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法師的天下 作者:墨鄉 (已完成)

 
mk2258 2012-11-7 21:28:2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235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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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墨鄉,男,浙江 - 衢州,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西方奇幻

【內容簡介】:

  精靈信仰著生命女神,崇尚自然之道;
  獸人被驅趕至貧瘠的紅雲高原,無奈只能皈依大地母神;
  人類卻憑藉自身的智慧,獲得了讓其他種族聞之色變的法術力量,
  將這片大陸變成了法師的天下!

  精靈世界:他聲名狼藉,只要一聽到他的名字,優雅的精靈們都會立刻暴走,將最惡毒的詛咒加到他身上。
  獸人世界:他凶名赫赫,比噩夢還要噩夢。
  他是大騎士,也是大法師,擁有過精靈,勾引過王后,毀滅過王國,痛打過教皇,也挨過神罰。
  一個異世界的星際遊俠,憑藉著高度進化地智慧,一步步獲得了令人聞之色變的法術力量,讓整個大陸風起雲湧。

【其他作品】:《最後一個鍊金師》《完美機甲劍神》《法神降臨》、《大道有賊》、《傳奇大英雄》《大數據世界》《狂野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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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2-11-25 19:13
一 逃亡成功?


    狹窄的房間中,昏暗的火光有氣無力的從被熏的漆黑的壁爐中冒出來,苟延殘喘的吐出幾口暖氣,卻帶著劣質火炭燃燒後的刺鼻味道。

    離壁爐不遠處,是張寬不到一米的矮床,上面躺著個瘦弱少年,他臉色不正常的潮紅,眉頭緊緊的聚攏著,嘴裡呢喃著模糊不清的話語,身體時不時抽搐幾下。

    顯然,窄床上,緊緊擁著破舊被褥的少年經歷著不知名的痛苦,臉上的扭曲也破壞了原本還算俊朗的臉。

    「啊!」少年猛然從床上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神中殘留著濃濃的驚駭。在這寒冬的午夜,他的額頭上竟佈滿了細密的汗水。

    但奇怪的是,緊張駭怕的神色只持續了片刻就從少年的臉上褪去,隨之而起的卻是憤然之色。因驚駭而縮成針狀的瞳孔也放鬆了下來,慢慢的變得幽深黑暗,通俗的說,就是瞳孔放大,眼球中眼仁所佔的比例增多了。

    當然,這些都是浮於表面的現象。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床上少年的所思所想。

    「阿甘,停下!停下來!讓這些亂糟糟的,和蒼蠅一樣的字符、方程式,分子結構圖從我眼前消失!立刻!」夜半驚醒的少年口中發出和周圍環境完全不搭調的怒吼,在冬夜的小木屋中,顯得詭異非常。

    在少年的視界裡,大量的數據如潮水般沖刷過來,代表著此時他所在環境狀態的詳盡描述,包括大地引力狀態擾動,空氣化學成分,身上所蓋的被褥的材料,這具身體的基本結構和強度。。。。。。只要是少年身周所能感知到的事物,一樣都沒有放過。

    一瞬間的信息狂潮,讓少年本能的放棄了對這具身體視覺器官的控制,試圖屏蔽這些衝擊。可惜,本能只是本能,並不是百分百有效的。

    表面上,這些數據顯示在他的眼前空氣中,但實際上卻是直接映射在他的腦海當中,根本無法屏蔽!於是他轉而向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咆哮起來。

    立刻,空氣中的數據幻影就如霧氣般逝去無蹤,少年大呼了口氣,再次恢復了對眼睛的控制,藉著昏暗的壁爐火光,他轉頭打量著房中的一切。

    破舊到幾乎不成形狀,被熏得漆黑的壁爐,四處漏風的木板牆壁,潮濕的泥土地面,牆上掛著的一件破布一樣的單薄衣物,高低不平又硬的咯人的木板床,床上這黑呼呼的,勉強可以被稱為被子的原始保暖物和空氣中又酸又臭的霉味,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他此刻所處的環境有多糟糕!

    「阿甘,老子被你坑回原始社會了!你給我出來,我需要你的解釋。」少年咬牙切齒,再次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語。

    屋裡這些物品的材質和風格,極容易推斷出社會地生產力水平,絕對是沒有完成工業革命的落後時代!

    房間中沒有第二個人,但很奇特的,一個弱弱的聲音開始出現在少年的腦海中:「蘇銘,這不能怪我。你提供給我的空間超連續方程有致命瑕疵。而且我們目前的處境不算壞,我們還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雖然瘦弱了點,來歷也不清不楚,但經歷了混亂虛空間的我們沒有消亡,這非常值得慶幸。」

    被稱為蘇銘的少年直接吼了起來:「瑕疵?!我的超連續方程怎麼可能有瑕疵?這不可能!還有,在一開始,是誰信誓旦旦的保證百分百安全。又是誰在預演算中得出方程式完美的結論?!難道是我蘇銘?」

    說到最後,蘇銘仰天長歎:「沒想到我蘇銘也有今天,過去的輝煌燦爛一去不復返了啊啊~哎~」

    胸中怒火稍稍平息,從狂躁情緒中恢復過來的蘇銘也知道這次的遭遇不能全怪阿甘。

    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的際遇,陌生的身體,陌生但明顯落魄至極的生活環境,換了銀河系中任何一個人過來,都不可能比蘇銘更冷靜。他也只能掩面頹然

    小小的木屋,隨著歎息聲,再次恢復寂靜。

    但一個叫阿甘的傢伙很快打破了寧靜,周圍的環境數據再次悄悄的在蘇銘視界裡閃現起來,一開始速度很慢,只是偶爾出現幾個符號。

    很明顯,這是試探。

    蘇銘無動於衷,依然做掩面沉思狀,要是脫了衣服,十足就是『思考著』。

    阿甘膽子就慢慢大了起來,很快就堂而皇之的再次開始了高速演算。

    為了蘇銘的安全,在到達一個陌生環境中時,他必須第一時間對周圍的環境瞭如指掌。這是阿甘的職責,也是他存在的意義所在。

    「阿甘。」蘇銘突然抬起頭,低低的叫了聲。聲音雖小,卻把阿甘嚇的一個哆嗦,視界裡的數據「刷」的一聲就消失了。

    「全心全意的為你服務,全力保證主人的安全。」小心翼翼的堤防蘇銘發火的阿甘語氣異常的謙卑,或者說諂媚。

    蘇銘無視了阿甘沒心沒肺的表現,聲音依舊低落:「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

    「啥?」阿甘一下沒反應過來。

    「我剛才稍微整理了下被我們佔據的少年殘存記憶,沒有發現一絲一毫關於地球聯邦,甚至是銀河系的消息。連星象圖都是徹底陌生的。這裡,離地球很遠,很遠!」蘇銘解釋著,神情愈發顯得低落。

    「。。。。。。」自從阿甘有意識以來,就沒見過一直精力充沛,滿肚子鬼主意的蘇銘有這麼感性的一面,從未遇到的狀況讓他幾乎陷入死機。良久才呆呆的道:「那不是更好嗎?蘇銘,你的名字在銀河聯盟的通緝榜上都掛了快三十年了。我們一直在逃亡,這回總算徹底解脫了。」

    蘇銘再次低低的長歎一聲,彷彿這輩子所有的憂鬱都聚集了過來:「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剛剛得手的美人,轉眼就是永別。」

    阿甘繼續「。。。。。。」。

    他當然知道蘇銘口中所指的美人是誰。實際上,這位美人正是讓他們如此瘋狂到不擇手段逃亡的罪魁禍首!

    原因很簡單,這位美人是地球聯邦第一艦隊總督的女兒。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的是,她還差一天才成年!

    這讓愛女成狂的總督大人找到了發洩怒火的合理借口,經過一番調查,又赫然發現這個上了他女兒的傢伙還是銀河聯盟的通緝犯!

    這還了得,總督立刻派遣了五艘地球的主戰戰艦,愣是將蘇銘從太陽系追到了昂宿星團,整整跨越了四百多光年,就連蘇銘逃出地球聯邦的控制星域都沒用。

    最後迫不得已,擺脫不了追兵的蘇銘只能借用基於尚不成熟的空間超連續理論開發的傳送器進行超時空遷躍,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或許,壓根就不該碰那小妞,雖然她的確很美麗,尤其是那種小女人的嬌憨,和她在一起的很多時候,蘇銘覺得自己品嚐到了愛情的甜蜜。

    可是自己縱橫銀河數十載,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沒想到到拖來愣是栽在了一個未成年少女手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真該死,這回是真栽了!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這到底是被傳送到了什麼鬼地方,竟然連身體也給免費換了。

    蘇銘思索著自身的處境,心緒慢慢變得沉靜了下來。

    「阿甘,詳細和我說說傳送過程,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蘇銘沉下心思,眼睛習慣性的瞇了起來。

    這時的蘇銘,專注睿智,發出的命令是阿甘無法抗拒的,他一絲不漏的的描述著當時的每一個環節,一個個複雜的方程式如雲煙般從蘇銘的飄過去,這些數學代碼詳盡的描述著當時發生的一切。

    阿甘變換演化數據的速度飛快,他並不擔心蘇銘跟不上他的步伐,如果做不到這一點,蘇銘也不可能一直在銀河聯盟眼皮底下晃悠這麼多年了。

    「停!」蘇銘一抬手,快速的從眼前急速演變的「雲煙」中拉出了幾個變換公式,「這裡面有問題!原本可以忽略的未知因素發生了不可知的隱性突變,開始影響全局了。阿甘,當時的傳送器能量密度已經到了臨界密度,你怎麼還繼續下去?」

    剛一說完,不等阿甘回答,蘇銘又恍然的拍了拍腦袋:「哦,你竟然出現了數據溢出,究竟是什麼樣的運算量能達到這種效果?」

    像阿甘這樣的純邏輯的輔助智慧體,就算在一秒內計算出火星上一場沙塵暴中每一粒沙粒的運算軌跡,那都沒有任何問題,而且還異常輕鬆。

    實際上,自從蘇銘成為銀河公民,在腦海中開闢了邏輯區域後,就從沒出現過這種狀況。

    但他自己沒遇見過,不代表他沒聽過這方面的傳聞。

    「阿甘,難道我們的計算觸碰到了靈魂禁區?」這次傳送,蘇銘的身體沒過來,但意識卻完整的完成了轉移,這對於當前的銀河科技,是幾大無法解釋的不可知現象之一。

    傳聞中,靈魂禁區是神明的領域,凡人的智慧觸角永遠無法探測的深淵。

mk2258 發表於 2012-11-25 19:13
二 身體也會拋錨!

