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古今 作者:劍離匣 (連載中)

fire1217 2012-11-14 01:09:2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 8926
fire1217 發表於 2013-8-17 02:36
第四一章 齊國太上皇

  葛長春模樣狼狽,知道再戰下去,也只不過是為對面的少年,多添一筆輝煌的戰績而已。所以他瞅准了機會,便毫不猶豫的借機逃遁。

  只是一個他絕沒有想到的人,突兀的出現在了虛空之中,擋住了他的去路!

  “太上皇?你沒死……啊!!!”

  葛長春話未說完,便是一聲慘叫,他先是低頭看著從自己后背直透前胸的長劍,爾后,又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向攔住自己去路的那道身著金黃袍子的老邁身影,顫抖著欲伸手前指,終是不支,搖晃著往地面跌落。

  “大哥……”

  悲呼聲中,一道灰色身影飛馳而至,將葛長春跌落的身子抱住,緩緩的落到地面。

  葛三秋單臂抱住葛長春的身子落在地面,看著氣息微弱的兄長,他單臂真氣狂涌,往兄長體內貫入,欲護住他的心脈。不過,片刻后他無力的抽回了手,抬頭看向仍停留在空中的那道老邁身影,神情悲憤異常,怒吼道:“為什么?為什么要置我兄長于死地?太上皇,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你兄長臨陣脫逃,留著何用?”金袍老者發須俱白,身子瘦弱不堪,看上去就像裹了一層皮囊的白骨架子。不過,他說起話來卻自有一股氣勢,讓人無法因為他那仿佛風大些便能刮走的模樣就輕視待之。

  葛三秋臉龐一陣扭曲,心中怨氣滔天,渾身真氣涌動,衣衫獵獵作響,發絲無風自揚。他怒視著金袍老者憤慨道:“留著何用?我葛氏一脈追隨你王室數百年,你說留著何用?我為了護你孫兒,斷卻一臂,你說留著何用?我兄長于宮門外御敵,你兒子卻躲在王宮之中,你說留著何用?”

  他看了一眼已經氣絕,雙眼卻仍帶著不敢置信的兄長,悲憤道:“我兄長堂堂武道宗師,一劍豈能傷他性命?你輕描淡寫的一句‘留著何用’,就將他心脈震碎……好,好,兄長已去,老夫于人世間再無牽挂。今日,便以此身代我葛氏先人,好好的向你問一句,什么叫留著何用……”

  齊國太上皇根本不為所動,仍舊淡然道:“自尋死路……我殺你兄長,不過翻掌之間,殺你,亦如此!”

  ……

  另一邊,云舒已經退到一旁,見衛仙兒等女向自己走來,他開口道:“我好像變成看戲的了。”

  花慕雨眼帶狡黠,輕笑著對他說道:“先看一會戲也好,因為等下你們就要有大麻煩了,那個老家伙的修為比我還要高上一籌。”

  聞言,衛仙兒三女皆是一驚,云舒卻早有預料,苦笑道:“除了看戲,我還有什么辦法?本來還以為我這一身實力,足以在世俗界跟個螃蟹似的橫著走了。誰知道會這么倒霉,碰上的不是你這種修仙家族的子弟,就是那種平時躲棺材里,關健時刻卻蹦出來的老貨……”

  云舒十分無奈,他看向衛仙兒,問道:“你還有沒有老祖宗在世?”

  衛仙兒搖頭道:“我爺爺還在時,不知道有多疼我,哪里會看著我往火炕里跳啊。”

  花慕雨笑嘻嘻的插嘴道:“你終于知道了有一個靠山的重要了吧?那你還不求著我,要是有我罩著你,今后你行走天下之時,就再也不用怕這種老貨了。”

  云舒摸了摸鼻子,問道:“你真的這么看重我的將來?”

  花慕雨道:“你以為呢。要不然我沒事跟著你們瞎湊什么熱鬧?”

  云舒笑了,咧著嘴道:“那你看這樣可好,你先替我照顧她們三人,保她們無恙。不是有句話這么說來著,‘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等將來我化身成龍之時,必腳踏祥云,前往報答于你。”

  “呃。”

  花慕雨頓感無語,柳銘與芊芊雖然很是感動,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唯獨衛仙兒有話要說:“我才不用她照顧,你不用擔心,我與你并肩作戰,縱然戰死也無懼!”

  她俏臉揚起,一雙芊芊玉手拍著胸膛,充滿著豪邁與無畏的氣慨!仿佛要告訴云舒,自己其實也是一名能夠躍馬提纓槍,熱血灑沙場的女中豪杰。

  云舒苦笑,攤手道:“誰說我要上去送死了?我是打算撒開腿有多遠跑多遠。”

  “呃。”衛仙兒揚起的俏臉垂了下來,不過,她也不會這么容易就無語的。她的大眼睛溜溜一轉,說道:“也對,此處風緊,咱們趕緊扯呼!”

  這回,輪到云舒無語了,也不知道她從哪里學了這么一句匪氣十足的話。他搖頭道:“咱們兩人一起跑,我看就不是扯呼,而是嗚呼了。”說著,他又看向花慕雨,接著道:“不過,要是仙子有什么靈丹妙藥能施舍几顆的話,我還是能上去跟那個老貨再干上一架的。”

  花慕雨略微猶豫,方才說道:“靈丹倒是有,而且我也能保她們無恙。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等到有一天你若真能腳踏祥云之時,便要替我做到。”

  云舒詫異的問道:“什么事?”

  花慕雨輕笑道:“等你能做到時再說。”

  “我答應你。”云舒也沒有什么猶豫,現在唯有將眼前這關撐過去了才能再談以后。如果沒有療傷靈藥,以自己此時的體力,恐怕想跑都跑不遠。

  花慕雨見云舒點頭答應,便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金色丹丸,遞給他道:“光是療傷的丹藥,對你的傷恐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想這個倒能幫上你的大忙。”

  “蘊元金丹!”云舒接過金丹驚異道,他可是吃過一粒這玩意,它里面蘊含的元氣渾厚的驚人,對他的混沌體來說,倒確實比什么療傷丹藥都要有用的多。

  “你倒是識貨,那你也一定知道它的莫大作用了。這東西連我也僅有這么一粒,如今都拿出來給了你,希望到時候你可千萬別辜負了我哦。”花慕雨眨巴著眼睛說道。

  云舒點頭,沒有回答她這句有歧義的話,直接將蘊元金丹扔進口中。體內頓時像涌進了一條澎湃大河,翻滾不休。不過,僅僅過去盞茶時間,洶涌澎湃的元氣便被他的身體吸收殆盡。

  他睜開雙眼,伸展了一身體,頓時感覺連續交戰后的疲憊一掃而空,渾身充滿了力氣。這時,見葛三秋欲向齊國的太上皇動手,他看向花慕雨說道:“有勞仙子代為照顧她們了……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管怎么說我也要上去摻合摻合,湊個熱鬧的。”

  云舒說完,倒拖著戰戟朝葛三秋走去,嘴里嚷嚷道:“慢來,慢來。”

  葛三秋知道齊國太上皇要殺自己,確實是易如反掌。但他已經心生死志,又有何懼?他將全身真氣盡運左臂,左臂瞬間變成了白玉色,掌心處涌出一個成人腦袋般大的白色光球,眼看著就要朝齊國太上皇攻過去了,卻突然聽見云舒的嚷嚷聲,他不由皺著眉頭向云舒看了過去。

  云舒見葛三秋看向自己,瞬間擺出痛心疾首的模樣,說道:“令兄之死,我深表痛心。他雖非死于我之手,但與我也難逃關系。為了我心能安,而今我愿與你并肩作戰,共誅惡首。”

  葛三秋沒有說話,葛長春雖然是被齊國太上皇震碎心脈才慘死的。但云舒那一劍也確確實實將他刺了個透心涼,葛三秋怎么會有好臉色對待他?要不是齊國太上皇所行之事太過無情無義,他都會先向云舒發難了。

  “哼,你二人一起上也好,省得我多費手腳,逐個收拾!”齊國太上皇袍袖一甩,頓時,一股磅礡的氣勢從他瘦弱的身軀中狂涌而出,讓得周圍再無法站人。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這老貨有何能耐,竟敢揚言收拾小爺。”云舒縱聲長笑,也不管葛三秋出手與否,直接揮舞戰戟向齊國太上皇殺了過去。

  “啊!小雜、種,給我去死!我堂堂修士,何等尊貴之人,豈容你言語褻瀆。”齊國太上皇被一句老貨給氣得發須俱張,出手間狂風呼嘯,沙石齊飛,竟以肉掌硬碰戰戟。

  云舒微微愕然,高手的養氣功夫不是都很好嗎?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占占口頭便宜的一句‘老貨’,竟然將齊國太上皇給氣成這模樣。暗道:看來此人必是個自尊心強到極點的人了。他這么想著,倒覺得未必不能戰勝這個老頭。于是,他戰戟舞得更急了,同時也開始了口頭上的攻勢。

  “你自己瞅瞅自己的模樣,跟尊貴二字哪里沾的上邊?小爺我輕輕吹上那么一口氣,就能將你個老貨吹出個十里八里……”

  “啊,臭小子,去死。”齊國太上皇手中的攻勢愈加凶猛了,原本二人你來我往,還各占五分攻勢。此刻,他一人便占了七分。

  “靠。”云舒但凡交戰都是攻多守少,但此刻卻被齊國太上皇壓著打!他心里就納悶了,這人的氣量怎么憑的狹窄?像是個做過皇帝的人嗎?不過,齊國太上皇此刻一味急攻,對他也非沒有好處。

  葛三秋在云舒出手之時,猶豫了一下,并沒有馬上加入戰團。此刻,他站在一旁看到這副情景,心間不由浮現出了一則舊事。當年齊國太上皇在位時,原本也是一代明君,后來適逢東域和北域間几個修仙家族發生了一場大戰,當時參戰的就有王家以及花慕雨所在的東方家,齊國王室也是在那時得到機緣,結識了王家之人,從而獲得了修仙求道的機會。

  這之后,齊國太上皇便傳位給如今的齊國國君,從此閉死關,一心求道。后來有傳聞說他因為修道急進而出了意外。有人說他已經死了,也有說他心性大變。不過,這些都是傳聞,而他在這之后的二十年間也從未露過面,反倒讓眾人都以為他確實已經不在人世。所以,他剛出現時,葛長春才會如此難以置信。

  葛三秋看著發須俱張,猶若瘋子般對著云舒猛攻的齊國太上皇。心中倒是相信了他性情大變的傳聞。不過,不管他的性情變了也好,沒變也好,總之他殺自己兄長之事,都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fire1217 發表於 2013-8-17 02:37
第四二章 此時瀟灑的瘋狂

  葛三秋心懷怨恨,顯然不可能就這么跟齊國太上皇算了的。他沒有立馬加入戰團,因為場中兩人的戰斗,已經不是他一個半步宗師境界的武者能夠參與的了。不過,他從云舒的身上得到了啟發,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法子對付齊國太上皇……

  “哼,你這老匹夫,口口聲聲罵他人小雜、種,我看你才是個老雜、種!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我兄長對你王室忠心耿耿,而你卻將他心脈生生震碎,將他置于死地。此種行徑,簡單連走獸飛禽都不如!”

  葛三秋下頷白須抖動,獨臂一通揮舞,運起真氣對著齊國太上皇聲色俱厲的斥罵:“老匹夫,你生性刻薄,無恩無義。老夫今日便將你所做丑事,盡數說與這滿城百姓聽聞……”

  “啊!!我是堂堂修士,我是高貴的仙人……我要殺了你!!!”

  葛三秋這一法子,果然殺傷力十足。齊國太上皇此刻心中怒火沸騰,對他簡直是恨欲狂。几次欲向他下殺手,奈何卻都被云舒揮舞著戰戟,盡數給擋了回去。

  “轟隆!!”

  云舒的阻擋,讓他怒火更甚,下手凶猛異常,元氣如海浪翻滾,宮牆都給轟塌了一大段。無數精銳甲士,慘遭橫死!

  利刀割體痕易合,惡語傷人恨不消!

  眼下,云舒對這句話可謂有了一個全身心的體悟。他此刻猶如巨濤怒浪中的一葉扁舟,舉步維艱,每揮出一戟都有如在挑動一座大山。他正承受著莫大的壓力,簡直比昨夜與王成三人交戰時,還要慘烈許多!

