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獻帝的屈辱
第二天一早,雄雞高唱,清晨的薄霧都還沒有散盡。レ.レ
城外,已經聚集了十萬大軍,這些,是曹āo命人調來護帝的軍馬。
獻帝身披黃金戰甲,胯坐逍遙馬,帶寶雕弓、金鈚箭,排鑾駕出城。
這是獻帝被曹āo從呂布手上奪來之後,第一次踏出許昌城。
獻帝現在,已經是一個少年,雖然長久被曹āo所控之下,終ri憂心重重,膽顫心驚,可是,難得有一次出城的機會,他眼中的憂鬱居然散去不少,帶點血絲的眼眸裡,有嚮往,有點振奮。
不得不說,獻帝已經長大了,已經是一個英俊少年,如果多幾分生氣活力的話,恐怕還會迷倒不少少女。
當初先帝劉宏,其實也是一個美男子,加上,傳說可以讓先帝劉宏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王美人亦是一個傾城傾國的美人兒。他們的兒子,只要繼承了他們幾分基因,就肯定差不到哪裡去,必然也是一個美男子。
如今,穿上黃金甲的獻帝,更顯英氣。
皇帝出宮田獵之事,並不是秘密。
這本身就是曹āo想借這件事,彰顯他對皇帝的尊重,與及君臣的和睦,所以,這事自然要大肆宣傳,越多人知道就越好。
所以,許昌城內,許多百姓都一早就摸黑起來,擠湧在許昌城內的主街道兩旁,為的,就是一睹皇帝尊容。
這獻帝不似少帝啊,他被曹āo控制在深宮裡。平時百姓哪裡得見對於高高在上的皇帝,誰都有好奇心,都想見一見皇帝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大漢可能因為有著無比輝煌的過去,讓所有人都難以忘懷,所以,百姓們的心裡,他們的心,其實都是忠誠於漢室的。起碼,不管哪一個大漢百姓,他們都會以漢人自居,並以此為豪。
所以,當天邊的一線陽光,照在被曹āo及一眾文武百官簇擁著從皇宮裡出來的獻帝身上,似散發著一片金光的時候。
無數百姓都似有點激動的跪伏在主街道的兩旁,高呼萬歲。
這個,可能也是獻帝第一次感受得到百姓對漢室的愛戴。當聽到有如山呼海嘯一般的萬歲時,他的小臉都漲得有點通紅。在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受得到作為一個皇帝高高在上的感覺。
一時間。他不禁有點左顧右盼。神色有點欣悅。
不過,在皇帝一旁的曹āo,看到皇帝隨便出一次皇宮居然就如此受到百姓的愛戴,他的臉一下子就變綠了,臉色一下子yin沉了起來。
獻帝劉協不小心臉眼角看到了一臉yin霾的曹āo,給嚇得心裡噔的一縮。剛剛得來的欣悅,一下子煙消雲散,整個人一下子似萎靡下來似的,再也提不起半點精神。
「哼！」曹āo低哼了一聲,然後忽的策馬搶前。一下子越過了獻帝,就在獻帝的前面引路。使得百姓呼喊萬歲,就似是在叫著他曹āo的樣子。
曹āo的行為,是非常無禮的行為。
如果他之前就是在皇帝的前面引路還好說,可是,突然搶前,攔著皇帝的前面,這就是曹āo目無皇帝的體現。
一時間,隨行出宮的文武百官,便有不少人臉現怒色,目光狠狠的盯著曹āo的背影,如果說,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曹āo現在怕都要被絞成碎塊。
曹āo搶風頭的表現,不只是文武百官當中有人不滿,就是跪滿了兩旁的百姓,可能都有點不滿,只不過,沒有人敢說什麼,只是高呼萬歲的呼聲,一時變得稀稀落落,似有氣無力的樣子。
在一個街口,人群當中,劉備、關羽、張飛等一行數十人已經在等著了。剛好,眾人看到了曹āo這種無禮的行為。
