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法師的天下 作者:墨鄉 (已完成)

 
mk2258 2012-11-7 21:28:2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235363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6:23
六十一 傳承天才

    二十年的法術學習,能否讓一個十九歲的,生在大貴族之家的普通人成為法術大師?

    這個問題的答案非常明確:通過按部就班的學習途徑,永遠不可能,這個世界不存在這樣的天才。

    法術,經過千萬年演繹,已經成為一個無比龐大的體系,普通人想要成為法師學徒,五年的學習時間是必不可少的,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羅茜十九歲才開始學習,說明她的天賦並不怎麼出眾,不受上代侯爵的重視。

    否則,馬爾夫的長子,二十八歲進階中階上位的蒙特洛爾,也不會被宮廷大法師普羅斯稱為『三百年一遇的天才』了。

    不用說,羅茜能擁有如今的恐怖力量,和額頭上的法術印記有著莫大的聯系。

    蘇銘看著黑衣老者,等待他的答案。

    隨著老者的意念,兩人眼前的光幕再變,其他事物消失不見,而羅茜額頭上的印記則被單獨提取出來,重新繪制,變得清晰無比。

    這個符文復雜度一般,比初階法陣高上一些,但蘇銘掃一眼就能記住。

    「這是傳承法術的一個符文接口,用以灌注記憶以及精神力!」黑衣老者說出了答案。

    蘇銘眉頭皺緊了,這個技術在前世也有,能夠瞬間將大量信息灌注進人腦,屬於尖端技術,但副作用很大,一般被各種間諜所使用,完成一次任務,就得換一次身體,並清洗累贅記憶。

    沒想到在這裡也有類似的東西,而且還搭載了精神力。

    「我猜這個法陣運行後,羅茜將付出巨大的代價。你能告訴我是什麼嗎?」蘇銘問道。

    黑衣老者笑了,這回不是嘲弄,而是贊賞。

    「當然,想要走捷徑,自然要付出些什麼。這個女人將終生止於此境,無法突破,並且壽命最多到五十歲。」

    非常高昂的代價,簡直是拿命換來的。

    無法突破還沒什麼,許多法師一輩子都到不了羅茜的地步,她能憑空得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但是壽命只有五十年,這對於一個出身大貴族,養尊處優的女子來說,就實在太苛刻了。

    要知道,這些處於社會金字塔尖的人,如無意外,活到九十多歲,是很正常的事。

    羅茜一下子放棄了近一半的壽命。

    黑衣老者手一揮,光幕消失,他嘲諷道:「這就是大陸上的大貴族能長盛不衰的秘密所在,他們能保證家族始終有強大法師坐鎮。」

    「你似乎很瞧不起這些事。」蘇銘注意到了老者的態度,這家伙有些憤世嫉俗。

    在蘇銘看來,這種事實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維護既得利益是人類天性。

    黑衣老者冷哼了聲,突然轉頭對蘇銘道:「我叫德拉烏,你聽說過嗎?」

    「沒有。」蘇銘又喝了口茶,干脆的否認。

    自稱是德拉烏的老者嗤笑一聲:「也是,以你淺薄如水池的見閱歷和見識,自然不可能去研究大陸的歷史。沒聽過很正常。」

    靠,蘇銘只感到自己對這個救了他一命的老家伙的好感迅速地減弱,這家伙不僅憤世嫉俗,還眼高於頂。

    對於他的嘲諷,蘇銘不想回應,只一口一口的地喝茶。

    沒想到德拉烏沒完沒了了,又問道:「你現在猜到我為什麼會救你了吧?」

    蘇銘面無表情,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道:「你的腦子是不是打了個結,話不能直說是吧?要我幫你掰直不?」

    說到後面,幾乎是在咬牙切齒了。

    這老者太過神秘,心思也深沉的很,不像茉莉,甚至老男爵,心思很單純,加上所處的地位和糾結的利益聯系,蘇銘稍稍推測,就能將他們的心思猜個八九不離十。

    德拉烏動了動枯槁的臉,咕噥了聲:「無趣地小家伙。」

    他站起身,雙臂張開,像是要將整個大廳的書籍包容在胸懷裡。

    「看到這些書籍了嗎?」

    廢話很多,但蘇銘還是點了點頭。

    「這是大陸幾千年以來的所有天才的自言自語,亡者的墓志銘!其中包含的智慧,是人類在思想領域所取得的最寬廣,最深刻的成就!」

    他轉身,抬起枯瘦的手指,指著蘇銘:「而你,自從上次穿越幽魂道,我就知道有一天,你還會回來。」

    蘇銘總算知道他看這老者眼熟的緣故了,他帶著緹雅走出幽魂道,轉頭一眼,余光中看到的,原來是他。

    德拉烏沒去管蘇銘眼中的恍然,繼續說道:「你有著傲視整個大陸的澎湃精神力,卻被一個小小女子追殺的顏面掃地。看看你背上的劍?多麼的粗魯!看看你身上的武士袍服?多麼俗氣!原本能掌控天地的人物,卻困於淺灘,遭人羞辱,我為你感到悲哀!」

    德拉烏說的很激動,腦袋上的血管都漲大了幾分,顯得更加猙獰了。

    蘇銘為自己倒了杯茶,無動於衷的聽著他的演講。

    他經歷的事太多了,比今天更加狼狽的事情比比皆是。但那又如何呢?

    在銀河系,許多人都知道他的糗事,但又有哪一個人敢輕視他?

    甚至最後,第一艦隊總督追捕他,也是出動了整個艦隊的精銳,動用了十三艘地球最先進的戰艦。

    現在一切重來過,總是有一個提升過程的,他又沒人給他傳承記憶。

    德拉烏說了一大通,自己說累了,這少年卻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也不由氣餒。

    「年輕人,你的熱血呢?」德拉烏最後問了一句。

    「在我的心裡,沒在臉上。」蘇銘掃了眼周圍的書架,問著:「這些書,我能看看嗎?」

    這才是他最興趣的。

    「你可以站在一米外瞻仰瞻仰前人的成就,如果你不想成為烤雞的話,別靠近。」德拉烏看到了蘇銘眼中的亮光,心中氣餒稍減。

    這年輕人也不是沒有弱點麼。

    蘇銘對德拉烏的法術技巧只能仰望,自然不敢把他的話當做耳邊風。他繞著大廳走了一圈,便將這五千多本厚厚的書籍名字給記了下來。

    越看,他越激動!

    看看這些書名,《論元素的本質》,《精神波與元素波的統一:虛空之場》,《大法師的終極成就》,《自由元素與創世四元素的量化轉換》等等,每一本都如利箭一般,射中了蘇銘的心。

    聖光之主在上,他要瘋狂了。

    這一刻,蘇銘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返身回去將那個老骷髏脖子扭斷,然後將這一切據為己有。

    「看來你也不是無可救藥。」德拉烏看到了蘇銘眼中火熱的光彩,滿意地笑了。

    蘇銘返身快步轉回德拉烏身邊,深深吸了口氣,盡量用平靜地語氣道:「我如何才能看這些書?」

    干,這根本就是將毒品放到一個毒癮發作的癮君子旁邊,沒把這些精神鴉片吸完了,他不甘心啊。

    這一回,輪到德拉烏優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了,他慢條斯理對喝了杯茶,不緊不慢地道:「年輕人,你很有眼光。我帶你進來的這一路,你沒對那些珍稀元素材料多看一眼,對這法陣也沒去強記。只對這承載先賢智慧的書籍另眼相看,一下就選中了我最寶貴的財富,不錯。」

    「說正題!」蘇銘恨不得將這老家伙嘴巴撕大一點。

    「那好。我這法師塔有四層。上面三層有大量藏書。第二層是大陸風土習俗博物書籍:第三層則完全是法術相關的書,高階及以下的法術結構我收集了許多,都在那裡:第四層,你也看到了,就是這些前人智慧結晶,每一個大法師一生最高成就之凝聚!」

    說到這裡,德拉烏看著蘇銘眼中的光芒,滿意地笑了。

    「但遺憾的是,這些書我從不外借,也不給他人觀賞,除非你拿一個精靈或者一條綠龍來和我交換,那我能給你一個月隨意閱讀權限。」

    德拉烏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

    「精靈?」蘇銘看著這老者,精神力的銀光瞬間包裹住全身,身影猛然模糊,再清晰時,一手已經掐住了德拉烏的脖子:「上一次,幽魂道白天的濃霧是你所為?那麼我不欠你了。殺了你,照樣能達到目的。」

    上次害得他差點在峽谷裡完蛋,這次帶他脫離險境,正好兩清。

    他剛剛被那些絕世聖典勾起的熱血已經基本平息,力量固然重要,但有千萬條道路可以獲取,想要讓他為之付出緹雅的性命,那不可能。

    德拉烏無視蘇銘抓著他脖子的手,他看著包裹著蘇銘全身的銀光,不禁贊嘆著:「多麼完美的天賦啊。年輕人,把手放開吧。你殺了我,這法師塔和這個我構建的隱居之地會自動毀滅,你什麼都得不到。」

    德拉烏觀察了蘇銘很久,對他的品性有了相當的了解,有擔當,真誠,強者的自信與驕傲都有,所以他才敢將對方帶進自己的秘密花園。

    他現在弱的可以,可沒制服這個年輕人的絕對把握。

    蘇銘放開手,眯著眼,冷冷地問:「如果我猜的沒錯。上次在峽谷已經是你第二次對緹雅動手了吧?」

    難怪他當時從肯特買來的衣袍上會有詛咒。

    德拉烏又笑了:「當然。可惜我老了,真正的老了。昔日強橫的精神力不再,連身體也成了亡靈之軀。精靈或者綠龍那充滿生命之力的身體,包含我最缺少的生命元素。」

    亡靈之軀,是無法承載強大精神力的,這種軀體在控制死亡元素有些用處,並能夠無視生命生老存亡的規律,但因為生機太弱的緣故,承載的精神力只會越來越弱,直至消亡。

    德拉烏從一個強橫的大法師到如今的境地,經歷了漫長的時間,他無時不刻地想要一副充滿活力的身體。

    他原本的身體壽命已至,他原想去佔據別人的軀體,可惜不行,別人的身體一旦佔據,立刻就會枯萎,很快就會變成一具新的亡靈之軀。

    德拉烏這才清楚,他需要的是足夠的生命元素,這種元素每個生命都有,但就屬精靈和綠龍身上最濃郁,而且他們都是永生的,能成為他永恆的生命元素之源。

    進而,他也就間接獲得了永生!

