睛立刻變得通紅。

這個骨環,是他家族信物,怎麼會到對方手里?

他霍然出手,手上閃過濃郁的風元素青光,凝起青色的長矛,矛尖毫不留情地刺向了卡珊德拉。

但這矛尖在接近對方身體十公分時,卻立刻潰散了出去,就像遇到了一個巨大的屏障。

多隆斯冷哼一聲,就準備來真格的,他就不信全力出手,這薩滿還能防得住!

卡珊德拉及時喊道:「你的家族都在我的手中,你這次從南方搶回來的物資有很大一部分也在我手里。除非你合作,否則什麼都別想得到。」

若沒有這位風暴賢者這位正牌傳奇強者的參與,那麼他們的行動就沒有一絲成功的可能性。

這本來是卡珊德拉用來控制對方,逼迫對方共同對抗火焰賢者的的後招。

現在火焰賢者死了,卻來了一位潛力更加巨大的天才人物。

雖然出人意料,但這結果卻更加符合獸人的利益。

多隆斯一聽到這位獸人先知的話,銳氣頓時被挫了一大半,他恨恨地收起法術,咬牙切齒地道:「你真卑鄙!」

雖然是在怒罵,但這風暴賢者卻不得不默認了這次行動。
amanda72 發表於 2013-8-17 12:45
兩百一十九 化身

雖然蘇銘對三大貴族許下了會干涉北地戰爭的承諾,但說歸說,在真正動身之前,他還必須做些準備。

‘謹慎’兩個字一直是他的座右銘,就算風暴賢者多隆斯對他的威脅再小,他也要全力以對。

三位大法師走後,蘇銘也不耽擱,第一時間就帶著茉莉、緋月等人到了他的高階法師塔。

其他地方不安全,只有這里才能保證幾女的安全。

此時,這座法師塔的模樣已經出現了極大的變化,它高度變高了許多,占地面積也足足擴大了一倍,更重要的是,法師塔中的元素池也出現了極大的改進。

從外面看,法師塔變得異常宏偉,高聳的塔尖直刺向蒼穹,純白色的塔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元素光輝,真正顯示出了賢者之塔的風采。

這法師塔的防御力量也變得異常強大,并且配備了許多攻擊法器,就算傳奇級別的人物來了,也討不了好,一不小心,就會吃虧。

這一切基本上都是蓋亞的功勞,蘇銘所做的,就是補足擴充法師塔的材料,然後給塔靈輸入一份擴張的宏圖。

之後的具體實踐過程完全由蓋亞代勞了,省了蘇銘許多力氣。

到了法師塔內,蘇銘便將幾女安置好後,便獨自來到了主煉金室。

法師塔擴充後,這煉金室的性能也有了極大的提高,元素靜默能力提升了一大截,能強行限制一個大法師的力量!

除了這個功能最強的主煉金室外。還增多了許多輔煉金室,用來打造法器,或者給茉莉等人做煉金實驗用。

主煉金室的面積也變得十分寬廣,從以前的一個小房間,成了一個宏偉的大廳。

來到房間的最中央,蘇銘估摸好位置,啟動了化龍術。化出了藍龍之軀。

這軀體非常龐大,就算只是趴在地板上,也有十多米高。首尾伸直了,可以達到六十多米。

若是之前,這煉金室一下就被他的軀體擠爆了。但現在,容納他的龍軀卻是綽綽有餘。

不過,這還不夠!

蘇銘蜷縮起身軀,下命道:「蓋亞,材料已經補充完畢,繼續按照藍圖升級。」

他現在有的是材料,玫瑰大公戒指里的東西,他剛剛用掉了一小半。

如今,他可以說是傾公國之力打造他的法師塔,這塔再不強大就有鬼了。

「是。主人。」蓋亞應了聲,法師塔中開始出現了輕微震動,緩慢而平穩地改進著。

土系元素池開始平穩輸出,提供著擴張塔身的基礎材料。

在火系元素池旁邊,增設了一個液體秘銀池中。其中的秘銀被緩緩地抽取,只要一個新的法師塔結構出現,立刻就有秘銀如血液一般地纏繞而上,賦予了新結構以靈魂。

法師塔中增生的新煉金室也沒有閑著,每一個煉金室中都在煉制著攻擊法器。

這些法器都極小,和縫衣針差不離。但若仔細觀察,它就是蘇銘最擅長的‘螺旋風矢’!

