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官路彎彎 作者:拾寒階(連載中)

 
nice9998 2013-1-3 13:30:0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04 1620586
liam3857 發表於 2015-9-26 09:03
第十卷 第二百六十章 人生也該有四季

“為什么?”玄姑的表情,就好像給人一張上億的支票,卻被人撕碎了那般,不可思議。

“不為什么!我不高興。”妙可的理由也叫人捧腹不禁。

李毅莞爾笑道:“玄姑,我妹妹的答復,你已經很清楚了吧?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就叨擾了,先告辭了。”

玄姑道:“且慢!”

李毅道:“玄姑,你還有何見教?”

玄姑道:“我還有幾句話,要問這位妙可姑娘。”

妙可道:“你還要問什么?”

玄姑道:“你剛才沒有聽清楚我的話吧?我告訴你說,入我門中,是讓你繼承玄姑之職,并不是當一般的弟子”

妙可道:“我聽清楚了。我還是回答你兩個字:不同意。”

玄姑怔道:“不同意?這不是三個字嗎?”

妙可道:“嘿!反正都一樣了。”

玄姑道:“我剛才也跟你說過,歷代玄姑,都可以修習本門最玄秘最高深的秘術,可得容顏永駐,可得延年益壽。”

妙可道:“我知道啊!”

玄姑道:“那你為什么還要拒絕?難道你就不想青春永駐嗎?”

妙可道:“像你這樣,一直住在這深山道觀里,不結婚,不生育?”

玄姑道:“那不是更好嗎?此地乃玄姑仙境,放眼人世間,只怕也難尋幾個這樣的世外桃源。你能當這一方的領主,正是幾世修來的福份。”

妙可搖搖頭,說道:“如果在我下山之前,你要給我這一切,那我是很樂意接受的。可是,我現在不想啦!我不想以后都在這深山里度過。”

玄姑道:“那你就不想永遠年輕漂亮嗎?”

妙可道:“我還這么小。還可以年輕幾十年呢!”

玄姑道:“可是,你很快就會長大,會變老,等你老了之后,會像這位黃婆一樣。可是,如果你肯繼承我的位置。那你就可以永葆青春,美麗終老。”

妙可搖搖頭:“如果沒有家人,沒有親人,一個人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一個一百歲的漂亮老女人,又有什么用呢?”

“什么?”黃婆在旁邊大聲呵斥道,“小娃娃,你竟然敢辱罵我們玄姑?”

妙可道:“我沒罵她是老嬌怪,就已經很客氣了!一個人。在某一年齡階段,就應該有這個年紀的模樣!嬰兒有嬰兒的可愛,兒童有兒童的頑皮,年輕時自然漂亮,年老了就應該白發蒼蒼,就像這一山這中,也有四季,如果全年都是盛夏。不見春花紅,不見秋葉黃。不見冬雪白,那樣的生活,想必也無趣得很!”

“妙可,不可無理。”李毅怕玄姑動怒,連忙呵止。

如果這個玄姑,真的有一百年道行。又練就了什么獨門神功,只怕有些本領。加之這里又是人家的地盤,真要打起來,妙可只怕要吃虧。

黃婆早已怒火中燒,大聲道:“玄姑。您看看,這個小丫頭,就是這么混賬!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訓她一頓,她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玄姑神情錯愕,輕輕搖頭擺手,說道:“黃婆,你退下吧!”

黃婆兀自不服氣,說道:“玄姑……”

“退下!”玄姑不怒自威。

黃婆低下頭去,答應了一聲是,便即退出去。

李毅輕咳一聲,說道:“玄姑,對不起,小孩子口無遮攔,沖突了尊駕,還請莫怪。”

玄姑道:“令妹年紀雖小,卻懂事得很。而且,她所說的話,句句在情在理,我也沒有什么可怪罪她的。”

李毅道:“玄姑,你們門中子弟不興旺嗎?”

玄姑道:“敝門雖不聞達于天下,但也歷代相傳,有數千年歷史,到我這一代,雖然式微,但門下徒眾,也有上千人。”

李毅道:“既然有這么大的規模,為什么不在本門中尋找一個繼承人呢?”