    導師引領我走上了法師之路------**師羅素

    或許靈魂禁區確實是神的領域,蘇銘正準備再接再厲,全身心投入地思考這個深刻問題時,卻感眼前一黑,整個人感到一陣虛脫。

    「注意!血液中高能分子濃度降到了極度危險程度,蘇銘,你急需要進食,補充能量。」阿甘的聲音聽起來罕見的急迫。

    阿甘不說還好,經他這麼一提醒,下一秒,蘇銘就被海嘯一般的飢餓感給吞沒了。

    「有吃的嗎?」蘇銘無力的問,聲音輕的連他自己都聽不到。

    他全身無力,四肢輕微抽搐,胃一抽一抽的疼,腦子沉沉的就像壓了塊大石頭,甚至無能連貫思考,意識變得斷斷續續的,就像沒油的汽車一樣,即將停止運轉。

    蘇銘感覺連腦子轉個念頭都累,累的直想睡過去,永遠也不醒來。

    他知道大事不好,很明顯,剛才一陣忘我的計算,消耗的能量超過了這個身體的承受限度。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常年處在營養缺乏狀態,雖然身上有些長年鍛煉留下來的小小肌肉,但其實身體早就被艱辛的生活掏的空蕩蕩的了,根本經不起折騰。

    你不能奢望一輛破桑普彪出法拉利跑車的速度,而剛才的蘇銘,硬是將汽車當噴氣式飛機使了,這不崩潰散架才怪!

    一個星際文明的超級精英的大腦在一瞬間處理的信息量是一個農業文明中掙扎求存的普通少年完全無法比擬的。大量的信息流動,勢必需要大量的能量推動,而無論是蘇銘還是阿甘,在以前的人生中,都沒碰到過這種身體能量不足的尷尬狀況,而且這又是一具全新的身體,兩人完全沒有使用經驗。

    於是,蘇銘就悲劇了!

    等到阿甘注意到了蘇銘所處的危險狀況的時候,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現在,蘇銘只要念頭一鬆懈,只怕立刻就得一命嗚呼。當然作為蘇銘的附屬智慧體阿甘,也就不復存在了。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作為純粹邏輯單元體的阿甘,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

    當蘇銘堅持不住,準備放棄的時候,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腦海深處傳了出來,大腦中有一樣重要事物破碎了。

    突如其來的痛苦就像倒在頭上的一桶冰水,讓蘇銘睡意頓消。

    腦中的痛苦來得快,去的也快。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蕩漾全身清涼感。這感覺如水波一樣在體內擴散著,清涼感每沖刷一次,蘇銘原本瀕臨熄滅的生命光輝就變亮一分。原本黯淡至極的身體細胞,緩慢而堅定的開始恢復活力。

    『水波』連續沖刷了三次,勉強將這具虛弱到了極點的身體恢復到了蘇銘剛降臨時的水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這種意外狀況讓蘇銘心中一跳,有了些不好的感覺。

    「阿甘?」試探的叫了聲,沒有回應,這在往常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蘇銘立刻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阿甘,屬於他的輔助智慧體,執行了第一條約,自動選擇了休眠!

    所謂第一條約是指,在任何情況下,附屬智慧體當以保證主智慧體的延續為第一目標,即使熄滅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捨棄此時對生存狀態沒有即時增益效果的高級邏輯單元,釋放維持邏輯單元存在的大量生命能量份額,來保證生命的基本生存狀態,非常符合最優生存原則。

    他現在所得到的這副破爛身體提供的可憐能量,僅能支撐蘇銘一個人的智慧體,而且還是維持在最低運轉狀態。就算是這樣,也是岌岌可危,隨時都面臨崩潰的境地,絕無可能支撐兩個高度發達的星際智慧體共同存在,更不要說高效的運轉了。

    星際文明通用的輔助智慧體,對農耕文明的瘦弱少年來說,實在太過奢侈了,實在養不起啊!

    「干!人倒霉了,動腦子都會死人!這他媽的什麼破身體。」蘇銘滿是懊惱。

    現在的他,不僅阿甘供養不起,就算是自己本體智慧,也只能運行在最低狀態,任何高密度的邏輯思維都將讓他重新陷入瀕死狀態。

    阿甘休眠了,以後要重新激活他還得花費老大的功夫,直鬱悶的蘇銘想罵娘。

    絮絮叨叨的發洩了一通鬱悶,蘇銘開始整理起少年殘留的記憶碎片,希望能夠獲得盡可能多的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

    從斷斷續續的記憶裡,蘇銘知道他所在的這個地方叫野火城,地處暴風王國邊陲,靠近雷霆山脈的一個小城市,十分不起眼。

    這少年是個孤兒,沒有名字,遑論姓氏了,那是此世界貴族階級的特權。小城的人稱呼少年為「蘇」,簡短易記,正好和蘇銘同音。

    因為營養不良,蘇自小身體就十分瘦弱,但性子卻非常狠辣,從不受人欺侮,時常為一口吃的和別的孤兒打生打死,也和野狗搶過食,基本都會搶到,但每次自己也搞得一身的傷。

    這種徘徊在生死線的黑暗歲月一直到十二歲,蘇幸運的活到了足夠有人僱傭的年紀,他找到了第一份工作,開始在鎮上小酒館當小幫工。雖然每天的報酬少的可憐,只有三個黑麵包,一個月的薪酬也只有一個銀幣,但總算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令蘇銘驚訝的是,這少年不僅努力的要活下去,而且不放棄任何學習知識的機會。時至今日,少年十六歲了,已經認識大部分暴風王國所使用的通用文字,也想盡辦法看了幾本書,眼界比常人開闊不少。

    正是這樣,讓蘇不像普通的孤兒那樣,對自己的未來混混沌沌。他的心中有著理想,並且有足夠堅韌的意志。

    在這個瘦弱身體中,藏著一個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念頭,他要成為一個法師!

    自古以來,法師都是貴族的特權,平民家庭根本無法負擔其巨大的消耗。甚至一些小貴族,時常因為培養一個法師而使家族處於破產的邊緣。

    他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何德何能?

    但一切都不是絕對的,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擁有卓絕的法術天賦,這類人往往會受到正式法師的親睞,被收為弟子,親自培養。

    為了湊集進法師塔測試法術天賦的金錢,蘇白天在旅店幫忙之餘,夜晚就擔任野火城墓園的守夜人。也只有這份低微晦氣,甚至有些危險的工作,野火城上沒人和這個孤兒爭搶。

    他現在所在的小木屋,就是守夜人的住處了。木屋的外面,就是一片佔地上百畝地的墓園。

    大概消化了少年的記憶,蘇銘長吁了口氣:「真是個卑微而又偉大的生命啊。」

    法師塔測試一次天賦需要一個金幣!對於暴風王國的任何一個普通平民家庭,這都是一筆巨款!

    因為守夜人的這份工作,野火鎮的神殿每個月支付給蘇的報酬是三個銀幣。而一個金幣相當於100銀幣。

    要攢滿一個金幣,需要兩年多時間。這其中他不能有任何的花銷,這可真是一段漫長的征程。

    蘇銘對這個少年有些敬佩,如果不是蘇銘憑空佔據他的身體,就憑借這個少年堅忍不拔的意志,數十年之後,只要他足夠好運活著,絕對會在某個方面有所成就,成為某個領域舉足輕重的人物。

    不過,敬佩歸敬佩,這些都已經成為過去式了。蘇銘的關注點很快就轉到少年記憶中的法師上了,他對此非常的感興趣。

    傳說中的法師,神秘,高貴,強大到毀天滅地,無所不能,有些非常強大的法師幾乎被視做現世的神明。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2:51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2 03:44 編輯

三 但求溫飽

  在富饒的地球聯邦,「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已經徹底從詞典上消失了。

  但來到陌生世界的蘇銘,卻在第二天早上,徹底的見識到了這兩個詞語背後隱含著的貧困和悲慘,尤其是處於一年中最寒冷的歸寧節前夕。

  順便提一句,這個世界的歸寧節的重要性和地球聯邦的春節,聖誕節類似,是個非常隆重的節日,但也很冷。

「嘶~」寒冷鑽心啊!蘇銘把上輩子所有的毅力都拿了出來,只為了說服自己離開還算溫暖的被窩,盡早到鎮上的酒館中去。

但當他穿上掛在牆上的那一張薄的令人髮指的遮羞破布,赤著腳,對,你沒看錯,是赤裸著雙腳(因為他沒找到鞋子)打開小木屋的門,望著門外幾乎是齊膝深的皚皚白雪後,上輩子的毅力立刻就跑回上輩子去了。

 難怪少年的雙腳上滿是爛瘡,竟是硬生生被凍出來的!

 被寒冷逼退的蘇銘狠狠地關上木門,立刻瘋了般在一貧如洗的,只有七八個平米的木屋裡翻找起來,差點沒把小木屋給拆了。

 他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想從某個角落裡找到一雙鞋子,就算是草鞋,只要能稍微隔絕冰雪,他也認了。

 他注定失望了,沒有鞋子,少年也沒這個手藝自編草鞋。赤腳走路,是少年十五年來不得不養成的習慣。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他從床底下一個極其隱秘的坑洞裡找出了一個木盒子,一把硬木劍,幾塊一面被磨平,其上刻滿複雜紋路的不規則石頭。

 木盒子裡藏著少年所有的積蓄:二十個被擦的真亮,可愛無比的銀幣。

 蘇銘長呼一口氣,沒有鞋子,還可以買嘛。二十個銀幣,啥鞋子買不到,連衣服也可以換一身厚實的,哈哈。

 至於少年的法師夢,那以後再說。

 還有把硬木劍,長一米二,做工算的上精良。握手處雕刻著防滑的紋路,上面的稜角都被磨的十分圓潤,握在手中挺舒服,顯然少年經常使用它。

 可惜,這種木劍殺傷力非常有限,而鐵劍又太貴,根本買不起,再加上沒人教導少年正規的劍術,就算練個十年,也不過練個手熟,鍛煉鍛煉身體罷了,沒有大用。

 不過現在劍在蘇銘手裡,那情形就完全不同了。蘇銘縱橫星際數十年,靠的不僅僅是無與倫比的頭腦,還有登峰造極的體術。

 劍作為冷兵器,身體之延伸,蘇銘自然也能使得順溜無比。

 「還不錯,這劍以後就歸我了。」蘇銘滿意點點頭,將木劍放回床底。

 至於石頭,蘇銘知道這叫聖光符文石,是他能安全的在墓園當守夜人的保證。

 獸人年年來劫掠,使得野火城大量壯年男子死亡,其屍體仍然充滿元素活力,再加上死前的各種執念,使他們極容易成為遊蕩的亡靈。

 這些亡靈對活人的血肉異常飢渴,因為他們急需為他們的死亡之軀補充活力,而這活力,最好的來源,就是活人的血肉。

 這塊符文石的作用,就是鎮壓亡靈!