這些風矢生成速度并不快,一天的成品只有一根,一旦生成,就會被蓋亞安排到法師塔的各處攻擊口,提升塔身的防御。

由塔靈這個人工智能代為打造法器,這是一個細密而精致的過程,需要對元素的完美控制,需要對材料性能的精確了解。

蘇銘試了許久,才將活生生的經驗,凝結到冷冰冰的技術中,實現‘螺旋風矢‘的量產。

即使如此,廢品率也高達八成,不過這無關緊要,報廢了,材料回收,重新煉制即可。

見蓋亞開始工作,蘇銘閉上了巨大的龍眸,意識沉入到了精神海,開始了真正的準備工作。

這片精神海洋中,水、火元素法則裝換吸取裝置已經構建完畢,并開始平穩運作。

「蓋亞,開始灌注水、火元素。」蘇銘再次命令。

隨著他的話音,早已經準備好的蓋亞立刻將銥金元素池中的兩系元素輸入到了煉金室中。

主煉金室中的元素靜默作用非常強大,在這種力量下,盡管輸入元素的密度非常高,大大超出了高階法術的程度,但它們卻異常地溫馴,猶如流水一樣,不會對蘇銘的軀體造成任何傷害。

在這煉金室里,蘇銘不像是在提高力量,倒更像是在愜意地沐浴。

兩系元素糾纏到蘇銘身上,迅速就騰起了大量光霧,就像是水沖到石頭上,騰起的浪花一樣。

這是元素被吸取了法則之後,散逸出來的溫和純能量。

當然,這溫和是相對蘇銘而言的,這一團團的光霧包含的能量密度非常高,普通人一進入其中,幾毫秒之內就會被化成一團蒸汽。

就算是大法師走進來,身上加持了高階防御法術,也堅持不了多久。

吸取過程一開始,蘇銘的精神力強大的增加速度也陡然上揚,一直往上竄。

按此時的速度估計,蘇銘想要到傳奇巔峰,只要在這煉金室里呆上五年時間就夠了。

這種可怕的提升速度,足夠讓大陸上所有智慧生物瞠目結舌。

但對蘇銘要實現的目標來說,卻還是慢了。

而且,他可以預測,在到達傳奇巔峰之後,這種吸取方式就會失去作用,淪為雞肋。

否則,真理賢者羅素也不采用屠殺晶玉紅龍這種極端方式來提高自己的力量了。

不過不管未來如何,如今的效果確實非常強大的。

盡快提升力量是蘇銘的主要目標,是當前一切的基礎,但他也不能不管北地的戰爭。

自從教會得到南方玫瑰公國控制權後,力量時刻在發展著。若不時常去收割掉對方的高端戰力,教會很快就能成長為威脅他的力量。

想想看,數十個擁有傳奇力量的聖騎士不顧一切,不懼犧牲地圍攻他,他就算再厲害,也是一個人,絕對撐不住。

所以。時刻遏制教會力量的發展是必須的舉措。

待元素吸取過程變得穩定之後,蘇銘開始了第三件事。

他要鑄造一個軀體,代替他的這個主體在外行走。

這是蘇銘從傀儡藥劑中得到的靈感。傀儡藥劑中有一條契約:生死與共,主死仆死!

在一般法師看來,這是很正常的一個契約。但蘇銘卻是個追根問底的人。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個契約如何將兩個不相干的人通過精神層面聯系在一起的?

以前,阿甘對此無能為力,蘇銘也只能將這問題擱置了。

但現在,阿甘的運算速度有了本質的提高,同時也摸清了許多精神力作用原理。

蘇銘一提出了這個關聯問題,阿甘便立刻開始了高速計算。

運算過程中,大量的能量被消耗,甚至連煉金室中的純能光霧都變稀薄了不少。

一天後,這個強大的邏輯核心就給出了答案。

這就是精神力的超空間聯系!

在這個世界上。空間距離只是物質的,精神力卻能無視這個差距,直接將同源的精神體聯系在一起。

當然,想要做到這一點,需要極精妙的精神力技巧。

世界上。能做到這點的強者很少,但也不是沒有,尤其以教會最為擅長。

這只是小術,有些登不上大雅之堂,但蘇銘此刻卻正需要這東西。

幾天之後,這個工作就被完成了。蘇銘從煉金室里走了出來,而主煉金室里面,同時蜷縮著一頭正在沉眠的藍龍。

藍龍是蘇銘,這個人也是蘇銘。

兩個軀體中,連著一個精神力通道,精神力可以有限度地在兩個軀體中進行流動。

此刻的藍龍是主體,因為糾結了海量精神力組構而成的龍血精華核心在藍龍身上。

而蘇銘這個人形軀體的精神力卻很低微,散發出的波動,僅僅和一個巔峰大法師差不多。

但他和大法師卻有本質不同,因為他的精神力是傳奇性質的,所以他能徒手施法,并擁有一個傳奇強者的絕大部分本領。

危急時刻,他甚至能調用藍龍軀體中的力量,為千里之外的他所用。

但就算這軀體被毀滅了,蘇銘也不過是損失一部分力量,轉瞬就能夠在藍龍身體上醒過來。

只要這個賢者之塔沒被攻破,蘇銘就永遠不會有隕落的危險。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賢者之塔的力量將越來越強大,強大難以想象的程度。