關羽更是氣得紅臉發紫,恨聲道:「曹賊可惱,竟然敢奪皇帝風頭,待某斬了他！」
關羽與張飛,他們雖然已經心向新漢朝,但是,不管怎麼說,這獻帝的確也算是大漢先帝之子,這個皇帝哪怕是被曹āo所挾的,也有資格代表大漢朝廷,說是正統也不是錯的。少帝也好,獻帝也好,都代表著漢室,一心yu匡夫漢室的關羽,真的見不得皇帝受辱,這個時候,他要比張飛更加衝動。
劉備趕緊止住關羽,勸道:「二弟,姑且讓曹āo驕橫,此時非是斬殺曹āo的時機,你看,曹āo身邊,數員大將,還有如此多的兵馬,城門外,還有十萬大軍,假若就斬殺了曹āo,不僅我們及皇帝要遭殃,這街道兩旁,數以十萬計的百姓,恐怕也難免於難,殺曹āo不急不急。」
「唉……」關羽默嘆一聲,緊了緊手中的青龍揠月刀,沒有再作聲。不過,誰都可以感受得到,關羽此刻,渾身真氣激盪,殺氣衝天,久久不能平靜。
「皇帝真可憐,大哥,你看,都好像沒了精神,要哭的樣子了。」張飛的眼力非常好,遠遠的就看到了獻帝被曹āo搶了風頭之後的頹喪。
劉備的心裡一動,當下跳上戰馬,策馬走到了街道當中。
劉備沒有忘記,當初獻帝見到他之時的熱切。劉備一度曾希望,可以得到獻帝的重視,然後可以在朝廷與曹āo分廷抗禮。只不過,現實卻讓劉備的希望破碎,現實讓劉備知道,現在的朝廷,被曹āo經營得有如鐵桶一般,他根本就不可能在這朝廷立足。
但是,不管如何,能夠得到皇帝的賞識,還是好的。
所以,劉備才決定出來,為皇帝解一解眼前的窘迫。曹āo要挾資帝的人,那麼,自己就奪得皇帝的心,如此,才有可能得到東山再起的機會。
嗯,如何東山再起對於這些。劉備都不知道考慮過多少了。首先,他想到的,就是想要有一個地盤。然後,還要有一個可以堂堂正正能夠站得住腳的名義。因為劉備知道,現在他就算是有機會離開曹āo自立,怕都不可能再輕易的奪得一塊可供他發展的地盤,就算是奪得一塊立足之地,也不太可能擁有一個可公然佔據的名義。
新漢朝不可能給他任命。離開曹āo之後,肯定與曹āo反目成仇,曹āo不攻打他就算不錯了,還奢望曹āo能像以前那樣,給他一個徐州牧的名義那不可能的。可是,如果能得到皇帝直接的任命,那就不同了。哪怕,這個任命是皇帝暗中授予,這也算是一個正式的任命。要不然。劉備覺得就算是自己有機會佔據一個地盤,也很能立得住腳,會被天下人視為草寇。
所以。在不得罪曹āo之下。又可以討好皇帝,這樣的機會,劉備是要把握的。
遠遠的,劉備便似恭順的立於馬上,雙手合起,拱手道:「丞相。劉備在此等候多時了,昨天到了丞相府求見,沒見著丞相,備心裡惶恐啊,生怕會耽誤了時間。還好,現在剛好。可以隨丞相一起出城。」
「哈哈,對不起啊,劉備賢弟,昨天曹某諸事纏身,未能親迎。一時倒忘了再派人請賢弟你進宮隨我們一起出發了。」
曹āo拍馬上前,一下子拉開了與皇帝的距離,這倒讓獻帝的壓力一下子驟減,渾身都輕鬆了許多。
曹āo一時倒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皇帝的情況,他而是將注意力都放在劉備的身上,盯著劉備,似是想從劉備的身上看出一些什麼來的樣子。
「無妨,劉備此等身份,豈可進宮」劉備似一臉自卑的樣子,腰桿彎得低低的樣子道:「丞相,劉備好不容易從家裡找出一件衣甲,現在衣甲加身,不太方便下馬叩拜丞相及皇上,還請丞相為劉備美言一句,莫使皇帝降罪。」
「哈哈,好說好說。」曹āo故意道:「不必再談什麼身份,汝乃是皇叔,怎會不能進宮走,我們一起出城。」
「這……劉備只要追隨丞相左右便可……」劉備誠惶誠恐的道。
