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法師的天下 作者:墨鄉 (已完成)

 
mk2258 2012-11-7 21:28:2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235355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3:58
四十一 歸寧節

    今日已經到了歸寧節,雖然野火城是窮鄉僻野,但家家戶戶仍然洋溢著喜慶氣息。

    霍伊的酒館也通宵營業,許多出門在外的傭兵們聚在這裡,喝酒狂歡。

    但這種火爆情景卻沒讓霍伊感到開懷,安娜也同樣皺著眉頭。

    「這麼多天了,那小子還沒回來。」霍伊望著酒館裡狂歡的人們,這個念頭時不時地在腦海裡升起來。

    眾傭兵們大都對酒館大廳旁那坨用透明罩子罩起來的馬糞非常感興趣,這些粗性子的漢子們可沒什麼惡心的感覺,反而紛紛好奇地追問流火是什麼。

    有知道內情地傭兵立刻就說著:「流火是蘇騎士的坐騎,跑起來和一團火焰一樣,快地跟要飛起來一樣。」

    戰馬,尤其是這種有名字的名駒,每一匹都價值萬金,對這些傭兵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這時聽到這些,一個個都是恍然,一臉的向往。

    城裡在慶祝節日,男爵城堡裡也同樣在慶祝,作為有封地的世襲貴族,縱使再落魄也要講個排場。

    城堡大廳裡,點滿了蠟燭,將大廳照得燈火通明。大廳裡也擺上了華貴的桌椅,上面擺滿了各式佳肴。

    但內行人只要一看,就能輕易地發覺霍爾家族的窘境,桌椅雖是上好的紫雕木所制,但樣式過時,材質老舊,顯是有著數十年沒有更換了。

    再看桌上的餐具,同樣如此,銀質的表面依然光亮,但掩蓋不住那些深深地劃痕。佳肴雖美味,但使用的香料卻都是些廉價貨色,真正的貴族一入嘴就能品嘗出來。

    當然,這些東西,野火城裡這些被男爵邀請的官員是不會知道的,生活閱歷限制了他們的視野,他們的眼裡只看到了貴族生活的奢侈和精美,眼裡流露地除了羨慕再無其他。

    在大廳的主位上,老男爵安然而坐,蒼老的臉上一片安詳,看不出任何喜怒。

    茉莉坐在父親旁邊,美麗的小臉上卻寫滿了憂愁,她心裡充滿擔憂,因為蘇已經許多天沒有出現了。

    每次問父親,他總是說蘇出去辦事了。可今天都是歸寧節了,還沒見蘇的身影。

    桌子的對面坐著的竟然是岡森,他的臉容枯槁,臉色慘白地和死人沒有區別。即使此刻坐的椅子也是特別為他准備的,不然他虛弱的身體根本坐不住。

    他看著老男爵的眼光,無比的怨毒,恨不得食其肉,寢其骨,盡管他知道這個人是他的姑父,他的妻子還是他父親的親妹妹,他的姑媽!

    「岡森,我的侄子,看到你的眼睛如此炯炯有神,我很是欣慰。你能從如此重傷中恢復過來,這體質真是讓人羨慕。」老男爵語氣顯得十分寬慰,似乎真的十分關心侄子的傷勢。

    岡森靠在椅子上,感覺著後背箭創處的隱痛,語氣嘲諷地道:「我很好,不勞你為我操心,姑父!我倒是很想知道,當我父親知道這一切時,野火城如何承受舒沃斯家族的怒火!」

    他又將話頭轉向了茉莉,語氣溫柔地道:「表妹,看吧,如此美麗地你,將被你父親拋棄。然後我仍將娶你為妻,天天折磨你,直到你死!」

    他每說一句,茉莉的臉就白一分,但她始終沒有說話,只是任由眼中晶瑩地淚珠不斷流下。

    「哈哈哈。」岡森快意地笑著,聲音愈加溫柔:「看吧,我的表妹是多麼惹人憐惜,多麼的嬌弱啊。你的騎士呢?他在哪?是不是害怕地逃走了?」

    這話正戳中了茉莉的痛楚和擔憂,她臉色蒼白,無力地反駁:「蘇不會拋棄野火城。」

    岡森冷哼了一聲,就想要說話,但被老男爵打斷了。

    「不要得意,岡森。先想想你自己。你的膝蓋已經毀了,肺也壞了一半,這輩子你將是一個廢人,能不能活過明年還是個問題,或許下一刻,你就會死去。這樣可憐的你,也只能對我軟弱的女兒逞逞威風。舒沃斯家族中,可沒有一個廢人的位置。」

    老男爵呵呵笑著,他已經讓人給岡森檢查過傷勢。整個膝蓋骨骼盡碎,除非是教皇親至,給他施展『大天使降臨』,否則這輩子別想用自己的腿走路了。

    而教皇會為了王國西部一個小貴族做這種損耗壽元的事嗎?顯然不可能。

    在王國西部,洛迦城還算是個大城,勞倫斯的影響力也還算可以。但放眼整個人類大陸,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地方,領主也是小貴族。教皇連看都會看一眼。

    要入教皇的眼,至少要滿足兩點:家族中出現一位大法師!封地至少得超過十萬平方公裡。

    這同時也是一位大貴族所必須具備的。在王國西部,只有肖侯爵才能被冠以『大貴族』的稱號。

    洛迦城的領地只有五萬平方公裡,且只有一個初階法師,不是小貴族是什麼?

    當然,這麼一算下來,野火城就是一個大悲劇。

    老男爵的話一擊命中岡森的死穴,讓他干脆地閉了嘴。面對這油鹽不入,老奸巨猾的男爵,岡森自認下風,至少在口頭上無法與他較量。

    而令岡森感到悲哀的是,現在的他也只能和人斗斗嘴仗而已。

    正當三人之間陷入沉默之時,城堡裡的守備隊長直接闖進了大廳,他不顧執政官的訓斥,直接半跪在城主面前,急切地報告:「領主大人,獸人攻進城了!」

    這守備隊長叫德科,行事嚴謹,思維慎密,專門負責守衛城堡。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老男爵安詳的面孔瞬間破裂,臉色乍然鐵青。

    「獸人偷襲,已經突破了城牆,正在城中肆虐!法師塔已經點亮了『太陽之球』,目測城裡的獸人數目上百!城外仍有大量獸人湧進!」德科也無比焦急。

    整個大廳一片嘩然,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怒罵聲,響成一片,恐懼抓住了所有人的心髒。

    老男爵猛然大吼:「安靜!」隨後轉頭對德科說著:「外堡已經關閉了嗎?」

    這個時候,已經沒時間發動警報,讓城中平民進入城堡躲避了,那只會同歸於盡。

    獸人有多可怕!野火城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

    「已經關了。」

    「赫爾曼騎士在不在城堡?」男爵又問著,他剛才還見到了赫爾曼,現在環目四顧,卻沒見這騎士的身影。

    「赫爾曼騎士半個小時前已經出了城堡,說是家有急事。」守備隊長立刻回答,他心中也是一片冰涼,這時的情況,實在是已經到了生死關頭。

    「哈哈哈哈!」寂靜地大廳突然傳出一陣狂笑,接著又是一陣撕心裂肺地咳嗽聲,只見岡森一手捂著胸口正在竭斯底裡地笑著,斷斷續續的譏諷從他嘴裡吐了出來,帶著血沫。

    「你。。。。咳咳。。。。。你們等著。。。。。。咳咳。。。。。。被獸人蹂躪至死吧。哈哈。」岡森地笑聲悲慘中帶著快意,他已經是廢人,有全城的人與他陪葬,也不錯。

    「閉嘴!」老男爵幾步到岡森面前,一個重重的耳光扇了過去,直接將岡森扇暈了過去。

    「和我一起去外堡城牆!」男爵厲聲對德科說著。

    「希曼,你帶著茉莉走!」

    「是,大人。」老管家低頭躬身應命,他瞥了眼暈過去的岡森,眼神晦暗。

    「走吧,小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見茉莉猶豫著,希曼上前提醒著,聲音有些急切。

    這突發情況讓茉莉有些六神無主,對老管家的提醒,恍恍惚惚地就點了頭,被他攙扶著,走向了城堡後門。

    當男爵站在城牆上時,看著在法師塔光芒映照下肆虐的獸人,不禁長嘆一聲,聲音中透著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聖光之主啊,你已經拋棄我了嗎?」

    這個景象老男爵非常熟悉,二十年前他經歷過一次,從此野火城一蹶不振,勉強將獸人打退後,霍爾家族淪為了暴風王國的末流貴族。

    那麼這一次呢,情況比上次更壞,獸人進了城,在毀滅著他僅存的基業,殺害著他的領民,但他卻無能為力,他手下一個像樣地戰士都沒有!

    但放棄從不是他的性格,二十年來一直如此!

    他立刻轉身,臉上的頹喪之色已經變成了悲壯,他對著身邊的守備隊長肅聲道:「從現在起,你全權負責城堡的防御,我將一直與你同在!不戰斗到最後時刻,決不放棄!」

    說這話地時候,老男爵眼中直透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光來,讓守備隊長德科心靈一陣震顫,情不自禁地半跪在地:「願為大人戰斗至死!」

    「好,我將晉升你為家族騎士!」男爵直接抽出附近士兵的長劍,搭在德科肩膀之上,直接進行冊封儀式。

    他,萊恩.德.霍爾男爵決心與此城共存亡!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3:58
四十二 城堡之困境

     城外的一處高地上,一位獸人老者看著已經淪陷的野火城,眼裡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他大手一揮,對著身邊的一個異常高壯的獸人道:「也穆將軍,我們進城!」

    這高大的獸人雖被稱為將軍,但對老獸人的態度卻非常的恭敬,他後退一步,站在老獸人身後,隨即對著身邊的親衛大聲吼道:「都跟上,保護好先知大人!」

    在獸人世界裡,先知是強大薩滿的尊稱,以這獸人老者的能力離著先知這一稱呼還有十萬八千裡,但也穆簡單的腦子裡,可分不清這其中的區別。

    在這位蠻獸人眼裡,只要是薩滿,都是先知。

    老獸人對也穆的恭敬非常滿意,也沒去分辨稱呼的問題,一群獸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向野火城走去。

    這時,野火城城門已經基本被肅清,城門口站著幾個接應的人類傭兵,剛才就是他們打開了這座堅城的城門,讓獸人免去了許多無謂的傷亡。

    這些人類傭兵眼裡沒有任何的種族榮譽感,他們只認錢。而這些獸人給他們錢,他們就給獸人辦事。

    老獸人走上前,用生澀的人類通用語道:「你們做的很好,我決定好好地獎賞你們。」

    聽到這句話,這些傭兵們一個個臉露笑意,眼巴巴地望著老獸人,等待他所謂的獎賞。

    老獸人話音一落,身後的也穆就直沖了上去,給站的最前面的傭兵當頭一棒,這個人類叛徒的腦子立刻向西瓜一樣爆炸了。

    剩下的傭兵面色大恐,立刻抽劍反抗,同時將世上最惡毒的詛咒加在獸人身上,但面對絕強的蠻獸人攻擊,被一棒一個地解決了,毫無還手余地。

    不遠處的陰暗角落裡,一個壯漢隱藏著身形,靜靜看著城門邊的屠殺,當他看見一個臉上長滿粉刺的傭兵被爆頭之後,唇角不禁微微上翹。隨後也不在這危險的地方繼續停留,身形向後一閃,消失在街角。

    老獸人沒去理這邊的屠殺,他繼續向前走著,直走到一位獸人軍官面前,開口詢問道:「我聽說霍爾家族中有一位騎士也投向了我們?」

    這軍官立刻挺直身體,恭敬地回答道:「沒錯,他叫赫爾曼。就是他殺了城牆上的守備軍官,使城門得以順利打開。」

    守備軍官都擁有出類拔萃的武力,一般的傭兵根本不是對手。尤其在防御森嚴的城牆,也無法實施偷襲。

    若沒有赫爾曼的反水,這城門還真不一定打得開。

    「好!」老獸人哈哈笑著:「果然是識時務的傑出人士。人類的貴族果然不凡。你去告訴他,之後我們將支持他當野火城的城主。條件是每年他必須將野火城外平原上生產的糧食分七成給我們!」