玄姑嘆道:“祖上有嚴規,每代繼承人,在受命之前,都不能是本門中人,而且,必須是未婚未育之女子。更重要的是,學習本門秘法,須得一個根基不淺,悟性不低的人,才能學得會。因此十分難尋。我一眼看見這女娃娃,便喜歡上了她,囑意她來當玄姑的繼承人。可惜,她卻不愿意。”

李毅道:“這樣的女人,想必也不難找。”

林馨問道:“你們這門中的規矩也太多了,為什么一定要未婚未育呢?現在的人,哪個不想嫁人生子呢?你們又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只不過是傳宗立派而已,用不著立下這么嚴的規矩吧?”

玄姑道:“規矩是祖宗所定,我也不便違反。”

林馨道:“規矩是人定的,祖宗是人,你也是人,他們有他們的時代和規矩,你也該有你的時代和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但死規矩卻也無益于發展。”

玄姑一怔,微微苦笑。

林馨道:“玄姑,如果你所言是真,那你也算得上是修行近百年的高人,難道連先破后立的道理都不懂?”

玄姑還是搖搖頭。

林馨道:“你剛才說,繼承玄姑職位,必須是未婚未育之女子。但繼承之后呢?有沒有規定不可以婚育?”

玄姑一怔,想了想才回道:“這個,似乎并沒有明文規定。可是,既然繼承時要求未婚未育,難道繼承之后,反倒可婚可育不成?”

林馨笑道:“那當然可以了啊!因為規矩上并沒有寫明,也就是說,你們不必遵守了。”

玄姑啊了一聲:“這、這可以嗎?”

林馨道:“你們祖上有這么一條規定,我估計是為了方便學習秘術,如果將秘術學習完畢,那為什么不能婚育?想必也無甚大礙吧?我還沒聽說過,練武的女人,就不能婚育的。”

玄姑悵然若失,半晌說道:“是的,是的!貴客所言極是!為什么我們歷代玄姑,卻無一人想到此節?致使青春虛耗,孤獨終老?”

所謂當局者迷,大概如此吧!

李毅不由得深深憐憫起這個玄姑來。

他又慶幸妙可雖小,卻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玄姑喃喃自語了一陣,說道:“妙可,如果讓你在學完我門秘法之后,準許你婚育,你可愿意繼承我位?”

妙可搖搖頭:“我不愿意。”

玄姑訝道:“你還不愿意嗎?”

妙可道:“我剛才說過了,一年應該有四季,每個季節都應該有自己的風景。人生的不同階段,也該有不同的風景。如果我和我孫女長得一模一樣,走出去像兩姐妹一樣,我覺得,那不是風景,那是恐怖電影了。”

玄姑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震驚,她們著的脊梁緩緩彎曲,忽然之間顯出疲態和老態出來,要不是那幅模樣,仍屬青春美麗,還真能看出一個百歲老人的形態來了。

李毅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想妙可說得不錯,如果這樣的老婦人,和她的孫女一起出門,兩人形同姐妹,那情形,真的有如一部恐怖電影,絕無美感可言。

因為,她外形雖然保住了青春,但她的心態,她的機體,卻無可挽回的在老去!

不知道她是靠了什么,才能這般永葆青春?估計也是要付出某些代價的吧?

玄姑黯然一嘆,說道:“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接班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你卻不愿意。這也真是天意!”

妙可道:“我不想當玄姑,但總有人想當的啊!你再去找好了。你找我來,就只是為了這件事情嗎?”

玄姑道:“不錯,就是為了這件要緊之事。”

妙可道:“那我只能說聲對不起了,因為我幫不了你的忙。”

玄姑道:“你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我枉活了一百歲,也沒有你這么聰慧和看得透徹。”

妙可道:“那你不再逼迫我當你的繼承人了?”

玄姑搖搖頭:“當然不會了。”

妙可笑道:“那你也沒有想象中那么討厭。”

玄姑道:“當初,我被師父看中,選為玄姑接班人,我可是高興得很,自愿拋下一切,修習玄術,雖然得以永葆青春,卻也失去了許多許多……你這么可愛懂事,我又怎么忍心,讓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李毅心想,這個玄姑,性情溫厚,和她的門人完全不同。

林靈一直張口欲言,但一直找不到插話的機會,這時,見無人說話,便問道:“玄姑,你看,我可以學習你的那門秘術嗎?”

玄姑打量林靈,問道:“姑娘,你所指的秘術是?”

林靈道:“就是你學的那種秘術啊,就是可以長生不老的那種。”

玄姑道:“不是長生不老,只是青春永駐。可以駐顏,卻不能永生。”

林靈道:“對對對,就是這種秘術,只要能保持我的青春不老就行了!你可不可以教給我?我想學!”