 今天,就是蘇銘一月一次去神殿更換聖光符文石的日子。這可是件大事,若是忘了,他今晚非被亡靈生吞活剝不可。

 真是神秘的石頭,可惜到今天已經失去作用了,不然非得仔細研究它的運行機理不可。不過今天就可領顆新的符文,所以端詳了會,便將這顆廢棄的符文石放了回去。

 再次低頭看了看青紫腫脹的雙腳,又想了想屋外的白雪,蘇銘咬了咬牙,打開木門,走了出去。

「拼了這回,等買了鞋子就好了。」蘇銘不忘給自己打氣鼓勁。

 他必須這麼做,不去酒館工作,就失去了食物來源。在這種見鬼的天氣裡,飢餓和寒冷聯手,能在一個晚上的時間裡奪去這個虛弱軀體的生機,沒有一絲一毫的僥倖。

 踏上冰雪的雙腳並沒有想像中的疼痛,不是適應了寒冷,正常人的肉體是不可能適應這種極端狀況的,而是徹底的麻木,雙足的表層感覺神經已經完全被凍死了。

「倒霉,以後修復雙腳的暗傷,又是一番功夫。」蘇銘吐槽不已。

 再強橫的身體,平時都是要注意保養的,就像一把槍,性能質量再好,不經常維護,肯定壞的飛快。

 這少年的身體,如果一味的苦熬下去,雖然年輕時可能沒什麼大事,但已經暗傷滿身了,等人體巔峰期一過,必然迅速衰落,絕對活不過四十歲。

 蘇銘可不想這麼早完蛋,這個世界神秘無比,有許多精彩等著他去發現,若是早早的嗝屁了,怎麼對得起上天賜予的靈魂之旅。

 所以,修復身體是首要的事情。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千古至理啊。

 在蘇銘眼中,野火城小的可憐,方圓不過五平方公里,常駐人口不到一萬五千人,和地球聯邦那種覆蓋整個大洲,聚居數十億人的超級大城市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但對這個世界來說,野火城卻是方圓數百里內唯一的大城鎮了。因為她有著此世界大城鎮的標誌建築—神殿和法師塔,還有堅固高大的城牆環繞。

 沒辦法,為了防住獸人,城牆足有十五米高,通體用著堅硬的青武巖砌成,怎麼結實耐操怎麼修。光一個城門就是用大半米厚的包鋼硬鐵木修成,鐵木上還橫三排,豎三排地加釘了厚厚的鐵板,以增加城門的結構強度。如此堅固的城門即使是用攻城錘錘,也得錘個半天才能攻破。

 而且並不止如此,在城牆下方,圍繞著一圈寬近二十米,深也有十米的護城河,河底下據說還放養了雷霆山脈中特有的食肉狂魚,牙齒和鋼銼一樣,即使在鋼板上也能咬一串牙印出來。無論是誰,掉下去斷無幸理。

 再加上獸人天性畏水,這是防止他們攻進城牆的最好辦法。

 但是即使有如此高大的城牆是遮擋視線,站在城郊墓園的蘇銘依然能看到法師塔和神殿的尖頂,高一點的藍色的那個是法師所有,稍矮一頭的金色建築則是神殿,他們代表著凡間的智慧和信仰,站在社會的金字塔尖上,凌駕眾生。

 整個野火城,沒有一座建築敢於在高度上超越兩者。隸屬於城主的城政廳也不敢。

 就算是城主位於山坡上的城堡,純粹的建築高度也不如兩者。

 從這些細節中,蘇銘理所當然的推斷出了這世界大致結構,神明至高無上,法師崇高優越,兩者俯視天下。

 至於凡間的權勢,也只能無奈地歸於凡間。

 這些信息的獲取對蘇銘來說,就和喝水一樣簡單。他自嘲的笑了笑,繼續深一步淺一步,略帶蹣跚的走著。

 現在還掙扎在溫飽呢,想這些還太奢侈。




四 受詛咒的衣袍

「什麼?你怎麼不去搶,就這種破靴子要十個銀幣!」衣帽店裡,蘇銘憤怒的質問店裡的老板。

    看看他賣的是什麼東西,做工粗糙,皮質低劣,除了保暖功能還勉強外,其他一無四處。

    「臭小子,你愛買不買,這是皮靴,不是布的,更不是草編的!買不起就滾!」這店家是個肥胖的中年男人,也不是好脾氣的。

    看看蘇銘的裝束,身披破布,腳踏空氣的一個破落家伙,也敢在他的店裡嫌這嫌那,他能不能買的起還是個問題。

    蘇銘大怒,剛要發作,手都抬起來了,不過一想到現在困窘的處境,又強忍了回去,在對面的胖男人瞪的溜圓的眼睛注視下,抬起的手順勢捋了捋頭發。

    「好,我買!」蘇銘咬牙切齒,掏出口袋中的銀幣,一枚枚的數出來:「給你,靴子拿來。」

    店家倒是干脆,立刻就消了脾氣,臉上神奇的換成笑臉,將靴子遞給蘇銘:「您拿好,我店中的靴子,一雙雙質量上等,就連城主府的人也到我這來買。」

    跟誰過不去,他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蘇銘可沒這店家這麼好涵養,哼了一聲,走出衣帽店,拿著路邊的白雪蹭了蹭腳,擦去上面沾染的污泥,將靴子套上了上去。

    一股溫暖立刻傳了上來,這靴子裡面原來還帶著棉絨的,剛剛因為錢包縮水一半帶來的郁悶立刻一掃而空,這錢花不太虧。

    他的脾氣就是這樣,來得快,去的也快,對於這種小事情,根本不會一直掛在心上。

    嚴寒裡的溫暖是能讓人不惜代價去追求的,蘇銘立刻轉回衣帽店,干脆地剩下的十個銀幣全掏了出來。

    「一套衣物,不要好看,只要厚實。」

    店家立刻就笑了,笑的無比奸詐,他最喜歡這種顧客,可以隨意的宰。就像之前那雙鞋子,雖然料是好料,但是做工差了,外觀不好看,那些有閒錢的人根本看不上眼,而且成本也不過三個銀幣,這一下子十個銀幣賣了出去,可讓他樂翻了。

    「好,我肯特包准讓您滿意。您稍等。」說完屁顛屁顛的就去上樓拿衣物去了。

    蘇銘看著對方肥胖靈動的身影,嗤笑不已。

    他知道肯定被對方痛宰了。商人的笑臉,只會朝著金錢盛開,看他笑的這麼燦爛殷勤,就知道剛才那筆買賣他有多賺了。

    不過他不在乎,這些都是小事。

    很快,肯特就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從樓梯上半跑下來,手上拿了件皮袍。

    「怎麼樣?蜥鼠皮做的袍子,絕對物超所值。這可是稀有的蜥鼠皮,穿上去能暖到心裡去,貴族才穿的起的好東西。你看看這裡,這料子,這做工。。。。。。嗞嗞。」肯特賣力的展現皮袍的優點,說的唾沫橫飛。

    蘇銘有些疑惑,這皮袍確實是好東西,就像店家肯特所說的,這材料和做工,平民不可能用的起,十個銀幣,可能連買它一只袖子都不夠。

    什麼時候,商人開始主動做賠本買賣了?其中肯定有古怪。

    蘇銘的眼光掃過肯特的臉龐,敏銳的發現幾絲隱藏其中的緊張神情。

    「五個銀幣給我,我買了。」蘇銘直接斷價。

    「哎~」肯特正說得起勁,被蘇銘的話噎到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蘇銘繼續說道:「五個銀幣,我買你手中的這件贓物。」他從皮袍上不為人注意的角落看到了幾點極淡的橢圓形棕色污跡,極有可能是血跡。

    於是蘇銘大膽的說出他的猜想,准備詐他一詐。

    果然,肯特臉色大變,滿面驚恐,手都有些哆嗦了。

    他轉頭看了看店外的因為大雪而人跡稀少的街面,再轉回頭時,驚恐已經掩飾下去大半,狠毒的神色浮了上來。

    「小子,別找死,我也認得你,老霍伊酒館的小幫工,你要是敢把這事說出去,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肯特狠狠的威脅,對於這個小家伙,他自認為放幾句狠話,應該還能掌控住。

    這件皮袍確實是贓物,是肯特在外地進貨的時候從一個傭兵手上以一個金幣的價格收來的。

    一個金幣啊,這可不是小數目。

    本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過段時間,等風聲過了再轉手賣出去就行了。以這件皮袍的料子和做工,肯定有的賺。

    沒想到這袍子非常古怪,他收回來後當天晚上就見鬼了。

    那晚半夜,他耳中聞到連綿不斷的慘呼,這慘呼細細綿綿,非男非女,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當他睜開眼睛,就見十幾個模糊迷離的人影正在他房間裡迷茫的行走,每一個人影都有一雙慘白的,眼睛帶血的臉,這些仿佛從地獄裡傳出來的慘呼,就是來自他們口中。

    肯特差點被嚇死當場,幸好,這些幽魂一樣的鬼東西並沒有傷害他,而且在第二天天明前隱入了皮袍。

    肯特立刻將皮袍扔的遠遠的。但等他從收貨地回到了野火城的店中時,這件見鬼的皮袍竟然比他先到一步,堂而皇之的擺在了店中。

    他焦急害怕,連聲詢問店中的伙計,得到的回答是前一天夜裡一個陌生人送來的,沒看清面貌,只是隱約記得臉色蒼白。

    肯特一聽這話,心跳都快被嚇沒了,立刻視這件皮袍為洪水猛獸,欲毀之而後快。

    肯特想了許多辦法試圖毀滅皮袍,用火燒,燒不著。用剪刀剪,剪不爛,第二天剪痕都會奇跡般恢復原樣。之後,他又扔了幾次,結果每一次都是被一個臉色蒼白的,卻看不清面孔的神秘人給送了回來。

    一直到現在,這皮袍仍然跟著他,猶如鬼影,甩之不脫。

    他也不敢將皮袍賣出去,能買得起這衣服的人,在野火城中至少有些地位,真要出了事,最後還是找到他肯特頭上,結果更糟糕。

    肯特也知道,這皮袍可能是被人下了什麼詛咒,但因為是贓物,他也不敢拿出去找人驅散,更何況,法師或者牧師驅散詛咒的費用可是高的離譜,那都是以金幣作為費用結算單位的,這不是割他的肉嗎?

    對於肯特的威脅,蘇銘無動於衷,依然平靜得說道:「五個銀幣,我要了。」

    肯特也只敢逞逞口舌功夫,來真的他可不敢,也沒必要,他有家有業的,沒必要和一個窮小子見識,見蘇銘油鹽不進,他自己反而慫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對方手上,語氣也不由自主得軟了下去。

    「這可是你說的,袍子賣你了,但以後出什麼事,可怪不到我頭上。」

    也不知道這賣出去後,還會不會自己跑回來,肯特愁啊,他再也不想忍受半夜見鬼的日子了,這麼些天,他整個人都憔悴了,身上的肥肉都減了十幾斤。

    蘇銘接過皮袍,抖了抖,披到身上,頓覺一陣溫暖。奇特的是,這溫暖並不限於身體,就連露在外面地腦袋,手都熱烘烘的,這件皮袍把所有的寒氣都擋住了,一絲一毫都近不了蘇銘的身。

    「好東西!撿到寶了!」蘇銘暗喜,不過臉上卻沒流露出半點表情,他在衣帽店的銅鏡前看了看自己的樣子,忍不住皺眉道:「太華麗了,你得幫我改普通點。」

    這皮袍放在肯特手裡還不覺的什麼,但一穿在身上,立刻就將蘇銘襯托出一股優雅華貴的氣質出來,再配上蘇銘本身有些玩世不恭的神態,異常的惹眼。

    肯特也忍不住眼睛一亮,對於五個銀幣賣出這麼好的皮袍有些後悔,但隨即想到這袍子的詭異之處,立刻全身發冷,什麼心思都沒了。

    一直等到蘇銘穿著改普通的皮袍走出去,肯特才稍稍松了口氣,能不能擺脫這件噩夢般的皮袍,就看今夜了。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2:58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2 03:00 編輯

