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法師的天下 作者:墨鄉 (已完成)

 
mk2258 2012-11-7 21:28:2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235354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06
十一 好一個大獸人(一)

夜半時分,野火城郊墓園,一個碩大的黑影慢慢的走入其中。

    這身影足有兩米五高,借助雪地的反光,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裸露在簡易衣物外面的身體覆蓋著濃密的毛發。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從胸腔中帶起一陣沉悶的共鳴。每次踏足雪地,大地也同樣回應以悶響,狂暴的力量在他的一舉一動中流動著。

    擁有這種可怕體魄的人形生物,在大陸上只有一種,那就是獸人,而且還不是那些生活在紅雲高原,建立獸人帝國的文明獸人,而是一直生活在雷霆山脈,與各種猛獸搏斗,佔據了食物鏈最頂峰的野蠻獸人!

    他,無比強大!

    這只獸人進入墓園,輕輕抽動著巨大丑陋的鼻子,他捕捉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這味道還是新鮮的,聞起來非常的美味。

    獸人沿著這氣味一路走去,最終走到一座墓室旁邊,這裡的血腥味是最濃厚的,就連泥土都散發著這芬芳的氣息。

    野蠻的獸人對墓穴完全沒有顧忌,他將手中足有普通人大腿粗的木棒放在一邊,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插進松軟的泥土裡摸索著。

    果然,有一坨新鮮的肉,強壯的獸人手一提,就將這肉從土壤裡強行給拎了出來,巨大的鼻子湊上去,陶醉的聞了聞,最後忍不住憨笑了起來。

    粗重的氣息回蕩在巨大的胸腔中,帶起一陣陣沉厚的氣流悶響,勉強可以讓人看出,這獸人此刻的心情是非常愉快的。

    「喀喳「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卻是獸人一把將壯漢的手臂扭了下來,就如折斷一根火柴棍一樣輕松,他將手臂直塞進嘴裡,『咔擦咔擦』的嚼了起來。

    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遠遠地傳了出去,聽起來異常的滲人。

    與此同時,漆黑如墨的守夜人木屋裡,兩道如冰雪般的白光猛然亮了起來,有如實質般一直照射出半米之遠,正是蘇醒過來的蘇銘!

    一條條,一列列的復雜數據如潮水一般從蘇銘腦海中奔湧過去,經過無比復雜的排列組合分析論證,最終匯聚成了一句直透本質的話。

    「元素是此世界的基礎,精神是此世界的支柱!」

    正義符文石,聖光符文石中奔湧的是屬於聖光之主的聖光元素,因為信仰這種精神而存在。法袍中流淌的綠色生命元素,同聖光元素類似,但卻屬於另一位不知名的神明。墓地中的黑氣,是亡者的執念與元素的結合產物。甚至於,蘇銘從這一系列的現象中,朔本追源地推導出了四類基礎元素,分別是:水、火、風、土。他們組成了這個世界基本結構,又同時引向了虛空中四個偉大的精神存在。

    蘇銘姑且將之稱為創世四元素神!他們代表的元素組成了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的基本結構。

    在這四個偉大的存在面前,無論是聖光之主,還是不知名的生命之神,都只能算是小毛孩。由他們的精神延伸出的信仰元素,只能影響世界,離著主導世界還差的很遠,很遠。

    也許,等到人類發展到了某個高度,足以打破這個世界時,作為人類信仰的聖光之主才能堪堪到達元素神的高度。

    但到了那時,人類還需要虛空中的信仰慰藉嗎?誰也不知道這一點,就連來自銀河系的蘇銘也不知道。在銀河系,宗教仍然大行其道,人類面對宇宙的宏大之時,越發覺的個體的渺小,很多人便投身於虛幻的主,尋找精神的寄托。以前,蘇銘對這些宗教徒抱著不屑的態度,但現在,卻不得不改為了中立。

    世界終是有偉大的存在的,偉大到你越取笑蔑視他,越顯示自己無知的程度。

    從今以後,這世界仍有諸多奧秘需要他去發現,諸多力量法門需要他去掌握,但只要抓住這本質,就如萬丈高樓有了一個絕對堅實的基礎。

    木屋中,照亮黑暗的光芒慢慢消去,一雙銀色的眼睛慢慢顯露出來。

    這眼睛原本是黑色的,但其眼眸當中繚繞著的冰冷的白光將之染成了銀白色,使他看起來冰冷無情,有如神明。

    眼睛閃了幾下,白光慢慢隱去,木屋裡再次陷入了黑暗。

    一道輕微的呼氣聲,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響,隨後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木屋外面,正是蘇銘。

    他身上,原本華麗的皮袍變得灰撲撲的毫不起眼,上面的紋路已經失去了墨綠的光澤,變得和廢棄符文石一個摸樣。

    而他的臉龐上,原本因為生活艱辛而帶上的不健康的菜黃色和細小的皺紋裂口也消失不見,變得光潔完美。

    他的思路,變得前所有為的清晰,甚至比前世更進了一步。在佔據這具身體之初,一動腦子就頭部隱痛的毛病一掃而空。

    這讓他知道,在神秘地翠綠光焰幫助下,他的身體,得到了質的飛躍。

    得到好處的不僅僅是大腦,他的身體也同樣得益,體內的暗傷全部消失,身體力量提高了一倍有余,耐力提升更加誇張,只要他合理利用身體力量,一張一弛,那麼在身體能量完全耗盡之前,他永遠不會倒下!

    蘇銘一出現在木屋外,不遠處的獸人立刻就停止了咀嚼,它龐大的身體有如受驚地小鹿般,「騰」的一下就轉過身,顯得異常的靈活。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野獸本能吧。

    這種脫離劫掠隊伍,單獨出來找食的獸人在往年並不少見。事實上,在野外,人類的戰士,除非是壓倒性的數量優勢再加上有預謀的圍捕,否則對這種獨行獸人,根本沒辦法殺死它,只能自保罷了。

    如果是遷移的平民隊伍遇到獸人,那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想想看一個體重有近半噸,力量和敏捷都臻之巔峰的戰斗機器,人類憑借自己孱弱肉體,如何能夠抵擋?

    現在,這個獸人一看到蘇銘,立刻就將手中的屍體給扔了,換上了他的武器,那根粗大的木棒。

    相比眼前這個細皮嫩肉,活生生,熱騰騰的可口食物,獸人頓覺剛才吃的東西索然無味。

    他終究有些智慧,知道比較,也希望得到更美味的食物。如果是純粹的野獸,能吃飽喝足就行,管他什麼口味,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根本就不會對蘇銘動心思。

    獸人眼中沒有任何嗜血的光芒,只有捕食獵物前的平靜。

    輕視敵手的現象在獸人身上是不存在的。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習性更傾向於野獸的獸人當然有這個好習慣。

    對獸人來說,這場戰斗沒有任何名聲,利益方面的糾結,完全是生存之戰。

    殺死獵物,然後吃掉他,將對方的身體轉化為自己的一部分,就是這麼簡單!

    蘇銘的武器只是一把硬木劍。

    兩者實力的差距顯而易見,兩者之間的碰撞一觸即發!

    這是一場狂暴的野獸本能與冷靜的精密智慧之間的碰撞!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07
十一 好一個大獸人(二)

  蘇銘沒有任何慌張,眼中剛剛隱沒的冰冷白光慢慢又湧了上來,帶著冷漠的威嚴。

    這白光並不是純粹物質的,而是因為虛空中充斥著的自由元素被強大的精神力干擾後的具體顯像,代表著此時此刻,蘇銘大腦已經運轉到了極致。

    傳說中,大陸上的神性生物在戰斗時,雙眼中就會放射出可見光芒,所不同的只是顏色罷了。

    其實,普通人眼中也有光芒,只是他們精神力太弱,從心靈窗口中洩露出來的精神力所帶動的自由元素少到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光芒無法被人察覺到罷了。

    有人精神力稍強的,猛一盯人,也能讓惹感到眼中精光閃爍,這與蘇銘此時一個道理。

    在一瞬間,野蠻獸人的生理弱點就被蘇銘分析地徹徹底底,毫無遺漏之處。

    獸人感受到了威脅,還有一種高等生物對低等生物間的天然威壓。這讓他略帶不安的輕吼了幾聲,一雙大手有些緊張的將厚實的木棒握的咯吱咯吱直響,顯示出巨大的力量。

    猛然,蘇銘向前微踏了一步。這立刻引爆了獸人的戰意,這輛蠻橫的戰車怒吼一聲,聲音不僅震的墓園的樹木簌簌直抖,積雪紛紛落下,還遠遠傳了出去,在野火城中許多人都聽到了。

    他們很清楚這吼聲的主人是誰。

    靠近墓園的城牆塔樓中,幾個值夜地衛兵『騰』地站起身,驚恐地望著城外。

    「你聽到了嗎?」其中一個衛兵說著,話中帶著不可置信。

    「是獸人,而且還是蠻獸人!」

    「他在和誰在戰斗?這是它的怒吼聲!」

    。。。。。。。。。。

    獸人猛地平地躍起,裹挾著泥土和白雪,幾乎是貼著地面跨過了近十米距離,顯示出了無匹的爆發力。

    他手中的圓木帶著呼嘯的狂風向蘇銘的腦袋掃過來,人類脆弱的腦袋若被這種凝實到極點的力量掃中,結果只有一個,就是像被擠扁的西瓜一樣爆的滿地都是。

    不過這獸人毫不在乎,因為頭顱上沒多少肉。而他也不喜歡吃豆腐乳。

    一般來說,面對這種攻擊,人類的反應通常是嚇呆在原地,乖乖受死。這在獸人十幾年的捕獵生涯中,一向如此。

    但熟悉的打擊感沒有傳來,獸人的圓木揮空,眼睛的余光中勉強捕捉到幾縷向身後閃去的黑影。

    沒有任何猶豫,獸人龐大的身軀乍然由動而靜,前腳踩踏地面,以後腿為支柱,恐怖的力量再次爆發,勁力渾然一身,扭身身軀帶動手中木棒向身側揮舞過去。

    獸人的另一只手則擋在肋下的要害處,防止被對方偷襲。這種攻防一體的戰斗技能,對獸人來說,如喝水一樣簡單自然。

    但這第二擊再次揮空,這種盡全力而發,卻打在空氣中的空虛感,即使是獸人強悍的身體也感到有些胸悶。

    「吼」獸人再次狂吼,肉眼可見的聲波如水紋一樣向四周蕩漾開去,他身周的白雪立刻就被掀飛,露出了下面的黑土地。

    獸人狂暴的力量一至於斯!

    城牆上,衛兵們面面相覷,能將狂野的獸人逼到了這種地步,他的對手該有多麼強悍!

    蘇銘眯著眼,眼中冰冷的銀光濃郁的和實質般,幾乎要滿溢出來。這是他大腦滿負荷運算的外在表現,他正在全力警戒這獸人的任何動作,並作出最及時有效的躲避。

    獸人發出的聲音波紋一到他的身邊,立刻就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撫平了。

    身外浪濤洶湧,身側卻風平浪靜,這不是蘇銘本身的力量,而是他身上的衣袍自動的護持。

    「果然是寶物啊」蘇銘再次感嘆。

    所以獸人幾近狂暴,卻根本摸不到蘇銘的衣角。三記最強大的攻擊都未擊中對手,讓他立刻停止了無意義的動作,團身防御住自己的要害,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起來無懈可擊。

    剛才的全力攻擊,讓獸人血液沸騰,在其呼吸間,濃郁的白汽不斷的從鼻孔中噴射出來,就像銀河系中滿負荷運轉的戰斗機甲。

    蘇銘再次出現在獸人的眼中,仍然從容不迫,這讓獸人感到了一絲畏懼,他的勇氣和戰意已經在之前最強大的攻擊中全部打了出去。此時,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都已經從巔峰消退了下來。

    這個時候的獸人,精神從高峰陷入了低谷,而敵人似乎永遠沒有變化。這讓他退縮了。

    虎有三式,三擊不成則怯,獸人與此類似。

    獸人攻擊蘇銘只是為了食物,最終目的是為了生存。現在生存遇到了威脅,他也就沒必要呆在這裡了。

    他嘴裡發出威脅的低吼聲,慢慢向後退著,准備臨走前帶走剛剛挖出來的食物。吃不到好的就算了。但既然來了一趟,總不能一無所獲吧。這是獸人的簡單想法。

    獸人正面對著蘇銘後退,但他退一步,蘇銘就跟上一步,一直保持著最佳攻擊距離。

    一直到獸人一只手抓起原先扔下的那具屍體,依然在蘇銘的攻擊距離之內。

    於是墓園裡出現了詭異的一幕。強大無比的獸人不斷後退著,而弱小的人類卻步步緊逼。

    這種從未遇到的狀況讓獸人煩躁不已,他原本的平靜狀態被打破了,眼睛開始充血變紅,呼吸不知不覺變粗起來。

    他簡單的智慧讓他感覺受到了侮辱,被食物逼退是對獸人榮耀的抹黑!