    全盛時候的他本想去無盡之森去抓一只精靈回來,但在外圍就遭遇綠龍和精靈的阻截,差點連命都丟了。

    所以一直以來,德拉烏只能靠著動物,甚至人類,獸人身體中的生命元素存活。

    可惜,這些普通生物體內生命元素僅能讓他活著,卻不能保持他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幽魂道被那個女瘋子毀了,地形改變,死亡元素被陽光一下曬沒了,憑他虛弱的身體,以後想要捕獵到生命,將變得十分困難。

    為了生存下去,他被迫與蘇銘接觸,希望獲得轉機。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6:24
六十二 雷蒙德,你好

    對於德拉烏的說法,蘇銘不置可否。

    生命元素並不難找,他剛才喝的茶,法師塔上空淺綠色的光球,都散發著生命元素。

    任何活著的生物,身上都流動著濃厚的生命元素,這也是此世界生物與非生物的最根本區別。

    這老家伙對他隱瞞了最關鍵的部分。

    「除了你說的幾樣,人類世界中,有替代物嗎?」蘇銘不想莫名其妙地去和精靈打交道。

    緹雅的能力他看到了,身體力量堪比獸人,精神力也非常龐大,一個兩個他還能應付,這要是魯莽的進入無盡之森,他妥妥的要飲恨其中。

    德拉烏呵呵一笑,又用嘲弄的眼神看著蘇銘:「有啊,教皇的神聖權杖,冰霜賢者的純水法袍,暴風王室的珍藏『龍血凝珠』,玫瑰大公的『玫瑰水晶露』都能滿足要求,但你連一個偽大法師都無法對付,憑什麼去得到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蘇銘聽都沒聽過,更不用說去搶奪了。光聽聽名稱,就知道這東西肯定藏在人類文明的中心區域,強者雲集之地。

    相比之下,精靈反而是最容易的了。

    蘇銘閉目沉思了會,他走到石椅旁,伸出一根手指,控制著指端的幾根毛細血管,強行擠出了幾滴血,滴入了茶水中。

    別忘了,蘇銘的身體經歷過兩次『生命禮贊』,再加上他的精神力對身體不間斷的維護和積攢潛力,使得他的血含有比普通生物濃郁十倍的生命元素。

    這幾滴血上就是如此,在蘇銘眼中,這血雖是紅色的,卻閃著翠綠色的微光。

    平時,這生命元素被他的精神力屏蔽,這時顯露出來,頓時吸引了德拉烏的注意力。

    血滴到他的茶杯裡,茶中包涵的生命元素頓時大增,德拉烏立刻端了起來,陶醉地聞了聞,然後一飲而盡。

    德拉烏只覺一股火線注入喉嚨,到了身體裡面後,滾燙的感覺立刻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擴散,就如甘醇的美酒一般,後勁綿綿不息。

    他原本干枯黝黑,充滿色素斑點的臉,竟然一下子變得光滑白淨了許多。睜開眼,眼神也有神多了。

    頓時,德拉烏看著蘇銘的眼神變得狂熱起來,將茶杯端到蘇銘跟前,用意不言自明,他還要更多。

    他是亡靈之軀,平時的食物都是充滿生命元素的東西,鮮血是他的主食,他喝了四個多世紀了,完全當美酒喝的,毫無排斥感。

    某種意義上說,他和吸血鬼無異。

    「世上沒這麼便宜的買賣,我的血寶貴無比,不能亂放。」蘇銘搖搖頭,坐回了椅子。

    蘇銘的身體的新陳代謝非常徹底,整個身心都異常純粹,每一滴血都是靈動無比的生命精華,不可浪費。

    這些生命元素,與其說是『生命禮贊』帶來的,不如說是他一直潛藏積累出來的,前者只是個引子。

    「書!我拿書來換。」德拉烏急切的道:「我知道你是個初階法師。但你的缺點也很明顯,基礎非常不牢固,理論和實踐知識都非常欠缺,只會幾個初階法術而已,除了頂層,下面兩層的書籍任你挑選!」

    他打得好算盤,沒給驗貨就像到蘇銘這裡取貨。

    「帶我去看看再說。」蘇銘抓回了些主動權,開始講起了條件。

    「沒問題!」德拉烏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但隨即口氣一轉:「但我們得講好價錢。」

    「怎麼說?」蘇銘饒有興味地看著德拉烏。

    「第二層的每一本書,一本,半杯血;第三層,初階法術相關的一杯,中階的兩杯,高階的五杯,」

    「每樣減為百分之一,我就答應你,不然就免談。你知道的,我如果從這離開,隱姓埋名,隨便拜在哪個大法師門下,都能獲得重視!」

    這一杯就近一百毫升,當他血牛啊。

    第一層的大陸博物書籍,他半個月就能讀完一萬本,豈不是就要被擠成人干?

    第二層的法術書也許值這個價錢,但蘇銘不准備支付,因為他已經摸清了德拉烏的一些底牌。

    蘇銘還價的太狠了,德拉烏剛剛恢復了些的臉色立刻黑沉沉的,怒聲道:「你太摳門了!大陸上一個初階法術的法術結構,一個就是一萬金幣!更不要說中階和高階的了。我這一本書,就只能頂你一大滴血?絕對不行。」

    「沒得商量。你看著辦吧。不行,那我就走。」蘇銘敲了敲桌面,姿態很是隨意。

    「沒我的允許,你無法離開這裡。」德拉烏得意地笑了。

    「哦,真的嗎?」蘇銘似笑非笑地看著德拉烏,這詭異的表情讓德拉烏的得意之情慢慢消失無蹤。

    但他實在搞不清楚蘇銘還有什麼本事,能在這劣勢中反敗為勝。

    下一刻,在德拉烏如見鬼了般的眼神中,蘇銘清了清嗓子,用著和他一模一樣的嗓音說道:「雷蒙德,再來一壺熱茶。」

    這聲音完全可以以假亂真,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分辨出其中的區別。

    實際上,它們本就是一樣的,蘇銘分析了德拉烏嗓音的聲波構成,並相應地調整自己聲帶,鼻腔的結構,共振出來的聲音比德拉烏還德拉烏。

    正如他所猜測的那般,這個叫雷蒙德的人工智能非常低級,他無法分辨其中的區別。

    於是,熱茶上來了,順便還將半滿的茶壺給收了回去。

    蘇銘對著德拉烏邪邪一笑,又開口試探道:「雷蒙德,把《元素的本質》給我拿過來。」

    可惜,這一次沒有反應。看來這個德拉烏也沒笨到底,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不過這已經告訴德拉烏,他攔不住他,蘇銘完全可以隨時離去。

    「見鬼的家伙!」這回輪到德拉烏咬牙切齒了,明明是他的法師塔,竟然莫名其妙的被人分享了。

    若是在以前,他還可以直接觸發塔裡的法陣來阻止蘇銘。

    但現在,他的精神力衰微,堪堪達到初階法師的水平,根本無法觸發法師塔裡的頂級法陣,所有的行動都只能靠雷蒙德這個塔靈幫助。

    現在他的保命招數一下被蘇銘徹底破解,他已經無法命令雷蒙德殺死蘇銘了。

    因為塔靈的設計是保護主人,而蘇銘已經可以以假亂真。。。。。。

    想到這裡,德拉烏抓狂了,決定再也不在這個惡魔面前使用法師塔了。

    「你這老家伙,聰明反被聰明誤。」蘇銘開懷大笑。

    也不管德拉烏黑成鍋底的臉,他走到傳送陣上,命令道:「雷蒙德。。。。。。」

    「該死,這是我的塔!」德拉烏暴走了,手一舉,一道黑色的死亡元素直沖向蘇銘的身體。

    但這攻擊是徒勞無功的,死亡元素遠遠不如四大基礎元素穩定,剛剛到蘇銘身邊,就被他強橫的精神力震成了自由元素,化成白光消散無蹤。

    「哈哈,德拉烏,我們的交易還繼續嗎?」蘇銘笑著道。

    德拉烏大喘了幾口氣,確信自己已經對這少年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妥協接受。

    「你贏了,就按你所說,一滴血一本書!」至少這少年沒和他徹底翻臉,德拉烏苦中作樂地想著。

    「那好,你先帶我離開這裡,我要去看看野火城的情況。」蘇銘雖然能稍微控制著法師塔,但卻不知道如何直接到地上去。

    如果那個叫羅茜的偽大法師還在施法的話,那幽魂道絕對會變成廢墟,他可不想一路挖洞到外面去。

    「你走吧。山洞沒有完全坍塌,可以直接到地上。」德拉烏對蘇銘道,巴不得他趕緊走。

    「我不信!」蘇銘哼了聲,再次試著下命令:「雷蒙德,顯現此時地上的情況。」

    命令再次生效了,一幕水鏡出現在空氣中,上面顯現出了幽魂道的境況,整個峽谷塌了四分之一,不過,他這個位置的山體結構,並沒有被徹底破壞,山洞裡許多地方雖然被沙土堵塞了,但還留著一條通道。

    「那好,我就先走了。」蘇銘嘴角翹起,對著德拉烏:「別想著等我出去後,就不放我進來。如果你不想讓卻整個大陸的人知道這個秘密花園的話。」

    德拉烏神情立刻僵住,顯然被蘇銘說中了心思。

    「你放心的走吧,我會放你進來的。」德拉烏回答著,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轉什麼心思。

    蘇銘走上了法師塔的傳送陣,開口命令著:「雷蒙。。。。。。」

    剛說到一半,他卻又突然停口,轉頭對德拉烏邪邪一笑,這笑容讓剛剛松了口氣的德拉烏心底升起一股涼意。

    「我還是不怎麼放心你。」

    在德拉烏驚愕的眼神中,蘇銘的身影突然從法陣上消失,然後就站在了他跟前,同時,他感到自己的喉嚨一痛。

    「你干什麼!」德拉烏憤怒質問,但他喊出聲時,就發現了蘇銘對他所做的一切。

    他的嗓音變了,完全變了,不再是沙啞,聲線竟然圓潤飽滿起來。

    這不讓德拉烏感到絲毫驚喜,他心裡冰涼,急切地對塔靈發布命令

    「雷蒙德,水鏡!」

    「雷蒙德,灼炎箭射死這家伙!」

    「雷蒙德,風槍。。。。。。」

    德拉烏連說了十幾個命令,但無一奏效,塔靈不認識他了。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在看著眼前嘻嘻笑著的少年,頓時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蘇銘驗證了之前的猜想,還白得了十幾條法師塔控制命令,很是高興。他對德拉烏揮了揮手道:「我很快就回來,不要想念我。」

    說著,他走回了傳送法陣。清晰的命令傳了出來:「雷蒙德,你好,請送我到一層大廳,並打開門。」

    「很榮幸為您服務,主人。」

    法陣上白光亮起,陣內的蘇銘笑意滿臉,陣外的德拉烏一臉死灰。

    終日打雁,這一回終於被雁啄了眼。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6:25
六十三 無情還是有情?

    夜,男爵城堡,老男爵呆在他的書房裡,來回踱步,心神不寧。

    羅茜已經去了半天,到現在仍然沒有穿回具體的音信,這又讓他產生了一絲希冀。

    難道說,他的騎士強到了這個程度,能與一個大法師周旋對抗?

    老男爵並不認為蘇銘能殺死羅茜,他認為最好的結果是蘇銘避過了追殺,逃出生天了。

    這個結果不算壞,若是蘇銘是被洛迦城逼得逃走的,那老男爵會向勞倫斯屈服。

    但現在是在布拉城的大法師的追殺下逃走,其代表的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蘇銘只有十七歲,未來有無限可能,誰也說不准他能達到的成就。

    所以勞倫斯聽說了這一切後,只會對他萊恩更加忌憚。

    想起白天洛迦城使者諾斯離去後那失望的眼神,就更確定了老男爵的猜想。

    天青騎士們出去的那一刻起,諾斯就盼望著結果了吧。

    可惜,從羅茜的反應可以看出來,天青騎士們已經悲劇了。

    而他也不怕諾斯會喪心病狂地對自己動手。因為他曾是大法師羅茜的情人,要殺他也該是羅茜的事。

    諾斯要動手,必須得考慮羅茜的感受。

    不知不覺,這個女人竟成了他的護身符,世事變幻,真是神奇。

    一個個念頭在他心頭閃過去,其中微妙的關系慢慢被理清,想到最後,老男爵舒了口氣,心中稍稍放松。

    放松下來的男爵坐回了椅子,拉了拉身後牆壁上的鈴鐺,有僕人進來後,他便問道:「茉莉這幾天在忙什麼?怎麼都不見她的身影?

    算下來,他有五天沒看到女兒了。

    「主人,茉莉小姐這幾天一直呆在城堡頂樓的煉金室,飯都在裡面吃的。時不時裡面還會冒煙,還有輕微爆炸聲。。。。。。」

    老男爵沉思了會,對這僕人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算了,不管了,此時家族存亡系於一線,茉莉能靜下心學習法術也不錯。若是真能成為正式法師,他。。。。。。

    想到這裡,老男爵的心竟然有些火熱,若真能成為正式法師,那又如何?

    繼承他的爵位理所當然!拒絕羅茜的提婚也理所當然!

    暮然間,老男爵看透了蘇銘的苦心安排。

    茉莉根本沒有金錢繼續法師之路,這一定是蘇銘的支持。

    這個騎士,在老男爵眼中愈發顯得高深莫測了。

    第二天,諾斯准時來到大廳,也不談判了,因為這毫無意義。

    他就在這裡和老男爵閒聊,一同等待羅茜的歸來。

    一直到了十點多時,城堡外響起了嘩嘩的風聲。這聲音兩人都很熟悉,是羅茜的坐騎冰鳥翅膀扇動時帶起的響動。

    聽到這個,老男爵心中有期待,期待羅茜沒抓住他的騎士。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她會扔進來一具屍體。

    他的身體不自覺的抖動著,眼睛也逃避般地盯著大廳的地面,呼吸急促,心跳聲轟轟地在他耳邊響著,震得他腦袋有些發暈。

    諾斯也是咬緊了牙,直直望著城堡外天空中那抹迅速接近的冰藍色。

    此時,野火城的霍爾家族,存,或者滅,只寄托在羅茜的一句話上。

    羅茜的速度很快,控制著冰鳥飛進了大廳,然後這鳥轉瞬間消弭無形,她的身體也緩緩降落在了地上。

    老男爵突然抬起頭,直直盯著羅茜的臉,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神,一時間竟清澈了許多。

    「羅茜,我的騎士呢?生還是死!」

    老男爵盡量清晰地說著這句話,他這一輩子,就這句話問的最果斷,也最艱難!