「玄德你客氣,走！」曹āo加鞭於馬,先行馳去。
曹āo拍馬而過之後,劉備飛快的朝後面的皇帝拱拱手,目光溫和又似堅定的與皇帝對望了一眼,然後策馬追上了曹āo。
也不知道為何,劉備突然出現,卻讓無助的獻帝突的感到心安。
尤其是劉備引走曹āo之後,那種壓抑得讓他似腰桿都直不起來的腰姿一下子挺直了許多。臉上,多少回覆了一些精神。
獻帝暗暗的抓了抓拳頭。
嗯,以前,獻帝年少,許多事,他都不太懂,甚至,就算是別人施加於他身上的屈辱,他的感受都不會太過真切。可是,就在剛剛,的確讓獻帝感受到一種無盡的屈辱。
直到劉備出現,獻帝才暗鬆一口氣。
他此刻,忽的有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念頭,他不想再受這樣的屈辱。看到劉備,就似看到了一點署光。
這一點署光,讓他的心裡有了一種莫名其妙念頭,覺得,或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皇叔劉備,可能可以將他從黑暗當中帶出去,從而走向光明。
他的腦海裡,居然有了一種讓他感到興奮,又有點害怕的聲音,那聲音,似在不停的對他說,殺了曹āo,殺了曹āo,只要殺了曹āo,就是真正的皇帝,受萬眾歡呼景仰,不用再受曹āo的侮辱。
他又不禁扭頭望了一眼一個常在他耳邊訴說曹āo壞話,表達對曹āo不滿的董承。看到董承的眼中,亦是一眼憤怒,獻帝的心裡,不禁一熱,幾乎就忍不住想把自己現在的心思與他訴說。
董承,是前太后董太后的內侄,也就是獻帝的舅父。當初就是他的維護,一路不離不棄的從關中轉碾到許昌。獻帝現在,最信任的就是他,心裡有心事,大多都是偷偷的與他說。
他聽董承說,朝中不少朝臣,都如他一樣,對曹āo的獨斷專橫非常不滿。
呼啦一聲,一腦複雜心思的獻帝,在百姓的呼叫當中。一下子衝出了城門,到了城外的廣場上。
十萬大軍,威風凜凜,壯觀的畫面,讓獻帝的心神一震,趕緊拋開心思複雜的心思。
當這十萬大軍高呼丞相,卻對他的這個皇帝似視如不見的時候,獻帝的心也冷靜了下來。不敢再胡思亂想了。
這些就是曹āo的軍馬麼如此,想殺曹āo還真的不容易啊。
剛剛騰升起來的一點念頭,一下子就被曹āo的這大軍撲滅了。
一路無話,大軍護著曹āo及皇帝,往西走了數十里,到了一片大山當中。
事實,離開許昌數十萬之後,廣闊的數百里大山,都是這一次的獵場。
稍作休息。便可進山狩獵。
可是,獻帝沒有想到,真正的屈辱才剛剛開始。
進山狩獵之後。獻帝倒有點心思想表現一下。起碼,想讓人看到,他並非表現上那麼的懦弱。
可惜,他想得太過簡單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或者是無意,曹āo總要搶在他的前面,只要他往一個方向走。曹āo便會搶先而走,然後,曹āo的一眾大將,便會跟隨,跟著就是一眾文武百官待從。而獻帝,卻被擠到了一旁。看上去,真正來狩獵的是他曹āo,他獻帝,僅只是來作陪的樣子。
更讓獻帝無比委屈的是,當他好不容易看到有一個獵物,彎弓搭箭yu箭之時,曹āo也肯定會搶在他之前,將獵物shè殺,然後再親自去檢起獵物,接受一眾軍將的喝采奉承。
一切,劉備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劉備把一切都看在眼內,心裡卻感到一陣陣的心寒,因為他記起孔融的忠告。
現在,劉備越來越覺得,曹āo是在不停的試探著他,刺激著他,挑逗著他。