    等再次退出十步時,獸人將手中的食物一扔,不顧一切的狂沖而上,他誓要打扁這個可惡的小肉人。

    蘇銘和獸人的距離不過三米,獸人的狂怒正合他意。這一回,他沒有躲閃,而是對沖而上。

    三米,對於獲得新生的蘇銘來說,正是能爆發巔峰戰力的極限距離。

    在這麼一瞬間,蘇銘的身體隨著對面獸人的攻擊軌跡時刻變化著。

    每一次身形變動,蘇銘都相當於全力爆發,只有如此,才能跟上獸人的移動節奏。

    蘇銘的身體直直進行了七次微調,直到兩者身體對撞瞬間,微調效果才顯示出來,原本的正面對撞,詭異而又自然地變成了兩者交錯而過!

    獸人無法理解這種狀況,一時愕然,出現了反應的遲滯。

    這一瞬間,蘇銘完全處於獸人的攻擊死角,他將木劍當做了開了邊鋒的鐵劍使,木劍劍身上帶著高頻率的震顫,從獸人腳筋上一抹一拉,立即出現了和鐵劍一模一樣的攻擊效果,生生將腳筋切斷,廢掉了這獸人的一條腿。

    頓時,失去平衡的獸人摔飛了出去,而蘇銘在錯身而過的瞬間,前腳發力,後腳為軸,陡然返身掠回,這動作幾乎與剛才獸人的攻擊如出一轍。

    當獸人在半空中無可借力的時候,如影隨形的蘇銘對著獸人另一只腿又是一劍,一拖一拉,立刻取得了同樣的戰果,隨後也不戀戰,遠遠的竄了開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那一刻到底有多凶險,只要任何地方被獸人的攻擊擦到一點,爆炸性地勁力就會從那裡直透進去,絕對會造成大面積肌肉壞死。這在這種對抗中,幾乎就等於死亡了。

    即使是現在,經過一連串的力量爆發的身體,每一處都滾燙滾燙的,超負荷運轉的後遺症開始顯現出來,全身都感到微微的乏力。

    趁著獸人還沒反應過來的一點時間,蘇銘立刻放松全身肌肉,開始休息。

    摔飛的獸人雙腳盡廢,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在這人類的墓園裡,他已經陷入了真正的死地。

    這讓獸人真正的發狂了,他不顧一切的要將蘇銘撕城碎片!

    他眼睛紅的直欲滴血,一聲接著一聲對著早已躲遠的蘇銘咆哮著,一圈又一圈的明顯的空氣波紋從獸人身上擴散開去,聲音中帶著痛楚,更帶著與敵偕亡地狂怒,在他的身邊,所有能扔的東西都被獸人拿起來像子彈一樣扔向對方,場面異常的暴虐。

    獸人身後不遠處的木屋,經不住這聲音的折磨,許多地方甚至出現了恐怖地裂縫。

    而在城牆上的衛兵們一個個捂住了耳朵,一臉地不可思議,獸人竟然在這對抗中落到了下風,聞所未聞。

    衛兵們年年與獸人對抗,自然知道只有陷入絕境的獸人才會如此不顧一切的咆哮。

    墓園裡,獸人雖然強悍,但接連著數十聲的全力咆哮,聲音也嘶啞了下去,甚至嚴重傷害到了肺部,從他吐出來的氣息中都帶著血紅色。

    但獸人的引以為傲的近戰尚且無法擊中蘇銘,更何談這這些拋來的攻擊物,被蘇銘輕松地躲閃著。

    獸人毫不放棄,最後實在沒東西可扔了,干脆兩只手撐著身體來追趕蘇銘。

    而蘇銘則輕松地帶著獸人圍著墓地繞著圈,一點一滴的消耗著獸人的體力,

    不得不說獸人體力的悠長,在這種絕對劣勢的情況下,竟然靠一雙手不死不休地追了蘇銘近三個小時,到最後天都快亮了,這瘋狂地獸人才耗盡體力,癱倒在地。

    「呼」蘇銘長出一口氣,他也是累的夠嗆。這雙手爬行的獸人速度竟然也不慢,和人奔跑時差不了多少,非常的變態。

    蘇銘遠遠地撿著拳頭大的石子砸向獸人的頭,把他砸的頭破血流了,獸人也只是微弱的怒哼幾聲,身體卻一動不動。

    看來不是裝的,是徹底沒體力了,蘇銘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躲在獸人的攻擊死角裡,將硬木劍沿著肋骨縫隙,狠狠的插了進去,直透心髒。

    隨著這一劍,這獸人呼出了最後一口氣,死了,真的死了!

    蘇銘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嘴裡不斷湧出鮮血的獸人,又看了看獸人胸口上插著的,僅出了兩劍就爬滿了裂紋,已經徹底廢掉的硬木劍,突然仰頭哈哈大笑。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08
十二 這小子要發達了!

清晨,當蘇銘拖著獸人巨大的身體出現在野火城城門下時,所有看見這一幕的士兵們的表情除了震驚之外,再無其他。

    「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我要進城!」蘇銘對著城牆上的呆愣愣的士兵高聲喊著。

    城牆上,昨晚親耳聽見獸人的吼叫從咆哮向哀嚎轉變的士兵們一個個面面相覷,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這個年輕地過了份的守夜人,難道就是昨晚擊殺獸人的強者?難以置信!

    「打開城門!」蘇銘再次高喊著。

    「快!快!打開城門,打開城門!」城衛隊長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急切地命令手下的士兵。

    末了,他又指著一個士兵命令:「你,對,就是你,快去城政廳報告,就說有人殺了一頭蠻獸人,別弄錯,是蠻獸人!」

    士兵領命而去。

    剩下的幾個士兵也如夢初醒,紛紛去搖動絞繩,在絞輪一陣咯吱咯吱的響動中,吊橋首先被放了下來,又過了幾分鐘,厚重的城門轟然洞開。

    蘇銘低下頭,再次拉動綁在獸人脖子上的繩子,一步一步地走進野火城。

    士兵們自動列隊站在了城門兩側,齊齊向這個少年行著注目禮,就像是在歡迎一個英雄。

    一直到蘇銘的身影遠去,這些沉默地士兵才像被點燃的炸藥桶一樣轟然炸響。

    「我看到了什麼?一只被殺死地蠻獸人!」城衛隊長驚嘆。

    「它的胸口上插著一把劍!」

    「天哪,它的腳筋全斷了。」

    「那個少年是誰?」

    「守夜人蘇!」

    。。。。。。。。。。。。。。。

    士兵們不敢擅自離開崗位去追隨蘇銘而去,但在路上,所有看到蘇銘戰績的人們,都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一路追隨著蘇銘的腳步。

    跟隨的人越來越多,有許多人不明所以,不斷地問著身旁的人,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在野火城,一個少年擊殺了一只蠻獸人!

    在這個飽受獸人之苦的城市裡,殺死一只蠻獸人所得到的榮譽,幾乎等同於一頭巨龍!

    「我敢保證,這小子要發達了!」一個胖子揮舞這拳頭吼著。

    他的話立刻遭到了周圍所有人的鄙視,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在野火城城政廳公示牌上,常年懸掛著獸人懸賞令:

    擊殺普通獸人一頭,賞金幣二十枚,主要擊殺者,立授野火城衛隊隊長職位;擊殺蠻獸人一頭,賞金幣五十枚,主要擊殺者,立授野火城守備隊長職位。

    看看吧,五十枚金幣是什麼概念,對平民來說,那是能使人一夜暴富的龐大財富,足有讓人一輩子過上衣食無憂地優渥生活,更不用說守備隊長了,那是野火城的主要軍事長官之一,再往上,就是城主萊恩.德.霍爾男爵的家族騎士了。

    即使是城政廳,也完全沒想到有人能獨立殺死一只蠻獸人,所以懸賞令甚至沒有說明針對獨立擊殺的獎賞。

    「我看,這小子絕對會成為男爵的家族騎士,肯定跑不掉,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有人信誓旦旦地斷言。

    不管外界如何評價,蘇銘依然無動於衷,他甚至不是直接往城政廳去的,而是走向了酒館,他得跟老霍伊說一聲,早上不能到酒館幫忙了。

    老霍伊早被酒館外的動靜給驚動了,早已站在了酒館門外,見到蘇銘拖著的獸人,眼睛立刻睜得老大,裡面隱隱地爬上了血絲。

    他以一個老年人完全不可能擁有的速度沖到了獸人屍體旁,看著這獸人丑陋的滿是血跡的五官,還有肋骨上斜斜插向肌肉的那把木劍,突然間就放聲嚎哭,同時狠狠地用腳踩著獸人的身體。

    死去多時的獸人身體失去了很大程度的強度,霍伊全力踩踏下,身體骨骼不斷地被踩裂,傳來咔嚓咔擦地裂響。

    霍伊全力踩了幾腳,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傷心至極地痛哭著,就是這該死的雜種,殺了他兩個兒子,斷了他家的後,他對獸人的仇恨,足足在心底埋藏了二十年!

    跟出來的安娜看到這一幕,淚水也直湧了出來。

    老男人那沙啞低沉的哭聲聲音雖然不高,但卻直透人心靈,也引發了人們對獸人的仇恨。

    所有人都爭先踩踏這獸人的屍體,倒是將就將正主蘇銘給擠到了旁邊去了。

    蘇銘苦笑了聲,扶起還在地上痛哭的老霍伊,將他攙進了酒館。

    一到酒館內,霍伊立刻抓著蘇銘的衣服,急切的問著:「那獸人是誰殺的?」

    呃~蘇銘呆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不就是我殺的嗎?難道還有別人?」

    霍伊猶自不信,剛剛發洩了情緒的他已經差不多恢復了正常的判斷力,他捏了捏蘇銘的手臂,奇怪地「咦」了一聲,又仔細捏了捏,這才有些不確定地道:「真是你殺的?」

    他本來想打擊蘇銘的,但剛一捏上蘇銘的手臂,只覺其手臂雖然不算粗壯,但肌肉綿中帶韌,渾然一體,他使勁一捏,還帶著一股反擊的彈性,震得他手指隱隱發麻。

    他以前也是戰士,知道擁有這種肌肉,就意味著極強的爆發力和耐力,如果蘇銘的身體真的是這種素質,那擊殺獸人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

    「我在墓園裡設了幾個陷阱,獸人踩進去後被割斷了腳筋。還有,你也知道的,我堅持練了三年劍術。」蘇銘掩飾道,他知道,相比於這個,真相更沒人信。

    獸人腳上的傷口老霍伊也看到了,蘇銘這麼說,他下意識得就信了。

    不過就算是殘廢的獸人,能夠成功殺死而自己不受傷,也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霍伊欣慰地對蘇銘道:「昨天你挑戰那個外鄉人,我還替你擔心,現在看來,當時處於險境的,竟然是那個外鄉人啊。以前看你練那柄硬木劍,我還一直當你是玩玩的,沒想到真被你練出成就來了。蘇,你終於長大了!」

    說著,霍伊拍了拍蘇銘的肩膀,那表情就像看著自己的子侄一般。

    這讓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蘇銘有些感動,但他卻不得不提出離職的要求了:「霍伊,你看,我今後恐怕無法在酒館幫忙了。」

