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戰爭] 特勤艦隊 作者:暴君的家人 (連載中)

 
f5933277 2012-11-25 09:43:1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3 86400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25 07:03
第一五一章 風起(四)

    既然戰術作用如此明顯,自然也會逐漸在整個海軍中推廣,但推廣不會是立刻進行的,僅僅一兩次的成功,不能作為確實的結果進行采納。于是,特勤艦隊還會進行更多次的重復,這原本就是特勤艦隊的責任之一。

    不過現在,這艘只有編號的引導艦可不知道自己會肩負如此重任,他們面對來自敵人的威脅,就已經是危機重重了。

    現實與宣傳是不同的,號稱百發百中的戰列艦主炮在跨越百萬公里之後,命中率與殺傷效果就頗為感人了。所以這個宇宙才會有這樣的諺語︰戰斗會從百萬公里之外開始,然後以艦內登陸戰作為結束。

    如果是戰列艦在百萬公里之外,發現敵人的攻擊。艦長自然而然的會命令舵手進行回避。或許是依靠機動能力直接閃開炮擊,又或者是用厚實的裝甲硬抗。當然,現在的聯邦海軍還有一個選擇,開啟護盾。

    但是,引導艦的基本型號只有一艘護衛艦,護衛艦沒有直面戰列艦的資格。面對跨越百萬公里而來的炮擊,克隆人也好,自然人也罷,全都只能祈禱。

    “打不中我,打不中我……”

    第一道黃色光線之後,是如同光幕一般的齊射。所謂光幕,那是在遠處看上去,實際上,各個炮擊的彈道之間還有相當大的空隙。護衛艦上的人們只能賭,賭自己的星艦能在接下來的彈幕打擊中,與死神擦肩而過。

    同盟軍的炮擊並沒有持續太久,作為對手的聯邦海軍,不會坐視同盟軍對自己友軍的攻擊。早在引導系統啟動的時候,聯邦海軍就做好了保護同僚的準備。也許這些準備並沒有實際效用。

    聯邦海軍的攻擊,逼迫同盟軍將分散的心思收回。幾分鐘之後,依舊沒有觀察到爆炸效果的同盟軍放棄了。同盟軍的高級指揮官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他們已經察覺到那艘小小的護衛艦做了什麼。

    變陣。保守起見,還是變陣應對可能的威脅。第三軍團的指揮官選擇了穩妥,這讓蹲守在堡壘中的秦溪頗為可惜。

    “機會啊,可惜對面的人太穩妥了。簡直……簡直是個讓人無話可說的菜鳥。”秦溪抱怨著,戰場上兩邊都是傻乎乎的菜鳥,犯錯的時候多了去了。可是秦溪就是沒有預料到,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對面的菜鳥居然不犯錯了。

    “瑪德,八成和我們的情況一樣,老母雞帶著小雞仔出門。”

    秦溪知道新人往往會過于沖動,雖然有激情和勇氣,卻很難在關鍵時刻保持自己的節奏。像是這種關鍵的時候,會選擇防守調節自己的,只有歷經無數生死的老狐狸。說到底,讓新人絕對獨立的進行作戰,與命令新人去送死沒有區別。

    雖然現代戰爭的傷亡率已經沒有初戰死一半,再戰再死一半那麼可怕了。但是,人力資源是可貴的,沒有誰會忽視珍貴的戰斗力。所以,哪怕是為了鍛煉新人,也不會真的完全放手。

    如同秦溪會在黑旗編隊做前鋒,又如同黃武鳴是黑旗編隊的參謀長。這都是出于指揮官們的善意,為了保護傻乎乎的新兵菜鳥。

    “不好搞,我們這邊的新兵比例太高……”秦溪噗噗的撓著頭皮,焦慮到了極點,反而面上帶起了笑意。這是作為指揮官的本能,越是糟糕,越要表現得輕松。原本是為了避免軍心動搖,現在倒是沒有那麼重要了。

    “說不定要吃虧,撤退計劃雖然有,可還是先準備一下最好。”

    下了決定的秦溪看著身邊的副官,武伍肆可不知道自己的上司已經有了決定。現在的克隆人副官可忙了,一邊要掐著時間給敵人一個狠的,一邊又要保證自己戰損整備不會受到影響。

    成長總是不知不覺的,現在武伍肆沒有之前那種呆板冷漠,反而有一種與秦溪極為接近的情緒反應模式。

    “報告,探測到大規模風道反應。”

    幾乎是同時,交戰雙方的探測系統都發出了警告,大規模風道反應還能是什麼,當然是艦隊集體躍遷才會有的。

    通過風道可以測定位置……但是,就如同在星門附近,測定星艦脫離躍遷進入正常空間的具體位置一樣,精確,但是不可靠。

    精確是因為,星艦一定會出現在星門邊緣五百萬公里範圍內,不可靠則是因為,星門範圍大小不一,可是邊緣五百萬公里卻是一定的。

    就像是某些海盜,明明跟著商船隊一起進入躍遷,結果出了星門,卻發現自己距離商船隊上千萬公里。遇到這種情況,還搶什麼搶啊,等你海盜船開過去,人家船隊早開始下一次躍遷了。

    引導躍遷就不同了,精確跳躍啊,直接出現在敵人致命位置,直接進行戰術打擊。這個時候的同盟軍其實隱約意識到了問題,只是慣性思維下,只是覺得最近炎黃人的運氣特別好。他們沒有注意到,正是之前的那艘小小的護衛艦,決定了聯邦海軍的出現地點。

    秦溪看著友軍出現的戰術地圖發呆,看著綠色出現在地圖上,真的是給了秦溪一個超級巨大的驚喜。

    在自由同盟軍的背後,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背後,聯邦海軍出現了,而且是同一時間出現了整整三萬。就仿佛他們的躍遷過程被整齊計劃一般的,保持著完整陣型出現在了正常空間,而且出現的位置還是在同盟軍艦隊的背後。

    原本打算準備撤退的秦溪拋開了原本的念頭,七萬打五萬的數量優勢暫且不值一提,可是在戰術地圖上,聯邦海軍明顯處于三面夾擊的優勢地位。

    “有機會,只要能切割敵人,就能吃掉它。唔,至少能吃掉大部分。”秦溪敲著座椅的扶手,神情中只有自信。“武伍肆,我們現在需要和友軍通信。這麼久了,至少能保證了吧?”

    “抱歉,指揮官。我們正在努力。”

    “……”秦溪听到克隆人的回答,原本即將爆發暴躁脾氣,卻在副官武伍肆那克隆人特色“面無表情”的注視下憋了回去。最終,這位星艦上唯一的自然人只有仰天捂臉。

    就在秦溪糾結著通信中斷,無法協調作戰的時候,自由同盟軍並沒有閑著。雖然他們的兵力已經不足五萬,但是他們的指揮官卻展現出了屬于個人的悍勇意志。這是自由同盟軍第一次,主動選擇了混戰。

    “向前,自由同盟軍。”

    混戰的目標當然不會是列陣以待的艦隊,而是最初就龜縮成團,出于堡壘模式下的秦溪部。

    自由同盟軍的意志是那麼堅定,甚至不顧後方與側翼的聯邦海軍那猛烈的炮火攻擊。那四萬多艘星艦只是不斷的加速,在不斷的隕落與毀滅中,沖向敵人。

    秦溪當然知道敵人沖著自己來了,可是沒有信息主動權的他,根本聯絡不上友軍,也沒有辦法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友軍。于是,只有作為餃子餡的秦溪清楚的知道,自由同盟軍這個敵人,是要和自己玩命的。

    秦溪摸著領口星艦的繡紋,又下意識的撫平制服上的褶皺,然後對自己的副官露出微笑︰“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就是比誰在玩命的時候更不要命。”

    “……”

    回應秦溪的,是武伍肆的茫然神情。畢竟是一位經驗不足的克隆人啊,沒有發現敵人的意圖不說,還覺得聯邦海軍優勢很大來著。雖然沒有到錯覺的地步,但秦溪知道,接下來的戰事就會發生巨大的轉變。

    而在同一個戰場的李克與黃武鳴卻覺得無奈了。他們倒是看出來了,問題他們的艦隊距離也是最遠的。

    哪怕李克組織起強大的炮火,也給敵人帶來了重大傷亡,可這些對一心一意要和秦溪打近戰的自由同盟軍來說,那只能叫做毫無影響。

    是的,自由同盟軍沒有顧忌自身傷亡,他們的目標仿佛就是秦溪那由兩萬艘戰列艦構成的堡壘。

    護盾的確很強大,它能抵抗數以十萬計算的炮彈,可是單獨一艘星艦的護盾系統卻沒有那麼實用。盡管通過設置復數護盾發生器,達到了全面覆蓋,可是全部開啟時的能量消耗,能夠讓星艦上任何一個耗能大戶夸耀自己“一級節能,綠色環保”。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當自由同盟軍的先鋒已經接近至三十萬公里的時候,後知後覺的武伍肆偏頭看向指揮官︰“敵人沖我們來的?”

    “啊。”秦溪用低沉的嗓音回應。

    “他們,想要做什麼?”

    “大概是想要拖著我們一起下地獄。唔,當年我們也玩過這個的,好像是撞擊戰術吧。”秦溪繃著臉,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希望我們的護盾能抗住敵人的第一波。沖鋒隊一般是艦隊里情況不好的星艦,別看那些星艦外表遍體鱗傷,可是只要還能動,那就是敵人。”

    其實秦溪並沒有說清楚,所謂的沖鋒隊,在大部分時間里,就是絕望的人們最後的掙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25 07:03
第一五二章 風起 (五)

    因為最初的戰斗距離,所以敵軍接近的速度並不快。但是,秦溪卻表現得越來越焦躁。即便與友軍同處一個星系,可是兩支艦隊之間的通信卻因為敵軍的干擾,依舊處于聯絡中斷的狀態。

    “還沒有聯系上?”

    “沒有。”克隆人的回答依舊沒有變化。

    這不應該的,盡管在聯邦與同盟的技術水平上來說,同盟略勝一籌。可是聯邦在軍用技術上,毫無疑問是處于領先狀態。尤其是,秦溪所屬的特勤艦隊,更是有著最為頂尖的信息技術人才,完全不應該出現目前的狀況。

    “麻煩大了。”秦溪看著戰術地圖,看著漸漸逼近的紅色圖塊。“我們的友軍還沒有發現敵人的意圖,現在的火力不足以攔截敵軍。而我們,原本是以炮擊戰作為配置的,只有少數星艦搭載有專業的陸戰隊員。”

    第一時間接戰的敵軍兵力會遠遠超過這支部隊的數量,陸戰隊布置的防線會在敵人的沖擊下崩潰。

    “只有我們獨立對抗。”秦溪知道自己絕大多數的部下,可能看不到這場戰斗結束。只是,別無選擇,在敵軍瘋狂突擊下,連跑的機會都沒了。秦溪原本認為打起來己方損失太大,所以才有了後退的想法,但現在退不了,就只能硬著頭皮打了。

    “唔,將精銳的陸戰隊集中起來使用,其他人員,嗯,有作戰能力的全部裝備陸戰裝備。我這里應該有……上百萬號人???”秦溪盤算著手里能動用的資源,愕然發現這場戰爭于之前所經歷過的完全不同。

    “大概的數字是一百二十萬。其余三十余萬人這上萬星艦維持狀態所需的必要人員。”武伍肆體現出高超的數字統計能力,當然,同樣只提供一個模糊數據的副官,讓秦溪覺得溫暖了一點。

    “慘了,上萬艦隊怎麼打仗我知道,但是百十萬人怎麼打我不懂啊。”秦溪是艦隊指揮官,他可以理解一次齊射,就造成幾十上百萬人的死傷。在進入特勤艦隊之後,他理解了單艦跳幫作戰時,一人之力碾壓千軍的暴力美學。