林馨拉住妹妹的手,疾聲說道:“林靈,你瘋了!”

林靈道:“我沒有瘋啊。姐姐,難道你沒聽她講,可以青春永駐嗎?難道你就不想青春不老嗎?”

林馨搖頭道:“妙可說得對,一年有四季,人也該有生老病死。違反自然的東西,總歸是虛幻的!難道,你想去當玄姑?”
liam3857 發表於 2015-9-26 09:07
第十卷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大舅的牢騷

林靈笑道:“你才去當玄姑呢!我只是想學青春永駐之術罷了。

林馨道:“那你就打錯算盤了,人家的秘術,不外傳!只傳給下一代的玄姑。”

林靈道:“玄姑,又不是尼姑,練成之后,我一樣可以結婚生子的嘛。”

林馨道:“你今年多大了?以你的智商和基礎,等你練成功,估計已經耄耋之年了!”

林靈想了想,撲哧一聲笑了:“你還別說,我真沒這方面的天賦呢!看來,我想青春不老,只能是個幻想罷了。妙可,我要是你,我就答應她的要求,永葆青春的妙術啊!又沒有什么損失,何樂而不為呢?”

妙可道:“你要是喜歡,那你就留下來學好了,反正我不答應!”

李毅道:“好了,事情說開了,咱們也可以離開了。”

玄姑道:“且慢,我還有一言相告。”

李毅道:“怎么?玄姑,你不會還想說服妙可入你門中吧?”

玄姑道:“我活了一百歲,知道一個道理:強扭的瓜不會甜。她不想入我門中,我也不會勉強。不過,我有一句良言想告。”

妙可道:“玄姑,你有什么話,就請直說吧!”

玄姑道:“妙可,你現在還小,將來或許會改變想法,也未可知。因此,我愿與你,結一段善緣。”

妙可問:“什么善緣?”

玄姑道:“今后,如果你遇到緊急危難,可以前來找我,我或許可以救你一命!”

妙可奇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今后會得大病?還是會遭橫禍?”

玄姑道:“天機不可泄漏,日后自知。”

妙可道:“你搞得神神怪怪,讓人心里怪慌的。有什么話。不能一并說出來呢?”

玄姑道:“你只須謹記,如果日后遇到危難,不論何事,都可以來玄姑仙境,找我求救。”

妙可道:“好吧,你的話。我權且記下了。到時來不來找你,能不能找著你,那誰又知道呢?嘻嘻,漂亮的老婆婆,我們要告辭了。”

玄姑沒有留難,起身送李毅等人離開。

李毅率先出門,甫有邁出腳來,就看到黃婆那張死氣沉沉的老臉。

黃婆臉色不愉,站在門廊下。含著敵意,望望李毅等人,當目光落到妙可身上時,尤其顯得毒辣,但這種眼神,也只是一閃即逝。

等出了玄姑仙境,來到游人如織的大道上,李毅才徹底放下心來。

“那個什么玄姑。整個就是一個神婆!”林靈驟下定語,“還吹噓自己有一百歲了!哼哼。我信她的話才怪!裝神弄鬼,肯定沒安什么好心!還好我們機靈,沒上那老神婆的當!”

林馨抿嘴笑道:“也不知道是誰,剛才一定要去當玄姑,學那青春永駐之術!”

林靈道:“我那只是試探她呢!你以為我真的相信她啊?我猜測,這個什么玄姑門。就是靠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來騙人,隨便找一個人,就說她活了九十歲、一百歲,鬼才信她!”

李毅道:“不論真與假,都與我們無關了。只要他們不再糾纏妙可就行。”

林馨道:“是的。他們裝神弄鬼也好,真有什么駐顏神術也罷,我們既不上當,也不稀罕。平平淡淡才是真,平平安安就是福!”

李毅道:“你說得到安二字,我倒記起來,得趕緊給古老打個電話,他說過,超過兩個小時,他就會報警。”

說著,李毅便給古一山打去電話,報了平安,并說一切事情,俱已解決,不勞記掛等語。

妙可道:“李毅,你說我要是現在殺一個回馬槍,你猜我會看到什么?”

李毅道:“你是說重回玄姑仙境?呵呵,你心里也在疑心那個玄姑的真實年齡,對不對?”