    「哈」霍伊奇怪地看著蘇銘:「你已經能獨立殺死獸人了,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成就,怎麼還能窩在我的小酒館裡,野火城的男人,戰場才是歸宿!再說了,野火城孤兒寡母多的是,我去雇個奶子圓溜的寡婦,生意絕對比現在好的多。」

    他這話一出口,蘇銘釋然,但卻引來了安娜的呵斥:「父親,戰場如此危險!您怎麼……」說著,她看向蘇銘,一臉不舍。

    安娜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霍伊打斷:「別說了,你一個女人懂什麼。蘇是天生的戰士!野火城比我的酒館更需要他!」

    眼看著霍伊和安娜就要爭吵起來,蘇銘連聲道:「安娜,有沒有吃的,我和這雜毛畜生折騰了一夜,可是餓死了。」

    安娜恨恨地看了霍伊一眼,轉身進了廚房。當年她的哥哥和丈夫就是這麼被父親給趕上了戰場,結果,結果一個都沒回來。

    不一會兒,安娜就端著一大盆奶酪走了出來,旁邊還放了一大杯濃郁地牛乳,看的老霍伊眼睛都突了出來,連聲嚷嚷:「你。。。。。。這是把我的家底全端出來啦?!你叫我以後喝西北風去?」

    安娜冷哼一聲,兀自不理。

    蘇銘則享受著美味,悶聲猛啃,等到霍伊將視線轉到他這邊時,蘇銘已經撫著肚子在打飽嗝了。

    「霍伊,別急。等我去城政廳領了賞錢,我給你十個金幣。嘿嘿」蘇銘臨出門以前,大聲道。

    一直到他走出酒館,身後還傳來霍伊的喊聲:「蘇,十個金幣,一個都不能少!」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08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2 12:02 編輯

十三 一劍把頭給斬了

    肉體與元素共鳴,出現了斗氣------大騎士薩瑞森

    等到蘇銘重新來到他的戰利品面前時,這具代表他的功勳的蠻獸人已經被踩的不成人形了。

    更誇張的是,獸人的十個手指頭,胯下的那坨肉,嘴巴裡的每一顆牙齒,還有胸膛上的硬木劍都被人給拿走當做留念了。

    『靠,這仇恨可得有多深啊。」蘇銘搖了搖頭,稍用力推開擋在他路上的人們,走上前撿起捆在獸人脖子上的繩索背在背上,准備將塊值五十枚金幣的肉拖到城政廳去。

    不過這回,不用他費勁拖著這重達半噸的獸人了,因為城政廳的人已經親自過來了。

    領頭的不是別人,而是城主麾下唯一的騎士赫爾曼,這家伙可是正規的騎士家庭出身,身上全套的精鋼鎧,背上一把快趕的上蘇銘身高的巨劍,再加上胯下騎著的,據說是純種伊洛馬的高頭戰馬,一出場,氣勢就震懾了全場。

    擋在他馬前面的人一個個逃命似地往兩邊閃去,閃的慢的人,赫爾曼身邊跟著的三個騎士扈從立刻皮鞭伺候,一個個被抽的哭爹喊娘地,還沒處說理去。

    赫爾曼騎士蘇銘面前停下了馬,視線首先在蘇銘身後的獸人屍體上轉了一大圈,這才回到蘇銘身上。

    這騎士居高臨下,神色倨傲地看著蘇銘,用輕蔑地語氣道:「一個守夜人,能擊殺蠻獸人?說吧,你身後的獸人是哪裡撿來的。說清楚了,我可以饒過你欺騙的罪名!」

    聽到這句話,不止蘇銘有些錯愕,他身後的人群也騷動起來,有躲在人群裡的人當場就不忿地喊著:「你倒是去撿個獸人來給大家瞧一瞧啊,縮頭烏龜!」

    赫爾曼一聽有人喊他『縮頭烏龜』,臉色立刻變青,

    而他身邊其中兩個騎士扈從立刻沖到人群裡,也不管對方是誰,劈頭蓋腦的就是一頓亂鞭。

    要說這名號,還是有些來歷的。城主霍爾塔男爵本來有三個正式的騎士,在歷年戰斗中,其他兩位騎士大人早早地掛了,唯有這赫爾曼卻一直活著,還活地非常滋潤。

    而在抵抗獸人入侵的戰斗中,這位騎士大人雖然也坐鎮戰場,但卻從不在獸人面前出現,基本都是在後方,連城牆都不上,再加上他平時飛揚撥扈,常常鞭打士兵,所以雖然他的武力還算出眾,但在軍中並不受擁戴,久而久之,這『縮頭烏龜』的名號就從軍中傳出來了,也成了這位騎士大人的生平恨事。

    現在被人當眾揭短,心中豈是怒發如狂能形容的了的,所以任由他的扈從鞭打眾人,也不出言阻止。

    「赫爾曼先生,這獸人是我所殺!可不是撿來的。」蘇銘感官何等敏銳,他早看到這位騎士大人身後的幾個官員一個個面露不虞之色,恐怕他們對赫爾曼的跋扈也相當不滿,所以他當眾抗辯。

    「哼!不知悔改!」赫爾曼重重哼了一聲,面露厭惡:「也不瞧瞧你幾斤幾兩。有這本事,你當什麼守夜人?難道是想要到我這裡找些苦頭吃?」

    話音剛落,他身邊站著的扈從上前一步,一鞭狠狠的抽向蘇銘的臉,看這力道,一鞭抽中的話,絕對是血肉橫飛,蘇銘不僅僅是破相那麼簡單,那絕對的勁頭入腦,最輕也是一個腦震蕩。

    如此狠毒,早聽說這世界貴族根本不拿平民的命當命,現在碰到一個還不算是正宗世襲貴族的騎士,下手也這麼狠。

    蘇銘臉色一凝,身體不動分毫,劈手就將扈從抽來的鞭子一把抓在手裡,再猛力一扯,鞭子直接就帶著這走狗的身體飛了過來,又被蘇銘當心一腳,狠狠踹中。

    這扈從身體立刻倒飛而回,直接撞在了街邊的石牆上,等掉落在地的時候,就一聲不吭地暈死過去,嘴裡不斷的有血液湧出來,看這情況,不死也殘了。

    一時之間,整個街道都陷入了寂靜,蘇銘狠狠地反擊是所有人都沒料到的。這世界,貴族積威深重,更何況赫爾曼騎士掌握了斗氣,雖然只是初階斗氣,但其戰力仍然遠遠不是平民能比擬的。

    他如此跋扈,人們也只是受著,最多是躲著他,反抗是想都沒想過的事。而且這騎士扈從的武力並不弱,野火城中大半的傭兵都不是對手。

    赫爾曼眼睛一凝,反手就握上了背上的巨劍,手中斗氣光芒隱隱,看情況是在醞釀著雷霆一擊,准備將眼前這小子一舉擊殺。

    等這小子死了,什麼獸人功勳都化為飛灰,也就沒人能威脅他在野火城一人之下的地位了。

    他現在唯一的顧忌,就是蘇銘的潛在武力,剛才那一腳,果決非常,力道也無比霸道。赫爾曼完全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守夜人真有如此過人的武力,如果他攜斗氣全力一擊未能殺死對方,那勝負就難說的很了。

    「赫爾曼,你太過份了!」一個帶著怒氣地聲音在蘇銘背後響了起來,不用回頭,蘇銘就知道是老霍伊來了。

    「欺負一個後輩,難道是騎士的美德?騎士的榮耀,難道靠的就是欺壓弱者?看你那囂張模樣,除了在這裡耀武揚威,可敢與蠻獸人一戰?」霍伊一步步走過來,他原本傴僂的腰挺的筆直,口中誅心之語一句接著一句。

    霍伊原本只在暗處看著,並不打算出來,但現在見到這劍撥弩張的場面,擔心蘇銘吃虧的他不得不露面了。他當野火城的守備隊長的時候,赫爾曼騎士還是一個小毛孩呢。

    霍伊的出現並沒有讓赫爾曼放下巨劍,但他還是給了老霍伊一點面子,這位騎士眯著眼睛,陰冷的道:「他既然能擊殺獸人,怎麼能夠算是弱者。我也只不過是想驗證真假罷了,不然這獸人要真是他好運撿來的,他還被封賞了,這種丑事傳出去,男爵大人的臉面往哪放?」

    「那至少你們都應該有武器在手!」霍伊也沒指望能說服馬上這位驕橫的騎士,他走到蘇銘身邊,將一把劍交到了蘇銘手裡。

    「拿著這把劍,孩子。既然出手了,那就勇往直前!」霍伊重重地拍了拍蘇銘的肩膀。

    霍伊給的,是他作為守備隊長時的佩劍,長一米三,通體精鋼打造,劍身之上,有著暗紅色地斑痕,轉動之間,煞氣凜然,絕對是一把戰場凶器。

    蘇銘有沒有劍,赫爾曼根本不在乎,他只要借助馬力沖鋒,裹挾斗氣全力一擊,除非對方是蠻獸人,不然就是受死!

    他也不給蘇銘調整時間,渾身斗氣爆發,一道霧蒙蒙地光芒籠罩著赫爾曼地全身,戰馬被這凌厲地氣勢一刺激,霍然前沖,不過七米的沖鋒距離,速度竟然達到了最高速度的八成,猶如閃電般狠狠地撞向蘇銘,竟比蠻獸人還快,快地讓蘇銘來不及閃身躲避。

    人群一陣驚呼,這種戰馬沖鋒的力量,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就連退到一邊的老霍伊,手心都捏著一把冷汗,同時心裡也暗罵赫爾曼卑鄙!

    千鈞一發間,蘇銘一手按著馬頭,身子躍起,手中長劍一格,攔住了赫爾曼橫掃而來的巨劍。

    這一刻,蘇銘只覺地兩股爆炸性地巨力從馬地頭部和對方手中巨劍中傳過來,根本不是現在的他能抗衡地,蘇銘的大腦急速運轉,控制著肌肉快速震顫著,以消減侵入體內的勁力,同時身體借著這兩股力量,就像風箏一般,遠遠地斜飛了出去。

    不過就算如此,蘇銘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臂肌肉的劇痛,就這一下,在他的精神力不干預地情況下,他這手臂至少得休養半個月才能完好如初。

    他這一飛,直接飛了七八米高,到了街邊的石牆之上,他一腳反踏石牆,身體立即如箭般倒射而回,一劍削向馬上的赫爾曼。

    就這麼一會,他就看清楚了,這騎士雖然爆發的力量龐大堪比蠻獸人,但遠沒有獸人那樣能幾乎無間隙地爆發毀滅力量。

    也就是說,他只要一下爆發斗氣沒殺死對方,身體就不得不陷入一個滯澀期,無論力量和敏捷都巨減,需要再次調整,才能回復過來。

    這個調整過程對一般人來說很短,也許只需要不到半秒時間,但無論是對於擁有野獸直覺的獸人還是現在的蘇銘,都是致命地缺陷。

    蘇銘手中的精鋼劍劃過一道匹練般地寒光,寒光地盡頭是赫爾曼驚恐地眼睛。

    總算赫爾曼還算是戰斗經驗豐富,生死關頭身體拼命後仰,試圖躲避著著奪命地鋒芒。

    他成功躲過去了,劍鋒從他身前劃了過去,在他的胸口上帶起一陣刺骨地寒意。

    蘇銘因高速而化作黑影的身體在赫爾曼騎士的另一邊凝聚,他就這麼背對著赫爾曼,將劍抗在肩上,頭也不回地向霍伊走過去。

    他身後,戰馬碩大地馬頭首先掉了下來,它被齊肩斬斷,切口光滑無比,這畜生不殺不足以洩恨。

    然後是赫爾曼騎士前胸的精鋼鎧甲,嘩啦啦地掉落在地,斷口光滑如鏡,但騎士的身體卻毫無傷痕,顯示著無比驚人的力量控制。這是對這騎士的警告,這並不是他躲過去的,而是蘇銘饒他一命。