蘇銘關上了煉金室的大門,對塔靈命令道:「蓋亞,封閉煉金室。」

「是,主人。」蓋亞聲音響起,同時將煉金室的元素防護級別提到了最高。

這法師塔一重一重的防護,能保證位于法師塔核心的藍龍主體安心地吸取元素法則之力。

蘇銘一從煉金室出來,一直等著他的紅龍立刻就過來了。

她見到蘇銘,眼中立刻顯出疑惑之色:「你的力量怎麼下降這麼多?你的龍鱗法袍呢?你的龍血精華呢?」

她雖然力量衰落了,但眼光還是在的,第一時間就感到了蘇銘身上發生的詭異變化。

蘇銘也不解釋,問道:「是去北方巨龍荒野的時候了,你是跟我走,還是留在這里。」

一說起這個,露娜立刻將疑問拋在腦後,想也不想地道:「當然是留在這了。」

這法師塔多安全啊,還有專門配給她吸取力量的煉金室,傻子才出去冒險。

「也好,那你就呆在這里吧,若是沒出亂子的話,等我回來後就滿足你的願望。」

所謂露娜的願望,自然是會為了繁衍紅龍了,這是她目前最大的心願。

「真的?你不說謊?」一聽到這個,露娜眼睛就是一亮。

繁衍是一回事,但某些事情本身就是極樂享受,她都好久沒嘗過那銷魂蝕骨的滋味了。

從露娜神態中,蘇銘輕易猜出了她的想法,他心中輕笑,這次恐怕又要讓她失望了。

他能憑空凝結紅龍精華,想要繁衍紅龍,有的是辦法,沒必要采取最麻煩的那種。

「你一路保重。」難得的,露娜說了一句軟話。

蘇銘呵呵一笑,身體化虛,成為了一股寒風,卷向了北方巨龍荒野。
amanda72 發表於 2013-8-17 12:46
兩百二十 小小的交鋒

巨龍荒野的雪花依然在飄,寒風也一直沒有停下來。

荒野邊陲的高山,一股冰風卷至,一個人影憑空出現,正是蘇銘,他站在絕峰頂上,俯瞰著前方無邊無際的雪原。

從高處看去,整片巨龍荒野西臨雷霆山脈末端,東臨東部大平原的洛基山脈,兩條山脈錯開分布,越往北方,荒野越是開闊,形狀和一個漏斗類似。

這種地形,也難怪風暴賢者能以一人之力,輕鬆維持著寒風達到一月之久了。

蘇銘深深地吸了口氣,立刻就有一股冰涼的氣息侵潤整個心肺,幽冷幽冷地,幾乎要將人都給凍結起來。

這種極寒的空氣,也難怪貴族聯軍會在第一時間失去戰斗力,也難怪三位師急的要跳起來。

再這麼下去,十幾萬貴族聯軍全軍覆沒頃刻之間。

巨龍荒野北部的冰屋中,一直沉默的多隆斯感到了一個陌生的精神力的闖入巨龍荒野。

這精神力尖銳,凝實,猶如鋒利的尖刀,正是傳奇冰霜之力的特征!

他出言道:「他來了!」

獸人卡珊德拉也是若有所覺,只是沒有多隆斯那麼清晰,聞言後急問道:「能確定他的位置嗎?」

這年輕人果真來了,這真是太好了,這真是自尋死路!

多隆斯沒有說話,眼睛發出刺目的青光,緊緊盯住了眼前的水晶球,將精神力灌注了進去。

水晶球中。風元素分布圖案開始快速變幻,從混亂變得有序,其中的景象越來越清晰,迅速向蘇銘所在的山峰定位而去。

多隆斯在這片巨龍荒野中呆了一個多月,這這片荒野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

這里是他的主場!