妙可道:“一個百歲老人,她的容顏怎么可能會像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這太不可思議了。我恨不得馬上揭穿他們的詭計!”

李毅笑道:“管他們是在搞詭計也罷,是在騙人也罷,都與我們無涉。妙可,出門在外,還是收斂一點好,要不是你在壽文化節上大出風頭,這玄姑門的人,也不會找上你。”

妙可道:“喂,壽文化節寫那個大字,是你叫我出馬的,好不好?你現在可別怪罪到我頭上來!”

李毅道:“我叫你出馬不假,但也沒有叫你出那么大的風頭,憑你的身手,輕松跳過去就可以了,也不會驚世駭俗,你倒好,非要弄什么橫懸毛筆!倒掛凌空,手書大字!這樣的功法,能不引來世人側目嗎?”

妙可道:“我早就知道,不管我說什么,反正都說不過你!道理永遠都在你那邊!”

李毅笑了笑:“你要是有理,我也會說不過你。你說不過我,就說明你是在無理取鬧。”

妙可雙手捧著頭,甩了甩:“哎呀呀,我的腦袋都要被他繞暈了啦,林姐姐,你快管管你家漢子!”

林馨捧腹大笑。

擺脫了玄姑門的陰影,大家的心情都快樂起來,說話也無拘無束,談笑自如。

然而,妙可心里,卻還有一個疑問。

臨走之前,玄姑說的那句話,讓妙可懷疑,到底將來會不會出現什么災難?

但她畢竟是小孩心性,只不過多想了想,也就拋諸腦后,置之不理了。

回到南方省,李毅順路回了一趟老家。

老家正在建設新農村,新道路修得整齊,通到了家門口,田地都被人租去,開辦起了葡萄園、桔園和綠色蔬菜生產基地。

高速公路也從省城一直修到了市里,并經過縣里和鎮上。從省城到家鄉的路程,至少縮短了一半以上。

方振三兄弟,各自都有或大或小的發展。

方振已經當到了鎮委書記,成了本地的一把手,方興和方華二兄弟,仍然在省城幫忙打理四海集貿批發市場,生意做得紅紅火火,越來越財大氣粗。

正值新春佳節,方家兄弟都在老家過節,見到李毅攜妻子歸來,大家都喜出望外。

“小毅,你不是說京城事忙,不回來過節了嗎?怎么又回來了?”方振笑呵呵的伸出雙手,和李毅握了握。

身在體制內的大舅,就算是見到親外甥,也忘不了握手這一禮節。

方興和方華大大咧咧的笑笑,招呼一聲就算了事。

“李毅這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呢!”林馨微微一笑,“我媽呢?她不是早回家了嗎?”

“哦,方芳啊,她出去走親戚去了。”方振打了個哈哈,朝李毅擠擠眼睛。

李毅便即明白,母親多半是在陪伴花小蕊母子。

林馨也只是一問,并沒有在意,哦了一聲,便和家里的幾個婆娘們熱烈去了。

林靈來到李毅家鄉,很是好奇,西瞧瞧,東看看,直夸房子漂亮,鄉村美麗。

大家相見已畢,坐下談話。

“小毅啊,你要是在咱們省里當官,那就好了!”方振說。

李毅笑道:“在哪里不都是一樣的嘛!天下一家嘛!”

方振道:“話雖這么說,但你要是在南方省里當官,那就能多照顧我們一點。最起碼,我們鎮里爭的那個工程,就不會落到別人家去!”

李毅道:“工程?什么工程?”

方振道:“新鐵路工程。本來說好的,這條鐵路,要在咱們鎮上通過,結果拐個彎,就跑到別的鎮上去了!”

李毅笑道:“這是人家鐵道部門的事情,路該怎么修,通過哪里,那都是有專業團隊進行論證的。就算我在這里當官,也不能左右人家的決定啊。”

方振道:“什么狗屁決定!前兩個月還說得好好的,鐵路從咱們鎮上過,連路線都劃好了,結果……”他重重的打了一下手,繼續說道,“到嘴的鴨子,被人搶走了。”

李毅道:“不就是一條鐵路嘛,就算經過鎮里,這一段又沒有多長,算什么肥鴨?值得大舅你這么遺憾?”

方振道:“只是一條鐵路?你是當大官的,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當然不把這段鐵路放在眼里了!可是,咱們這鎮上,平時能有什么工程落下來?你想想,如果鐵路經過咱們鎮,那得征收多少田地?又要拆遷多少房屋?對不對?光是這一筆補償款,就很多了!”