    這獸人軍官立刻領命,就要去執行時,老獸人走上前,輕輕說了句:「碰到難啃的骨頭,就讓那些蠻子去干。記住,每一個獸人帝國的士兵都是無比寶貴的。」

    所謂的蠻子就是指蠻獸人,這些獸人是生活在雷霆山脈裡的土著,身體力量幾乎是獸人帝國裡的普通獸人的兩倍,比人類大了十幾個倍都不止。

    這是質的優勢,單純靠人數是無法彌補的。

    這軍官輕輕瞥了眼不遠處正在屠殺傭兵的蠻獸人也穆,微微點了點頭。

    事實上,獸人從未有過在歸寧節偷襲的先例。以往的每一年,獸人都在歸寧節過後一個月,天氣稍稍回暖了才會來劫掠,數十年下來,人類都形成了習慣,從未料到此刻的局面。

    所以,整個野火城人,獸人基本沒碰上什麼像樣地抵抗,很快就將全城給肅清了,敢於抵抗的殺死,其他人全部關在家裡。

    獸人此次偷襲是有目的的,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扶持一個傀儡城主,為他們提供一個糧食基地,所以自然不會為了殺人浪費時間,況且把壯年男子殺光了,以後誰為他們耕種農田啊。

    整座野火城,還在抵抗地,就只剩下霍爾男爵的城堡,法師塔和神殿了。

    野火城的神殿規模不大,裡面的正式牧師只有一位,連一個真正的聖殿騎士都沒有,完全靠外牆的防護符文,攻擊力幾近於無,所以不被老獸人重視。

    事實上,整個野火城的局勢,老獸人在之前就已經摸到一清二楚了。

    這時,一個獸人軍官走上前來,見了老獸人後立刻行禮,大聲道:「薩滿大人,我們已經將城堡和法師塔包圍了。但法師塔的攻擊力量太過強大,已經損失了好幾個勇士,根本無法靠近!」

    每一個試圖挑戰法師塔的獸人,立刻就遭受到了空前強大的打擊,整個身體直接就灰飛煙滅。

    盡管胡佛只是初階上位的法師,但只要在法師塔裡,他的力量就會出現質的飛躍,法師塔裡都建造有元素池,儲存了許多純粹的元素,塔身上也永固著許多攻擊和防御法術。

    只要塔裡面的元素池沒有干涸,沒有遠程攻城武器的獸人,基本沒有攻破法師塔的可能性。

    這道理和一個開著宇宙戰艦的戰士一樣,戰士本身並不如何強大,但借助戰艦,他甚至擁有摧毀星球的力量。

    老獸人冷哼了一聲,皺著眉頭想了下,對這軍官命令:「去驅趕人類平民圍住法師塔,用鐵鍬挖,鐵錘砸,看那法師怎麼辦?」

    軍官卻皺眉道:「恐怕不行,我們試過了,那法師的法術照發不誤,毫不留情。那些平民寧願被我們殺死,也不敢上前了。」

    「該死的,那就先圍著。斷了他的糧食。看他能堅持多久!」老獸人沒想到這法師會這麼狠,一時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一個獸人士兵跑了過來,他帶來了法師塔的最新情況:「大人,那人類法師傳下了口信,說是野火城的存亡與他無關,但若是執意進攻法師塔,他也不介意玉石俱焚。」

    不要去問一個法師為什麼會說獸人語,事實上每一個法師都是博學者,這是精神力強大的好處之一。

    老獸人又哼了一聲,對這人類之間的齷蹉事不屑一顧,他對著旁邊的獸人軍官道:「既然如此,那就全力攻下城堡。記著,讓那些蠻子打頭陣,把那個人類騎士也帶上!」

    城中山頂上的城堡城牆上,老男爵大致數了數圍上來的獸人,普通獸人足有五百多人,身材高壯無比的蠻獸人也有三十多個。

    就這些獸人士兵,在平原上,可抵得上人類一萬士兵,二十倍的數量!

    但此時借助城牆的防御,普通獸人並不怎麼被老男爵放在眼裡,城堡裡儲藏這充足的箭和弓,只要他們敢近前,第一時間就把他們射成刺蝟。

    但是蠻獸人卻是不同,這些野獸一般地家伙躲避箭矢的能力非常強,即使射中了,他們身上濃密地毛發也起到了良好地防護作用,再加上蠻獸人堅韌的皮膚,幾乎造不成什麼傷害。

    而一旦他們躍上石制的城堡,就有很大幾率能徒手爬上來,到時候只要上來一個,城牆上的防御就亂了。

    城牆上站著的士兵看到城下的陣仗,一個個也面色蒼白,有幾個年輕的沒見過血的士兵突然就精神崩潰了,扔掉武器,抱著頭蹲在地上大聲地哭泣。

    這些新兵雖然很快就被帶走,但他們的舉動已經足夠讓本就低迷地士氣更加令人堪憂了。

    德科對這種情況也十分地無奈,但他看了眼站在旁邊塔台上的老男爵,神色變的堅定起來,既然主君無懼,他又何惜一死!

    但在這時,城牆上的士兵卻突然嘩然起來,就連老男爵也憤然出聲:「這個人類的叛徒!」

    德科往城下看去,卻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了獸人之中,正是騎士赫爾曼!

    「果真是無恥叛徒,當受千刀萬剮!」德科熱血沖腦,眼睛變得通紅,他看著赫爾曼那張臉,一時之間只覺其無比可恨,無比可悲!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3:59
四十三 神罰般的一箭

    男爵的城堡高大堅固,當初就是為了防御獸人而建的,所以城下出現了蠻獸人,老男爵雖然心有擔憂,但並沒有徹底絕望。

    十五米寬,十米深,底下鋪滿尖刺的壕溝,蠻獸人也別想輕易跨越,這是老男爵心中的想法。

    一個蠻獸人看著城牆上的人類,突然仰天大吼一聲,迅速地沖向城牆,經過壕溝時猛然一躍,看這樣子,他是想爬上城牆!

    這還了得,早有准備的德科手一揮,大聲喊著:「放箭!」頓時,城牆上的士兵都瞄准了這飛躍的獸人,如蝗的箭雨全部向它集中。

    的確,蠻獸人毛皮厚重,動作靈活,但在半空之時,面對全方位的打擊,到底不能護衛周全,一下子眼睛就被射中,慘嚎了一聲,身體失去了平衡,在離著城牆還有三米多遠的地方,掉下了壕溝。

    壕溝底下頓時傳來一陣痛苦地哀嚎,眾人看去,只見這獸人全身都被刺穿,一時竟還是未死,其強大的生命力可見一斑。

    獸人老薩滿臉色有些難看,他立刻轉頭訓斥也穆,責怪他沒約束好屬下。

    這就是蠻獸人不受重視的原因,目無軍紀,頭腦一發熱,除了殺戮外,什麼都聽不進去,根本無法有效指揮。

    也穆低著頭挨訓,但看其握得緊緊的手和身體時不時地小動作中,就知道他沒怎麼聽進去。

    老獸人心中暗嘆了口氣,如果蠻獸人能管束好自己的熱血,實在不失為帝國最恐怖的沖鋒戰車,可惜啊。

    城牆上,老男爵看著蠻獸人的跳躍距離,臉色好看了點。看來這壕溝寬度還是足夠的,配合弓箭輔助,能夠攔住這些野獸的沖鋒。

    城牆上的士兵看見自己的攻擊奏效,士氣頓時高漲了些,是的他們還有堅城可據,對這些獸人無須畏懼。

    「赫爾曼,你這人類的叛徒,竟然甘與野獸為伍,真是玷污了騎士的榮耀!」老男爵大聲斥責。

    城下,赫爾曼沒有說話,他臉上毫無表情,對著男爵的方向抬手就是一箭,灌注斗氣的利箭劃過一道亮線,直向老男爵胸口飛去,他是要將男爵一箭射死!

    男爵身旁的衛兵大驚,連忙舉盾攔在男爵身前,他成功防御住了,但他只是個普通人,盾牌也是普通的鐵盾。

    長箭穿透了盾牌,穿透了他的身體,箭尖直透過去,鑽進了他身後男爵的胸口,好運的撞在老男爵的胸骨上,終是止住了。

    要不是箭勢耗盡,這一下就能要了老男爵的命。

    不過老男爵的胸口也是血染一片,看起來傷勢恐怖的很。

    「老家伙,這一箭應該能讓你閉嘴了吧。」赫爾曼冷冷地聲音傳了上來。

    男爵身旁已經湧上了五六個衛兵,一個個拿著難以穿透地雙疊盾牌,讓赫爾曼失去了繼續狙殺他的機會了。

    「你果然是狼心狗肺,等著吧,你會遭到報應。」男爵只感覺胸口疼痛欲裂,卻兀自強撐著,這個時候,他是所有士兵的心理支柱,絕對不能倒。

    「哈哈,我等什麼?等誰來報應我!是那個野小子?他在哪?野火城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我告訴你,他早就逃跑了,枉你還將希望全壓在他身上,真是可悲!」

    一提到蘇銘,赫爾曼心中恨嫉交加,最終全發洩在老男爵身上。

    老獸人已經不耐煩聽這兩人吵嘴了,他對著身邊的蠻獸人揮了揮手,高喊著:「也穆將軍,帶著你的族人上前,我將祝福你們!」

    聽到這句話,蠻獸人們眼中閃過狂熱的光芒,所謂的祝福,能成倍得提高他們的力量,這在未開化的蠻獸人眼裡,是屬於天神的恩賜!

    也穆仰天長吼了一聲,第一個上前,跪在老獸人跟前。

    老獸人開始念起了薩滿的先祖禱語,他的手上慢慢亮起了紅色的光芒,當這光芒變成鮮豔地血紅色時,他的手一下按在了也穆的頭頂,紅光緊跟著滲透而入,充滿了這蠻獸人的身軀。

    也穆只覺得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從體內升了起來,這力量火熱,蓬勃,讓他有毀滅一切的欲望。

    在外人看來,這蠻獸人的眼睛變的血紅,身體肌肉暴漲,整個人生生漲大了一圈。

    他禁不住仰天怒吼,刺耳的音波讓城牆之上人類士兵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但即便如此,仍有許多人被震的耳鼻出血!

    一吼之威,竟至於斯!

    「這是獸人薩滿的『嗜血術』!」老男爵大驚失色,完全絕望了。

    他原本想著據堡而守,憑借城堡裡儲存的大量糧食和軍械拖延時間,或許能熬到他的另一個強大騎士蘇的歸來。

    蘇在男爵的印象裡,神秘,自信,強大,屬於那種能夠逆天的人物。

    所以盡管知道自己的希望有些虛妄,但老男爵卻像是快要溺死的人一樣,將這當做救命稻草緊緊抓住。

    可現在,聖光之主似乎連這最後的希望都願意不給他!

    野火城的另一個騎士在哪裡,這是城牆上的士兵的共同疑問。

    在這個時代,一個強大騎士對士氣的鼓舞程度,比毫無武力的老男爵親自站在這裡要管用的多。

    就在眾人絕望之際,從獸人背後響起的利嘯聲回答了這個疑問!

    一道刺目的青光,從極遠處的虛空呼嘯而來,這光來得如此的快,帶起的風聲是如此的狂暴,讓人甚至懷疑它是否能夠直接轟塌城牆!

    青色的光影在所有人的視網膜上留下一道虛幻地殘影,直直撲入獸人軍陣。

    狂風呼嘯,風刃亂舞,青光所過之路上,獸人紛紛被凌遲成肉塊,沒留下一具全屍。

    青光的最後目標,直指老獸人薩滿!

    在老獸人還來不及完全表現出驚愕的眼神注視下,青光斜斜地射穿了他的胸膛,又直穿向身邊還在怒吼的蠻獸人也穆,將他的吼聲徹底終止!