  王成三人合力之下,并不比齊國太上皇弱。但昨夜他們雖說也是在大怒之下出手,但這種憤怒畢竟沒有影響他們的心智,還在能夠控制的范圍,并不像此刻的齊國太上皇,完全已失理智,出手間透著一股瘋勁。而且,當時的云舒體力還算完好,所以那一戰基本上也是有攻有守。

  此時,云舒卻完全被壓著打了,饒是混沌聖體天下無雙,他這時也感覺有些后繼無力了。偏偏齊國太上皇雖強,卻仍遜湮滅金劍許多,不能給他更多的壓力,讓他的眼珠子再紅上那么一次。不然,他就算拼著再添些后遺症,也要一戟將這老貨的腦袋給拎下來,好一舉將后患解決掉。

  “這算是怎么回事?罵人的又不是云舒,這個臭骨架子怎么能對著他一通猛攻啊!!”

  衛仙兒在一旁看的是心驚肉跳,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齊國太上皇就是一通狠罵。而且,連葛三秋也恨上了。

  “啊啊,那個死老頭的心眼怎么這么壞!自己不敢上,卻在一旁扇風點火,真是可惡死了……”

  花慕雨聞言,忍不住調戲她道:“一個臭骨架子,一個可惡死了,合著就那小子才又香又可愛?”

  衛仙兒也不甘示弱,小嘴一撇,回道:“我又不是你,才不會覺得那兩個死老頭又香又可愛!”

  花慕雨是修士,衛仙兒神經頗為大條,也只有她們兩人在面對這種場合時,還有心思斗嘴。柳銘顯然是做不到的,她擔憂的看向花慕雨,問道:“齊國太上皇此時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花慕雨也收起玩笑的神態,神色凝重道:“他怕是道心不堅,已生心魔。看他的樣子甚至已經被心魔所主宰,這對修士來說,無疑是最為可怕之事!”

  聞言,柳銘更為擔憂,她雖不知修士產生心魔,到底有多么可怕。但她很清楚,修習武道之人若是走火入魔,那可是屠戮親朋,殺父弒子,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念及此,她憂心道:“那該如何是好?這樣下去恐怕會對云舒十分不利啊。”

  “我看你不用為那小子擔心了,對方是個老瘋子,他也是個小怪物。彼此半斤八兩,難分軒輊。”花慕雨嫣然笑道,說完,還朝衛仙兒擠了擠眼,狀似挑釁。

  衛仙兒頓時橫眉怒目,眼看著就要嚷嚷了,柳銘趕緊阻止道:“好了,好了,你們別鬧了。”接著,她又看向花慕雨,說道:“經過一夜苦戰,云舒就算再妖孽,恐怕也難以堅持多久啊?”

  花慕雨輕笑道:“你這是關心則亂,那小子這時雖然被壓著打,看似十分不堪,可是你見他受傷了嗎?要說他不能取勝,恐怕倒是真的,但他打不贏還不能跑嗎?”

  柳銘憂心未去,看向戰場道:“希望如此吧……”

  云舒初時面對齊國太上皇的強攻,倒確實心存了跑路的念頭。不過,他剛剛吃了一粒蘊元金丹,此刻體力倒也還能堅持著再戰下去,所以他也不甘心就這么跑了。齊國太上皇此刻不能理智對戰,只知道瘋狂猛攻,云舒就不信他沒有力竭之時,所以仍在頑強的堅持著。

  二人的大戰聲勢浩大,周遭百步之內,已經無法再站人,連葛三秋這種半步宗師境界的頂尖武者,也不得不退避開來。花慕雨散出元氣,形成一個透亮的光罩,將衛仙兒三人護在其中,也退到百步開外。

  “啊!你們都要死!!”

  齊國太上皇怒吼連連,越戰越瘋,強勁的元氣,猶如泰山壓頂般轟擊在云舒身上。瞬間,將他拍飛了出去,砸在了青石板鋪就的大街上。

  “臭骨架子,本公主殺了你……”衛仙兒見云舒受傷,心中一慌,想都沒想便沖了過去。

  云舒被轟倒在地,喉頭一甜,一口鮮血涌出。他用戰戟支撐著站了起來,擦了擦唇邊血跡,正欲沖過去再戰之時,突然聽見了衛仙兒清脆的怒喝聲。緊接著,就看見齊國太上皇怒吼著,轉而朝她殺了過去。他心中大驚,頓時,身子飛速彈起,朝齊國太上皇猛扑了過去……

  齊國太上皇本欲朝云舒殺去的,人在中途,卻被一句‘臭骨架子’給徹底激怒。他此時被心魔所主宰,完全沒有思考能力。心中怒火一起,便丟下云舒朝衛仙兒殺了過去。

  “哼,死老頭,本公主才不怕你呢!就算死了,本公主也要變成漂亮的女鬼,再回來殺了你……”

  齊國太上皇咆哮著沖殺過來的身影,在衛仙兒烏黑清澈的眼珠子內漸漸放大,可她非但沒有退卻,反而咬著銀牙,嚷嚷著直沖了過去。不過,她的眼眸卻移向了那道渾身狼狽不堪的身影,眼內有晶瑩泛起,嘴唇輕輕的動了動,卻沒有聲音傳出……

  花慕雨、柳銘、芊芊三女,在衛仙兒沖出之際,均沒有反應過來。三女眼看著齊國太上皇朝她殺去,雖然都搶了過去,但想要救援卻是來之不及了。

  八步!

  六步!

  四步!

  “老東西,納命來……”

  衛仙兒感覺自己已經被死神之手觸及,心中帶著絲絲不甘,將晶瑩清澈的大眼睛合上。眼睛合上的剎那,卻又突然聽見了一聲熟悉的長嘯。她迅速睜開雙眼,驚愕的發現,身前不知何時已經站立著一道比自己還要矮上一些的身影……

  澎湃的元氣,如無邊瀚海中涌動著的狂潮,又似萬丈絕巔中呼嘯著的颶風。但在如此凶險的境地中,衛仙兒心中卻份外的寧靜。因為她感覺身前那道清瘦的身影,此刻,便如同那屹立在狂潮、颶風中的礁石、蒼松!

  他衣衫獵獵,長發舞動,雙臂盡情的展開。為了遮擋身后的自己,他似乎要將身體伸展到最大的極限!!

  下一刻,她卻見他突然動了,朝著前方那道瘋狂而猙獰的金色身影,以更加瘋狂的氣勢沖了過去!

  衛仙兒愣愣的看著云舒沖出的身影,心中沒來由的浮現出了與他初相見時的那個黃昏……浮現出了當時自己被他取笑,心中氣怒之下,朝他猛扑過去的情景……浮現出了自己當時那狀似‘猛虎下山’,實如‘惡狗扑食’般的殺招……

  衛仙兒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此時,想起那有些可笑的場面,難道是為了突顯他剛才那靜如林、不動如山的身姿?以及此刻那急如風,掠動如火的攻勢?

  云舒此刻的反扑確實很瘋狂,但若他知道這種無奈之下的瘋狂舉動,落在衛仙兒眼中,卻成了什么林、山、風、火……他一定會哭笑不得!他剛才見衛仙兒危險,心中大驚之下,頓時將自己的速度發揮到極限,總算在電光火石之間擋在了她的身前,但齊國太上皇的瘋狂攻擊豈是好玩的?

  他剛才與齊國太上皇交戰,便是盡量借著戰戟之長勉強支撐著。此刻,在措手不及之下,他雖然及時的護在了衛仙兒身前,但也等于是將身子送到了齊國太上皇的掌下。就這么一瞬之間,他還能朝前飛扑出去,就已經算是非常難得了。哪里還能做出什么如風如火的攻擊?

  云舒此刻也完全顧不上身體能否承受住那狂潮颶風般的攻勢,只能咬著牙頂上去。他若是閃身的話,身后的衛仙兒就難逃死路了。而且,他此時就算想閃,也無處可閃。與其在那站著白白受傷,還不如沖上前去,如此近的距離,就算自己傷了,也能讓齊國太上皇生生的脫下一層皮來。

  “老鬼,去死吧!!”

  云舒一聲斷喝,以身體為兵器,整個人朝齊國太上皇狠狠的撞了過去。

  “轟隆!”

  齊國太上皇剛才是背對著宮牆,凌空出招的,根本就無處借力。云舒怒沖而起,異常生猛的撞在了他身上。頓時,兩人的身體狠狠的撞在了身后的宮牆上,將渾厚無比的宮牆都撞的坍塌了下來!

  在滿城百姓皆能聽聞的巨響聲中,滾滾塵煙升騰,頭顱般大的石塊四處飛射。這場面簡直都能比的上方才那湮滅金劍在即將毀滅時所造成的破壞了。

  而造成這副場面的兩人,此刻,卻皆不見了身影。只有一座如小山包般大的石堆聳立在場中,仿佛一座巨大的墳墓!!!
fire1217 發表於 2013-8-17 02:38
第四三章 紅塵再相遇

  “轟隆”的巨響聲,響徹云霄,震得人耳膜欲裂!

  兩具血肉之軀,生生將渾厚的宮牆都給撞的坍塌了一大段,崩塌下來的牆塊堆積一處,似一座巨大的墳墓。

  但凡目睹了這一幕的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一雙眼睛睜得跟牛眼似的,緊盯著那座巨大的‘墳墓’,心中驚駭欲絕,眼中充滿著難以置信!

  “啊!”

  就在這時,一聲怒吼響起,‘墳墓’轟然炸開一角,一道老邁的金色身影,猛得從墳墓之中,直沖而起!

  齊國太上皇憤怒的咆哮著,身子沖上半空,忽又一折,倒射而下。他的雙掌連連揮動,不分敵我,元氣如狂風肆虐,直將下方的青石板轟的滿天亂飛。

  “嘭!”

  葛三秋離得較近,被肆虐的元氣掃中,頓時骨斷筋折,身子直飛出去十來丈遠,狠狠的跌落在街道上。他跌落地面之時,几口老血吐出,身下的青石地面都被砸出几條裂縫,向外蔓延。

  一陣發泄式的狂轟后,齊國太上皇站立在街道上,雙手抓頭,身軀微微顫抖,左右一番打量,眼中時而茫然,時而狠厲,表情似痛苦又似暢快。

  “祖爺爺。”

  齊國太子剛才一直藏身在暗處,觀看著這場戰斗,在見到云舒與自己祖父同時被石塊掩埋后,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可過不多久,便見到自己祖父生龍活虎的殺了出來,還給了那可惡的叛徒一掌,將他拍成重傷。而且,那個更加可惡的小子卻至今都還不見身影。頓時,他又跟打了雞血似的,精神頭十足。

  他興奮的呼喚一聲,人也跟著朝自己祖父沖了過去。在他想來,只要那個殺千刀的小惡魔死了,那自己便再無凶險,也完全沒有必要再藏身暗處了。他雖然不清楚什么原因,卻十分肯定的知道,只要自己不去招惹花慕雨,花慕雨也絕對不會對自己出手。只要花慕雨不出手,那她身邊那二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和那個俊俏的小子,也就根本無法威脅到自己什么了……

  “靠。”

  這時,一個十分微弱的聲音從亂石堆中傳出,聽那語氣,出聲之人此刻似乎正郁悶非常。緊接著,就見那猶如大墳般的石堆一陣異動,石塊紛紛滾落,一道清瘦的身影從中掙扎著爬了出來。

  “嗯?”

  云舒剛剛從石堆中掙扎出來,一道很是熟悉的身影便闖入了他的眼帘。他頓時想也沒想,便搬起身前的一塊磨盤般大的石塊,朝著那道身影招呼了過去。

  祖父得勝,讓齊國太子心中異常興奮,他快步向自己祖父奔去,卻在經過石堆時,聽見里面傳出一個虛弱的聲音。聲音入耳,他有那么一瞬間的愣神,可就待他回過神來,興奮之感瞬間退卻,恐慌驚懼之情剛剛涌上心頭之時,瞳孔之中,一塊呼嘯著,帶著異常凌厲的破空聲的大石塊便瞬間放大……

  “啊!”

  齊國太子一聲慘叫,石塊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胸口,他的身子頓時被砸飛了出去。人飛在半空,還沒有跌落地面時,他就已經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這片刻間不甘、恐懼等各種情緒紛至踏來。與此同時,他還隱約間聽見了一句如黃鶯出囀般的清脆話語,偏偏又聽不分明,而老天顯然也沒有再給他時間,讓他去聽個仔細的打算。于是,他只能帶著滿腔的不甘,身子還未落地便蹬直了雙腿……

  “不能殺他!”