五 酒館裡的雄獅咆哮

當蘇銘一身新裝束出現在酒館時,老霍伊驚的嘴巴大張,愣了半天才走上前,直圍著蘇銘打轉。

    「嗞嗞,蘇,你是不是把老本都花光了才置辦了這身行頭。現在看模樣起來可順眼多了,以前你就是個小叫花子了。怎麼,不去做法師夢啦?」

    蘇的法師夢,整個酒館的人都知道,大家都嘲笑他自不量力,異想天開。吃著平民的飯,眼睛卻瞅著貴族的餐桌,完全是做白日夢呢。

    蘇銘哈哈一笑:「法師夢?不不不,老霍伊,我肯定會成為法師,但不是現在。」

    老霍伊撇了撇嘴,對蘇銘玩笑似的話權當過耳清風:「趁現在客人不多,去廚房把早餐吃了。回來時記得從酒窖帶桶酒上來。」

    「好的。」蘇銘昨晚上就餓的肚子咕咕亂叫了,霍伊的話正合他意。

    這間小酒館的廚師不是別人,正是老霍伊的女兒安娜。一個心地不錯的中年女人,身材有些發福,但相貌依然保持了幾分年輕時的柔美。

    安娜的過去極其不幸。事實上他們一家的遭遇都算的上悲慘。除了安娜,老霍伊原本還有兩個兒子。

    但這兩個兒子都在與雷霆山脈中的獸人戰斗中犧牲了,沒有留下子女。安娜的丈夫同樣死於獸人戰爭,只留下了一個兒子。

    這個承載了霍伊家族延續希望的兒子卻在長到七歲時,,被一場感冒引起的肺炎奪去了生命。希望的斷絕,讓當時的安娜一家幾乎崩潰。

    幸好,老霍伊撐了過來,用城主給的撫恤金開了這間小酒館,只是愈加顯得蒼老,原本挺直的脊梁也被命運壓彎了不少。

    蘇能夠順利的來酒館做幫工,有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他與安娜夭折的兒子有著許多共同的特征。

    首先,兩人年歲相近,又都是黑眼睛,都有著一頭柔順的黑發,安娜第一眼看到蘇的時候,心就軟了,淚水也湧上了眼眶。深知女兒心事的老霍伊,便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當然,以前的蘇是不知道這些原委的,這都是蘇銘根據記憶推斷出來的。

    事實上,安娜對待蘇確實非常的好,帶著一種母性的溫柔。

    就像現在,在廚房忙碌的她見到改換了裝束的蘇銘進來,立刻點頭贊賞:「孩子,在冬天就該這樣穿。這樣才暖和,不然凍出病來,可就遭了。」

    以前,安娜也曾給蘇做過衣服鞋子,可惜,這個少年人頑固的自尊遮蔽了他感知他人善意的眼睛,他拒絕了安娜的好意。

    小小年紀,就一個老頑固啊。蘇銘暗嘆,若早先接受了衣物,他的包裡就不會只有五個銀幣,而是二十個了。

    早餐很簡單,一塊份量足夠的黑麥面包,價值一個銅幣。不過上面多抹了一層厚厚地黃油,這是安娜的饋贈。

    營養還算不錯,拿起黑面包,蘇銘就開始狼吞虎咽,他可是餓壞了。安娜則在一邊忙碌著,時不時的看一眼蘇銘,溫柔的微笑,那神情,那眼神,像極了一位看著自己兒子的母親。

    酒館的生意一向是不錯的,所以當蘇銘從廚房下面的酒窖裡呼哧呼哧的將一桶麥酒搬到櫃台時,酒館已經來了十幾位客人,除了坐在牆角的一位大個子,其他都是附近的熟人,他們大部分人都是酒鬼。

    這些家伙一看到蘇銘,紛紛熱情的打招呼。

    「嘿,小子,今天精神煥發啊。搬這麼一桶酒竟然不大喘氣了。還有你這一身新衣服,是不是把老婆本都給花光了了?哈哈。」說話的人叫馬格來,一個常駐在野火城的傭兵,常年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性格豪爽,崇尚暴力。

    確實,以前的蘇,雖然堅持鍛煉,但力氣是有了,耐力卻是差的可以,稍微費力點的工作,立刻就氣喘籲籲。這是身子底子不行,沒有潛力的表現。

    現在的蘇銘,熟稔各種發力的技巧,知道怎麼做才最省力,怎麼才能為自己身體養精蓄銳,所以他掌控這具身體的時間雖然只有不到十二個小時,但細微的改變已經在潛移默化中進行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著。

    對傭兵的調侃,蘇銘微笑以對,他打開酒桶,倒了滿滿一杯麥酒,高聲回應道:「馬格來先生,一杯麥酒?」

    馬格來舒服的躺在椅子上,無可無不可的道:「當然,這是我的習慣。老霍伊釀的麥酒,一喝上就忘不了啊。」

    卻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原本安靜的在牆角喝酒的大漢中立刻拍桌而起,大聲吼道:「什麼狗屁麥酒!我看馬尿都沒這麼難喝。這酒我不要了,退掉!」

    大漢說完話,還指了指桌子上被喝的只剩三分之一的麥酒。

    這話簡直就是在打馬格來的臉了,這位脾氣火爆的傭兵『噌』的站起身,啥話也不說,掄起椅子直接就往那大漢身上砸過去。

    這家伙果然有暴力傾向,不帶說話講理的,直接動手。

    椅子在半空中帶起一道惡風,看起來犀利無比,不過卻沒造成什麼破壞性的後果,它被大漢穩穩接在手中。

    「老板,我保住了你這酒館一張椅子,就算做剛才的酒錢!」大漢沖著酒館老板霍伊喊道。

    「保你娘的椅子,我自會陪!你這沒錢喝酒的窮光蛋!」馬格來已經沖過去,掄起拳頭就向大漢惡狠狠的砸過去。

    他不揍的這家伙連他娘都不認識,就不是『野狼』馬格來!

    那大漢卻毫不驚慌,張開大手,像鐵鉗一樣抓住了來襲的拳頭,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反擊,一記快速迅猛的勾拳,正中馬格來的臉頰。

    一拳之下,馬格來應身而倒,躺在地上眼睛直泛白,腦袋也迷迷糊糊,找不到北了。整個過程兔起鶻落,開始的快,結束的也突然,卻讓整個酒館裡的人倒吸了口氣。

    馬格來是這裡武力最強大的一個,卻頂不過這大漢一拳頭,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原本准備同仇敵愾,對付外鄉人的酒館熟客,立刻悶頭各吃各的,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老板,那張椅子能不能算做酒錢。」大漢干倒了傭兵,再次說道。

    老霍伊張了張嘴,准備答應了,不過是一杯麥酒,兩個面包罷了。麥酒雖然比較貴,三十個銅幣一杯,但這也算不上大事。

    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而且對方身手又這麼硬,起了沖突的話,打壞了東西還不是他自己的。

    「不行!」蘇銘沒見過這麼沒品的家伙,事都是他挑的,事後還准備以武力脅迫,依著他的性子,絕對看不過眼,所以立刻就出聲否決。

    等蘇銘看到霍伊責怪的眼神,眾酒客驚訝的神情時,才猛然醒悟,靠,今非昔比,這個時候,他出個鳥頭啊,簡直笨死了!

    「哦,小家伙,你是在說『不行』?」大漢很感興趣的看著這個酒店伙計。

    大漢站起身後,身高近兩米,壯的和頭熊一樣。而蘇銘這具身體不過十六歲,身高剛過一米七,非常瘦弱。兩相對比,就是一頭小鹿,正向棕熊說『不』!

    不過話已出口,這個時候縮回去,那就太丟臉了,蘇銘看著對方雄壯的身體,咽了口口水,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毫無損傷地將之干倒。

    如果是前世的身體力量,對方這種家伙,來一百個都不怕。可是現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不過為了面子,拼了!

    蘇銘皺緊眉頭,一句話不說,大步走向壯漢,同時調整著自己的身體,以期望爆發出最大,最集中的力量。

    小鹿無畏的向棕熊發起了沖鋒。

    『棕熊』磨了磨拳頭,准備來一記狠的,讓這小家伙十個月下不了床。

    就在酒館眾人為蘇銘詭異的勇氣愕然時,蘇銘已經加快速度,即將沖到壯漢身邊。

    大漢臉帶獰笑,大手張開,准備捏住小家伙的腦袋,在他的預想中,他要將對方提起來,然後在胸口狠砸一拳,完美地結束這個有趣的游戲。

    「夠了!」沉默地老霍伊猛然咆哮,如同雄獅怒吼!突然爆發的音波震的酒館裡每個人的耳朵都嗡嗡作響,而作為直接攻擊對象的壯漢,動作停滯,整個人蒙在當場。

    緊接著,一個木質酒杯結結實實的砸在他臉上。那種沉悶的響聲,讓聽到的人都忍不住皺緊了臉,想象壯漢受的這一下該有多疼。

    大漢一聲悶哼,被硬生生砸退了幾步,臉上鮮血直流,鼻子都快被砸沒了。

    「滾出我的酒館。別逼我再出手。」老霍伊依然坐在酒櫃後面,身形雖然比以往常顯得更加蒼老,但有他剛才的雷霆一擊做鋪墊,此時他說話音量雖然不高,但卻帶著實實在在的威懾力。

    壯漢略帶畏懼的看了眼老霍伊,惱羞成怒的哼了聲,目光一轉,看向蘇銘時,已經帶上了無比的惡毒,似乎再說:「小子,你完了!」

    蘇銘無動於衷,對其目光根本無視,他腦子裡轉動著的,全是老霍伊剛才那一聲非人咆哮。

    壯漢見自己的恐嚇被人無視,臉色更添陰沉,又想發作,不想老霍伊冷哼一聲,頓時將他的惡念壓了回去,不甘地退出了酒館。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2:59
六 冬日茉莉的清香

文明之內從來沒有平等,但世界卻從頭到尾都是公平的。-------賢者穆霍德

    沉默的老霍伊一聲咆哮,讓酒吧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頗有獸王嘯山林,群獸匍伏的味道。。

    良久,年紀和老霍伊差不多,滿頭白發的老酒鬼西德才搖晃著站起身,向著霍伊舉起酒杯。

    「霍伊隊長,這麼多年了,雄風依然不減啊。敬你!」話說完,酒鬼西德一仰頭,將滿滿的一杯麥酒灌了下去,溢出的酒汁流的滿胸脯都是。

    霍伊,年輕的時候曾擔任野火城衛隊的守備隊長,劍術精湛,據說在身體狀態巔峰時刻曾擁有斗氣,能一對一的與強悍的獸人對抗,十分的了得。

    不過後來因為兒子的戰死,再加上年齡愈大,體力下降嚴重,便離開野火城衛隊開了酒館,從此默默無聞。

    他為人十分低調,從不向人炫耀他的過去。所以到了現在,野火城的年輕一輩已經沒人知道霍伊的過往了。

    「西德,那些都過去了。」霍伊向蘇銘招了招手,說道:「蘇,給西德再上一杯麥酒,算我請他的。」

    「哦」蘇銘的思緒還陷在剛才霍伊的咆哮中,這種力量他從沒見過。

    在銀河系,不管多麼強大的人,只要他是人類,就不可能發出能夠攻擊他人的聲波。這並不是身體能量的問題,而是身體結構的限制。

    人的聲帶發出這種頻率和強度的聲音,絕對會被撕裂,而表面看起來,霍伊卻不受任何影響。通過昨晚阿甘的掃描,蘇銘知道自己的身體結構與前世並無大方向的不同,至少並沒有超出物種的限制。

    所以單純憑借肉體做到霍伊這樣,這。。。。。。這不科學!