    老獸人的身軀被凌空射成兩截,飛出去的屍體被刮過的狂風削成了肉沫,屍骨無存。

    也穆的整個身子血肉模糊,骨骼盡碎,幾乎化作肉糜,吭都沒吭一聲,一頭就裁在了地上。

    從中也可看出蠻獸人身體強度之高,能留下全屍,足以自傲了。

    在也穆的身上,深深地插著一支滿是符文的金屬箭桿,顫顫悠悠地,金屬箭身已經滿是裂痕。

    這一箭,一舉擊殺四十個獸人,除了也穆,全部化為肉沫,周邊上百位獸人,人人受傷,威力一至於斯。

    一支箭就如此恐怖!那射箭的人,又該是如何的強大?

    這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噤聲,城牆上的人類頓時無比振奮,城牆下的獸人異常恐慌。

    這箭威力實在太恐怖了!

    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箭射來的方向,卻沒看到任何人出現。這虛空一箭,仿佛是直接來自天國的神罰一般!

    遠處,直線距離兩千米外的野火城城牆上,蘇銘抖了抖手,放下了手中殘破的弓,對著身旁的精靈道:「這『風之矢』威力還不錯,五百金幣的材料錢花的挺值。」

    風之矢,風元素驅動飛行,距離越遠,威力越大。經過兩千米的加速,達到了中階法術威力的極致!

    只是太難制作了。一支箭,就得花一天時間,現在他的空間戒指裡,只剩下最後一支了。

    緹雅也能看到遠處山坡上的混亂,她轉過頭,呆滯地看著蘇銘,徹底失語。

    這種箭術,就算是在善射的精靈一族,也可以被稱為箭神了。

    「緹雅,你一個人小心了。等這事完了,我再來找你。」蘇銘從空間戒指中拿出霍伊給他的那把劍,從城牆上一躍而下,中途伸手在牆壁上搭了幾下,整個人便如落葉一般,輕飄飄地飄落下去,正飄落到馬背上。

    可惜啊,流火不在這裡,蘇銘再次感嘆。

    這種時候,烈馬名劍,縱橫往來,才是人生快事。

    城牆上,看著蘇銘即將遠去,緹雅猛然驚醒,大聲呼喊:「蘇,快回來,你瘋了嗎?你不可能打敗那麼多獸人!」

    蘇銘回頭,邪邪一笑:「被嚇壞的獸人還不如一只膽大的兔子,就是用來殺戮的。」

    一記『風之矢』已經造成了絕強的震懾效果,此時正是一舉建功的大好時機!

    他,是野火城最後一位騎士!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4:00
四十四 膽怯的『兔子』

    在法師塔的光芒映照之下,城牆上下,一片寂靜。

    城中傳來了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得得得,在這城市中顯的異常清晰。

    城牆上的人類,城牆下的獸人,都轉身看著山坡下,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所有人都想知道,射出那驚天一箭的人是誰?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個黑色的身影從街角轉了出來,出現在了山坡之下。

    一個人類的騎士!

    老男爵緊繃的神經猛然放松了下來,原本強撐著的身體終於倒了下去,來了就好,他這一生中唯一一次豪賭,看來並沒有虧。

    城牆上的人類士兵開始沸騰,他們看清楚了,馬背上那個人是野火城的騎士蘇,能獨自擊殺蠻獸人的強大存在。

    此時此刻,人們完全沒有去想獸人與騎士之間五百對一懸殊的數量差距,之前的雷霆之箭讓所有人忘卻了這一點。

    獸人變的越加騷亂,他們的領袖老獸人薩滿在眼皮底下被人用一種無法理解的可怕攻擊給擊殺了,群龍失首,頓時亂成一團。

    一個獸人軍官惡狠狠地抓著赫爾曼毫無血色的臉龐,怒吼著:「他是誰?!」

    赫爾曼雙眼失神,在他耳中,除了那一聲聲越來越近如同催命鼓點般的馬蹄聲外,什麼都聽不見,他的心氣已經被之前那一箭給射沒掉了。

    在這個騎士的心中,蘇銘就是他永恆的噩夢,看到蘇銘,首先就想起當初在大街上那個快到無法捕捉的身影和閃電般的劍光。

    每一次想起,胸前的皮膚都能清晰的回憶起那一陣冰冷,提醒著他,對手是多麼強大,多麼的不可對抗。

    「廢物!」獸人軍官狠狠一巴掌扇向赫爾曼,將他一邊的顏面骨給扇的粉碎,今後赫爾曼就算僥幸能夠活著,也是一個嚴重腦震蕩,變成一個白痴。

    見到來者,山坡上,近五百的獸人,面對這麼一個騎士,竟然不敢妄動,雙方就這麼對峙著。

    蠻獸人的首領也穆也被擊殺了,這群野獸們紛紛怒吼著。

    但他們也不敢打破這對峙的狀態。

    果然都被嚇壞了。蘇銘輕蔑地笑了聲,催馬開始沖鋒!

    這一舉動打破了兩者之間的平衡,不受約束的蠻獸人們當先向蘇銘沖去,它們要撕碎他,為也穆報仇。

    普通的獸人士兵則仍舊猶豫著,深怕再挨一箭。

    德科把握住了這一機會,他大聲下令:「放箭!向上拋射!弩炮,射擊!」

    箭雨應聲而下,射的獸人紛紛逃竄,怒吼連連。

    這些拋射的箭雨只是騷擾,對站在射程之外,皮糙肉厚的獸人殺傷力並不怎麼大,但隱藏其中的弩矢,卻完全不是血肉之軀可以對抗的。

    一聲聲恐怖的機括聲,隨後一根根長近兩米,如手臂般粗的弩矢勁射而出。被射中的獸人身體上直接爆起一團血霧,身軀被穿透,直接被釘死在地上。

    所幸的是,城堡上的弩炮並不算多,只有十五台,發射速率也慢的很,五分鐘才能射一次,否則獸人絕對死傷慘重。

    在遠處,跑的最快的蠻獸人離著蘇銘已經不足五十米,眼看著兩人就要對撞在一起。

    生死成敗瞬間就要分曉,城牆上的人類士兵無不提著一顆心,擔心著騎士的命運。

    但預料中的沖撞卻沒有發生,只見騎士的手上猛然亮起了一道火紅色的光芒,正是初階法術灼炎箭。

    光芒劃過三十多米距離,直接穿入蠻獸人軀體。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那蠻獸人渾身一震,身體依著慣性前沖了幾步,隨後就用著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身體,似乎體內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即將破體而出。

    他的眼睛越來越亮,下一刻,有火焰從他的眼中冒了出來,隨後口,鼻,耳裡也竄出了火焰。

    轉眼間,整個獸人身體上濃密的毛發也跟著燃燒起來,直接將這獸人化為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這是獨屬於法師的恐怖力量!

    這是銘刻在獸人血液裡,讓他們感到最為恐懼的事物。

    中古時期,原本佔據著大陸最富饒平原的獸人,就是被人類用著法術給趕到了貧瘠的紅雲高原。

    如今,原本的歷史已經模糊,但法術的威力卻通過口口相承,一代又一代的流傳下來。

    跟在後面的蠻獸人見到前方的慘狀,第一時間就止住了腳步,都用一種看著魔神的眼光看著來襲的騎士。

    蘇銘縱馬上前,一劍揮出,直劈向一個蠻獸人的腦袋。

    這蠻獸人被蘇銘的手段嚇住,但面對來襲的一劍,遲疑一瞬後,才本能做出反擊。

    他手中的木棒狠狠向蘇銘揮去,帶著狂暴的呼嘯聲,要被砸中了,絕對連人帶馬,直接擊飛,擊碎。

    但也就僅此而已。

    劍光閃過,蠻獸人的頭顱飛出去兩三米遠,蘇銘與之錯身而過。

    身後,蠻獸人巨大的無頭身體,依然堅持著站了幾秒鐘,最終無奈地倒在地上。

    在蘇銘面前,一瞬間地反應遲滯,一瞬間的猶豫,都是致命的,哪怕它是蠻獸人!

    在野火城,這是第一次正面擊殺蠻獸人,這代表著蠻獸人絕對武力神話的破滅。

    獸人大恐,人類無比振奮!

    蠻獸人不是軍人,腦中根本沒有軍紀約束。之前他們來助戰,只是因為對薩滿的敬畏。但此刻薩滿身死,而且死狀慘不忍睹,就連首領也死了。

    雷霆山脈中的生存經驗告訴他們,對於無法對抗的敵人,逃離是最好的辦法。

    其中一個蠻獸人哀嚎一聲,竟然轉身逃了。

    『哧』的一聲,空氣中再次劃過一道熾熱的光芒,一只還呆在原地猶豫不決的蠻獸人僕倒在地,變成了火球。

    這攻擊頓時讓所有的蠻獸人膽氣喪盡,扔下手中的木棒,抱頭鼠竄。

    普通獸人們也幾乎崩潰,對方擊殺蠻獸人,和殺一條狗一樣的輕松,他們又如何是對手。他們害怕厄運在下一刻會降臨到他們頭上。

    「快跑!他是魔鬼!」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絕大部分獸人竟然一哄而散。

    當然也有不信邪的獸人,幾個獸人軍官怒吼著:「沖上去殺了他,他只有一個人!沖上去!」

    這幾個獸人軍官首先向蘇銘沖了上去。而此刻,蘇銘手裡還剩七個灼炎箭卷軸,都是他的練手之作,沒想到此刻卻派上了大用場。

    他也沒繼續釋放卷軸,而是手持長劍,向著這幾個獸人軍官沖去。

    「快沖!他的法術放光了!」原本惶恐的獸人軍官一看到蘇銘的動作,頓時心中大定,比武力,他們一個人不敵,難道十個,百個也不行?

    獸人圍毆之下,就算是人類劍聖來了,也得狼狽逃離。

    但這獸人軍官的話剛說完,就被蘇銘當做出頭鳥賞了一道灼炎箭。

    光芒閃過,立刻化為飛灰。

    膽氣剛剛有些凝聚的獸人再一次崩散,任憑那些軍官如何怒吼都失去了作用。

    這時,蘇銘已經沖進了獸人之中,一道道冰冷的劍光在他身邊不斷的閃現,每一劍之下,立刻就有一個獸人倒下。

    有獸人想要在後面趁機偷襲,卻發現自己卯足了勁力追上去,等待他的是冰冷的劍鋒,對方背後好像也長了眼睛。

    蘇銘一路殺過去,劍光輝映之下,猶如劈波斬浪,倒下了一路的獸人,這種恐怖的劍術立刻將幾個試圖還擊的獸人軍官的意志徹底擊碎。

    恐怖的箭技,無解的法術,更有無敵的劍技,三者疊加,鑄造了一個無法被打敗的神話,巨大的壓力終於讓獸人徹底崩潰了。

    他們哀叫一聲,猶如敗家之犬,紛紛向山下逃去,就連野火城中也不敢逗留,直往城門方向逃竄而去。

    獸人的士氣潰散,變成了任人宰割的散沙。

    蘇銘豈會放過這個機會,一路追著砍殺過去,一見對方稍稍有反抗的苗頭,立刻就是一記灼炎箭,而且擊殺的都是蠻獸人。

    強烈的震撼效果將這幫獸人入侵者的膽子給打到了九霄雲外。

    城牆上的德科善於抓住戰機,盡管他也為蘇銘使用法術而震驚,但戰機稍縱即逝,這個時候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直接打開外堡的城門,帶著大部分士兵沖了出來。

    當吊橋重新被收上去後,德科便開始向獸人殺了過去,一路追著斗志崩潰的獸人而去,竟也頗有斬獲。

    當蘇銘將手中的灼炎箭釋放完畢時,獸人已經連頭不敢回了,只顧著跑,遠遠離開身後那催命的馬蹄聲。

    從城堡到城門,在蘇銘地帶領下,人類士兵一路沖殺過去。

    獸人伏屍一路,人類大大出了一口被憋了數十年的惡氣。

    經過戰後統計,野火城殺死普通獸人三百五十多頭,其中蘇銘一人就殺了三百多,佔了絕大部分,蠻獸人也被殺了十五頭,其中十四頭死在蘇銘手裡。

    蠻獸人的身體素質太強大,超出普通人類一個數量級,是一個無解的噩夢!