李毅道:“呵呵,這么算起來,倒的確是個在項目。”

方振道:“肯定是個大項目啊!可惜了不是?”

李毅沉吟道:“大舅,就算項目落在鎮里,那得利的,也是被征地的老百姓,你一個鎮委書記,也落不到多大的好處,改道就改道了吧!也許是人家規劃師重新計算了,出臺了新的方案。”

方振道:“我又不是為了自己,我為的是鎮里的百姓!有征收,有拆遷,就有補償啊!這難道不好嗎?百姓們得到實惠,我這個書記也開心啊!”

李毅道:“是,大舅一心為民,精神著實可嘉。”

方振道:“項目倒還是小事,我最氣憤的是,三斗鎮那些龜兒子們,仗勢欺人,不把我方振放在眼里!我跟你講,小毅,這全是因為你不在咱們省內當官!如果你在省內當官,誰還敢撬我方振的墻角?”

李毅見大舅面紅耳赤,說話也越來越不中聽,連忙笑道:“大舅,你喝多了,要不,咱們就到此為止,咱就不喝酒了,改喝茶?”
liam3857 發表於 2015-9-26 09:09
第十卷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的職,我也撤

李毅不想就此問題,做更深入的討論。

但大舅方振卻意興方濃,眨著朦朧醉眼,打著酒嗝,大聲說道:“小毅,你在省里,有沒有人脈關系?你以前在省里也當過官,應該也認識一些高層領導吧?”

李毅沉‘吟’,心想大舅這么問,肯定是想要我替他出頭,便答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人事更換幾番新,幾年下來,人已經換得差不多了。我在這邊,并沒有什么熟人。”

方振道:“那也不怕!你岳父還是京城的領導呢!是吧?不行,這一點小事,不能麻煩他們。小毅,你多少有些關系吧?你幫我找找關系,把那鐵路,再給我改回來!”

李毅苦笑道:“大舅,你太抬舉我了,我可沒那么大的能耐。”

方振早已喝多了,紅光滿面,醉態可掬,他努力將兩眼瞪圓,眼袋高高鼓出,有如刀刻一般,說道:“小毅,你就別謙虛了,李家還有林家的能耐,那可不是吹的……”

旁邊坐著的林馨,輕輕扯了扯李毅的袖子,低聲說道:“大舅喝醉了。還好都是家里人,他說一聲過分的話,也沒有什么,但這些話,可千萬不能到外面去說。不然,別人會怎么看我們兩家?”

李毅也深感無奈,說道:“大舅就是這樣,一高興就愛喝酒,一喝多了就愛說胡話,你千萬不要介意,他這個人,還是有分寸的。”

林馨微微一笑:“都是自己親人,我怎會介意呢?”

方振還念念不忘三斗鎮的恩仇,說道:“小毅啊,你在省里,隨便找個人。給他打聲招呼,讓他把路線改一改!”

李毅道:“大舅,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方振道:“怎么?你這推推阻阻的,分明就是不想幫忙呢!”

李毅道:“大舅,你言重了。你是我的親舅,你吩咐的事情。我哪敢不幫忙的?只不過,這是人家鐵道部‘門’的事情,我也管不著啊!”

方振不由得生起氣來,語氣頓時重了幾分:“小毅,你官比我大,級別比我高,我這個做舅舅的,是吩咐不動你了!但俗話說得好,娘親舅大……”

林馨賠笑道:“大舅。李毅不是不幫,他剛才說了,打招呼是可以的。對吧,李毅?”然后拉拉李毅衣袖,朝他使眼‘色’。

李毅也笑道:“是,大舅,我會找人打招呼的,只不過。能不能幫上忙,那可難說。”

方振這才臉‘露’霽‘色’。揮手笑道:“只要你們肯幫忙,肯打招呼,這事情就沒有不成的!你們是什么人物啊!呵呵!老虎不發威,三斗鎮那些家伙,還當咱們方家是病貓呢!”

他神情‘激’動,說得口沫橫飛。意氣風發,仿佛早就把對方捏在手里,隨時就可以捏碎。

李毅心想,大舅以前只是一個本分的農民,自從當上鄉村。又高升到鎮里之后,整個人都變了模樣,官僚習氣十足了!