    這還不算什麼,最讓蘇銘驚訝的是,在咆哮聲起的前一刻,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波動,這種類型的波動,他在銀河系進行超空間傳送的時候用儀器也探測到過,只是遠遠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烈到可以直接被身體感知到。

    這是什麼波動?是這個世界的力量之源?還是前世的所謂靈魂禁區?蘇銘百思不得其解。

    蘇銘有些恍惚的將麥酒端給老酒鬼,對酒鬼西德的道謝聲置若罔聞,當他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已經回到了老霍伊的身邊。

    「怎麼了,小伙子,很驚訝嗎?」霍伊同樣端著酒杯,不過並不是在牛飲,只是淺酌。

    在缺少糧食的野火城,酒可精貴著呢,霍伊要敢學老西德一杯干,不被安娜罵死才怪。

    蘇銘腦海中閃過一絲亮光,原本少年的記憶深處,一個名詞泛了上來,他看著霍伊道:「斗氣嗎?」

    「不。」霍伊搖頭否定:「我年邁的身體無法支撐斗氣巨大的消耗,這只不過是我年輕時候領悟的一些元素共鳴的竅門罷了,不足為怪。大陸上任何一個法師,哪怕只是個學徒,都能比我做的更好。」

    在這個世界,斗氣並不是一種值得誇耀的力量。固然,它能帶來超越極限的力量,但對身體的損耗也相當大。貴族還好,家族傳承的各種秘法,能將這種副作用降到可以忽略的程度,

    但是自行領悟斗氣的平民就沒這麼好運了,斗氣用的越頻繁,身體衰弱的越快,一如現在的霍伊。

    霍伊一口飲盡杯中殘酒,拍了拍蘇銘的肩膀告誡道:「蘇,年輕人有沖勁值得贊賞,但沖動卻不可取。」

    面對老霍伊語重心長的告誡,蘇銘有苦難言,他那是沖動嗎?是嗎?不過是一時之間的時空意識錯亂,誤以為仍在銀河罷了。

    「我知道了,霍伊。我會記住今天的。」蘇銘被現實打敗了,垂頭喪氣的道。

    隨後他抬起頭道:「下午,我要去神殿有些事,無法在酒館幫忙了。你知道的,是有關墓園的。」

    「去吧,路上小心些,提防那個大塊頭外鄉人報復。」霍伊重新給自己倒滿了酒。

    這要被安娜知道了,妥妥地一頓痛罵。而現在,被酒館中發生的騷亂吸引過來的安娜正站在霍伊身後不遠,正雙手叉腰,怒視著仍在享受美酒的老頭。

    整個酒館裡的人都面露同情看著老霍伊,這真是一場悲劇。

    下午,蘇銘一直等到來客高峰期過去,這才離開了酒館。

    雪依然如鵝毛一樣從天上飄落,寒風繼續在街道裡呼嘯著,不過街上的行人卻不見減少,反而愈發的多了起來。

    這其中多了許多新面孔,大都是一些強悍的傭兵。這些傭兵個個都是行色匆匆,臉上帶著某種莫名的焦慮,就像風暴來襲前在緊急尋求庇護所的動物一般。

    「難道野火城要出大事了?」蘇銘皺眉想著。他知道,這些游走在生死邊緣的傭兵對危險的嗅覺要比普通人敏銳的多,消息也靈通的多。

    傭兵們的這種緊張情緒讓街上的巡邏士兵也相應的多了起來。因為在很多場合,傭兵完全可以稱為強盜,是破壞治安的主力軍,因為他們不服管教,意氣用事,動則傷人,甚至殺人。

    巡邏士兵的增多也讓蘇銘松了口氣,他還真有些擔心早上那個傭兵的報復。雖然他拼勁全力,或許能將之打敗,但自己也不可能毫無損傷。

    總而言之,損人傷己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因為歸寧節的臨近,街上還是有一些喜慶的氣息。許多地方裝飾著鮮豔的節日彩帶,不過街上的行人臉上並無多少喜色。

    一切都是因為雷霆山脈的獸人!

    歸寧節到來,那就意味著離那些該死的獸人雜種們一年一度的劫掠活動不遠了。

    不過這些事情自有城主頭痛,蘇銘想管也管不著,他攏緊長袍,在並不寬闊的長街上默默的走向神殿。

    「咯吱,咯吱」,雪花被踩踏著,蘇銘抬起頭,習慣性地對著手心哈了口暖氣,雖然他的手並不寒冷,卻不想正看到前方街角處靠牆躺著的兩個身影。

    他們被雪花覆蓋著,一大一小,看情況是父子。小男孩將身子完全縮在父親的懷裡,露出的小臉上有著被冰雪凍結的迷茫和痛苦。

    父親靠在冰冷的石牆上,失去了神采的雙眼中,凝固著悲哀與無奈。

    街上人來人往,卻對這人間慘劇視而不見。

    蘇銘看著這一幕,呆呆的出了神,這對於一個前半生生活在富足的星際文明的人來說,是根本無法想象的悲劇。

    良久,蘇銘咂了咂嘴,似乎在品位著流淌在空氣中的冷漠。他走上前,伸手替這位父親合上了雙眼。

    身後有馬蹄聲,隨後一輛馬車停了下來,蘇銘回過身,看到的是四匹高大的駿馬,精致奢華的四輪馬車,還有從打開的車窗後露出的一張嬌豔,精致的面孔。

    這面孔的主人有著牛奶般白皙的肌膚,酒紅色的富有光澤的靚麗微卷發,再加上那雙緋紅色的水晶般眼眸,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一種不真實的完美。在這背後,代表著平民可望不可及的精致生活。

    這一瞬間,貧窮至死的下位者和富有奢侈的上位者的形成形成強烈無比的對比。

    蘇銘失了神,但不是因為對社會現狀的諷刺,而是因為這張臉簡直就是前世艦隊總督女兒的翻版!

    「少年,你很特別。」軟軟的聲音從嬌嫩的唇中傳出來,非常悅耳,就像一根柔軟的羽毛撩撥著敏感的耳垂,讓人聽了還想聽。

    「請問芳名,美麗的女士」蘇銘只失神了片刻,便放開了自己心中的束縛,他優雅的行了個前世的華族禮節,看起來灑脫大氣,帶著說不出的雍容氣質。

    「茉莉」聲音依舊嬌軟如酥,佳人臉上的興趣之色愈濃。

    「蘇。」作為禮貌,蘇銘也報上了名字。

    正在這時,一個巡邏士兵走到了附近,茉莉抬手對他招了招,示意他過來。

    那士兵一見這少女召喚,毫遲疑地走過來,臨到近前,也不管地上冰冷的積雪,直接單膝跪地行禮,口中恭敬說著:「十分榮幸為您服務,霍爾小姐。」

    茉莉對這士兵的恭敬習以為常,她指了指街邊的父子遺屍,有些沉重地說著:「將這對可憐的父子抬到墓園裡葬了吧。」

    士兵對少女的命令毫無疑義,轉身就招呼了幾個同伴,草草地將凍死的父子倆用草席包裹好,麻利地抬走了。

    這一切都被蘇銘看在眼裡,這少女和城主同姓,再加上士兵的恭敬態度,應該就是傳說中城主的獨女了。也不知道將來哪個好運的家伙能娶了她,既能抱得美人歸,還能繼承男爵的爵位和封地。

    這麼一會兒,蘇銘完全恢復了過來,他已經想清楚了,前世的女子終究還在前世,他沒必要將前世的羈絆帶到此世,沒那個必要。

    等士兵們處理完這一切後,少女才重新轉頭對蘇銘道:「因為獸人,每一年都有流民逃進野火城避難,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很多都凍死了,這些事情極難避免,在獸人的威脅面前,城政廳也分不出更多人手來處理這些事,畢竟要以野火城的安全為重。」

    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在對蘇銘解釋,但作為城主唯一的女兒,茉莉完全沒必要這麼做,事實上,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說這些話,只是覺得在面對這少年幽黑清亮的眼眸時,十分不想讓對方對野火城產生惡感。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茉莉很快就轉移了話題:「能告訴我你在城中是做什麼的嗎,蘇?」

    「我?哦,我是城郊墓園的守夜人,正要去神殿領取這個月符文石。」蘇銘坦言,絲毫沒有因為他當前所處身份而變得卑微,更像是平常的交談。

    茉莉臉上浮現出純淨無比的微笑,一個守夜人,卻有這樣引人注目的氣度和風姿,果然是很特別

    「我也正要去神殿,搭你一程吧。」茉莉邀請道。

    「那就多謝了。」蘇銘毫不客氣的上了馬車,也不管馬車夫的不友好眼神,一屁股坐在馬車夫身邊。

    他可沒奢望到進入車廂,要是不識趣坐進去,這茉莉小姐可能不會說什麼,這馬車夫絕對會把他生吞活剝了。

    好似為了發洩心中的不滿,不待蘇銘坐穩,馬車夫喊了聲:「小姐坐好。」後就狠狠甩了個響鞭,駿馬一驚,快速地拖動著馬車向前奔去。

    蘇銘卻沒如車夫的意,出現什麼驚慌失措的表情,反而懶懶的靠在車座上,滿臉愜意。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01
七 神殿牧師

野火城是真的不大,馬車在街道上飛奔了不到五分鐘,就已經到達了神殿門口。

    蘇銘跳下了車,又對著車內的佳人行了一禮,道了聲謝。

    馬車內,茉莉透過車窗的紗幔看著轉身要離去的蘇銘,想了想,終是忍不住打開車窗,開口道:「蘇,最近城外並不安全,你明晚就不用去墓園守夜了,這件事我會向神殿的保羅牧師備案的。」

    蘇銘怔住了,想不通這剛剛認識不到半小時的貴族小姐為什麼這麼幫他,他該不會碰到了傳說中的一見鐘情吧?

    「沒什麼事了,你進去吧。」蘇銘的反應讓茉莉臉色有些紅,匆忙說了句,便急急揮手將馬車窗給關了。

    神殿高大巍峨,足有二十多米高,佔地足有十幾畝,其通體由嚴絲合縫的巨石砌成,巨石表面刻滿了玄奧的紋路。

    對蘇銘來說,巨石上神秘紋路有著似曾相識之感。他也就在進入神殿前,多描了幾眼。

    這在旁人看來是很正常的舉動,但是蘇銘的眼睛已經像超清晰相機一樣將這些紋路一絲不差的印刻進了大腦。

    在腦海中,他曾看過一眼的聖光符文石上的紋路也浮現出來,兩者進行著無比精密的對比。

    沒有了阿甘的幫助,蘇銘做起這事情來稍顯吃力,不過問題不大,對比結果應該很快就能出來。

    神殿信仰的是聖光之主,事實上,這位老兄是整個人類種族的信仰。

    不止暴風王國,還有旁邊的玫瑰公國,塔林聯盟,漢諾聯邦和最東邊的亞述帝國都將其視為唯一真神。

    這位聖光之主在大陸歷史上顯露過多次真真確確的神跡,甚至在上古時代和其他種族的神明爆發過驚天動地的神戰!