    唯獨這幾百萬人對著百十萬人進行登陸戰……這並不是艦隊作戰時面對面的對抽,也不是在如同迷宮一般的戰場肆意發泄。

    “問題來了,我有百萬大軍,卻不知道該如何指揮他們作戰。”秦溪萎靡的縮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臉的生無可戀。最讓秦溪無奈的是,他連請求場外支持的辦法都沒有。敵人的電子戰能力,在這一場里發揮得淋灕盡致。

    武伍肆則看著自己的長官,冷靜的提議︰“我的同伴們里應該有下載了相關作戰資料的,要不要試一試我們的連網作戰模式呢。”

    “那是什麼,沒听說過。你們又不是灰鼠軍團的,也會有陸戰模塊?”秦溪是信奉“專業的事情讓專業的人干”的典型,這種情況下自覺沒有更好提議的他猶猶豫豫的同意了。

    武伍肆通過腦內的芯片——不得不說,作為克隆人也是有福利的,利用腦內的插件聯絡上克隆人的網絡,雖然只是艦隊內一百五十萬克隆人的局域網絡。但是網絡的力量是強大的,不費吹灰之力的找到了需要的資料。

    然而,最符合現在狀況的相關資料,並不是正經的軍事資料,而是應該被劃分到娛樂區的中古紀錄片。

    “這都是些啥?”秦溪看著武伍肆提供的資料,內容是獨立戰爭時期,各種勢力混戰以及各種智商無下限的亂戰……

    “嘛,不要在意。首先我們需要確定一個前線指揮部。”武伍肆決定照本宣科,這是克隆人的強項。秦溪知道這麼干很傻,但是秦溪已經走投無路了,至少這看上去似乎有模有樣。

    “前線指揮部?嗯,指揮框架嗎?我們就按照各星艦的所屬進行整編,按照軍餃整編,這個不是問題。大概……”秦溪抽了抽嘴角,然後看著指揮頻道里出現的十來個面癱。“好吧,這就是前線指揮部的民主團隊。”

    “然後,我們需要足以保證通訊的專業情報團隊。”

    “……嗯,通信,情報什麼的,讓損管隊來一份結構圖,這段略過。”

    “接下來是武器裝備。”

    “武器裝備,嗯,我們也有。接下來呢?”

    “指揮官,我們的準備已經完成。”武伍肆淡定的報告。“接下來就是敵人什麼時候來了。”

    “……好吧,等待敵人到來。”

    在秦溪糾結著如何指揮戰斗的時候,同盟軍的第一波登陸部隊接觸到了外部裝甲。並沒有什麼反抗之力,原本的近程防御系統,在更早之前就已經被敵人的炮火摧毀。厚實的外置裝甲象征性的抵抗了幾分鐘,然後就被敵人的破甲機破壞。

    同盟軍的先頭部隊小心翼翼的進入了內部,可他們面對的並不是聯邦軍人的迎頭痛擊,進入同盟軍視線內的,是無數條可有可無的通道。

    用兩萬艘戰列艦組建起來的堡壘,當它的結構圖展現在人們眼前的時候,秦溪的咽喉變得干澀,那是一種用盡全力之後才能成功吞咽的可怕感覺。

    蜂巢式防御體系,如字面意義上的蜂巢二字,近萬艘星艦的外置裝甲構成的復合裝甲防御模式,就如同蜂巢一般,空心的六面體通道,層層疊疊。所以,同盟軍破壞了第一層之後,進入堡壘內部的他們發現,他們還需要面對另一層裝甲。

    如果僅僅是這樣,並不能阻擋敵人多久。但是,統一展開堡壘模式的星艦們,看似粗暴,實則精心的糅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活著的要塞。層層疊疊的復合裝甲板和裝甲之間的間隙形成了迷宮一般的通道。

    “這麼復雜的裝甲有什麼意義?根本阻擋不了敵人的暴力拆解。”秦溪知道,被動的防御其實阻擋不了敵人多久。

    但是,這座要塞是活著的。不管是突然調整重力,還是突然打開抽氣設備,又或者干脆的為整個通道灌注冷卻劑。上萬艘星艦的中央控制系統與克隆人的內置網絡聯系起來之後,什麼東西變了。

    秦溪不知道自己正在見證歷史事件的發生,在同盟軍的大部隊破壞了武器系統主能源管道之後,他愈發糾結這場戰斗如何收場。

    白五是個克隆人,天生的炮手。當然現在和別的人沒有區別,手里拿著制式的單兵武器。在微重力環境下,所有的東西都顯得輕飄飄的,白五也沒有例外的讓帶有磁性的戰靴將他黏在地面。

    他的防區就在前面,準確的說是他右手邊的裝甲板,而他的任務,與其說是防守陣地,不如說是觀察哨。

    不遠處一塊裝甲板已經呈現出近乎融化的形態,這是工業級激光破壞的特征。全宇宙最高效的破壞能力,是工業切割機發出的激光。工業切割機在面對星艦裝甲時,就是除開射程超級短之外,再沒有其他缺點的設備。

    “第九大隊6543號,與敵接戰。”白五在通訊頻道里大聲喊著,然後在洞口出現的時候,引爆了設置在那地區的爆炸物。

    轟隆的聲音在稀薄的空氣中變得扭曲起來……白五只能從腳下的甲板感受到爆炸的余波正在來回沖擊。在而爆炸形成煙霧中,近百人的敵人嫻熟的展開了陣型。

    他沒有多想,舉起調整到連發模式的步槍扣動了扳機。幾乎在同時,金屬子彈構成的反擊風暴瞬間迎面而來。煙霧中隱隱約約的人影,不斷有人倒下。當然,更多的人以極快的速度脫離煙霧區域,迎著白五的子彈,向著白五隱蔽的地方發起沖鋒。

    如果是普通的炎黃軍人,這個時候大概會吃驚于敵人的訓練有素,又或者驚訝于敵人視死如歸的勇氣。但是白五並沒有那麼豐富的見識,比起人類,他這樣的克隆人,更接近機器。

    敵人距離很近了,不足兩百米的時候,敵人的射擊精確度已經非常高,即便有煙霧的遮蔽,早有不少子彈從白五的身邊呼嘯而過,死亡的降臨已經不可避免,。

    白五知道自己的反抗沒有太大的意義,就算爆炸炸毀了敵人的切割機,那又如何。

    可是白五根本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只是死死的扣下扳機,讓自己的步槍盲目的發射著子彈,直到一個同盟軍將他的身體與他的武器分開。在他的身後,是同一批的克隆人,他們將用生命構成最後的防線。

    秦溪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仗,之前只是可以預見的人員損失慘重,成為屏幕上冷酷的數字。可秦溪是指揮官,所有的責任都將由秦溪承擔,不論是勝利的榮耀,又或者是失敗之後的屈辱。

    但是作為被戰友留下來的活人,才是秦溪害怕的。但這並不意味著秦溪會選擇軟弱的逃避,身經百戰並不是虛無的形容詞。秦溪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次自己又將是被留下的那一個。他作為這支艦隊的指揮官,只是想要更多的人和他一起活下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25 07:03
第一五三章 風起 (六)

    聯邦號的提督室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安靜,魯路和隼兩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斷的在各種文件上簽字。某種意義上的繁忙工作,其實象征著和平,至少是大部分人的短暫和平。

    但是對于提督室里的兩人來說,這也是難得的和平時光。不需要考慮輪值,也不需要考慮生死的問題,就那麼一起辦公,一起休息的平凡時光。

    “隼。”魯路沒有抬頭,仿佛隨意的說道。“听說士官食堂出了新菜品。”

    隼看向魯路,仿佛是在確認對方的表情。然後才慢悠悠的說道︰“的確是有新菜品,最近總務長提倡的是復古風味,會有很多奇怪的菜品出現在菜單里。”

    魯路其實很向往,在缺失了兩萬年的歷史之後,炎黃人會開發出多少菜品。于是興致勃勃的與隼討論起上一次的,華夏系菜譜。

    “酸菜和泡菜是有區別的,區別在于制作方法的不同帶來的不同味道……”魯路一本正經的對隼解釋著失落的炎黃傳統食品。

    “所以,所以,難道這不是因為地域帶來的不同稱呼麼。”隼則是在一連串堪比密碼的制作方法中露出茫然的神色。

    “酸菜是酸菜,泡菜是泡菜。雖然都是腌制品,但是兩者是不同的食物。地域之間的差異是味道,原材料的選擇以及制作方法上是沒有太大區別的。”然而這種解釋對于習慣于精確的現代人來說,是不科學且曖昧的。

    當隼試圖用嚴謹的數據加以區別的時候,新的情報以隱蔽的方式遞送到了魯路這兒。魯路說話的聲音偶爾的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這個話題。但是魯路知道,這個話題很快就會結束。

    聯邦號與前線的李克部恢復了通信,同時也接到了鳳一舞艦隊的聯絡。這對整個吉勒西斯集群來說都是一個驚喜,前者意味著勝利近在咫尺,後者意味著任務進展順利。這讓的好消息,通訊人員會立刻傳達給每一個需要知道的人。

    “將軍,好消息。我們與前線恢復通訊。”一般來說,魯路收到的每一條消息,都會經過隼的手。這是軍事條例的要求,同時也代表著一位大提督對自己副官的信任。“前方的戰報稍後送達。”

    魯路看了看星圖,黑旗編隊的前線也好,鳳一舞艦隊的位置也罷,已經同步顯示在星圖上了。那醒目的紫色標記,獨一無二。

    “我要即時戰報,如果可能的話。”在等待戰報的時候,魯路不斷的把玩著手里的軍帽。而隼則去安排之後的工作,不管是將數據交給參謀部分析,還是責成通訊部門的工程師檢查設備,這都是魯路往往不會在意,卻又必須有人時刻小心謹慎的事務。

    “真諷刺,我很久沒有這麼不安了。明明已經恢復通訊,但這不安的感覺反而加重了。”隼同樣看著星圖,在魯路的面前,她不需要掩飾自己對某些人的擔心。“她的部隊太深入了。”

    “實際上,她現在的位置比我們這里更加安全。”魯路聳聳肩,相比起鳳一舞的處境,其實還是李克這邊更糟糕。只是從星圖上來看,孤軍深入的鳳一舞艦隊,很是令人提心吊膽。

    “其實,你是希望敵人掉頭回去,圍攻她的吧。”隼知道,盡管魯路更希望敵人那麼做,但實際上並不會。敵人沒有那麼蠢,或者說,自由同盟作為帝國級別的勢力,他們有足夠的智慧權衡利弊。

    “那個基地的確有很重要的資料,而鳳一舞的艦隊作出的威脅態勢也非常明確。但是,這種程度的動作比起戰略上的優勢地位而言,就微不足道了。”魯路極有耐心的解釋道。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鳳輕吟同樣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松口讓鳳一舞帶著她的艦隊前去攻擊遠在同盟腹地的星系。兵力抽調一空的自由同盟腹地,和重兵雲集的邊境戰線,哪一個更加安全不言而喻。

    “嘖,如果是在古代的戰場,大概就足夠一戰定勝負了。”然而,現代戰爭並不是一兩場戰斗的勝負就能決定戰爭走向的。國家的整體實力,才是決定勝負走向的決定性力量。

    被鳳一舞的天賦刺激到想想就會覺得眩暈的魯路晃了晃頭,如果是冷兵器時代的戰爭,有鳳一舞這樣的指揮官就太可怕了。那強大的直覺以及超強的幸運光環,讓鳳一舞不會陷入任何不利的境地。即便是在運氣因素影響低下的宇宙戰爭中,鳳一舞也能保證自己或者自己的部隊處于有利地位。