所以,水晶球的定位過程飛快,立刻就現出了一個站于絕峰之上的身影。

畫面迅速拉近。年輕人的面容變得清晰起來,和之前金色光影給他們看的形象一模一樣。

但真人和影像還是有所不同的,這人渾身籠罩在一層藍色精神力光暈中。看起來很年輕,但真要去說出他的年齡,卻又做不到。就像對方將永遠處于這個狀態,直至永恒一般。

多隆斯看著這個年輕人,心中有些羨慕,羨慕中又生出些恨意來。如此想著,他眼中光芒忽然暴漲,伸手對著水晶球上的人影一指。

荒野中的狂風立刻響應他的意願,瞬間變得狂暴起來,泛起刺目的青光,向山峰之上尚未謀面的對手席卷而去。

他倒要看看這年輕人有多大能耐。

與此同時,蘇銘也感覺到了一個意志的窺探。這意志虛無縹緲,寄形于整個巨龍荒野的寒風。

不用說,荒野中有這能耐的,除了暴風賢者多隆斯,再沒其他人了。

緊跟著。他身前的風就變得異常猛烈起來,揚卷著雪花,帶著利嘯聲,向他撲過來。

這狂風中夾雜著某種強大的意志,也可以算是傳奇法術的一種。

面對這種傳奇法術,普通的用精神力共鳴構建起來的法術是沒有任何防御作用的。高階法術也沒用。

傳奇法術中攜帶著傳奇級別的精神力,能輕易破開元素法術結構,將里面的法師撕成碎片。

這不是力量的大小差距,而在于本質的區別。

一個是豆腐,一個是小刀,後者再小,也能輕易戳破前者的防御。

所以,這麼簡簡單單的一招,非同樣的傳奇強者不能擋。

不用說,這是風暴賢者在向他問好呢。

面對撲面而來的奪命狂風,蘇銘手上亮起了深藍色的冰霜之力,輕輕在身前拂過,神態從容,動作輕柔。

簡單的一個動作,就將狂風攔在了外面。

冰霜之力和風暴之力無聲而激烈地交鋒著,交界面上,生成了一個耀眼的光盾,四射的純能量輻射出去,頃刻間就化盡了山峰上的積雪。

兩者就這麼僵持住了。

這種小小的對抗并沒有讓蘇銘感到任何吃力,從本體中源源不斷流過來的力量能讓他一直支撐下去。

倒是風暴賢者多隆斯,如此遠距離的施法,消耗想必相當地大。

「阿甘,你說這會是一個陷阱嗎?」蘇銘輕鬆地問道。

普羅斯隕落已經有好幾天了,這種震爆的消息不說傳遍整個大陸,但是對于這時刻關注人類世界局勢的野蠻人,應該能聞到一些氣息才對。

他們總要做些反應,要麼南下進攻,要麼像往年一樣,搶夠了就直接回北方凍原去。

像如今這般,野蠻人不進不退,還十分不理智地和幾個聖騎士僵持著拼消耗,這就顯得十分不正常了。

阿甘一針見血地分析道:「從我們得到的消息看,前方的山谷中有四股力量:教會、獸人、野蠻人還有貴族聯軍,前三者都是敵人。」

這三個勢力有一個共同的對手,就是蘇銘。

最極端的情況是,三者會聯合起來對付他一人,而看現在的情況,這種聯合的可能性十分地大。

形勢非常地惡劣啊。

蘇銘站在山頂微一思索,抬頭對著前方的狂風,臉上露出了冷笑。

既然來了這一遭,那索性如了他們的願,進入荒野闖一闖,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這麼想著,蘇銘念頭一動,一股意念通過精神力通道傳回了本體,觸動了儲存在藍龍精華中‘術’。

很快,本體就傳來了回應,一股以特殊形態纏繞的精神力傳了回來,作用到了蘇銘的身體上,迅速開始發生作用。

蘇銘的身體表面立刻蒸騰起了一團霧氣,這霧氣繚繞著他的身體轉了幾圈,隱伏在他的身體表面,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阻隔。

立刻,蘇銘身上的精神力波動就完全消失不見,只傳出了微微的水元素波動,看起來就和一個斗氣武士一模一樣。

緊跟著,他就從絕壁上一躍而下,中途在絕壁上輕輕借了幾下里,渾身如一片輕羽一般,飄蕩而下。

到了下方的雪地之上,蘇銘腳上泛起了一陣水元素波動,將鬆軟的雪面凝成了堅冰,正好可以支撐他的體重,不至于下陷。

隨後,他隨意選了個方向,開始狂奔,身影極快地消失在了雪原中。

同時,冰屋中,多隆斯的水晶球畫面中,那個年輕人的影像突然就消失了,只留下孤零零的山壁。

這水晶球是以精神力為引導來進行追蹤的,出現這種情況,讓風暴賢者心中猛地一跳。

再去仔細感覺時,整個荒野中就已經完全沒了對方的氣息。

「他的技巧比我高超,我追蹤不到他了。」多隆斯的聲音低沉,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他到如今這個地步,花了一百多年時間,但對方才二十歲不到,在精神力方面的成就,竟然走在了他的前頭。

如此想著,多隆斯心中不自覺地出現了一絲氣餒。

這倒是他想差了,蘇銘能有如此成就,那是占了龍血精華的便宜,可以說是站在巨龍的肩膀上。

這種情況下,這位風暴賢者不輸才怪。

多隆斯乾脆放棄了任何追蹤過程,開始養精蓄銳,耐心等待著這位年輕強者的到來。

對方出現在巨龍荒野,絕對是為了對付他這個風暴賢者,不用他去找,自然會找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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