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正人君子
雖然巫野這輩子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可是面對眼前這種尷尬的局面，仍舊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莫出塵比他瀟灑地多，開門見山地說：「對不起，昨天我太衝動了。」
巫野有點兒羞澀，乾咳一聲，道：「沒什麼，真的，其實，其實我昨天是不怎麼在狀態，今天你要是還想的話，我隨時奉陪，絕對不會再像昨天一樣推三阻四，扭扭捏捏的！」
莫出塵淡淡一笑，笑容中顯露出了幾分孤寂，道：「不用了，昨天大概是我第一次調製『引導液』，沒有掌握好礦髓和藥材的比例，再加上紫電劍氣和闇滅神雷混合在一起，誘發了我的心魔，才會一時失控，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巫野撓了撓頭皮，十分誠懇地說：「沒事兒，失控就失控唄，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偶爾失控一下，上天都會原諒的。」
「行了，我知道你是畏懼於我的武力，所以才說出這些違心的話！我並不喜歡強人所難，今後絕對不會再用任何手段逼迫你，你儘管可以放心。」
莫出塵斬釘截鐵地說，忽然又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打量著巫野，看得巫野心裡有些發毛，這才淡淡笑道：「不過，若非昨天的失控，我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原來你是一個正人君子。」
巫野差點兒沒被一口唾沫噎死，咳嗽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啥。我是，我是正人君子？」
莫出塵點了點頭，微笑道：「在我離開滄浪劍宗之前，師父曾經和我說過，外面的世界，到處都是披著人皮的妖獸，狼心狗肺的畜生。這些人只要找到一絲機會，就會立刻顯出原形，變成最醜陋的禽獸！師父讓我如果遇到了這樣的禽獸。就毫不猶豫地統統戳死，絕對不能讓他們碰我一根手指頭！」
巫野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說你師父真夠變態的！
「不過。師父還說，或許在一萬個男人中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都是禽獸，說不定也有一個，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什麼叫正人君子？發於情，止於禮，坐懷不亂，心止如水，就好像你這樣的男人，就是正人君子。」
巫野嘆了口氣，心說姐姐。要不然你今晚再來試試，我讓你見識一下啥叫貨真價實的禽獸，等你見識過我的手段之後，再走到路上，瞅誰都像是正人君子了！
莫出塵皺了皺眉頭。道：「雖然我覺得你這樣的人只能叫做榆木疙瘩，可是師父說的話是不會錯的，既然她都說了你這樣的人是正人君子，大概你真的就是吧？師父說，如果我能找到一個正人君子——」
「不會是要你嫁給他這麼老套吧？」巫野緊張起來。
莫出塵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喜歡正人君子，為什麼要嫁給他？師父只是說。若是真能找到一個來歷清白，誠實善良，品行高尚，心志堅毅的正人君子，而且他又有一定的修煉基礎，就讓我收他為徒，把《白猿劍法》傳授給他！」
巫野完全懵了。
莫出塵道：「我離開滄浪劍宗之前，師父對我說，她沒有任何要求，只希望我在今後的修煉之路上，始終記住兩點，其一，不要忘了除魔衛道的修士本份；其二，將這套《白猿劍法》傳承下去，成為天下最強的劍法！不過她又說，這套《白猿劍法》實在太過凶殘，若是落到心術不正之輩手中，肯定會掀起一場浩劫！一定要找到誠實善良，品行高尚正人君子，才能傳授給他！」
看了巫野一眼，莫出塵掰著手指頭道：「你通過了『問心鶴』的測試，可以算是誠實；在地底礦洞中，你不顧一切也要背著我一起走，可以算是善良；在我被心魔控制，慾火焚身之事，你還能坐懷不亂，堅守本心，可以算是品行高尚！誠實，善良，品行高尚，你都佔全了，再加上又有修煉底子，這套《白猿劍法》，不傳授給你，還能傳授給誰呢？」
巫野愣了很久，長長舒了一口氣，才點頭道：「好像，好像也只能傳授給我了，畢竟這世界上像我這樣的正人君子，確實是死一個少一個，都快死絕了。」
……
就這樣，在太陽還未落山之前，巫野就稀里糊塗地成為了白猿劍派的開山大弟子。