以前,方振從來不和人吵架扯皮,忠厚老實,友睦鄉鄰。李毅也正是看中他的這一點,才沒有阻止方振入仕。

沒想到,短短幾年功夫,方振就變得會搞權力斗爭了,還會借別人的勢力,去傾扎別人!

這種變化,是李毅始料不及的。

“大舅,鐵路從哪里經過,這是人家部‘門’的整體規劃,個人或是某個單位,是很難影響到他們進行規劃的。而且,鐵路從咱們鎮里過,還是從三斗鎮上過,這并沒有多大影響。為父母官者,在有些小節上,還是不要過于斤斤計較的好。”

“嘿,你是不知道,那個三斗鎮,一直以來就和我們鎮爭權奪利!上次縣里有個項目,要落在咱們鎮,結果也被三斗鎮搶走了。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縣里的項目,落在哪個鎮上,都是可以的嘛,咱們的眼光,應該放寬廣一些,不要只局限于自己這一鎮一地。”

“我是鎮里的一把手,又不是縣長,更不是市長,我的眼光,就只有這么大!我就管咱們這鎮里這塊地方!”

“那你剛才說的那個什么項目,又是怎么回事?”李毅問。

“就是新農村建設,公‘交’改革試點啊。”方振大聲說。

李毅哦了一聲,說道:“就是村村通公‘交’的試點吧?”

方振道:“就是這個!本來說好的,在咱們鎮里先試點,結果又被三斗鎮搶去了。”

李毅笑道:“這個項目,以后遲早會普及到每個鎮,你不必著急,等不了多久,試點工作一結束,很快就能普及。”

方振道:“那也要多等許多時間啊。而且,這里還有一個榮譽的問題!我們鎮要是能夠事事爭先,那自然能獲得更多的關注,我們鎮上的人,也有面子得多。”

他又特意強調一句:“尤其是,小毅啊,你是咱們這鎮走出去的人,我們鎮有了面子,你也有面子,對不對?”

李毅心想,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怎么又扯上我了呢?又想,方振如此熱衷于權益的爭奪,難道還想再往上升?到縣里去當官?

于是,李毅試探的問道:“大舅,你想不想調動一下工作?比如說,去縣里?”

如果方振肯去縣里,李毅打算幫他運動一下,把他調到縣里某單位去當一把手,那樣反而比在鎮里當一把手還要好,工作輕松,又不惹人注目。

方振道:“去縣里工作?我不去。”

李毅道:“不去?哪個當官的,都想往上走,鄉里的盼著進鎮里,鎮里的盼著進縣里。你卻不想去?”

方振道:“我在這鎮上,已經是一把手了,再往縣里去?職務肯定不高,我這把年紀了,只怕很難再爬上縣里一把手的位置,所以,我早就想通了,我就在鎮委書記這個位置上,干到退休好了!這里是我的家鄉,我們這里當官,舒服多了!”

李毅倒是微微一訝,心想方振還‘挺’有自知之明,居然不想往上爬了。

方振道:“鎮里工作也簡單,人事也不復雜,我留在這里,‘挺’好的。給我一個副縣長,我也不干。”

李毅笑道:“大舅,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在這個位置做下去,那我有幾件事情,得跟你說清楚。不然,我動用關系,也要把你調離。”

方振吃了一驚:“什么事情這么重要?你快說。”

李毅道:“這頭一件,就是不許再喝醉酒了!”

旁邊的家人聽了,都吃吃做笑。

方振正端著酒杯要喝呢,聞言啊了一聲,連忙放下杯子,說道:“這酒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你叫老舅我不要喝酒,那還不如要了我的命。”

李毅道:“不是不能喝酒。酒可以喝,但不能喝醉酒。不然,我也不要你的命,我就把你調走,調到你縣城去當個環保局局長!”

方振瞪眼道:“啊?管掃大街的頭頭?那我可不干。”

李毅道:“那你就聽我的,從今以后不可以再喝醉酒。”

方振道:“那、那我就答應吧!”

李毅道:“你別只顧著答應,答應了就得做到。這么多位親朋好友,都是見證,你們都給我看好了,如果大舅哪天喝了醉酒,有失黨員身份,有失干部體統,你們就打電話給我,我馬上就幫他辦理調職手續。我在省里,的確有些人脈關系,調動一個正科級干部,那還是易如反掌的。”

方振‘抽’了‘抽’嘴角,苦笑了一聲,無奈的聳聳肩:“好吧!算你厲害。你還有什么條件?”