    當然以上只是傳說,沒有確切的證據,但其賜予給牧師的力量卻是真實無疑的,是能夠驅除一切不潔之物的無上聖光,對於這種存在,不可不敬畏。

    就算蘇銘在前世是條暢游銀河的龍,此刻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淺水灣,也不得不乖乖盤著。

    他低眉順目,一臉謙卑的走進了神殿。

    在他身後,馬車夫等到蘇銘的身影消失,這才低聲恭敬地說道:「小姐,您實在不該讓這小子坐上馬車,這不符合貴族禮儀。而且守夜人在墓地裡還沾惹了滿身的晦氣怨氣,這會對您的身體健康造成極壞的影響。還有,剛才您給的恩惠並不恰當,會讓這年輕人產生非份之想。」

    聽著車夫畢恭畢敬,但卻咄咄逼人的提醒,茉莉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從小到大,做什麼都是禮儀禮儀,這些條條框框壓制地她喘不過氣來。

    不過這馬車夫是霍爾塔家族的四世忠僕,是父親親自點名照顧自己的,茉莉顧忌著父親的威嚴,不敢讓自己的厭煩情緒流露出來,只是低聲道:「我知道了,萊德大叔,以後我會注意的。」

    。。。。。。。。。。。。。。。。。。。。。。。。。。。

    神殿中只有一位正式的主持牧師,教名保羅。他得到了聖光之主的認可,掌握著許多不可思議的力量。

    聖光符文石就是出自他手。神殿中其他人可沒這本事,那些人都是神殿的扈從,衛士,廚師等等,林林總總有三四十人。

    此刻,保羅正在神殿的祈福大廳中帶領信徒們做著月末祭禮,蘇銘悄悄的走入大廳,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坐在那裡,和眾信徒一樣雙手合於胸前,低頭默念。

    雖然他不知道那些信徒嘴裡默念著什麼東西,不過蘇銘也只是做個樣子。眼睛卻仍然在到處亂瞄著。

    祈福大廳非常寬廣,大約有好幾千平方米,能容納數千個信徒一同祈禱。

    此刻整個大廳座無虛席,卻又寂靜無聲,只有牧師保羅的祥和的聲音時不時得回蕩在大廳當中,顯得空靈神聖,充滿了一種能夠讓人心靈平靜,忘卻痛苦的神秘力量。

    不過這一切和蘇銘完全沒有關系,他也只是做做表面樣子,學著周圍信徒的樣子,在胸前交握著雙手,低頭虔誠祈禱。

    實際上,他的心思早就飛到神殿牆壁的神秘紋路上去了,他現在的身體非常不給力,稍一深思,大腦就是一陣隱痛,無法讓蘇銘全力運轉腦中的信息流,但一般表層化的邏輯歸納總結,還是能夠勉強完成的。

    他將神殿外牆的紋路和聖光符文石的紋路清晰顯示在腦海裡,對個個細部一絲一毫地進行對比,試圖尋找其中聯系。

    但非常可惜的是,巨石和符文石的紋路雖然看起來相似,但仔細對比下,雖然有幾個雷同的結構,但更多的卻顯得毫無聯系,找出的規律也都是似是而非,就像霧裡看花一樣。

    祭禮足足持續有一個多小時,其間,牧師保羅一直在宣講著聖光之主的教義,從無停歇,絕無重復,句句深入人心,震動靈魂,這讓蘇銘佩服得五體投地。

    保羅的祭禮結束了,蘇銘也暫時放棄了腦海中各種紛雜的推理

    「毫無頭緒啊。看來獲取的資料還是太少,慢慢來吧。」蘇銘有些疲憊,剛才的一系列運算已經非常克制了,沒有出現昨晚瀕死的恐怖現象,但對身體能量的消耗仍舊是無比巨大的,現在他的肚子就餓的狠了。

    他站起身,遠遠跟隨保羅進入了神殿的後廳當中。

    聖光符文石可不是件小事,鎮壓墓園亡靈是非常必要的,否則亡靈從墓園跑到城中,絕對會引起恐慌,對神殿威望也是個打擊。

    所以這件事由保羅親自負責,蘇銘也有幸近距離接觸到這個異界社會的真正上層人物。

    保羅已經在後廳等著他了,他看起來大約五十多歲,頭發花白,打理的一絲不亂,神情溫和,身上的華麗的祭禮服已經換成了純白色牧師長袍,看上去神聖安詳。

    他看到蘇銘進來,本來舒展的眉頭突然反常的皺緊了,目光落到了蘇銘身上穿的皮袍上。在他眼中,這件衣服上黑氣纏繞,怨念糾結,是不祥之物!

    這黑氣是智慧生物死亡時的執念糾結著元素形成的死亡之氣,一般出現在墓葬品當中,活人穿在身上久了,體質會越來越差,直至猝死。

    「蘇,你這件衣服是哪來的?」保羅的語氣非常嚴厲,他懷疑這衣服是蘇銘監守自盜,從墓園墓地中挖出來的。

    這是盜墓賊才干的事,而盜墓賊一被抓到,立刻就是絞死,死後屍體還要被神殿處以火刑,靈魂永不超生!

    蘇銘看著保羅的神色,心裡『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可能犯了這個世界的某種忌諱,而少年的記憶碎片中沒有提到這種情況,所以他只能按當前損失最小的辦法去做。

    「怎麼了,這衣服有什麼問題嗎,保羅牧師?這是我從肯特的衣帽店買來的,花了我五個銀幣呢。」蘇銘一臉的迷糊,語氣中帶著畏懼和敬慕。

    聽到蘇銘的話,保羅的眉頭稍稍展開,他相信這小家伙說的是實話,因為這事情不難查,只要去肯特那當面對證就能真相大白,所以蘇沒必要編這麼容易戳穿的謊話。

    「哦,沒什麼問題。我只是問問。」說著保羅拿出一塊和往常一樣的聖光符文石,准備交給蘇銘,但在最後關頭卻又縮回了手。

    他想了想,將符文石收了回去,換了一塊紋路更加復雜,加工更加精致的符文石,交給了蘇銘。

    「拿著這塊正義符文石,激活它的方法和聖光符文石一樣,但要記住,一定要把你身上這件皮袍墊在符文石下面。千萬記住!」保羅叮囑道。

    這孩子是個孤兒,買件衣服也不容易,保羅並不准備將衣服回收淨化了,而是順手幫了個小忙。至於賣出這件衣服的肯特嘛~想到這個商人,保羅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這衣服果然問題大大的,竟然讓神殿牧師都關注上了,但蘇銘不驚反喜,更復雜的符文石意味著他將得到更多更詳盡的符文石運行資料,這正是他急需了解的東西。

    「好的,我記住了,牧師。」蘇銘的表現完美無瑕,謙恭,卑微,順從,這態度讓保羅非常滿意。

    他又拿出一個錢袋,交給了蘇銘:「這是你這個月的薪資,從今以後,是四個銀幣一個月。」

    蘇銘心情十分愉快,雖然他不在乎這點錢,但有人送錢到底是不錯的。於是又是一番感謝之辭。

    「願聖光之主眷顧你,去吧,孩子。」保羅揮了揮手,下了逐客令。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03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2 04:01 編輯

八 元素之眼

從神殿出來,蘇銘立即回到霍伊酒館,他可餓壞了,急需進食補充能量。

    「霍伊,我要五塊涂滿黃油的黑面包,一杯麥酒!」一進酒館,蘇銘就找了個位置一屁股坐下去後,趴在桌子上就一動不動,天知道,他是怎麼回到酒館的,他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霍伊仍然在喝著酒,聽到蘇銘的話,口裡的酒差點沒一口噴出來。他將酒杯在桌子上重重一頓,怒道:「你小子這是要把我吃成窮光蛋?」

    「我給錢!」蘇銘掏出一枚銀幣在手裡晃了晃,嘿嘿笑著。

    「給個屁錢,你那點錢留著將來娶婆娘去。自己去廚房找安娜,別在這裡礙我的眼。」霍伊瞪眼睛吹胡子,惹的酒館裡的客人們一陣大笑。

    蘇銘只得拖著軟的跟面條一樣的身體,晃晃蕩蕩的進了廚房,看那樣子,風吹一下就得倒了。

    老西德看到這一幕,指著蘇銘哈哈大笑著:「這小子怕不是在神殿有豔遇,硬生生被折騰成這樣的吧?」酒館裡的熟客都知道蘇銘的那點事。

    「或許還真有!」傭兵馬格來上午被一拳打暈,下午又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了酒館,他猥瑣的道:「告訴你們個消息,我一個兄弟在街上親眼看到蘇這臭小子上了城主的馬車。你們知道馬車裡坐的是誰不?」

    「誰?」一眾酒鬼立刻被這消息提起了興趣,紛紛問著。

    「一杯麥酒,不然我是不會說的。」馬格來掐著話頭,搖頭晃腦的坐在位置上,看著情形,沒有麥酒就沒有真相。

    一個酒鬼咬了咬牙,從兜裡掏出一把銅幣扔給馬格來:「快說,不會是城主小姐吧?」

    馬格來將銅幣收了起來,樂得眯了眼:「老兄,還真被你說中了,馬車裡坐著的,真是城主小姐,而且是一個人!」

    「哇~」「嗞嗞~」「這豔福」酒館裡驚嘆聲此起彼伏,酒鬼們的心思再也沒放在正主蘇銘身上,全給掛到美麗無雙的城主獨女身上去了。

    廚房內,安娜早就給蘇銘准備好了吃的,不單是黑面包,還有一小塊高營養的奶酪,讓蘇銘看了眼睛直冒精光,拿起來幾口就吃完了。

    「慢點吃,別噎著了。」安娜笑著說道,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

    「嗯,嗯。」蘇銘一邊將剩下的黑面包直往肚子裡塞,一邊胡亂應著,幾大塊面包,不到五分鐘就進了他的肚子。

    「到底是長大了啊,比以前能吃多了。能吃就好,你還是太廋了。」安娜滿意的笑著。

    填飽了肚子,蘇銘也沒繼續呆在酒館裡,每月的這一天,霍伊都是給他放假的。而他也要在天黑前趕回墓園,激活符文石,否則到了晚上,那些蠢蠢欲動的亡靈肯定會來敲門,那樂子可就大了。

    往常的日子裡,墓園也是野火城衛兵白天巡邏的范圍。但是現在,獸人入侵在即,士兵們都在野火城內緊張戰備,許多巡邏任務也就取消了。

    出城後,道路上已經空無一人,蘇銘加快腳步,快速的走向屬於他的小木屋。

    「真不知道我是倒了哪輩子的黴。這大冷天的,就我一個人在城外。要是獸人真來了,我豈不是立刻完蛋。興許我該期盼獸人是不吃死人肉的。」蘇銘走進木屋,一屁股坐在矮木床上,大嘆倒黴。