雖然莫出塵自稱是滄浪劍宗門人，可是在斬殺了滄浪劍宗上百人之後，她其實就被滄浪劍宗逐出師門了，只不過她一直記掛著師父的恩惠，不願意輕易割捨和師父之間最後一點牽絆罷了。
不過在離開滄浪劍宗之前，師父也曾經再三叮囑她，白猿劍法並不是滄浪劍宗的劍法，若是要傳授給別人白猿劍法，也不可以用滄浪劍宗的名義。
「既然滄浪劍宗容不下你，那就找一個可以容得下你的地方，如果所有地方都容不下你，就用三尺青鋒，打造出一片可以容得下你的天地！為師相信，終有一日，盤古大陸三大劍宗，會變成四大劍宗的！」
這是師父的原話。
所以，儘管覺得太過麻煩，莫出塵還是按照師父的意思，成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門派，只不過這個門派的成立儀式就顯得有些兒戲了，基本上就是莫出塵雙手背負，喊了一嗓子：「白猿劍派，今天成立了！」
「啪啪啪啪！」巫野趕緊鼓掌，隨後詢問，「莫姐，拜師是怎麼個拜法？」
「我哪知道？山裡的白猿拿竹棍戳來戳去之前，哪裡還有拜師這麼麻煩的？就連當年我自己也沒正兒八經地拜師，和師父的感情還不是一樣這麼好？算了，你直接改口叫師父就是，省下來的時間，多練幾趟劍才是正經，畢竟，我們只有兩個月時間，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莫出塵撇了撇嘴。
「兩個月？」巫野一愣。
莫出塵點頭道：「這片亂刃峽中，蘊含著非常豐富的風系靈力，是非常適合修煉的，我體內的紫電劍氣和闇滅神雷雖然都被驅散，法力卻還沒有恢復，仍舊在煉氣期徘徊，兩個月時間，應該能讓我重新攀上凝罡期，甚至更進一步！」
頓了一頓，又道，「不過，流雲劍宗的十幾名門人在亂刃峽裡失蹤，其中更有一名天晉國的郡主，流雲劍宗遲早都會派出大批好手，找到這裡的，所以兩個月之後，我們都必須離開了！」
看了巫野一眼，莫出塵繼續道，「離開之後，我準備去天晉國，再找言靜虛鬥一場，這名結丹期女修士的法力，並不是我見過最渾厚的，可是她的劍法，卻是我見過最出色的！敗在她手中之後，我冥思苦想了很久，想到了幾個可以克制她的方法，可是究竟能不能克制，還要真刀真槍廝殺了之後才知道！」
巫野真的震驚了。
莫出塵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凝罡期修士，在天晉國這個盤古大陸第一修煉強國之中，根本排不上名號的，就算是有強橫無匹的《白猿劍法》在手，也很難全身而退！
她怎麼敢，單槍匹馬，麻衣仗劍，直闖天晉？
莫出塵笑了一笑，道：「說起來，我能下定決心，和你也不無關係！雖然以往我早就生出了去天晉國這個天下第一修煉強國見識一番，以天下最強者為目標，來錘煉自己劍技的想法，可是心中始終都有一絲顧慮，師父說我的《白猿劍法》是舉世無雙的劍法，絕對不能失傳，如果我死在天晉國，這套劍法失傳的話，就太可惜了！現在，我終於找到了這套劍法的傳人，終於可以放下包袱，一心修劍，就算死在天晉國，也無關緊要了！」
巫野這才明白過來，莫出塵要收自己為弟子，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為了消除後顧之憂，從此再無半點顧慮，劍法自然會變得更加圓滿，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這趟天晉國之旅非常凶險，連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殞命，所以你還是不要跟去了，兩個月之後我另外有一件重要任務要交給你！所以，現在就開始，好好修煉《白猿劍法》吧！」
莫出塵將一柄長劍插在腰間，向山洞外的樹林走去。
她的透明長劍已經在地底礦洞中用法力毀掉，用來攻擊岩蛇了，這柄長劍是從流雲劍宗門人身上取來，雖然不是什麼絕世神兵，卻也稱得上削鐵如泥。
「看好了。」
莫出塵淡淡道，身前忽然爆出一團無比耀眼的光芒，鋪天蓋地的光芒如萬千銀蛇亂舞，將方圓五十丈之內的樹林完全籠罩！
光芒足足持續了半柱香時間才煙消雲散，而方圓五十丈之內的上百株大樹上，全都留下了千瘡百孔的劍痕。
短短半柱香之內，莫出塵居然刺出了上萬劍！
「這就是《白猿劍法》的全部奧妙，剛才我並沒有動用法力，所以速度比平常慢了十來倍，你應該把這一萬兩千三百二十五劍的變化都看清楚了吧，看清楚就按照我剛才的動作好好練，好困，我先去睡一覺。」莫出塵打著哈欠就要走。
巫野看著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上百株大樹，嘴唇哆嗦得越來越厲害。
「開，開什麼玩笑，看清楚個鬼啊！我根本連一劍都沒看清楚！」(未完待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