李毅道:“這第二件,就是不許仗我們李林兩家的勢,在外面作威作福,更不許用我們李林兩家的名頭,去打壓別人,或到上級那里去拉關系、討項目。”

方振啊了一聲:“我可從來沒這么做過啊!”

李毅道:“沒有最好,我要是聽到一點風聲,馬上就把你的職給撤換了!”

方振咂咂嘴,說道:“好吧!你們兩家的名聲,原本就比我要緊,我拼了‘性’命,也要顧全你們的名聲呢!怎敢再去陷害?”

李毅道:“除此之外,還有第三件。該爭的利益,才去爭,不該爭的利益,就不要‘亂’去爭取。像鐵路規劃,還有縣里的整體規劃,這都是領導們該想的,也是他們該做決策的,你可以爭取,但要輸得起,輸了也不可以有怨言,而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找差距,不能事事歸咎于他人,更不可誹謗他人。”

方振道:“我幾時誹謗過他人了?你這可是冤枉我了。”

李毅道:“鎮與鎮之間,有競爭是很正常的。沒有競爭就沒有進步。三斗鎮那個地方,我去過,具體的情況,我也知道一些。那邊的整體水平,本就比我們鎮里要好,農業發展水平,也比我們這邊要高,有些項目,落在他們那邊,也是情有可原的。”

方振面紅耳赤,無地自容,反駁道:“小毅,那我可不同意……”

李毅擺擺手,說道:“大舅,你聽我說完,你們要想趕超三斗鎮,不能只想著怎么打壓人家,而應該從自己身上找‘毛’病,打鐵還須自身硬,只有自身發展得好了,你才有資本去跟別人爭。”;
liam3857 發表於 2015-9-26 09:10
第十卷 第二百六十三章 壓擔子,送人情

林馨扯扯李毅的衣服,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講下去了。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李毅把方振從頭到尾給數落了一番,搞得方振沒有一點面子。

林馨怕方振難過,便想阻止李毅。

李毅悄聲道:“不妨事的,這些話,早些說開了的好,免得將來出什么事

,反而悔之晚矣。”

方振早就像個下了油鍋的蝦米,紅通通的了,他憋著一肚子話,但又不能說出來。

李毅的話,句句在理,言言在

,令得方振無從反駁。

“哈哈!”方華大聲一笑,有意引開話題,破解這尷尬的局面,說道,“大哥,小毅難得回家一趟,你盡跟他扯這些做什么?大過節的,說些開心一點的事

吧!”

方興馬上接道:“對啊,小毅,有件喜事,想必你還不知道吧?我那崽,方紅業,已經訂婚了。”

林馨笑道:“喲,這可是大喜事,你們怎么不通知我們呢?我們也好去喝酒啊。”

方興道:“還只是訂婚,等結婚的時候再請你們的酒不遲。”

林馨笑問道:“新人是哪里的?”

方興笑道:“呵呵,就是本村的人。”

林馨便問:“她在嗎?喊《長〈風《進來瞧瞧。”

方興道:“在的,大人們說話,小孩子就沒讓他們進來。”

說著,他便朝門外喊話,不一時,就走進來一個羞答答的女子,二十三、四歲年紀,雖然有農家女子的青澀,但也長得苗條青秀,斯文有禮。

“她就是周良。呵呵,她還是應屆大學生呢!”方興有些得意的說。

李毅微微一訝,因為他知道,方興的大兒子方紅業,高中還沒有畢業,就輟學沒讀了。那小子,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見了書本就頭痛,高中一年級和二年級,連續兩年,每期期末考試都有幾門功課不及格。方興見他實不是讀書的料,就隨他的意,輟了學,在公司里幫忙。

一個高中沒畢業的人。居然能娶到一個大學生,而這大學生也同意了,這讓李毅有些驚訝。

他也不想想,現在的方家,是什么樣的人家?

整個鎮里,方家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好人家,以方家的條件,方紅業哪怕沒讀書。也照樣能娶個有才有貌的好老婆,別說是農村出去的女大學生。就算要在省城找一個城里女大學生,也不是難事。只不過,方興還是農民思想,以為城里的女人不中用,

弱弱的,不會做事。討回來沒什么用,就在本村找了一個。

方紅業陪著女朋友進來,站在眾人面前。

“李毅哥哥好!”方紅業有些拘束的笑笑,然后掏出煙來,遞給李毅一支。

李毅接過來。點點頭,說了一聲:“好,不錯。”

林馨笑道:“二舅,恭喜啊,你對了一個好兒媳婦。”

方興笑道:“那是,那是,我對這個兒媳婦,是十分滿意的。周良,喊人啊!”