    這個世界,平民殺貴族,是不可觸碰地底線,就算這騎士處於貴族階層最底層也是一樣,蘇銘可不會犯傻,為逞一時痛快而惹下天大麻煩。

    失去頭顱地戰馬,嘩啦啦地帶著它身上被嚇呆的騎士倒在地上,嘭的一聲悶響,將騎士的一條腿壓在馬身下,看著騎士陡然發出的痛哼聲,那條腿怕是受傷不輕。

    兩個同樣感到心頭發寒地騎士扈從立刻上前,手忙腳亂地將赫爾曼騎士從馬身下解救了出來。他們此時看起來猶如喪家之犬,再無一絲一毫地囂張之色。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09
十四 一城之望寄於人(一)

「霍伊,你的劍。」蘇銘將手中的武器交還給同樣目瞪口呆的老霍伊。

    直到溫熱的劍柄觸到了他的手,他才驚醒過來,一見這情況,手就縮了回去,還將劍鞘遞給了蘇銘。

    「我已經老了,這把劍再繼續跟著我,只會埋沒了它。從現在起,它屬於你了。蘇,記得用它多殺獸人!」說這些話時,霍伊一臉感慨和落寞。

    這確實是把好劍,蘇銘剛才用它切開了戰馬和赫爾曼身上的鎧甲,同樣是精鋼打制的護具,這劍鋒上愣是連個豁口都沒有。

    所以他也不矯情,立刻收了下來,將這劍綁在了背上,臉上笑嘻嘻地:「霍伊,還有什麼好東西沒?我來者不拒。」

    「沒有了。臭小子,我的好東西都被你掏光了。」霍伊笑罵道,隨後面色一整,催促道:「快去城政廳去領賞,這好事可別被那騎士給攪黃了。記著啊,你還欠我十個金幣。」

    說著,他的眼睛又轉到蘇銘微微顫抖的手臂上,輕聲地問道:「怎麼樣,傷地重嗎?」

    蘇銘微笑了下,同樣低聲答道:「沒事,用力過度罷了,骨頭沒事。」

    聽到這話,霍伊臉上唯一一絲擔憂也消散了,他欣慰地拍了拍蘇銘的手臂:「干地好,去吧,帥小伙。」

    蘇銘應了聲,在街上眾人敬畏的眼光中,走到獸人屍體旁,一劍割下獸人頭,就這麼提著走向了野火城地城政廳。

    他身後的霍伊默默地看著他,一直到看不見人影,才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了,野火城終是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了。他背著手,看也不看街邊狼狽的赫爾曼騎士一眼,就這麼悠悠地轉回了小酒館。

    幾個城政廳的官員也沒去理赫爾曼騎士,而是返身追著蘇銘去了。圍觀的眾人也紛紛散去,每個人離去之前向赫爾曼投去的,都是不屑的眼光。

    赫爾曼以前仗之以橫行的武力,就這麼地在佔盡優勢,接近偷襲的情況下,被人堂堂正正的擊敗,不要說別人,就是他自己,也無法接受。

    從眾人仰視的雲端跌落到地獄,這中間的反差,讓他羞愧地不敢抬頭,整個人的精氣神都頹喪了下去,再無之前飛揚跋扈的氣勢。

    在街角的暗影裡,兩個傭兵打扮的壯漢並排靠在牆上,以只有對方才能聽到的音量小心翼翼的交流著。

    「馬修,這個小子的出現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我看他強的有些離譜。」說話的傭兵臉上長滿了粉刺,他的視線時不時地瞟著地上那個被斬落的馬頭,眼角微微抽搐著。

    被成為馬修的傭兵將臉藏在陰影裡,聲音也有些飄渺:「不用理他,個人的力量對計劃影響不大。如果你不放心,就派人把他殺了,暗地刺殺比正面擊敗可要容易多了。」

    『粉刺臉』點了點頭:「試試吧,我會抽幾個老手去干。」

    「隨你。」馬修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身影很快就隱沒在了人群當中。

    粉刺臉一個人也沒多逗留,左右看了看,低著頭,融進了街上的人群中。

    隨著這兩個傭兵地離去,街邊一個更深的陰影裡,一個將全身包裹在黑斗篷中的瘦小身影也悄悄地離去,行動之間異常敏捷,絲毫沒受寬大斗篷的影響。

    ……………………………………………

    城政廳,城主萊恩.德.霍爾男爵親自坐鎮。在獸人即將來劫掠的關頭,他不放心將這個城市交給任何人。

    男爵雖然只有五十多歲,但他的臉龐卻已經爬上了細密的皺紋,頭發也滿是銀絲,直留下少許的棕紅之色,眼睛也開始渾濁了,要不是裡面帶著些一城之主的威嚴。在街角碰著了,誰都會認為這只是個普通的小老頭呢。

    此刻,老男爵正坐在位置上,認真的聽著他的老管家希曼關於城內情況的報告。這老管家不同於城政廳裡明面上的行政系統,而是暗面裡,城主了解全城情況的保證。

    如果蘇銘在這裡,就會發現,這老管家的面龐和他曾經遇到過的茉莉的馬車夫有著七八分相似,不同的,只是看起來老邁的多。

    「大人,來自洛迦城的糧船還沒到達,已經超過預定日期快有一天了。」老管家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個決定全城命運的重量級消息。

    野火城因為獸人的關系,產糧極少,絕大部分要從洛迦城進口,然後充斥到公倉裡,轉賣給民眾,男爵也就從中賺一些差價。

    一般每隔三十天,糧船就會載著大量糧食沿著城外不遠的幼底河逆流而上,到達野火鎮碼頭。

    要不是幼底河時常泛濫,再加上男爵沒錢供養水系法師來調控水勢,野火城早就依河而建了。

    這種事情,老男爵顯然不是第一次碰到,他處變不驚,手指輕輕敲著身旁的桌面,沉吟了會,問道:「城裡儲備的糧食,還能支撐多久?」

    希曼管家立刻報出了具體日期:「最多一個月。」這些糧食還是每個月摳省下來的,算是保命糧了。

    老男爵深吸了口氣,果斷說著:「封鎖野火城碼頭,這消息絕對不能傳出去。還有派人去洛迦城查探情況。把我的文書也帶上,萬不得已的話,就讓人帶著文書去找洛迦城城主勞倫斯子爵。」

    「大人!您。。。。。。可是小姐。。。。。。」老管家驚道,他當然知道這文書是什麼意思,這根本就是婚書!

    七年前,勞倫斯子爵就提議兩家通婚,但剛剛痛失愛子(外界傳為私生子的法師學徒)的霍爾男爵當即否決,那一次,兩人鬧得很不愉快。

    這麼多年了,通婚的事,子爵也提過好多次,但都被男爵以各種理由拖著。但現在看來,霍爾男爵已經打算屈服了啊。

    只是如此的話,霍爾家族將從老男爵手裡斷絕,隨著茉莉陪嫁到勞倫斯的舒沃斯家族中,這對讓向來以振興家族為己任的老男爵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莫大的悲劇!

    下了這個決定,老男爵臉龐更見蒼老,他擺了擺手,有些無力地道:「眼見這茉莉已經長大了。勞倫斯逼的緊,那也沒辦法,說到底,他也算是我的妻弟,我答應了下來,他也不會太過份!好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說說其他的吧。」

    希曼心中沉重,不過他只是管家,見男爵下了決心,便不再言,將話題一轉道:「城中的傭兵最近有些異動,怕是和獸人有些關聯。」

    老男爵一聽這話,臉上浮現冷笑:「那些傭兵哪一年不在這個時候鬧騰,你叫各個守備隊長不要手軟,有不對頭的,立刻就殺了,還能省些糧食。」

    這個老管家毫無異議,低頭應下了。

    「有什麼好消息嗎,希曼?過些日子就是歸寧節了,卻碰到這麼多煩心事。」老男爵臉上帶著笑容,其中隱隱有些期待。

    希曼也微笑著應道:「好消息倒真有一個。昨晚,城衛隊聽見城郊墓園的獸人的慘叫聲,今天早上被證實了。」

    「哦,說說怎麼回事?」老男爵被提起了興趣。

    老管家立刻就說道:「那是頭蠻獸人,不過已經被殺了。殺他的是城郊墓園的守夜少年,赫爾曼騎士已經帶著幾個官員前去驗證消息真假了,如果果真是他殺的,估計現在已經在過來領賞的路上了。」

    「哦,殺的還是蠻獸人,還是一個少年?他多大了?」老男爵坐直了身體,仔細地問著。

    老管家不知道男爵為什麼關心這個,但他還是立刻答道:「據說今年剛剛十六歲,是個孤兒,除了當守夜人,還在酒館裡當著幫工,酒館的老板是老霍伊,曾擔任過守備隊長。」

    聽到這些,男爵的身體又坐了回去,有些可惜地嘆道:「能殺死蠻獸人,還這麼年輕,當真是天資絕世。可惜啊,能早幾年出現就好了。」

    正在這當口,房間的門被敲響了,一個侍者在門外低聲道:「城主大人,有個少年提著一個獸人的頭顱,前來領取賞賜。」

    老男爵和管家對視一眼,笑著說道:「剛說到他,他就來了。走吧,去看看這少年英雄。」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10
十五 一城之望寄於人(二)

相比於普通民居,野火城的城政廳算是非常豪華的建築了,三層的木質結構樓房,非常的寬敞大氣。

    這幾日,因為城主親自坐鎮此處的緣故,城政廳外院大門兩邊比往日多站了兩個全副武裝的侍衛。

    這兩侍衛一見蘇銘背著長劍,手提獸人頭走過來,雖然同樣十分震驚,但卻沒忘記自己的使命,紛紛倒轉手中的長槍,攔住了蘇銘的去路。

    一個侍衛上前一步,肅聲道:「來人止步!平民不得攜帶武器進入城政廳!」

    跟在蘇銘身後的官員見這情況,立刻上前向侍衛解釋了幾句,侍衛聽後,立刻收回了長槍,臉上帶了笑意道:「原來是獨身擊殺蠻獸人的英雄,請進吧,不過武器得留下了。還有這獸人頭也太血腥猙獰,需要清洗處置一番。」

    蘇銘點了點頭,解下背上的長劍交給了衛兵,又將獸人頭交給了旁邊的侍從,這才在官員的帶領下,走進了城政廳的大門。

    這官員一直將蘇銘帶到了大廳門口,這才轉身輕聲提醒道:「裡面是城主霍爾男爵,切勿失禮,切勿頂撞。」

    蘇銘看了這官員一眼,點了點頭回道:「多謝了。」說完便邁步走進了大廳。

    大廳裡,兩個老者,一坐一立,一主一僕,見他進來,都拿眼仔細的看著蘇銘。

    不用說,那坐著的老人就是霍爾男爵,野火城的現任領主了。

    老男爵看到蘇銘進來,心下就是一驚,這少年面容俊朗,黑色的順直頭發,眼睛幽黑,深不見底,身體雖看著有些瘦弱,但跨步走來時,卻帶著一種不可動搖,掌控一切的氣質。

    這種氣質,老男爵年輕時游歷暴風王國,在王國都城聖普羅的暴風騎士身上見過。這少年如此年輕就有此成就,雖此時略顯稚嫩,但等到他真正成年,那還了得?

    而剛聽一個官員說,赫爾曼騎士在騎馬沖鋒,佔盡優勢的情況下,竟被其一劍擊敗!

    這種武力,這種戰績,讓霍爾男爵心中流過一陣難言地火熱,但他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臉容和藹地問道:「你就是蘇吧。怎麼會想到去殺獸人?」

    蘇銘想翻白眼,那是不小心碰到的好不?如果能有選擇,蘇銘寧願不去守夜,天知道,殺死那該死的獸人花費了他多少精力。

    不過男爵有疑問,自己就該回答,所以蘇銘恭敬地道:「獸人偷吃屍體,作為守夜人,我履行職責,將其擊殺。」話一說完,連他自己都感到一陣惡寒。

    男爵聽了,指著蘇銘大笑起來,真要有這麼敬業,這麼強大的守夜人,他野火城還擔心什麼獸人?