  齊國太子沒能聽清楚的話語,云舒卻聽了個真切。不過,他聽是聽清了,卻顯然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意。于是,他疑惑的看向了說出這句話的花慕雨,希望她能解釋一二。

  然而,還不待花慕雨解釋,他的瞳孔便微微收縮,看向了倒在地上,已經氣絕的齊國太子,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就在剛才,齊國太子腰間佩帶著的一塊并不怎么顯眼的紫色玉佩,卻在瞬間大放光芒,而后化作一道清煙,憑空消散……

  ……

  與此同時,東洪北域,王家所在的天王山中,一座懸空的樓閣里,密室之中盤坐著一道渾身繚繞著白光的身影。此時,他的雙眼猛然睜開,射出一道冷幽幽的寒光。寒光驟現,密室之中的空氣都為之凍結。

  “廢物一個,死了也好!不過,就算他再沒用,也終究是我的兒子,并不是誰都可以殺的……東域,清玄七子!彈指間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我王家終于有借口可以向爾等宣戰了。等著吧,清玄宗將是下一個戰家……”

  白光繚繞的中年男子雙眸睜開后,喃喃自語了片刻,他的話語中不帶一絲感情。爾后,他那雙幽冷的眸子又慢慢的合上了……

  ……

  云舒盯著齊國太子的尸身若有所思,那化作清煙消散的紫色玉佩,讓他心中生出了一絲憂慮與不安。不過,僅憑這么一塊玉佩,他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即使再憂慮也是毫無作用。而且,此刻顯然也不是能容他仔細思量之時。

  “啊!氣煞老夫也!你竟敢殺我孫兒!老夫要殺了你……殺了你……”

  齊國太上皇被奔過來的孫兒呼喚一聲,心智稍稍清醒了一些,原本扭曲的面容也略微平靜。可片刻間卻又見孫兒被一塊巨石活生生的給砸死了,而出手之人還是那個膽敢辱罵自己的可惡小子。見到這一幕,他稍稍清醒的理智,再受仇恨沖擊。頓時,他又陷入了瘋狂之中,狂吼著向云舒殺了過去。

  云舒皺眉,跟陷入瘋狂之境的齊國太上皇這么打下去,絕不是個辦法。方才他還不信這個老瘋子能夠像自己一樣久戰不疲,心中還盤算著消耗他一陣,或許能有可乘之機出現。可是久戰之下,他也無奈的發現,齊國太上皇根本就是個不知疲累為何物的老瘋子。反倒是自己在久戰之后,剛才為了救衛仙兒又硬生承受了一次凶猛攻擊,此時已經是疲態盡顯,暗傷更重,實在不宜再戰下去了。

  “花仙子,希望你能做到答應我之事,護她們無恙。此恩,來日我必前往北域,報答于你!至時,仙子指東,云舒不敢往西!”他勉力奮戟,與齊國太上皇周旋著,嘴里卻向花慕雨這般說道。

  花慕雨聞言,向旁邊三女笑著道:“呵呵,看來那家伙是要打算開溜了。”她說完,卻注意到一旁的衛仙兒嬌軀輕輕顫動了一下。

  她微微一笑,沒有說什么,看向云舒高聲道:“呵呵,你還算聰明,知道腳底抺油,趁早溜之大吉。不然,就憑你剛才惹下的大禍,恐怕就足夠身死百次了……”她說著頓了頓,又道:“我也希望你同樣能夠記住今日的你我之約,否則,就算你今日能夠安然脫身!日后天涯海角,你也難逃我的追殺,因為我不喜歡被人騙!”

  云舒手中戰戟大開大闔,身影來往縱橫之間,大笑道:“哈哈哈哈,云舒一介凡俗,能與仙子立下佳約,已是受寵若驚。仙子盡管放心吧,今后即使吃喝拉撒之時,也會時刻牢記仙子待云舒之情,萬萬不敢失約,更不敢忘懷……”

  他一句話,將花慕雨給鬧得哭笑不得,嬌斥道:“滾,你有暇賣嘴,還不如好好思量如何脫身。而且,這里似乎有一人更愿你能夠時刻牢牢記著……”

  “哈哈,既然仙子不愿看到我,那便日后再會啦……”云舒的攻勢更猛了,拼著受創,將齊國太上皇硬生生逼退少許。他回頭看了一眼衛仙兒等人,揚聲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后會有期!”

  他說罷,又給了齊國太上皇一戟,接著身子一縱,人已在百步開外。見齊國太上皇沒有立即追來,他又回過頭對著他挑釁道:“老貨,小爺今日不陪你玩了,你若是恨意難消,盡管跟著來吧。哈哈……”

  “死!”

  齊國太上皇怒吼一聲,身子馬上飛彈而起,朝著云舒猛追了下去。

  云舒見如愿將齊國太上皇引來,他也不敢耽擱,手持戰戟,腳下生風,身若光電般飛馳而去,身影飛快的消逝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此時,長風起,隱隱間帶回來一陣他引歌長嘯之聲:

  日月馳

  前塵過

  往事縹緲

  一曲殤歌落

  青山遠

  遇荒漠

  血染良宵

  心間存一諾

  羈旅天涯流連處

  云煙飛逝莫回首

  誰人今朝道離別

  誰人懵懂參不透

  千山巍峨

  萬水蹉跎

  紅塵再相遇,我還是我……
fire1217 發表於 2013-8-17 02:39
第四四章 輕風幽幽血淚流

  “紅塵再相遇,我還是我……”

  清晨有風,輕風,撩動著衛仙兒額前几縷青絲,吹拂著她幽幽的呢喃聲,是那么的飄忽不定。

  多情自古傷別離!

  即使那道身影早已踏歌而去,消逝在眼帘內,但她沒有移動,依舊保持著相送的眼神。

  “走吧,我送你們回去,相信齊國經此難之后,也難以再威脅到你們了。”花慕雨最先出聲,打破了這沉寂的氣氛。

  柳銘點了點頭,說道:“我倒是不擔心齊國……只是,那三個負創而逃的王家修士若是返回報復的話,卻恐怕不是我等世俗王國所能招架的。”

  花慕雨道:“這個你完全不用擔心,王家或許會報復,但他們的目標也絕對不會是你們。不過,那小子能否逃過王家的追殺,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衛仙兒聽她們談及云舒,小臉瞬間掙脫茫然,看向花慕雨問道:“他們為什么不肯放過云舒?”

  “誰叫他不聽我好言相勸,非要將齊國太子置于死地。”花慕雨搖了搖頭,繼續道:“原本王成几人今夜就算吃了些虧,也不敢放肆胡來的。但齊國太子一死,這件事就沒有那么好善了的了……”

  “為什么?”

  花慕雨無奈道:“我早就與你們說過,齊國太子不是你們表面所看的那么簡單。他的身份雖然極少人知道,甚至連他自己都蒙在鼓里,但我卻是少數几個知道的人之一。告訴你們也無妨,他可是北域王氏一族的嫡系子弟,王氏家主胞弟的親生兒子……你們說,那小子算不算是闖了天大的禍事?王家豈會這么容易就放過他?”

  柳銘等人盡皆愕然,然后問道:“他既是北域修仙家族的人,怎么會流落東域?還搖身一變,成了齊國王室的子弟?”

  花慕雨搖頭道:“非我不肯說,只是將這里面所隱藏的一些東西告訴了你們,對你們也全無好處。如今你們從哪里來,便安心的回哪里去,無需擔心來自北域王家的報復。這里是東域而不是北域,清玄宗就算再低調,也是一方巨頭。在他們的一畝三分地里,小打小鬧尚可,但是卻絕不會容忍王家過份的……”

  柳銘點頭,有些恍然的說道:“怪不得齊王會如此縱容齊國太子,原來他是修仙家族的子弟啊……齊王后宮如此之眾,當初還有無數人想不通彵怎么可能單單獨出一子?原來他連一個子嗣都沒有啊……”

  她搖了搖頭,繼續道:“那我與師妹便先返回秦國了,不用麻煩仙子相送。倒是要有勞仙子將仙兒公主安全送抵衛國。”

  “嗯,你們路上小心!”花慕雨點頭,轉首看向衛仙兒,說道:“此去衛國路途遙遠,我便與公主結伴同行吧。若是你遭遇不測,他日面對那小子時,我也不好交待。”

  “有勞了。”衛仙兒情緒有些低落,不愿多說。突然,她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從懷中掏出云舒所贈的《道元守一經》,看向柳銘道:“這是云舒留下的修道祕笈,他曾說若你需要,也可以抄摹一份的。”

  柳銘聞言愣住,花慕雨看了一眼衛仙兒手中的法訣,嘖嘖稱奇道:“道元守一經啊!真不知道那小子從哪里弄來的,這可是清玄宗的傳至道宗的上乘經典啊,在修道界也是赫赫有名……”她說著,又看向衛仙兒,左右打量著她,笑道:“嘖嘖,沒想到那小子竟然待你這般好,連這等寶貝都給了你。”

  衛仙兒微微抿嘴,出奇的沒有與她斗嘴,而是看向猶自愣神的柳銘,說道:“你趕緊抄摹一份吧。我離家這么久了,心中想念的緊,巴不得快些趕回去……”

  ……

  云舒當日獨自將齊國太上皇引離齊都,免得讓衛仙兒等人再生意外,花慕雨曾說過,她的修為也略遜齊國太上皇一籌。至于她的身份,齊國太上皇若還清醒,可能會所顧忌。但他道心不堅,此時心魔附體,所行之事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哪里還能期望他會看在花慕雨強悍的背景上而心生顧忌,縮手縮腳,不敢難為她所庇護的衛仙兒三人。

  “老東西,莫要再追了,你家小兒喊你回去吃飯了。”

  “轟。”

  “老貨,天黑了你還不回去?就不怕迷路了被你家人找到,到時打爛你屁股。”

  “轟。”

  “老鬼……”

  “轟。”

  云舒持戟在前,引著齊國太上皇,一路上盡往沒有人跡的地方狂奔。即使在路上碰上個人,他們要么便立馬逃之夭夭,要么便喪命在時刻處于暴怒狀態中的齊國太上皇掌下,連個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云舒看到這一幕,也是大呼罪過,只能盡量往沒人的地方鑽。

  兩人一引一追,云舒被追上時便停下大戰一場,逮到機會又放足狂奔。如此,二人時戰時走,已過去半月時間。

  “藏寶圖中所述的燕歸山,應該就是這里了……”

  一座并不算高大巍峨的山嶺橫亙在云舒的前方,周遭山巒疊障,叢峰連綿并起,這里遠離人煙,十足的一座荒山野嶺。此時,夕陽垂落西嶺,正是日暮時分,殘陽紅如血,雀鳥沐浴著紅光,盡情的扑打著翅膀,長鳴不休,紛紛鑽入各自的愛巢。

  云舒這半月來并非漫無目的隨處奔走,他早就打定主意,待衛仙兒之事過后,便來探一探當初得來的那張藏寶圖中所載的仙人洞府。

  他看著眼前的燕歸山,不由得有些發愣。在他想來,仙人修行之地,就算不是名山大川也定有其不凡之處。萬萬沒有想到會是眼前這么一座普通的荒山,這座山給他的感覺完全跟白衣飄飄,不沾塵俗,縹緲逍遙的仙人搭不上調。

  “或許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是……”

  云舒回過頭看向地平線上慢慢出現的一個身影,低聲喃道:“只是,若不將他先解決掉,恐怕是無法安心一探這仙人洞府了。”

  他這半個月來且戰且走,始終都沒有徹底的甩掉過齊國太上皇這個老瘋子,而且半個月下來他時刻都在奔走中度過,早已經是份外的疲憊。不過,他也知道在后面追擊的齊國太上皇也好不到哪里去,五天前那片刻間的接觸戰,就已經能夠看出他的狀態絕對不會比自己好。

  云舒的混沌聖體無論是療傷能力,還是體力恢復的速度,都絕對堪稱逆天!即使是齊國太上皇這等境界的修士,也完全無法跟他媲美。更何況齊國太上皇心魔附體,半個月下來,只知道在他屁股后面發瘋一般的狂轟,根本就沒有要恢復元氣的意思。如此一來,可謂彼消己長,云舒如今面對他,有何懼哉?