    羅茜深藍色的如水眼眸,回望了過去。依稀間,從老男爵蒼老的容貌上看到了他年輕時的模樣。

    那個時候,她是多麼愛他啊,自他走後,整日茶飯不思,渾渾噩噩,最後還大病了一場。

    等了兩年,也不見他來提親,絕望的她選擇接受了家族上代大法師的傳承。

    但現在看到這人的貧落的領地,滿頭的白發,蒼老的面龐,原本隱藏在心底的恨意不知不覺就消去了許多。

    原本就要沖口而出的挖苦諷刺,化成了一聲釋然的長嘆。

    這長嘆聲讓老男爵驚喜,讓諾斯震驚失望。

    「萊恩,我找到他了,但沒抓住他。」羅茜補充了一句,也不算撒謊,確實沒抓住,只是將他活埋了而已。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諾斯失魂落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一個大法師的親自追殺,都讓他跑了,這事情完全超越了諾斯的想象。

    任他抓破腦袋,都無法猜到那騎士是用什麼辦法逃走的。

    老男爵雖沒有笑,但從暮然放松的神態中可以看出來他心底的輕松。

    「羅茜,謝謝你。」男爵如此說著,語氣輕柔,一如二十年前在她耳邊的低語,讓羅茜渾身一震,眼神出現了一絲迷離,但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一個女人,是很難對一個她曾經刻骨銘心愛過的男人忘懷的,就算她成為大法師也不例外。

    羅茜哼了一聲,算作回應了。她轉眸向著諾斯看去,高傲地道:「你們之間的那些談判條款,就定下來吧。洛迦城賠償,岡森回去,有異議嗎?」

    這明顯的偏向,讓諾斯幾欲吐血,但他一個騎士,敢反駁一個大法師嗎?

    不敢,整個洛迦城都不敢!

    諾斯低低應聲:「既然夫人親自仲裁此事,洛迦城自會賠償。」

    言語之間雖帶著不平之氣,但已經屈服了。

    「那好,你回去吧,將岡森也帶回去。我希望洛迦城能謹守信用。」羅茜坐回了屬於她的椅子,看言談舉止,儼然是此地的主人。

    諾斯再施一禮,帶著憤恨和無奈,退了下去。

    大廳裡就剩下了羅茜和老男爵兩人。

    「說實話吧,你的騎士已經死了。所以你不用對他抱有任何期望。」羅茜一句話就將老男爵打入了深淵。

    「為什麼現在才說。」現在洛迦城屈服了,老男爵雖然被這消息打擊地不輕,但卻沒崩潰。

    「我若是說了實話,你連今天夜裡都活不過去。你我相愛一場,我也不想看到你橫死。」

    羅茜有些落寞,想起了自己不多的壽命,真算起來,誰先入天國還不一定呢。

    不過一個大法師的堅定心靈很快就讓她從負面情緒中擺脫出來,她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兩張卷軸,交給了老男爵。

    「這是什麼?」萊恩接過,疑惑地問道。

    「幾個初階法術的法術結構。我能感覺到你的女兒精神力已經處在正式法師的臨界點,這幾個法術,能讓她成為初階法師。」

    這幾天茉莉雖然沒出現,但羅茜早暗中觀察過她,她可不會聽信老男爵一面之辭。

    但觀察的結果讓她失望,雖然並沒有如男爵所說的有了身孕,但失貞卻是真的。

    此世界,無論處女處男,未與異性交合前,組成身體的元素都有微弱的極性,或偏水,或偏火,或偏風,或偏土。

    一般人看不出來,但羅茜的感知何等敏銳,一下就看出這少女雖然美麗無比,但身體元素極性已經消失,趨於平衡,這就說明了一切。

    可惜了她侄子馬迪爾。

    老男爵自然知道這叫兩個卷軸的珍貴,大陸上有錢都難買到,得在大貴族擔保之下,經由法師聯盟監督,才能出售給指定的人,並不得隨意外傳。

    但現在羅茜贈送,這些麻煩就都沒有了。一時間,老男爵不知道自己對羅茜到底是感激多謝,還是仇恨多些。

    看出了老男爵的矛盾心理,羅茜冷哼了一聲,再不言語,召喚出冰鳥,飛到她停在外堡的馬車邊,上了馬車後,很快就駛離了野火城。

    老男爵則登上城堡頂樓,呆呆地望著遠去的馬車,長長嘆了口氣。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6:26
六十四 二十年謀劃一場空

    因為羅茜大法師的維護,諾斯只能悶聲回到了外堡一處簡陋的廳室,這裡是老男爵安排一干騎士們休息的地方。

    這幾天,岡森也與他的騎士們住在一起,因為心裡安定,傷勢也得到了治療,他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不少。

    他見諾斯這麼快從內堡出來,還一臉的頹喪,立刻猜到了結果,忍不住問道:「老師,大法師都沒抓住那騎士?」

    岡森的斗氣雖是家傳,但武技卻是諾斯傳授,對他素來尊敬。這幾天城堡中發生的事,諾斯也一絲不漏地說給他聽,所以他同樣了解情況。

    諾斯沉重點了點頭:「還是被他跑了。而丹尼斯大師也一直沒有消息,恐怕凶多吉少。」

    四天了,當日丹尼斯先他們一步進入迪蒙特荒野,到如今音信全無,不得不讓人產生如此猜想。

    聽到這話,房間裡的騎士一個個悚然,完全無法理解這次洛迦城是惹上了一個什麼樣的魔頭。

    岡森沉默了半晌,重重嘆了口氣:「這次,我做錯了。」

    他這一沖動,害死了嘉薇和愛德華不說,還害得家族也損失慘重。

    大家都是明眼人,知道這次老男爵提出的天價賠償是跑不掉了。

    諾斯已經知道當日在野火城發生的事,當時的情況,對於一個血氣方剛的領主繼承人來說,誰也說不上錯。

    換做諾斯自己,絕對會怒火攻心,當場拔劍殺人,至少不會像岡森那樣還會考慮什麼後招。

    但不管怎麼樣,結果已經是這樣了,為了局面不至於更壞下去,暫時的屈服是必須的。

    諾斯拍了拍這個弟子的肩膀,對眾騎士道:「想必此刻前來接應的船已經到了野火城碼頭,是回去的時候了。」

    繼續呆在這裡已經毫無意義,徒惹人恥笑。

    岡森語畢,便將雙腿已殘的岡森背在了上背上,溫言道:「孩子,回家吧。人生總有挫折,早一點到來未嘗不是幸運。」

    聽著老師的安慰,岡森眼一熱,他連忙深吸了口氣,強忍住了心中悲意。

    等走出城堡之時,他回望了眼身後破舊但卻巍峨的城堡,心中纏繞百般滋味,不知不覺間,仇恨卻是消減了不少。

    碼頭上,來自洛迦城的船隊也到了,停泊在碼頭外五十米。

    這些船之所以如此之快,是因為船身上紋刻著大量風系法術『加速術』,使得戰船無視逆流的阻礙,速度提高了近三倍,半個月的路程,四天就到了。

    讓勞倫斯感到尷尬的事,主持船隊加速術的法師,並不是常駐洛迦城的,而是花重金請來的一個中階法師。

    不知何時,洛迦城竟落魄到了這個程度。

    每一艘船上,都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一艘一百人,來了十艘。

    其中最龐大的那艘戰船上,是『加速術』的樞紐,由勞倫斯親自坐鎮,只等城中傳來戰斗信號,這一千精銳就會瞬間攻佔碼頭,然後與城內十九騎士裡應外合,一天之內將野火城踏平!

    不過這信號始終沒有傳出來,倒是等來了岡森一行。

    毫無疑問地,勞倫斯的復仇之舉破產了。

    等到岡森到了勞倫斯的船上時,這位舒沃斯子爵看著瘦弱的兒子,伸出抖抖索索的手,撫摸著岡森的臉,老淚縱橫,原本責怪的話語,再也吐不出口。

    「野火城竟如此對待我的長子!我要踏平此地!」勞倫斯非常激動,滿臉震怒之色,眼看就要下令這些士兵攻城。

    諾斯立刻頻頻對岡森打眼色,顯然,這並不是個好主意。

    岡森當然想報仇,但洛迦城承受不起後果。

    他立刻出言勸道:「父親,野火城城牆堅固,強攻恐怕損失慘重,不如先回洛迦城,帶來攻城法器,也好一舉破城。」

    在這裡,各位將士都環繞在側,岡森自然不會說喪氣話,只能委婉勸著。

    這個時候別人勸告,勞倫斯可能會聽不進去,但岡森的話,卻立刻止住了勞倫斯的沖動。

    勞倫斯看著一臉疲憊的岡森,長嘆了聲:「也好,軍旅勞累,對你的身體不利,我們就先回洛迦城。」

    這看起來挺神奇,那麼激動,那麼憤怒的子爵大人,怎麼被人一句話就給勸住了呢?是涵養深,還是岡森在他心中分量重?

    都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勞倫斯那是在發狠話,找回點面子。

    其實,勞倫斯沒等到諾斯在城內的信號,就知道事情有變,壓根就是准備撤退的。

    一直到周圍的騎士將領都散去了,勞倫斯和諾斯、岡森回到船艙,子爵才問道:「說說是怎麼個情況吧。」

    諾斯上前一步,對子爵躬了躬身,開始事無巨細地將這幾日發生的所有事都說了出來,連岡森被扣留的原因也沒有漏掉。

    勞倫斯靜靜聽著,臉色陰沉如水,目光時不時看了岡森一眼。

    岡森注視著船板,一言不發,額頭上滿是汗珠,臉色越加蒼白,顯然父親的態度給了他很大壓力。

    一直到諾斯說完,順流而行的船隊已經劈波斬浪,已經快速地駛出了數百裡路。

    勞倫斯深深嘆了口氣:「可惜啊,如此人物竟不生我洛迦城,讓萊恩這窮鬼得了去!」

    勞倫斯又對著岡森道:「我的兒子,你做的沒錯。」

    他的一句話,立刻讓岡森籲了口氣,全身松了下來,只感全身無力。

    子爵隨後又肯定了諾斯的猜想:「丹尼斯大師也沒回到洛迦城,看來是遭遇不測了。」

    他站起身,緩緩走到窗邊,看著船外的清澈的幼底河和一望無際的迪蒙特荒野,默然不語。

    原本高貴自信的子爵大人,此刻身子傴僂,神態蒼老,滿頭的白發,眼中再無光彩。

    獸人入侵,到培養女兒成為正式法師,一直到現在的長子聯姻,二十年的謀劃,一朝就成了一場夢!

    如今的幽魂道已經不再險要,原本不可攀登的絕壁,許多地方已經成為了土坡。

    裡面聚集了千百年的死亡元素,也隨之煙消雲散。

    蘇銘花了半天時間,才爬出了山洞,沿著土坡登上了山壁頂,眺望著遠方。

    在這裡,可以看到十裡外的寬闊幼底河,也能俯瞰西面的迪蒙特荒野,東面倒塌了一半的塔隆斯要塞,還有一個圍繞著幽魂道的圓形荒漠帶,甚至還能隱隱約約地看到野火城和洛迦城的影子。

    幼底河上,蘇銘看到了一支船隊悠悠而下,他變態的視力能分辨出船首掛著的紋章旗幟,正是舒沃斯家族的荊棘花。

    看船上站著的士兵們都是裝備整潔,精神飽滿,顯然並沒有經過大戰,這讓蘇銘松了口氣。

    真險啊!