    這時,侍者將清洗完畢的獸人腦袋用木質托盤端了上來,即使死去多時,但那種猙獰狂暴的氣質依然留在這臉龐上。

    這種蠻獸人,一向是劫掠的主力,野火城每年被其殺死的戰士,不下百人,光每年交給這些戰士親屬的撫恤金和他們留下的孤兒寡母撫養費就是一筆大數目,而且這還是不得不出的錢,不然沒人為男爵賣命。

    也就是這些獸人,讓野火城周邊空有大片肥沃地平原,卻種不了糧食,讓他的家族淪為了暴風王國最落魄的世襲貴族,雖有封地,聊勝於無,對治下領民的控制力微弱到可以忽略,成為了整個王國的笑柄。

    老男爵站起身,走到獸人腦袋跟前,面色復雜的端詳著,突然狠狠一腳將這頭顱踢出了大廳,口中咆哮:「將這腦袋,剁碎了拿去喂狗!」

    情緒激動的男爵猛然轉身,對蘇銘道:「蘇,你很好,我要給你封賞,大大的封賞!你可願意成為霍爾家族的騎士?」

    這話一出,不僅蘇銘有些暈,就是老管家希曼也出言阻止道:「男爵大人,蘇雖殺了個蠻獸人,但過程不為人親眼所見,恐怕赫爾曼騎士會有不服」

    老男爵擺了擺手,冷聲道:「他若不服,就也去殺個獸人給我瞧瞧,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他做的那些事。」說著,眼睛還意味深長地看著老管家希曼,裡面閃著莫名的寒光。

    老管家臉色一白,立刻退到一邊,沉默了下去。

    騎士是貴族之始,雖然野火城窮困了點,但這名義還是不會變的,蘇銘自然不會拒絕,很是上道地單膝跪地,低頭宣誓道:「蘇,願意對霍爾家族效忠。」

    這舉動讓在場的人嫉妒地牙癢癢地,這小子咋這麼會順水推舟呢,本來這事還只是男爵口頭說說,現在他這一跪,這事情就定了。

    老男爵難得地開懷大笑,上前扶起蘇銘道:「很好,後天,不,明天就在我的城堡舉行正式的冊封儀式。我要讓全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自從男爵第一眼看見蘇銘開始,他就覺得他霍爾家族從受制於人地境地中翻盤的機會來了,一個效忠他家族的強力人物,值的他將所有籌碼都投到他身上去。

    這時蘇銘刻有些著急了,他的五十枚金幣呀,還沒著落呢。這男爵怎麼說來說去的,就不提錢呢,這多傷感情啊。

    「男爵大人,這擊殺獸人的五十枚那個。。。。。。就是那個」蘇銘期期艾艾地說著。

    男爵被蘇銘的話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什麼這個那個的,想了一會,才恍然大悟,一時間哭笑不得。

    他都准備下血本冊封他為騎士了,還會吝嗇這點金幣,他對侍者示意著:「去,從財政官那把金幣拿來,拿一百枚過來。」

    老管家一聽一百枚的數目,立刻就忍不住了,野火城窮啊,一城財政收入全靠過往傭兵之消費和轉賣糧食的錢,一年純收入也就兩千枚金幣上下.

    這也導致了野火城中盤踞著大大小小數十個傭兵勢力,稍微大點的勢力背後都有神秘的代理人,這些無法無天的亡命之徒使得男爵對領地的控制力再降一步,幾乎流於形式。

    小小野火城,水深得連男爵都感到恐懼。

    這些錢都有著他們各自的用途,得養士兵,撫恤孤寡,購買來年地糧食,種種支出算下來,能留給男爵家自己支配的,也不過六百個金幣,這一下子拿出一百枚,可是六分之一啊,這讓老管家想想就肉疼。

    不過他剛想開口,卻立刻被老男爵以眼神制止了,老管家希曼努力地咽了口唾沫,將話給吞回了肚子。

    侍者很快將金幣拿了回來,整整一百枚,整個錢袋看起來脹鼓鼓的,顯得無比誘人。就看那侍者吧,端著放著錢袋的托盤的手都是顫抖著的,也不知道是金幣太重,還是他心情太激動。

    面對領地二十分之一的收入,老男爵卻眼睛都不眨一下,拿起錢袋就交給了蘇銘,隨後拍著他的肩膀道:「拿著吧,霍爾家族永遠不會虧待騎士。」

    蘇銘不是傻子,經歷過這兩天社會底層生活的他,當然知道一百枚金幣是什麼概念。放在前世,就是好幾百萬地聯邦幣,能買到一個鐵質小行星十幾年的開采權。放在此世界,能讓那些傭兵們拋卻人性,瘋狂搏命。

    「城主大人,這說好的是五十枚金幣,您給多了五十枚。」蘇銘眼神清明,平靜地對老男爵說著。

    蘇銘當然不會被這錢沖昏腦袋,他前世縱橫銀河的時候,光是他那艘改裝私人飛船,純價值就值一億聯邦幣,還是有價無市的那一種,多少人打著飛船的主意呢。

    這個時候他若是欣喜若狂地拿了金幣,絕對會被男爵所輕視。

    「不多,另外五十枚是給我的騎士的一部分賞賜。」老男爵對蘇銘的表現很是欣慰,心不為外物所動,堅守原則,這樣的人才能擔當大任。

    「十分感謝大人的慷慨。」蘇銘再次行禮,顯得不卑不亢,這個時候,傻子都知道,他得到了男爵的賞識,即將被重用,當然得擺個名臣干吏的范兒出來。

    老男爵笑著道:「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明天上午,會有人到你的住處接你到城堡的。」

    蘇銘立刻告退,再呆在這裡裝樣子,他絕對會瘋掉的。

    一直到大廳裡只留下主僕二人,老管家才忍不住道:「男爵大人,少了一百枚金幣,恐怕明年城堡的支出得大幅縮減了。」

    「無妨,正好讓茉莉不要去法師塔了。已經學了這麼多年了,還是法師學徒,她怕是沒那個天賦了。以前還留著個念想,總想著有朝一日她能成為正式法師,繼承我的爵位,現在我也想通了,讓一切該來的,都來吧。」老男爵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沒有半分落寞,一副看透了世事的高深模樣。

    一時之間,連追隨了他一輩子的老管家都摸不清老男爵的想法。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12
十六 騎士老爺

從城政廳出來後,蘇銘將鼓鼓的錢袋揣在懷裡,一刻也沒在街上停留,噌噌噌地跑回了霍伊的酒館。

    在這個世界,也只有這麼個小酒館,讓蘇銘有些歸屬感了,不僅是安娜的溫柔關懷,還有與老霍伊之間談笑無忌的隨意和時不時的照顧。

    讓蘇銘沒想到的是,他一出現在酒館裡,酒館裡的那些酒鬼們集體站了起來,老霍伊帶頭舉杯,高聲說著:「歡迎我們的英雄歸來!」

    所有人跟著高喊:「歡迎歸來!」,聲音一落,便齊齊仰脖,將近500毫升的麥酒一飲而盡,任由溢出的麥酒泡沫沾染在胡子,衣服上,一個個顯得特別豪爽。

    在這種場合,蘇銘完全沒有拘束,對於眾人的歡迎場面也只是一愣,隨即就大笑起來,高聲說道:「今天大家開懷暢飲,我請客!」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豐滿地婦人立刻從廚房裡走出來,挨個地給每個人滿上了麥酒。這婦人三十幾歲,相貌長的一般,但正如老霍伊之前要求的,絕對是奶子圓溜的那一種,加上這個年代胸罩還沒發明,這種大大的凶器欲蓋彌彰地出現在酒館裡,簡直能讓酒客們喝到醉死。

    老酒鬼西德那一雙永遠睡不醒地咪咪眼此時睜的溜圓,一霎不霎地,就沒離開過這婦人的胸脯。

    霍伊的動作還真是快啊,蘇銘看著櫃台那對著他擠眼的老頭,忍不住感嘆。

    傭兵馬格來大聲湊趣:「你不請客也不行啊,五十金幣嘿,還得加上守備隊長的職務,蘇,你這是真的發達了啊。」

    蘇銘快步走到酒館櫃台,熟練的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麥酒,然後才糾正道:「不,不,不,不是守備隊長,而是騎士。明天,霍爾男爵大人將冊封我為霍爾家族的騎士!」

    嘶~蘇銘的話頓時引起一陣抽冷氣的聲音,騎士和守備隊長之間的差距,說大不大,也就差了一級,說小也不小,整個野火城,絕大部分守備隊長都跨不過這一步。

    騎士為貴族之始,這句話不僅僅是說說而已,而是意味著從騎士開始,就得被人尊稱為先生,意味著崇高的聲望地位,當然還有財富,而且雖然無法世襲,但卻是能夠終生享受的特權。

    而守備隊長,再怎麼折騰,也還是平民,等卸下職位以後,相應的權力也就沒了,一如現在的老霍伊。

    酒館裡,剛剛還和蘇銘打成一片的酒鬼們,本能地就感到了階層的隔膜,看著蘇銘的眼光也變得敬畏起來,再無法隨意稱呼蘇的名字了。

    就連老西德也將目光從婦人的胸前挪開,直盯著櫃台旁邊的少年。

    他反應挺快,立刻站起來對著蘇銘不倫不類地行了一禮,嘴裡模糊地吐出一句:「蘇先生安好。」

    他這一行禮,讓酒館裡的眾人一下子無所適從起來,坐在那裡吧,似乎是對即將成為騎士的蘇不敬,可站起來吧,又覺得十分不習慣。就在昨天,蘇還是酒館的小幫工呢,這前後差距太大了,一時讓人無法適應。

    覺察到了這尷尬氣氛,蘇銘端著木質酒杯,笑著道:「我這不還沒冊封嗎?大家還就當真了啊,鬼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大家別多想了,喝酒,不醉不散。」

    話是這麼說,酒館裡的氣氛變輕松了些,但要眾人再回到之前那種毫無拘束的態度,是不可能的了。

    許是和一個未來的騎士老爺在一起喝酒壓力太大,這些酒鬼們悶頭悶腦地喝了幾杯後,就有人站起來告辭了。

    一有人開了頭,大家紛紛站了起來,陸陸續續地離去,不到半小時,整個酒館的人就走空了。

    「呃~怎麼會這樣?」蘇銘傻眼了,他沒想到在這世界,一個騎士的名頭唬人的作用這麼強大。

    一直老神在在地在旁邊喝酒地老霍伊拍了拍蘇銘的肩膀,懶懶地道:「蘇,你又把我給坑了,這一天,我看是沒人敢到我這喝酒了。這麼下去,遲早被你害破產。」

    還好霍伊態度沒有變,蘇銘松了口氣,他嘿笑著從衣服裡挑出錢袋,在手裡上下拋了拋,發出金幣碰撞的美妙聲音:「霍伊,你瞧瞧我手裡的這是什麼?」

    金幣那熟悉的聲音,大陸上任何一個人聽到都會熱血澎湃,老霍伊也同樣,剛喝到嘴裡的酒直接就倒噴了出來,眼睛暴凸,惡狠狠地問道:「懸賞令上不是說五十金幣嗎?怎麼看起來數量多了這麼多?」

    蘇銘將一把將錢袋扔到櫃台上,自己尋了木凳做了下來,也有些不解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男爵給了我一百金幣。難道說,他看我順眼,准備招我為婿?」

    老霍伊一把搶過錢袋,一手伸進去,心滿意足地摸著那一枚枚地金幣,但一聽到蘇銘這麼說,立刻瞪眼道:「剛成為騎士,就想著當男爵女婿,腦子轉的倒是快。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還是別想了。」

    「為什麼?」蘇銘直起身,不自禁地問著。

    「不為什麼,貴族聯姻唄。據我所知,男爵的女兒最後絕對會嫁給洛迦城子爵勞倫斯的大兒子,野火城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霍伊放下手的錢袋,語氣開始認真起來。