  云舒持戰戟而立,看著齊國太上皇漸漸接近,待得離不多遠時,他二話不說,掄起方天畫戟便迎了上去。

  頓時,山嶺下又是轟鳴亂響,山石橫飛。前一刻還歡悅的鳴叫著歸巢的鳥雀,下一瞬卻全都被二人聲隆勢猛的打斗所驚動,紛紛鑽出巢穴,驚鳴著飛上天際。足足有成千上萬只鳥雀齊飛,場面蔚為壯觀。

  確實如云舒所想那般,齊國太上皇一身元氣十不存九,早已經不堪久戰。片刻功夫下來,云舒便占盡上風,戰戟掄動間,將齊國太上皇逼得狼狽不堪,鮮血長流,身上傷口越戰越多。

  此時,云舒也微微蹙眉,齊國太上皇身處如此境地,卻仍然不要命的攻擊,根本就不知道防御。這讓他也心生郁悶,几次欲下殺手,偏偏又要顧忌自身,稍稍不注意自己也可能再添重創。

  “到此為止吧……”

  云舒瞅著一個機會,身若游龍般避過攻擊,一個飛沖,猶如電光閃過,瞬間接近齊國太上皇,手中戰戟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剎那間殺至他的眉心。

  勢大力猛,快若奔雷的一擊,足以將此時的齊國太上皇送下黃泉。然而,結果卻出乎意料。

  云舒一動不動,手中戰戟停留在齊國太上皇眉心前兩寸之處,沒有絲毫動作,眼中閃過一絲蘊含深意的眼神。

  “你是誰?”

  “哈哈,真是可笑,你追殺了我半個月時間,卻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云舒打量著在生死之際卻突然恢復清明的齊國太上皇,眼中有著警惕之色,手中戰戟沒有移動分毫。

  “可笑嗎?”

  齊國太上皇仿佛根本就沒有在意身前那柄泛著寒光,瞬間可奪他性命的方天畫戟,似自問般說了一句。接著他的老臉上浮現出一抺悲苦之色,喃道:“也許真的很可笑吧……因為我本就是一個可笑之人!為求仙道,我拋下了深愛著我的嬌妻。為求仙道,我舍棄了愛戴著我的臣民。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

  云舒沒有笑,他盯著齊國太上皇什么也沒說,此時的齊國太上皇就像一個生平惡事作盡,臨了到頭卻翻然悔悟的可憐人。但他不覺得這種人有什么好同情的,同樣也不覺得有什么好笑的。

  齊國太上皇沒有在意云舒,猶自沉浸在自己的往事中,方才還銳利有神的雙眼,此刻卻漸漸變得渾濁,兩行異常刺目的血淚順著他蒼老的臉頰滑下。他卻猶如未覺般喃道:“可笑,確實可笑,我百般追求仙道,最后卻落下心魔,親手殺了深愛著我的嬌妻,屠戮了無數對我深懷尊敬的臣民……還有比這更可笑的嗎?”

  “唉!”

  云舒長嘆一聲,終是放下了手中的戰戟。不過,意外也突然出現,他手中戰戟剛剛有所移動之時,齊國太上皇卻突然動了。只見他將自己的眉心猛得往那閃爍著幽冷寒光的戟尖送去,與此同時,還留下了一句似嘲似嘰般的話語。

  “我確實很可笑,難道你想比我更加可笑?”

  云舒沒有想到他會自殺,收戟已是不及,看著緩緩倒地的老邁身影,思量著他最后的話語,心中除了長嘆還是長嘆……
fire1217 發表於 2013-8-17 02:40
第四五章 柳暗花明見壁刻

  “呱呱。”

  夕陽西下,天際一片紅光,晚風送來几聲老鴉的啼叫聲,似在為齊國太上皇哀悼,又似在為他送行。

  云舒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方才輕輕的嘆了一聲,選了處略高的山包,動手將齊國太上皇掩埋。

  “悔恨也好,遺憾也罷,從此塵歸塵,土歸土,與你再無干擾。”云舒站在不大的墳包前,自語了一句。接著,他回過頭看向沐浴在晚霞紅光中的燕歸山,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掏出了一直貼身放好的藏寶圖。

  “修仙者的洞府啊!不知能否讓我就此踏上修道之路……”

  他手捧藏寶圖,眼望燕歸山,低聲呢喃了一句,邁開堅定的步伐往山上走去。

  燕歸山,無峻撥之奇,無雄偉之勢,無云層繚繞之飄逸。它與周遭普通的荒山野嶺并無區別。過了一會,云舒的身影出現在了半山腰處,這里正是藏寶圖中那一個豆大的紅點所標明的地方。他來到這里后,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有所加快,似乎修道之門已經為自己敞開。然而,在他左右張望之下,卻并未發現出奇之處,沒有任何仙人洞府的跡象可尋。

  于是,他只能疑惑著拿起藏寶圖來仔細對照。

  “難道這根本就是一個惡作劇?”

  他拿著藏寶圖仔仔細細的看了個遍,除了一個紅點外根本沒有任何其它的提示。又埋首在附近認認真真的探查了一圈,依舊沒有絲毫收獲。原本激動的心頓時就像被潑了一桶冷水,甚至都懷疑這是否是一個前人留下的惡作劇。

  “應該不會有人這么無聊的……”

  云舒四下尋了一遍卻沒有絲毫的發現,不由深鎖眉頭,但他猶不死心,自我安慰了一句,而后又邁開腳步繞著整座燕歸山尋了起來……此時早已入夜,幸運的是今晚明月朗照,加上他超凡的視力,黑幕并未給他的搜尋帶來任何困難。

  云舒不信邪的繞著燕歸山的半腰轉了一圈,依舊沒有任何發現!他咬了咬牙,又開始圍著山峰轉圈式的向上搜尋……月至中天時,他站在了燕歸峰頂,可結果卻是同樣的,毫無所獲!

  “莫非我真的與道無緣?”

  云舒站在峰頂上,仰望著滿天星斗,也不禁生出了一絲茫然,發出了這樣的聲音。接著,一幕幕的往事不由自主的浮現腦際,以無聲的方式逼著他狠狠的甩了甩頭,逼著他拋卻掉絕不該有的情緒!

  腦海中往事浮現,昔日的一幕幕就像黑夜中的一盞明燈,為他照亮了前行的方向,指引著他走上正確的路徑,不讓他迷失在黑暗之中。明燈亮起,云舒如受當頭棒喝,渾身一個激靈。他馬上一咬舌頭,將那片刻間產生的迷茫拋出腦際。

  他的身上還壓著很多沉甸甸的擔子,所以必須時刻堅定自己的心,看清自己所走的路,絕不能讓自己在這條路上產生絲毫的動搖!不管是為了父母,還是為了那個受自己牽連而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清秀女孩,他都必須堅定的走下去!

  環顧左右,云舒深吸一口氣,自語道:“爬個山而已,沒想到卻比和修士大戰一場還要累人。”

  他此刻真的很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倒不是說真是爬山讓他累著了,而是連日來的戰斗加上剛才心緒波動之下所產生的心理壓力,讓他一時間感覺身心俱疲!

  他盤膝坐下,瞬間摒棄外物,進入到修煉狀態之中。似乎也只有修煉,才能讓他的身心得到一定程度的放松了。

  “嗯?”

  僅僅片刻,云舒突然又猛的睜開雙眼,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因為他在那一小會的修煉之中,體會到了一種與平日修煉完全不同的感覺!

  云舒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喃道:“這是怎么回事?僅僅吸納了一絲元氣,體力怎么會恢復的如此之快?似乎足以抵得上我平時一個清晨的修煉了?”他的眉頭微微蹙起:“而且,那一絲元氣似乎擁有靈智一般,好像在召喚著我……”

  他移步來到峰頂的邊沿,驚疑的看向半山腰,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那股召喚的源頭便來自半山之處。

  云舒微微蹙眉,沉吟片刻,便在心中感應著那股召喚,向著它發出之地走去。慢慢接近,他心中也漸漸泛起波瀾,因為召喚發出之地,正是藏寶圖中紅點所標明的地方,也就是剛才他流連許久卻毫無所獲之地!

  “看來我并非與道無緣,而是好事多磨……”

  云舒笑了,他不知道好端端的,為什么就憑白的冒出一股直透心靈的召喚來,也不知道能否藉此踏上修道之路,甚至不知道那股召喚對他來說是福還是禍,前方等待他的又將是什么……但他還是咧開嘴笑了,因為他認為這樣的局面比剛才要好上太多了,對他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機會伴隨著風險,機會同樣是考驗,它甚至可能將你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但云舒不怕這些,他怕的是沒有機會!就像一個人在孤寂無聲、空曠無人的環境中呆的久了,這時,哪怕是出現一個鬼,你也可能會迫切的想跟他聊聊天。

  云舒來到紅點標明的地方站定,此刻,那股召喚變得更加強烈!他打量左右,看了個仔細卻仍舊沒有發現什么特殊的地方。搖了搖頭,而后閉上雙目,“道元守一經”瘋狂的運轉開來……

  “嗡!”

  他運轉法訣,剛才那無比渾厚的‘元氣’又出現了,瘋狂的涌進他體內。就在此時,他立身的前方,突然一陣嗡鳴,突兀的浮現出一個環形漩渦。

  漩渦中一股股宛若實質般的氣流如風車般旋轉,發出了猛烈的吸扯之力!

  漩渦憑空出現,一陣涼颼颼的寒風從中涌出。它出現的是那么的突兀,誰也不知道它將通往何處。這時,云舒睜開雙眼,雙眸燦若星子,有深邃的光華閃現。沉默片晌,爾后,他微微踏步,身子毫不猶豫的一躍,闖進了漩渦通道之中……

  “嘭!”

  漩渦轉得更加猛烈了,發出一聲巨響,接著就見云舒的身體越變越小,漸漸的消失在了漩渦之中!就在他的身體徹底消失之后,漩渦也慢慢的隱沒在天地之間,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再也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

  “難道這里就是所謂的仙人洞府?”

  云舒感覺自己的身體落到實地后,便開始打量起所身處的環境來……這是一座古朴的石室,充滿著歲月的氣息,四周的石壁上一副副古老的壁刻映入他的眼帘。

  他一眼之下,頓時就被石壁上的壁刻所吸引了,石壁中雕刻著的圖案千奇百怪,充滿著神話色彩。

  身穿獸皮,身材瘦弱的遠古先民,腳踏龍虎,手揮狼牙大棒與三只眼的巨人殊死搏斗。

  成群青發獠牙的怪物圍攻著一個高達百丈的男子。

  白發蒼蒼的老者背負著雙手邁步登天。

  飄逸瀟灑的青年在星空之中彈劍高歌。

  仙霞繚繞的彩衣仙子站在云層之上,下方一群朴素的民眾在跪拜祈禱。她伸出晶瑩如玉的細手,輕輕揮動,一陣陣甘霖從天穹灑落,滋潤萬物……

  日月星河,神仙鬼怪,荒古異獸,石壁上的一副副圖刻讓云舒神往不已!他目不轉睛的流連其中,直到將所有的圖刻都收入眼中,他才收回眼神。

  “看來這個洞府的主人不簡單啊……”
fire1217 發表於 2013-8-17 02:41
第四六章 混沌之氣淬體

  石壁上的圖刻充滿著玄之又玄的道韻,讓云舒對將它們雕刻下來的人浮想聯翩。

  他若沒有接觸過‘道’,那他眼中的這些圖刻也許僅僅只是栩栩如生罷了!但他如今對‘道’可謂有了很深的認識,也就讓他能稍微的觸摸到每一副圖刻中所蘊含的高深道韻!由此可知,能夠雕下這些圖刻的人絕對不簡單,一定是一個在修道的路上走出了很遠很遠的前輩高人!

  “此地如此不凡,相信也能帶給我一場大機緣……”

  云舒喃喃自語,對這個洞府充滿了期待,因為他此刻能清晰的感覺到那股召喚變得愈加強烈,而它的源頭似乎就在石室的背后!

  這座古朴的石室只有十几步寬,上方彌漫著一層時刻都在緩緩流動著的灰色氣流,氣流的正中就是那個將云舒帶來此地的漩渦!漩渦中有耀眼的熾烈光芒傳出,使得整座石室中光明如白晝。

  石室之中除了滿壁的石刻外再沒有其它的擺設,左側的邊角處聳立著一座石門,云舒能感覺到那股召喚就是從石門的背后傳出來的!