    當初的米爾會戰,敵人明明已經成功跳幫到兵力空虛的聯邦號,卻在艦橋大門的通道沉沙折戟。雖然戰報中顯示的是艾瑪人迷路,撞上了聯邦號上剛剛得以晉升的強者,但是他們距離鳳一舞僅僅一道大門是毋庸置疑的。後來鳳一舞離職,聯邦號就遭遇了慣性抑制器宕機、天花板無故破損、護盾安好時通訊裝置竟然全毀等等狀況。

    而當鳳一舞以艦隊指揮官的身份再次回到戰場上時,遭遇伏擊,鳳一舞帶領的第一零四艦隊是大部隊後衛,于是成為後期交戰的主要火力輸出點,功勛卓著。反擊時,地一零四艦隊排在第二序列,從頭到尾就是負責火力打擊,于是依舊功勛卓著。

    現在,鳳一舞得到的命令是,潛伏進入指定位置,在指定的時間對指定目標發起攻擊,期間還有相關的情報偵查項目需要同步執行。

    于是那麼一支龐大的艦隊安然穿行在敵國的航線上,竟然沒有驚動自由同盟政府……即便從最科學的角度,也只能用巧合在形容發生在第一零四艦隊的奇跡。

    在用餐的間隙,魯路和隼討論著鳳一舞的任務目標。

    “目標距離同盟首府不到一百個航時,唔,意外的安靜。如果是在聯邦,這麼近的地方大概會滿是商業星球或者教育星球。”魯路嚼著復古口味的鯡魚干,偶爾會扒拉兩口碗里晶瑩的飯粒。

    “對于一個貿易帝國,這里的安靜其實並無異常。畢竟在國家記錄中,這個星系既沒有礦產,又沒有資源,連恆星都快要熄滅了。”隼並不是推卸責任,而是在公開的情報領域中,那個星系的確就是這樣一個沒有絲毫存在感的地方。

    “然而,那個快要熄滅是用億年作為單位的時間。嘖,劣質的小把戲,能瞞過‘蒲公英’的視線已經是極為幸運了。”魯路並不在乎情報部門這種程度的疏漏。甚至可以說,在這個時代,人類文明所踏足的已知宇宙是不斷在擴大的。

    也許就在這一刻,又有不知名的探險家發現了新的星系,將人類的版圖再一次擴大。包括炎黃聯邦在內的所有帝國,他們的勢力範圍與疆域都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相對于聯邦探索艦隊探索過的太空,炎黃聯邦宣稱擁有主權的五大星域不過是星圖中極其渺小的一小撮。

    所以,如果自由同盟有意隱瞞一兩個星系的存在是可能的,不過作為一個生產科研一體化的星系,想要完全杜絕信息交流是不可能的。也正是因為信息交流,這個在自由同盟內部都被稱為不可言說的星系,就那麼呈現在游弋在星網中的大能面前。

    “科技進步到宇宙時代,這種程度的人體改造並不是什麼不可忍受的事情。”魯路放下手里的筷子,注視著自己的副官。自己的副官在各個方面來說,都是一個不在普通地球人認知範圍內的人類。

    然而在選擇利用納米機械增強人體功能的自由同盟看來,銀河帝國普遍采取的在生體改造,看起來就像是半吊子。當然的,比起為了適應宇宙生活而整體進化的炎黃族裔來說,自由同盟和銀河帝國貴族武士的選擇,至少看起來就非常科學。

    “既然不是什麼不可忍受的事情,為什麼你會命令鳳一舞前去那個‘不可說’的地方呢?”隼的語氣有著不同以往的漫不經心。雖然一個情報部門出身的人提問會令人反感,但是魯路卻明白對隼個人而言,這是建立在信任上的好奇心。

    “唔,一定要說的話,就是我對他們采用的技術十分好奇。”魯路略微沉吟,然後給出了一個勉強可信的回答。隼是知道魯路在作為聯邦海軍大提督之外,還是聯邦最近這些年發展最迅速的科技企業的掌控者。所以,對新出現的技術表示好奇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地方在于,魯路的行動太積極了一點。

    納米機械什麼的,在地球的科幻小說里的確是很多很多的,但共生性質的納米機械科技,其性質就像是將整個種族進行跨越式更迭一般。那是將純粹的碳基生物更迭到碳- 復合形態的生命體,別說物種不同了,就是基礎形態都變了。

    雖然說現在的宇宙中,各大帝國之間就種族問題互相潑髒水啥的。但這不過是最常見的輿論戰爭,可自由同盟目前的舉動,卻到了隨時可能玩脫的地步。

    魯路貌似頭疼的捂著額頭︰我可不希望在連綿不絕的國家戰爭之中,還要參雜著人類保衛戰。

    回應魯路抱怨的,只有腦海里似是而非的笑聲。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25 07:04
第一五四章 風起 (七)

    炎黃聯邦的艦隊進入了自由同盟的境內,在悄然越過自由同盟三道重兵防線之後,將同盟軍甩在身後的鳳一舞,帶著她的艦隊直奔自由同盟的核心腹地。不管將來的戰事會如何發展,至少此刻吉勒西斯集群的舉動震驚了整個宇宙。

    炎黃人的艦隊再一次肆虐在敵國的領土,那支艦隊毫不留情的用艦炮拆掉了路上遇到的每一座控制中樞。自由同盟唯一的中央星系波希在二十四小時內,失去了周邊十七個星系的聯絡。

    當星系防衛體系展現猙獰面容試圖掙扎一二的時候,原本聚集在這個星系的富豪們紛紛逃離。所有人都知道,面對大艦隊的打擊,從來不是要塞的波希首府是多麼的脆弱。

    在逼近波希星系的航路上,鳳一舞接到了意料之中的通訊。統合部的官員請求通話,他們在意料之中的重申了《宇宙保護法》。大約就是戰爭時不得將毀滅星系,熄滅恆星作為戰術手段。

    “你以為你是誰?”在統合部的官員面前,鳳一舞冷漠而又平靜。仿佛那個率領大軍無聲無息越過敵國疆域的人,獲得如此絕世功勛的將軍並不是她本人一般。同樣的,鳳一舞從來不打算挑戰自己的人性底線。

    所以,不挑戰自己人性底線的另一個意思就是︰有命令就沒什麼不可以。不管是來自統帥部的,還是來自集群司令部的,只要是來自上級的命令,不管是滅絕,還是屠殺,命令是必須要執行的。

    統合部的官員擦了擦冷汗,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鳳一舞。這個宇宙或許有人不認識鳳一舞,但是卻絕對知道浴火鳳凰旗。來自統合部的官員原本是不認識鳳一舞的,但是不要緊,他認識艦橋懸掛的識別旗就行了。

    于是在通訊中,這位統合部官員短暫的切了出去,對他的助手咆哮︰“該死的,炎黃人的指揮官出身不死鳥家族,快問上面有什麼對策。”

    巴羅夫的助手在屏幕之外的地方,一邊與上級聯絡,一邊打著手勢傳達意見,統合部高層給出的回復是︰拖住她。

    浴火鳳凰為標志的家族,宇宙聞名並不僅僅是形容詞。只不過貪狼世家在炎黃聯邦與銀河帝國都是作為英雄和守護者,但是在其他文明那兒,就只剩下固執與瘋狂的天才這種印象。

    統合部的上層當然比跑腿的巴羅夫更睿智,他們早就通過專線,向炎黃聯邦的政府以及最高統帥部發起通信。沒有人相信這支艦隊僅僅是從敵國首都路過,他們更願意相信,這是炎黃人又一次暴躁的選擇。或許不會毀滅星系,但是將幾個星球炸成碎片,並沒有違反《保護法》。

    “就算摧毀了自由同盟的首府,自由同盟也不會投降,這就沒有意義不是嗎?”巴羅夫不解的說道。根據上面的指令,他要穩定眼前這位年輕的將軍的情緒,要確保這位將軍不會因為緊張過度,導致艦隊作出過激的舉動。

    鳳一舞冷眼看著統合部官員的惺惺作態,一邊卻是毫不留情的繼續摧毀射程內所有的太空建築。青灰色的艦隊散播毀滅,卻沒有造成太多的人員傷亡。鳳一舞又不是傻子,她自然清楚生化技術解鎖之後,人力資源就已經進入工業化制造了。

    殺戮低素質人口,已經不再具備戰略意義,反而容易讓自己陷入道德層面的漩渦。于是這種沒有利益的行為,自然不值得去做。但是,單純拆掉幾個星球,就不會有道德上的問題了,就算因此產生附帶傷害,那也不是道德問題。

    對于鳳一舞來說,統合部官員這種刻意拖延算是幫了大忙。雖然她目前的位置,也很需要時間,畢竟想要找到那個通往秘密星系的星門,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所以,人們才會知道有五萬聯邦海軍正在向首府波希靠近,卻並不知道越過防線的艦隊數量應該是八萬。

    現在的局勢就變得微妙了起來,一邊有幾十萬同盟軍在聯邦本土苦苦掙扎,第三軍團空有幾十萬大軍,卻在邊境地區進退兩難。一邊是吉勒西斯集群精疲力竭無意再戰,可鳳一舞又不得不將艦炮架在同盟的首府門口。

    聯邦號的提督室里,魯路微笑著在星圖上畫了一個叉,他的大部分目的都達到了,而自由同盟的代表也回到了談判桌上。

    “蠢貨,炎黃人調動那麼多艦隊,怎麼可能只是為了回到談判桌上。”格里菲爾用手里的權杖敲著桌子。他是銀河帝國現任皇帝的弟弟,常年作為銀河帝國代表駐扎在統合部。而銀河帝國是本年度的統合部議事會輪值主席,就必須為全宇宙的和平作出貢獻。

    當然,與會的所有人都知道,銀河帝國至少在這個時候,是打算與炎黃人穿一條褲子的。自由同盟這邊從來就沒指望銀河帝國出面拉住暴走的炎黃人,他們只是希望用道德將炎黃人的手腳綁住。

    然而,道德在戰爭面前,沒有價值的啊。

    真是一群樂觀的蠢貨。格里菲爾按著自己的額頭,頭疼于如何將這種屬于文明世界的潛規則,告訴一個從來沒有進行過戰爭的國家。

    哪怕自由同盟是宇宙公認的五大帝國之一,但是他們最初的存在是作為緩沖區,這也是自由同盟最初也是最大的價值。在這之外,才是全宇宙最大的自由貿易區。正是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殘酷戰爭的考驗,自由同盟才會從上到下都充滿了稚嫩與天真。

    統合部的會議還在進行,但是自由同盟代表安特羅卡?安森的心思完全沒有放在會議上。他現在更擔心同盟該如何結束這場戰爭,他雖然不懂如何打仗,但是基本的局勢卻是看得明白。

    自由同盟宣稱的主權星域畢竟只有一個,其他的星系倒不是說不想要,而是自由同盟就算宣告了,別人不承認也是沒用的。資源儲備和工業產能,自由同盟都沒有。而宇宙中排位靠前的那些,將總部設置在自由同盟的企業,大多數只是從事服務行業或者金融行業,這導致同盟作為一個國家收獲的僅僅是賬戶上變動的數字。

    自由同盟作為一個國家,想要得到長足的發展,就必須擁有成體系的工業生產能力。可惜的是,自由同盟過去一百多年的努力都失敗了,整個國家的經濟也總是在二十年一次的衰退中不斷重復著。

    想到這里,安特羅卡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還是一個愛國者。這簡直太可笑了,在自由同盟的高層中,愛國者幾乎是沒有的。掌控自由同盟的勢力,可以有大企業集團,可以有古老的部落聯盟,唯獨不應該有天真的愛國者。