    「所以,蘇,即使你見到過男爵的女兒,對她心有好感。但為了你的將來,你必須把這些感情扼殺在萌芽狀態。洛迦城是一個真正的大城市,它掌控著野火城的糧食命脈,野火城沒人能對抗這個龐然大物,即使男爵大人也不行!蘇,忘了她,趁你現在陷的不深。」

    蘇銘無所謂地道:「我又沒那心思,霍伊,你真是瞎操心。」

    說著他從錢袋裡數出二十枚金幣,推給了霍伊,說著:「給你,之前說好的金幣。本來以為是五十枚,現在城主慷慨多給了一倍,我也就給你漲漲吧。」

    但老霍伊卻沒露出什麼高興的神色,他搖了搖頭,將二十枚金幣推還給了蘇銘:「你拿回去,既然你就要被冊封為騎士了,那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就太多了,鎧甲,戰馬都得用錢堆出來。定制一套像赫爾曼騎士那樣的精鋼全身甲,至少需要150金幣,而他的那匹純血伊洛馬,價格更高,至少值200金幣,這還不算上馬身上配套的鎧甲錢。你這點錢,還遠遠不夠。」

    蘇銘不去看桌子上的錢袋,仰頭懶洋洋地靠在酒館的木牆上,隨意地道:「那我就不買了唄,那東西穿著太影響我身體靈活,還不如不穿。話說回來,我殺了赫爾曼騎士的馬,毀了他的鎧甲,他豈不是恨死我了。」

    「赫爾曼那窩囊貨沒啥好擔心地,自從掌握初級斗氣到現在,足足過了十年都沒什麼長進,跟廢物也沒差多少,以後只要防著他點就行了,但鎧甲和戰馬必須要有!」老霍伊斷然否決,他大手一揮:「這些東西是一個騎士的臉面,必須得買。沒有這些,你以後走出去,會被人看不起不說,還會被懷疑騎士身份,麻煩多多。」

    「好吧,我盡量。」蘇銘對這些東西持無所謂態度,他將霍伊推回來的金幣裝進錢袋,又將整個錢袋推了回去。

    「霍伊,這錢先存你這了,你要用錢隨便拿。我現在沒地方放錢,這些金幣放身上怪重的。」要說這世界,他對誰最放心,非老霍伊莫屬了,從記憶和直覺上,都讓他做出這樣的判斷。

    老霍伊一聽這話,立刻眉開眼笑起來,他將錢袋揣回了懷裡,呵呵笑著:「那我就替你存著。嗞嗞,我活到現在,還從來沒懷揣過這麼大一筆巨款呢。果然,沉甸甸地讓人心裡踏實。」

    「去,財迷。」蘇銘站起身,又轉身道:「霍伊,我今晚沒地方睡了,要睡你這。」

    正處於興奮期的老頭大手一擺:「這事去找安娜,她會安排的。」

    「哦。」蘇銘應了聲,轉身到廚房去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老霍伊臉上高興地表情慢慢消散,皺眉思索著。

    「老城主這舉動透著詭異,也不知道安的是什麼心思?」霍伊做了近二十年的守備隊長,在野火城更是生活了一輩子,不僅對老男爵的性格非常的了解,對野火城所處的形勢也洞若觀火,甚至,七年前,發生在法師塔的那起煉金事故的原委,霍伊隱隱約約也知道一部分真相。

    野火城裡的霍爾家族,看著挺風光,其實一直是搖搖欲墜啊!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13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2 13:16 編輯

十七 浪漫的一夜

對於蘇銘能夠回到酒館,安娜十分喜悅,特地將他以前住的房間收拾地干干淨淨地,不僅添了幾床厚厚的被褥,還找人將房間裡的壁爐重新清理了,放上了足夠的煤炭,就怕他晚上凍著。

    「不用這麼麻煩的,我可能只在這裡住一夜。」看著安娜跑上跑下地忙碌,還不准他搭手幫忙,蘇銘感覺十分不好意思。

    安娜卻對他的話置之不理,依然盡全力將蘇銘的住處搞得溫暖舒適,搞到後來,老霍伊都看不下去了。

    他大聲嚷著:「蘇現在身體壯的像頭牛,直接睡雪地裡都沒事,安娜,你這是瞎折騰。」

    「不要你管!」安娜一句話就將老霍伊給頂了回去,依舊我行我素。

    等到晚上,蘇銘躺在溫暖柔軟地木床上時,不禁舒服地嘆息了一聲。酒館的房間雖然還是簡陋,但卻透著一股關懷地真誠,一種獨屬於母親的真誠。

    多少年沒感受到這些了啊,蘇銘也記不清了。他上輩子活了七十多歲,按星際時代人類的壽命來說,正處於身體的絕對巔峰期。

    但那個時代,人類二十歲成年後就會離開父母獨立生存。所以認真算起來,上一次感受這種關懷,距離現在足有半個多世紀了。

    吹滅蠟燭,就在這種舒適溫馨氣氛的包圍中,蘇銘迷迷糊糊地,毫無戒心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蘇銘模糊地感覺到有人進了房間,輕輕地來到了他的木床邊。

    『也許是安娜吧。』蘇銘迷迷糊糊地想著。但在下一刻,一股奇妙柔軟的陌生幽香傳進了他的鼻子,這讓他心中一驚,意識清醒了過來。

    盡管已經醒了過來,但蘇銘的身體卻沒做出任何動作,他微微睜開眼睛,小心地觀察著。

    房間裡的光線十分微弱,正常的人類根本無法看到任何東西,但借助大腦強勁的分析能力,蘇銘擁有獨特地昏暗視覺。

    在他眼裡,這微光下的世界是黑白色的,就像復古式相機拍出的照片一樣,雖然顏色失真,但卻十分清晰。

    一個纖細的人影就站在他的床邊,她身上穿著黑色緊身衣,勾勒出近乎完美的女性線條,頭上戴著頭罩,遮掩著大部分面容。

    此刻她的注意力並不在蘇銘身上,而是在觀察著他放在床邊的皮袍。

    時不時地,這人影也轉頭來看一眼蘇銘,看看他是不是還在睡著。

    但就是這幾眼,讓蘇銘心中一驚。

    這家伙不似人類,她的眼睛在這黑暗中竟然能發出翠綠色的微光。這光芒看起來是主動從她眼裡發出來的,而不像野獸那樣地反射光。

    蘇銘感到自己頭皮有些發炸,這深更半夜闖民居,還帶綠光眼的,實在太詭異了,不會是僵屍吧?

    可看起來不像啊,動作很靈活,況且死人也沒有呼吸,至少眼前這黑影是有明顯的生理特征的。

    目前看起來,這位不速之客對自己並無惡意。蘇銘決定試探下她的反應,翻了翻身,裝著說了幾句模糊的夢話,手臂一下伸到了木床之外,差著幾公分就碰著黑影了。

    她明顯被蘇銘的動作嚇了一跳,身體『刷』的一下就去閃到了房間黑影裡,眼睛裡的光芒也倏忽間消失了,然後她就站在那裡,靜靜地地觀察著蘇銘的反應。

    干!蘇銘在木床上繼續裝睡,心裡卻忍不住罵娘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渾身鬼裡鬼氣地,速度還快地和閃現一樣,比蘇銘所能達到的極速還快上幾分。

    黑影觀察了近半個小時,讓蘇銘等得都快真睡過去了,這才重新向皮袍走過來。

    這一回,她沒有觀察,而是輕輕拿起皮袍,慢慢地折疊著,沒有帶起一絲風聲,看這樣子是准備將這皮袍帶走。

    這可讓蘇銘急了,這皮袍是好寶貝啊,豈能讓這家伙不明不白地拿走!

    趁這家伙正要轉身離去地一瞬間,早有准備地蘇銘全力一撲,右手伸向皮袍,左手抓向黑影的手腕。

    他豁出去了,管他娘地是人是鬼,總要將皮袍留下來。

    以如今蘇銘的身體速度和對心理死角地把握能力,這一抓一撲之下,即使黑影速度快如閃電,也被抓給正著。

    首先傳來的是左手的觸感,光滑細嫩纖細,而且還是溫熱的,這讓蘇銘松了口氣,還好不是鬼,這黑影地詭異表現給他造成的心理壓力可是大大的。

    一旦抓住了人,蘇銘立刻開始全力回扯,同時膝蓋緊跟而上,幾乎在同一時間撞在了黑影的小腹上,將她本能提起的反擊力道給生生撞散了。

    蘇銘能感覺到,隨著他的這一犀利攻擊,黑影身上有一股剛剛升起的澎湃力量瞬間回落,整個人也癱軟了下來。

    這力量太龐大,刺激地蘇銘渾身地汗毛都炸了起來,心中也暗自慶幸,幸好這詭異黑影的生理結構和人類相同,渾身勁力的節點也在小腹之處,不然這種龐大力量帶來的反擊,蘇銘自問生受不了,絕對地重傷。

    「你給我上來吧你。」蘇銘一把將癱軟的闖入者拖上了床,然後立刻拉過厚被褥,將兩人身體蓋了起來。

    這時,被剛才的響動驚醒的老霍伊的聲音從隔壁傳來過來:「蘇,你小子半夜不睡,搞什麼?明天要冊封騎士,太興奮了?」

    「沒呢,一只老鼠爬上了我的床,我把它踩死了。」蘇銘隨口答道,同時全身纏著黑影,死死的壓制著。

    很軟,很有彈性,這是蘇銘的感覺,讓他忍不住靠上去蹭了蹭,對方立刻傳來一聲帶著怒氣的輕哼。

    就這麼一會,剛剛遭受蘇銘強力打擊渾身散勁的家伙,身體力量就已經恢復了部分,開始掙扎了。

    『靠啊,這家伙的身體是什麼做的,這麼強力!『蘇銘暗暗震驚,感覺快壓制不住對方動作的蘇銘試圖與之溝通。

    他壓低聲音,小聲地道:「你是人類?」

    沒有回答,只有更激烈的掙扎。

    『不會是啞巴吧?』蘇銘一發狠,張口將對方頭上的面罩給咬了下來。

    立時,一雙尖耳朵露了出來,同時出現地,還有一張精致到毫無煙火氣地臉。

    這張臉因為突然暴露在空氣中顯得十分驚恐,對,是驚恐,她大睜著雙眼,直直地望著蘇銘,似乎是在希望對方無法在黑夜中視物,雖然連她自己都知道這希望有多渺茫。

    果然,她看到的是對方驚愕的臉,視線直直落到她的耳朵上。

    「是。。。。。。是精靈!老子到底走了什麼桃花運,半夜裡竟然有精靈跑我房間裡。」蘇銘非常吃驚。這個世界有精靈的記載,但都是在史書上,近現代地人類世界壓根就沒出現過這種接近完美地生物。

    自從中古時代,人類將獸人趕到貧瘠的紅雲高原,傳說中生活在極西之地,無盡森林的美麗精靈就再也沒出現在人類世界,獸人世界隔絕了彼此本就微弱的聯系。

    但現在來了只真家伙,而且還在他床上,蘇銘壓低著聲音道:「你聽得懂我的話?」

    精靈點了點頭。

    「那皮袍本來是你的?」不然沒辦法解釋著精靈來的動機了,而且對方眼睛的光芒讓蘇銘似曾相識。

    精靈又點了點頭,終於開口了:「我希望能拿回去。」她的聲音軟軟地,尾音還直往上翹,就像輕拂的羽毛,撓的蘇銘心裡癢癢地。

    「不行,那是我花錢買的,而且我很喜歡。」即使是原本是她的,蘇銘也不想認賬。

    精靈眼中閃過怒氣,原本刻意隱藏的綠色光芒重新出現了:「我知道,你花了五個銀幣,還有一塊聖光符文石的代價。我已經將一塊綠寶石留給你了,就在桌子上。你雖然幫我除去了衣服的詛咒,但你也把法袍裡儲存地的『生命禮贊』給用了。」