    除了蘇銘,普通士兵的劍根本不能對其造成傷害,甚至連追都追不上。

    被他們追上殺死的,都是之前被『風之矢』傷到了腿腳,行動不便的普通獸人。

    野火城追殺一方,因為有著蘇銘帶頭鎮壓,除傷了幾個士兵外,竟無一人陣亡。

    這一役,逃出去的獸人不足百人。野火城的騎士,成為了獸人的永恆噩夢!

    這一戰後數十年,野火城的周圍百裡再沒出現過獸人。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4:00
四十五 快去吧,小伙子。

    這一天,是一年一度,聖光之主誕生之日的歸寧節。

    這一夜,也是野火城二十年來所經歷的最恐怖的殺戮之夜。

    一開始是獸人的怒吼,人類的慘叫,但不知怎麼回事,到了後半夜,竟然轉為了人類的怒吼,獸人的慘叫聲。

    城中的喧囂,一直持續到了凌晨三點才慢慢止歇,但偶爾扔會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輕微的馬蹄聲。

    在法師塔的光輝下,野火城依然通明如晝。有膽大者,悄悄趴在門縫裡,窗角邊往外觀看。

    令所有人振奮的是,窗外除了偶爾路過的人類士兵外,竟然再無獸人蹤影。

    而家在城中主街上的人更是親眼目睹了獸人潰逃的整個過程,他們一個個從屋裡走了出來,立刻被整條街上的情景所震撼。

    這條主街上,從頭到尾,到處都是獸人的屍體,一具具東倒西歪地倒在地上,死狀淒慘。

    滿大街都是血液,血腥氣沖天而起,卻都是獸人的血,不讓人感到畏懼,只讓人感到振奮莫名!

    「獸人被打敗了?」有人驚喜地問。

    「領主大人和他的騎士驅逐了這些野獸!」

    「我看到了一個強大的騎士,是他帶領著士兵。」

    「我認識他,他是騎士蘇大人,他拯救了野火城,是真正的英雄!」

    。。。。。。。。。。。。。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劫後余生的慶幸,看著街上大量的獸人屍體,所有人都揚眉吐氣。

    二十多年了,野火城被這些野獸欺負慘了,終於狠狠地報了仇!

    城門口,蘇銘下了馬,走上城牆,看著城外仍在拼命逃竄的獸人,忍不住開懷大笑。

    唯一的遺憾就是流火不在,要是有那匹火焰戰馬,他現在就能將這不到一百的獸人給殺個精光,好教這些獸人知道他的厲害。

    他身後,所有士兵都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就是這個人,帶領著他們完成了這次偉大的復仇!

    「士兵們!」蘇銘轉身,高喊。

    「誓死跟隨騎士大人!」士兵們同樣高喊回應。

    此刻,在他們心中,霍爾男爵是此地的領主,但蘇騎士,卻是一位值得以死追隨的英雄。

    就如史詩中,帶領著人類將獸人從富饒的東部平原,驅逐到貧瘠的紅雲高原的古代英雄一樣。

    蘇銘指著長街上的獸人屍體,朗聲說道:「我們贏得了勝利,就該彰顯勝利的榮耀。榮耀是什麼?就是那些獸人的腦袋!」

    「砍下它們的腦袋,一個個擺在城牆上,讓那些野獸知道野火城的力量!」

    「榮耀!榮耀!」士兵們熱血沸騰,紅著眼去割獸人頭。

    沒有人感到血腥,更沒人感到害怕,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創造歷史的榮光中。

    城牆上,很快就只剩下了蘇銘和德科兩人。德科看著這位騎士,眼神復雜,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尊敬。

    蘇銘拍了拍德科的肩膀:「你也已經是野火城的騎士,好好干。」他已經聽說了,不經感嘆老男爵滑頭,關鍵時候,還不忘用虛名收買人心。

    他這舉動有些像上級對待下級,但德科沒有絲毫不忿,眼前這個少年,雖然與他一樣同為騎士,但其武力,屬於那種仰望都望不到頂的人。

    對這種人,德科興不起任何比較的心思,更何況他也知道自己這個騎士的份量,當時實是男爵的應急之策。

    不過現在大家都活了下來,這騎士的身份也就坐實了,這讓德科心中興奮,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成為貴族。

    「德科同樣願跟隨大人。」說著,這騎士半跪在地,竟然對蘇銘宣誓效忠。

    德科是個思維慎密的人,從老男爵對蘇銘的態度,還有最近野火城發生的一切上,已經推斷出了某些東西。

    若無意外,蘇銘最終將繼承野火城的領主之位,成為他新的主君。

    此時對方又立下不世功勳,局勢已經變得非常明朗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蘇銘沒想到這人竟會對他宣誓效忠,怔了下,很快就笑了起來,這倒是個明白人,是個人才。

    他扶起德科,許下了承諾:「你很好。你既然是個騎士。等此次事了,我會讓男爵給你配備戰馬和盔甲。」

    這兩樣東西是騎士的象征。若沒有,德科的騎士身份,非但不會被人羨慕,還會被人暗地裡恥笑,也是讓德科發愁的事情。

    現在蘇銘願意為他解決這事,讓他十分感激,只不過他雖然腦袋好使,但嘴巴卻比較笨拙,臉色漲得通紅,卻說不出一句感激的話。

    「這裡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蘇銘走下城牆,心思已經轉到霍伊酒館去了。

    城牆下的這匹馬已經有些不堪重負了,呼呼地喘著粗氣,蘇銘騎上去,它身子一歪,差點摔倒,穩了穩步伐,這才勉強向前小跑著。

    到了霍伊酒館,蘇銘直接跳下了馬,就這麼輕微的力道,就讓這馬腳步一踉蹌,估計再多走幾步,這馬就廢了。

    蘇銘拍了拍馬背,再一次想起了流火。

    「霍伊,在嗎?」蘇銘喊著。

    沒有回應。

    蘇銘心一沉,抽出長劍,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酒館。

    酒館裡的情景讓他眼睛一縮,地上到處是血,橫七豎八地倒著十幾具屍體,看衣飾,都是來這喝酒的傭兵。

    讓蘇銘慶幸的是,這裡面並沒有霍伊和安娜。

    「霍伊!安娜!」蘇銘喊著,在整個酒館到處找著,心中忐忑,就怕某個角落裡突然發現他們倆的屍體。

    一直到了屋後的酒窖裡,蘇銘又喊了一聲,這一次有了回應。

    酒窖裡竟然藏著一個密室,從一面木板後面,傳出聲來,是老霍伊那大嗓門:「蘇,是你嗎?」

    蘇銘猛地松了口氣,一把將劍插在地上,找了個酒桶坐了,一晚上大戰,可累壞他了。

    「快出來吧,外面安全了。」

    木板很快打開,霍伊那長著花白長發的頭探出了些許,看到酒窖裡的蘇銘後,長出了口氣,從密室裡爬了出來。

    「蘇,你回來了,真好。獸人打退了?」霍伊感到不可思議。

    「嗯,打退了。」蘇銘無意多說,他看著霍伊耷拉在身側的左臂,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被獸人的大棒擦了一下。沒想到就傷了骨頭,那些野獸力氣可真大。」霍伊也找了個酒桶坐了,語氣輕松地道,絲毫不把這傷放在心上。

    酒窖的密室裡,安娜也爬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個酒館的熟客,酒館西德,傭兵馬格來都在這裡。

    這些熟悉地臉讓蘇銘心情很不錯,他拔開一個酒桶的軟木塞,直接舉起來大喝了一口,他手裡也出現了一把金幣。

    「盡情喝吧,慶祝我們還活著。我請,嘿嘿。」這話一出,幾個酒鬼歡呼一聲,立刻就去抱酒桶。

    這個時候,每個人都把蘇銘的騎士身份忘了,他們剛剛擔驚受怕,此刻急需麥酒的安慰。

    霍伊也要去喝,卻被蘇銘一把拉住:「霍伊,你不行。有傷在身,得好好治。你這是外傷,找牧師保羅最好,而且沒有後遺症。」

    「保羅。。。。。。」霍伊瞪著眼:「那一次可就是十個金幣。就算你小子有一百金幣,我也治不起,錢不是這麼花的。我這傷自己知道,沒大礙,養一個月就好了。」

    「不就是十個金幣麼。錢能賺回來,手臂可只有一條,這傷必須得治。」蘇銘不容分說,將霍伊拉起來,就要去神殿。

    獸人的攻擊,勁力凝聚,即使擦著了,也可能把霍伊這胳膊給廢了。

    看霍伊的傷臂上,每個手指都腫的和蘿卜一樣,就知道這傷有多嚴重。

    年輕人可能恢復過來,但霍伊老了。

    安娜也上前勸說著,她可不想父親成為獨臂俠。

    霍伊拗不過,只得任由蘇銘拉著,一直到酒館大廳。

    這裡的慘狀讓霍伊嘆了口氣,這些傭兵都是熱血男兒啊,可惜了,要不是還有一個女兒牽掛著,他也會上來跟這些野獸拼命。

    當時安娜哭著求他,將老霍伊的心給哭軟了。

    到了酒館外,蘇銘俯下身,轉頭對安娜道:「把霍伊扶上來,我背他去神殿。」

    本來應該騎馬去,可惜那馬不堪使用,四肢抖地跟篩糠似的,再騎就真廢了。

    他了解霍伊性格,直接說背他,他必然不肯的,得安娜勸著。

    一聽蘇銘要背他,霍伊果然死活不肯,安娜要說話,卻被他狠狠瞪了回去。

    「蘇,你現在是騎士,是貴族,要講究體面,怎麼能為我這糟老頭子折腰!你有這份心,我就知足了。再說,我的傷在手臂,腿可是好的。」

    「那算了,我正累著呢。」蘇銘撓了撓頭,嘿嘿笑了聲,知道霍伊下了決定後極難更改,兩人耗著也不是個事。

    霍伊這才滿意,當先向神殿走去。

    但這時,一個士兵卻向蘇銘飛奔過來,到了近前,立刻單膝跪地,將一封信呈給了蘇銘。

    「騎士大人,男爵大人的信。」

    蘇銘接過,撕開後看了一眼,眉頭立刻緊緊皺了起來。

    「怎麼了?」霍伊看蘇銘臉色嚴肅,走近蘇銘,輕聲地問。

    這裡除了這個傳令士兵,沒有外人在場,蘇銘吸了口氣,以

    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道:「茉莉失蹤了。管家希曼帶走了她,同時帶走的,還有岡森!」

    他有些為難:「我恐怕不能陪你去神殿了。」

    這事非常緊急,事關全城安危。不僅僅是茉莉,岡森要是跑了,他之前所有努力全部泡湯。

    蘇銘拿出一個鼓鼓地錢袋,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安娜,囑咐著:「別省,盡管用。這次我在外面發了大財。」

    上次他走之前就給霍伊留下三十金幣。要不這麼做,霍伊去神殿最多買些聖水,斷然不會去找保羅治療的。

    這一回,霍伊沒有拒絕蘇銘的好意,他拍了拍蘇銘的背,展顏笑著:「快去吧,小伙子,把你的女人搶回來!」

    果然,明眼人都知道老男爵的打算。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4:01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2 15:39 編輯

四十六 不值得憐憫

    管家希曼帶著岡森失蹤,稍微用腦袋想一想,就知道他們會逃到哪裡去。

    除了洛迦城,別無他處。

    而且一個老頭,一個少女,一個殘廢,就算再加上希曼的次子羅德,都是沒有任何武技的平民,自然不可能穿越危險的迪蒙特荒野。

    不說可能的盜賊劫匪和之後的幽魂道,就說荒野上的野獸,都能要了他們的命。

    蘇銘兩次穿越迪蒙特荒野,看到的食肉野獸不下四種,野狗,狼群,豹子,甚至還見過熊。尤其是狼群,被盯上了就沒命。

    所以他們只能走水路!