  云舒邁開腳步來到石門前,伸手觸及,瞬間傳來一陣冰涼的觸覺。他手上用力試著推動,石門卻是毫無動靜。

  “嗯?”

  他微微蹙眉,然后奮起全身力氣涌向手臂,猛的推動石門!

  “隆隆……”

  隨著隆隆聲響起,石門豁然洞開,接著,云舒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副奇景!

  前方是一片灰色的世界,一股股仿若實質的氣體緩緩流動,仿佛灰色的云層!他立身石門處,曈孔微微收縮,看著眼前那一片灰蒙蒙的云層世界,渾身的血液霎時間沸騰了起來,渴望著立刻飛扑進那片云層之中。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在這一瞬間,云舒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這時,他也想到了剛才自己一直以為是某種召喚將自己帶來此地的,只是在這一刻他明白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召喚,而是在剛才的修煉中,自己的身體吸納了一絲異常的元氣后,便發出了本能的渴望,自己的混沌體似乎對這絲渾厚的元氣極為親近,從而指引著自己來到了這里。

  “混沌之氣……”

  云舒自語,充滿震驚的看著眼前這片灰蒙蒙,仿佛沒有盡頭的世界。心中已經明白了這種灰色氣流為何物!

  “這……如今這個天地怎么可能還會有混沌之氣的存在?”他心中驚異非常。“而且,還讓我這么一個荒古年間之后的混沌聖體給碰上了……”

  他心中越想越驚,蹙著眉頭喃道:“難道真有人在背后引導著這一切?”

  云舒想起了一些往事,當初這張藏寶圖是從一個中年大漢身上得到的,大漢也已經身亡。只是,如今想來這件事中卻存在著一些蹊蹺之處。

  “算了,管他有沒有人在背后折騰,反正又沒有吃虧。”

  他搖了搖頭,不再去思考這些問題,就算在背后操縱的人不安好心,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如今他的混沌聖體能夠得到混沌之氣,便猶如雪中送炭。不管怎么說他都沒有吃虧!接著,他看向石門內的那片混沌世界,毫不猶豫的一腳踏了進去。

  “隆隆。”

  云舒踏進這片混沌世界的剎那,石門也馬上關了起來。他的身體懸浮在這片由混沌之氣構成的世界之中,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一股無法言表的舒暢感充斥著他的身體,讓他簡直有種使勁嚎一嗓子的沖動!

  “終于要踏出這一步了……”

  他感受著身體的變化,心中也難免激動起來。自從從戰璃口中知道了自己無法像正常體質般修煉之后,他的心中就像時刻有一座大山壓著一般!如今,這座大山終于是要移走了!

  云舒收斂了心緒波動,直接盤膝坐在混沌氣流之中,雙眸合上,運轉功法,瞬間入定,進入了修煉狀態。

  “呼呼呼……”

  云舒欲以混沌之氣進行修煉,從而打破桎梏邁入修真者的行列。他剛剛將法訣運轉開來,身周的混沌之氣便猶如一塊大石投進死水之中,霎時間瘋狂的涌動起來,紛紛鑽進他的體內。

  閉目中的云舒,一張臉瞬間變得通紅,渾身火熱,就像置身在油鍋之中。這里的混沌之氣太過渾厚了,他此時的身體根本就無法承受如此程度的淬煉。

  “噗。”

  云舒噴出一口鮮血,在混沌之氣的沖擊下,肌體欲裂,痛苦萬分!

  他馬上停止了功法的運轉,然而卻發現根本沒用,混沌之氣依然瘋狂的涌進他的體內。他心中明白這是混沌聖體的自主反應,它對混沌之氣極度渴望,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本能的吸收著。

  不過,他的混沌體以前從未被混沌之氣淬煉過,再加上此地的混沌之氣太過雄渾。饒是以他如此強悍的混沌體,一時之間也根本無法適應這種天地間最為本源的存在!所以才會導致他如今口吐鮮血,渾身欲裂般難受。

  他心中焦急,若再這樣下去的話,即使是他的混沌聖體也絕對無法再承受沖擊,肯定會爆體而亡。可是,就在他打算暫時先退出這片混沌之氣構成的世界時,他的腦海中突然傳出一陣暖流。

  銅卷在他的腦海中緩緩展開,一個個仿佛具有神性的金字,突然間輕輕的蠕動起來,發出一道道神聖威嚴的金光!金色的光芒化作水流般往他的四肢百脈之中流動。

  金色光芒仿佛定海神針般,瞬間便止住了在他體內瘋狂涌動的混沌之氣,讓它們漸漸歸于平靜,供云舒有條不紊的吸收煉化。

  “銅卷啊銅卷,你三番四次救我性命,如今又助我踏上修道之路。看來我以前確實有些忽略你了……”

  云舒本已打算先暫時退離,片刻間,卻見腦海中的銅卷發威,瞬間便止住了澎湃的混沌之氣。

  他放下心來,心中卻也思緒萬千,銅卷是他父親留下來的,至今跟著他已經有三、四個年頭了。不過,他卻完全無法操控。而銅卷也往往只會在他受到生命威脅的關健時刻,才會那么動上一動,替他將危機化解。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閉目運轉《道元守一經》,慢慢的引導著混沌之氣歸入法訣的運行路線之中。

  “引天地元氣入體,匯入丹田,化成元海!元海成,是為初元修士!”

  “修士之道,觀混沌初開,悟天地變化,于體內演化觀悟之所得。元氣入體,凝聚成元海,元海便如那天地未分之時的混沌。修士以體魄承載混沌,衍生萬千變化,分天地乾坤,化兩儀清濁,演陰陽變化,取平衡之道,成就體內一方小世界……”

  云舒一邊修煉,一邊回憶著手札中的記載。所謂的‘道’在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十分清晰的認識。

  修士修煉,其實就是在模仿從混沌世界到天地形成的演化,在體內成就一片新的天地。

  首先,引元氣進入體內所形成的元海,其實就跟天地未分時的混沌一樣。修士將之稱為初元,所以修士求道的第一個境界也就自然被稱之為初元境!

  初元境修士體內,已經形成了一片元海,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像混沌演化天地一樣,將體內元海一步一步的加以修煉演化,最后達到一定的程度時,便可以在體內“開天辟地”,從而踏上修道的第二個境界,兩儀境!

  這個演化的過程并非一蹴而就,需要長年累月的修煉,唯有達到初元境第九步的巔峰時,才可以在體內“開天辟地”,將元海一分為二,化陰陽,開乾坤,進階兩儀境。

  云舒如今便是按照《道元守一經》中的法門修煉,引混沌之氣進入體內形成元海。本來以他的混沌體要是和世間的其他修士一樣,引稀薄的天地元氣來修煉的話,那他也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在體內形成元海。

  不過,即使如今他是以最為本源的混沌之氣修煉,卻仍然不是那么的順利。

  他暗暗驚訝的同時也驚喜萬分,此時,混沌之氣雖然不斷的涌進他體內,但卻仍然像以前吸納元氣一般,被他的混沌聖體源源不斷的吞噬。不過,讓他感到驚喜的是,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體魄正在以一種變態的速度增強著。

  而且,他前段時間與王成、齊國太上皇等人交戰時所受的暗創,此時正快速的恢復著……僅僅過去一天,他便再也感覺不到體內有任何的阻塞。顯然,他所受的暗創已經全然恢復了過來。

  “怎一個爽字了得……”

  渾身的舒暢感,讓云舒差點忍不住呻、吟出聲。此刻,他的身體經過混沌之氣的洗禮淬煉,肺腑間的濁氣隨著全身舒張開來的毛孔,盡數排出體外,體內的雜質也被混沌之氣慢慢的煉化。

  他感覺自己此時的體魄,已經完全能夠承受住齊國太上皇這等境界修士的攻擊。若這時再與他交戰,根本就不用憑著戰戟的長度和他游戰,完全可以直接沖上前去一通殺伐,極快的將之拿下。

  混沌之氣帶來的巨大好處,讓云舒的心中不禁浮想翩翩。此時雖然還無法修煉,但他卻絲毫不感到焦急。若是身周如此深厚的混沌之氣還不夠混沌聖體的吸納,那他干脆也就死了修煉之心好了。

  如今他放開身心,只顧將法訣運轉起來,吸納混沌之氣,卻完全不去引導它,任它在自己體內緩緩流轉,然后與自己的血肉相融合。煅燒著全身的雜質,淬煉體魄。

  就在這樣不急不緩的修煉之中,云舒的體魄以全所未有的速度在強大著!混沌之氣的淬煉,比起以前吸收元氣淬煉體魄時那種蝸牛爬一般的速度,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如今他每一刻都能夠感覺到自己體魄的增強,力量也以瘋狂的速度在增長著……
fire1217 發表於 2013-8-17 02:42
第四七章 元氣化繭跨六境

  混沌之氣構成的云層世界之中,一個年約十七、八歲,身材清瘦頎長,面容清新俊逸的男子輕輕睜開雙眼,眸子深邃、坦蕩,顧盼間神光內斂。

  “五年了,混沌聖體終于達到飽和程度了嗎……”

  云舒緩緩的呼出一口氣,他在這個混沌之氣構成的世界中已經修煉了整整五個年頭了。他每天引混沌之氣淬煉體魄,剛開始的那一段時間,他時刻都能感覺到自己體魄的增強,心里還是充滿著喜悅的。可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這種喜悅漸漸變成了麻木……

  一個月過去,混沌聖體依舊在吸收著混沌之氣!

  一年過去了,混沌聖體還是在吸收著混沌之氣!

  三年時間,仍舊如此!

  若是這樣不間斷的吸收下去,體魄能得到明顯的增強,他也無所謂。可就在他吸納了一個月的混沌之氣后,體魄變強的速度,卻變得緩慢了下來。

  當時,他還以為自己的混沌體已經達到了飽和的程度了。可令他目瞪口呆的是,過上一段時間后,混沌體成長變強的速度雖然慢了下來,可卻仍然像是無底洞般吞噬著混沌之氣,讓他根本就無法修煉《道元守一經》。

  這種吞噬一直持續到五年后的今天,云舒才感覺自己的混沌體算是徹底的達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飽和,已經停止了對混沌之氣的吸納。

  云舒看著這片由混沌之氣構成的云層世界,嘴角抽了抽,此時的混沌之氣雖然還很雄渾,但跟五年前相比卻是稀薄了很多。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頓時感覺有一股爆炸性的力量蟄伏在體內。他感覺此時的自己即便徒手,似乎也可以舉起一座大山!隨便一腳,仿佛都能崩碎一方雄城!這五年間混沌體成長到這等地步,他還是相當滿意的。只不過,此時的他卻仍然不能歸入修士之列。

  “混沌體不再吸納混沌之氣,那我便可借助混沌之氣,凝聚體內元海了。”

  云舒復又盤膝坐下,真正意義上的開始沖擊修道之門了。他如今的體魄僅管已經強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但他的最終目標還是修道,成為一名擁有諸般神通的修士!

  體魄即使再強大,在面對擁有道法神通的修士之時,依然處處受人掣肘。這時的他雖然完全無懼齊國太上皇這等境界的修士,但若面對比齊國太上更加強大的修士之時,同樣的經過又將重演。

  他閉目運轉著熟悉的早已不能再熟悉的《道元守一經》,引導著混沌之氣在體內經脈之中流轉,最后匯聚體內丹田處,開辟出元海,或者說是真正意義上的混沌海!

  “抱元守一,一為體,體載道,道為無極……”

  云舒將功法運行了几個周天,身體漸漸被混沌之氣遮掩,變得朦朧起來。混沌之氣也呼嘯著猶如巨風般在他的身周匯聚,一絲絲的穿過體表,進入他的體內。

  隨著時間推移,混沌之氣越來越多,圍繞著他的身體游動,仿佛具有靈性般漸漸將他包裹,形成一個灰色的繭。

  這一幕若是被其他修士看見,一定會驚掉下巴!

  因為在修道界中已經知道的,能夠在修道入門之時做到‘元氣化繭’的修士,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

  而且,那些人無一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人物!他們每一個人,在修道路上都擁有著令一個時代的人仰望的無上大成就!