    盡管驚訝自己在思想方面的改變,但是安特羅卡卻知道這種道德上的優越感僅僅是自己的錯覺。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由同盟根本就不是一個國家。”

    就在大人物的目光關注談判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在宇宙不知名的角落里廝殺。秦溪和他的部下們被自由同盟逼迫著打了一場艦內戰。作為其中一方的指揮官,秦溪很快就發現了戰事的關鍵。

    “我就說嘛,提督的部署是不可能出現這麼大的紕漏的。”秦溪原本惶恐不安的心一瞬間平靜了下來。

    聯邦最新型的星艦上依舊有百公里的長度,而內部乘員通常配置八千到一萬人左右。當星艦展開堡壘模式之後,最大的缺點就是人員不足以覆蓋廣闊的星艦內部。也就是說,登艦戰是最便捷的解決方案。

    可是這種缺陷在上萬艘星艦聯合展開堡壘模式之後,就不存在了。因為他們內部擁有的乘員數量是“億”。

    “我們擁有無限近似于戰略行星要塞的防御強度。”而敵人散亂的進攻方式,根本不能對防御方造成壓力。自己守衛著一座用幾十分鐘建立起來的戰略級行星要塞,這種突兀的想法,讓秦溪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格外的可笑。“設計出這種模塊的設計師才是最可怕的吧。”

    或許自由同盟方面已經考慮到了,又或者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

    大艦隊的戰斗進行的節奏是很快的,一天或者幾天之內,就會產生數千萬到數億人的傷亡。當然的,如果公布統計出的數字,會嚇死平民們的。所以,戰報中統計的戰損只有星艦的數量,再到後來變成只有戰列艦的數量。

    假設雙方的指揮能力相同,六萬對兩萬的艦隊互相用炮擊來戰斗,最快需要六個小時,只有兩萬數量的艦隊就會傷亡殆盡。如果是六萬對四萬,則會延長到十八個小時以上。如果是六萬對六萬,雙方會一直打到耗盡物資。

    當然,現實中幾乎沒有出現過指揮能力相同,星艦性能相當,兵力懸殊比超過二比一的正面戰斗。聯邦星艦常規補給後的高強度作戰能力只有六小時,同盟略高有八小時左右。但是常規這種限定詞就是用來忽悠外行的,戰爭期間,沒有誰會采用常規補給方案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25 07:05
第一五五章 風起 (八)

    列達星系戰場

    秦溪覺得自己已經冷靜了下來,作為援軍的另一組人也應該同樣冷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覺得這場鬧劇會很快結束的時候,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會注意到,傷亡比例的巨大變化。

    青灰色的艦隊開始壓制炮擊,在削弱敵軍的同時,也減輕了堡壘部分的壓力。但是同盟軍毫不在意這些無謂的傷亡,他們的艦隊和士兵依舊一次又一次的發起攻擊。

    “穩住。後勤體系已經轉入艦內防御作戰。”如果只是這種烈度的戰爭,大概能和敵人戰到天荒地老。

    敵人在重復著一模一樣的戰術,但是這簡單的重復,如同潮水一般連綿不絕,簡單卻強大的攻勢。處于防守地位的秦溪,雖然能夠帶領部隊防守下來,卻也沒有反擊的余地。

    就在秦溪坐在位置上,擺出一副沉著冷靜面孔的時候,艦橋通信區域傳來一陣歡呼︰

    “通信系統恢復。”

    恢復了?但是對我們的處境沒有太大的意義。秦溪在心底嘆氣,自己是信任同僚的,同僚們的表現也的確值得信賴。在同一個軍事體系下成長起來的軍官,其思考方式是非常類似的,所以秦溪不需要聯絡,就知道友軍會怎麼做。

    “指揮部,我現在有個計劃,能干掉對面。”秦溪知道自己之前的無助感來自于孤獨,而現在有了集群的支持,他覺得自己可以選擇冒險一點的戰術了。他無意識中的壓低聲音︰“我是說,全部。”

    “黑旗一號,這里是要塞。你知道我們能看到你的。”通訊系統傳出的聲音很熟悉,是集群司令部通訊情報處那個綽號“禿鷲”的混蛋。

    秦溪挑起眉毛,這個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清楚的知道的確是某個人的地步。“禿鷲?很高興知道你活著。”

    “我不覺得你很高興。畢竟你的戰斗還不能結束。”禿鷲的聲音沒有起伏,甚至還能听出漫不經心的情緒。

    “能不能結束不是我說了算,但是物資不夠,要我怎麼打?”秦溪覺得要不是因為自己找不到那個混蛋,大概早就糊那個家伙一頓拳頭了。雖然秦溪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干不過情報部門的。

    “哦哦,這我管不著。”在散發著消毒劑味道的要塞辦公室里,�襥釔Y上戴著監听耳機,將雙腳放到了桌子上,一邊翻著手里的文件夾。“你只需要知道,如果完不成任務,上面會不開心。”

    “哪個上面?”秦溪咬牙切齒,他現在的上司太多了。這個星系就有那個遲到的家伙,和那個在外面玩炮擊的。當然,還有遙遠的吉勒西斯星域的大老板,以及更早以前付諸忠誠的。

    “嗯,當然是能指揮我的那個。”�襥訇q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紙,只用了一眼就記住了內容,然後隨手搓成了灰。

    秦溪知道禿鷲不管不顧的掛掉了通訊,丟給自己一個巨麻煩的任務目標。可秦溪卻平靜的接受了。現在,他既不能消滅全部的敵人,也不能讓敵人跑掉。數萬艦隊就在這個次級樞紐星系,等待著可能永遠不會出現的補充任務。

    **

    鳳一舞的部下找到目標,那個在魯路下達的命令中,模糊又隱晦的星系,在兩萬艦隊的強大搜索下,不得不暴露出真實的面目。

    “這里的防御很松懈,已經被我的前鋒部隊解除。前衛正在靠攏,以免在需要的時候,人手不夠。”鳳一舞在自己的提督室里,向著遙遠的吉勒西斯匯報情況。“是的,我們發現了近千處可疑的工廠。抱歉,沒有找到他們的實驗室。”

    “我要的可不是抱歉,我要的是資料,確實詳盡的資料。”魯路的權杖在桌子上嗒嗒的敲著。

    所有了解魯路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心中焦躁的表現。鳳一舞繃著臉,咬牙致歉︰“是我無能,提督。”

    “嘖,二十二個小行星帶,十六個伴生星系。只有親眼看到,才能明白,自由同盟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這個星系該死的龐大。”

    雖然星網理論上覆蓋整個宇宙,可這里幾乎是個獨立的王國。魯路的確得到了大小姐的幫助,但在這個地方,得先為大小姐找到一個可以接駁的端口。這麼做的風險太大了,因為沒有人知道這些工廠設施到底是完全獨立的,還是相對封閉的。

    魯路有些猶豫的問道︰“如果,我希望陸戰隊檢查每一個設施。”

    “每一個?”重復了最重要的三個字,鳳一舞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不由得皺著眉頭再次確認︰“您是認真的嗎?”

    “是的。”

    魯路確認自己心底升起內疚,但是沒有意義。聯邦號在吉勒西斯星域聯邦控制地區,而鳳一舞的飛翔號,距離自由同盟首府不足二十個航時。

    “沒關系的,提督。”鳳一舞知道魯路在內疚,于是露出輕松的笑容安撫︰“我已經很習慣了。”

    但結束與魯路的通訊之後,只是作為一位艦隊指揮官的鳳一舞,就只能讓人看到冷漠與殘酷︰“那麼,海麗,你都听到了。所以,這不是正式作戰任務。沒有任務,沒有戰斗,什麼都沒有。”

    “你明白嗎?”

    通訊另一邊的屏幕,陸戰隊最可怕的女人正端坐在那端。被灰鼠們尊敬的稱為軍團長的海麗,她保持沉默,一直听著魯路與鳳一舞的通訊。海麗當然明白鳳一舞的意思,類似的髒活,她已經做得太多。

    只是和那些總覺得太委屈自己才能的人,海麗覺得自己算是樂在其中的那種。于是她站起來,對著通訊屏幕那頭的鳳一舞敬禮︰“樂意為您效勞。”

    海麗的作戰服選擇了尊重傳統的草綠迷彩,袖標瓖嵌著軍團專用的灰色條紋。而灰鼠軍團的每一個士兵都保持著低調,安靜無息,水銀瀉地一般的滲透進入目標點。

    這個星系大多數建築都是自動工廠,一般會有一到兩個人值守。所以,灰鼠軍團同時派遣出了幾百個行動組,利用克隆人的轉屬網絡,他們可以很輕松的組建整個網絡。

    武裝檢查進行得很順利,當然也不是沒有遇到激烈的抵抗。上千個設施,總有那麼一些是有著強大安保力量的。

    于是就進行另一個程序,找到接口,聯網,掃描……如果是有價值的,就增加兵力,如果是沒有價值的,就將部隊撤離,然後聯絡在太空的艦隊,確認坐標,不到一萬塊的魚雷就能毀掉了一處價值億萬的建築。

    一如情報顯示的那樣,這個星系擁有龐大的生產能力。盡管鳳一舞對這個星系的生產規模表示驚嘆,但是海麗卻是見識過黑森星系的人,她更能清晰的看到兩者的差距。一個帝國傾盡心血的匯聚,比不上一位實權人物的私有物。

    簡直是悲劇,但海麗不會去思考毀掉這里有無意義的問題,就像是鳳一舞雖然明白,卻不會將理由告知部下。猜對了就是知道,猜錯了那就是錯的。

    自由同盟駐守這個星系的人並不是白痴,他們很快發現有人正在攻擊工業設施。很快的他們又無奈的發現,似乎沒有辦法將警告通知其他人。因為他們是相對獨立的,並沒有網絡連接在一起。

    “我們已經接近了他們的核心地帶,也許下一個工廠就會出現大量的敵人。”鳳一舞捧著杯子,喝了一口因為冷卻變得格外苦澀的茶水。“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知道了。”

    海麗關閉通訊,然後抓住纜繩跳出船艙。只花了幾秒時間,就從突擊艦來到了建築物的外牆。應急通道已經被先期進攻的士兵打開,通道中只有在地球時代的人們眼中看來昏暗,但是在宇宙時代的人類視覺中已經足夠的光線。

    “軍團長,我們在b4通道找到一處高級加密接口,但是芯片確認沒有破解能力。”指揮系統里,情報總是逐級過濾的,一直到那些c編號的部下沒有能力處理的時候,才會交給海麗。

    海麗前進的步伐出現了微不可查的停頓,她有些驚訝對手的電子技術居然有這麼大的進步。“你們確定?並網運行呢?”

    “但是那樣需要的時間就太長了。”

    一個超過三位數的倒計時跳出來,幾百個小時?海麗就知道有些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的。所幸她還有後手,只不過會稍微有些麻煩。于是在抵達下一個岔口的時候,向著b4標記的部下快速跑去。

    海麗手里有一個可以和聯邦號主機直連的小玩意兒,這是海麗作為聯邦號最初的陸戰隊成員的特殊獎勵。實際上當初那一批只有八百人左右的陸戰隊員,現在還活著的已經不到五百人。

    戰斗總是會有傷亡的,所以魯路才給他們配發了這麼一個小玩意兒。原本是魯路不希望部下死在什麼他不知道的角落,不過這些部下倒是對這個東西進行多次開發,研究出了很多奇怪的用法。

    所以,當海麗從手腕的戰術板里拉出連接線,接駁到那個接口上的時候,遠在吉勒西斯星域的聯邦號主機,立刻做出了反應。而在星網中游蕩的龐大數據則順著信息流抵達了目標區域。

    “喲~看起來很順利。”魯路笑著對腦海里的聲音打招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25 07:05
第一五六章 風起 (九)

    特勤艦隊介于軍隊與情報組織之間,所以艦隊中的每個指揮官都知道,想要保持滲透作戰絕對安靜,就別讓陸戰隊的人參與其中。可惜的是,這個星系的確有特勤艦隊的人,然而,所屬部門是艦隊陸戰隊。

    比其支援部隊隸屬陸戰隊這個問題更糟糕的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隸屬聯邦號,是魯路這個大提督直屬的部下。

    當安靜祥和美麗的星空又多了一處漂亮的超大煙花的時候,飛翔號上參謀長官柳行正不由得對自己的上司抱怨︰“聯邦號有沒有一個正常人啊?”