    沒有馬,蘇銘直接跑出了城,向著碼頭一路跑去。

    到了碼頭,整個人累得直喘氣,差點沒趴下。一夜的全力戰斗,實在太耗精力了。

    凌晨的碼頭空無一人,只有幾艘小木船系在木樁上。

    蘇銘跳上船,拿起木漿狠勁劃了幾下,沒想到這船還挺難操控,一直在原地打圈。

    不過這難不倒他,幾次試驗後,蘇銘便找到了訣竅,木船立刻如箭般射出了碼頭,開始沿江而下。

    不過這速度還是不夠快,蘇銘的雙臂也酸痛地很。

    想了想,他便把『風之矢』拿出來,固定在船頭,讓後精神力集中在箭尾的共鳴符文上,開始觸發。

    幼底河非常寬闊,河面上清風習習,風元素非常充沛。

    『風之矢』箭桿上的符文開始發亮,風元素的青光從尾部慢慢地向箭尖擴散,最後在箭尖上聚集成一點刺目的青光。

    觸發成功,蘇銘頓時感受到了一股拉力從『風之矢』上傳遞到了船身,帶著整艘木船開始加速。

    幸好,木船夠大,夠重,整體加速後帶來的風元素加成不足以為『風之矢』法陣提供遞增動能,這才使得速度沒有無限增加下去。

    木船的速度最後維持二十米每秒上,跟一般快艇差不多。

    途中,蘇銘只要拿木漿為調整下方向即可,十分輕松愜意。

    幼底河上,另一條小船同樣飄蕩而下。小船上坐著四人,正是從城堡中逃出的老管家一行。

    「小姐,你不能怪我老希曼。野火城已經淪陷了,我們除了投奔洛迦城,無路可去。這都大半天了,您好歹吃點東西,喝點水啊,別餓壞了身體。」老希曼坐在茉莉身邊,絮絮叨叨的勸著。

    他不得不這麼干,不然就是同霍爾家族一起,被舒沃斯的怒火碾碎。

    天下之大,往哪裡逃都逃不出洛迦城的追殺。

    他已經死了一個兒子,再出意外就絕後了,可不能陪著老男爵發瘋。

    羅德搖著船槳,調整著小船的前進方向,粗聲粗氣地插口:「老爹,跟她客氣什麼,還當自己是貴族小姐呢,不吃拉倒!」

    坐在船尾的岡森臉上怒色一顯,訓斥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如此對我表妹!」

    岡森雖然對茉莉恨極,但那是他自己的事,他今後想要怎麼虐待她都行,但絕對不容別人,尤其是一個僕人多嘴,這是貴族的臉面。

    羅德的臉漲地通紅,手緊緊地抓著船槳,就要抗聲,卻不想眼前一黑,冷不丁地挨了一巴掌。

    睜眼看時,只見自己的父親黑著一張臉,指著他大罵:「還不快和岡森大人道歉!」

    這蠢兒子可氣死他了,他們一家以後全指望這洛迦城的大公子呢,怎麼能和他對著干。

    深諳貴族心性的老管家為什麼要對茉莉這麼客氣,不就是做給岡森看的嗎?

    羅德捂著臉,面對老父嚴厲至極的眼神,不甘地對著岡森躬下身:「大人,我。。。。。。我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以後要認清你的位置!」要依著岡森以前的脾性,早一劍殺了。

    現在卻還得靠著這管家父子,所以說了句,便住了口。

    「茉莉表妹,世事可真是奇妙啊。轉眼間,你又到我手裡了。」岡森對著茉莉笑著。

    茉莉蜷縮在小船一角,精致的雪白貴族長裙和抹布一樣又髒又濕,緊緊纏繞在她的身上,顯露著美好的身段,她一頭酒紅色的長發披散著,遮住了她大部分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聽到岡森的話,她也毫無反應。除了身上還有呼吸時的微微起伏,就和死人差不多。

    岡森也不去管茉莉的反應,依然惡毒地嘲諷著,他要把這些天受的屈辱全都找回來。

    這還不夠,等到回到洛迦城,他要讓這個霍爾家族的最後成員嘗盡天下最大的酷刑!讓最下賤的男人去糟蹋她!

    岡森越說越恨,尤其是當他看到自己的被廢的膝蓋時,那股滔天的仇恨和絕望將他的理智完全吞沒!

    茉莉的麻木表情讓他所有的話都像是對著空氣,絲毫不能發洩他的怒火。

    「羅德,去把她的衣服全扒光,我讓她去勾男人!」

    岡森要看看,赤身裸體後,他的表妹能否還保持著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大人,請三思而行啊!」希曼急忙勸阻,這個命令羅德要真執行了,那以後這心裡扭曲的人反應過來,他兒子絕對沒好下場。

    他可就這麼一個兒子了!

    「怎麼,你敢反抗我的命令?!」岡森臉容猙獰,死死盯著老管家希曼。

    羅德卻嘿嘿笑著,不顧老父的阻止,放下船槳,搓了搓手,上前拉起蜷縮著的少女,開始執行岡森的命令。

    這命令正合他意,他早就想這麼干了。沒想到他羅德,一個僕人之子,竟能享用如此美麗的貴族女子。

    這事光想想就讓他心頭一陣火熱,何況現在是來真的。

    茉莉毫不掙扎,她睜著眼睛,無神地看著天空,緋紅色的眼眸裡除了絕望,再無其他。

    所謂哀莫大於心死,就是此般。

    岡森感到了復仇的快意,牙齒咬地咯咯作響,臉上笑容可怕無比。

    一旁的老管家看了暗暗心驚:「這家伙莫不是瘋了?」

    『哧』一聲裂帛聲響起,茉莉的一只長袖被撕了下來,露出雪白的藕臂,在星光映照下,就如無暇美玉一般。

    「真白嫩啊。」羅德忍不住輕輕撫摸著,滿臉欲火。

    他急不可耐地去撕扯茉莉胸前的衣裙,好在這裙裝質地牢固,一時沒讓他得手,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

    岡森看著這一切,眼裡閃動著興奮的光芒,甚至連虛弱的身體都起了反應。

    老管家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想去看這兒子的丑態。

    忽然間,上游傳來了劇烈的水流響動聲,嘩嘩嘩,這異象立刻吸引了木船上三人的注意力。

    只有羅德,色令智昏,仍然在撕扯茉莉的衣裙。

    幼底河上游,又出現了一艘木船,船首一點青光異常耀眼,一路劈波斬浪,以無匹地高速向他們沖過來。

    木船上站著一人,黑發黑眼,一身黑色的武士袍服,正是蘇銘!

    老管家希曼一臉恐懼。

    岡森看了一眼,眼神就灰敗了下去,他知道,他已經失去了這次機會,這次逃跑計劃已經失敗,今後要從野火城離開,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茉莉眼裡出現了亮光,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她開始劇烈掙扎,同時大聲哭喊:「蘇!蘇!我在這裡,嗚嗚~我在這裡!」

    她的騎士沒有放棄她,終於來救她了。

    蘇銘當然看到了這邊的情況,自然見到了羅德的所作所為,他勃然大怒,見到絕望失神地茉莉,那張熟悉地臉龐,又無比心痛。

    他從來就是冷酷的,柔情不多,為數不多的一點就寄托在這少女身上。

    蘇銘手扣一枚銀幣,直射了過去。

    銀幣在江面上閃過一道銀光,跨越近四十米距離,『啪』地一聲打在羅德後心上。

    羅德的動作一下子僵住,眼睛圓瞪,瞳孔放大,嘴裡不斷淌出血液,然後就保持著這個動作,滾入了幼底河。

    老管家希曼看的傷心欲絕,天意弄人,他就這麼絕後了。

    蘇銘收起『風之矢』,橫槳止住木船前進的勢頭,小木船前沖了一段距離後,來了個漂亮的甩尾,正好和茉莉所在的木船貼靠在一起。

    茉莉也不管在小木船上,跑前幾步,撲進蘇銘懷裡,嚎啕大哭,委屈地像個見到父親的孩子。

    不,她本來就是個孩子,不過才十七歲罷了,連遭劇變,能哭出來也不是件壞事。

    蘇銘懷抱著茉莉,轉身對著岡森笑了,眼神卻無比冰冷。

    「你跑的倒快,是想步你兄弟們的後塵,去見聖光之主?」

    岡森原本是看著江面,聽到蘇銘的話,立刻地轉過頭,驚駭地問:「你說什麼?!」

    「恭喜你,你已經是勞倫斯的獨子了。」蘇銘說了一句,便不再理他,轉頭又看向一臉失魂落魄的老管家。

    「說吧,你是跟我回野火城見男爵,還是我送你一程?」

    希曼絕望地搖了搖頭,他的兩個兒子都死了,生無可戀,何必回野火城自取其辱?

    「既然你來了,說明野火城沒有淪陷,我做出這種事,無顏去見老主人了,給我一個痛快吧。」

    這老管家倒也不是真的背叛,只是在給自己找後路罷了。

    在他看來,獸人攻進城,野火城是必定淪陷的,那麼帶走岡森,或能在洛迦城謀得一席之地。

    他看的沒錯,做的也沒錯,錯就錯在他太放縱兒子,引燃了蘇銘的怒火。

    「你倒是個明白人。」蘇銘伸手一拳,輕飄飄印在希曼胸口上。

    希曼全身一震,整個人生機立刻斷絕,仰天倒進了幼底河。

    做完這些,蘇銘才看著懷裡的茉莉,她身上的衣裙破破爛爛的,尤其是胸口,已經露出了不少春光,露出一片白得耀眼的肌膚。

    好險!蘇銘拿出一件厚實的斗篷,給茉莉披上,同時柔聲安慰

    「莉莉,我們回去吧。」

    茉莉仍然在哭,不過聲音小了許多,無聲抽泣著,聽到蘇銘的話,用手背抹了抹眼淚,抽了抽瓊鼻,輕輕點了點頭。

    他再沒看一眼岡森。現在茉莉在這裡,他不想太殘酷,但到了野火城,岡森自然會知道什麼叫後悔!

    原本蘇銘對他還留有些余地,現在看來,這人完全不值得憐憫。

    蘇銘再次拿出『風之矢』,固定在這艘木船上,再一次觸發,木船開始沿江而上。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4:02
四十七 我要離開野火城


    當蘇銘的木船回到野火城碼頭時,天已大亮,碼頭上早已有一隊士兵等在了那裡。

    這隊士兵有五人,一個個裝備精良,身上透著精悍氣息,蘇銘還是第一次見到。

    一見蘇銘回來,領頭的小隊長立刻上前,半跪於地,肅聲道:「大人,城主命我們在此等候,迎大人進城堡。」

    蘇銘點了點頭,將茉莉抱在懷裡,跳上了岸,又回頭指了指岡森:「把他也帶上。」

    小隊長領命,手一揮,一個士兵上前,將岡森背在了背上。

    「大人,請跟我來。城中人多眼雜,城主命令從後山密道進城堡。」小隊長見蘇銘當先就要向城中走去,急忙上前把他攔了下來。

    蘇銘想了想,也是。不說岡森有些見不得光,就是茉莉,如此狼狽,也不宜從主街進城,這是個貴族體面的問題。

    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整個野火城,不說馬車了,連一匹馬都沒有。趕路完全靠走,怎一個尷尬了得。