  其實,一個人的天資如何,在他入門之時便能夠看出個大概,就像云舒以前能夠聚集龐大的元氣時,戰璃也以為他是個天才之流,表現出了極度的驚訝。最后雖然發現了那并不是云舒在開辟元海,不過是他的體質特殊能夠吸收元氣而已。但一個人的天資卻是能從中看出來的。

  入門之時,吸納的元氣越充足,開辟出的元海也將變得更加具有可塑性。說白一點就是他所擁有的戰力也將傲視同境界的修士。但這還不是主要的,最為主要的是,元海具有更大的可塑性,便代表了今后將獲得更高的成就。

  不過,元氣卻不是自己想吸納多少就可以吸納多少的,這就得看一個人的天資和體質了。

  但有史以來,天資絕艷者,可謂數不勝數。而能夠在入門之時做到‘元氣化繭’的修士,卻是少之又少。因為在史冊記載中,‘元氣化繭’已經是一個最為強悍體質的終極體現了!

  元氣化繭,意味著此人擁有著破繭重生的無上命格與道運!

  云舒并不知道這些,他此時已然陷入了深層次的入定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外界的變化。

  其實,拿他此時的狀態跟其他‘元氣化繭’的修士相比,也是不恰當的。因為他此時所吸納的并非元氣,而是天地未分時所誕生的混沌之氣!

  這是在史上從無記載的,或許可以稱之為‘混沌氣化繭’!

  不過,修道界倒是有這么一個傳說,據說這個天地間誕生的第一個生命,就是在混沌之中破繭而出的!

  但那已是最為古老的傳說了,就連擁有著‘神話時代’美譽的荒古年間,都已經消逝在了歲月的長河之中,留給世人籠罩著迷霧般的印象,朦朧若遮紗少女的體魄!試問,后人又如何去的追朔比神話時代更為古老的傳說?

  莫說普通修士了,即使是修道界中一些輩份最老的‘活化石’,也完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云舒被包裹在混沌之氣組成的灰繭中,外界的時間也在飛快的流逝著,轉眼間又過去了半個月。半個月來,這片空間之中的混沌之氣漸漸變得稀薄,他卻仍然沒有蘇醒的跡象。

  “咔。”

  就在一個月之后,那個灰色的繭突然裂開了一道裂痕,發出了蛋殼破裂般的聲音。

  漸漸的那個由混沌之氣組成的灰繭,竟然真的像實質物體般裂開了一道道的裂痕,縱橫交錯,密密麻麻。接著,就聽見一聲徹底破碎的聲音響起,灰色的繭徹底碎開,變成了一塊塊猶如老樹皮的實質物,上面再也沒有了絲毫的本源波動。

  由此也可以看出,混沌之氣凝聚的是多么的濃密!竟然已經讓它從無形的氣體,凍結成有形的實物!

  “咻!”

  灰繭破裂,云舒也適時的睜開了雙眸,只見他雙眼睜開的剎那,一道如劍光般的灰色光柱從他的眼眸中射出,前方虛空仿佛被划開了一道裂口,發出一聲淒厲的錚鳴。

  “終于成為一名修士了……”

  云舒喃喃自語,心中充滿著激動,連血液都沸騰澎湃起來。自從看到父親留下的玉簡后,他便時刻都期待著能夠成為一名修士,因為這樣他就可以真正的踏上尋找雙親之路。

  他若仍是一介凡俗之身,那他根本就不要去妄想尋找自己的父母。因為在這茫茫天地之間,想要尋找到他們,無異于大海撈針。然而,歲月不饒人,以凡人區區百年之身,他就連整個東域也走不完,更別說東域之外的世界了。

  所以他一直渴望成為一名修士,因為他父母也是修士,修士壽命綿長,百年時光或許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他若不能成為修士,百年后便是一捧黃土,還談何尋找?

  云舒漸漸將激動的情懷收拾,眼眸內那犀利的光華也收斂了起來。眼神依舊明亮深邃,卻沒有了那熾人的神光,看去跟普通武者并沒有什么區別。

  “我現在似乎已經直接跨過了五個小台階,一步邁入了初元六重天。”

  他感受著體內元氣的澎湃波動,很清楚的判斷出了自己此時所處的境界。不過,這個結果他卻并不怎么意外。

  “時間過得真快啊!回到這個世界已將近十年了,以住不間斷的修煉加上這五年來吸收的混沌之氣,底子竟然打得如此牢固!竟然玩了一出厚積薄發……”

  云舒很清楚此時能夠直接邁入初元六重天,也是因為自己的根基無比扎實的原故,如今只是厚積薄發而已!以前他一直無法打破混沌聖體的桎梏,主要是因為天地間的元氣稀薄,根本無法供其成長修煉。

  如今他稀里糊涂的來到這個所謂的仙人洞府,竟然碰上了世間早已不復存在的混沌之氣。不僅助他邁過了這道門檻,還一舉成為了初元中階巔峰的修士。

  “雖然這場機緣來得有些莫明其妙,但背后若真有人刻意為之,日后尋到也應該好好的報答他。”

  云舒摸著下巴自語道,他心中一直懷疑自己能夠來到這里,根本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縱的結果。這里似乎就是專門為自己的混沌聖體所准備的洞天福地。不過,這個結果卻是他所喜聞樂見的,甚至,他心中還想著出去后是不是應該刻意的去尋找一下那個背后操縱之人,當面好好的謝謝人家。

  “不過,現在卻還不是出去的時候……”

  云舒往前一步邁出,身影便在原地消失,出現在了石門處。輕輕一推,石門應聲而開。他來到那個雕滿壁刻的石室之中站定,心中回憶著《道元守一經》中所記載的攻伐之朮。

  雖然他已經是一名六重天巔峰的修士,但卻并沒有掌握什么攻伐防御之朮。如今他還要將《道元守一經》中所記載的密朮盡數掌握,成為名副其實的修士之后,才會打算離開此地。

  《道元守一經》雖然被他送給了衛仙兒,但當中所記載的每一個字,都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記憶中的這些攻伐、防御的密朮,盡數掌握在手。

  以他如今六重天的修為,修煉這些攻伐手段并不怎么費事,只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fire1217 發表於 2013-8-17 02:43
第四八章 真性情者

  衛國,王宮。

  月光皎潔,清輝灑下,將下界裝點的一片銀白,猶如純白的紙張。衛仙兒雙手抱膝,螓首輕抬,將下頷擱在膝蓋處,坐在王宮的金玉屋頂上,雙眼迷離,痴望著夜空。從遠處看去,她就像是丹青大師妙手勾勒在那純白紙張中的望月女神。

  “我也是修士了呢,現在已經不用你來保護了……”

  她望著夜空喃喃自語,今夜對她來說又是一個月明如素愁不眠的夜晚,只是她的不眠,同樣牽動了一些人。

  遠離衛仙兒所在的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一名身著金袍,相貌清逸的中年男子,正蹙眉看著她,眼中滿是擔憂。

  “唉,看到仙兒如今這模樣,孤當真是心如刀絞!”

  金袍男子身后站有兩人,一位須發染霜的老者,另一人卻是云舒的舊識,吳峰。

  聞言,吳峰略作思量,恭敬回道:“陛下,仙兒公主如今已是萬人之上的修仙者,完全無需您為她……”

  衛王擺了擺手,阻止吳峰繼續說下去,他嘆了一聲,說道:“五年前,孤妥協于齊國之舉,與虎毒食子何異?想必當時仙兒心中,應該也是份外的恨她這個沒用的父王吧!”

  吳峰與那老者微退半步,同時施禮道:“陛下當時如此行事,實屬無奈之舉,仙兒公主心性善良,怎會記恨于陛下?”

  衛王似自嘲般笑了笑,說道:“呵呵,孤確實很無奈,不僅不能給蒼生黎民一個安穩的家,甚至連自己的女兒都無法保護。孤不僅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更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啊。”

  “仙兒自從當年回來后,便一直神思不屬,心中隱有記挂,可是卻從未與我這個父王說起過。”他說著,略一停頓,憂郁的看了一眼遠處屋頂上那個月夜下透著一絲莫名孤單的身影,爾后,回過頭來問吳峰:“那個云舒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人?竟然能讓仙兒這五年來一直將他記挂心間,讓從小到大都精靈古怪的她,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談及云舒,吳峰臉露溫和笑意,接著眼中又浮現一絲擔憂,雖然感覺陛下這個問題并不好回答,他卻沒有多作思考,回道:“末將與云兄弟接觸也不深,陛下若真要聽的話,末將以四字告之。”

  “哦?哪四個字?”

  “真性情者!”

  “真性情者……”衛王口中呢喃,似乎在反復琢磨著這四個字,片刻后才說道:“你的識人之明,滿朝文武皆知。聽你這么一說,孤倒真想見見這個性情能讓你如此稱贊之人,看看他是否真配讓孤的寶貝女兒日夜記挂在心……”

  ……

  滿是壁刻的石室中,云舒閉目盤坐在半空之中,腦海中反復演練著《道元守一經》中記載的各種密朮。

  許久后,他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自語道:“這‘道元守一經’恐怕并不是清玄宗的普通功法,而是其宗門內的上乘經典!僅僅是這初元卷當中所記載的密朮便如此不凡!也不知再上一個境界,又該何玄妙……”

  云舒緩緩落地,回味著剛才腦海中演練密朮篇中各種殺伐手段時的情景,心中也為那些密朮所展現出來的莫大威力所震憾!

  距離他當日開始修習密朮至今,又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時間,他現在已將密朮篇中所有攻殺、防御手段盡數掌握。雖說還沒有跟人實戰過,但僅是他在腦海中的模擬演練時所展現出來的威力,就已經給了他不小的驚喜了。

  “差不多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他的修為如今已經達到了初元境中階巔峰,密朮也已盡數掌握,就算再呆在這里埋頭苦練也沒有多大的意思了。

  “相信日后還會有再回到這里的一天。”

  此地,混沌之氣仍然充足,若將來他遇到瓶頸時再回到這里,相信也能給他不小的幫助。

  而且,那石壁上的圖刻也絕對值得他再回來,因為以他如今的修為,面對這些圖刻時也仍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他卻將這些圖刻以神識之法,全部烙印在了腦海之中。他感覺也許會對自己將來的修煉有所幫助也說不定。

  云舒決定就此離去,時光匆匆,他回到這個世界已經快十年了,也不知道當時與他一起降臨這個世界的林溪,如今處境如何,他心中始終記挂著,如今也該是卻尋找她的時候了。

  他站在石室之中,抬頭看向當初將他帶來這個洞府的漩渦,也不見他動彈,身子突然撥地而起,直往那個漩渦之中直沖而上。

  “嘭。”

  又是一聲悶響,云舒感覺一陣晃動之后,再睜開眼時他已經出現在了燕歸山中。空中那個漩渦通道在將他送出之后,便慢慢的消逝了蹤影,再也尋不出一絲痕跡。

  “靠。”

  一陣風襲來,遍體生涼,云舒才發現此時的自己,身上竟然一絲不挂,當初他的那身衣裳早已在混沌之氣淬體時灰飛煙滅了。身在洞府之中,他還無所謂,可是此刻再臨塵世間,顯然就無法如此“坦蕩”的面對世人了。

  他體內真元一陣游動,身體上突然覆蓋了一層灰色氣流。他將氣流變幻一番,一件合體的銀灰色‘衣裳’便悄然誕生,有領有袖,若不仔細看的話,旁人絕想不到這根本就不是真材實料的。

  云舒打量了一眼四周,周圍沒有任何變化,仍然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荒山野嶺。不遠處的小山包上,一座孤零零的荒墳靜靜的躺著,周圍已經長滿了野草,几只老鴉停留在那塊沒有任何字跡的墓碑上,時不時發出一聲沙啞的啼叫。

  “世人都曉神仙好,一成神仙死不了!花殘夢斷欲恨時,荒冢一堆草沒了。”

  云舒口中念叨了几聲便不再理會,轉首下了燕歸山,往齊國都城而去。五年前那一戰并不能算是一個終結,王成几人當時見勢不妙早早的逃之夭夭,卻難保他們不會再回來報復,所以他想先去齊國都城略作打聽。

  他走出沒多遠便突然停了下來,蹙眉看向不遠處的一座山坳,他在那座山坳的背后聽見了打斗之聲。心中不由好奇心起,因為那打斗之聲他聽得甚是分明,絕對是修士之間的戰斗。

  云舒想也沒想身子便騰空而起,往那打斗聲傳來的山坳背后御空而去。此地離燕歸山如此之近,他不去看一眼心中多少也有些不放心,洞府中雖然沒有什么祕密,但因為混沌之氣的原故,他卻也不想那座洞府被他人發現。

  “你們休要得意,東域不是你們北域王家的地盤,還容不得你們在這里放肆。待清玄宗修士殺至,便是你們身死道消之時。”

  “哈哈,東域修士果然盡是蠢貨,你們連自身都難保了,竟然還恐嚇我們,真是可笑,哈哈哈……”

  云舒聽見這對話,心中暗道一聲巧了,沒想到剛剛出山便碰上了北域王家的修士。他先往戰場中看去,見一男一女二名青年修士,此時正被四個差不多年紀的修士壓著打,雖然沒有受什么傷。但若不出手相救,那四人隨時都可以取那一男一女的性命。

  “哼,我東域修士豈是你們這樣的貨色能夠言語羞辱的?”