    “你的意思是說我也不正常嗎?”鳳一舞意有所指,作為聯邦號的第一任艦長,自認還是處于炎黃人的平均值,也就是一般意義上的正常情況下。然而,完全不可否認的是,在整個宇宙的觀點中,絕大多數炎黃人不符合通常的條件範圍。

    在炎黃人的理想人生中,戰爭和農場是必須有的,並且具有重大意義的存在。一個為了族群的生存,一個為了自己的生存,簡略概括就是兩個字國、家。很理想,但是這種理想是建立在人口匱乏的基礎上的。

    和其他帝國完全不一樣的環境,締造了如今這個奇怪的聯邦。看上去共和,卻又等級森然。看上去統一,卻又力量散亂。宇宙時代的=炎黃人,作為一個族群,為了繼續存在,永遠徘徊在保守又激進的螺旋中。

    “自由同盟明明是我們最佳的貿易伙伴,卻輕易的背叛了我們。”柳行正有些感慨,戰爭到了現在,作為聯邦海軍的將官,已經看到了結局。

    “並沒有什麼忠誠,怎麼能叫做背叛呢。”鳳一舞的表情似笑非笑,卻又像是在嘲諷什麼。“到你輪值了,我先休息。”

    “是,提督。”

    柳行正只是一個單純的軍人,並不知道戰爭之前,兩國貿易極大萎縮的事實。聯邦在獲得莫爾石礦區之後,減少了對該礦產的進口依賴。自由同盟賴以要挾的貿易品,失去了原本的地位。

    大資本家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錢,就這麼跑到別人的口袋里。哪怕付諸戰爭,也要搶回來。

    這就是為什麼自由同盟選擇對炎黃聯邦下手,不僅僅是因為聯邦在其他幾個帝國中看起來最弱,還因為聯邦不肯老老實實的接受大企業的壓榨。

    飛翔號的提督室休息室,鳳一舞很是安穩的睡了一覺。這是一種非常詭異的情況,要知道之前在吉勒西斯星域的時候,她幾乎從來沒有安心休息一會的時候。反而是她帶著一支孤軍,來到敵人的心腹要害地區的現在,倒是睡得有些沉了。

    然而,鳳一舞剛剛醒來,就看到來自聯邦號的通訊跳了出來,因為對方的頭像貼得太近,反而看不清具體。不過不要緊,听聲音就知道是誰了。于是鳳一舞向來溫和的假面,變成了皺起眉頭的不滿。

    “你什麼時候出現這種情況的?”

    “什麼?”鳳一舞最初沒有听明白,或許是剛剛醒來,大腦還沒有正常工作的緣故。但是很快的,鳳一舞就知道隼所指的是什麼了,心中的不滿變成怒氣炸開。“情報部到底想要多麼的無孔不入啊。”

    “我是吉勒西斯集群的情報主官。”隼平靜的說道︰“我必須知道你是否有繼續執行任務的能力。”

    “……”鳳一舞愣了愣,沒有想到對方的回答如此清奇。風風火火的使用最高等級通訊權限,就用來問這麼個奇怪的問題。尤其是,還用這麼奇怪的理由。“你就不能坦誠的直說,是因為你擔心我嗎?”

    隼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溫暖,保持沉默的舉手敬禮,切斷了通訊。留下鳳一舞看著黑色的屏幕再一次愣神。

    鳳一舞在這里當然能睡著,因為這里並沒有誰的重要性超過自身。並不是說這就不關心部下們的安全了,只是部下們的重要程度,還沒有那麼高。這也許會違反普世道德,但是她卻很清楚,這就是她的責任。

    “提督,在過去的六個小時,防線布置進度增加至百分之六十七,任務進程剛剛越過三分之一,那位閣下參與後,陸戰隊的進展速度提高到了非常可怕的程度。”柳行正淡然的介紹。雖然嚴格來說應該采用公式化的語言,不過,如果只是鳳一舞的部下,倒是可以用比較隨意的話語作出介紹。

    “很好,沒有超出我的預計。我們還有時間加強防御。”鳳一舞微笑著點頭,順手將副官遞來的茶杯接到手中。

    敵人一定會出現,具體數量和部隊編制不明。但是鳳一舞並沒有按照一般的情況派遣偵查部隊,或者說,在鳳一舞看來,在這個地區派遣偵查部隊,與命令他們去送死是一樣的。

    所以,還不如選定一個地區,然後專心做好防御工作。只是唯獨有一點讓鳳一舞覺得困擾,因為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任務後離開。

    等到喝完紅茶,啃完小點心,隼又上線了。這次是一本正經的走聯邦號至飛翔號的指揮專線。

    “鳳一舞提督,在下奉命向您通報敵軍情報︰……”

    “謝謝閣下的通報。”

    沒錯,這就是冷心冷情的鳳一舞和心有愧疚的隼,兩姐妹工作時的樣子,公式化得如同陌生人。不,應該說,比陌生人還糟糕的相處方式。

    盡管只是情報部門例行的通報,但是鳳一舞就是知道,自己得到的,是隼親自過手的,在眾多可能中最大的可能。

    原本盤踞在後方的第三軍團已經作為一道防線被甩在身後,同盟若是想要調集一支可戰之師,恐怕得要花費一點心思才成了。問題的關鍵不是有沒有武裝部隊,而是沒有現成的艦隊可以調動。

    更何況,自由同盟方面已經知道他們的敵人是誰了,雖然對于整個宇宙而言,鳳一舞還沒有可供書寫的傳奇,但她的確是炎黃聯邦新一代的領軍人物。只需要一個名字,敵人也好,友軍也罷,全都知道鳳一舞之名。

    自由同盟目前掌控大軍的中立派看來,一個來自吉勒西斯集群的無名之輩都能和自己的精銳艦隊打得有來有回,鳳一舞這種名聲鵲起的,理所當然是更棘手的人物。這種推斷的確是正確的,自由同盟方面已經盡可能的高估鳳一舞的能力了。

    但是,自由同盟方面並不知道,他們犯下了一個最致命的問題,他們在假設鳳一舞能力時,選擇的參考對象太弱。

    “所以,竟然還有九個小時的余豁嗎?”星圖上早就有密密麻麻的標記,為了這支偏師的安全,從兩國的和平談判桌到統合部緊急會議,聯邦的外交官們付出了無數心血,才爭取到的寶貴的二十個小時。

    鳳一舞笑了笑,其實二十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對于這場戰斗而言是非常奢侈的了。可以說,如果有這二十個小時,足夠她將波希附近的十多個星系全部掃蕩一遍,甚至還綽綽有余。可惜的是,最高統帥部不會給她這樣的命令,集群司令部也不會。

    所以,鳳一舞也不會那麼做。她自信可以在自由同盟本土縱橫無敵,卻也沒有狂妄到將軍人信念棄如敝履。所以,她會藐視統合部的特派員,因為她可以明確的告知對方,她在這里的行動代表的不是個人意願,而是聯邦海軍的意志。

    當聯邦和同盟的戰爭進行到此刻,全宇宙已經沒有人有膽量忽略聯邦海軍了。不是哪個國家都能在短時間內擴充五倍,也不是哪個國家有即便丟棄核心領土,卻愈發斗志昂揚的人民。

    更不要說現在,鳳一舞手中握有同盟所有在本土的軍事力量情報,包括他們的裝備情況和政治派系。在這一大堆的情報中,最令鳳一舞哭笑不得的,是自有同盟各個派系依舊忙著內斗。

    所有的派系,不論是激進還是保守,又或是中立的,他們在一開始就對危在旦夕的波希首府采取了觀望的態度。

    察覺到自由同盟內部變化的外交官們使出渾身解數,將自由同盟的集結點一分為三。原本自由同盟在倉促的情況下,就無法集合更多的軍隊。來自高層的斗爭,使得他們將集結點設置成了多處。

    若是鳳一舞有意主動出擊的話,甚至可以將自由同盟在首府附近的絕大多數兵力掃蕩一空。對于鳳一舞這種擅長抓住機會的指揮官來說,敵人的舉動完全就是在給她創造各個擊破的機會。

    “不錯的計劃,可惜了。”鳳一舞嘆息著,將參謀們送來的作戰計劃否決。她雖然看上去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可實際上並不是一個規則維護者。因為她作為未來的上位者,一開始學習的就是如何有理有據的踐踏規則。當然,一般人也可以將之解讀為︰為了維持穩定而制定新規則。

    “命令就是命令。我接受,所以我必須執行。”鳳一舞歪了歪頭,露出笑容。她最喜歡在本本分分的完成任務時,給自己尋找一點刺激。

    所以,這支偏師現在對全宇宙說的話只有一句︰有種來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25 07:06
第一五七章 風起 (十)

    “我知道戰爭最有趣的地方在哪里了。鳳一舞微笑著,在自己的航海日志里記錄道。“那就是總會有出乎預料的敵人。”

    相比起鳳一舞精心設置的布防,敵人卻並沒有出現在那里。所有為星門設計的防線,在敵人出現的那一瞬間失去了效果。

    敵人竟然來自星系內部。成千上萬的星艦,偽裝成小行星,在炎黃人精神松懈的時候發起了攻擊。

    然後……攻防雙方展開了一場就是教科書的戰斗。敵人使用的戰術精確細致,而炎黃人對應的戰術非常精確。所以,這就只能是教科書上已經記錄的戰斗。

    “簡直就是破綻百出。”鳳一舞是這麼認為,但是,這些敵人還不值得讓鳳一舞親自出手。畢竟人類在戰爭中的學習能力才是最可怕的,克隆人也需要時間去積累某些經驗。“算了,早晚會有進步的。”

    在鳳一舞的時間表還沒有走完的時候,拖拖拉拉的敵軍終于出現了,數千艘戰列艦迎頭撞上了防線。

    在短暫的混亂之後,同盟軍在高度緊張的環境中清除炎黃人錨定的各式發射台。意料之外的,在這種不需要精密配合的零碎行動中,同盟軍有著超高的效率。不過,這條防線僅僅是外圍,同盟軍的腳步不會因此停下。

    “加速了麼,理所當然的。這個星系看來果然很重要。”聯邦比同盟更清楚目前的態勢,但自由同盟內部的問題之嚴重,遠遠超過了想象的程度。鳳一舞完全不敢相信,若是聯邦境內有一個值得數萬艦隊攻擊的星系,防御布置會只有這種程度。

    鳳一舞不再懷疑星系的價值,抓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向著艦橋跑去。

    “戰斗準備,保證第一,第二輪值成員,全部在崗。”鳳一舞當然沒有忘記艦隊完全陷入敵人的領土里,保證部下們的休息時間是任何一位指揮官都必須考慮的。更何況鳳一舞還想著將部下們全都帶回家,盡管她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承諾。

    可鳳一舞舍不得將他們丟在這里。沒有什麼復雜陰暗的理由,有的僅僅是這樣簡單的想法。

    如同旋風一般沖進艦橋的鳳一舞,一個跳躍進入指揮區,但是她最先確定的卻不是偵查的結果。

    “武器官。”

    “武器鏈接全部就位。”