    蘇銘跟著這隊士兵沿著野火城城牆繞了大半圈,來到了所謂的城堡後山。

    這裡完全是陡峭的山壁,同樣是青武岩材質,表面經過特意打磨,非常光滑,沒有任何可以著力地地方,極難攀爬,又毗鄰幼底河,天性畏水的獸人從不會從此處進行偷襲。

    這小隊長在嚴絲合縫的山壁上摸了半晌,在一塊毫不起眼地地方,猛然使勁按了下去,山壁頓時發出輕響,露出了個足有一人高地洞口。

    看來這隊士兵是男爵的絕對心腹,不然不可能知道這種機密要道。

    見到這地方,蘇銘感到懷中的茉莉身體微微發抖。

    「我害怕,太黑了。」茉莉身體完全縮在斗篷裡,聲音輕如蚊吶,若不是蘇銘耳朵靈,還聽不清她說什麼。

    「別怕,我在呢。」蘇銘拍了拍茉莉的背,將她抱緊了些。

    這小隊長對兩人的親密見怪不怪,他點起一支火把,恭敬地對蘇銘道:「大人,我帶路,您請跟上。」

    說完,他便當先進洞,身後的士兵也一個個跟上。

    見所有人進去了,蘇銘也自跟上,走了一段路後,身後傳來輕響,石壁已經自動關上了。

    盡管前方的小隊長手持火把,但這山洞還是漆黑一片,茉莉大氣不敢出一口,整個人努力蜷縮起來,兩只小手緊緊抓著蘇銘的衣服,和只小兔子似的,看的蘇銘莞爾一笑。

    他從戒指裡拿出唯一的一張閃光術卷軸,在茉莉眼前輕輕晃了晃。

    茉莉望了過來,大眼睛裡滿是疑惑。她的眼還紅腫著,一張小臉滿是淚痕和污跡,時不時還打聲哭嗝,這時用探究的眼神看著蘇銘,一臉地無辜樣子,讓蘇銘心軟地一塌糊涂。

    「閃光術」蘇銘不再勾引少女的好奇心,打開卷軸,觸發,陰暗的山道裡頓時亮如白晝。

    前方的士兵頓時驚呼一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紛紛回頭。

    「繼續前進!」蘇銘板著臉命令。

    士兵們看著蘇銘手裡那團浮動的光芒,一臉的敬畏,聽見蘇銘命令,立刻轉身,速度都快了不少。

    與當初茉莉觸發時只有十五瓦白熾燈亮度不同,這個卷軸的亮的和一個小太陽似的。

    蘇銘這個卷軸上法陣非常標准,沒有一絲瑕疵。用緹雅的話說就是:「這是『完美契約』!」

    元素契約,就是能自行引起元素共鳴的法陣的正式稱呼,代表著凡間智慧體與創世元素神之間的契約。

    這契約並不多,只有二十幾個基礎法陣,但人類憑借非凡的智慧,以這些契約為基礎,演繹出了燦爛的法術文明。

    再加上蘇銘強大精神力為基礎的共鳴引導,使得這個閃光術的效果,幾乎是平常的三倍。

    此時,茉莉完全忘了害怕,一雙緋紅色眼睛亮閃閃的,一眨不眨地看著閃光術。

    「蘇,你是法師嗎?」她聲音還有些沙啞,是剛才哭的。

    「你說呢?這只是個戲法。」

    「要這麼說,胡佛導師的戲法還沒你耍的好呢。你肯定是法師。在江上,我看見你使用法器了。一般人用不了那麼高級的法器。」

    茉莉立刻有理有據的反駁,難得她在傷心哭泣的時候,還不忘去看蘇銘的動作。

    「呵呵,算是吧。我現在應該是初階中位法師。」看著少女嘟起紅唇反駁的可愛樣子,蘇銘微笑回應。

    只要掌握一個初階法術,就會升格為初階法師,兩個,就成了中位。上位法師,就必須掌握三個以上初階法術。

    當然,也有掌握了十幾個初階法術的上位法師,這種法師沒機緣得到更高一級法術的法術結構,就只能這麼耗著,一輩子卡在那。

    所以,一個寬厚,不怎麼藏私的導師是非常重要的。

    「哎,成為正式法師真好!」茉莉落寞地嘆了口氣,被觸動了傷心事。

    她在法師塔呆了七年,天賦不算差,基礎理論也非常扎實,精神力早已超過了學徒的極限,可就因為胡佛的藏私,不肯教她初階法術,她便一直是法師學徒。

    茉莉並不埋怨胡佛,胡佛在教導她法術基礎的時候確實盡心盡力的,這份恩情,她銘記在心。

    「莉莉,你會成為法師的。」蘇銘安慰著。

    「嗯,我相信你。」茉莉輕輕應了聲,趴在蘇銘肩膀上,心裡充滿了安全感。

    這一夜,她身心皆疲,現在安定下來,不知不覺就在蘇銘懷裡睡了過去。

    眼前出現了亮光,一行人出了密道,不遠處就是內堡的後門,早有侍從等候在了那裡。

    小隊長向蘇銘行了個軍禮,用崇敬地語氣說著:「騎士大人,能與您同行是我的榮耀。」

    蘇銘笑了笑,挨個拍了拍這隊士兵的肩膀:「去吧,小伙子們。」

    說這話時,他卻是忘了,自己也不過十七歲的年輕人。不過士兵們感到非常正常,英雄不論年紀,就該如此。

    到了男爵房間門口,蘇銘推門而入。房間裡幾人全都望了過來。

    房間裡,不僅有男爵,法師胡佛,保羅都在這裡。

    男爵躺在床上,胸口箭傷剛剛愈合,臉色有些蒼白,但他滿臉笑意。保羅同樣一臉贊賞,只有胡佛,看著蘇銘的眼神很是復雜。

    「蘇,你累了吧。」看到正在蘇銘懷裡安睡的女兒,男爵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相信蘇銘能將女兒帶回來,現在看到了人,心裡徹底安定了。

    老男爵拉了拉床邊的鈴鐺,很快就進來兩個健壯的女僕。

    「你們把小姐抱去休息。」男爵吩咐。

    兩女僕應了聲,小心翼翼從蘇銘手裡接過茉莉,輕輕抱著走了。

    隔音效果非凡的雙層厚木門被關上,房間裡只剩下了四個人。

    老男爵首先開口:「蘇,昨晚我看到你使用了法術,能和我說下事情原委嗎?」

    相對於這件事,領地的事都得暫時靠後了,可見法師的重要性。

    蘇銘也不隱瞞,他拉過一張椅子,徑自坐下,隨意地說道:「我現在就是初階中位法師。」

    「這不可能!」胡佛立刻大聲否定:「法師不可能一朝成就!」

    蘇銘看了這激動的法師一眼,沒有開口爭辯,而是用事實說話。

    他拿出一張『加速術』卷軸,控制著精神輕輕地觸碰著卷軸上的共鳴結構。

    頓時,這卷軸發出了微微的青光,處於半觸發狀態,房間裡的風元素立刻就活躍起來,微風悄起。

    見到這一幕,胡佛滿臉不可思議,相比於房中其他人,只有他最清楚法師之路的艱難。

    但鐵的事實放在眼前,他無法反駁。就算蘇銘法術基礎方面可能有些問題,但精神力卻已經達到了,同時,施法的技巧也非常高明。

    這種半觸發的狀態,不是人人能做到的,至少胡佛做不到。

    老男爵非常欣慰,他開懷大笑了起來:「蘇,你才十七歲,就成為了一個法師,我果然沒看錯人!」

    他不去管蘇銘如何成就,只要最終結果。

    十七歲成為初階中位法師,整個大陸多足以自傲了。要知道,洛迦城的嘉薇,在高階法師的指導下,在勞倫斯的供養下,也到了二十歲才到這一階位。

    法師和騎士是不同的。

    法師代表著智慧的力量,這力量是戰略性的,對一個領地有著全方位的影響力。而騎士,再強大,除了戰場殺戮外,別無它用。

    看到這個結果,胡佛一臉失落,保羅也是滿臉失望,也沒繼續呆在老男爵房裡,繼續寒暄了幾句,便告辭而去。

    「他們這是?」蘇銘疑惑地問。這倆家伙專程等在這裡,不會只為了看他一眼吧?

    「本來保羅是想授予你神聖騎士勳章的,現在一看你是法師,計劃泡湯了啊。」老男爵有些不屑地道。

    他怎麼會不清楚保羅的打算,授予蘇銘神聖騎士的榮譽稱號,悄然給蘇銘打上教會的烙印。

    歷來被授予這勳章的騎士,最後沒有一個不成為神殿的護殿騎士的。

    就因為神聖騎士勳章潛移默化的神恩感化作用。說難聽些,就是洗腦。

    當然,這在人類世界是正常的事,信仰聖光之主並不是罪惡。

    但佩戴者意志越堅定,勳章作用越小。而任何一個正式法師,不僅意志堅定,還都擁有元素之眼,這勳章就徹底廢了。

    更何況,高貴的法師永遠不會成為教會的打手,所以保羅失望而歸。

    至於胡佛,就更簡單了,野火城這麼一個窮鄉僻壤,竟然還多出一個強力競爭對手出來,誰見了這種事都郁悶。

    外人離去了,老男爵難得地露出了急切的表情:「蘇,你真把事情干成了?」

    蘇銘伸出手,展示著手上的空間戒指:「這個戒指,以前是嘉薇的。現在成了我的。」

    他又將法術書拿出來,翻開,邪笑著:「為了這本法術書,我不僅跟勞倫斯結下了死仇,還狠狠得罪了一個高階法師,嘿嘿。」

    聽到這個,老男爵不驚反喜:「無妨,你能回來,還如此從容地和我說這件事,就說明你已經有了對策。我相信你。」

    老男爵滿足地嘆了口氣:「殺得好啊。勞倫斯,七年前你殺了我兒子,現在傻眼了吧?」

    他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眼中卻不斷淌出淚水。

    這個仇,終於報了。

    一直等到這老家伙安靜下來,蘇銘才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又拋出一個消息。

    「我要離開野火城。」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4:03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2 15:42 編輯

四十八 深不可測

    蘇銘要離開野火城,這消息對於老男爵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

    他大驚失色,從床上掙扎起來,連聲問著:「為什麼?這種關頭要放棄?」

    蘇銘笑而不語,饒有興趣得看著男爵的失態表現。這老狐狸,繃不住了吧。

    老男爵無法想象野火城失去蘇銘後的場景,他現在已經與洛迦城的勞倫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底牌就是眼前的騎士。

    現在這騎士卻突然說他不干了,要跑路,這不把他往火坑裡推嗎?

    悲劇的是,他沒任何辦法阻止蘇銘離去。

    「怎麼會這樣!難道茉莉失身了,你嫌棄她?哦,天哪,這真是個悲劇,岡森,岡森在哪?我要去閹了他!」

    不得不說男爵想象力地豐富,一下子想到這上面去了。還失身,岡森這會兒能不能硬起來都是個問題。

    看到這老狐狸驚慌失措的模樣,蘇銘非常惡劣地開懷大笑,這笑容在老男爵看起來,充滿了幸災樂禍。

    老男爵不知道該去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憤怒,失落,絕望都有,他坐回床上,被殘酷的現實打擊懵了。

    見差不多了,蘇銘才老神在在地說出了後一句:「我只是想去迪蒙特荒野一段時間,可沒說不回來,你這麼激動干什麼?」

    老男爵呆滯地轉過頭,慢慢反應了過來,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掐死這混蛋,有這麼耍人的嗎?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說實話吧,我沒有正面對抗一個高階法師的能力,只能隱在暗處。我不出現,就是種威懾。我要出現,被殺了,那野火城就真完了。」

    這個時候,岡森遲遲未歸,勞倫斯再笨,也該反應過來了。或許此刻,他已經派人過來了。

    誰會過來?丹尼斯是必然會來的,或許還會加上幾個武技高手。

    在把蘇銘這個最大的威脅拔除之前,勞倫斯不會徹底撕破和野火城撕破臉皮。

    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強大殺手,能讓任何人心驚膽戰。

    蘇銘既然能刺殺嘉薇,就有可能殺光舒沃斯的整個家族!勞倫斯絕對不敢冒這個險。

    看著仍然一臉憤恨地男爵,蘇銘正色道:「洛迦城必會派人來談判。但這談判就是扯淡,你就應著,盡管和他提條件。若有一天,對方突然翻臉,就說明我已經完蛋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老男爵心一震,轉頭向著少年望去,只見他的眼神幽黑如墨,渾身氣勢如山如岳,厚重到了不可測地地步。

    讓人看一眼,就不自覺地相信,只要他在,野火城就倒不了。

    他這輩子閱人無數,卻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天縱的人物,不禁神為之奪。

    「那岡森怎麼辦?我沒能力阻止洛迦城將他帶走。」面對洛迦城這種龐然大物,老男爵感覺壓力山大,已經失了分寸。

    一個窮困的野火城,兵不足五百,還都是沒有掌握斗氣的普通人。而洛迦城,正規軍三千,掌握斗氣的騎士一百二十位,高手林立,實在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

    「岡森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我會在迪蒙特荒野截殺任何試圖帶走岡森的人。也會與丹尼斯周旋,如果我能逼退甚至殺死他,野火城就真正安全了,勞倫斯必會屈服!」

    老男爵怔了一下,猛然大悟。

    此時此刻,他眼前的騎士已經是兩城爭鋒的焦點人物,將是洛迦城不可繞過的鐵壁雄關。而他自己,乃至整個野火城,是躲在這騎士羽翼下弱者。

    相比之下,岡森確實不值一提。

    想通了這點,他沉重地點了點頭:「你放心吧,蘇。如果敵人實在太強大,你不要拼命,有多遠跑多遠。只要你活著,勞倫斯就有所顧忌,野火城的情況就不至於到最壞的地步。」

    真要到那地步,他一個老頭沒有什麼,大不了一死了之,但茉莉終將嫁給岡森,一輩子痛苦。

    蘇銘無聲地笑,眼中閃爍著傲然。

    男人的戰爭,豈會讓一個小姑娘背負失敗的惡果?