    船隊上,有視力好的士兵也發現了蘇銘的身影。

    這不奇怪,幽魂道這裡地形大變,難免引人注意,而他又出現在絕壁之上,非常惹人注目。

    這一消息很快就傳到諾斯耳中,他又將之報告給了勞倫斯。

    勞倫斯不顧年老體衰,在侍從的攙扶下來到了甲板之上,遠遠望著山壁上那個黑點,轉身向諾斯確定道:「是他嗎?」

    諾斯是中階斗氣武士,視力遠比他優秀,能看清那個身影的身高和形態,但看不清臉。

    不過就憑這些特征,已經能讓諾斯肯定了,因為這和洛寧給他的圖像上完全符合。

    可惜洛寧法師不在,船上的那個中階法師又在主持著加速術,不好打擾,而且他一個風系法師也不一定會水系法術。

    若是此時有個『水鏡術』,就能一窺這神秘騎士的真正面目了。

    「是他,大人。」原本諾斯還有一絲疑慮,擔憂羅茜為維護自己昔日的愛人對他撒謊,現在卻確定了。

    勞倫斯喃喃道:「原來就是這人啊。可笑,真是可笑,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清楚,就被擊倒在地。」

    「回去後,就按萊恩男爵所說,把糧食金幣湊起來,給野火城送過去吧。」勞倫斯對諾斯吩咐了句,就轉回了船艙。

    看其背影,不勝淒涼。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6:27
六十五 遲來的法師階位

    城堡頂樓裡,老男爵一個人在這裡站了半天,慢慢平息著被攪的翻來湧去的心境。

    兩個用特殊紙張制成的法術結構卷軸一直被他握在手裡,這卷軸的材料細膩柔軟,上面還帶著一股清香,時不時地讓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一夜,佳人的晶瑩肌膚。

    他臉上,悲傷,思念,喜悅一一閃過,最後定格在笑容上,是自失,自嘲的笑。

    往事如風,早就不知飄到哪去了,他一把年紀了,還在這裡悲春傷秋的,實在可笑。

    整了整被風吹亂的衣領和頭發,老男爵拿著法術結構卷軸向城堡的小煉金室走去。

    為何在煉金室前加個小字?實在是因為老男爵囊中羞澀,只能勉強給茉莉搭建一個最基礎的煉金室,就這也花了他一千多金幣,用了四年時間才省下來。

    來到煉金室門口,一直門對面的小房間侯著的女僕立刻起身行禮。

    這女僕的職責就是保證煉金室附近的安靜,免得任何人打擾到茉莉進行實驗。

    因為在做煉金實驗時,任何一個錯誤,都可能導致實驗失敗,重頭來過是輕的,重則導致實驗者喪命。

    老男爵的長子就是如此死去的,至於當時的具體情況,誰知道呢。

    「茉莉在忙嗎?」老男爵輕聲問。

    「小姐在忙,今天一大早就關照過,她要進行一個重要實驗,任何人不能打擾。」女僕恭敬地道。

    「一大早?中飯沒吃嗎?」老男爵眉頭微皺,現在都快傍晚了。

    「沒吃。小姐特別關照的,我們不敢打擾。」

    煉金室房門鎖上後,上面的警戒法術就會啟動,讓碰到的人身體麻脹不已。

    當然,這只是個戲法,沒什麼危害,但在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僕人眼中,已經非常了不得了。

    老男爵沉吟了會,吩咐道:「我在這裡侯著,你去廚房把食物熱著。」

    對男爵的命令,女僕不敢有違,立刻下去准備了,只剩下老男爵一個人在房間裡等著。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太陽即將沉下地平線,這時又有一個老僕輕手輕腳,屏息靜氣地走上來,到了小房間內。

    「有什麼事?」老男爵問道。

    這僕人是老男爵新找的管家,原本是城堡中鐵匠,叫德蘭,對老男爵忠心耿耿,老了後,鐵匠鋪由兒子繼承,他則被老男爵請來當管家。

    出了老管家希曼那件事後,老男爵對貴族禮儀那套看淡了許多,只要求忠心。

    「主人,剛剛流火自己跑回來了,現在在馬廄裡。」德蘭回道。

    「只有流火啊」老男爵嘆了口氣。雖然羅茜告訴他,蘇銘死了。但死不見屍,老男爵多少還是有些盼望發生奇跡的。

    現在流火回歸,騎士卻不見蹤影,絕對是凶多吉少了。

    「沒,它身後還跟了三匹青色駿馬,就和侯爵的天青戰馬長的一個樣。」德蘭很是迷惑。

    那三匹駿馬很眼熟,但身上沒有馬具,又沒有野馬的野性,很是溫順,對流火顯得很畏懼,但又跟著它不放,唯它馬首是瞻。

    老男爵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來那四個天青騎士是真被蘇給殺了。

    要是之前,他還會高興下,現在卻完全沒這心情,興致闌珊地吩咐道:「好好養著它門。還有,這件事不要讓茉莉知道。馬也盡量別讓她看見。」

    「是。」德蘭領命而去。

    到了半夜時分,老男爵心裡擔憂越重,忍不住開始懷疑他的女兒是不是出事了。

    他的身體也有些支撐不住,再加上前幾天受過傷,還沒徹底恢復過來,一時覺得自己眼皮足有千斤重,就要閉上眼睡過去。

    『嘭』的一聲輕響,老男爵感覺自己額頭劇痛,手一摸,滿手是血。

    卻是迷迷糊糊睡過去,頭磕在了桌角上。他旁邊的女僕立刻上前,將旁邊干淨的餐布按在了額頭上的傷口上。

    「主人,您感覺怎麼樣?」女僕焦急的問。

    「沒事。就碰了下頭,倒讓我清醒了些。」老男爵一手按著傷口,另一手揮了揮,示意自己沒事。

    桌上,當第二支蠟燭燃燒了一半的時候,煉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茉莉,他的女兒從裡面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個卷軸,卷軸上閃著微弱紅光。

    她見到了老男爵臉上的血跡,輕呼一聲,快步上前,將手上卷軸放在一邊,蹲下身,檢查著男爵額上的傷口,連忙問道:「父親,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小傷」老男爵笑著。

    他仔細看著女兒的臉,只覺幾日不見,茉莉整個人就瘦了一圈,原本圓潤的下巴變得尖尖的,眼睛看起來都變大了。

    頭上綁著馬尾,前額鬢角的頭發被燒掉了一大撮,臉上,手上也有幾處焦黑的傷口。

    一時之間,老男爵大感心痛,輕輕撫摸著茉莉鬢角的一處傷口,心疼地道:「痛嗎?」

    「沒事。」茉莉對如此和藹的父親有些不適應,她忙站起身,拿過桌上的卷軸,對老男爵道:「父親,您看這個。初階火系卷軸『灼炎箭』,我成功了,我成為正式法師了!」

    茉莉臉上容光煥發,閃著自信的光彩,緋紅色的眼睛絲毫沒有因為疲累而失色,反而在燭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看的老男爵失了神。

    他從沒想到女兒會有如此美麗的一面。從沒想過,他的家族竟然在如此落魄的情況下,真出了一個正式法師!

    這一刻,大法師算什麼?羅茜算什麼?在作為父親的萊恩男爵眼裡,也比不上自己女兒的一根汗毛。

    「好,真好。」老男爵開懷大笑,輕輕拿著那個『灼眼箭』卷軸,眼裡溢出了淚花。

    提起卷軸,他才驚覺自己在此地等候的最重要目的,他揮手讓房間中的女僕退了出去,然後將兩個法術結構卷軸拿了出來,交給了茉莉。

    「打開看看。」面對茉莉疑惑的目光,老男爵微笑示意。

    茉莉小心拆開卷軸的外在的精致包裝,慢慢將之展開。

    第一張卷軸,上面標示著『水晶盾』,初階法師最重要的防御法術。

    第二張卷軸標示著:『化土為石』,是快速建造和修補石制建築最有用的法術之一。

    茉莉試著用精神力去觸發卷軸下方的共鳴結構,這卷軸立刻發亮,一副全息影像浮現出來,細致的演示法術結構的繪制過程,同時又時有文字閃現,指點著繪制法陣的各個注意事項以及需要准備的材料。

    卷軸竟是真的,這讓茉莉感到十分驚喜,忙問道:「父親,你怎麼會有這個?」

    這種自演示的法術結構卷軸,萬金難求,甚至比初階法陣本身還要有價值。

    「喜歡嗎?」萊恩避開話題,不打算說出來歷。

    「當然。有了這些法術,再加上蘇給我的『加速術』,假以時日,等我都掌握了,我就是初階上位法師了,就可以迪蒙特荒野建造初級法師塔,獸人再不敢入侵,野火城可以在荒野開墾良田,就會富饒起來!」

    茉莉描繪著未來的藍圖,一時之間神采飛揚。

    她有這個自信,蘇銘給她的法術書中,詳細記載了修建初級法師塔重要步驟。

    那看起來並不是十分的困難,等她摸透了,法師塔應該就可以動工了。

    「今日是我最高興的日子。茉莉,我為你感到驕傲!」老男爵長舒了口氣。

    他的家族終於後繼有人了,他身上的重擔也可以放下了。

    「可惜蘇不在。」茉莉高興了會,小臉很快黯淡下去。這種事,不能和至愛分享,實在令人遺憾。

    「蘇會回來的。我想他肯定希望能看到你的笑容。女兒,何不努力掌握法術,等蘇回來,讓他大吃一驚?」

    老男爵安慰著,心底卻有些發愁,這事,瞞個一年兩年,不算太難,瞞五年十年,那基本沒有這可能性。

    每個法師心靈都是敏感的。這一點,閱歷豐富的老男爵十分清楚,他只能寄希望於時間,希望時間能沖淡這一切。

    為了轉移茉莉的注意力,他拿出一個蘇銘給他的木盒,遞給了茉莉。

    「蘇給你的寶石,訂婚禮物。」老男爵笑眯眯解釋著女兒的疑問。

    茉莉急切地將之打開,裡面一枚被綠色光暈包圍著的寶石出現了。

    老男爵看了一眼,呼吸立刻急促了,竟是『生命女神的淚珠』,雖不如當日羅茜佩戴的『墨河之心』,但也是珍稀之物,萬金之寶。

    這麼顆寶石,幾乎可以將這野火城買下了。

    這小子出手可真大方啊,加上櫃子裡的金幣,一下子就給了他近兩萬金幣,就是短命了,這讓老男爵扼腕嘆息。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6:28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2 16:53 編輯

六十六 強烈無底限的生存欲望

    蘇銘站在絕壁之上,確信船上尤其是那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已經發現了自己,終於放下了最後的擔憂。

    從這老者的衣飾和周圍人對他的態度來看,他應該就是子爵勞倫斯。

    他的精神狀態非常低糜,應該是已經屈服了。

    確認了這一點後,蘇銘哪也沒去,直接回到了山洞,很快就回到了法師塔,一路順利非常。

    蘇銘現在的重中之重就是提升自己的法術力量,在外界出現的時間越少越好。

    德拉烏仍然呆坐於地,顯然還沒從打擊中回復過來。

    看到蘇銘回來,德拉烏臉色更加陰沉了,那目光看起來,簡直是要生吃了他。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去見見你在野火城的小情人,不去安慰安慰你的精靈?」他諷刺道。

    聽了德拉烏的話,蘇銘也不在意,無所謂的道:「你看我像是色欲熏心的家伙嗎?」

    德拉烏嗤笑不已:「那你之前在和一個高階法師拼命,又被那個偽大法師追殺,又是為了誰呢?」

    「你還知道的挺多的,德拉烏。」蘇銘不再糾纏這個話題,他上前提起德拉烏干瘦的身體,來到了法師塔三層。

    這裡儲藏的是法術書,正是蘇銘最需要的。

    蘇銘從空間戒指掏出一枚金幣,彈指射向書架。在書架前一米處,刺眼的白光閃了一閃,再看去時,地上已經多了一灘滾燙的金液。

    這威力讓蘇銘咂舌不已,這結果也徹底打消了蘇銘用暴力破解的念頭。

    這種結界,即使強行破解,裡面的書肯定也毀了,那可就虧大了。

    「說吧,怎麼關閉這防護結界?」蘇銘問著一旁的德拉烏。

    「我不會說的!」

    德拉烏寧死不屈。他篤定蘇銘不敢殺他,因為他一死,這裡的一切都要毀滅。

    蘇銘皺了皺眉頭,決定先把書的事情放在了一邊,他得讓德拉烏清楚他的底限。

    他一手提起德拉烏,一聲不吭,神情肅殺地就要向法師塔外走。

    德拉烏立刻慌了,大聲質問:「你想干什麼?我死了,你什麼都得不到!」

    蘇銘停下腳步,正色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我現在把你帶到平靜之牆外面,把你殺了,然後看看這地方會不會消失,若會,那一了百了。若是不會,我自個慢慢研究,將大陸文字一個個的對照過去,總能發現有用的命令。」

    德拉烏聽到這裡,驚懼更甚,立刻大聲道:「說第二個!第二個!第一個對我們都沒好處。」

    這小子太狠了,思維慎密,反應和閃電一樣,德拉烏感覺自己老了,跟不上時代了,實在不是對手。

    「第二,你告訴我書架開啟暗語。。。。。」

    「絕對不行!」還沒等蘇銘說完,德拉烏就高聲打斷,這要說了,他就真完了,這是他最後的保命手段。

    蘇銘聳了聳肩,面露無奈,他命令道:「雷蒙德,開門。」

    「是,主人。」柔和的話語很快回應,法師塔的大門立刻開啟,看的德拉烏大恨,他的塔竟然背叛的如此徹底!