    “將偵查數據顯示到戰術地圖。”鳳一舞很高興的看到地圖上藍色的圖案正在拉伸。不容易啊,克隆人那幫石頭腦子,終于有了一點應變能力,也沒枉費這段日子的瘋狂訓練。

    鳳一舞並不知道,克隆人部下們為什麼變化。因為秦溪部的克隆人被同盟軍壓著打的生存壓力之下,克隆人必須開始思考如何運用已經存在腦子里的知識。這些積累可以通過網絡傳達給所有有需要的克隆人。

    匆忙中準備不足的同盟軍並不知道,自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是因為上層各個派系的官僚們不停扯皮推諉,導致他們無法抓住一縱即逝的機會。

    一如自由同盟將炎黃聯邦的硬傷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導致了持續數年,死傷無算的戰爭。負責策劃行動的魯路抓住了自由同盟的軟肋,于是有了鳳一舞的一擊即中。自由同盟必須在兩個重要的星系采取措施,然而同盟本土沒有足夠的軍隊在這兩個星系同時建立防御。

    不管臨時受命的軍官們如何詛咒前線的廢材如何的無能,這些本來應該在本土艦隊吃香喝辣順便功勛累累的同盟精英,此刻要面對的是炎黃聯邦頂級指揮官指揮下的新銳艦隊。

    “如果是普通艦隊的作戰,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獲得大勝。”低聲念叨著如此話語的鳳一舞卻撐著下巴滿臉苦惱。如果被別人听到,大概會覺得鳳一舞是不是太過狂妄了。畢竟這是帝國之間的軍事交鋒,從來不可能有九成勝算。

    但現實就是在前線險死還生的鳳一舞,對上了戰爭爆發以來,從沒有到過前線的同盟“精英”。給他們一成勝算,已經是各種意外事項全部累積的結果。所以鳳一舞並不擔心不能取得勝利,她擔心的已經是部下的傷亡率。

    現在雙方使用的都是克隆人為主體的艦隊,就算鳳一舞能力上處于絕對優勢,可這些腦子里灌注納米機械的敵人只需要拼死一搏,聯邦海軍的傷亡就會飆升。而且,鳳一舞不能排除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發布一些極其惡劣的命令。事實上,這些敵人已經在采取同歸于盡的戰法了。

    硬頂著艦炮火力,也要拉著敵人一起死的戰斗,在某些時候可以視為勇氣,但更多的時候是愚昧的,絕對不是睿智之人的選擇。但是這種選擇放到克隆人那里就不成立了,他們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利。

    “自由的同盟,自由的旗幟,自由的意志。”鳳一舞想起自由同盟立國之初的宣言,頓時覺得諷刺。沒有人在乎克隆人的想法,反正這些家伙總是順從命令,哪怕是送死的命令也毫不在意的服從。

    對于同盟軍的選擇,鳳一舞給予了強烈的反擊。不是以擊潰為目的,而是以殲滅為目的的,青灰色的艦隊開始調整自己的頻率,從中隊統一到聯隊,然後聯隊和聯隊調整到一起,最後整個艦隊的炮擊變成齊射。

    數萬主炮集中打擊一小塊區域,強大的火力覆蓋之下,即便是戰列艦也只能灰飛煙滅。這就是大規模艦隊戰的殘酷之處,也是沒有聯合護盾系統的艦隊,遭遇大艦隊齊射時的必然結果。

    所有人都知道齊射的強大之處,但是齊射必須有兩個前提,成千上萬艘戰列艦的數萬門主炮同時按照相同的頻率射擊,以及精確分配命中火力。

    前者可以用降低射速來完成,後者也只是數據處理。然而兩項加起來,也不過是入門的前提。

    只是以齊射來說,同盟軍現在的克隆艦隊一分鐘能打出兩次到三次的齊射,如果放到吉勒西斯戰場或者東部戰場,那種能讓他們動用百萬以上主炮的戰場,聯邦海軍根本不會選擇接戰。

    這並不是聯邦海軍膽怯避戰,而是這種二十秒就會至少有三千余戰列艦灰飛煙滅的戰斗,按照炎黃人的戰爭觀念,那是就算腦子進水也不會打的戰斗。

    不過自由同盟顯然是不在乎的,他們第一次艦隊級別的戰斗,就是用數十萬戰艦的艦隊突襲一支不足兩萬的艦隊。當時炎黃聯邦的邊境駐軍以巡洋艦和驅逐艦為主,發現有大規模敵軍突擊,當即選擇撤退。

    就算在某些人口集中的星系需要時間的時候,聯邦海軍選取的戰術也是節節阻擊或者不斷騷擾這類能最大保存自身力量的。聯邦海軍在戰爭初期的潰敗,幾乎嚇到全宇宙,同時也讓自由同盟產生了一種“我很能打”的錯覺。

    這種錯覺導致同盟軍內部普遍的輕敵心態,而在後續的戰斗中清醒過來的將領,很少有機會活著回到指揮崗位。甚至應該說,炎黃人略顯刻意的打擊那些真正的精英所在部隊,導致自由同盟大浪淘沙式的陽謀幾近破產。

    “我負責炮擊引導。”鳳一舞看上去想了很多,但是在現實中卻只是一瞬間,她作出了選擇,也決定了未來一段時間的戰場走向。“參謀長負責艦隊運作。”

    鳳一舞的風格與魯路的完全不一樣,她並不需要刻意追求算計。鳳一舞指揮下的火力打擊總是帶著幾分縹緲的隨性,但是這些看上去無用的隨性,卻會在稍後被證明是有作用的。

    假如魯路的風格是步步緊逼使得敵人不得不踏入絕境,那麼鳳一舞的風格就是讓敵人在不知不覺,甚至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就戰敗了。不論什麼樣的指揮官,面對鳳一舞的時候,都會覺得對手與自己不相上下。

    這是鳳一舞的實力,也是與她為敵的人最大的悲哀。因為真實水平越是接近的對手,就失敗得越是莫名其妙。而水平差距較大的指揮官,被鳳一舞直接碾壓而過,反而有著念頭通達的覺悟。

    于是這場戰斗理論上應該是鳳一舞各種碾壓,實際上也是。同盟軍此次召集的艦隊編制混亂,理論上相互之間是毫無配合可言。但是在已經更迭到第二代克隆人,也就是采用納米技術的克隆人負責的艦隊,在各個方面都有所超越。

    自由同盟那些在後方鍍金的公子哥們下了命令,然後命令座艦退到安全地帶。這些自然人一個個都想著自己什麼都不管,將一切交給克隆人處理就好。這種油滑的做法反而讓克隆人的才能得到發揮。沒有這些參雜在齒輪間的沙子,機器的運作能順暢無數倍。

    克隆人堅定的執行著上級下達的“奮勇殺敵”,又或者應該直白的叫做“同歸于盡”的命令。並且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不斷從灌輸的軍事知識里查找數據,然後在不斷的實驗和評估中尋找更高的成功概率。

    如果理想化的看待,這就是無數克隆人與鳳一舞一個人的戰斗,隨著時間的累積克隆人的勝率是非常高的。只是現實非常殘酷,這批克隆人甚至沒有參加過一次戰斗的經驗,稚嫩的軍隊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攻破防線,卻在鳳一舞毫不講理的打擊下損失慘重。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25 07:06
第一五八章 血色(一)

    時間倒退一天,自由同盟首府星系波希的某個秘密會議室里,自由同盟十位最頂級的大人物還在召開在線會議。

    在同盟首府遭受軍事威脅的時刻,真正掌握著自由同盟的大人物,依舊優哉游哉的開會。因為波希星系從來就沒有佔據過任何一個集團的核心地位,而這一特殊現象的發生,純粹是自由同盟的政治結構導致的。

    當然必要的面子活自由同盟還是要做到的,再加上之前的戰爭中,炎黃人對首府星系的嚴防死守。種種緣由夾雜在一起,自由同盟上層還是決定要和入侵者好好的干一仗。這對于一些有地位的年輕人是好事,不論結果至少也能在履歷中添加一筆“首府保衛者”的功勛。

    對于這些大人物而言,他們很清楚炎黃聯邦是不可能吞並自由同盟的,不僅僅是聯邦沒有這個意願,更甚者聯邦是反對自由同盟並入聯邦的。和星域領土沒有關系,而是自由同盟的人與炎黃人的觀念存在嚴重的沖突。

    比如說行星管理上,雙方雖然同樣名為自治。

    炎黃聯邦要求的是在不觸犯聯邦法的前提下,不干涉,不干擾,甚至可以按照行星政府的要求做到不接觸。于是聰明的炎黃人為了避免分離主義勢力抬頭,將聯邦境內的行政星系按照艦隊駐地劃分成各自的派系,然後用相同的規則進行游戲。

    自由同盟的基礎建立在商業流通上,哪怕是相互看似獨立的十大財團,他們之間也是存在交叉流通,或者相互持股保持信息通暢。追逐更多利益的商人是不可能忍受一個絕對封閉的市場長期存在的。

    所以,自由同盟估計炎黃人最多會佔領一兩個交通便利的星系,設置為對外貿易的市場。畢竟自由同盟境內的航道,在百十年中得到了最大的開發,通航設施的建設極其發達,絕對不是炎黃人這種鄉下土鱉能想象的。

    不過現在麼,他們正在品嘗這份發達帶來的苦澀就是了。

    “夠了,和談必然會進行下去,但是讓炎黃人交出那些被他們俘虜的小伙子,這才是談判的關鍵。”

    “讓出的利益中沒有你的份額,你當然不在乎。”

    “閉嘴,難道十九號黃金航道就不是利益?我已經讓出一部分利益,用來彌補你的損失了。”

    “無恥,我們都知道十九號黃金航道屬于誰。”

    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在線會議,估計會議室里早就打起來了。這些位高權重的老人相互知根知底,而太了解彼此的結果就是,每一個人都知道別人現在想的什麼,一清二楚的知道。

    這些人並不清楚自己浪費的戰機有多麼重要,或者說,在這個時候他們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戰機。等到這群老人想起應該找一位軍事專家咨詢一二的時候,吉勒西斯集群的主力部隊已經越過邊境,這使得同盟軍第三軍團再沒有別的選擇。

    自由同盟真正有權利的老人們並沒有軍事素質,這就導致他們或許能從國家層面去看待一場戰爭的政治意義,但是卻不能從一場戰斗中看到軍事意義。他們知道鳳一舞是炎黃聯邦的重要人物,但他們更多的是按照自己對家族人物的觀念來評估鳳一舞的。

    來到前線鍍金的小輩,這種可笑又可悲的觀念深入人心。反而是地球文明背景下的兩個帝國,對于如何鍍金那是有著高深莫名的研究。地球文明的後裔在漫長的戰爭中學會的生存之道,將軍隊視為熔爐,或是作為廢渣消失,或是成為真金熠熠生輝。

    同樣是讓小輩鍍金,炎黃人選擇將人丟進一支完備的艦隊中,在戰力彪悍的聯邦海軍中混上一二資歷。至于說實職實權,那只能說是能者上,庸者滾蛋。包括看上去年輕不可靠的魯路在內,沒有實實在在的軍功,誰都別想對實權伸手。

    而鳳一舞的職位,的確是因為家族出力才獲得。但是與一般概念的“出力”不同,貪狼世家這一次不是作為助力,而是作為拖後腿的反派出現。鳳一舞的能力與聲望足以擔任艦隊指揮官,但是貪狼世家不需要第三位現任大提督。

    所以,看上去只是小輩帶領偏師的武裝游行,然而鳳一舞率領的艦隊哪里是一群臨時拼湊的部隊就能戰勝的。等到軍事幕僚心急火燎的找到各自的主子,像他們陳述利害關系之後,時間已經浪費了。

