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劍仙風暴 作者:青翼蝠王(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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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小楓 2012-12-17 20:45: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5 791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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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青翼蝠王

【內容簡介】:李燃刀帶著幾十年的修行經驗,與精湛奇妙的靈藥術重生回少年;
                          這一世,他要將前世所有遺憾統統彌補;
                          這一世,他要快意恩仇,縱劍天下!

【作者其他作品】:《化星》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4-3-28 11:38 編輯

我們已經走得太遠..........以至於.......忘記了爲什麽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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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小楓 發表於 2012-12-17 20:46
【第0001章】 由來癡,前生恨


  殘簷斷脊,秋雨如注,喀喇一聲雷響,破舊的廟宇被閃電映照的通明,而後又馬上陷入昏暗之中。
  
  「啊--」
  
  李燃刀一下子睜開眼睛,只覺眼前一片昏暗,心中茫然。
  
  「我不是死在林千行的手中了嗎?這是哪裡?」
  
  想到林千行,李燃刀心痛的痙攣,掙扎著坐起。他記得,愛人程素素在與重劍門少宗主林千行的婚禮上自盡,自己看到那一幕時,感覺天地都在眼前陷落,心完全的空了。
  
  李燃刀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將素素抱住,最終,素素死在了李燃刀的懷中。
  
  林千行惱羞成怒,將李燃刀抓回重劍門狠狠地毒打。李燃刀恨啊,恨這個逼死了素素的敵人在眼前猙獰,恨自己無回天之力手刃惡徒。
  
  拼盡最後一口力氣,李燃刀一口血水噴了林千行一臉,這個重劍門的少宗主急怒下一棒子砸到李燃刀的頭上,將李燃刀生生打死。李燃刀懷著滿腔怨恨,漸漸失去了意識。
  
  「我不是死了嗎?這裡是……」
  
  李燃刀想到這裡,驚疑不定地撐起身子,努力打量周圍的環境。一道閃電無聲劃過,在那一瞬間的明亮中,他清楚看到自己前方五米處那兩道在風中搖晃的破門,以及殘損的紅色窗紙,兩旁斑駁古舊的牆壁……
  
  李燃刀心中巨震,愣了愣神,突然伸出手摸向身下,入手處是一堆雜亂的稻草。
  
  這個場景是如此熟悉,熟悉的銘心刻骨,哪還用看第二眼,李燃刀就知道,這是王河集鎮鎮效的一處破舊土地廟,數十年前,自己與弟弟白日流浪,晚上流落於此安身。這間破廟李燃刀已經多少年沒有回來過了,自己怎麼出現在這裡?這難道都是夢嗎?
  
  一連串的疑惑不斷地衝入李燃刀的大腦之中。
  
  李燃刀張口結舌,緩緩地將抱頭的雙手放落,突然他的眼睛盯在了自己的手上,胳臂重若千斤,再也無法動上一動。李燃刀看到,自己的雙手整整小了一號,修長瘦小。
  
  又一道閃電悄無聲息地劃過,李燃刀迅速低頭,身邊漏雨積成的水窪中,李燃刀看到了自己現在的倒影,哪還是在修仙界掙扎無數年,滿面風霜滿臉憔悴的成年人,分明是一個稚氣未脫、十三四歲的少年模樣。
  
  李燃刀再也合不攏嘴,藉著昏暗的光色轉頭四顧,破廟內四壁蕭條,自己正坐在那蓬雜草上,身後破舊的神龕在炸雷中嗡嗡作響。漸漸的,那深藏在他腦海中的久遠記憶慢慢湧現出來。
  
  李燃刀的眼角逐漸地濕潤了。
  
  「難道說是上天成全我,讓我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時代,給我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還是說那漫長的幾十年生命,只是南柯一夢?如果那是夢,又怎麼會如此真實?」
  
  李燃刀的思緒飛轉,穿越了數十年的時光,那些早已塵封在腦海中的記憶噴湧而出。
  
  幾十年前,李燃刀就出生在王河集鎮。王河集周圍靈山靈谷,附近的山城中隱居著不少實力雄厚的修仙家族,這裡民風彪悍,幾乎人人習武修行。
  
  李燃刀一生悲苦,在他十三歲時禍從天降。家中得罪了實力龐大的修仙世家——公孫家族,父親被公孫家的七長老公孫洪抓住一頓毒打後,封印了修為押入玄石谷充當公孫家的礦奴,父親不堪重負,五年後吐血而亡。
  
  李燃刀修行低微,無法將父親救出,這是李燃刀心中永遠抹不去的痛。
  
  父親被抓後,家中一切皆被抄沒,李燃刀帶著六歲的弟弟到處流浪,白日尋些雜役勉強餬口,晚上便在破廟裡苦熬苦守,就在一個雨夜,弟弟高燒昏迷,最終也在傷病中死去。那一年,弟弟還只是一個未諳世事的孩子,李燃刀守在旁邊卻無力救治,那種痛讓李燃刀銘心刻骨。
  
  李燃刀從此孤苦無依,流浪天下,刻苦修行家傳的殘本劍術,奈何資質普通,始終無法大成,一生坎坷艱險,吃盡了苦頭。
  
  一次偶然中拜在了精通丹藥術的百草道人門下,百草道人視李燃刀如親兒,將自己的靈藥丹方傾囊傳授,那幾年,李燃刀方才重新體味到了親情的溫暖。
  
  然而好景不長,數年之後,性格鯁直的百草道人得罪了秦風大陸上最龐大的勢力——重劍門,被重劍門上仙追殺至死,李燃刀再次孤身一人流浪天涯。
  
  師父就死在自己眼前,李燃刀卻無力營救,這是李燃刀心中的第三痛。
  
  李燃刀一世落迫,一生最愛劍術卻因資質普通而踏不進大道,但是,胸中丹藥之學還算精深,一次偶然中將身染奇症的女仙程素素醫好,二人深入言談,發現竟然可以那麼投機融洽。
  
  兩人均閱歷豐富見解不凡,李燃刀丹藥精妙,程素素在靈陣禁制之道上有著異於常人的見識。二人互相欽服敬佩,竟然逐漸愛到無可自撥,私下生死相許。
  
  李燃刀知道,秦風大陸共有四個超級龐大的修仙勢力,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深深愛著的愛人,竟然是四大超級勢力之一——古鼎山宗主之女。
  
  在李燃刀眼中,公孫家實力就已經極為雄厚了,而在古鼎山這樣的門派眼中,那樣的修仙家族比螻蟻還要弱小。
  
  古鼎山派這樣的勢力對於李燃刀來說高如雲霄,自己與愛人的身份簡直天差地別。
  
  李燃刀後來聽說古鼎山宗主堅決反對素素與自己之事,知道這些後,李燃刀沉默了,悄然離開,一個人黯然江湖。
  
  他知道,這可能就是自己的宿命,一生注定孤獨悲苦,凡是對自己好的親人一個個在眼前消失隕落,這是一個無解的宿命之結。
  
  李燃刀再次流浪數年,一天突然聽說古鼎山宗主的女兒要出嫁了,古鼎山與重劍門聯姻,程素素要嫁給重劍門的少宗主林千機。
  
  聽到這個消息,李燃刀整個人頓時如江心失纜,一顆心墜入無底深淵。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用力掩蓋著的,竟然是那樣一種血淋淋的情傷,直到這時李燃刀才知道,自己原來愛素素愛的是那樣銘心刻骨。
  
  即使宿命又如何,即使生死又如何?
  
  李燃刀幾欲癲狂,求一位小門派之主在上古鼎山道賀時帶上自己。
  
  在喜慶的婚宴大殿,李燃刀終於看到了闊別經年的愛人,而這時,愛人就要與別人成親。
  
  李燃刀心痛的滴血。
  
  大紅稠袍的程素素與林千機並肩站在了一處,林千機滿臉掩飾不住的得意笑容。
  
  就在所有上仙喜氣盈盈地看著一對新人成親的那一刻,程素素突然擎出一柄鋒銳至極的短匕,在所有人促不及防中,慘笑著扎入自己的心窩。
  
  短匕直至沒柄,賓客們全都驚呆了。
  
  程素素臉色蒼白,臨死之時眼望殿外,呢喃地呼喚:「燃刀,你沒來嗎?難道直到現在你還不知我的心意嗎?」
  
  易了容的李燃刀再也忍不住了,嘶吼著一把撕掉自己的偽裝衝了過去,將程素素緊緊地摟在懷中,傷心欲絕。
  
  「素素,我來了,我來晚了,我……」
  
  看到愛人,程素素眼神中終於綻放出一絲神采,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一抹嫣紅,用手輕撫李燃刀的臉頰,低低的聲音說道:「燃刀,你知道嗎?你知道嗎?這一生我只愛你一個,這場婚姻,不是我同意的,是他們逼我的……」
  
  程素素頭一歪,死在了自己愛人懷中。
  
  那一刻,李燃刀真恨不得殺了自己,他恨自己懦弱,他恨自己連愛的勇氣都沒有,與素素相比,他這些年的逃避直如非人,他認為配不上素素而選擇離開,但是他想過這些年素素一個人有多麼痛苦沒有?
  
  李燃刀的心碎成了無數塊。
  
  重劍門少宗主林千機額頭上的青筋暴跳,咆哮著命人將李燃刀抓了回去,為了發洩怒火,林千機將李燃刀整整折磨了三日夜,最終一棍將李燃刀的頭骨打裂。
  
  愛人死在了自己懷中,這是李燃刀心中的第四痛。
  
  ……
  
  將近數十年的歲月在李燃刀頭腦中飛速流過,李燃刀心痛的不停抽搐。這數十年自己一事無成,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親人失散,那種痛讓他幾欲喘不過氣。
  
  藉著閃電的光芒,李燃刀俯身在積水中看著那個稚氣未脫的倒影,以及那身破舊的衣服,明明就是自己十三歲時的模樣。
  
  詭異的時空錯亂讓李燃刀無論如何不能理解,伸出手去,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腿上疼痛讓李燃刀一下子裂開了嘴。
  
  「我、我不是在做夢,我是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時期。」
  
  想到這裡,李燃刀心中一道光亮緩緩燃起,突然情不自禁地狂喜。
  
  「難道這是上天垂憐,特意讓自己重新來過,來彌補上一世的遺憾嗎?身邊那些親人的劫難,這一世可以通過我的努力全都避免嗎?」
  
  李燃刀微閉雙眼,心中默想著上一世記下的一部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劍法,以及那些幾乎融入本能的修劍心得,好半晌,李燃刀霍然睜開雙目,目光如火。
  
  李燃刀突然意識到了這代表著什麼。
  
  自己資質普通,修行之中走的坎坷艱難,十三歲修行到精元勁第二層,絕對是他潛力的完全燃燒。以後的修仙之路漫長無比,以他的資質,想要成就大道簡直如癡人說夢。
  
  但是,自己現在帶著無數年的修行經驗重生回到十三歲,那些年的經驗心得,那麼多功法從優選擇,他可以在現在階段,為自己將來的修行打下一個多麼好的基礎!
  