    真是悔不該當初啊,引狼入室,說的就是他。

    他英雄了一輩子,到老了竟然在一個小毛孩手裡栽了個大跟頭。

    蘇銘提著德拉烏的身體就要往外面走,看來是准備來真的了。

    「等等,等等!」德拉烏大喊:「我選第二條路!」

    早死不如晚死,德拉烏痛苦地想著。

    「但我有附加條件。」看到蘇銘停下來,他又加了一句。

    「說說看。」蘇銘也沒准備來真的,只是要嚇他一嚇。

    這一嚇,能嚇出一個人的真實本性來,以後就能更容易掌控這個老怪物。

    現在看來,這老家伙不僅貪生怕死,而且保命手段都不藏一個,真是蠢蛋。

    蘇銘卻不知道,這法師塔的塔靈分辨聲音的能力極其嚴苛,連德拉烏自己都是練了好多年,才能保持嗓音穩定不變。

    他從沒想過會被人模仿,這最強的依仗都被破解了,其他的小手段就更不用說了,用出來也沒什麼用,徒惹人笑。

    「你以你的至愛發誓,事後不能殺我,也不能折磨我,每天供給我十滴血,不不,五滴就夠,然後我就說!」

    德拉烏快速地說著。

    「至愛?怎麼不是聖光之主?」蘇銘看著德拉烏,嘿嘿直笑,這笑容看的德拉烏心底一陣發寒。

    德拉烏理了理自己被弄亂的衣領,看著蘇銘,神色復雜的道:「你這種人物,假以時日,神罰也不一定制得住你。以你至愛發誓,以你的精神力,若違誓,必會應驗,痛苦會時時刻刻啃噬你的心靈,讓你即使得到永生也別想好過!」

    說到最後,德拉烏已經是咬牙切齒,滿臉地狠毒。

    這個以精神力為主導的世界,誓言不能亂發,越是精神力強大者,對世界的潛在干涉作用就越明顯,誓言越是靈驗。

    普通人違誓後,倒不一定會有事,大多只是心有不安罷了。

    如是蘇銘發下誓言,一旦違誓,誓言的懲罰內容絕對會在極短的時間內以最殘酷無情的方式得到履行。

    就如龍族和精靈,天生精神力強大。他們如此謹守誓言,不是憑空就會如此的。

    人類的法師也是如此,越強大的法師越不會輕易發誓,他們言出必踐,就如當日的高階法師丹尼斯。

    對這些高貴的法師來說,誓言是一件極其嚴肅,關系生死的事情,若是某人想要通過強迫手段來行此事,必然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蘇銘沒說話,提著德拉烏繼續往塔外走。

    以至愛發誓,本質與用愛人換取力量無異。

    既是至愛,豈能如此對待!

    「別!別這樣!不用至愛!不用至愛!你給我個承諾就行。」德拉烏再一次降低底限,他都快瘋了。

    承諾是誓言的低級版本,沒有明確的懲罰內容。是否有效,就看對方有沒有節操了,非常的不保險。

    這年輕人簡直是一根筋,說不通道理,蠻橫非常。

    德拉烏這最喜歡打言語機鋒的老怪物,算是碰到了克星。

    蘇銘一把將這家伙扔在地上,早這麼說不就行了。

    一個承諾,代價不輕不重,端看蘇銘是否在意背諾之後的心靈蒙塵了。

    世上可沒白來的午餐,這點代價值得付出,況且,他也沒准備把德拉烏怎麼樣。

    「德拉烏,我承諾我會在得到所求之後,饒過你的性命,也不對你進行折磨虐待。」

    「每天還有五滴。。。。。。」德拉烏小聲提醒,卻被蘇銘似笑非笑的恐怖眼神注視下,將話頭縮回了喉嚨。

    蘇銘一手將德拉烏提進了法師塔,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領,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每三天一滴血,足夠維持你的軀體活力。」蘇銘給出了報酬。

    這個家伙好歹曾經是一個絕世強者,既然談妥了條件,蘇銘也不介意寬容一些。

    先來狠的,再來點甜的,甜的會顯得特別甜。

    德拉烏神色復雜地看著對面的年輕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小伙子這手玩的太厲害,到現在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對方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

    而他現在竟然不知不覺為對方的舉動而心生感激,雖然這感激立刻就被他壓回去了,但無可否認,他心中的恨意卻是消解了許多。

    被蘇銘連續耍弄,每每都一敗涂地,德拉烏垂頭喪氣,再也提不起與蘇銘對著干的心氣了。

    他有些認命了。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6:29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2 16:53 編輯

六十七 天有多高?

     看德拉烏是真老實了,蘇銘這才將他帶到書架前面。

    「說吧,暗語是什麼?」

    德拉烏沉默了會,又有些想反悔,但在蘇銘的逼視下,心不甘情不願地報出了一組毫無規律的文字組合。

    這個世界的文字發音有六百多種,德拉烏報出的文字組合有三十幾個字組成,真要硬湊的話,有六百的三十次方種可能,若運氣不好,湊到這世界毀滅了都打不開,那可真是大悲劇。

    蘇銘提高音量,一字一字地將德拉烏報出的暗語清晰地念出來,塔靈雷蒙德很快就有了回應。

    「尊敬的主人,第三層書籍防御結界已經取消,您將有十分鐘的時間自由選取書籍。」

    「不錯,挺精明的,你去。」蘇銘也不上前,隨意指了本書,示意德拉烏替他取回來。

    在蘇銘面前,德拉烏已經毫無尊嚴底限了,走上前將蘇銘指定的書取回來交給了他。

    整個過程,沒有觸發任何防御結界,蘇銘這才徹底放下心。

    他又帶著德拉烏去了第二層,同樣得到了開啟暗語。

    第二層全是博物書籍,增長閱歷非常有用,蘇銘准備花些時間,將這寫書全記憶到腦海裡。

    這種不求精確的純記憶內容可難不倒他。

    一直到最頂層,德拉烏才無奈地道:「這裡的書架防御結界,我沒有交給塔靈管理。以前都是我自己開啟的,現在失去絕大部分精神力,我也打不開了。」

    「那教我如何打開。」

    「沒用的,這法術結界的開啟鑰匙,需要特別頻率的精神波動,你的沒用,只能是我自己的。」德拉烏攤開雙手,做無奈狀。

    蘇銘也沒勉強他,下面兩層共有五千多本書,夠他摸索好一陣子了。

    他在第三層的書架前找了半天,發現這些書籍中,只有寥寥一百三十本是解說法術結構的,其中初階法陣佔了八十個,各系的都有,中階就只有三十五個,只有十五個,才是高階法陣!

    剩余的一千三百多本,則全是施法理論書籍,比如施法材料的性質,煉金術的要點等等。

    想要完全通讀這些理論書籍,並將之理解成自己的東西,這需要很長時間。

    這和第二層的博物書籍不一樣。

    法術是嚴謹到苛刻的危險力量,施法者所犯的任何錯誤,都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所以,蘇銘完全是秉著認真求是地態度在看。

    一本書,他要一讀,二讀,三讀,直到確信裡面沒有任何疑惑之處,才會放手。

    第一本是最基礎的法術理論書,只有五十多頁,四萬多字,但卻花了蘇銘一天的時間。

    其中內容和緹雅所教的出入之處,蘇銘都要一一印證推導過。

    這是基礎,若是不牢固,以後可能就會要了他的命,由不得蘇銘不慎重。

    「我想我該給你一個建議。」在角落貓了一天的德拉烏弱弱地說道。

    潛下心研究法術的蘇銘讓德拉烏感到害怕,如果以他這種速度,不出三年,絕對可以將四層的法術結界打開,他也就完全失去了用處。

    蘇銘抬頭看了眼德拉烏,等待他的話。

    「我想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去研究理論,而是是盡可能多的掌握法術結構,先得到實實在在的力量。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野火城的危機遠沒有過去。」

    說這些話時,德拉烏目光有些閃爍。

    「你仍然不懷好意,不過,我對你最後一句仍然產生了興趣。說出你的理由吧。」

    蘇銘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德拉烏的意圖,這家伙就是想讓他去和那個女大法師拼殺。

    他頭都沒抬起來,眼睛仍然在書本上,隨著書中所寫的理論,飛快地計算推導著。

    德拉烏喉結動了動,發覺自己竟然有些緊張。這感覺有多少年沒出現了?四百年?五百年?記不太清了。

    「我在這裡呆了五百多年了,對這一帶發生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知道為什麼野火城如此多災多難,時時處於崩潰的邊緣嗎?」

    這句話成功勾起了蘇銘的注意力,他抬起頭,認真的聽著。

    「因為野火城郊外不到十千米的地底下,有一個銀礦。當然,銀礦還沒什麼,悲劇的是,銀礦下方,伴生著一條沉積秘銀礦脈,儲量大概有三千噸左右。可憐萊恩那小毛孩,家族被滅後,匆匆從外地趕回來繼承爵位,對此卻毫不知情,在野火城蹉跎了一輩子,哈哈。」

    德拉烏一臉的幸災樂禍。

    蘇銘腦中一閃,立即就推出了許多事情的前因後果,他接著道:「所以,勞倫斯千方百計的要和萊恩聯姻。所以,肖侯爵對這小地方的事情,也要強插一手!所以。。。。。。該死!」

    越說到後來,蘇銘眼中銀光越盛,這其中的齷蹉並不難推測,德拉烏所說的秘銀礦脈,就是罪惡之源!

    秘銀,輕金屬,密度不到鐵的三分之一,一個成年男性拳頭大小的一塊,只有一千克多一點,值五千金幣,混上銀後產生的合金,就可以紋刻很長的一段城牆。

    但現在有三千噸以上,那價值已經不可估量,若這消息傳出去,整個大陸都會瘋狂,絕度會掀起驚天風暴,或許連整個暴風王國都扛不住。

    這也是洛迦城和布拉城選擇秘密動手的原因,現在洛迦城的勞倫斯服了軟,但布拉城的馬爾夫正來勢洶洶。

    想到此處,蘇銘再無心思潛心研究這些法術理論。

    他放下書,快速到了法師塔的二層。

    這裡的書籍最多,涉及大陸的方方面面,正史野史,神話傳說,地理,貴族,紋章,禮儀等等,無所不包,無所不有。

    最舊的書籍其抄寫日期已經在五百多年前。最新的,卻是三年前,也不知道德拉烏是怎麼搞來的。

    蘇銘在這裡花了足有五天時間,日夜不息,硬是將五千多冊的博物書籍給錄到了腦海裡。

    這個時候,若是德拉烏再嘲笑他對大陸的見識和眼光,蘇銘絕對能將這個老怪物駁斥得體無完膚,鮮血淋漓。

    蘇銘長舒了口氣,他現在面對的是一個真正的大貴族,王國西部的領主。

    他不可能在短期內獲得足以對抗這種龐然大物的力量,所以他必須要了解對手,這才能因勢利導,借他人之力助他破此死局。

    此時此刻,了解足夠多的大陸人文知識,是非常必要的。

    這幾天,德拉烏都在一旁默默地看著蘇銘的所作所為,對他的想法也有些了解。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竟感到了可惜。

    這樣一個絕世人物,竟被糾纏在這種世俗紛爭中不得脫身,不能一心鑽研法術,實在讓曾為絕世強者的德拉烏感到痛心

    這一刻,他放下了心中的算計,長嘆了口氣道:「蘇,你這又是何苦?世間凡人庸庸碌碌,就算是你的愛人,最多也只能陪你百年。你是能得永生的人物,何必如此拼命?」

    按他的多日觀察,只要蘇銘在他的法師塔呆上十年!