    這精靈同樣壓低著聲音說話,微帶怒氣的聲音非但沒有威懾力,反而帶著一股嬌嗔地意味。

    在厚實地被褥營造地狹小空間裡,原本被蘇銘忽視地那股幽香濃郁起來。

    此刻兩人的姿勢非常曖昧,蘇銘為了全力制住精靈,全身壓在對方身體上,手壓著手,腿壓著腿。時間一久,蘇銘的身體就起了反應,小蘇銘變得和鐵杵一樣,頂在這美麗精靈柔然的小腹上。

    這無關感情和自制力,只是人類的身體本能。

    精靈立刻感到了蘇銘身體的變化,眼中出現了一絲慌亂,身體也微微顫抖著。她深刻地知道,一個精靈出現在人類王國後,會遭受到怎樣的待遇,那絕對是悲劇。

    她在人類王國流浪多年,每次暴露身份所帶來的就是無盡的麻煩,人類的貪婪和獵奇心理讓她感到非常的恐懼。

    「你在害怕?在怕什麼?怕我忍不住獸性大發?」蘇銘敏銳地覺察到這一點,直接指了出來。

    精靈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好吧,再這麼下去,只怕我真會控制不住自己。既然你已經留下了寶石,那就把你口中的法袍拿回去吧。」蘇銘有些不舍地放開了她,他感覺到了這個精靈的孤獨和柔弱。

    對,是孤弱,就算對方身體力量非常強大,但面對整個人類世界,孤獨的精靈依然如無根浮萍,旦夕處於危機中。看對方的反應,也不像是冷酷無情的殺手之流,自認還算有些風度的蘇銘也自然不會對一個女人耍無賴。

    而且自從用了這法袍的所謂『生命禮贊』後,這件衣物的作用,基本就只剩下御寒了,對蘇銘來說,紀念意義大於實際用途,沒什麼不舍的。。

    蘇銘如此反應,讓精靈十分驚訝地看著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怎麼,還舍不得走?再不走,我肯定會忍不住改變主意。」蘇銘看著精靈完美到不應在人間出現的面孔,直感覺到心裡有一個聲音喊著讓他將這精靈留下來。

    這是人類對完美事物的本能佔有欲望,蘇銘也無法免俗。

    精靈這才反應過來,快速無聲得從蘇銘身邊爬起來,將折疊的法袍抖開,直接穿在了身上,隨後又帶上了被蘇銘咬掉的面罩,這才向窗口走去。

    整個過程,蘇銘只是靜靜地看著,直到精靈即將離去,才突然輕聲問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佳人雖去,芳名亦可緬懷。

    精靈身體頓了一下,回頭望了蘇銘一眼,猶豫了會,終是輕聲開口:「緹雅.星夜。」

    說完,她便從窗戶中一躍而出,身體輕盈地像一片落葉。

    房間裡仍有殘余的幽香,類似林中青草地味道,清新自然。蘇銘閉著眼睛回味著,心中有著淡淡的惆悵,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有生以來,過得最浪漫和奇妙的一夜了。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14
十八 老男爵的傳家寶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酒館的門就被敲響了,老霍伊只得嘀嘀咕咕地穿好衣服,跑去開門。

    門外,肅然站立著一列衛兵,還有一匹高大漂亮的駿馬。而敲門的這個人,則是男爵城堡的一個老侍從。霍伊認的他,他叫萊德,是城堡大管家希曼的兒子.

    「蘇,男爵的人來接你了,趕快起床!」霍伊愣怔了一會,隨後轉身對酒館內大聲喊著。

    來這麼早!剛剛起床的蘇銘伸了身懶腰,從床上一躍而起,草草地穿上昨晚安娜放在他床邊的衣物,又理了理頭發,便准備出去。

    但他的眼光很快被床頭櫃上的一顆翠綠如水的寶石給吸引住了,這寶石只有小拇指頭那麼大,裡面沒有一絲雜質,像清晨綠葉上的露珠一樣純粹美麗,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能讓人不自覺地體會到一股生命地感動。

    竟然是價值連城的『生命女神的淚珠』!這可能讓所有貴婦人瘋狂的無價寶物。

    蘇銘將寶石收了起來,沒去考慮這寶石到底值多少金幣,而是在回味著昨夜的奇遇。直到霍伊的大嗓門又傳了上來,,他才自失一笑,匆匆出了房間。

    在酒館門口等得有些不耐煩地萊德一看到蘇銘的穿著,原本就嚴肅的臉立刻黑了下來,他對身後的一個衛兵擺了擺手,這衛兵立刻上前,手上還捧著一整套的騎士禮服,褲子,外套,皮靴,一樣不缺。

    「蘇騎士,為了不至於在冊封儀式上失禮,請盡快換上它。」萊德公式化地道。

    蘇銘拍了拍額頭,猛然想了起來,這世界的貴族禮儀可是繁復到近乎苛刻的啊,聽說在暴風王國聖普羅的貝廷宮裡住著的王族,在一天不同時辰都有不同的禮法約束,稍一出格,立刻就是傳遍王宮的的大事。

    雖然在野火城這種常年戰爭地邊陲城市,禮儀方面並不那麼講究,但也是不能馬虎地事情。

    蘇銘只得拿起繁復的禮服,返回酒館,在萊德的幫助下費了老大勁才穿戴停當。

    見穿好了禮服的蘇銘在儀態上無可挑剔,萊德有些詫異,但也只是稍稍沉默,便對衛兵說道:「好了,准備出發!」

    這裡只有一匹馬,當然是給未來的騎士大人蘇銘騎的,其他人就只能步行,萊德甚至親自為蘇銘牽著韁繩。

    萊德一家再為老男爵倚重,但他們只是僕從,實際社會地位比平民還低,與即將成為騎士的蘇銘完全沒有可比性。

    當然,這也和野火城馬匹缺乏有關,不是買不起,而是沒有這麼多糧食,養不起。

    整個野火城,除了老男爵的四輪馬車配備的四匹純血伊洛馬外,就只有赫爾曼騎士被蘇銘斬殺的那一匹戰馬了。

    而跨下騎的這匹,蘇銘認得它,正是馬車上卸下來的四匹馬中的一匹。

    「這城主當的可真夠落魄地。」蘇銘忍不住想著。

    這個時代,沒有可以產糧的土地,就意味著無法約束控制領民,領地也就失去了最穩定的收入來源。

    野火城在這種惡劣情況下,還能屹立不倒,老男爵倒是有些本事的人。

    一眾衛兵帶著蘇銘一路沉默,大約行進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男爵位於城中高地上的城堡。

    這城堡完全是按軍事堡壘的規格建造的,不僅分出內堡和外堡,在外堡之外,還深挖了一圈又深又寬地壕溝,壕溝裡面沒有灌水,但下面插滿了密密麻麻大地尖銳木刺,即使是蠻獸人掉下去,也斷無幸理。

    外堡牆上的衛兵看到蘇銘一行地到來,立刻放下了城堡的吊橋,等蘇銘通過之後,又極快地將吊橋給拉了起來,防范非常的嚴密。

    到了城堡裡面,一眾人走了大約五分鐘,方才到了內堡門口,這裡才是男爵的真正住處,跟隨蘇銘一路走來的衛兵,也就止步於此了,馬也被留了下來。

    萊德則繼續帶領著蘇銘往裡面走去,不過走的不是城堡的大廳,而是向著側門走去。

    最終,萊德將蘇銘帶到了城堡的偏廳裡,裡面早有侍從等著了。

    「在正式冊封前,你必須熟知整個冊封流程,免得在儀式上出丑。觀禮的客人們還沒到,我們正好趁這段空閒排練一番。」萊德解釋著。

    之後一段時間,蘇銘完全成了提線木偶,對方要求怎麼做,他就怎麼做,一直等到萊德感覺滿意為止。

    事實上,蘇銘一直覺得這個家伙在故意整他。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忍了!

    就這麼一直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其間僕人送過來的早餐都快涼透了,萊德才最終點頭。

    「勉強可以了,希望那些觀禮者的眼光不要那麼苛刻吧。蘇騎士,您在此暫侯,等會自有人來引導您去前廳。」說完,萊德和幾個侍從就退出了偏廳,只留下蘇銘一個人在裡面。

    蘇銘長呼了口氣,走到放在桌台上的早餐前,准備先填飽肚子再說。

    他龐大的精神力無時不刻地在促進身體結構的改進,這需要大量的食物補給,尤其還要高營養的。

    這使他的身體綜合素質一日千裡,力量,敏捷,耐力都在飛速地像前世的身體靠攏,但同時也讓他的食量非常驚人,一頓不吃就餓的慌。

    桌上的食物雖然有些涼了,但無關緊要。

    蘇銘端起牛乳就要一飲而下,但就在牛乳接觸到嘴唇的瞬間,他卻又將這看起來美味的食物放了下去。

    嘴唇上傳來的極其細微的麻癢告訴蘇銘,這杯牛乳裡面有毒!

    蘇銘的眼神陰翳了下來,手指輕敲著石質的台桌,仔細思考著城堡裡誰會做這種事。他出事了,誰又將獲利。

    老男爵?不,不可能是他,他要殺蘇銘,一個命令就夠了,何須如此麻煩。

    赫爾曼騎士?也不太可能,就那種蠢貨,手應該還伸不到男爵的城堡裡來。

    蘇銘將他這幾天所遇到,聽到的人物和事在腦海中全部過濾分析了一遍,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萊德身上。

    這個人他幾天前碰到過,擔任過茉莉的馬車夫,當時他就因為某種莫名的原因,對蘇銘的態度不止不友好,甚至可以說得上厭惡了。

    「等著吧,時間會讓一切陰謀浮現出來。」蘇銘只是猜測,沒有證據,他自己也只是懷疑,到底是不是萊德干的,還有待商榷。

    這陰暗的城堡裡,也不知道有多少陰暗的事發生在其中。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一個侍從推開了偏廳的大門,他見到蘇銘眼前沒有動過的早餐,愣了一下,疑惑的問著:「先生,是早餐不符合您口味嗎?」

    「不,我只是不喜歡吃已經涼了的食物,尤其是在冬天。」蘇銘站起身,向侍者走去:「冊封儀式要開始了嗎?」

    「是的,大人,男爵讓我來領你前去。」侍從沒有糾結早餐的問題,立刻轉身帶路了。

    此時,城堡大廳裡已經站滿了人,老男爵和他的獨女茉莉自然在場,茉莉今天盛裝打扮,透著些許嬰兒肥的臉龐看起來精致極了。

    在茉莉的身旁,站著一個身穿灰色長袍,頭發和胡子修剪地極為整齊的中年人,他給蘇銘的第一印象就是雙目特別的有神,幾乎從裡面透出光來。

    而在另一邊,在老男爵身側,站著牧師保羅,他身穿白色金邊牧師法袍,精神矍鑠,臉面光潔紅潤,和干枯蒼老的男爵大人形成鮮明對比。

    那麼想必茉莉旁邊的那位,應該是法師塔的胡佛吧,蘇銘猜測著灰袍人的身份,因為整個野火鎮,就他有資格和神殿的牧師並立。

    除了這四個主要人物,大廳的兩側則站立的數十位觀禮者則是野火城政廳的官員。赫爾曼騎士赫然也在其中,只是他看著蘇銘的眼光十分復雜,既有仇恨,又有畏懼。見蘇銘看過去,立刻就低下了頭,不敢與其對視。

    呵,這人是被一擊把膽子給打沒掉了,蘇銘不屑地想著。

    收回目光,蘇銘沿著紅地毯,走到男爵跟前,單膝跪在地上,低頭等待冊封。

    男爵將一柄未開過鋒的精致貴族長劍抽出來,將長劍搭在蘇銘的肩膀上,用他特有的蒼老肅穆地聲音問著:「蘇,你可願成為霍爾家族的騎士,可願發誓對我的女兒茉莉,對霍爾家族永遠忠誠。」

    蘇銘一愣,不是該對男爵效忠嗎,怎麼改成了他的女兒?他家的女兒都要嫁出去的,難不成他還成陪嫁的不成!