    高層的警告來的太晚了。

    自由同盟那銀白色涂裝的艦隊,在聯邦海軍的打擊之下搖搖欲墜。鳳一舞最擅長的正是陣地戰,連綿不絕的炮擊考驗著雙方的防護能力,可是裝甲的防御終究是有上限的。在聯邦星艦的護盾明滅之間,伴隨的永遠是星艦飛灰湮滅。

    于是自由同盟的第一批支援力量非但救援不利,反而還中了埋伏,僅僅只有少部分星艦成功脫離戰場。鳳一舞目測這些見機得快的“精英”,最近一段時間是不敢靠近一步了。

    “指揮官太蠢超級意外”與“士兵依舊精銳”兩個念頭在腦海里沉浮,然後打著旋的消失在思維的海洋之中。最後,不自覺的帶上冷笑,鳳一舞給出評語︰蠢貨。

    聯邦號上的魯路敲著桌面,思考著艦隊的未來。早在之前得到林德提督的同意之後,吉勒西斯集群司令部前移,越過邊境的聯邦海軍,第一次軍旗插到了自由同盟本土星系。

    雖然吉勒西斯集群的後勤樞紐並沒有變動,看起來就像是並沒有主動發起攻擊的樣子,可吉勒西斯集群又的確將部分兵力部署到了同盟境內。

    炎黃人的舉動,自由同盟自然是獲得了情報,但是所有能傳遞到自由同盟的情報,在撲所迷離中充滿曖昧。誰都不敢忽略這些信息,卻也無法找到真相。他們能看到的就只是聯邦海軍在南方的突出,以及所謂西線的清剿行動。

    如果是商業方面的情報,自由同盟的情報體系自然能運轉良好,但是一旦涉及到軍事方面,自由同盟這邊就有些遲鈍了。或者說,這是因為側重不同,雖然同樣是情報,善于軍事的看到的自然是軍事相關。

    當這份軍事分量更大的信息傳遞到自由同盟,由自由同盟的分析人員進行分析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出現效率低下的問題。與自由同盟這些純粹的共和人士的認知不同,炎黃聯邦的體系是那麼的奇怪。

    軍方相對獨立的運作,使得炎黃聯邦的對外邦交更多的建立在軍事力量上。即便聯邦海軍認為戰爭已經進入尾聲,兩國也的確應該走向談判桌。然而軍方選擇的依舊是以打促和,而不是用所謂的雙邊停火再談判這種形式。

    因為在這場由自由同盟挑起的戰爭中,炎黃人始終認為自己處于受害者的地位。雖然自由同盟的確是侵略者一方,炎黃聯邦屬于被迫奮起應戰的一方。但是,說炎黃人是這場戰爭的受害者,這就是不太準確的結論。

    當然炎黃人不會認可這麼無恥的結論,在炎黃人看來,奮起反抗侵略者是理所當然的正義。單純在聯邦境內的戰爭,給炎黃人帶來的傷害,大多數是發生在軍事人員的傷亡方面。

    至于那些因為戰爭帶來的附帶傷害,真正遭受無妄之災的是位于東部地區的原住民,也就是米瑪塔爾部族人士。因為他們可以發出的聲音太微弱,于是所有人都當做不重要的部分忽略。

    但是魯路不會,他甚至是在百無聊奈中接受著來自情報系統的各種情報,然後興致昂揚的探索真相。在其他人選擇逃避的時候,魯路知道那一切的因果。而魯路在聯邦號的提督室里,懶懶散散的在文件上簽署自己的名字,通過一道道毀滅一切痕跡的指令。

    魯路極少表現出無視一切的淡漠,但是隼離得太近,不可避免的察覺到魯路心中長久以來的淡漠。隼原本應該充滿恐懼的,因為聯邦讓一個不在乎任何人的,不在乎任何事的人,掌握了可怕的權柄。

    隼早就發現魯路的問題,卻每一次都選擇了沉默。當隼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做噩夢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魯路已經對她有足夠的掌控力。何況魯路的每一個命令都那麼的符合聯邦的利益,以至于讓隼覺得,就這麼一直听從命令下去也不錯。

    魯路和隼在某些事務的處理上特別合拍,而這個意外導致了之後的一切。前者有肆意妄為的膽量與魄力,後者有將一切毫無人性的命令完美執行的能力。那些最初試圖讓兩人背負一切罪惡的人,很快就失去了對局勢的控制。

    在外人看來,那個宣稱為保護炎黃聯邦而戰的魯路,其實在行動上毫無邏輯可言。但是對于那些可以極近距離接觸魯路的人來說,魯路每一次的保護措施,全都選擇直接將危險的源頭抹殺。

    這兩個人過去的那些年聯手做的事情,已經嚴重到不能留下任何記錄的地步。而做出這個決定的是整個聯邦的上層,不是國會那些用來妥協的上層,而是真正握有聯邦權利的最高監督們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所以到了現在,已經不是魯路一個人犯錯,而是整個聯邦的錯誤。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25 07:07
第一五九章 血色 (二)

    “找到了,在這兒。

    戰術地圖上,紅色的標記不斷發出光芒。在意料之外的地點,但是也在情理之中呢。海麗安靜的听著通訊中傳出的歡呼之聲,然後動動手指,命令早就待命的預備隊出擊。

    “我還以為會耽誤更久的時間。”海麗聳聳肩,對于眼前的敵人,不是她看不上眼,而是敵人確實太過于稚嫩。如果說在吉勒西斯星域面對的敵人還能給出“除開勇氣之外,別無長處”的評語。那麼現在面對的這些,甚至沒有拿起武器的資格。

    或許是因為聯邦軍的攻擊來得太突然,這些自動工廠生產加急生產出來的產品,常常在戰斗中自行崩潰。而在那些隱于幕後的技術人員發現殘次品帶給敵人的威脅更大之後,他們刻意打亂了生產程序,以制造更多的殘次品。

    幾次發生在前線的意外之後,海麗當然的收到了相關的消息。于是這個淡漠的軍人,在不自覺間怒氣滿溢。

    戰士有戰士的尊嚴,戰士可以接受必死的命令,但絕不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去。對于海麗來說,此時戰場上發生的,便是最不可饒恕的錯誤。即便是發生在敵對一方的身上,海麗依舊會那些事情感到憤怒與悲傷。

    擁有這種類似與兔死狐悲的情感,正說明海麗依舊是一位戰士,這與她的學識、官餃,乃至多年積累的指揮能力毫無關系。

    而與那嬌弱的外表完全不同的是,海麗的的確確是一位具有炎黃傳統風度的戰士,她忠誠、勇敢,亦甘願奉獻和犧牲。所以,即便她已經以上校軍餃官至軍團長,她也依舊是戰士遠多于是一位軍官。

    盡管是在一個頑固的死腦筋領導下,克隆人卻僅僅只有少數人才如此不知變通,他們已經成長為今日作戰的主力。于是,有炎黃聯邦的軍用克隆人對那些自由同盟出身的克隆人送上了憐憫的目光。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奇妙的發展。

    盡管海麗依舊缺乏展露情緒的能力,但是這並不會影響克隆人們從海麗身上學會何謂情緒。此刻戰場上的聯邦軍人與海麗同樣是憤怒的,並非出于對敵人的憎恨,而是他們感受到了戰士尊嚴遭到冒犯的憤怒。

    當陸戰隊結束任務,從一堆廢墟中返回飛翔號的時候,海麗見到了穿著藍色制服的艦員。

    藍制服的艦員對著剛剛從戰場上歸來的海麗抬手行禮,同時表達來意︰“上校,提督請您稍後至休息室。”

    正在清點武器裝備的海麗微不可查的全身緊繃,過了幾秒之後才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就在海麗將艦員送走之後,幾個已經進化為兵痞的灰鼠圍了過來。不過在他們弄出事故之前,海麗就揮手讓他們散開各干各的。

    海麗很清楚,作為聯邦號的陸戰隊部隊,飛翔號的主人是沒有權利就任務進度問題進行處罰的。可要是海麗的人在飛翔號內鬧事就完全不一樣了,在船舶航行中,提督和艦長天然擁有艦內事務的最高裁判權。

    盡管戰後還有很多事務需要處理,但是海麗卻也不能讓鳳一舞久等。雖說是覲見上官,不過陸戰隊可沒有艦隊方面那種貴族矯情。海麗只需要換下作戰用的戰斗防護服,給迷彩服配上指揮官的金色綬帶與勛略之後,就是一身相對而言正式的服裝了。

    鳳一舞從听到前方的部下報告時,就一直在等著海麗給一個解釋。然而並沒有,對方拼著抗命不遵的名聲,干出了一些不好收拾的破事兒。于是鳳一舞也就只能讓屬下在對方回來之後,立刻叫到休息室打算好好聊一聊。

    結果,鳳一舞看著眼前這個面上毫無會改之色的校官,臉上掛起了無可奈何︰“我看了報告,你在上面說,沒有捕獲到技術員。”

    海麗利索的承認︰“是的。”

    連個表示遺憾的表情都沒有啊。鳳一舞換了一個姿勢,雙手交疊墊在下巴上,那仿佛俯視的眼神,讓海麗沒來由的覺得緊張。

    “我不認為那些廢物白袍子會有這麼強烈的抵抗意識。”

    大多數的科學工作者都是穿著的白色外袍,所以偶爾也會有人用“白袍”代稱技術人員。雖然說也不是沒有例外,但是在普遍的認知中,研究員是沒有戰斗人員那麼有戰斗精神的。

    更何況,海麗的個人戰斗力已經是整個炎黃聯邦中的頂端了,作為一人之力鎮壓一艦的高手,完全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但事實是,這種情況已經出現了,軍法處必然會出面進行調查。

    鳳一舞之所以覺得頭疼,是因為她打算在這次事件中護短。海麗作為聯邦號的成員,理所當然的處于鳳一舞的保護範圍之內。

    然而,當事人並沒有配合的意思,海麗即便面對著鳳一舞,也依舊承認了︰“在戰線突破之後,我接受了敵方一部分技術人員的投降。也是我在得到技術資料之後,命令部下將其全部擊殺。”

    如果換一個人大概就會用,雖然接受了對方提供的協助,但並沒有保證對方的生命安全作為解釋。有些時候軍法處會認可這類的詭辯。鳳一舞認為這次的情況可以采取相同策略,唯一的問題是,作為前線的指揮官,她需要和海麗對一對口供。

    但是海麗雖然不認為自己的決定是錯誤,但同時也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是正確的,她是同樣認真的認為自己的行為觸犯軍法。所以,她對鳳一舞這位將軍說道︰“我只是想為那些人討一個公道。但因我擅自行動,導致任務失敗,也全部是我的責任。”

    讓一個炎黃人否定自我認知中的正義性,是相當相當困難的事情。或者說,因為否定自我認知的正義幾乎等于改變自我建立的道德觀念,如海麗這樣的人更是不會願意作出改變。

    “我知道那些家伙該死。只是,至少他們腦子里的東西是我們需要的。”這麼說的人,正是一向標榜循規蹈矩的鳳一舞。她按著自己突突亂蹦的額角,義正言辭的說道︰“雖然我也不知道最後會弄成這樣。但我想提督是不會拒絕為你簽署的****令。”

    炎黃聯邦的大提督擁有諸多特權,****令便是其中一項與聯邦總統相同的權利。每一位大提督和總統一樣有權利簽署****令,也同樣一旦簽署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否定。而與有任期的總統不同,大提督是可以一直干到退休的。

    魯路的工作範圍的確充斥了太多的殺人放火,而為了維護部下,魯路已經簽署了很多很多份****令,即便多上一份想來也是不痛不癢。對此,海麗這位隸屬聯邦號陸戰隊的上校其實很清楚,畢竟她也是殺人放火中的一員。