    十年後,這片大陸上,絕對會出現一個震古爍今的大法師,其光輝足夠壓倒一切,將精靈和獸人打落塵埃,永不得翻身,引領著人族走向大陸的巔峰!

    蘇銘從書堆中抬起頭,一雙幽黑的眼睛深不見底,靜靜地注視著這個干瘦的老者。

    此刻,他已經知道了德拉烏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

    德拉烏,平民出身,二十五歲時,才被一個中階法師看中,開始學習法術。當時世人都是嘲笑他。

    但德拉烏做了六年法術學徒,在三十一歲時成為初階法師,所有嘲笑聲立刻消失。

    從此,他就一發不可收拾,三十九歲成就中階法師,並被其導師推薦給了當時有名的大法師羅素,被其收為弟子。

    十年後,德拉烏踏足高階,又二十年,他成就了大法師之位,被人尊稱為平民賢者。

    他的性格偏激,憤世嫉俗,仇視權貴,想必與其平民出身不無關系。

    「怎麼?你覺得我說錯了?」德拉烏被蘇銘看的心裡有些發毛。

    蘇銘站起身,將身邊的博物書本仔細整理歸類好,一本一本,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書架。

    他的聲音悠悠響起:「五百三十年前,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眼看著母親被一輛貴族馬車撞死,他當時忍了;三年後,這少年十八歲,新婚妻子被貴族領主行使初夜權,被其蹂躪至死,他仍然忍了;五十年後,少年已成為地位尊崇的大法師,導師被人暗算至死,這人仍然忍了。」

    隨著蘇銘的話,德拉烏臉色慢慢變得鐵青。

    蘇銘也整理好了書架,回頭看著德拉烏:「老家伙,五百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毫無長進。雖然你成為大法師後,報了仇,但於你的親人,愛人有何益處?他們死亡帶來的仇恨和憤怒,倒成了你攀登力量高峰的動力,最後的結果,就讓你這麼人不人,鬼不鬼,孤獨地生活在這地底深處?你不可悲嗎?」

    蘇銘的聲音很平靜,但聽在德拉烏耳中,卻變成了無盡的諷刺。

    「夠了!」德拉烏大喝出聲,滿臉的血管都漲地通紅,眼睛暴突,顯得極其憤怒。

    蘇銘的話觸到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柔軟之處,他的眼前出現了母親滿身是血,無力地向他伸出手時,悲傷和擔憂的眼神,還有妻子恐懼到極點的神情,蒼白的眼睛和撕裂的下體,最後化作羅素導師一聲無奈的低嘆。

    他的身軀顫抖著,狠狠地喘了幾口氣,恨恨地看著蘇銘

    「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帶我到三層書架去,讓我看看你會怎麼死!」他大聲吼著!

    這話是蘇銘第二次聽說了,但他只是抱之一笑。

    趁著還年輕,他就得去量一量天到底有多高!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6:30
六十八 一本法術書

    到了法師塔三層,德拉烏默默地看著書架,一臉復雜之色。沉默了良久,他才轉身對蘇銘道:「打開它吧。」

    蘇銘念出了暗語,塔靈回應,防御結界應身而開。

    德拉烏走到書架前,枯瘦的手在書架上慢慢地摸索著,一直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他才停了下來。

    這裡放著幾本厚厚的法術理論書,德拉烏將這幾本書抽出來扔在一邊,手伸入了書架。

    『咔噠』一聲輕響傳來,書架後的木板竟然打開了,德拉烏從裡面抽出一本封面鑲滿珠寶的書來。

    蘇銘一下就認出,這本書就是所謂的法術書了。

    將這法術書拿在手中摩挲了一陣,德拉烏這才將它交給了蘇銘。

    「狂妄的年輕人,希望這本書能將你帶進地獄,我也好早日解脫。」

    只身對抗一個大貴族,他當年是大法師時都不敢這麼做,否則他早為羅素報仇了。

    「沒有禁制嗎?」蘇銘問道,他沒有擅自打開。

    「沒有,他是我成為大法師前所用的法術書,除了留作紀念外,已經沒有他用了。」自拿出這本法術書後,德拉烏心情就變得十分低落。

    蘇銘小心地將法術書翻開,映入眼中的是一個個閃著微光的法術結構,上面除了說明法術名稱外,再無其他文字。

    這本書與嘉薇的那本明顯不同,無論是材質還是上面的法術記錄方式,都要高級的多。

    蘇銘試著觸發書頁上預留的共鳴結構,很快,光影就從書頁上升起來,開始詳細地為蘇銘演示法陣的繪制過程,並標明了所需的材料和注意點。

    這和羅茜交給老男爵的法術結構卷軸一模一樣。

    蘇銘一頁一頁地翻看著,發覺這書上面總共記載了二十五個法術,其中初階法術最多,有十五個,中階的有八個,高階的卻只有兩個。

    在後面,則詳細記錄了幾個法器的制作方法,從低階到高階,按順序記錄著。

    翻到最後幾頁,卻記載著幾個無階位法器,『風之矢』赫然其上。之所以稱為無位階,是因為它的使用威力,和使用者息息相關。

    看到這個,蘇銘心中有些火熱,他又翻過去,果然又在其後發現了『風之矢』的高階版本『螺旋風矢』!

    蘇銘立刻將之觸發,一根表面籠罩著銀色光輝的金屬箭浮現了出來。

    在蘇銘的意志下,這金屬箭快速放大,變成了原先的十倍,上面的銀色光輝也變得越來越清晰,竟是密密麻麻地,比頭發絲還細的純秘銀絲組成的法陣!

    這法陣之復雜精微,讓蘇銘都看的一陣眼暈,竟然堪比戰艦設計圖。

    蘇銘暫時放棄了探索上面的法陣,他去看下面的說明,立刻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這箭無法用普通的弓發射,必須另行制作風元素弓!

    同時,材料也非常苛刻,大量的純秘銀就不用說了,一根『螺旋風矢』至少得兩萬金幣。

    箭桿和弓身,都必須采用精金和鐵魔金熔煉而成的合金制成,尤其是弓身,上面還必須配備一顆價值一萬金幣以上的風元素寶石『風神凝珠』,作為最初地啟動動力。

    射出後,螺旋風矢毀滅,風元素寶石破碎,三萬多金幣就沒了。。。。。。

    當然,威力自不必提,按說明上說:五十米加速後,可破大地盾。五百米加速後,可破的高階法術中最強力的土系防御護盾『大地之牆』。

    但這風元素箭威力雖大,限制卻非常多。

    最大的限制就是飛行距離,不得超過六百米,一超過,即使是精金合金的箭體,也會在恐怖的飛行和旋轉速度下凌空解體。

    材料的性質,限制了『螺旋風矢』的威力。

    德拉烏在一旁看蘇銘一直關注這這風系法器,忍不住打擊道:「高階的風元素箭是最不合算的法器。我之所以記錄在上面,只是因為有人用它射死了一條巨龍罷了。」

    「是惡龍拉弗西斯?」蘇銘立刻反應過來,他在二層的書籍中看過這麼一段記錄。

    四百多年前,惡龍拉弗西斯在這片土地上為非作歹,大肆搶劫寶石,法師聯盟出動多名大法師,合力之下將其驅趕至雷霆山脈,至於後果如何,書上沒說。

    德拉烏點了點頭:「是那條愚蠢的黑龍,在雷霆山脈裡,一個大法師和一個神箭手配合,在其他大法師的牽制下,一箭將它射爆了,化成了血雨,除了滋潤了那片土地外,什麼都沒留下。」

    說到這裡,德拉烏臉上出現回憶之色:「那支『螺旋風矢』是唯一的,通體由罕見的超魔銥金打造,飛行了近兩千米遠,威力毀天滅地,已經超越了傳奇法術。」

    這老人臉上出現了緬懷之色,那段歲月,真是讓人熱血沸騰啊。

    安靜了好一會兒,他才自嘲道:「我和你說這些,都是毫無用處的。你也別好高騖遠,你的路還很長。回頭你看我的法術書的說明就知道了。」

    不用德拉烏說,蘇銘就已經看到了,在每一個中階和高階法術的附加說明裡,都有一句話:使用者必須穿戴元素平衡法袍!

    中階法術就會引起元素風暴,若無法袍防護,施法者,體弱些的直接身死。強壯些的,也得重傷。

    至於高階,那更不用說了,非人力可抵抗。就算龍族,若沒有天然的龍鱗法袍防護,也逃不過一個死字!

    而這個世界上,最精湛的元素平衡法袍的制作工藝,掌握在大貴族手裡,這是一個大貴族的立足之本!

    毫無疑問,肖家族就有這種技術,看羅茜身上那件藍色絲群法袍就知道了。

    所以,蘇銘現在無論怎麼折騰,就算掌握了所有的初階法術,沒有得到法袍前,他也無法施展任何一個中階以上的法術。

    就算他的精神力強大,但也不能完全抵抗一個中階法術在身體附近肆虐,他最多比別人少受點傷罷了。

    這一刻,蘇銘非常後悔,緹雅就有一件超級給力的元素平衡法袍。

    他清楚的記得,當初在對抗蠻獸人時,身外一米之內,元素平靜無比,連風都不起一點。

    然而這麼一件絕世寶貝,就被不明真相的他給還回去了。

    不過想到緹雅,蘇銘就嘆了口氣,當日的影像他已經看過了,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來救他,竟請來了綠龍。

    在蘇銘心中,精靈於他,亦師亦友,她最後離去,雖感遺憾,但也不強求。

    朋友麼,好聚更要好散。

    蘇銘輕搖了搖頭,將這些心思晃出腦海,開始考慮當前的要事。

    法師的能力,除了法袍的限制外,還有施法材料的限制。

    這也是一個絕大的瓶頸,如今的蘇銘就只有制作初階法術卷軸的材料。

    他有丹尼斯的空間戒指和『大地盾』法術戒指,甚至還有一個『毀滅箭』卷軸。

    可惜不是打不開,就是不能用,真是悲劇。

    至於中階的,高階的卷軸,甚至是那些固化法術的法器,蘇銘連想都不敢想。

    他要走的路,果然還有很長。

    無論如何,蘇銘都要出發了,他必須盡快趕去布拉城!

    他拿過一個茶杯,留下滿滿一杯血,遞給了德拉烏。

    「拿去吧,省著點喝,希望我回來之前,你還能站著。」蘇銘難得的用平和的語氣和德拉烏說話。

    因為他早已經看透了這亡靈之軀的本質。

    亡靈之軀,本身無法產生任何生命元素,全靠外界供應,一旦停止,就會變成干屍,陷入無盡沉眠中。

    所以,此刻幾乎完全失去力量的德拉烏,實在已經到了絕境。

    德拉烏看著面前的血液,感受到了其中無比充沛的生命元素,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小心而又快速地將這杯血抱在懷裡。

    「既然你如此慷慨,那我再提醒你一句。我的這本法術書,能讓你快速的掌握戰斗力量,成為戰斗法師,但無法讓你突破更高的層次。如果你遇到真正的大法師,別妄想與之對抗。」

    在德拉烏眼裡,羅茜只是個小毛孩,除了會放幾個高階法術,逞逞凶威外,繪制卷軸,制作法器什麼都不會。

    就算是在蘇銘看來已經很是高超的施法技巧,在德拉烏看來,也是粗糙到可笑的地步。

    真正大法師,首先是一個博學者,掌握創造的力量,更甚於毀滅!

    蘇銘點了點頭,沒說話,將三層書架的上千本法術和煉金書籍全部受進法術戒指。

    一本法術書當然無法助他進入更高層次,但這些書籍的總和,卻能為他打下堅實的基礎!

    對蘇銘的舉動,德拉烏也沒說什麼,這些書籍都記在他的腦子裡,若是需要,他完全能再抄寫出來。

    做完這些,蘇銘便離開了這法師塔。

    直走到平靜之牆邊上時,他順手將那株『鳳凰之巢』上的水晶摘了下來,扔進了空間戒指。

    這塊水晶,他有大用!