  重生是真實的。既然蒼天給了他一個從頭再來的機會,不好好把握,他李燃刀枉自為人了。想到這裡,李燃刀一下子將雙拳緊緊攥到一處。
軒轅小楓 發表於 2012-12-17 20:48
【第0002章】 雨夜偷藥(求推薦)

  正在李燃刀心中振奮的時候,神龕後面的一篷雜草上,突然傳過來一道微弱的呼喚聲:
  
  「水,哥,我要喝水……」
  
  聽到這裡,李燃刀但覺頭腦中轟地一響,前一世的記憶一下子湧了上來。
  
  「是弟弟在喚我,這時弟弟還沒有變成癡兒呢吧……」
  
  李燃刀來不及細琢磨,從雜草上爬起,幾步爬到了弟弟那裡,藉著窗外還未完全黑下來的天光,李燃刀看到弟弟的小臉一片通紅,雙目深深地凹陷。
  
  一層水霧在李燃刀眼圈中打轉,他急忙伸出手背輕輕貼在弟弟的額頭上,額頭滾蕩如火。
  
  「弟弟燒成這個樣子?」
  
  李燃刀心中焦急,憑借前世的藥經醫術經驗,他看出弟弟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危險了。如果不能及時退燒,燒入腦中就來不及了。
  
  李燃刀慌忙從牆角邊取過來一方破損的瓦罐一角,盛了水回來,抱起弟弟瘦弱的身體,將水緩緩傾入弟弟口中。
  
  弟弟突然用力咳了起來,將水全都咳到衣服上。
  
  「哥,星星,好多星星……」
  
  弟弟閉著眼睛,已經開始說胡話了,李燃刀憂心如焚,將滾燙的弟弟緊緊摟在懷中,頭腦中的一個記憶漸漸地變的清晰。
  
  李燃刀前一世的記憶中,弟弟就是燒成這樣,那時的自己手足無措,摟著弟弟哭了一宿。第二天雨停了,抱著燒的昏迷不醒的弟弟飛一般地跑到鎮中唯一的那個醫館,求朗中給弟弟開一付藥。
  
  可是,他們兄弟倆形如乞兒,身無分文,那個朗中看李燃刀根本就拿不出藥錢,連病都不給看,無視李燃刀苦苦哀求,直接將兩人轟走。
  
  李燃刀走投無路,跑到一座山腳當挑山夫。家庭變故以後,李燃刀一直吃不飽穿不暖,以他虛弱的身體,差一點累死在那裡,七天之後終於攢夠了藥錢,可是弟弟早就燒的神智不清,最終死在李燃刀的懷中。
  
  李燃刀懷著濤天恨意,幾年後終於尋到一個機會,將那個朗中堵到一處胡同,用偷襲的手段將朗中殺死。
  
  李燃刀用力地搖了搖頭,雙拳攥的咯吱吱直響。那段悲慘的經歷李燃刀現在絕不會讓它再次重演。自己既然有了兩世為人的經驗,就絕不會再讓弟弟因為一次發燒而死去。
  
  手指輕輕搭在弟弟的脈博上,細弱輕滑,李燃刀心中沉重,輕輕皺眉。弟弟這點病,他隨便出一個方子保證藥到病除。
  
  但是,藥呢,上哪裡去弄藥?手頭一無分文,去那家醫館,不還是被那個兇惡的石朗中攆出來。弟弟的病耽誤不得了啊。
  
  「偷!」
  
  李燃刀頭腦中一下子浮現出這個念頭,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胳膊,一臉苦笑。
  
  王河集鎮周圍靈山靈水,方圓數千里,人人都修行,李燃刀「記得」,那家醫館的朗中可是精元勁三層的實力,這要放在外邊的世俗世界就已經是極強的高手了。
  
  並且那家醫館中養了一頭好凶狠的大狼狗。
  
  那頭狼狗獵犬出身,隨著獵人們在山中廝殺狩獵一輩子,身上早就養成了一股悍勇的殺氣,老了被獵人賣到醫館看家護院,卻也不是普通人敢招惹的。
  
  吃慣了山雞野豬,狠了是真會吃人的。
  
  透過殘破的窗子,李燃刀望了望天光,雨夜,天黑的早,每天這時也就剛剛入夜,要動手還太早。
  
  李燃刀輕輕放下弟弟,將唯一的一件外褂解了下來披在弟弟身上,再在弟弟身上小心地蓋上一層雜草,然後自己輕輕坐在另一處,雙膝盤起,手結著定印進入修行之中。
  
  呼、吸……
  
  按著心法的運行方式,李燃刀緩緩地將體內的精元勁運轉一周天,一層淡淡的元氣似有似無的侵入身體中。
  
  心中忽然光芒一閃,神識進入體內,李燃刀看到,自己的丹田就如一隻水杯大小,裡邊僅有一層薄薄的水層,外界的能量如稀稀落落的絲線,緩緩注入「水杯」中,融化入水層內。
  
  好半晌,也不見水層有什麼明顯的升高。
  
  李燃刀暗中苦笑。
  
  人的修行是看資質的,李燃刀資質太過一般,他修行七天甚至不抵別人一天。就憑現在這種修行方式,怕需要幾年的時間他才能修行到精元勁第三層。
  
  李燃刀用力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暫時放下。眼前最大的問題就是盡快積攢力量去應付醫館那隻大狼狗,要在悄無聲息中將那只凶悍的狼狗殺死,否則偷不成藥,弟弟的病耽誤下來,一生就毀了。
  
  更多的淡青色絲線進入經絡之內,沉潛入丹田中融化。足足一個多時辰,丹田那只水杯中,水層逐漸升到三成的高度了。
  
  緩緩睜開眼,破廟外夜雨如注,天黑如墨。李燃刀站起身,在神龕底下摸摸索索中,終於抽出一柄有些生銹的匕首。
  
  這是他在一次偶然中撿來防身的。
  
  李燃刀又走到門邊,將頂住破門的那塊青石搬了過來,吱呀一聲,風將破門吹開,兩扇門用力搖晃著,彷彿隨時都要掉下來。
  
  一股冷風吹入室內,將弟弟身上的雜草吹了起來,弟弟瘦弱的身體下意識地蜷縮成一團。
  
  李燃刀急忙將破門帶上,用自己的脊背將兩扇門頂住,就著從屋頂漏下的雨水,執著那柄生銹的匕首用力地磨了起來。
  
  弟弟已經燒的迷糊了,再也不會如往常一樣好奇地粘在他身邊問這問那,也不會因為他磨著一柄「鋒利」的凶器而發出驚歎。
  
  李燃刀心中難過,磨的更狠了。
  
  好半晌,霍霍聲中,這柄匕首漸漸的亮了起來。
  
  李燃刀就著閃電的亮光,在刃口上輕輕試了試,感覺還算滿意,突然手腕翻轉,一道冷光向前直刺,嗤地一聲輕響,匕首在牆中直沒了進去。
  
  這一手空靈寫意,犀利無匹,李燃刀自己也滿意,將匕首悄無聲息地抽出,他感覺自己重生之後,前世的劍意還在,體內剛凝聚出來的精元勁雖然微不足道,但暫時也夠自己應付一些情況了。
  
  李燃刀用一根破布條將匕首綁在了腿上,然後在破廟中四處尋找,將所有能夠找到的布條全都綁在了自己的左臂之上,看了看弟弟蜷縮著的身影,一咬牙,光著上身,一頭衝進了夜雨之中。
  
  醫館地處王河集鎮的中央地段,青石院牆。整個鎮中數萬人口,大部分在山中討生活,傷病災痛避免不了,這家鎮上唯一的醫館就顯得舉足輕重,醫館的石朗中醫道精湛,在鎮中威望極高。
  
  但是,慳吝的個性卻也常為人暗中詬病。
  
  李燃刀趕了數里路方才摸到醫館的院牆之外。
  
  在他前一世的記憶中,他在白天帶著弟弟到醫館求醫被轟走的場景猶在眼前,李燃刀記起,那頭兇惡的大狼狗就栓在了醫館的左側。
  
  大致摸到了那個位置,李燃刀悄然爬上牆,在牆上露出半個頭,雨水順著他的頭髮滴下,李燃刀雙手扒住牆一動不動,停了半晌,一道閃電橫空劃過,李燃刀在這瞬間就看到了院中凶悍立起的那頭大狼狗,對危險的天生警覺讓它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機警地四下巡視。
  
  李燃刀雙臂一撐,一個縱身騎在了牆頭之上,腿再次一邁,飛身就向院內跳落。
  
  那頭大狼狗早就瞄準了他的身形,腿用力一弓,一個縱身就撲了上來,常年山中廝殺,讓這頭狼狗的一撲有了諾大的威勢,當年山中野豬就曾在它的這一撲之下翻身而倒,再被它一口咬住咽喉撕扯著殺死。
  