    疑惑的他抬頭看了眼正俏生生地站在男爵身邊的茉莉,又轉眼看著男爵。

    茉莉的緋紅色的眸子裡中有著期待之色,而男爵一如既往地平靜。

    蘇銘低下頭,沉聲道:「我會的,男爵大人。」

    不管了,先成為騎士再說,蘇銘也豁出去了。雖然他的回答不算正規,但誰叫男爵擅自改台詞呢。

    老男爵也不在意,他繼續問著:「蘇,你願意謹守一個騎士謙恭、憐憫、寬容、勇敢、公正、忠誠的美德嗎?」

    靠,騎士不是八大美德麼?怎麼到這世界就減到了六個,蘇銘一邊想著,一邊答道:「我願意。」

    「如此,霍爾家族必使他的騎士不做無謂的付出,不做無謂的犧牲。如若他的騎士為了霍爾家族獻出了生命,必使他的妻子得到贍養,兒女得到良好的教育。」

    說完,老男爵又將長劍分別在蘇銘的肩上,後頸點了幾下,算是完成了冊封儀式。

    本以為儀式結束的蘇銘正要起身,卻被老男爵用手輕按住了肩膀。

    男爵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一次,他是對所有的觀禮者說的:「蘇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騎士,能獨立殺死恐怖的蠻獸人。我為我的領地上出現如此的勇士而感到驕傲。對於真正的勇士,我也不會吝嗇賞賜!」

    說著,老男爵拍了拍手,城堡裡早就准備好地侍者立刻從暗廳走了出來,而他們手上捧著的東西,讓在場的觀禮者出現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人群中,赫爾曼臉色陡然變的鐵青,眼裡充滿了震驚,屈辱,不甘和嫉妒等等復雜神色。

    因為侍者捧出的是一套鎧甲!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鎧甲,其通體泛著金屬的幽黑光澤,表面上紋刻著的銀色的,正閃著光芒地符文,正是男爵城堡中那套賴以鎮宅傳家的『秘文戰甲』!

    這戰甲上面用秘銀絲銘刻了三十六個防護法陣符文,使得它的防護能力非常強大,即使被蠻獸人正面擊中,也能保護身著鎧甲的人不受重傷。

    再加上戰甲巧奪天工的制作工藝,對使用者的身體靈活程度的妨礙幾乎可以忽略。

    這麼一套戰甲,價值可以達到五千金幣!即使對一個普通的貴族來說,也是一筆巨款!

    就算是男爵身邊的牧師保羅和法師胡佛都露出了意外之色。

    老男爵這是把傳家寶都拿出來了,這對於一個新晉的騎士來說,賞賜實在太重了!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2 03:15
十九 火焰駿馬

在觀禮者復雜地目光注視下,侍者們按著男爵的授意,開始將『秘文戰甲』穿到了蘇銘身上。

    原本以蘇銘的十六歲少年的身高,這戰甲的尺寸明顯偏大,但巧就巧在,戰甲許多地方都藏著活動扣件,可以在一定的范圍調節戰甲的大小。

    經過一番調整後,穿在蘇銘身上的戰甲雖然稍顯大了點,但已經不影響他的行動了。

    蘇銘試著走了幾步,感覺非常不錯,雖然沉重了點,但關節處非常靈活,沒有怎麼影響身體靈活度,而且戰甲裡面的軟墊也讓穿戴著感覺不到金屬的冰冷和堅硬。

    老男爵在旁邊看著,臉上帶著微笑。而茉莉看著蘇銘的眼光卻很復雜,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在旁邊看了一會,男爵拍了拍手,又公布了一個震撼的消息:「蘇,你做為霍爾家族的騎士,除了鎧甲之外,自然還需要戰馬。我已經為你准備好了。」

    他說話的同時,又一個侍者牽著一匹駿馬,就這麼直直走進了寬敞的城堡大廳。

    看到這馬,眾人又是一聲牙疼的抽氣聲,這馬通身火紅色,尤其是鬃毛,在照射進城堡的陽光映照下,就像流淌的火焰一樣。馬的骨架十分高大,肩高足有一米八,再配上裝備全身重要部位的甲胄,一旦沖鋒起來,絕對是一輛無敵地戰車!

    此時被侍者拉著走進陌生的環境,這馬也不驚不炸,甚至還刨著前蹄,顯露出了戰意。大廳裡厚厚的地毯幾下就被它的鐵蹄碾出了破洞,顯示出這戰馬驚人的力量。

    「流火!」有知道這馬的人低低喊出了聲,如果說『秘文戰甲』是老男爵的傳家寶,那麼這匹一直被男爵雪藏著的戰馬,則是男爵的驕傲!

    它身上不僅流淌著純種伊洛馬的血液,還有著雷霆山脈中脾氣爆裂無比的火焰獨角獸的血脈,是老男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先後損失了六匹伊洛母馬才雜交得到的名駒。

    火焰獨角獸,雷霆山脈特產的強悍生物,毛色火紅,額生獨角,全力奔跑時,四蹄踏火,速度如飛。爆發力比伊洛馬強了不止一個檔次,雖然耐力就稍差了點,但它們的雜交後代卻完全彌補了兩者的缺陷。

    從流火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來,流指流星,形容它的速度,火不僅指它的外形,還說明了它的力量和氣勢,是任何一個騎士都夢寐以求的戰斗伙伴。

    這男爵是想干啥?為一個年僅十六歲的騎士,竟然將所有的家底都賞出去了,就差把女兒和封地給他了。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但卻不是蘇銘的疑問。

    他第一眼見到這匹馬就喜歡上了,這匹馬桀驁不馴的眼神讓他從裡面看到了自己。

    他不會去管男爵的目的,因為他現在已經擁有隨時可以從此地脫身的武力。

    「去吧,蘇,『流火』屬於你了。」老男爵平靜地聲音響了起來。

    蘇銘對著男爵深施了一禮,便轉身向火焰般地戰馬走去。

    流火似乎不甘心就這麼接受新主人,它頭突然猛力一甩,就將牽著韁繩的侍從給甩飛了出去,隨後前蹄抬起,重重地向蘇銘胸膛踐踏而下。

    全場一陣驚呼,站在男爵身邊的法師胡佛向前走了一步,手一揮,有光芒從他手上流轉而出,一道半透明的光罩立刻將男爵、茉莉和他自己護在了裡面。至於牧師保羅,胡佛法師想管也管不著,因為牧師已經被一圈金黃色的聖光包圍住了。

    蘇銘身體一側,躲過了馬蹄的踐踏,隨後身體一閃身,陡然加快了速度,旁人也看不清他是怎麼動作的,等到蘇銘的身體再次變得清晰的時候,他已經穩穩地坐在了馬鞍上了。

    流火當然不甘心就此屈服,立刻人立而起,企圖將蘇銘從背上顛下去。

    蘇銘緊抓著韁繩,低著頭,眯著眼,一手按在了馬脖子上。同一時間,他眼裡的銀光一閃,精神力沿著馬的身軀延伸而入,又隨著神經路線朔流而上進了『流火』的大腦。

    下一刻,『流火』原本火紅色的雙眼中閃過一道黯淡的銀光,然後,它就安靜了下來,承認了蘇銘的主人地位。

    看到這一幕,保羅和胡佛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疑惑,而其他人,只當蘇銘是馬術了得。

    蘇銘放開了手掌,拉著韁繩,指揮著『流火』在大廳裡靈活自如的轉了幾圈。一時間,高大的駿馬,全身覆蓋冰冷戰甲的騎士,靈動但卻充滿力量的動作,一股戰場中無情的血火味道就傳了出來。

    「好!」男爵輕拍這手掌,語氣中充滿了欣賞,他看著蘇銘,不無遺憾地道:「可惜我的城堡裡沒有配得起這馬和戰甲的武器,總覺得有些美中不足。」

    言下之意,他要是有好武器,絕對會毫不吝嗇的賜給蘇銘。這話讓旁人聽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這男爵是瘋了,沒聽說哪一個貴族會因為冊封一個騎士把自己家底全搞出去的。

    蘇銘手在馬背上撐了一下,全身戰甲的他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身著重鎧的他,一落到地上就是一聲悶響,抬起腳來一看,地上已經多了兩個深深地腳印,震的一眾觀禮者眼角直抽。

    就連胡佛法師也不得不開始正視這個神秘的年輕騎士了,穿如此重甲,仍能如此活動自如,其戰力實在不容小覷。

    這種人物,在戰場上,絕對是一軍之魂,全軍士氣之所寄,也難怪老男爵舍得花下血本了。

    「多謝大人賞賜。」蘇銘行了個半跪禮,這時候他得表現地感激點,不要讓別人以為他目中無人。

    事實上,對於男爵的慷慨,蘇銘確實有些感激,男爵這一冊封和賞賜,直接讓他從一個平民跨入了貴族階層,為他省了老大力氣。不管他抱著什麼目的,現在這恩惠和誠意卻是實實在在地。

    男爵上前扶起蘇銘,意味深長地道:「很好。歸寧節臨近,獸人劫掠之期不遠,蘇,往後的野火城就靠你了。」

    「必不負所托。」蘇銘鄭重道。

    接下來,男爵又為蘇銘介紹了幾個前來觀禮的主要人物,保羅他之前就認識,灰袍人確實是胡佛,再加上野火城稅務官,執政官幾個主要官員,也都一一介紹了。

    一場騎士冊封花了小半天時間,等完成了,正好到了午餐的時間。僕從們早就將餐廳收拾好了,等端上了豐盛的食物,男爵便宣布午宴開始。

    蘇銘早餐都沒吃,一見到桌上的香氣撲鼻的食物,早就迫不及待了,見大家開始入座,便大步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將餐桌上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食物端到自己跟前,淺淺嘗過,確定無毒之後,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絲毫不去顧忌什麼貴族禮儀,對周圍一個個保持矜持地進餐風度的觀禮者投來的鄙視目光視而不見。

    「一上餐桌,就漏出了野小子的馬腳。」

    「聽說這小子以前在野火城要過飯,現在一看,果然不假。」

    「真是沒有教養,男爵大人不知道為什麼就看中了他。」

    「一個鄉巴佬。」

    一陣子音量不大不小的竊竊私語不斷響起,這些自負野火城上層人士的官員,雖然一開始被蘇銘的強大武力震懾而對他顯露敬意,但現在男爵的豐厚賞賜卻讓他們嫉妒了。

    尤其是赫爾曼騎士,冊封禮一結束,便借故家中有事先行離去,連午宴也沒參加。

    不知道處於何種用意,老男爵刻意地將茉莉安排在蘇銘身旁。此時茉莉見到蘇銘的旁若無人的態度,感覺有些難堪,忍不住小聲提醒著:「蘇,你難道不能表現地文雅些嗎?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蘇銘手上動作仍然飛快,聽到茉莉的話,頭也不抬的道:「為什麼?那多累啊,我確實餓了啊。」

    「可。。。。。。大家都在看著你呢。」茉莉覺得臉上發燙,眾人注視的人不僅有蘇銘,還有她,而且都是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

    有生以來,茉莉從來沒覺得一場午宴會這麼難熬。

    蘇銘無視地道:「他們看他們的,我吃我的。你也吃,別干坐著,茉莉。」

    他的語氣隨意地很,對城主的女兒,連尊稱都省了。

    這番態度讓茉莉有些洩氣,再也不去管身邊的騎士,一發狠,也自顧自地跟身前的食物血拼起來,這讓她感到一種突破禮儀束縛的暢快刺激感,很快就沉溺其中,不自覺地忽視了他人驚異地眼光。

    伺立在旁的老管家希曼有些看不下去,這實在太失禮了,他忍不住低聲在男爵耳中道:「大人,是不是該提醒下小姐和蘇騎士?」

    老男爵無動於衷,輕聲道:「蘇能坐在這裡,靠的不是餐桌上的本事,而是強橫的武力,無須去約束他。至於茉莉,隨她去吧。」

    「可如此的話,小姐以後嫁到洛迦城,恐怕會被看不起啊。」老管家不依不饒。

    他的話惹怒了男爵,男爵低低地冷語:「茉莉的事,你無須多管,記住你的本份!」

    這話極重,老管家臉一白,頓時低頭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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