在這一刻,劉備的心裡真正的明白了,曹āo現在,應該是想通過對獻帝的侮辱,觀察自己會否因為獻帝受侮辱而憤怒,是否會因為自己看到皇帝受辱而按耐不住要對他不利。
劉備暗暗觀察四周,他發現,的確有不少人在暗暗的盯著他,在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事實呢,對於獻帝不停的被曹āo侮辱的事,劉備的心裡,其實是沒有半點憤怒的,因為,受侮辱的不是他,至於皇帝如何,他才不會去想太多,那不關他的事。他之前,已經為皇帝解去一次窘迫,已經讓獻帝明白他是站在獻帝一邊的就夠了,他沒有必要現在曹āo的行為而憤怒。
劉備現在,他只想快些經過曹āo的試探,讓曹āo可以放心讓他率軍出征。
不過,劉備現在,要關注的並不是這些,而是要關注關羽、張飛的情況。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關羽、張飛的憤怒殺氣了。
劉備相信,如果不能好好的安撫住關羽與張飛,萬一他們兩人要動手上前去殺曹āo的話,恐怕第一個要死的,就是他。
別看四周的軍馬,似乎都是在狩獵的樣子,可是,劉備能清晰的感受得到,那些本應shè向獵物的弓矢,應該是對準著他的。看看那些彎弓搭箭的士兵,半天都沒有將手上的弓箭shè出去就明白了。
狩獵並不是一天的,接下來的兩三天依然如此,曹āo不停的在挑戰劉備的底線。
甚至,有一次曹āo還搶奪了皇帝的寶雕弓、金鈚箭,當場將皇帝給嚇呆。
那個時候,是劉備最為凶險的時候,因為,關羽與張飛,已經拍馬衝過來了,如果劉備不及時制止,兩將的兵器可能就會迸發出殺氣攻向曹āo。
幸好劉備急中生智,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兩將的攻擊方位,攔下了兩將。
當然,表現上,劉備是裝出有話要與兩將說的樣子,倒沒有引起曹āo的注意。
也幸好,三、四天的狩獵總算煞了過去。
天子擺駕回宮,結束了獻帝的屈辱之旅,也結束了讓劉備膽顫心驚的ri子。
返回到住處,關羽與張飛還憤憤不平。
關羽質問劉備,為何多次阻繞他殺曹āo。
劉備只好將他所想的告訴了關羽及張飛,讓兩個義弟稍安,等待更好的機會再殺曹āo。並讓兩人,準備著隨時出征的事宜。
現在,劉備雖然不太放心關羽與張飛,可是,他也知道,如今唯有就是重用這兩個義弟,他才有可能再打出一片天地。因此,兩三萬軍馬,從中調出一萬軍馬,讓關羽、張飛分別統率五千人馬。如此,關羽、張飛,算是又可以正式統軍了。
另外,他又暗暗派出孫乾與簡雍,讓他們偷偷的打探袁術的情報,方便他出征之後,不至於對敵人一無所知。
劉備思前想後,覺得自己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值得曹āo可疑的,所以,他就靜靜的等待機會,等曹āo下令讓他率軍出征。
突然,曹āo派人前來請劉備,請劉備到曹āo的丞相府上去一談。
劉備一聽,便知道機會來了,他的心裡明白,這一次,應該就是曹āo的最後試探,如果可以通過曹āo的試探的話,跟著下來,便是他率軍出征的時候了。
劉備一想到可以離開許都,他的心就一陣火熱,對自己的前途,充滿了期待。
當然,他還是冷靜下來,將這次見到曹āo有可能要面對的情況思索了一遍,然後再故意作平常的打扮,前去見曹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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