  狼狗口中的腥氣已經近在身前了。
  
  李燃刀疾速地一抬左臂,將密密裹在破布之中的小臂「主動」塞入大狼狗的口中。
  
  「喀」地一聲輕響,狼狗鋒利的獠牙讓李燃刀疼的鑽心刺骨,雖然隔著厚厚的布帛,這一口仍然差一點將李燃刀的胳膊咬斷。
  
  毫不怠慢,李燃刀右手一抬,那柄匕首鬼魅一般刺到狼狗的脖頸處,匕首的尖端以一種斜挑的方式,輕輕鬆鬆地就破開狼狗厚韌的毛皮。
  
  李燃刀霍然發力,渾身精元勁凝於一處,手腕抖的筆直,噗地一聲,一匕直沒入柄,精準地斬斷狼狗的大動脈,一道鮮血疾噴而出,濺了李燃刀一頭一臉。
  
  大狼狗打了一輩子的獵,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別人隨隨便便地就捅死了。
  
  龐大的身體軟了下去,砰地跌落在地上,只痙攣了兩次,便死的不能再死。至死,它都沒有機會叫出聲來。
  
  不過它哪裡能夠知道,來襲的這個人那一匕看似簡單,卻實乃無數次生死歷練中凝縮而成的劍術,無論眼光,手法,刺入的角度與時機均妙到毫巔。
  
  僅用了最小的力量,就達到了最大化的殺傷力。
  
  李燃刀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左臂疼痛欲折,身體一陣一陣地虛弱襲上頭頂。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長年吃不飽,得不到充足的營養,李燃刀方才承受那隻狼狗的一撲已盡了最大的力量,如果不是兩世為人的經驗與眼光,五個現在的李燃刀也全餵了這頭狼狗啊。
  
  平復了氣息,李燃刀躡手躡腳地向院內那幢房舍摸去,將匕首插入門縫,輕輕出挑開門劃,悄無聲息地將門推開一條縫,一個閃身進入屋內。
  
  滿室藥香,牆壁上密密地陳列著小櫃,櫃門上分別貼著藥材的名稱。
  
  室內暗的根本就看不清小櫃上的字體,但是,李燃刀的記憶中,那一世在生死中摸爬滾打太久了,對藥有一種發自骨子裡的依賴,就憑他的靈藥術,光靠鼻子都能熟悉地找到自己所需的藥材。
  
  赤著腳,李燃刀心中暗喜,緩慢向藥櫃摸去。
  
  而就在這時,突然裡側的屋門吱呀一聲推開,一道微弱的燈火光束射入藥房。石朗中搖晃著從那道門處走了進來。
  
  李燃刀一下子嚇的不輕,藥房這裡毫無遮擋,室內僅有一桌數椅,還都是細腿直立那種,根本就藏不住人。
  
  飛快地一蜷身,李燃刀悄然縮在了屋角,盡力躲避著燈火。
  
  這裡當然也躲不過石朗中的視線,不過情勢逼到這一步,唯有希圖僥倖了。李燃刀雙腿緊繃,一隻手緊緊地握住腿上的匕首,一旦自己暴露了,那麼就唯有衝出去硬搶。
  
  就憑自己那麼多年的修行,雖然力氣弱小,但也有一博之力。
  
  李燃刀緊緊摒住呼吸,就見石朗中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一付沒有睡醒的樣子,睡眼惺忪,找到放在屋內的夜壺,嘩嘩地小解起來。
  
  嘩嘩的聲音停止,石朗中的身體用力抖了抖,眼睛都沒有怎麼睜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牆角陰影中還藏著人,搖搖晃晃地再次回到裡屋,砰地一聲關上門,燈火熄滅,爬上床再次睡著了。
  
  李燃刀長出了一口氣,靜侯半晌,感覺裡屋的石朗中確實睡了過去,方才躡手躡腳地重新站起,走到藥櫃旁,將自己要尋找的藥材一股腦劃拉入紙袋中,包了三十多個紙袋,然後再將這些紙袋全都倒入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油皮袋中,用破布條綁在腰間,悄無聲息地推開房門,邁過狼狗的屍體,翻過院牆消失在無盡的雨幕中。
  
  在破廟的神龕後,李燃刀用幾塊木板做遮擋,在裡邊生起了火,將一口破鍋支在了火上。
  
  透過木板,火光傳不出多遠。李燃刀就怕雨夜之中有人趕夜路,通過火光發現這裡,看到那麼多的藥材,將自己偷竊之事暴露出去。
  
  他頭腦中的修行經驗極為豐富,但是奈何現在的身體太弱了,經不得任何風險,如果自己出一點事情,那麼幼小的弟弟誰來照顧?
  
  自己若不在了,那時弟弟就唯有餓死病死一途。
  
  破鍋中的水漸漸翻花,藥香隱隱傳入冷風之中。
  
  李燃刀小心地控制著火侯,將一鍋藥熬到藥性最濃之時,緩緩將破鍋端了下來,將藥湯倒入一隻瓦罐中。稍涼了一些,用那只破瓦罐的一角盛裝了,灌入弟弟的口中。
  
  如此數次,弟弟將藥湯全部喝下,肚腹中溫熱充實,也不覺的怎麼餓了,沉沉地睡了過去。
  
  李燃刀守了片刻,再用手背試試弟弟額頭上的溫度,發覺燒熱已退,已無大礙,不由的長出一口氣,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
  
  給弟弟服下的這付退燒藥,李燃刀用了七種草藥組合到一起,這付藥方在他的記憶中,乃是百草道人獨家不傳的秘方,具有神奇的療效,後來隨著他修為日漸精深,再無常人的燒痛,這付藥方久不動用,沒想到重生之後,卻在危難的時刻救下弟弟一命。
  
  弟弟的臉上再現紅蘊,睡著的表情也有了微笑。
  
  李燃刀輕輕撫摸著弟弟的頭髮,眼神中全是受憐之色。六歲的孩子,正是用天真與善良的雙眼打量世界的時候,正是頑皮淘氣無憂無慮的年齡,可是弟弟卻被迫著早早就失去了所有的歡樂,日日用擔心受怕的眼神看著這個世界上的形形色色之人。
  
  除了粘在哥哥身邊那一刻可以有一些快樂之外,這個孩子過早的失去了童年所有的饋贈。
  
  如果按照前世記憶發展下去,那麼弟弟將因為這次突發的高燒死去。
  
  李燃刀用力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中慶幸,如果不是重生,弟弟死去這個遺恨將伴隨自己終生。
  
  這件事解決了,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以後生命中發生的那些事情都可以重新改寫呢?
  
  想到這裡,李燃刀心中不由自主地振奮,將弟弟輕輕放在草蓆上,再次回到火堆旁邊。
  
  在偷來的三十多種草藥中,李燃刀仔細辨認,最終將十三種草藥按照一種獨特的順序緩緩傾入破鍋中的水裡。
  
  用一根木棍不斷攪拌,這鍋藥湯直熬了足足兩個時辰。
  
  夜雨更大了,濃濃的藥香飄散進整個破廟之中,但沒飄出多遠就被冷風吹散。
  
  感受著這鍋草藥的火侯,李燃刀點頭,慢慢熄了火,將破鍋冷了半晌,然後將鍋舉到嘴邊,咕嘟咕嘟中,一口將半鍋的藥湯喝入肚中。
  
  但覺一股沸騰的火氣從自己的肚中燒了起來。
  
  不敢耽擱,李燃刀立即盤膝而坐。
  
  心神中,但見藥湯中無數道淡青色的絲線如九天流瀑一般飛速向丹田內投注進去,「水杯」中的水層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著。
  
  水層一直漾到頂端,更多的絲線能量仍在強行注入,擴充著丹田容量。
  
  一周天,兩周天,三周天……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夜雨漸漸地停歇下來,天亮了,外邊的樹上,不知名的鳥鳴將這個清晨叫鬧的愉悅美好。
  
  李燃刀從修行之中回過神,呼地一聲睜開雙眼。
  
  就在剛才,他將那半鍋藥湯內的藥性能量完全練化,丹田現在已經從一隻水杯大小,強行擴充到了足有三隻水杯大小,裡邊澎湃的能量讓李燃刀精神奕奕。
  
  這片刻的修行讓李燃刀體內能量直接衝到了精元勁第二層的中段,幾乎相當於他五六年的修行。
  
  李燃刀大喜過望。
  
  這一夜經過了這麼多事,他終於認識到,自己確實是重生了,並且重生帶來的修行經驗完全都應驗了。
  
  方纔那一鍋草藥,他是按照記憶中一古方所列,將十三種看似半點也沾不上邊的普通草藥,按不同的順序熬在一起,竟然讓這凡藥產生了靈力能量,可供人修行。
  
  體內精力旺盛,李燃刀的狀態從所未有的好。
  
  回身爬到弟弟的草蓆旁邊,輕輕摸了摸弟弟的額頭,一點也不熱了,再將兩指搭在弟弟的脈博上,脈博的跳動也強勁了許多。
  
  李燃刀大喜,知道弟弟已經完全無礙。
  
  不欲驚動弟弟,李燃刀將剩下的那半鍋藥湯也完全喝下,再次進入盤膝修行之中。
  
  體內的周天一遍又一遍地運行著,藥力如春夜喜雨一般悄然滋潤進經絡之中,一分一分地壯大著李燃刀體內的能量。
  
  又過去兩個時辰,李燃刀滿眼驚喜地再次睜開眼睛,感受著體內活潑潑躍動的能量,真想大笑出聲。
  
  這一鍋藥湯將其煉化之後,李燃刀的丹田擴展到足有一隻臉盆大小,他竟然將精元勁一舉修行到了第二層的巔峰,只差一步就可以邁入第三層之中。
  
  一旦邁入第三層後,那時的精元勁能量將產生一個質的變化,實力將有一個突飛猛進的提升,再加上他前一世的修行經驗,他現在的生存狀態將會得到大幅度改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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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小楓 發表於 2012-12-17 20:48
【第0003章】 礦山尋父(一)


  李燃刀口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從入定中清醒過來,偶然回頭,突然看到弟弟不知從什麼時候已經坐了起來,虛弱地靠在牆上看著他,小臉上滿是泥痕。
  