    他要跑也是解決了問題後再跑,這麼留下一筆爛債不是他的作風。

    洛迦城,城堡裡的勞倫斯憔悴至極,痛失愛女的打擊讓他一下子蒼老了十歲,花白頭發變得全白,額頭上平添上了幾道深深地皺紋。

    他的手也不自禁地抖動著,這是上次暈迷的後遺症,看樣子,這輩子是好不了了。

    歸寧節過去了,岡森還沒有回來,勞倫斯就知道他這個長子也出事了。

    諾斯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殺死他女兒的凶手竟然是野火城派來的。

    勞倫斯從頭到尾都沒想到這一點。

    野火城在他眼裡不過是只螻蟻,抬抬腳都能碾死的角色,竟然來了個驚天逆襲。

    坐在書房裡,勞倫斯不禁喃喃自語:「萊恩,你真是能忍啊。二十年前被你逃得一條性命,現在竟然來報仇了。」

    書房外,敲門聲響了幾下,隨後丹尼斯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諾斯。

    勞倫斯站起身,對著丹尼斯恭敬一禮:「大師,有勞您了。」

    丹尼斯是高階法師,領伯爵銜,即使他是領主,表面上的禮節還是要做的。

    丹尼斯臉色復雜,回禮後,便問著:「你說刺客找到了,是誰?」

    一向自詡智慧過人的丹尼斯,第一次這麼徹底地栽在別人手裡,讓他難以釋懷。

    在子爵的示意下,諾斯上前一步回答了他的問題:「野火城的騎士,年十七歲,名字是蘇,十天前穿越幽魂道,經過塔隆斯要塞進入洛迦城地界,進行刺殺行動。」

    丹尼斯默默聽著,聽到刺客的年齡時,臉上有些掛不住。

    他都活了八十年了,到頭來竟被一個小毛孩給耍了,這叫他情何以堪?

    「有他的具體武技消息嗎?」

    「這個並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武技非常高明,但沒見過他使用斗氣。」諾斯也是憑著一些蛛絲馬跡推測的。

    塔隆斯要塞那一隊放蘇銘入關的騎兵,已經全部被得到消息的勞倫斯給絞死了。

    丹尼斯當然知道,勞倫斯不會憑白無故地叫他過來,這是叫他去抓捕刺客呢。

    其實不用他說,丹尼斯也要找這刺客算賬,讓他知道戲耍一個高階法師,究竟要付出什麼代價。

    「勞倫斯,那我就先去野火城了。最多五天,我會把這小家伙帶到你眼前。」丹尼斯承諾已出,便不在此地停留,走到到了窗前,觸發了『風之翼』,向他的法師塔飛去。

    至於身後的主僕要討論的事,他沒興趣去知道,只要把這麻煩事結了,他就回法師塔,潛心研究法術,再不管這俗世了。

    一想起他還欠著這城主一個承諾,丹尼斯就越是對這刺客恨之入骨。

    書房裡,勞倫斯臉色陰沉,他盯著諾斯說:「岡森怎麼樣?」

    「受了重傷,被萊恩男爵囚禁在城堡。」

    「也是那個騎士干的?」

    勞倫斯心在滴血,他的長子,唯一的兒子竟然在野火城受著折磨。

    「是他。」

    「諾斯,你有把握將岡森從城堡裡救出來嗎?」這是勞倫斯最關心的問題。

    諾斯搖了搖頭:「將岡森騎士救出來並不困難。難得是如何將他帶回洛迦城。」

    頓了一下,諾斯接著道:「大人,這個騎士思維慎密,武技又高的離譜。他既然能到洛迦城來行刺,那麼在野火城,肯定會有周密的安排,冒然行動,怕會害了岡森騎士的性命。」

    勞倫斯不甘地道:「沒有辦法了嗎?」

    諾斯點頭:「必先殺死這騎士,那小小野火城,不足為懼。」

    「諾斯,你可有把握對付他。」勞倫斯害怕丹尼斯再次失手,這高階法師有些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讓他感覺靠不太住。

    諾斯沉默半晌,不得不承認:「把握不足三成。」他反而更有可能被殺。

    「真有這麼厲害?」諾斯的強大,勞倫斯非常清楚。

    「單純的武技來說,我或許能壓制他。他到底還年輕,但。。。。。。」說到這裡,諾斯指了指腦袋:「這裡深不可測。」

    勞倫斯嘆了口氣:「那就派遣使團吧,你親自領隊,去和萊恩談。若丹尼斯大師能殺死那騎士,就血洗了野火城!」

    殺不死,那就只能暫時屈服了,岡森已經是他最後的兒子,實在不能冒險。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4:04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2 15:44 編輯

四十九 留下爪印再走

    從男爵房間中出來後,蘇銘長長呼了口氣,他已經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機。

    精神力強大者,能提前預知到危險。高階法師丹尼斯能做到這一點,所以他做事方式在一般人看起來有些莽撞,實則有恃無恐!

    蘇銘也有這本事,上輩子就有,只是沒想如今這麼清晰而已。

    當然,有這本事不代表著就能趨吉避凶,一生無憂了。

    前世有古語:雖千萬人,吾往矣。人這輩子,總是不甘平庸的,雖險猶進的境況太多太多了。

    他沒有向男爵說出全部事情,甚至在這之前向精靈緹雅也隱瞞了一部分。

    他要面對的對手,丹尼斯固然可怕,但還不至於讓蘇銘產生喘不過氣的感覺。

    那麼現在這種來自精神層面的沉重壓力,就非常有可能來自另一個勢力,另一個家族!

    馬迪爾.肖,嘉薇是他內定的未婚妻,蘇銘在他眼前把她殺了。這恐怕已經讓遠在布拉城的侯爵動怒了。

    這些東西要讓老男爵知道,他恐怕立刻就得崩潰。

    定了定神,蘇銘向著茉莉的房間走去,他得做出一些安排,以免留下遺憾。

    大白天裡,城堡樓道還是非常陰暗,蘇銘走到樓道口,沿石階一步步拾級而上,到了城堡第三層,又沿著樓道走了二十幾米,到了一間房門口。

    房門的對面就是僕人的休息室,此刻裡面正有兩個女僕守著,正是剛才將茉莉抱走的那兩個健壯女人。

    見到蘇銘到了男爵獨女的閨房,都臉露疑惑地看過來。

    她們當然知道蘇銘的身份,但並不准備放他進去,這涉及到小姐的閨譽,甚至是貞潔。

    「大人,你恐怕走錯房間了!」一個女僕站了起來,聲音中帶著警告。

    兩道銀光從蘇銘手中射出,兩聲輕響,這兩個女僕暈倒在地。

    蘇銘推門而入,又輕輕地將門掩上,沒發出一絲聲音。

    少女的閨房很大,很明亮,正中間擺著一張烏雕木大床,牆邊靠著一排高大的紫蘇香木衣櫃,窗邊是一張寬闊的梳妝台,地上鋪著柔軟高絨地毯。

    走到床前,靜靜地看了會茉莉嬌豔地睡顏,蘇銘取出茉莉空間手鐲,輕輕地放在枕頭邊。

    手鐲裡有他留的信,還有大量施法卷軸和元素墨水,再加上一本他重新謄抄臨摹的法術書。

    他能感覺到茉莉的精神力強度,離著初階下位法師只有一線之遙,這些東西,足夠讓她成為正式法師了

    只要她成為正式法師,就能繼承爵位,老男爵的難題自然迎刃而解。

    至於其他麻煩,他這一回就在荒野上轟轟烈烈地干一場,一並解決了吧。

    貪婪地看了眼這張讓他留戀了兩輩子的臉龐,蘇銘忍不住俯身在少女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就當告別吧。

    隨後,他毅然轉身,抬步向房門走去。

    「蘇!」就在蘇銘手握上門把時,身上忽然傳來了少女的聲音,帶著一絲哭音。

    蘇銘猛然轉頭,卻見茉莉已經睜開了眼睛,手裡緊緊握著床邊的手鐲,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你要離開我了嗎?」茉莉從床上爬起來,身上只穿著睡衣,赤足向蘇銘走過來。

    被女僕抱離蘇銘懷抱的瞬間,茉莉就醒了,但她一直裝睡,直到現在,蘇銘走進房間。

    她感到了他身上的離別氣息,尤其是當他放下空間手鐲的時候。

    蘇銘看著走近的少女,溫聲勸著:「回床上去,別凍著了。我還會回來的。」

    「你騙不了我。」茉莉根本不聽蘇銘的話:「蘇,為什麼要離開,你不愛我嗎?」

    蘇銘無奈地笑,貴族之家,多少事能自主?天下的人,又有多少能自由?誰知道呢。

    茉莉繼續走近,直到站在蘇銘面前,抬頭望著蘇銘深不見底的眼眸,尋求著答案。

    見蘇銘沉默著,仍要轉身離去,茉莉心中一急,手一勾,身上順滑的絨絲睡袍無聲地滑下。

    雪白如玉的完美女體隨之暴露在了空氣中,美妙動人至極。

    不等蘇銘拒絕,少女就緊緊抱住他,聲音顫抖:「蘇,你一直躲在迷霧後面,讓我看不透,摸不著,但我知道我愛你!」

    她踮起腳,抬起頭,滾燙地嬌唇印在蘇銘唇上。

    面對這火一樣地熱情,蘇銘有些把持不住,為防少女凍著,他解開自己的衣袍,一把將赤裸地少女抱了懷裡,輕聲問著:「莉莉,我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野火城,一年,兩年,十年,都說不定。」

    肖家族這種龐然大物,他要與之周旋,耐心是必備素質,這需要時間。

    前世古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是不報仇的借口,而是說要耐心籌備,壯大自己,俟仇敵不備,一擊斃之,永絕後患!

    「我等你,多久都等你。」茉莉伸手去解蘇銘的裡衣。

    女子,一旦動了真情,那是可以拋棄一切的,貞潔是什麼?就是為至愛所守護的。面對蘇銘,茉莉甘願獻出一切。

    很快,兩人就裸裎相對,兩具火熱的身體廝磨著,帶著無與倫比地快感。

    蘇銘抱起茉莉走向了大床,輕輕壓在美麗少女身上,熟練地找准了位置。

    茉莉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她咬著牙忍著,只感覺自己在這一瞬間墜入了地獄,然後又悠悠地向天堂飄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茉莉只覺得小腹裡一股滾燙地熱流向全身輻射出去,她也隨之攀上了極樂地巔峰,腦子一片空白。

    良久,茉莉才輕輕地問:「蘇,我會有你的孩子麼?」

    蘇銘心中一震,前一世的少女在第一次發生關系後也如此問過他,那一臉的嬌憨,滿溢的幸福,到現在還記憶猶新,當時他笑而不答,沒想到就是永別。

    蘇銘起身,幫茉莉理了理汗濕的鬢發,深深地注視著她流動著水光地緋紅眼眸,認真回答:「會有的。為了未來的孩子,我會回來。」

    或許吧,誰知道呢,真有了,老男爵也得給他養著!