    但是听到鳳一舞這麼說的海麗,還是一下子垮下肩膀,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焉了。比起軍法處可能給予的降職甚至管押,向魯路解釋為什麼沒有完成任務,更加讓海麗感到畏懼。

    海麗這樣一位幾乎與魯路沒有什麼接觸的軍人,對魯路抱有的竟然是面對家長的敬畏之心。鳳一舞眼神微妙的看著對方,有些難以理解,海麗距離魯路應該是很遠的,遠到不足以看清楚魯路這個人。

    大提督立于整個聯邦的至高之巔,在大提督之下的所有人,對大提督們崇拜與敬畏都是理所當然的。在過去的無數年里,大提督都是炎黃人崇拜與敬畏的對象,而對大多數炎黃人來說,敬畏與崇拜並不會影響他們想要超越對方的理想和目標。

    而海麗所表現出來的更像是親近,一種不由自主,發自內心的親近之意。想到這里,鳳一舞露出一抹笑意,不是那種常常掛在臉上的禮貌型笑容,而是真切的,應幸災樂禍的笑。

    “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只能封存卷宗。把一切交給你的上級來處理,相信軍法處不會介意艦隊方面內部處理。”鳳一舞假做咳嗽,用手捂著嘴角以免泄露情緒。“我還可以幫你約定覲見提督的時間。”

    海麗原本有些焉搭搭的,可听了鳳一舞的話反而抬起頭,神情惶恐的想要阻止。但是,“不要”的音節並沒有發出,只是張開嘴,哆嗦了一下又縮回去了。海麗想起對面的人是什麼身份,對方想要做的事情,她沒資格阻止。

    “其實你並不是害怕可能的懲罰,你只是害怕自己的行為影響了提督的謀劃。”鳳一舞很放松的表示,只要不作為敵人,魯路幾乎不會刻意針對誰。但是這一切都是有一個前提的,那就是不要成為路上的絆腳石。

    海麗作為特勤艦隊的一員,她天然不會成為魯路的敵人。這是最大的幸運,當然也可能是一種不幸。

    “是的。我並不是內疚于下令殺死那些人。”海麗直白的說道。“鳳一舞閣下,作為聯邦號的前任艦長,您是了解我們的任務流程的。”

    鳳一舞點點頭︰“是的,不可說,不可記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25 07:07
第一六零章 緘默(一)

    “是的,不可說,不可記錄。

    海麗露出進入休息室以來的第一抹笑容。盡管海麗並非是為了追逐榮譽而加入軍隊的那類人。但加入特勤艦隊以來執行的諸多任務,也讓她無法感受到身為炎黃軍人的榮耀感。海麗只是很清楚的知道,有那麼一個人給了她一個理由,一個可以心安理得的借口。

    “可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鳳一舞平靜的表情上多了一些苦惱,魯路讓她帶領艦隊執行這次任務,讓她聯想到了很多不好的東西。“就因為知道這個該死的規矩,我才不知道提督還能庇護你們多久。”

    盡管手染敵血是軍人的忠誠所在,可是鳳一舞更擔心的,是和平年代必然會有的清算。不過對于海麗這樣的戰士來說,那些鳳一舞腦子一轉就能想到的東西,仍然是太過于復雜了。

    于是,很正常的事情發生了,海麗在戰爭結束的關鍵時期,給魯路捅了一個大簍子。更讓鳳一舞無奈的是,她很清楚魯路根本不會在乎。不管因為這個簍子,會導致多少麻煩,不在乎的人終究不會在乎。

    可是魯路能夠不在乎,鳳一舞卻不得不在乎。誰讓她是貪狼世家的繼承人,注定不能成為一個單純的人。哪怕鳳一舞對海麗可謂是知根知底,卻也不得不從人心最險惡的方面去考慮。

    因為海麗也是出身世家,炎黃人的家族所追求的利益總是各種各樣的。貪狼世家未來主人的選擇就變得格外的微妙,作為世家的領頭羊,也作為聯邦未來的風向標,容不得鳳一舞不小心謹慎。

    就在飛翔號上,鳳一舞對著海麗頭疼怎麼寫報告的時候。魯路在聯邦號的提督室里,對通訊系統上一份又一份抗議信不屑一顧。

    此時生活在聯邦東部各個星系的米瑪塔爾人傷亡數字已經無法統計,但自由同盟的確是履行了一個帝國的責任。即便是在全面戰爭中,也非常注重對平民的保護,同盟軍的主炮從來沒有對準有大量平民滯留的行政星。

    在全面戰爭的背景下,聯邦的炎黃人里根本就沒有平民。哪怕是還在襁褓里的嬰兒,也一定會有軍人父母,軍人祖父母。因為這個從無例外的炎黃傳統,自由同盟當然可以宣稱他們沒有傷及無辜。

    自由同盟在統合部的多國會議上,措辭嚴厲的批評炎黃人,不尊重平民的生命安全,使用武力悍然攻擊有大量平民聚居的星球。

    比起穿越者之前所在的時代,宇宙的各個帝國有著相當高的道德水準,炎黃聯邦方面在一時之間竟然沒想到什麼言語反駁對方。

    這時自由同盟那義正言辭的譴責到了魯路這里,換來穿越者冷心冷血的嘲諷︰“所以,米族人在需要的時候,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麼?那群無良商人現在也只能在這種地方叫囂一二了。”

    對于炎黃人而言,繼續戰爭的唯一意義,便是收復失陷的東部領土。而對自由同盟而言,如何體面的退出戰爭才是最重要的。他們早就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雖然他們在得到之後才發現,人的因素比他們預計的更加重要。

    不管是工業生產還是農業生產,科學技術越是高度發達,對于生產者的要求就越高。自由同盟卻集中了太多的商人,他們擅長的是金融和流通,缺乏對實業建設的經驗。

    盡管魯路這個穿越者對自由同盟的共和體制不屑一顧,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宇宙時代的勢力劃分是有道理的。

    帝國畢竟是帝國。

    獵戶座自由同盟雖然是五大帝國中軍事力量最弱的那一個,卻也依舊是帝國級別的勢力,它的存在便是歷史的必然。炎黃人也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聯邦可以一戰滅亡一個帝國。

    于是遮遮掩掩的談判其實從雙方戰事進入僵持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若是半年之前自由同盟還有討價還價的籌碼,那麼現在自由同盟就失去了最大的籌碼。畢竟,此刻的同盟首府正處于聯邦海軍一支偏師的刀鋒威嚇之下。

    而作為帝國的牌桌統一合作部,代表各自帝國利益的官員們現在正在為了這場戰爭吵得不可開交。

    畢竟戰爭已經進入尾聲,軍紀的約束仿佛突然之間就松懈了下來。此刻就算兩個帝國要臉面,也擋不住各自的軍隊被逼得急紅眼。勝者享受勝利的果實,而敗者,已經知道結局的他們也不會放過這最後的狂歡。

    于是原本還算紀律嚴明的同盟軍隊,就出現了不是不可以理解的情況,聯邦原本的東部地區變得一片狼藉。無數手無寸鐵的平民遭到了侵犯,正是所謂死傷枕籍。可是對于兩個帝國來說,這些因為戰爭造成的附帶傷害,反倒是屬于心照不宣的默契。

    自由同盟想要從所謂同族的身上榨取所剩不多的利益,而炎黃人則從頭到尾就在漠視這些游離在文明之外的外族人。

    明明是還在戰爭中的兩個帝國,卻在骯髒的交易中各取所需。文明宇宙並不是沒有阻止他們如此行為的力量,但是這些力量的集合統合部,卻寧可將精力投入永無止境的討論,也不願意確實的進行一些能拯救生命的行動。

    倒不是說人類本性變得冷酷無情,而是宇宙時代的行政星系,各種公共設施的建設其實都很齊全。在星系政府正常運轉的情況下,平民的生命安全是能得到保障的。可生存在聯邦東部地區的部族要面臨的,卻也的確是星系政府運轉失效的情況。

    就算是在和平時期,部落中有權有勢的大人物們都忙著爭權奪利呢。在沒了炎黃聯邦政府的管束之後,大人物們還有誰會管小老百姓的死活。結果就是炎黃人耗費無數絞殺的部族叛亂份子,遠不如各個部族獨立自由之後內訌死傷的人多。

    對于米瑪塔爾人的諸多慘劇,魯路的想法就頗為冷漠了︰“沒有那麼多拖後腿的家伙,聯邦在戰後的重建工作簡單了許多。”

    龐大的人口若是不能有效轉化為勞動力,那就只能是負擔。幸運又或者不幸的是,對于科技昌明的帝國而言,數量上佔據絕大多數的米瑪塔爾人所能消耗的資源極其微小。

    正是因為如此,這些遍及宇宙各個角落的米族人才沒有遭受其他文明的滅絕。或許應該說,說米瑪塔爾人現在的情況與滅絕的差別僅僅在于還活著。

    “這個種族的人口明明至今依舊佔據全宇宙的絕大多數。”隼嘆了一口氣,將已經處理好的情報交給魯路,來自源泉的情報讓她的心情有些惡劣。“布魯特人看來是鐵了心的走共和路線。只不過,排斥其他部族的米瑪塔爾共和國真的能用米瑪塔爾作為國號麼?”

    基于魯路的冷漠,隼就更加不在意了。哪怕她很清楚的知道,根據文獻記載,艾瑪文明與克林貢文明在踏入宇宙時代的初期,接受了米瑪塔爾帝國的幫助。同樣接受過帝國幫助的,還有來自地球文明的流浪者。

    幾百年前,米瑪塔爾帝國還是個可以讓現今的幾個帝國吃撐的龐然大物。而現在,米瑪塔爾人連追憶的器物都只能在敵人的博物館里尋找了。不過地球文明的後裔倒是沒有另外兩個帝國那麼無恥,他們並沒有否認自己曾經接受過米瑪塔爾帝國的幫助。只是在文獻方面動了一個小小的手腳而已。

    “米瑪塔爾帝國是一個統一的帝國。以前他們能稱王稱霸是因為躲在沒人管的地方,現在源泉之域已經劃歸聯邦佔領區了。統合部都管不了的地方,那些玩意兒算個屁。”魯路的帝國主義和霸權主義思想就是那麼直白。

    听到這些話的隼,抬頭看了一眼星圖,在炎黃聯邦的版本中,源泉之域一個行政星系也沒有。從佔領區到疆域,再到本土,源泉之域至少還有一兩百年的路要走。炎黃聯邦與自由同盟的戰爭帶來的人口遷徙,只不過是能將這個進程縮短那麼一點點而已。

    “布魯特人搞的那個共和國可以不用顧慮。可是將軍,海麗的事情怎麼處理?”隼在說話的時候,萬分無奈的將又一份電文丟進回收站。

    殺俘這種事,向來是可大可小的,一切都看誰是勝者。只不過,海麗在首都圈干出這種事兒,自然會被自由同盟捅到統合部,使得聯邦的代表一度被記者堵到寸步難行。

    魯路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低聲道︰“老實說,我不覺得海麗殺錯了。”

    “即便只是工具,也是有尊嚴的。只不過有些人忘記了。”隼非常同情那些被刻意制造的殘次品,可以說那些制造他們的人,是從一開始就剝奪了他們選擇的權利。這一點來說,魯路的做法就非常高明了。

    同樣是想要沙場浴血這個結果,魯路卻給了克隆人一個希望。于是無數克隆人為了這個魯路看來很渺茫的希望獻出生命了。

    魯路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對于宇宙時代的炎黃人而言,大提督的承諾就是整個國家和民族的承諾。

    大提督認為要公平公正的對待克隆人,所以炎黃人公平公正的以炎黃人的標準去要求克隆人。戰場之上要求不高,第一,服從命令。第二,奮勇作戰。至于死亡,那是最公平的,打仗麼,總是要死人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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