  「哥,我餓了!」
  
  弟弟怯怯地開口,雖然才六歲,可是他已經知道了生存的艱難,也知道了,想吃東西這件事對於他們兄弟倆來說,頗算奢侈。
  
  「小旭……」
  
  李燃刀眼淚差點流了下來。
  
  前一世他這個做哥哥的沒有盡到責任,弟弟的死一直是他心中最深的痛,再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弟弟,李燃刀心中顫抖,站起身快速走到弟弟旁邊,將弟弟摟在懷中,手中清晰的觸感讓李燃刀激動莫名。
  
  兩世為人,弟弟重新活在身邊,那種感覺讓李燃刀對冥冥中的天意充滿了感激。
  
  弟弟的肚子咕嚕嚕地叫了幾聲,眼睛中全是可憐兮兮的神色。
  
  李燃刀長長吁了一口氣笑了,摸了摸弟弟的額頭快速站起,走到神龕的角落處摸索了半天,掏出三文大錢,拿在手裡苦笑了笑揣在兜中,再從神龕上拿過來兩個一直沒捨得吃的冷饅頭,這是李燃刀現在的全部家當了。
  
  將饅頭放在破鍋中熱了熱,喂弟弟吃下。
  
  弟弟大口大口吃的極為香甜,一連吃了一個半,剩下的半個饅頭,李燃刀胡亂地填入肚中,然後再支起破鍋,將剩餘的草藥全都攤在面前,細心地挑選出那十三種藥傾倒入鍋裡,倒入水,生起火,再次細心地熬了起來。
  
  其它的藥對於李燃刀來說,只算是順手牽羊,沒有什麼用處,而這十三種草藥,熬了這兩鍋之後,基本上消耗的差不多了,能否將功力衝入精元勁第三重,全在此一舉。
  
  藥香漸濃,弟弟依偎在李燃刀身邊,就著火光,看著哥哥忙來忙去的樣子,小臉上全是好奇的神色。
  
  藥熬好了,李燃刀將鍋從火上端了下來,放在一邊涼著,半晌,用瓦罐一角盛了一些端到弟弟面前。
  
  「小旭,喝下去?」
  
  弟弟眼睛一下子睜的大大的:「給我喝?」
  
  李燃刀笑著點頭,看著弟弟皺眉頭不情不願的樣子,強迫弟弟喝下。
  
  「咕嘟」兩大口,弟弟用力將藥湯喝入肚中,臉色一下子變了:「哥,好熱啊,我肚子著火了……」
  
  李燃刀笑著扶弟弟平躺下來,將丹田中的精元勁運至手掌,延著弟弟的肚腹輕輕推拿,幫弟弟將藥勁化入全身經絡。
  
  不一會,弟弟熱的渾身全是汗水,但臉上卻滿是舒服的表情,嘴裡喃喃地哼著:「哥,我怎麼站不穩了?我要飄起來了。」
  
  推拿了半晌,弟弟身上的熱流緩緩消退,一轱轆從地上爬了起來,神彩奕奕的樣子讓李燃刀看的欣喜之極。
  
  弟弟突然快步向門口走去,李燃刀一愣,就見弟弟將那塊頂門的青石雙手抓住,雙臂一較力,竟然將這塊沉重的青石穩穩地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又走了回去,砰地一聲將青石擲到地上,興奮的連蹦帶跳。
  
  「哥,我好像變成了大力士,我感覺我身體裡全是勁兒……」
  
  李燃刀微笑,心中喜悅難禁。弟弟現在修行心法還有些早,這些藥勁可為弟弟將來修行打下良好基礎,同時也可以讓弟弟身體更加強壯,再不染疾病。
  
  「小旭,你自己在屋裡玩,不要出去,哥哥再修煉一會。」
  
  弟弟乖巧地點頭。
  
  李燃刀再次喝入半鍋藥湯,心神沉潛入丹田內,運轉精元勁,一遍一遍地煉化著藥力。
  
  藥力化為無數的絲線充入丹田之中,李燃刀在向著精元勁第三重強行沖關。
  
  胸中就如橫亙著一道堅硬的石壁,無論潮水沸騰著如何努力,可是要想將石壁拍開卻仍顯力有未逮。
  
  更多的藥力轉化成精元勁,匯入沖關的大潮,一浪又一浪地拍打,將岩石一分一分地削薄。好半晌,李燃刀緩緩睜開眼,眼中滿是無奈。
  
  精元勁第三重對於所有修煉人來說,都是一個大的瓶頸。普通的草藥蘊含的靈力並不太多,李燃刀以神奇的手段,強行從凡藥中提煉出靈力供已修行,但是凡藥就是凡藥,在功力低微時效用顯著,要想衝擊第三重境界,卻顯得力不從心。
  
  而那些真正蘊含靈力的靈藥,價格又貴的離譜,只有那些大家族才能承受的起。修仙,若沒有大勢力支持,一介散修要如何艱難!
  
  還剩下半鍋藥湯,李燃刀知道,即使自己喝下也不足以沖關,還不如留給弟弟調整身體,沖關之事,自己再想辦法好了。
  
  李燃刀將手伸入兜中,摸了摸那三文大錢,這些錢還夠買三個饅頭的,但是,以後怎麼辦呢?看著弟弟衣衫襤褸,比正常的孩子瘦許多的樣子,李燃刀心中難過,自己怎能再讓弟弟這樣吃苦?
  
  見李燃刀醒了,弟弟走了過來,依偎在他身邊坐下,眼睛一眨一眨的,怯怯地說道:
  
  「哥,我想爸爸了。」
  
  這句話如一根針直扎入李燃刀心中,讓李燃刀的心劇烈地痛了一下。
  
  李燃刀想起,這時父親被公孫家抓走方才半年,弟弟才六歲,怎能忍的住那種思念。前一世中,父親被抓走之後,李燃刀就再也沒有見到過父親,直到有一天聽到父親去世的噩耗,李燃刀一個人痛哭了一天一夜,最後遠走天涯。
  
  父親在玄石谷做礦奴期間,李燃刀想念的狠了,也曾想偷偷溜進礦山看看父親,奈何公孫家的精英護衛隊將礦山守的如鐵桶一般。那一次李燃刀偷進礦山被一個小隊隊長逮住,狠狠地毒打了一頓,然後像狗一樣拋出來,李燃刀養了一個月的傷才能走路。
  
  想到這些,李燃刀的心再也壓抑不住了。
  
  數十年刻骨銘心的想念,既然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李燃刀現在恨不得立刻能看到父親一眼。只要看到父親還活著,那他將來就有機會將父親救出來。
  
  「小旭,哥哥要出去,自己呆在家裡玩,千萬不要出門,哥哥晚上回來再餵你喝藥,再給你推拿。」
  
  弟弟想到那種舒服的感覺,用力的點頭。李燃刀取過自己的外褂穿在身上,拉開破廟的門走了出去,然後再在外邊用一根鐵棍將門反插上。
  
  李燃刀極不放心將弟弟一個人留下,但是,他往常做雜役掙錢的時候又不能帶上弟弟,好在弟弟十分乖巧,一個人悶的緊了也不哭不鬧,只是在屋裡胡亂地玩。
  
  李燃刀心中微酸,看看天色,一咬牙,快速向遠山奔去。
軒轅小楓 發表於 2012-12-17 20:49
【第0004章】 礦山尋父(二)

  三十多里的山路,眼前一座山峰怪石嶙峋,草木不生,正是公孫家族所掌控的玄石谷。玄石谷出產磷礦,公孫家動用幾百名礦奴在這裡開採,這是公孫家族一處重要財源,守衛森嚴。
  
  父親就在谷內,李燃刀心中火熱,猱身而起,借助著山石的掩映,小心翼翼地向山谷內摸去。
  
  玄石谷地勢複雜,幾步一轉,李燃刀縮在一方怪石後,將呼吸全都摒住,丈餘外,兩名守衛警惕地走過,李燃刀長吁了一口氣,待兩人不見身影,一個墊步向前穿出,穿入一方石樑當中,頭上怪石彷彿要砸下一般,讓人心生恐怖。
  
  李燃刀正要向裡邊摸進,就在這時,突然另一個方向又轉出兩名守衛來。
  
  李燃刀大驚,來不及多想,縱身躍起,雙手勾住頭上一方怪石,一縮身,將身體縮入怪石的陰影裡,雙手如鉤牢牢地抓住怪石的一角,如壁虎一般全身貼在了怪石上。
  
  那兩名守衛低聲談論著,從遠處巡邏過來,在李燃刀的身下幾乎與李燃刀擦身而過。
  
  李燃刀如岩石一般一動不動,那兩個人渾沒發現就在他們頭上,還隱藏著一個闖進來的「奸細」。
  
  兩人從怪石下向遠方走去,轉過山梁不見了身影,李燃刀輕輕躍下,平復著氣息,將眼眉用力皺了起來,玄石谷的守衛之嚴再次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想到父親就在裡邊受苦,李燃刀將雙拳攥緊,更加謹慎了,一步一步地向山谷中摸去。
  
  一路驚險曲折,守衛之多,幾步一崗。想要強行穿過守衛們的視覺盲點太難了,如果不是李燃刀心中記著的那些高階輕身身法,他很難想像自己要如何潛行進入山谷。
  
  李燃刀疾速奔馳,這時他突然看到,前方是一方寬闊地帶,百丈內幾乎沒有遮掩,身側是一道七、八丈寬的深溝,無法逾越,不能繞行,因此在橫穿這片地帶時,要必須保證沒有守衛經過,否則李燃刀連隱身之處都沒有。
  
  躲在一方怪石後,李燃刀沉息靜氣,一直看著七支巡邏隊過去,默默計算著其間的頻率,感覺大約在半刻鐘左右,就會有一支巡邏隊出現。
  
  不過,那些足夠了,半刻鐘,足夠他以最快的速度闖過去,只要闖過這片開闊地帶,進入百丈外的那方怪石後,他就又有了躲閃之地。
  
  李燃刀雙膝微屈,裡邊蘊含著爆炸般的力量,靜靜地待又一支巡邏小隊剛剛走過,突然如一隻獵豹一般躍起,飛一般向遠處衝去。
  
  時間緊迫,每一息都事關成敗。
  
  李燃刀將全身精元勁提起,縱掠如風,一步躍出好遠,而就在這時,突然遠處的山崖後竟然再次轉過一支三人小隊。領頭之人一身銀色勁裝,與普通的衛守那身灰色束甲有著明顯的區別,顯然是隊長級的強者。
  
  這一下子就打斷了李燃刀所有的節奏。
  
  正常情況下,半刻鐘後下一支巡邏小隊才會出現,但是誰又能預料到這種突發情況呢?
  