    法師塔裡,總算等到『惡魔』離去的德拉烏,立刻深深地聞了一口杯裡的血液,然後才慢慢地抿了一小口,整個人頓時精神煥發。

    他極力忍住將這杯血液一口喝光的沖動,小心將其保存了起來。

    這杯血,全喝了也僅能讓他的力量恢復到初階上位法師的程度,這點力量沒什麼用。

    但若慢慢飲盡,卻能讓他活上好長一段時間,他得省著點用。

    蘇銘剛走,德拉烏竟然就有些懷念起來,心中有些發愁,這年輕人要是回不來怎麼辦?

    幽冥道毀了,他的食物斷絕,豈不是真要餓成干屍?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6:31
六十九 大城市裡的大貴族

    如果說野火城是偏遠鄉村,那洛迦城算的上是一個中等城市,而布拉城,則是一個真正的大城市,在暴風王國中數一數二,僅次於王都聖普羅。

    羅茜乘著馬車走了兩天,才到迪蒙特荒野中段,就已經無法忍受馬車如龜爬般的速度了。

    她對車夫囑咐了幾句,自己就召喚了冰鳥,先行回了布拉城。在這鄉下小地方呆了五天,已經讓她非常懷念布拉城的一切了。

    在那裡,有精心照顧她一切飲食起居的溫順僕從,有各種各樣的交流舞會,以及來自各城市的英俊迷人的貴族子弟。

    布拉城離野火城的直線距離有一千五百多公裡,即使是高速的冰鳥也足足飛了大半天時間才到達目的地。

    在飛過最後一座山峰時,冰鳥前面的視野豁然開朗,一片廣袤的平原出現在了羅茜眼前。

    平原之上,到處是田地、村莊,城鎮,還有城堡,甚至是法師塔。

    肥沃的黑色土地每一年出產了大量的糧食,為布拉城的繁盛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在平原的中心地帶,是一座高塔林立的繁華城市,每一座塔就代表著一位常駐的高階法師。其中最高的那座,足有百米高,佔地百畝,他是大法師狄羅特.肖的法師塔,也是肖家族的家族城堡,同時也是法師聯盟分布所在。

    其他的法師塔都如眾星拱月般簇擁著它。

    狄羅特.肖,羅茜的爺爺,現年八十九歲,一位憑借自己力量登上大法師之位的強者,絕對力量或許並沒有比羅茜高多少,但其對法術的理解與把握,深不可測。

    兩者若是對抗,羅茜可能一個法術都沒放出來,就已經被制服。

    狄羅特在法師聯盟中的威望,也是靠取巧方式登上大法師之位的羅茜所無法比擬的。

    他是肖家族的真正柱石,雖然不怎麼插手家族事務,但其一言九鼎,當代肖侯爵對其意志不敢有絲毫違抗。

    高塔城市周圍,則是一圈高大的由黑曜石制成的高牆,上面通體紋刻著純秘銀絲防御法陣,將這法師的領地嚴密地包圍在其中。

    在城牆外面,才是世俗的領域。

    神殿,商鋪,普通民居都在這外城。外城的范圍要比內城大得多,方圓足有二十多千米,常駐人口有五十多萬!

    在人類世界,這種規模的城市,不過寥寥十八個。

    在這裡,神殿和市政廳,還有城北的富人區的建築全是石制結構,每一條街道,也都施展過『化泥為石』術,顯得非常平整。

    同時整個城市有著性能優異的地下排水系統,使得整個城市干淨整潔,而不像野火城,街道上時常有污水橫流,大便尿液出現頻率超高。

    再往外,就是人類世界最偉大的一條河:墨河。這條河寬有十千米,江心最深處達300米,它靜靜地從布拉城外圍流淌而過。

    江面之上,百舸爭流,萬帆競過,一派繁榮景象。

    實際上,人類世界的大城市,有十三個就建立在墨河或者其支流的河畔,另外五個中,有三個是國都。

    這條河,關系著整個人族的氣運,一漲一落都會引起人類世界的波動。

    法師聯盟對她非常關注,並以敬畏的態度有限地控制著她的水勢。

    這一幅景象,雖然羅茜已經看過許多次,但每次都會陶醉其中,並感到深深自豪。

    這片領地,屬於她的家族,她是以主人的眼光在看著這一切。

    她駕著冰鳥飛快地穿越外城區,一直到了法師城城門口,才取消了冰鳥法術。

    內城禁飛,是家族法令。

    除非特殊節日時期,否則就是一只小鳥出現在高於三十米的空中,也會遭受到法師塔的無情攻擊。

    羅茜自然不會帶頭破壞規矩,不然她爺爺狄羅特的法師塔絕對會第一個動手,毫不猶豫把她從天上干下去,然後就是一個月的禁閉。

    羅茜一出現在城門口,早有家族的侍從認出了她,只等了不到一分鐘,一輛純由天青木打造的深藍色名貴馬車就停在了她面前。

    馬車夫是一個英俊的小伙子,一身得體的黑色禮服,他跳下馬車,為羅茜拉開了車廂門,優雅地施禮。

    「夫人,請。」

    熟悉的華貴氣息,讓經歷了幾天鄉土生活的羅茜頓覺放松,她微笑還禮,在這侍者的攙扶下坐上馬車。

    「送我到法師城堡。」

    「樂意為您效勞。」侍者輕輕一揚鞭,帶起一聲脆響,拉車的天青馬身上光芒閃動,馬車微微一震,就平穩地向前駛去。

    不到一會,馬車就到了肖家族的法師塔下方,侍者如往常一樣,沿著法師塔的側門駛了進去。

    法師塔裡面,是一個非常寬廣的大廳,大廳裡人來人往。除了訓練有素的侍從以外,每一個走過的人都是正式法師,大部分都是慕名而來,希望在布拉城獲得進學機會的低階法師。

    這法師塔,下面三層的寬廣空間都是向所有法師公開的,用以交流溝通。

    有舞廳,酒館,拍賣所,法器鋪,材料鋪,當然,裡面賣的都是些低階物品。

    羅茜所在的馬車上有著肖家族的薔薇花紋章,這些法師看到後,紛紛讓開了路,一個個躬身脫帽致禮,同時眼中帶著些許希冀。

    這種名貴的馬車,裡面坐著的一定是肖家族的大人物吧,若是得其青眼,那就一步登天了。

    馬車很快就在大廳裡的一扇裝飾低調,位置偏僻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不要看這門灰撲撲的毫不起眼,但其內部可包含著三層秘銀法陣,防護力驚人,高階法師不經允許,想要破門而入,至少得半個小時。

    在大門上的石牆上,刻著一個薔薇花紋章,這就是肖家族個人城堡的入口了。

    羅茜下了馬車,伸手輕輕在門口空氣中一抹,一朵冰藍色的薔薇花影像出現在了空氣中。

    很快,這門就無聲地滑入牆體中,羅茜提著絲裙裙裾,在一片驚豔加羨慕的眼光中走了進去。

    身後的門又無聲地滑上了,將大廳中所有的喧囂都隔絕在外。

    門內原本昏暗的空間,也瞬間溢滿了柔和明亮的光輝,甚至裡面的元素波動也是變得平靜無比,讓人的身心都放松了下來。

    羅茜沒去乘坐旁邊的風系浮梯,而是沿著螺旋階梯慢慢走了上去。

    大概走了近百步階梯,到了一個氣勢恢宏的大廳之中。

    大廳中足有十五米高,穹頂成拱形,下面是四根雕刻著神話人物的裝飾性巨柱。

    一個由數千法術水晶燈組成的華麗燈飾掛在大廳當中的上方,地上則鋪著柔軟的雪貂絨地毯。

    大廳中間,圍著一圈香椴木長椅。她的哥哥,馬爾夫侯爵正坐在那裡,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我的妹妹,很高興看見你。」見到羅茜走過來,他站起身,上前幾步,給予了熱情的擁抱。

    馬爾夫侯爵今年四十六歲,正處於人生之巔峰時刻,他目光熱忱,笑容溫暖,身形高大壯實,天生具有一股感染人心的力量。

    他雖然沒走上法師之路,武技也是平平,但就是這種天賦,讓上代侯爵選擇了他繼承爵位,而不是他的哥哥達爾卡。

    當然,達爾卡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正相反,他具有優秀的法師天賦,如今四十歲,已經晉升為高階下位法師,獨掌了一座法師塔,成為家族中堅力量。

    羅茜拍了拍哥哥的背,輕輕將他推開,一臉疲倦的坐在椅子上,其中還帶著一絲落寞。

    馬爾夫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他給羅茜倒了杯茶,然後就陪坐在一邊,一起沉默著。

    這沉默一直持續了半個小時,羅茜才呼了口氣,將桌上仍然溫暖的香茶一飲而盡。

    「謝謝你,馬爾夫。我差不多恢復了。」

    「好吧,那現在說正事吧。這一趟如何?提親成功了?」馬爾夫挑了挑眉頭,平靜地問著。

    「我去了野火城,殺了馬迪爾口中的騎士。沒想到那騎士的天賦驚人,要不是他先成為了我們的敵人,我都要起招攬的心思了,可惜了啊。」

    這事已經過去,那騎士再怎麼天才,也是過去式了,所以羅茜說的很隨意。

    「羅茜,你做的很好。」

    「是啊,我也這麼想。不過我想,法師聯盟的處罰通知也快到了,這事就麻煩你了。還有,提親的事,恐怕不行,萊恩的女兒失貞了,嫁給馬迪爾,有辱家族名聲。」

    所謂處罰,幾萬金幣就能打發,再多就是修復塔隆斯要塞而已,這對肖家族來說,不值一提。

    馬爾夫也就沒糾纏這件事,但他卻對提親的事非常介意:「妹妹,我想這樁婚姻必須進行下去,不管那女人如何了,就是大著肚子,生了孩子,也要嫁給馬迪爾!」

    「為什麼?」羅茜直起身,奇怪的問道。

    「因為我們需要萊恩男爵那塊領地。但不能豪奪,不能強取,只能通過一些巧合和意外,讓它以一種不引人注目的,名正言順地方式歸到我們的家族名下。」馬爾夫解釋道。

    肖家族雖然是大貴族,但在人類世界,甚至在暴風王國,也不是一家獨大的。

    「那領地有什麼,值得如此煞費苦心去謀劃?」羅茜蹙緊眉頭。

    「你想知道的話,就去問爺爺狄羅特。」

    「為此就要毫不顧馬迪爾的感受?」羅茜聲音更冷了。

    「他是我兒子,必須對家族有所犧牲。而且,這婚姻只是暫時的,婚後,可以安排他的妻子和萊恩男爵出現些意外。之後,他就自由了,只要他不丟肖家族的臉,我再不會管束他。」

    馬爾夫面不該色地說著這些陰謀,就如家常便飯。

    見羅茜不說話,馬爾夫補充了一句:「妹妹,這事得盡快,最好在明年十月份之前,王國誕辰慶典之前做好這一切。」

    每年的王國誕辰慶典,對暴風王國平民來說,只是一個節日。

    但每隔五年,這慶典對整個王國三大貴族和王室來說,就是重新劃分利益范圍的重要日子。

    而今年正好是第四年。

    「很重要嗎?」羅茜並不怎麼喜歡插手家族事務,這些事都是馬爾夫管著。

    「很重要,關系到我們肖家族未來能否力壓其他兩大貴族,甚至超越暴風王室!」馬爾夫聲音非常凝重。

    「那好吧,反正還有近兩年時間,我休息一個月再出發,這樣反而不顯得突兀。」羅茜點頭。

    「嗯,這樣也好。」馬爾夫點頭,這事得低調就進行,若引起他方勢力注意,那就是大麻煩。

    談完了正事,馬爾夫也放松了下來,他提醒道:「妹妹,三個星期後就是一年一度的法師聚會,這一回在我們布拉城舉行,到時可需要你的慧眼來挑選出最優秀的人才。」

    羅茜嫣然一笑,笑容嫵媚非常:「那是自然,想要過我這關,他必須是真正的天才,還得英俊迷人。」

    馬爾夫聳了聳肩,無奈地笑。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16:32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2 17:03 編輯