    現在時間緊迫,蘇銘匆匆處理了下侵犯未成年少女留下的『罪證』,又與茉莉深情擁吻了一番,這才告別離去。

    他首先去的是老男爵的房間,直接推門進去,打開男爵床前的木櫃,嘩啦啦地往裡面倒金幣,看的老男爵一愣一愣的。

    「蘇,你哪來這麼多金幣!倒在這裡干什麼?」他雖是領主,但領地窮困,這輩子還真沒見過兩千金幣以上的巨款,看蘇銘倒在這裡的,足有六七千。

    蘇銘起身拍了拍男爵的肩膀,鄭重道:「這是我的訂婚禮金,你收好!」

    「什麼訂婚禮金?我什麼時候答應將茉莉嫁給你了?」雖然男爵一直是這個意思,但他沒想到蘇銘會直接到這個程度。

    「老家伙,我得了你女兒第一次,你不答應也得答應。」倒完金幣,蘇銘又將裝有『生命女神的淚珠』的木盒拿出來,放在櫃子上。

    「這是傳家寶石,你也收著,找個機會給茉莉。還有,別忘了給德科配上戰馬和鎧甲,不要和我說沒錢,我都給你了。」

    這寶石雖是珍稀煉金材料,但隨身戴著,對身體也有莫大好處。

    老男爵一臉地哭笑不得,但還是接過了木盒,算是默認了。

    「對了,還有,不要對岡森太好。最好把手腳全打斷,省的再跑!」

    老男爵苦笑,真這麼做,勞倫斯還不得發瘋?現在已經夠虐待他了。

    蘇銘沒去管男爵的反應,做完這一切,直接出了城堡,向霍伊酒館走去。

    沒有馬,只能步行,這種情況真是尷尬。

    酒館已經清理出來,並開始營業了,為了紀念這次獸人的勝利,門口還掛著今日一切消費打五折的招牌。

    閃身進了酒館內,蘇銘一眼就從櫃台後看見了霍伊,那只傷臂已經消腫了,看來是經過了治療。

    他也不在這多呆,再一次離別,徒增傷感,在霍伊反應過來之前,又出了酒館,速度非常快,大部分人只覺地酒館門口一個人影閃了幾下。

    老酒鬼西德揉了揉朦朧的眼睛,喃喃道:「大白天竟然也會見鬼。」

    酒館內只有老霍伊看清楚了,他也察覺到了蘇銘的視線,同時感受到了蘇銘身上那股前所未有的凝重氣息。

    霍伊非常清楚,蘇銘所面對的,是一個他想象不到的,凶險至極的世界,蘇銘是不想連累他,他也已經幫不上任何忙。

    昨日默默無聞的少年,今日的已是光芒四射的英雄。

    而他,老了。

    一時間,這位昔日的野火城守備隊長唏噓不已,眼角一熱,險些落下淚來。

    此情此景,唯酒方能解心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4:04
五十 迷魂陣

    天公作美,歸寧節後第一天,風和日麗,晴空萬裡

    蘇銘只身來到了迪蒙特荒野深處,尋了塊平整的草地躺下,仰望著深邃的天空,思緒漸漸飄遠。

    這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可能再一次回到那一片星空,還是終將被困在這大陸上。

    腦海裡又回想著上輩子的事情,佳人音容笑貌,戰艦冰冷剛硬的線條,星空的黑暗神秘,前世種種,讓蘇銘不自覺地嘆了口氣,一臉落寞。

    他能看出精靈緹雅的孤獨,誰又知道他心中的寂寞啊。

    荒野裡蟲子很多,不一會,幾只小蟲就開始爬上蘇銘的身體,張牙舞爪地宣布這塊從天而降的領地的所有權。

    一只小兔子也在不遠處張望著,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蘇銘,在估量著這個大家伙的危險性,它在考慮是不是該悄悄潛過去過去將蘇銘身邊的那蓬嫩草給啃了。

    更多的蟲子們則躲在蘇銘身體下陰影裡,甚至鑽進衣服縫裡,躲避著陽光的照射。

    這些小東西打斷了蘇銘的思緒。蘇銘笑了笑,龐大的精神力一放一收,立刻將身周十米的動物們驚地四處奔逃。

    就連泥土裡裡的蚯蚓,也拼命地往遠處鑽去,周圍一下子清淨了。

    蘇銘忙了一夜,也累了,躺在草地上睡了過去,進行大戰前最後的養精蓄銳。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有人到了自己身邊,不用去看,聽來人的腳步聲,他就知道是緹雅來了。

    蘇銘也不睜開眼,伸手拍了拍身邊的草地,邀請道:「坐。」

    緹雅坐了下來,想了想,干脆也學蘇銘的樣子,躺在了草地上。

    「蘇,你看起來很愜意啊。」緹雅側著身子,一手支著頭,看著蘇銘的側臉。

    陽光照在這張略顯稚嫩地臉上,上面還有些未褪盡的細小絨毛,這時被鍍上了一層金邊,皮膚很細膩健康,鼻梁挺直,嘴唇線條剛硬,這些特征結合在一起,形成一張充滿男性魅力地臉。

    精靈世界裡,多數精靈都擁有比這更俊美的臉龐,但不知為何,緹雅還是看呆了,痴了。

    「怎麼了,看得入迷了嗎?」蘇銘突然轉頭,直視著著精靈的眼睛。

    緹雅臉上發燙,很不自然地收回視線,嘴硬地道:「不過是個小鬼,看看怎麼了。」

    才十七歲,對她來說,就是個毛還沒長全的小家伙。

    蘇銘邪邪地笑著:「我是不是小鬼,你還不知道嗎?我的身體你可是看過的。」

    一說起這個,緹雅腦海裡就閃過蘇銘那健壯完美地身軀,一剎那耳尖紅透了,在草地再也躺不住了,跳起身罵了聲無賴。

    緹雅的窘樣讓蘇銘開懷大笑,他睡了兩個多小時,一夜的疲累完全恢復,現在精力充沛地很。

    見再笑下去,緹雅就要暴走,蘇銘臉色一整,說起了正事。

    「導師,你已經在荒野布下眼線了嗎?」

    緹雅恨地牙癢癢地,這人變臉飛快,還用導師的名頭來壓她,讓她無法發作,只得恨恨地道:「我拜托了荒野上的狼王,讓它幫我看著,有什麼情況,它會嚎叫示警。」

    精靈能和野獸溝通,這幾乎是本能,因為他們的純淨心思能輕易得到野獸的信任,天生強大敏感的精神力,也打破了彼此的語言障礙。

    相比之下,人類就差遠了。

    有狼群這個地頭蛇盯著,算是萬無一失了。

    「緹雅,我已經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在向我臨近,我想你最好避一避。」

    蘇銘沒有對緹雅隱瞞:「這一次,我將面對布拉城的肖侯爵。」

    又是高階法師,又是大貴族,強敵環伺,大陸西部任何一個人面對這種情況都得嚇癱過去,難得蘇銘還能鎮定地說出這一切。

    緹雅臉色一白,她見識過蘇銘的龐大精神力,所以並不懷疑他的話。

    「蘇,既然如此,你怎麼還呆在這裡!肖侯爵是王國西部的真正主宰,你無法對抗他。」緹雅急切非常。

    肖家族為何能主宰這片土地,就因為他的家族,有六位高階法師和兩位大法師坐鎮,且都是家族成員,無有外來者!

    這個天下,就是法師的天下,面對智深如海,無懈可擊的大法師,任何戰士碰上了,都只有飲恨一途。

    「知道了,囉嗦。導師,你有對付大法師的辦法嗎?」蘇銘拈了根草莖在嘴裡,隨意地問了聲。

    緹雅又急又恨,她忍不住狠狠錘了蘇銘一拳,但力道卻轉瞬被蘇銘自動震抖的肌肉化解,沒造成任何效果。

    「我沒有辦法,你要是不走,就只能等死。」她發誓不使用法術,破誓就是神罰,她不敢也不能這麼做。

    「那好吧,我只得自己努力了。這幾天,你的教導給了我很大的啟發。我估計,我的精神力應當在大法師之上,這就給了我一絲機會。不給這些家伙留下些終生難忘的記憶,我是不會走的。」

    即使是大法師,釋放法術的原理仍然一樣,精神與元素共鳴,再加物質法陣輔助,這個過程對低精神力者沒有什麼破綻,但對蘇銘卻難說了。

    「不知天高地厚!」緹雅終於怒了,臉色如霜,頭也不回地走了,看方向,是要去雷霆山脈。

    蘇銘笑了一聲,對緹雅的話無動於衷。

    緹雅被氣走了也好,省地連累她,此戰之凶險,不遜於他以往所經歷的任何一次,蘇銘並無十足把握。

    不過他從來就是一個游俠式的人物,有一顆飛揚的心,就喜歡這種游走在生死一線的冰冷與尖銳,

    養足精力的他再不停留,身子一竄,就消失在了荒野地草叢中,開始了他的狩獵行動。

    在大陸上,只有四大基礎元素聚集法陣是不用精神力觸發,就能自動運轉的存在,只不過自動運轉的效率十分低罷了。

    為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蘇銘開始在迪蒙特荒野的大地上大量布置基礎土元素聚集陣。

    這些土元素陣沒什麼實際攻擊效果,但會發出一陣陣異常的元素波動,高階法師離著近百裡遠就能發現這裡的不同。

    普通人雖然感覺不到,但進了這陣後,感官會不知不覺地受影響,就像進了迷宮一樣,一輩子走不出來。

    這些土元素陣東一個,西一個地排列著,好像帶著某種規律,仔細去想,又讓人摸不著頭腦。

    有些地方,元素波動相互疊加,得到了加強,有些地方,卻又相互削弱,就像一個元素迷宮一樣。

    這是蘇銘想出來的元素迷魂陣,專門針對法師而設。

    在元素波動加強的地方,會出現類似土刺似的攻擊波動,絕對能嚇人一跳,次數多了,對危險的敏感度自然下降。

    波動削弱的地方,土元素又平靜地可怕,極像元素陷阱,普通人進入其中,會感到萬籟俱靜,和夜晚地墳場有的一拼。

    妙的是,這些波動的疊加,就和聲波一樣,不身處其中,是感覺不到聲音變大的,也就是發現不了異常的,這就能起到突然襲擊的作用。

    時間久了,作為高階法師的丹尼斯自然會發現其中秘密。但出於對危險的本能預知中,他仍然會不知覺的繞過這些區域前進。

    這只是本能,人類對不正常狀態的一種心理規避,潛移默化之下,丹尼斯的前進路線就會出現規律,最終會進入蘇銘的埋伏地。

    這個時間有多久,受本能的影響有多深,就看丹尼斯的理智能堅持多久了,一旦他被煩躁和怒火控制,行為追從本能的趨勢就會大大增加,最終一腳踏入地獄之門!

    這個工作足足花了蘇銘一天時間,在一片方圓三十裡的地面上布置了龐大的迷魂陣。

    這陣法在他腦海裡經過了長時間的計算,考慮了各種可能的影響因素,基本排除了意外的發生。

    只要丹尼斯敢進,敢和他耗下去,他就得死!

    做完這一切,蘇銘就在一個攻守兼備的隱蔽地點躲了起來,一動不動地等待著,呼吸放緩,全身的生理活動降到了最低點,皮膚表層溫度開始下降,和周圍環境變得一致。

    一只小兔子甚至跳到了蘇銘的身上,兩只小巧的前爪抱著一小塊植物塊莖,開始優哉游哉地啃起來。

    在它眼裡,屁股下蹲著的這塊『石頭』與眾不同,很柔軟,蹦一蹦還有彈性,真是太棒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一直到了第二天凌晨,蘇銘身上也凝結了很多露水,與環境更加自然地融合在了一起,地面開始傳來了熟悉地震動頻率。

    這是馬蹄踩在地上的震動,還不是一般地馬。

    那是流火!

    這個結果,讓蘇銘又喜又憂。

    喜的是流火沒死,被丹尼斯俘獲了。憂的是蘇銘向這法師射出風之矢後,絕對會殃及池魚,將這匹火焰戰馬一同干掉。

    但這個時候,強敵就在不遠處,蘇銘也只能咬咬牙,在心中將流火放棄了。

    機會只有一次,稍縱即逝,大不了以後親自去雷霆山脈,抓一匹更厲害的坐騎出來。

    雷霆山脈可是個寶庫,裡面什麼猛獸都有,只要蘇銘有本事,大可以馴服一匹更酷的元素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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