  李燃刀眼神霍然就瞇緊了,遠處那道銀甲身影映入眼簾,那個隊長左臉上一道隱隱的刀疤讓李燃刀心中霍然一跳,他頭腦中電光火石一般,想起前世的記憶,在前世,自己潛入山谷,不就是被這個刀疤臉的隊長逮住毒打了一頓嗎?難道這一世仍不能逃脫這一厄運?
  
  眼見著那三個人就要轉頭向這個方向走過來,李燃刀急了,腳下一點地,如燕子點水,疾向身側的深溝衝去,將體內所有的精元勁按照雁翎功身法飛速運轉,身體借這股衝力如大鳥一般翱翔而起,唰地一聲橫空直掠過八丈遠,一個翻滾落入深溝那頭的怪石之後,在怪石後緊緊地縮起身體。
  
  李燃刀心中砰砰狂跳。
  
  方纔精元勁第二重功力,竟然讓他一舉飛躍八丈遠,這簡直是一個奇跡。如果不是素素教會自己的輕身身法——雁翎功,如果不是方才危機下潛力暴發,自己說什麼也不敢在現階段去跳八丈寬的山溝啊。
  
  想起素素,李燃刀心中再次劇烈一痛。
  
  山溝那頭,那個銀甲隊長大驚小怪地喊了起來:
  
  「有人,有人,你們看到沒有?我剛才看到人影一閃,就不知跑哪去了,快給我找。」
  
  又一支巡邏小隊過來了,四個灰甲的守衛面面相覷,滿臉的不信。
  
  一人低聲說道:
  
  「隊長,哪有人,我們怎麼沒有看到,再說了,這裡一望無遺,百丈內都沒有遮掩,哪有人可以一閃就躲起來。」
  
  刀疤臉的隊長心中存疑,緊緊皺著眉:
  
  「不對,我方才眼角餘光確實看到一道身影一閃,我們不能放鬆警惕,好好給我將附近搜查清楚。」
  
  五人又匯合了兩支小隊,眾人將方圓仔細搜索,但是哪裡知道,李燃刀早就趁亂向山谷深處摸去了。
  
  隱身於山頂一方怪石後,玄石谷內火熱的採石場面映入眼簾,煙塵瀰漫,礦奴們揮汗如雨。李燃刀心中激動,在採石場上那些衣不遮體的數百名礦奴中仔細地尋找著。
  
  李燃刀離的遠,人的面目依稀間看不太清,目光掠過一遍又一遍,李燃刀心中越來越冰涼,有些慌亂了。
  
  「怎麼沒有,怎麼沒見父親?父親不會是,已經去世了吧……」
  
  李燃刀的手都顫抖了,緊緊咬著嘴唇,再次一個人一個人地看過去:
  
  「不是,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怎麼會沒有?」
  
  李燃刀用力咬緊牙關,干冒奇險,在怪石的遮掩下,小心翼翼地繼續向下摸索過去。
  
  離採石場越來越近了,眾人的面目也看的更加清晰,李燃刀搜索的目光一直沒有停過,但是,沒有,依然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
  
  「怎麼會這樣?父親去了哪裡?是死了嗎?還是被公孫家押解離開玄石谷了?」
  
  李燃刀的心幾乎都要不跳了,重生之後,李燃刀心中充滿了信心與鬥志,他心中記著太多的東西,他知道自己一切從頭來過,修行會比別人少走許多彎路,他知道自己會想出辦法將父親從苦難中救出來。
  
  但是,父親怎麼會不在?父親到哪裡去了?
  
  李燃刀的心都亂了,額頭上急出冷汗。
軒轅小楓 發表於 2012-12-17 20:50
【第0005章】 礦山尋父(三)
  這時他耳朵突然微微一動,隱隱聽到,採石場旁邊的一道山壁後,也有叮叮的採石聲音傳過來。
  
  「難道是……」
  
  李燃刀眼睛一亮,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借助亂石的掩映,從山谷上繞了一個大圈,遠遠地繞過那方山崖,一處小型採石場映入眼簾。
  
  這次離的頗近,李燃刀一眼就在數十名採礦人中看到了父親的身影,背部微駝,滿臉石灰,上身裸露的皮膚被陽光烤曬的通紅,一根長繩綁住一方大石,長繩幾乎勒進父親的肉中,父親吃力地向前拖拉著。
  
  李燃刀呆在山石後,雙手的指甲狠狠摳入掌中,眼中水霧瀰漫,心一陣陣絞痛。
  
  父親就是在這樣的勞苦中,五年時間裡生生累死的。數十年的天人之隔,這一日竟然再次看到父親,李燃刀強忍著心中的躁動,用力趴在山石後,渾身肌肉都僵硬了。
  
  李燃刀知道父親與公孫家結怨的經過。
  
  李家祖上曾傳下一套劍法,名曰流雲劍經,相傳這套劍經威力不俗,奈何最近幾代人中,李家幾乎無人完全練成,到李燃刀祖父一輩,更是只練到了第三式。公孫家主聽聞過這套劍經的威力,以各種手段巧取豪奪將劍經「借」去,一借就是數十年再不提此事。
  
  公孫家勢力龐大,爺爺為此鬱鬱而終,至此,李家這套劍經,傳下來的就只有前三式的殘本了,只不過在後世的幾十年,也沒聽說公孫家有人將劍經的一招半式練成。
  
  李家逐漸沒落了,李燃刀的父親立志振興家族,干冒奇險夜入公孫家偷盜劍經,被公孫家的七長老公孫洪抓住,污蔑父親偷公孫家功法,毒打後上報修仙家族聯盟,將父親貶為礦奴強行關入玄石谷。
  
  現在,父親已經被抓半年。
  
  這些前因後果在李燃刀頭腦中緩緩流過,李燃刀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住心中對公孫家的恨意,眼睛怔怔地盯著遠處勞苦中的父親,看著父親一步一步向自己的方向走近,李燃刀的眼角再次濕潤了。
  
  只要父親還活著,那麼自己就有機會,無論想什麼辦法也要將父親救出。
  
  李燃刀緊咬著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父親,想要將父親的身影在頭腦中印的更清晰一些,就在這時,眼前一道烏黑的光影突兀地閃過,一條皮鞭狠狠地落到父親的背上。「啪」地一聲炸響,皮鞭下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怎麼回事?」
  
  李燃刀心中的怒火狂湧上頭頂,霍然抬頭,就見一個錦服少年正手執皮鞭,滿臉冷色高聲喝道:
  
  「都給我快點,再偷懶這就是下場。」
  
  「啪」地一聲,皮鞭再次將另一個礦工抽打的跌倒在地。旁邊兩個礦工快速過來將挨打的兩人扶起,所有人都向那少年怒目而視。
  
  少年滿臉譏色,揚了揚皮鞭用力喊道:
  
  「看什麼看,你們都找打嗎,還不快去給我幹活!」
  
  眾礦工們默默地散去了,李燃刀的父親再一次將長繩勒上肩膀,強忍著背上的傷痛,臉上肌肉抽搐著,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挪動。
  
  旁邊一個礦頭模樣的人在少年身邊苦笑著壓低聲音說道:
  
  「離少爺,這些礦奴身體弱,你再打他們怕就打死了。」
  
  離少爺轉頭冷冷地看了礦頭一眼,淡淡地說道:
  
  「老五,你心腸如此軟弱怎樣治理礦山?玄機派還有半年就要再招弟子了,屆時我們要向玄機派送上厚禮,推薦族中幾個傳人看看能不能進入門派,眼下族中正是缺錢的時候,咱們這裡每天的開採量越來越低,我對你很是失望啊。」
  
  那個礦頭惶恐地低頭,連連稱是。
  
  錦服少年繼續冷冷地說道:「老五,你記住了,這些礦奴都不能當人看,要壓搾出他們最大的潛力為我們公孫家賣命,平時該打就打,這些奴才,你不打他們就不怕你。」
  
  「是、是……」
  
  礦頭悄然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這時李燃刀的父親突然腳下一滑,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錦服少年霍然轉身,長鞭輪圓了,「啪」地一聲再次抽在李燃刀父親的背上。
  
  「裝什麼裝,故意摔倒不幹活嗎?我告訴你們,不完成今天的任務誰也不許吃飯。看什麼看,還不快干……」
  
  躲在山石後的李燃刀嘴唇都咬出血,他真恨不得現在衝出去,將那個離少爺一劍刺死。
  
  他認識這個離少爺,公孫洪的兒子,這個時候應該是精元勁第三重的功力。李燃刀直到今天方才知道父親到底是如何「勞累」而死的,父親背上的兩條血痕讓李燃刀心中的殺機憤怒地攀升。
  
  頭腦中唯一一絲理智強行將李燃束縛在山石後,李燃刀的雙手都在顫抖,雙眼快要冒出火來。
  
  錦服少年吆喝了幾聲之後,乜斜著眼收起皮鞭,昂揚著離去了。
  
  李燃刀繼續趴在山石後半晌,默默地看著父親受苦,突然轉身用力抹了一把眼角,悄然縱身向山外潛行而去。
  
  耳邊呼呼的風聲,也吹不散李燃刀心中的躁熱,一方山石一方山石地掠過,眼前再次出現那片百丈寬的地帶,這裡是進出的必經之路。
  
  李燃刀十指將山石都快要摳下,身體伏在山石後一動不動,深深壓抑著心中的憤怒,耳邊聽著又一隊巡邏小隊走了過去,李燃刀突然雙膝一彈,身體凌空而起,疾速向對面奔行,一步數丈,以最快的速度掠過這片寬闊地帶,嗖地飛身而起掠出最後一步,閃身到了山石之後。
  
  這次沒有遇到緊急情況,奔行的異常順利,李燃刀心中暗暗慶幸,平復了一下氣息,悄然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腳步一邁就要轉到山石之後。
  