  云舒從山嶺中飄然落地,看著那四個王家的修士緩緩說道。他早已經看出這四人修為都與自己差不多,而那一男一女修為卻略遜一籌,和當年的王成三人一樣,處于初元五重天。

  “道友何人?”

  王家四人見突然跑來一個攪局的,頓時聚在一處,當中一名年紀稍長,看來有二十五、六模樣的白衣青年,微瞇著眼打量著云舒問道。

  “道友,這四人是北域王家的修士,乃清玄懸賞令中高價懸賞的榜首之人!道友要小心,他們四人修為均已達到初元六重天……”那名模樣狼狽的女子見有東域本土的修士趕至,急忙出聲提醒。

  “清玄懸賞令?”

  云舒微微一愣,根本不知道那勞什子的清玄懸賞令是什么玩意。不過,北域王家跟他卻是老對頭了。如今相遇,正好拿他們几個來練練手,驗証一下這五年苦修的成果。

  “道友且寬心,區區四個初元六重天的修士而已,殺之如屠狗!”

  云舒擺了擺手,話雖是對著那名東域女修士說的,眼睛卻看著王家四人。他對王成几人厭惡,順帶著對王家也沒有半分好感。如今碰上王家之人,他不僅手癢的很,就連言語上也不會放過惡心惡心他們的機會。

  白衣修士聞言,陰沉道:“我看你才是狂妄自大,竟敢對我等四人放如此狂言。”

  不過,狠話雖然放了出去,但他們四人卻木樁子似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因為他們都十分忌憚眼前這個比他們還要年輕,偏偏又讓他們看不透的修士。

  “我是否在放狂言,馬上便見分曉。”

  云舒淡笑著道,說完,他臉上笑容不變身子也沒有挪動,只是一只手探出。瞬間,空中也化出一只由元氣構成的大手,帶著一股銀灰色的光芒向四人按去。

  這是密朮篇中的一門攻伐道朮,地煞開山手!

  王家四人臉上頓時皆露出駭然之色,這只由元氣構成的大手如大山傾襲般,帶著他們根本無法撼動絲毫的巨大力道襲來,他們根本無法抵抗,只能四人合在一處傾盡全力抵擋。

  云舒的境界其實只比王家四人略高,他們四人雖也是初元六重天,但那最強的白衣青年也只不過是六重天中期,其它三人更是剛剛邁入六重天之境。

  也許普通的六重天巔峰修士要收拾這四人或許十分艱難,甚至可能將自己也搭進去。但收拾他們四人,對云舒來說卻容易的很,因為他根本不能以普通眼光度之。

  在他還沒有成為修士之前便曾仗著混沌聖體的強悍,和已經達到了七重天甚至已經瘋狂了的齊國太上皇戰了個難解難分。

  齊國太上皇最后雖然是自殺,但云舒若沒有及時住手,他也沒有自殺的機會。

  所以說他根本不能以尋常之人的眼光度之。而且,他是以混沌之氣叩開修道之門的!

  混沌聖體加之混沌之氣是怎樣的一個組合?

  那是神話時代被今人譽之為荒古聖民的存在!

  那是一個今人追思中,常常恨不能早出生百萬年,投生在那個神話時代中的天地間唯一的主角!
fire1217 發表於 2013-8-17 02:44
第四九章 清云娓娓道往事

  元氣幻化的大手帶著無比巨大的力道向著王家四人按去。

  四人將全身元氣鼓動,合力一處,頓時,也撐起了一片透亮的光幕迎向襲來的巨手。

  “轟隆!”

  光幕與巨手接觸的瞬間,轟然破裂,四泄開來的狂暴元氣,如海浪般向四周襲卷開來,周遭的地面被狂暴的元氣生生刮了一層地皮,沙石橫飛!

  強大的破壞力并沒有就此止息,翻滾間連旁邊的山嶺都震的轟轟巨響,仿佛隨時都可能倒下來。

  “這是我東域的前輩啊!!”

  站在一旁的那兩名東域修士雖然受了不輕的傷,但卻都及時的閃開了元氣沖撞所帶來的余波。此時,那名女修士愣愣的看著地面上的云舒,嘴里低聲的呢喃著。

  如此強大的實力,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那個看起來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少年,心中直接將他當成了一位修道數十上百載的前輩高人。

  光幕破裂,那只大手卻沒有就此消失,帶著翰海倒卷之威,直接向著王家四人拍了過去。

  “啊,你不能殺我們!”

  “我們是王家的人,你不能殺……”

  云舒確實沒有下殺手,只是將他們四人拍飛,撞在了旁邊的山體上,再摔下來時已經昏迷過去不知人事了。不過,他不下殺手倒不是因為那狗屁不通的叫喊,天下間哪有什么你王家的人就不能殺的道理?

  不過,他雖然跟王成几人有舊怨,但跟其他王家人卻并沒有什么恩怨,還不至于見到王家之人便下殺手!而且,那個什么清玄宗的懸賞令他也是毫不知情,也并不認為會與自己有什么關系。但若他知道因為自己殺了齊國太子,已經成為了王家必殺之人時,他恐怕就不會那么好說話了。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兩名東域修士傷勢有所恢復,走近云舒跟前施了一禮,開口的依然是那個約十七八歲,面容清秀,皮膚白皙的女修士。與她同行的那個青年,此時摸了摸后腦殼,沒有說話,顯然是個不善言辭之人。兩人的長相頗有几分相似之處,想必關系應該極為親近。

  云舒給那清秀女孩一聲前輩叫得愣了片晌,難道自己很有前輩高人的范兒?他摸了摸了鼻子,對她道:“你我皆是東域之人,理應出手相助。”

  他說著,又看一眼橫趴在地上不醒人事的王家四人,問道:“兩位與北域王家有怨?”

  清秀女孩搖頭,吐了吐舌頭道:“我和哥哥才跟他們沒有什么仇怨呢。他們是北域修士,被我們見到了當然要對他們出手了。不過,他們四個的修為比我們高,我和哥哥打不過他們。”

  云舒又是一愣,清秀女孩的回答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疑惑道:“是你們先去惹事的?既然沒有仇怨,你們兄妹好好的對人家出手干什么?”

  “我們才沒有惹事,是他們先出手對付我和哥哥的。”清秀女子說完,反而有些困惑的看著云舒,問道:“難道前輩近年很少在外界走動?”

  “我們年紀都差不多,你不用喚我前輩,我聽著別扭。”云舒聳了聳肩,又道:“我近年來都在閉關,確實沒有外出走動過,莫非外界這些年有什么大事發生不成?”

  “恩公真不是駐顏有朮的前輩高人?”

  清秀女孩眼中帶著懷疑之色瞧著云舒,這個一只手便將四個初元六重天的修士給收拾了的人,難道真的還是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小修士?那他這修道的天資可真是夠稀罕的啊!

  一旁的青年聽自己妹妹的話語中有打探人家底子的意思,這在修道界中可是很忌諱的一件事。他急忙出聲道:“道友莫要見怪,家妹年少不更事,言語上多有得罪。”

  云舒笑道:“沒事,我年幼時偶得奇遇曾服下一株千年雙子蓮,所以才有如今的修為,這些年也一直在潛心修煉,少有走動,倒不知外界有何大事發生?”

  雙子蓮,并蒂雙開,是一種對修士筑基有著奇效的天材地寶,若是在年幼時服下,對今后的修煉有著天大的好處。如今千年以上的雙子蓮在修道界中已經極為難尋,絕對堪稱寶藥。所以,云舒在面對清秀女孩的疑惑時才會如此胡扯道。

  細論起來,云舒也不算是在胡扯,年幼時他父母確實用過很多天材地寶制成藥浴讓他浸泡,當中更是有著比雙子蓮稀罕百倍千倍的神花聖果。

  其實,他的修為境界在這個年紀來說并不算什么。但因為他所吸收的是混沌之氣,清秀女孩根本看不出他的修為境界,只是覺得他身上存在著若有若無的威壓,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而他剛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又是如此強悍,所以,清秀女孩也就自然將他當成了一個已經在體內劈開天地,化分出乾坤清濁,修為已至兩儀境的前輩高人了。

  “原來是這樣啊。”

  她點了點頭,然后一臉羨慕的說道:“恩公還真是個有大機緣的人啊,竟然能在年幼時服下被稱之為筑基聖藥的雙子蓮!唉,要是我能服下這等天材地寶的話,今天怎么也輪不到北域的人在這里放肆了。”

  清秀女孩十分為自己沒能得到上天的眷顧而感慨。感慨過后,她又一拍額頭,說道:“哦,對了,恩公不知道外界的消息,我便將近年來在修道界鬧得沸沸揚揚的事件告訴恩公,以免不知情之下出了什么意外。”

  云舒早就等著聽所謂的大事件了,見她終于要提及此事,便笑著道:“道友不必以恩公相喚,路見不平,撥刀相助,乃我輩修士之己任。”

  “說得好!”清秀女孩一聲贊嘆,話語鏗鏘有力。接著,她又搖頭晃腦的說道:“虧族中長輩在我和哥哥外出之時,還千叮嚀,萬囑咐,說什么修道界人心叵測,要我們處處小心行事。唉,真該讓他們聽聽你這番話,讓他們知道知道人心終是肉長的。”

  清秀女孩搖頭不止,似乎為族中老輩的小人心思而感到份外的可悲。云舒在一旁見了,不由得輕笑出聲。她如今這模樣,明眼人一眼之下便知道是個剛出道有雛兒,心思還單純的很。

  “道友貴姓?我名燕清云,你直接喚我清云便可。清云認為人之一生,義字當先。就沖道友剛才那番話,清云也非得結交道友這等有仁有義之人不可。”

  云舒聞言,也不由心生感慨,此女固然單純,但就這份性情卻也讓他不敢有半點的輕忽!他正容道:“我姓云單名一個……”

  “你姓云?”

  云舒話未說完,燕清云便搶先問道,臉上帶著一絲他看不懂的神情。

  “難道姓云也有什么講究不成?”

  燕清云作了個吐舌的動作,憨笑道:“沒有沒有,只是這個姓氏近年來聽得太多,清云一時間反應過激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剛才說修道界有大事發生,這大事正是因為一個姓云的天才武者而起。”

  云舒疑惑道:“哦?還請詳細說說。”

  燕清云點了點頭,說道:“這所謂的大事件,其實說白了也就是東域與北域之間的陳年舊怨,一時間碰上了一根導火索,所以徹底爆發罷了!而這根導火索就是一個姓云的天才武者……”

  “五年前,我東域出了一名武道天才,不過也有人說他是修士,總之就是個十几歲的少年罷了!這少年當時可是為我東域長了大臉面,將北域王家埋在我們東域的一個世俗王國揪了出來,還將王家族長的親侄兒給永遠的留在了東域!讓我東域修士至今道來,也無不覺得大快人心!”

  云舒越聽越覺得不對味,不過,他也耐著性子沒有出聲,站在一旁等著燕清云繼續說下去。

  “不過,此事雖然大快人心,卻也因此將北域王家給徹底的觸怒了。王氏族長在得到侄兒身亡的消息后,便氣勢洶洶的跑到清玄宗的山門內,要為身亡的侄兒討個說法!”