    據他所知,若是餓的發狠了,那些從雷霆山脈跑出來,眼睛發綠的大塊頭絕對不會介意從墓園裡刨些『凍肉』吃。

    況且,自己還是個新鮮的,冒著熱氣的大活人呢。

    「不行,這裡是呆不下去了,我得盡快激活了符文石,然後明天就住到老霍伊的酒館去。」幸好那位好心的茉莉小姐幫了他一把,讓他可以名正言順的住到城裡去。

    他可不是自不量力的人,知道自己現在有幾斤幾兩。

    蘇銘敢說這墓園裡埋葬的人,百分之六十都是獸人殺死的戰士,他們每一個人都比自己強壯。

    這種鐵一般的事實,讓蘇銘第一時間就打消了見識獸人力量的心思,因為那是純粹的找死。

    等啃完面包,蘇銘從兜裡掏出正義符文石,又從床底拿出作廢的聖光符文石,仔細地端詳對比。

    正義符文石上的紋路時不時的閃著流動的微光,紋路上還鎏刻著一層半透明的不知名物質,光芒就是從這裡面發出來的。

    而聖光符文石卻暗淡無光,毫無異象,和普通石頭沒什麼兩樣。

    蘇銘很快發現,正義符文石上的紋路並不是無跡可尋的。事實上,和聖光符文石相比,這紋路的軌跡在神殿外牆的巨石上能夠找到更多的雷同之處,不過這些都只是表象,基本沒什麼用。

    符文石激活的方法非常簡單,只要蘇銘將精神集中在能量紋路的啟端結構一段時間就行,雖然蘇銘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效果卻是百試不爽的。

    這個啟端,保羅牧師已經明確的標注在符文石上,而且兩塊符文石上的啟端結構都是相同的。

    想起了保羅牧師的提醒,蘇銘將身上的皮袍解下來,整齊疊好,然後鄭重的將正義符文石放在上面。

    符文石一放上去,某種熟悉的波動立刻從皮袍上傳了出來。按老霍伊的說法,這是元素共鳴!

    可什麼是元素,又和什麼鳥東西在共鳴?蘇銘完全摸不著頭緒!

    這件皮袍似乎意識到了危險,神秘的波動越來越強大,最後竟然自動動了起來,試圖將符文石從身上掀飛。

    蘇銘吃了一驚,沒想到皮袍這麼詭異,不過他立刻將符文石按住,並開始集中注意力。

    在蘇的記憶裡,這個過程至少需要半小時才能生效,是個精細的耐力活,一般的粗人可干不來。

    但記憶是記憶,事實是事實。

    這一回,蘇銘的注意力剛集中到符文石啟端,不到十秒鐘,整塊正義符文石突然間就大放光明,將原本昏暗的木屋照的通室皆明!

    皮袍立刻停止了掙扎,一聲淒厲的哀嚎從上面傳了出來,就像直接響在蘇銘的腦海中一樣,讓他意識微微一暈,但很快恢復清明。

    在正義符文石的光芒之下,可以清晰看到籠罩在皮袍上的一層黑氣正在飛快的被驅散。

    符文石的光芒並不是普通的光線,它越來越亮,開始無視木屋的遮蔽,直接照穿了過去。

    這一刻,小木屋單薄的木板,在光芒的照射下,變成了透明的水晶。蘇銘的視線,也隨之透過木屋,看到了整個墓園。

    墓園之上,籠罩著比皮袍深沉厚實,同時混亂的多的黑氣,但在正義符文石射穿萬物的光芒之下,依然如同雪遇陽光,飛快的消融。

    一時間,墓園裡再無陰森壓抑的氣息,反而變得通透清朗,在符文石的光芒照耀下,宛若天國臨世。

    蘇銘目瞪口呆得看著:「干!你媽這是什麼科技?!」

    即使是x光能照穿木板,但這也只是x光自己的事情,沒聽說過,在不借助儀器的情況下,人眼能直接擁有x光的透射功能的。

    在銀河系,沒有任何一種光線有這種功能,這完全不科學!倒像是在做夢。

    對,一定是在做夢,蘇銘狠狠擰著自己的大腿。鑽心的疼痛立刻提醒他這是在現實。

    蘇銘呆了,他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顛覆了。

    。。。。。。。。。。。。。。

    野火城神殿,保羅牧師站在神殿的尖塔上,看著城外映照天空的光芒。

    「沒想到正義符文石這麼快就被這孩子給觸發了,天賦倒是不錯。接下來幾年,墓園應當會平靜無事了。」

    城中的法師塔中,一個中年人也向城郊墓園的方向望了幾眼,微微搖了搖頭,笑著對身旁的弟子說道:「如此規模的信仰元素爆發,嗞嗞,保羅那老頭可真有閒心,竟然制作這種復雜的符文石。」

    弟子無言,中年人可以稱呼保羅為老頭,他可不敢,而且他也沒看到墓園方向有什麼異象。

    想要看到這些偏向於精神的信仰元素,必須得開啟了元素之眼才能實現。而他,離這一步還差的遠。

    在蘇銘看來異常壯觀的景象,野火城中,除了上述兩個人外,其他人都是毫無反應,他們根本就看不見。

    就如此刻,兩個偷偷摸摸走進墓園的身影一樣,他們只是感覺墓園裡不再如之前那般壓抑和寒冷了。

    「老大,剛才肯定發生了什麼事,這裡好像變了,一點也沒墳場那種陰森味道。」一個瘦小的人影壓低聲音對身邊的高壯人影說道。

    高壯的人影冷哼了一聲,他抬起頭,雪光照射在他臉上,可以明顯看到上面有幾道可怕的傷痕,而且是新鮮的,正是上午被霍伊一酒杯給砸出酒館的壯漢。

    他咬牙切齒的道:「瘦子,你去把這裡修的最好的幾座墓都給我刨了,把裡面值錢的東西全拿光,然後我們立刻跑路,反正這野火城裡的人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沒人會追究我們盜墓。我去那邊解決裡面的守夜人。媽的,我臉上的傷就是他害的,我要把他肢解了報仇。」

    瘦子同樣嘿嘿冷笑:「老大出馬,當然手到擒來。那小子絕對活不過今晚。」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04
九 兩個死鬼一個坑

壯漢眼中閃著狠戾的光芒,也不掩飾自己的身形,就這麼大踏步的向守夜人居住的屋子裡走過去。

    他跟蹤這小子一天了,當看到他在街上與豪華馬車的貴族小姐對話的時候,當他走進神殿的時候,他幾乎都想放棄報復。卻沒想臨近傍晚時,他還敢孤身出城,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在這城郊殺了他,然後立刻跑路,就算他的身份是野火城城主,惹怒了他,照樣沒有好果子吃,何況是一區區守夜人!

    壯漢對自己的武力異常自信,等走到木屋門口,一腳將單薄的木門直接踢碎,隨後惡狠狠的就要擠進門去。

    一個個惡毒的折磨計劃在他腦中閃現,他要從中選擇一個最痛苦可怕的方式了結這臭小子的命。

    比如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下來,塞到他喉嚨裡,讓他窒息而亡,再比如用木棍直接桶進他的菊花,讓他慘嚎三天三夜而死。

    但是這一切的設想卻在他走進木門的那一刻被強行中斷了。

    壯漢只覺眼前黑光一閃,在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動作的時候,只覺咽喉一陣劇痛,隨後就看到一雙散發著無盡寒氣的冰眸,不帶絲毫感情的看著他。

    「撲通」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蘇銘從對方咽喉裡抽出了硬木劍,在壯漢屍體上擦了擦劍上沾染的鮮血和腦漿,嫌惡的罵了聲:「自尋死路。」

    正面對抗的話,蘇銘極有可能會落得兩敗俱傷的後果,但是偷襲,尤其是處於同一水平的對手的偷襲,那麼這壯漢之前輕視敵手的舉動,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長。

    就在剛才,躲在暗處的蘇銘以最快的速度發動了攻擊,一劍從咽喉刺入,斜刺向上,一路暢通無阻直入大腦,然後無情的攪了攪。

    這種傷害,就算是傳說中的巨龍生受了,也得立刻歸天。

    沒有在壯漢身上繼續浪費時間,他在正義符文石的穿透萬物的光芒之中,還看到一個瘦子同伙,蘇銘決定一並將他解決了。

    他對這壯漢毫無憐憫,一言不合,就要奪人性命,這種人死不足惜,而那個瘦子既然能與壯漢同行,那也是一丘之貉,好不到哪裡去。

    他提著硬木劍,身體異常靈巧的在熟悉至極的墓地中穿行,看起來猶如鬼魅一樣。

    很快,蘇銘就看到了正在賣力掘墓的瘦子,這家伙效率可真夠高的,就這麼一會兒,就已經將墓室完全掀開了,甚至挖出了幾樣陪葬品。

    蘇銘認得這墓主,這個倒黴的家伙生前是一個法師學徒,天賦平平,七年前死於一場煉金事故。傳聞這個法師學徒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城主的私生子!

    也不知道那場事故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反正在這法師學徒死後,震怒的野火城城主殺了好多人,很是將野火鎮清洗了一番。

    為了熄滅城主的怒火,法師塔的胡佛法師做出了讓步,破例收城主的獨女為弟子。

    墓主的這種身份在這個平民墓園裡算是極高的了,他的墓地看起來也最華麗,結果就遭了這該死的盜墓賊的毒手。

    瘦子的感覺非常敏銳,因為遲遲沒有聽到守夜人木屋裡傳出預料中的慘叫聲,他本能地警覺起來。

    他站直身體,很快就從呼嘯的寒風中捕捉到幾聲異響,這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下,心髒開始撲通撲通的猛跳。

    瘦子知道事情有變,老大到這時還沒動靜,肯定遭遇了不測。而能毫無聲息的殺了武力遠超過他的老大,那他今天肯定也活不成。

    別看瘦子掘他人墳墓時毫不害怕,但那是因為面對的是毫無反抗能力的死人,但現在他自己的生命遭到死亡威脅時,他整個人都虛脫了。

    瘦子還能讓自己站著,而沒有軟倒在地,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瘦子的身體不由自主顫抖,將手中的掘地鏟緊握在手中,慢慢轉過了身體。

    一個少年緩緩走過來,手中握著的劍有著凝固的暗紅血跡,不用說,老大肯定被他殺了。

    「你別過來,別過來。」隨著蘇銘一步步上前,瘦子也一步步後退著,嘴裡說著無意義的話。

    「啪」他後退的時候拌了一跤,整個人向後倒去,他的手拼命地揮舞著,試圖抓住什麼東西。

    蘇銘瞬間出手,積蓄的體能爆發,身體劃過一道黑線,硬木劍狠狠刺向瘦子的胸口,無比集中的力道一下戳斷了對方的兩根肋骨。

    要不是想要暫時留著瘦子一命,這一劍就會從肋骨縫隙鑽進,直刺心髒。

    瘦子胸口劇痛,在加上心中的恐懼,整個人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氣力,手中的掘地鏟掉落在地,整個人也直挺挺地摔進了被他掘開的墓室裡。

    臨了嘴裡還大喊著:「我死了,啊,我死了!」

    「說吧,為什麼要來墓園盜墓,你們不怕遭受火刑,靈魂永滅嗎?」蘇銘手中的硬木劍斜指著瘦子的喉嚨,冷冷的問道。

    牧師保羅的異常反應和法袍及墓園之上的黑氣,蘇銘很容易推斷出,在這個世界,墓葬品是能被輕易辨認的。難不成這兩個家伙還有什麼手段消除這些東西的黑氣不成?