  就在這時,眼前一道光芒唰地閃過,山石後,那個左臉上有一隱隱刀疤的隊長獰笑著轉出,一把長刀橫著向李燃刀抹來。
  
  「哈哈,我就知道有人闖了進來,老子在這裡等你半天了,給我躺下吧。」
  
  一陣惡風襲體,李燃刀一下子被籠罩在刀光中。
  
  半個時辰前這個隊長就感覺不對勁,他知道自己確實看到了某些東西,一定發生了什麼,但是別人不信。這個隊長想了半天,最終決定在這裡蹲守,果然讓他逮了個正著。
  
  銀甲隊長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樂的心花怒放,心中琢磨著如何一刀將這個「奸細」放倒,活抓回去在那些暗中嘲笑他的隊員面前誇耀。
軒轅小楓 發表於 2012-12-17 20:52
【第0006章】 礦山尋父(四)

  刀鋒凌厲,速度快的驚人,銀甲隊長用了全力,這一刀他勢在必得。
  
  就在這時,他眼前突然虛影一閃,就看見對面那個衣衫襤褸的小子腳下詭異地一錯,他的刀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標,砍到空處使錯力的感覺讓他胸中重重一頓。
  
  一道疾光在隊長眼前無限放大,將這個隊長一下子驚的魂飛天外,猛收力奮力向後倒躍,砰地一聲撞到身後的山石上,就待回刀自救,眼前彷彿看到一片流雲,流雲中一道閃電倏忽間穿出。
  
  噗地一聲輕響,李燃刀的短匕直扎入銀甲隊長的心臟處。
  
  這個隊長眼睛瞪的大大的,渾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也是精元勁二重的功力,在山中廝殺十餘年的精熟獵人,方才能坐到公孫家護衛隊長的位置,對方是什麼手段,竟然在一個照面就將偷襲的他秒殺?
  
  隊長滿眼不甘,口中吐出最後一口氣,全身軟了下來。
  
  耳邊聽著遠處的腳步聲,李燃刀連匕首都來不及抽回,一把將這個隊長的屍體扶起,硬塞到山石之後。
  
  「不是想搶我們李家的流雲劍經嗎?這就是劍經第一式,流雲出釉,你可看清楚了?公孫家族,這就是我報復你們的第一步!」
  
  李燃刀眼中的殺氣猶未散去,這是他重生後第一次殺人,而且,還僅僅是一個開始。既然重生一次,就讓過去那些不甘,無奈,痛苦,遺憾全都隨風而去吧,這一世就要用自己的力量回天之意,從新開始。
  
  流雲劍經的威力一直都只是傳說,前世李燃刀用了整整三十年方才將劍經第一式練成,現在他雖然僅有精元勁第二重的功力,但是足夠他將流雲出釉這一式的精華發揮出來了。
  
  李燃刀也硬擠在山石之後,悄然待兩名護衛巡邏過去,一抖手將匕首抽了出來插在腿上,伸手在這個隊長的懷中摸索,別無它物,唯有一個錢袋,裡邊裝了一些散碎銀兩。
  
  李燃刀踮了踮,也就幾兩銀子的樣子,順手揣在自己懷中,微微欣喜。幾兩銀子固然不多,但是卻足夠自己與弟弟生活幾個月了,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再不停留,李燃刀小心掠起,縱身而去,一路順暢,終於闖出玄石谷的範圍,李燃刀不敢耽擱,運起精元勁疾速奔行,直跑了十多里地去,玄石谷中方才發生地震一般的騷亂,無聲無息中死了一個隊長,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這將整個玄石谷都驚動了。
  
  但是鬧鬧吵吵的搜查了數日,卻一點線索也查不到,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
  
  李燃刀功力已漲到精元勁第二重的巔峰,只差一道門檻跨過去就是第三重境界,這一路奔跑也不覺怎麼疲憊,三十多里路趕了回來,天色已經入暮。
  
  進入王河集,街上人來人往。李燃刀貼著牆角,以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穿行過兩條大街,在一家舊衣鋪中買了兩套乾淨的衣服,又到一家小飯館要了十多個饅頭,半斤熟牛肉,還有兩個炒熟的青菜,用荷葉包了,放入油皮袋中。
  
  這些一共才用去三錢銀子。
  
  街上到處都流傳著石朗中醫館被盜,石朗中大發雷霆的消息。看著路人描繪的有聲有色的樣子,李燃刀暗中冷笑,急沖沖地向效外的破廟奔去,一天過去了,不知弟弟現在如何。
  
  夜色中,遠遠地看到破廟隱在黑暗之中,毫無生氣,李燃刀心中一跳,緩緩地向前摸去,悄悄走到門前,見鐵棒還如自己走前一般卡在門上,心中鬆了一口氣,拿下鐵棒打開廟門,就見弟弟正坐在雜草之上,看見李燃刀進來,一轱轆爬起身奔了過來。
  
  弟弟臉上還帶著淚痕。
  
  李燃刀心中一驚:「小旭,怎麼了?」
  
  弟弟的小嘴微微抽動:「哥,我又餓了,自己一個人呆著害怕……」
  
  李燃刀心中又疼又憐,將油皮袋遞到面前,解開繩子,裡邊的香氣一下子傳了出來。
  
  「小旭,你看哥給你帶回什麼了?」
  
  「呀,好吃的!」
  
  弟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興奮地接過,蹲在地上將裡邊的饅頭與菜一樣一樣地取了出來。
  
  「哥,你掙到錢了?這些都是你買的?」
  
  「嗯。」
  
  「哥,我現在能吃嗎?」
  
  「當然能,快吃吧。」
  
  李燃刀心中一酸,看著狼吞虎嚥的弟弟,雙拳再次攥緊。從重生到現在已經一天多了,李燃刀心中一個願望越來越強烈,他不僅要將父親救出來,還要給父親與弟弟一個好的生活,他要守護自己的家,讓這個家再也不經受危難之苦。
  
  不過,在這樣一個世界,要想實現這些,還要全靠自己的實力才行!
  
  公孫家勢力龐大,遠不是他現階段能鬥的過的,要救父親,眼下就唯有一條路可行了。
  
  李燃刀記得,還有半年的時間玄機仙派就要公開選撥門徒。只有進入玄機派,再想方設法與某位上仙攀上關係,救父親方才有一線機會。前一世玄機派的選撥比賽李燃刀也曾前去碰運氣,奈何實力差的太多,被無情地淘汰。
  
  「還有半年時間供我修煉嗎?好,我到要看看,這半年時間中我可以提升到一個什麼層次?」
  
  李燃刀與弟弟飽飽地吃了一頓,再給弟弟餵下兩口藥湯,用精元勁幫弟弟將藥勁在全身化開。
  
  眼見著弟弟小臉上的顏色紅潤鮮活,充滿了光澤,李燃刀極為欣喜,抽出匕首,以匕為劍,展開步法,唰地一劍疾刺而出。
  
  流雲劍經第一式,流雲出釉。
  
  李燃刀能覺察到,現在自己的身體還遠遠跟不上頭腦中的劍意,李燃刀要趁著這段時間刻苦修行,直到將劍與身合而為一,意到劍到,頭腦一動,劍式隨心而化。
  
  手中的「劍」還頗為晦澀,頭腦中許多精妙的東西都無法表達出來,李燃刀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將這一式演繹出來,頭腦中漸漸一片空靈,沉吟在劍境之中,手中的短匕慢慢地更加靈動起來。
軒轅小楓 發表於 2012-12-18 13:09
【第0007章】 迷霧谷的傳說(一)


  李燃刀在破廟中一連苦煉了兩天。
  
  這兩天,他讓弟弟將大半鍋的藥湯喝了下去,弟弟的氣色越來越好,小臉也隱隱地胖了一圈,力量明顯增強許多,已經比同齡孩子更強壯了。
  
  有時間了,李燃刀也會帶著弟弟去鎮裡轉一圈,買一點好吃的、好玩的。每一次弟弟都如過年一般快樂。李燃刀暗暗心酸,這些別人家孩子輕易就能得到的快樂,對弟弟卻如此奢侈。
  
  更多的時間,李燃刀還在苦練流雲出釉那一式劍法。
  
  李燃刀自己知道,現在的身體還如一塊粗坯,沒有經過千錘百煉的打造,離百煉鋼差的太遠,頭腦中空有劍意,身體卻不能將精髓發揮完全。
  
  但是,李燃刀向來有別人不及的毅力,他從小修煉就有一股勁,修煉一遍不成,那我就修煉十遍。別人吃飯睡覺的時間,李燃刀全在專注於苦修之中。
  
  整整兩天過去了,流雲出釉這一式劍法在李燃刀手中威力越來越強,李燃刀感覺,已經能發揮出這一式的三成意境。
  
  腳下極速一錯,一團光芒中,短匕疾刺出來,嗤地一聲,李燃刀手中重重一頓,用力過猛,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弟弟在一邊摀住嘴,眼裡滿是笑意。在他看來這是一件頗為好玩的事情。
  
  李燃刀苦笑了笑緩緩收式,匕首畢竟太短,難以將劍的意境發揮出來,在劍法威力真正體現出來的時候,匕首的劣勢就已經頗為明顯了。
  
  天色暗了下去,弟弟玩累了半躺在雜草上。
  
  李燃刀看向弟弟微微一笑,心中充滿了詳和,盤膝坐在一邊,凝神靜息,雙手結一定印,緩緩將體內精元勁催動,一周天一周天地運行下去。
  
  天地靈氣如絲線一般悄然被李燃刀吸收,匯入丹田,能量如潮,一浪又一浪地向著精元勁第三重壁壘衝擊。已經一連三天了,這道關卡仍無突破的跡象,李燃刀暗暗沉吟,如果沒有靈藥支持,要衝破這道關卡,就憑現在的自己,恐怕也需一年的時間。
  
  漸漸入夜了,天地間一片寂靜。
  
  李燃刀頭腦漸漸空明,一呼一吸間彷彿融入天地間的律動,整個人處於一種玄奇的境界。就在這時,心中一頓,耳邊突聽雜亂的腳步聲從遠處隱隱傳來。
  
  李燃刀霍然睜開雙眼,心中驚疑不定。
  
  這處破廟位於鎮郊,入夜了附近幾無行人。聽這腳步聲正向破廟奔來,已經越來越近,來人是誰?
  