七十 年輕的法師

    洛迦城城門口,一輛精致的黑色馬車慢悠悠地停了下來,排在一列進城馬車的後方,等待城門守官審查。

    本來洛迦城是沒有這道程序的,但自從發生了刺殺事件後,就嚴格了許多。

    不過大陸上對人口流動的審查並不嚴格,這手段效果並不大。

    大多只是做個樣子,是給痛失愛子的老子爵看的,順便也多收取些入城稅。

    前面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地進了城,很快就輪到了這輛黑色馬車。城門的士兵走上前,抬手輕敲了敲馬車廂,十分有禮地問道:「先生,您能打開車窗嗎?」

    這士兵常年把守城門,眼光自然毒辣無比,一眼就看出這馬車廂是使用烏絲木打造的,再加上車前的駿馬,一輛就要一千多金幣。

    士兵同時也看到了馬車前方的紋章,雖然他並不認識這紋章代表哪個家族,但乘車之人絕對是貴族無疑了,態度自然就恭敬起來。

    馬車車窗被拉開了一條縫,裡面伸出一只白淨修長地手,手上拈著一枚金幣。

    士兵自然而然伸手去接,卻不想遲了一步,白淨的手一松,金幣掉落在地。

    同時,車廂裡傳來冷淡傲慢的聲音:「這城的領主規矩怎麼這麼多。」

    這種派頭,出手闊綽,態度傲慢,必是貴族無疑了,這士兵對對方剛才的舉動毫不介意,手一揮,立刻放行了。

    直到馬車駛了進去,這士兵迅速撿起了地上的金幣,拿手上拋了拋,對著城門的同僚得意地眨了眨眼。

    這金幣雖然不可能直接歸他,但經他手收上來,自然有一份分成,三個銀幣是不會少的,頂他一天的薪資了。

    馬車裡,蘇銘一身黑色禮服,頭上戴著黑色平頂帽,正懶散地坐在柔軟的車座上。

    現在他的頭發是棕紅色的,通過一些易容手段,使得臉型也改了些,就連嗓子也改了聲線。

    此時恐怕就算老男爵站在他面前,都認不出他來。

    蘇銘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為了隱瞞自己的真容,至於行跡,他倒不太怕暴露,否則他也不會來洛迦城了。

    他來這趟,主要是為了把天青騎士的戒指賣了,換些金錢。順帶著震懾下勞倫斯,讓他別耍花樣。

    這馬車是蘇銘從城外的一個倒黴蛋手上搶來的,這倒黴蛋就在他身旁,一臉地呆滯,他和馬車夫一起,都被蘇銘催眠了。

    等他們清醒過來後,不會記得發生過的任何事情。

    他的手上拿著德拉烏的法術書,認真地研究著。時間緊迫,他必須抓住任何可利用的時間提升自己的能力。

    現在,他只會三個初階法術:灼炎箭、加速術、水晶盾。太少了,雖然暫時沒有條件繪制中階法陣,但初階法術還是多多益善的。

    很快,馬車就達到了目的地,馬車夫的略顯呆板的聲音傳了進來:「塞爾瓦爵士,拍賣所到了。」

    「嗯,我知道了。」蘇銘站起身,拉開車廂走了下去。

    拍賣所的門口站著的侍童立刻迎上來,用清脆熱情的聲音問道:「先生,歡迎您的到來。」

    蘇銘手一動,扔給了他一枚銀幣,同時下巴稍稍抬起,傲慢地道:「帶我三層拍賣所,我有些東西要賣,並且是急用。」

    這侍童得了小費,態度更加殷切,滿臉笑靨地帶著蘇銘到了三樓。

    三層拍賣所,買賣的物品單件價值至少在五百金幣以上,並且一般是和法師相關的事物。

    這些情報,蘇銘在前次刺殺時就已經查的一清二楚了。

    天青騎士的法術戒都是制式的裝備,都是初階煉金產品,並且沒有什麼特殊印記,能放心出手,別人也敢收。

    若是他空間戒指裡的盔甲和馬具,上面都印有肖家族的紋章,再加上盔甲本身獨特的式樣,蘇銘就算想賣,也沒人敢要。

    侍童將蘇銘帶到了三層拍賣所負責人那裡,這才躬身道:「先生,到了。」

    「嗯,你去吧。」蘇銘擺了擺手,走進了房間。

    這房間不大,坐著五個人,一個主管,另外四人則是估價師。見儀態不俗的蘇銘進來,那主管立刻起身招待。

    蘇銘坐了下來,拿出了兩枚戒指,一枚是『狂風壁壘』法術戒,一枚是空間戒指。

    空間戒指空間很小,不到一立方米,裡面東西不多,都是成品卷軸,總共只有十二個,全是初階卷軸『風之槍』,被蘇銘收了。

    「這兩枚法術戒指,你看看值多少價錢?」

    兩枚戒指上都閃動著法術的微光,一看就不是凡品,立刻就引起了周圍幾人的注意。

    他的話音剛落,旁邊的估價師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就走了過來。

    他是這裡資歷最老,眼光最毒的一個,本人也是個法術學徒,對法師的事情非常清楚。

    他在征得蘇銘同意後,拿著水晶放大鏡,認真地觀察著戒指上的符文,過了足足半個小時,才抬頭說道:「你這戒指做工不錯,雖然都是低階法術戒指,但法陣紋刻的十分完美,總價可值一千五百金幣。」

    蘇銘點了點頭,認可了這個價錢,他補充道:「我急需用錢,你們能否直接收購?」

    他不可能在這停留太久,等弄到金幣後,他就得到布拉城。

    那主管隱秘地看了眼之前說話的老者,後者對前者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有賺頭。

    主管立刻笑容滿面道:「自然是可以的,還請先生稍等,我們為您准備金幣。」

    蘇銘點了點頭,隨後又拿出了六枚戒指,對著目瞪口呆的拍賣所主管,淡定地道:「既然如此,這六枚也一樣賣了吧,總價七千金幣,如何?」

    他知道行情,一千五百金幣收兩枚戒指,拍賣行絕對狠賺,他自然得提升提升價格。

    這主管看著桌子上八枚閃著法術光芒的戒指,狠狠咽了口唾沫,半天才反應過來,已是滿臉殷勤,腰更彎了。

    他連聲應著:「可以,可以。不過准備金幣要半個小時時間。」

    七千金幣,一百多公斤,不是個小數目,拍賣行也得花時間准備。

    「去吧。」蘇銘氣定神閒,也不怕對方搞小動作。

    如今的洛迦城,已經沒有制衡他的力量了,他完全能夠來去自如。

    洛寧雖是中階法師,但卻只會幾個中階輔助法術,他並不是一個戰斗法師。

    攻擊性中階法術他是一個不會,因為沒有元素平衡法袍。否則當初在塔隆斯要塞,也不會如此吃力地對抗『冰封術』的元素吸引力了。

    主管匆匆走出了房間,找到了拍賣所的核心人員,極快地下了幾個命令。

    不到二十分鐘,金幣就准備停當。同時,這消息也快速地傳向了子爵的城堡。

    半個小時後,主管笑容滿面地回到了房間,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大漢,呼哧呼哧地搬上來一箱子金幣。

    最後面,竟然跟著一個身配長劍的武士。蘇銘一聽到他沉凝的腳步聲,渾身的肌肉立刻做出了微妙的調整。

    這人面目平凡,雙目中精光閃爍,正是諾斯。

    他一進到房中,一看到蘇銘手中的戒指,眼神就是一縮,一手緩緩按上了腰間的劍柄。

    這戒指他認識,當日就戴在天青騎士的手上。

    蘇銘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把玩著手中的幾個戒指,雲淡風輕地對主管道:「你很准時,這些戒指就歸你了。」

    說話的同時,蘇銘手搭上了兩個大漢手中的金幣箱子,微微掂了掂重量,確認無誤後,將這些錢收進了空間戒指。

    蘇銘同樣認得諾斯,前幾日在幼底河的戰船上,就是這個人陪同在勞倫斯的身旁,他絕度是洛迦城的高層人物。

    房間裡氣氛變得非常凝重,除了蘇銘和諾斯,其他人都是滿腦門的汗水。

    蘇銘站起身,摘下帽子,對著滿臉戒備的諾斯揮了揮,打了個招呼,平靜地道:「這位先生,我的金幣有勞您護送了。」

    說著,他便慢慢地走向了房間門口。

    此刻,蘇銘身上有足夠的法術卷軸,灼眼箭有五張,加速術兩張,還有從天青騎士手上搶來的十二張『風之槍』卷軸。

    對他來說,這些初階卷軸一個小時就能制作一張,不算容易,但也不難。

    「你是誰?」諾斯看著桌上的八個戒指,已經猜到了來者的身份。正是野火城那個騎士。

    但諾斯心中對他非常忌憚,所以只是對峙,卻不敢動手。

    他甚至是只身前來試探,就怕洛迦城過激的反應惹怒了這可怕的人物。

    諾斯看著越走越近的蘇銘,手越握越緊,心中竟然有些顫栗。對這種能在大法師手下逃走的恐怖家伙,他完全沒有對抗的信心。

    蘇銘呵呵一笑,眯眼說道:「我叫赫裡斯.馮.塞爾瓦。」他說的是那個被他搶劫的倒黴蛋的名字。

    看著依然滿臉緊張的諾斯,蘇銘搖頭道:「今天天氣晴朗,誰也不希望出現烏雲,您說是嗎,武士?」

    他的主要目的只是來弄些錢的,並不太想和人大打出手。

    聽出蘇銘的話外音,諾斯稍稍松了松手,後退了一步。

    蘇銘走出了房間,與他擦肩而過。

    就在這一刻,諾斯身上肌肉一震,斗氣光芒亮起,全力一拳向這蘇銘後心擊去。

    這一拳速度非常快,諾斯已經全力而發。

    對方如此大意地將後背露給他,出於武者的本能,諾斯心裡一激靈,忍不住就出手了。

    眼看著他的拳頭就要印上對方的脊背,若是擊實了,就算是蠻獸人,脊柱也得被這包含斗氣的一擊擊成粉碎!

    但蘇銘的身影卻在轉瞬間遠去,諾斯的拳頭只擊中了蘇銘的殘影,這殘影上帶著水晶盾的黃光,又圍繞著加速術的青光。

    就這麼一瞬之間,蘇銘連續觸發了兩個法術,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諾斯一拳擊出,還未從收回時,又猛然覺得心中一悸,身上一緊,這感覺非常熟悉,他被法術鎖定了!

    這念頭在腦海閃過,狂風已經撲面而來,遠去的蘇銘,直接甩回了一記『風之槍』。

    狂風繚繞著一道凝聚刺眼的長槍型青色光芒,從五米外直射向諾斯。

    整個通道裡的凳子,椅子被狂風卷起,同向諾斯撞過去。

    諾斯眼露驚駭,全身都是綻放著璀璨的斗氣光芒,在最後關頭抽劍,一道斗氣弧發出,劈向這柄『風之槍』。

    這斗氣弧一出長劍,就與凝聚的風元素長槍撞在了一起,風元素被劈散,但這僅是個開始!

    巨量的風元素瞬間爆發開來,無數風刃的利嘯聲,桌椅棍木的撞擊聲,在三層拍賣所這片並不寬闊的空間裡激蕩著。

    這一刻,諾斯只覺的身遭狂風如滅世的風暴,他的整個人似乎就如一葉扁舟,在這風暴中掙扎求存。

    一道道的風刃從他身邊刮過來,卷過去,將他身上的衣物撕的粉碎。

    再加上被狂風裹挾的桌椅碎片,不知在他身上砸了多少下。

    若無中階斗氣防護,諾斯已經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這感覺足足持續了十秒鐘,狂風才漸漸消去。

    諾斯成功防御住了這個初階法術,但已經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他身上幾乎赤身裸體,裸露的皮膚上有著一道道的血口,這是被尖利的木頭碎片給劃出來的。

    斗氣防護尖銳物體攻擊的能力實在有限的很。

    再看身後,幾個普通人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當中,全身如被凌遲,骨肉內髒可見。

    三個法術,幾乎不分先後,不著痕跡,毫無破綻地出現,是諾斯平時所見的最犀利法術攻勢。

    以這種施法速度,當時若再補一記攻擊法術,諾斯絕對抵擋不住。

    諾斯滿眼的驚駭,呆呆地站在原地,再無對抗蘇銘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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