    瘦子驚喜的發現自己還活著,立刻大聲喊了起來:「別殺我,我說,我說。雷霆山脈裡的獸人開始集結了,野火城自身難保,我們只是想弄點跑路錢啊,別殺我。。。嗚嗚嗚~」說道最後,這家伙竟然哭了起來,還拿過身旁死者的衣服擦了擦臉。

    等擦完後,他才聞到腐爛的異味,又被惡心眼睛直翻白,忙用自己的袖子狠狠的擦了臉,但又牽扯到了胸口上的傷,最後哎呦哎呦的叫喚開了。

    他的身體還左翻右滾,立刻將墓室搞的一團糟,屍體骸骨都弄得七零八落的。

    這家伙,真是沒藥治了。蘇銘被這家伙逗樂了,這種憊懶貨色,搞的蘇銘連殺人的欲望都沒了。

    蘇銘相信這兩家伙是真的沒錢了,否則那壯漢也不至於為一杯值麥酒賴賬。他口中說的也不是什麼驚天大消息,獸人幾乎年年出山劫掠,野火城還不是照樣挺立著。這些事,野火城城主自然會去操心,他一個身份低微的守夜人管好自己就行。

    「好了,你走吧。」蘇銘收了劍。

    這瘦子立刻連滾帶爬的從墓室裡跑出來,轉身就准備跑路。

    「等等,把我屋子裡的那家伙拖過來,把墓室掩埋上再走。」

    瘦子被蘇銘的聲音嚇的一哆嗦,以為他反悔了,一聽到這要求,立刻滴溜溜地去執行了,就算斷了兩根肋骨也咬牙忍著。

    這家伙刨土埋墳的效率可真是太高了,噌噌噌地,看起來和大土撥鼠一樣,沒幾分鐘,就將城主私生子的墓給恢復了原樣,一點也看不出裡面多塞了一個家伙。

    做完這一切,瘦子一手按著胸上的傷口,一邊縮著脖子,彎著腰,向蘇銘連連賠笑:「大人,您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去吧,滾遠點。」蘇銘揮了揮手,不耐煩地道。

    他話音剛落,瘦子立刻就從他眼前消失了,那速度,絲毫看不出來身上有傷,倒像是身體內裝了個內燃機似的,跑的飛快。

    今晚莫名其妙的遭遇讓蘇銘感到十分郁悶,他原地駐足發了會呆,便轉身准備返回木屋,挨過這一晚上。

    卻沒想他一轉身剛抬腳走了幾步,卻踩到了一個黑色木盒子。這盒子的木質已經基本腐爛,被踩了一腳後,立刻就碎掉了,從裡面掉出一本水跡斑斑,嚴重腐朽的書來。

    蘇銘撿來翻了翻,發現很多字跡都模糊了,紙頁上還有大團大團的黃色污跡,也不知道是不是屍體的腐液,看的蘇銘只感到惡心。

    書裡面大部分字跡都已經無法辨認,一直翻到中間幾頁,才出現了一句完整的話。

    但就這這普通的一句話,讓蘇銘如聞天音,醍醐灌頂。

    「精神與元素共鳴,為法師之路。」

    這句話猶如閃電,一下子劈開了蘇銘因為前世科學帶來的知識迷障,一個嶄新的世界猶如畫卷般在他眼前徐徐展開。

    因為這句話,他所感覺到的神秘波動,許多用前世知識根本無法解釋的現象,都豁朗開朗。

    精神,不再像銀河系裡的那樣,更多的時候是屬於形而上之的概念,在這個世界裡,精神,是實實在在的力量!

    「哈哈哈。。。。。。我明白了。」蘇銘瘋了般大笑起來,手舞足蹈,他手中腐朽的書籍經不起折騰,化為碎片飛舞。

    夜半墓園裡,靜靜躺著的死人們,無聲的見證了這一刻。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05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2 11:52 編輯

十 生命光焰

蘇銘乍然得見天機,心中念頭翻來滾去,一時之間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發洩心中的快慰。

心情激蕩許久,一直到冬夜的寒風吹起,才將他從痴想中喚醒。

    蘇銘抱緊胳膊,哆哆嗦嗦地回到了木屋。木屋的門被那該死的壯漢給踢了個大洞,整扇門倒在地上。見到這一切的蘇銘,禁不住狠狠的咒罵了番,最終也只得無奈地將木門扶起來,半靠在牆上,勉強遮掩些寒風。

    守夜人的木屋裡,正義符文石仍然穩定散發著穿透萬物的光芒。此刻蘇銘眼中的世界仍然是通透光明的,冰晶般的木屋,半透明如琥珀般深沉的大地,金色的如精靈般飄蕩而下的雪花,此方世界如童話之國。

    這種景象對以前的蘇來說是永遠看不到的,以前每次觸發聖光符文石,他的感覺與剛才的盜墓賊差不多,只是感覺周圍的環境有些變化,少了些陰森之氣罷了。

    以前的蘇,肉眼看不到元素光芒。而現在的蘇銘,佔據著蘇的身體,兩者在物質身體基本沒有變化,變化的是內在的靈魂。

    蘇銘很容易就推測出導致這一變化的原因,就是他擁有著比此方世界普通人強大的多的精神力量,開啟了觀察元素的視野,這算是對蘇銘的安慰了。

    但蘇銘很快就從眼前完美的童話世界中發現了不和諧的事物。他從奸商肯特買來的那件皮袍!

    被疊的整整齊齊的皮袍安然的躺在那裡,完全沒有被正義符文石的光線所穿透,如果說其他事物如水,那麼這件袍子就是水中的石頭。

    「萬物果然相生相克啊,剛看到神奇的光線,克制的東西就來了。我這輩子花的錢,從來沒像今天這次這麼值過!」蘇銘笑眯了眼。

    能抵抗正義符文石的衣物,至少是與之處於同一價值層次的。而據蘇銘所知,一塊聖光符文石,可以賣上三個金幣。那麼更加犀利的正義符文石,剛從其上復雜的紋路上就能推斷其價值至少應該是前者的好幾倍!

    蘇銘走上前,仔細看著這件據說是蜥鼠皮做的貴族皮袍。

    被淨化了黑氣的皮袍顯露出了本來面目,其上的污跡完全消失不見,上面布滿了一絲絲不到10微米粗,復雜到極點的紋路,它們將整件袍子連成了一個整體。

    它的復雜程度,就算是神殿外牆的紋路也是大大不及。更令蘇銘驚喜的是,同剛才的正義符文石一樣,這些能量紋路充滿了琉璃般的透明物質,稍有不同的是,正義符文石上的琉璃是金色的,而皮袍上的卻是墨綠色!

    蘇銘眼睛一霎不霎的觀察著,到了最後,竟然從皮袍內襯裡找到了一個細微的光點。這光點的紋路結構一反常態,看起來非常簡單。

    熟悉的紋路排列規則讓蘇銘振奮,這種邏輯結構,雖然在絕對外形上與正義、聖光符文石上的啟端有相異之處,但拓撲結構上,卻是基本相同的。既然如此,何不嘗試一番,看看會發生什麼變化?

    懷著激動的心情,蘇銘前所未有的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就像先前啟動正義符文石一樣,開始嘗試啟動這件神秘皮袍。

    法袍上的類啟端結構在蘇銘精神力的加持下,開始微微發光,就像燒紅的鐵絲,而精神力就是那火焰。

    慢慢地,這光芒開始如水流一樣,一絲一絲的從啟端延伸出去,競相奔走在整件皮袍之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蘇銘額頭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下,而皮袍上的細小水流緩慢變粗,開始匯聚,慢慢到達了一個臨界點。

    是的,一個臨界點,蘇銘能感覺到,只要挺過去,就會出現突變!

    就在蘇銘快要堅持不住,幾近暈厥的時候,壓在蘇銘精神上的強大阻力陡然消失了,原本不起眼地皮袍上頓時出現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整件衣袍一動,開始如有人穿戴一樣「站」了起來,其上的紋路完全被點亮,並且有無數的光絲從中延伸到了空氣當中,形成翻騰跳躍的翠綠色光焰。

    「靠!」蘇銘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這又是銀河系完全沒有的科技。

    這種由神奇紋路組成的能量自循環系統,實在太過震撼人心了。就是不知道它有什麼作用。

    蘇銘伸出手指,慢慢的靠近翠綠色的光焰,等他接觸到時,卻感覺指端就像被輕柔的羽毛撫過一般,有些癢癢的。

    「看起來好像是無害的。」對身體變化異常敏感的蘇銘很快得出這個結論。

    他干脆走上前,將伸展在半空的皮袍套在身子身上。感覺和早上一樣,異常的暖和。

    但又有所不同,翠綠色光焰開始包圍著他,並慢慢延伸到他的整個身體之上。

    很快,蘇銘就感覺自己被凍傷的雙腳變得又麻又癢又酥,有些難受,但更多的是愜意。

    「這翠綠光焰竟然有治療作用。」蘇銘干脆將腳從靴子裡拿出來,全身心感受著上面的變化。

    腳上的爛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新的肌膚也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生長,很快就覆蓋了整個腳面。

    原本麻木地,肌肉僵硬的雙腳開始變得柔軟敏感起來,裡面的暗傷正在快速的消失!

    不止是雙腳,就連蘇銘的整個人,都感覺無比的舒適。

    慢慢地,翠綠色光焰開始不局限於身體表層,開始向蘇銘深層滲透進去。

    對於此世界神奇力量的運作機理,這是異常難得的近距離觀察機會。

    蘇銘放開身心接受這翠綠色的神奇能量的洗禮,他的大腦自動開始進行了精密的觀測。這一次,他完全沒有克制,而是全力而為!

    翠綠色的光焰給了蘇銘信心,讓他完全放開了束縛。

    蘇銘的身體能量洶湧澎湃地向大腦湧去,整個身體,除了心髒還保持著充足的運轉能量之外,其余的器官都進入了最低運轉狀態。

    而法袍之上,貫穿全身的光焰也似乎擁有意識一般,大部分開始集中向蘇銘的大腦。

    這具低功率的智慧身體,此刻正超負荷的運轉著。如果有人拿顯微鏡觀看其大腦表面,就會發現其上的微血管在不斷的爆裂,各種中樞的肥大腦神經元也以超乎尋常的速度走向死亡。

    這些神經元完全承受不住這種強度的精神活動,只能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蘇銘大腦的潛在傷害快速積累,即將對蘇銘的大腦活動開始產生超出忍受極限的負面影響時,翠綠光焰纏繞而上。

    在微觀層次的感覺中,這光焰溫暖,安詳,但又充滿了無盡的生機,它像一位母親一樣輕輕拍打著瀕臨死亡的腦神經元,使之從休眠中復蘇,然後變得強大,煥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活力。

    這是一個進化的過程,一個類似於從汽車引擎攀升到飛船動力的本質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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