  李燃刀一下子跳起身,將尚包著草藥的幾個藥包與銀袋塞入神龕後的一個土洞中,用瓦石封好,匕首則藏在手腕上,用衣袖遮蓋看不出痕跡。
  
  不一會,弟弟也聽到了那粗重的腳步聲,雙眼流露出驚恐的神色,緊張地站起依偎在李燃刀身邊,兄弟二人緊緊盯著那兩扇破門,透過門的縫隙向外張望。
  
  對於李燃刀來說,重生方才幾天時間,修煉日短,遠不到應付強敵之時。李燃刀心中苦澀,聽腳步聲越來越近,更近了,從腳步聲聽出,來者應僅有一人,並且腳下沉重踉蹌,竟似身受重傷,李燃刀方才緩緩地吁了一口氣。
  
  噗通一聲,一個重物跌倒在地的聲音。門外傳來微弱的呼救:「救、救我……」
  
  李燃刀揮手讓弟弟躲到神龕後,看弟弟匆忙藏好,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將青石搬開向外張望,一個粗壯的身影痙攣著掙扎在門前的泥水中。
  
  李燃刀提起精元勁,手緊緊地握著藏於腕邊的匕首,慢慢走過去,那個壯漢聽到腳步聲側過頭,李燃刀心中一驚,這人渾身是血,從臉色上來看,明顯傷及生機,氣息微弱。
  
  「救、救我……」
  
  李燃刀疾走兩步走過去,手指搭在壯漢的手腕上,脈博似有似無,雜亂之極。
  
  李燃刀將眼眉皺緊了,沉吟半晌,從脈博中探查知道此人體內臟腑碎裂,心經生生斷絕,就是憑他的藥術也絕無可能救的活。
  
  此人體內精元勁混亂地遊走,已無法統懾。不過讓李燃刀吃驚的是,此人精元勁極為渾雄壯闊,以散亂的勁力來看,應該是精元勁四重境界的強者,比李燃刀現在的功力要多出十餘倍。
  
  那人微微睜開眼,滿眼希翼的神色。
  
  李燃刀默不作聲,一支手伸入壯漢腋下,輕輕一較勁,呼地一聲將壯漢抬起,向破廟內扶去。
  
  壯漢失神的雙眼中一抹異色一閃而沒,他萬萬沒有想到,偶然的一座破廟中竟然有人,裡邊的人竟然還是一個莫測高深的少年。
  
  自己有多重壯漢心中太清楚了,兩百多斤的重量,一個少年不費吹灰之力抬起,這份功力、這份手法都讓人歎為觀止。
  
  李燃刀將壯漢扶進廟內,放在一個牆角,讓他倚牆而坐,沉默著回身,用那只瓦罐一角,將遠處破鍋內殘留的藥湯盛了一些端到壯漢嘴邊,扶著他緩緩地將藥湯喝下。
  
  這鍋藥效驗神奇,藥湯入肚,藥勁能量侵入壯漢體內,讓他眼神中漸漸綻放出一抹精亮的神采,神色也好了許多。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能量與生機,壯漢臉上再次露出訝然之色,向李燃刀用力頷首,眼神示意,還想再喝一口。
  
  李燃刀緩緩歎息,知道這些藥湯僅能讓他吊住一口氣,現在全是迴光返照而以。不過,畢竟是臨死之人了,李燃刀不忍拒絕,返身繼續向那口破鍋走去。
  
  弟弟也從神龕後疑惑地走了出來,愣愣地盯著那個壯漢看著。
  
  壯漢臉上泛起一絲難看的笑容,向弟弟招著手:
  
  「小弟弟,過來,叔叔給你糕點吃。」
  
  弟弟見哥哥餵這個人藥湯,心中早就不再戒備,聽聞糕點,滿臉好奇地向壯漢走去。
  
  李燃刀聽到這裡臉色頓時大變,啪地一聲摔掉瓦罐一角霍然回身,就見那人正用力將弟弟拉扯到身邊,一隻手如拎小雞一般將弟弟抓在手中,粗壯的大手骨節都隱隱暴跳著,緊緊抓住弟弟的脖子,弟弟小臉蒼白,嚇的連哭都不敢。
  
  李燃刀心中重重一跳,厲聲喝道:「你要幹什麼?」
軒轅小楓 發表於 2012-12-18 20:12
【第0008章】 迷霧谷的傳說(二)


  壯漢臉上泛起一絲獰笑,緩下聲音說道:
  
  「小兄弟,我觀你也是修行之人,我祈風蛇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臨死前只想求小兄弟一件事。」
  
  李燃刀額頭青筋隱隱跳動:「你先將我弟弟放了,一切好說。」
  
  祈風蛇用力搖頭:
  
  「小兄弟,我只求你到三十里外的長沙城祈家莊替我傳個口訊,就說迷霧谷七日內必將開啟,以你的腳力,天明前應該可以趕回來,你回來我就將你弟弟放開,並且到時我祈風蛇對兄弟還有重謝。」
  
  「迷霧谷?」
  
  李燃刀心中劇震,眼睛瞇緊了,看著驚恐的弟弟,臉上不動聲色緩緩說道:
  
  「傳個訊息有什麼難,我就幫你一次好了,祈風蛇,怎麼說我也救你一回,你就先放了我弟弟吧。」
  
  祈風蛇繼續搖頭:「不行,小兄弟,你必須先去幫我傳訊,你回來我一定放人,否則……」
  
  李燃刀聽著祈風蛇滿嘴謊話,念頭連轉,眼神中殺機深斂,突然冷笑著說道:
  
  「祈風蛇,只是一次簡單的傳訊而以,何必非得要用我弟弟的生命來威脅我?難道說,迷霧谷之事乃是天大的機密不容有失嗎?
  
  既然是天大的機密,如果我到祈家莊報訊後,你們祈家莊的人還不會立即殺掉我滅口?那麼想來,一會待我走了,你一定也會第一時間將我弟弟掐死吧。
  
  這樣一來,迷霧谷的消息就再也不會傳出去了,祈風蛇,你說我說的對嗎?」
  
  祈風蛇聽到這裡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手都在隱隱顫抖,眼珠裡血絲漫布。
  
  李燃刀根本就不容他緩下一口氣繼續咄咄逼人地問道:
  
  「祈風蛇,分析到那些之後,想來你這身傷也定是因為要保住迷霧谷的秘密,而和別人廝殺留下來的吧。唉,可歎你心經生機已絕,卻猶不自知。」
  
  「什麼,你說什麼?這不可能!」
  
  李燃刀的幾句話讓祈風蛇目瞪口呆,都有些傻了。他萬萬想不到破廟中一個少年思維竟然如此敏捷,一針見血地將他這個老江湖的圖謀盤剝的一清二楚。
  
  迷霧谷這個秘密關係重大,他不得以出此下策,唯有如此方能將這個秘密傳到祈家莊,並且保證不洩露出去,但是,這個少年是他肚裡的蛔蟲嗎?
  
  再聽李燃刀說自己生機已絕,更是驚嚇的臉都白了,感覺著體內漸漸失去的力氣,隱隱知道李燃刀說的都是真的,祈風蛇色厲內荏地喊道:「你、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李燃刀眼睛冰冷,突然急速著追問道:
  
  「祈風蛇我問你,你說的迷霧谷,是不是東方三百里外,那個數百年未有人進入過,傳說裡邊靈藥異獸密佈,甚至還可能有上仙遺跡留存的凶地所在?」
  
  「你,你,你怎麼知道……你去是不去……」
  
  這麼機密的訊息被李燃刀一口道出,祈風蛇大張著嘴驚慌失措,額頭上冷汗都流了下來,手都在發抖。
  
  這個破廟及這個少年詭異的讓他如見了鬼一般。
  
  祈風蛇心中顫抖,手指一緊就待再次威脅,突然感覺眼前一亮,就見對面的少年腳下奇詭地向前一邁,右手一抬,一道流光唰地疾刺到咽喉前。
  
  祈風蛇一下子嚇的魂飛天外,身體用力向後一挺,奈何勁力全失,耳邊就聽噗地一聲,鋒利的匕首直扎入咽喉。
  
  流雲出釉,李燃刀自出新意,化為流光射出,將一個生機眼見斷絕的精元勁四重強者秒殺而死。
  
  祈風蛇至死,眼睛仍然睜的大大的。
  
  李燃刀一個健步衝了上去,兩指拈住祈風蛇的手腕,手指一用力按到大筋上,強行讓這個壯漢的五指鬆開,一把將弟弟抱了過來,疾向後邊退去。
  
  「哇」地一聲,弟弟方才伏在李燃刀懷中哭了出來。
  
  李燃刀暗罵自己大意,還是太善良了,出於好心救人,奈何人心難測,誰能想到這個人都快要死了,其用心還能如此惡毒。自己的善良竟然險些讓弟弟遇險。
  
  迷霧谷之事李燃刀前世就知道,因此他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故而才能猜透祈風蛇的惡毒心思。
  
  李燃刀也是故意揭露出祈風蛇的底細,借他心神大震之機一舉出手,才能無驚無險地將弟弟救下。
  
  安慰了半晌,弟弟方才止住哭聲,不過仍然不敢轉身向那具死屍看上一眼,顯然嚇的不輕。
  
  李燃刀看著那具屍體,眼神冰冷,走了過去,用一塊破布按住祈風蛇的脖頸,輕輕將匕首抽了出來,再用破布擦拭乾淨。
  
  這是李燃刀重生之後第二次殺人了。
  
  而這兩次殺人的唯一目的,都只是為了生存。
  
  祈風蛇死不瞑目,他永遠想不到,自己這個精元勁四重功力的強者,竟然會死在破廟中。
  
  李燃刀輕吁了一口氣,正準備站起,突然目光一動,看到祈風蛇身側掛著的一柄長劍。李燃刀心中一跳,伸手將這柄長劍摘了下來,手指一按彈簧,精元勁輕吐,長劍嗆地一聲從劍鞘中飛出,落入李燃刀手中,劍身冷森森的迫人眉睫。
  