  “你不是說王氏家主侄兒死在一個少年手中嗎?他跑清玄宗去干什么?”云舒不解的問道,剛才燕清云話中又是少年,又是王家,又是世俗王國的,已經讓他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了。

  “因為王家的人一口咬定殺人的少年是清玄宗的修士。而且,王氏家主來到清玄宗后,清玄宗的高層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甚至,清玄七子中的蕭白衣前輩還大罵王氏家主,痛斥王家修士在清玄宗的地盤上濫殺凡俗,也要王氏家主給個說法。”

  “最后,雙方言談不合,王氏家主憤怒而去,卻未料到剛出了清玄宗的地盤就被蕭白衣前輩給追上了。據說當時蕭白衣前輩追上王氏家主后,二話不說,趁著他沒有防備之際,突然對他出手了……”

  “大戰突然爆發,聲勢浩大,驚動四方。唉,清云沒能親眼見到這等大人物出手,還真是一樁憾事。仔細算來,東域這十几年來也沒有這等宗主級的大人物對戰過了。聽說那一戰斗了個天昏地暗,日夜無光,最后還是沒有分出個高低。王氏家主可能是擔心清玄七子中的其它六位前輩趕到,所以灰溜溜的跑了。”

  “王氏家主帶著滔天的怒火回到北域后,立刻傳下家主令,痛斥清玄宗的惡劣行徑,直言清玄宗不將北域修士放在眼里。而且,還構建了一座跨域的虛空通道,廣邀北域修士前往清玄宗以拳頭討說法。并且許下重諾,但凡參與之人都能得到王家的重賞!”

  “霎時間,便有無數北域散修蜂擁涌進我們東域,紛紛跑到清玄宗的地盤上……不過,這些散修不敢跑到清玄宗的山門外放肆,卻為了王家的重賞聚集在清玄宗方圓萬里的地域內不肯離去。甚至,還會如今天一般,時常打劫我東域的落單修士。”

  “此種行徑也觸怒了清玄宗,他們馬上派出門下弟子對北域修士進行驅逐,并且發出懸賞令,通告各地散修以及一些小宗門和小家族,但凡遇到北域修士均可出手將其擒住,送往清玄山換取靈石。”

  “這種局面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年時間,北域修士才漸漸散去。不過,仍然有不少修士這几年來一直留在我們東域的地界上。所以,像今天這種兩域修士撞見,然后發生大大小小的惡斗之事,也是時有發生。”
fire1217 發表於 2013-8-17 02:44
第五十章 我兄燕沖霄

  燕清云櫻唇輕輕扇動,將近年來東域修道界發生的大事,娓娓道來。

  云舒蹙眉聽著,感覺此事的背后恐怕不會簡單。他問道:“那個引發兩域沖突的云姓少年,你們知道是什么人嗎?”

  燕清云道:“當然知道了,自從兩域爆發沖突之后,我東域修士只要談起這個將王氏家主的侄兒斃命東域的少年,可是無不揚起大拇指,紛紛稱贊有加呢。”

  云舒問道:“那這個少年姓甚名誰?究竟是何方神聖?”

  燕清云笑道:“呵呵,他叫云舒,如今可是清玄宗地盤上無數少年心中的榜樣呢。”

  云舒瞬間愣怔住了,雖然剛才便有那么一絲絲的猜測,但這個結果仍然讓他感到一陣瞠目結舌。不過,他心中仍然存在著一絲不解,自己几時殺過什么王氏家主的侄兒?王成几人當時可是都突然退去了啊。難道是同名之人?

  他帶著不解問道:“你口中所說的王氏家主的侄兒又是什么人?”

  燕清云蹙眉道:“哼,那個家伙藏的可是夠深的。竟然以修仙大族嫡系子弟的身份,跑到一個世俗王朝的王室之中充當太子的角色。王室太子,雖然在凡俗中也算萬人之上,但怎比的上他北域修仙大族族長侄兒的身份?不過,由此也能看出,北域的某些大能為了圖謀我東域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啊。”

  她的話讓云舒徹底的知道了所謂的云姓少年就是自己無疑了,怪不得當時花慕雨會攔著不讓自己對齊國太子出手,事后她還一個勁的說自己闖了大禍。當時自己有些莫明其妙,如今看來自己倒真是闖了天大的禍事了。

  不過,云舒仍然覺得此事尚有許多可疑之處。首先,王氏族長為何不問原由便跑到清玄宗,一口咬定自己侄兒是他們下手殺的?最古怪的是清玄宗竟然還來了個默認!自己與清玄宗修士又沒有什么關系,他們為何要替自己背這個黑鍋?

  他摸著下巴沉吟片刻,說道:“嗯,以如今兩域的惡劣關系,當初那個云姓少年之舉,倒確實是為我們東域修士長了臉面。只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外界可有關于他的傳聞?”

  燕清云道:“當初這事鬧起來之后,有心之人曾經去查過這個少年的來歷。不過,除了可以肯定他并非清玄宗的人外,卻沒有其它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只知道他與世俗中一個王朝的公主有些關系,當初他似乎就是在與王氏家主的侄兒爭搶這個美麗的公主,方才沖冠一怒為紅顏,取了王氏家主侄兒的性命,還誤打誤撞的破壞了王家在我東域的一番布置。”

  “……”云舒有些傻了,好一個沖冠一怒為紅顏,沒想到在外界傳聞中,自己竟然成了一個為了美人而不懼強權,敢于揮拳挑戰修仙家族的鐵血漢子,深情男兒!可是自己當時才多大哦!你們左一個少年,右一個少年的叫著,偏偏還能產生這樣的聯想,真是八卦無處不在,讓他感到份外的無語。

  燕清云并不知道自己正指著和尚“罵”禿驢,口中繼續說道:“王家將這個少年視為必殺之人,懸下重賞買他的消息。不過,在王家的懸賞令發出來之時,清玄宗的蕭白衣前輩也同時站了出來,表示凡是提供他的消息者,便能得到清玄宗的厚賞。甚至他還放出狠話,但凡與這個少年為敵者,便是與他蕭白衣為敵!”

  “呃,這個少年既非清玄宗的修士,那位蕭白衣前輩為何還要如此維護他?”

  云舒沒想到五年后始一出關,外界竟然變得如此的亂糟糟了。關健是這一切還是因為自己而起,而自己似乎也已經在修道界中有了些許名頭……這讓他一時間也感到有些無所適從。最讓他不解的是,自己與清玄宗半個銅子的關系都沒有,他們為何還要擺明車馬,如此袒護自己這么一個陌路少年?

  燕清云搖了搖頭,回道:“其中有何緣故,清云就不清楚了。”

  云舒沉默一陣,這件事總的來說還是清玄宗與北域王家在較力,與自己這么一個小人物并沒有過多的關聯。他心中更加關心的是衛仙兒、柳銘几人有沒有受到牽連。他直接問道:“既然那少年殺了北域王家的子侄,那他身邊之人可有遭到王家報復?”

  燕清云微微一愣,略作思量,心中自有一番計較,想是恩公心念那几人為凡俗,恐招王家報復,是以憂心。如此思量,轉瞬間對云舒更為欽佩。反倒忘了自己恩公自稱經年閉關,又如何得知云姓少年身邊尚有三五同伴?猶自暗忖道:“怪不得恩公幼時能服下筑基至寶,如此高義之人,上天如何能不垂青啊……”

  她心懷敬佩,感覺自己能與這等人物結交,是為平生幸事也!所以知無不言:“云兄不必為此挂心,聽說當時與那少年在一起的不過是几個凡俗武者而已。作為修仙大族,王家怎會跌了面子,和一些與世俗武者計較?況且王家一口咬定那個少年是清玄宗的人,就更沒道理和几個與清玄宗無關之人為難了。”

  聞言,云舒心中松了一口氣。接著,他看向地上仍舊昏迷的王家四人。王家既然將自己視為必殺之人,那自己也完全不必跟他們客氣什么了。他不后悔當年殺了齊國太子,當時就算知道他是什么修仙家族的子弟,自己擲出那塊石頭的力道也不會有半分的減弱,更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燕清云見云舒看向那四名王家修士,問道:“云兄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云舒心中一動,問道:“如今清玄宗可還會出靈石懸賞北域修士?”

  燕清云明白了云舒心中所想,回道:“會啊,王家的人價錢更高呢。”

  云舒疑惑道:“清玄宗浪費靈石懸賞他們干嗎?殺了豈不一了百了?”

  燕清云嫣然笑道:“誰說清玄宗是在浪費靈石了?他們只不過是將人接過手來,然后又以高階要北域的人來贖買。至于無人來贖的家伙,他們便驅使著當作苦力,替他們照料藥圃或者開墾靈礦。呵呵,不管怎么算,這可都是個不會吃虧的生意呢。”

  云舒也輕輕一笑,清玄宗的行事倒挺對他胃口的。于是,他也打消了殺人的想法,心想著借這個機會接觸接觸清玄宗也是好的。他笑著道:“那我們便將這四個家伙送到清玄山去換取靈石吧。”

  燕清云馬上點頭,說道:“本該如此!不過這四人是云兄一人擒住,清云和哥哥卻是萬萬不能貪這靈石的。”

  云舒還是很感謝這兄妹倆告訴了自己這許多事情的,笑道:“這么說就見外了,我不知道清玄山怎么走,欲邀兩位同往,不知意下如何?”

  “大善,清云覺得與云兄投緣,正愁沒有機會與君深交,如今有這么個大好機會,清云高興還來不及呢。”燕清云馬上笑著答應,接著,她又指著自己哥哥,給云舒介紹道:“我兄長名沖霄,他為人呆板的很,一個月下來也難說几句話。”

  “謝云兄方才救我兄妹之恩,日后云兄但有吩咐,沖霄絕不敢辭。”燕沖霄再次向云舒施了一禮,聲音硬朗的說道。

  “難道在燕兄眼中,云某就是那施恩望報之人?若是如此,燕兄盡可帶著令妹離去。”

  云舒故意板著張臉認真的說道,他如此說話,一來也是想逗一逗這個半天下來竟然看著自己與自家妹妹說話,自個卻半天不搭一句話的主兒。二來,眼前這個家伙也讓他想起了在地球時的自己。那時的自己也完全是個悶葫蘆,平日間沉默寡言,并不怎么合群。所以當時自己的身邊,真正能稱的上朋友的人也就那么三兩個。

  “云兄不要誤會,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只是……”燕沖霄線條剛硬的臉頰上,此時卻偏偏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看上去倒是頗為可笑。

  燕清云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說道:“好了,好了,云兄現在知道清云為何說自家兄長呆板了吧?”然后,她又看向自己哥哥,扮了個鬼臉,取笑道:“哥哥,看來以后還得清云自己去找一個嫂子回來呢。靠你是沒希望嘍,呵呵……”

  燕沖霄對著她一板臉,就要訓斥几句了。燕清云卻一溜煙的小跑到云舒身后,發出一長溜沉魚出聽般的清脆笑聲。

  云舒看著這兄妹倆玩鬧,臉上也挂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他問道:“你們剛才沒有受傷吧?”

  “對啊,你沒事吧?”燕清云也從云舒背后伸出腦袋,擔憂的看向自己兄長,又嘟著嘴道:“哼,剛才你老擋在我前面,好像我的修為不如你似的,下次可再不許這樣了。”

  燕沖霄咧嘴笑道:“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云舒搖了搖頭,沒有說什么,抬起手,手中涌出一股溫和的元氣向他探去,看看他所受之傷到底如何。

  燕沖霄見狀也沒有動,任云舒查探自己的傷情。他很清楚自己的傷勢,說重不重,但若不及時處理的話,也可能會動搖道基。雖然王家四人發出的攻擊并沒有多大的傷害,但用心卻十分陰險。他們發出了一股如狗皮膏藥般的元氣,盤旋在自己體內,時刻侵噬著自己的體脈。他如今倒是能夠以自身修為護住體脈不受影響,但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其實,這股元氣要除去也容易,只要找一位修為比王家四人高深的修士,以霸道的方式將之驅散便可。他也知道云舒有這個實力能幫到自己。不過,他卻一直沒有開口,因為兩人畢竟才剛剛相識。

  “哼,那四個家伙的心思還真狠毒。”

  云舒也發現了燕沖霄體脈上附著的那股元氣,不由冷哼一聲,然后手中涌動著的灰色氣流,驟然間變得龐大起來,被他控制著有條不紊的進入燕沖霄體內,慢慢的接近王家四人殘留的那股陰森的元氣。

  燕沖霄原本還算平靜的臉頰上,瞬間露出一絲驚容。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體內的情況。他原本想著只要云舒將那股陰森之氣驅散便是了,自己再調息一陣,便又能恢復到巔峰狀態。

  只是,云舒卻并沒有那么做,而是做出了一件讓他感到難以置信之事,因為云舒竟然在煉化那股陰森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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