  「好劍!」
  
  李燃刀暗讚了一聲。
  
  劍身湛藍,如夜空一般幽靜,劍刃鋒銳的直可吹毛斷髮。李燃刀隨手挽了一個劍花,感覺趁手之極,唰地揚劍向前刺出,胸中一種痛快淋漓的感覺油然而生。
  
  李燃刀大喜,再次找到了前一世以劍為伴的感覺,一口長劍在手,李燃刀信心一下子強大了許多。
  
  將長劍納入劍鞘,李燃刀蹲下身向祈風蛇懷中摸去,一方玉珮,一片汗巾,一隻錢袋而以。
  
  李燃刀將玉珮與汗巾重新放回祈風蛇的懷中,好奇地將錢袋打開,而這一瞬間李燃刀就一下子吃了一驚。
  
  「金子?」
  
  李燃刀快速將錢袋中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一共有兩錠黃金,足有十兩重,還有八十多兩銀子。
  
  李燃刀心跳加快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可是一筆天大的財富。
  
  弟弟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抖抖地轉過頭。
  
  李燃刀皺了皺眉,突然胡亂地將所有的金銀全都塞入錢袋,然後一個健步穿了出去,將藏在神龕後的錢袋與藥包挖了出來,與祈風蛇的錢袋混於一處,全都納入懷中。再用一隻油皮袋將那柄長劍緊緊地包裹起來,在懷中抱著,拉起弟弟就向外走去。
軒轅小楓 發表於 2012-12-19 12:16
【第0009章】 臨風城托孤


  弟弟滿臉慌意驚問道:「哥,咱們去哪?」
  
  李燃刀低下聲音說道:
  
  「這個人先前受了傷,我們不知他還有什麼對頭沒有,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咱們離開去別的城。」
  
  弟弟懵懵懂懂也不知什麼意思,在夜色中跟著哥哥。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另一個鎮奔去。
  
  走了數里山路,終於在燈火將熄的時候趕到靠山堡鎮,尋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雇了一輛馬車,一路向西,趕了一天的路,入夜了方才趕到一座較大的山城——臨風城。
  
  這次,李燃刀領著弟弟,在一偏僻的街路上找到一間精雅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住下,幫弟弟洗了澡,換上新買的衣褲,看著弟弟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甜甜地睡去,李燃刀直到這時方才長吁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現在他還未突破精元勁第三重,實力太弱,生存艱難,他可不想過早的捲入仇殺糾紛中,打亂自己營救父親的計劃。
  
  祈風蛇死了,不過他帶來的這個訊息卻還是讓李燃刀暗暗心動。
  
  在前世他就聽說過迷霧谷,那是一個可以讓修者瘋狂的地方。裡邊無數年的靈氣凝聚,生長著足夠年份的靈藥,出沒著得了靈氣,有了修行的靈獸,甚至傳說,裡邊極有可能留存某些上仙遺跡。
  
  迷霧谷濃霧鎖山,山勢迷險,傳說山中布有古陣,許久以前就有不少實力高深的修者進入山中探險一去不回。漸漸的,那裡成為了修者的禁忌與凶地,再無人敢進入,數百年過去了,迷霧谷在人們心中漸漸淡去。
  
  李燃刀後來分析,迷霧谷這座古陣經數百年運轉,會在偶爾的幾天將生門轉到王河集一帶,而這就是祈風蛇傳訊的由來吧。
  
  前一世中,迷霧谷開啟的訊息到底還是沸沸揚揚地傳了出去,附近聞訊的修者一窩蜂地湧入。
  
  李燃刀也曾為了增長實力營救父親,只身前往迷霧谷探險,奈何實力低微,不敢深入,在迷霧谷中什麼也沒得到,終其前世一生,他也沒能實現再見父親一眼的心願。
  
  李燃刀暗歎了一口氣。
  
  就憑自己現在精元勁第二重的低微實力,即使有過去的修行經驗,進去仍是艱險無比。看著弟弟沉沉睡去,李燃刀盤膝坐在床上,手結定印運轉周天修行。
  
  他要抓緊一切時間提升自己。
  
  整整一宿,李燃刀感覺體內的功力更精純了一些,但是精元勁第三重的關卡仍然沒有任何實破的跡象。
  
  第二天一早叫弟弟起來,下樓吃了些東西,李燃刀領著弟弟走在清晨的大街上,街上不少獵人隊伍扛著刀叉,結伴向城外行去。
  
  弟弟一個人在破廟中呆了半年,看什麼都新鮮,興奮轉頭看了半晌,方才看向李燃刀疑惑地小聲問道:
  
  「哥,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李燃刀心中一酸:「小旭,我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幫你找幾個朋友一起玩好嗎?」
  
  「好啊,哥,你找誰和我一起玩啊?」
  
  看著弟弟開心的樣子,李燃刀心中更酸了,再不說話,領著弟弟疾步前行,轉過幾條街道,在一稍偏僻的胡同中,走到一戶人家門前,李燃刀上前,在斑駁的紅門上用力拍了兩下。
  
  片刻,「吱呀」一聲,大門拉開,裡邊一個精壯的漢子看到李燃刀兩人一下子怔住了:
  
  「燃刀,小旭,是你們……」
  
  「於叔!」
  
  「哎,快、快進來……」
  
  漢子慌亂地答應著,側過身,李燃刀拉著弟弟走進院中,裡邊屋內又快步走出一個女人,一身粗布衣裳,模樣還算嫵媚,但是額頭卻過早地留下細細的皺紋。女人看見李燃刀二人也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後快步奔了過來,一把將李燃刀與弟弟拉住:
  
  「燃刀,小旭,你們父親出事後,我讓你於叔四處打聽你們兄弟的下落,這些日子你們倆到哪裡去了?」
  
  女人說著,眼圈紅了。
  
  李燃刀心中溫暖,低下聲音說道:
  
  「嬸,我和弟弟這不挺好的嗎。」
  
  那個精壯的男人趕緊將戳在門口的刀叉搬到一旁,讓出屋門快速說道:「快進屋,快進屋。」
  
  李燃刀抬起頭,仔細打量著院內這兩間房子,有些殘破了,窗子上糊的窗紙還是去年的,早已發黃,女人一身粗布長褂,手指有些蒼白浮腫,顯然常年替人漿洗衣物。
  
  這戶人家也算與李家世交,李燃刀小的時候父親帶他來過幾次,知道這個於叔於嬸都是實在人。
  
  呼啦一聲,屋內又闖出三個男孩,好奇地奔了過來圍在父母的身後,向李燃刀兄弟二人看去。
  
  三個孩子都沒有李燃刀大,最小的也就比弟弟稍大一點而以。
  
  李燃刀沖精壯的漢子搖了搖頭:
  
  「於叔,我就不進屋了,這次來我是想求於叔一件事。」
  
  女人拉住李燃刀的手,另一隻手用力將眼角的淚抹去:
  
  「燃刀,什麼求不求的,你兄弟兩個這些日子可怎麼過的,都吃了多少苦啊。」
  
  精壯的漢子也歎了一口氣:「燃刀,什麼事你說吧。」
  
  李燃刀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於叔,嬸子,我要想辦法去見見父親,看看如何能將父親救出來,可是弟弟太小沒人照料,我想讓弟弟在你們這住一段時間。」
  
  精壯漢子聽了,一下子怔住了,張口結舌了片刻,沒有說出話來。
  
  女人轉頭瞥了漢子一眼,一把將弟弟拉了過去,輕輕撫摸著弟弟的頭:
  
  「小旭從現在起就留在這裡好了,我會像對待自己家孩子一樣對他的,小旭今年才六歲吧,多可憐啊。」
  
  漢子還在猶豫。
  
  女人用力拽了拽漢子的衣服:「他爹,你說是不!」
  
  精壯漢子緩緩歎了一口氣,突然臉上現出毅然的神色,苦笑道:
  
  「對,小旭就留下來吧,咱家也不差這一口吃飯的,我每個月多進山一次就有了。」
  
  後邊那幾個孩子也聽明白了,最小的一個一臉興奮的跑到前邊來,拉過弟弟的手,歪著頭問:「你會彈溜溜嗎?我那有好幾個又大又好看的,走,和我去看看。」
  
  弟弟轉頭向李燃刀看去,李燃刀心中再次一酸,重生之後和弟弟呆在一起這麼幾天,又要離開了。不過,李燃刀別無選擇。
  
  李燃刀沖弟弟笑了笑:「去玩吧。」
  
  幾個孩子歡呼著跑到一邊去了。
  
  精壯的漢子看著這一幕苦笑了笑,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的短褂,腋下露出一塊補丁。女人與丈夫對視了一眼,橫身到丈夫身前,看向李燃刀關切地問道:
  
  「燃刀,你下一步要怎麼做,你還小,這救你父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燃刀從懷中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個錢袋取了出來向女人遞了過去:
  
  「嬸,下一步我自有安排,這裡邊有八十兩銀子,就當小旭在這裡生活的費用吧。我不在這些日子,就勞煩叔嬸幫我照看弟弟了。」
  
  漢子與女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滿眼不可思議地看向李燃刀。漢子看著錢袋,咕嚕一聲嚥了一口口水。
  
  「八十兩銀子?」
  
  八十兩銀子對於他們這樣的家庭可是一筆不菲的財富。如果單算一個孩子的生活費,十幾年也用不了啊。
  
  女人慌亂搖手:
  
  「燃刀,你從哪裡弄來這麼多錢?這錢你嬸不能要,你快收起來。」
  
  李燃刀不由分說將錢袋塞到女人手中:「於叔,嬸,小旭就全交給你們了,等我辦完事再回來接他。」
  
  李燃刀轉身就向外走去,漢子與女人怔怔地看著李燃刀的背影失神了,漢子再次扯了扯自己的短褂,看了看那個錢袋,臉上一下子有些赧然。好半晌,女人長歎了一口氣:
  
  「燃刀也還只是個孩子呢,看來,這場災難讓他更快成熟起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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