周良向李毅和林馨問好,說的是普通話,表現得頗為大方。

大家都是一團喜氣,只有方振仍然一臉的不高興,看著二弟一家人喜笑顏開,他卻皺緊了眉頭。

等方紅業帶著女朋友出去之后,方振道:“小毅,你高級比我高,你批評我,我當然接受。你剛才提的三點要求,我盡量做到。但是,在處理鎮上的事務中,我卻有不同看法。”

李毅心想,這個大舅,還真是不死心,還要撿起話題來講。

“小毅,我是這么認為的,咱們當鎮委一把手的,當然要替鎮里的老百姓謀福利!只要是對本鎮人民有利的,我都要爭取,所以,如果以后還有什么項目,我還是要去爭取!至于說到利用你們的勢力,我承認,我的確借過你們的勢,這一點,其實用不著我特意去借,因為整個縣里,誰不知道你李毅的大名?”方振說。

李毅道:“大舅,正因為我們

份特殊,所以才更應該低調行事,不要給別人落下話柄。”

方振道:“我不過是搶幾個項目罷了,又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怕什么?三斗鎮的人,要不是因為有過硬的關系,那些項目,能落到他們鎮里去?”

李毅道:“好了,這個問題咱們就討論到這里,不再多說了。不過,我提醒你的那三點,我還是希望你能做到。我這不是在命令你,我只是在以外甥的

份,在提醒你。”

方振道:“我看你就是在命令我!哼!”

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李毅級別最大,

份行殊,而方振又是整個方家的老大,他們兩個吵上了架,其它人都不敢輕易相勸。

這個時候,也就林馨還敢說上幾句話了,她正在醞釀怎么勸解。

這時,門外傳來汽車的響聲。

緊接著,就見有人大聲喊道:“方振同志在家嗎?”

方振一震,起

迎出門去。

來了一群人,全擠在堂屋里。

方振哎喲一聲:“哎唷喂,馮書記,羅縣長,你們怎么都來了?”

“呵呵,這不是新年大節嘛,我們下基層拜年。今天恰好路過這里,就到你家來坐坐,討杯水酒喝喝。”

“歡迎,歡迎,快里邊請。”方振受寵若驚,連忙請兩位父母官進屋里坐,同時又招呼人上茶上酒。

李毅和林馨端坐未動。

那馮書記和羅縣長走將進來,目光一掃,就定格在李毅

上,笑道:“我們來得不巧,方振同志家里,有貴客在啊!”

方振道:“都是自家人、自家人,這位是我外甥,李毅。這位是小毅的妻子,林馨。”

李毅臉色不動,看了那馮書記和羅縣長一眼,心想上次回家來,見到的本地縣官,不是這兩位啊,看來,又換人了呢!

年長一些的馮書記哎喲一聲,說道:“李毅同志?莫非就是在外面當省長的李毅同志?”

方振喜上眉梢,得意的說道:“就是,正是。”

馮書記打了個哈哈:“哎呀,我就說嘛,今天一早起來,就聽到院子里有喜鵲叫,我還說能有什么喜事,原來是落在這上面啊!今天跑來方振同志家坐坐,就見著了李毅同志,還見著了李夫人,這著實是大喜事一樁呢!”

說著話,馮書記大步向前,彎下腰

,恭敬的朝李毅伸出雙手。

和上級見面,本來要等上級伸出手來,下級才好相握,但在基層,官員們都不講究這個,見著領導,都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恨不得趕緊握握領導的手,以顯出自己的

和忠心。

李毅心里微微冷笑,心想我就不相信,你們有這么巧法!我前腳剛到家,你們后腳就來了?

而且,他們一進門,就認出李毅是貴客,這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再一看他們來的陣營,這么齊全,縣里的幾個頭頭腦腦都來了!這不是偶然前來方振家坐坐的,而是得知李毅回家,特意前來拜會的。

來者都是客,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這么笑臉相諛,李毅也不好下他們的面子,便伸出手,和他們握了握手,笑道:“大家

節快樂,來來來,諸位,都請坐吧。”

“李省長好,李夫人好。”其它來客,一一向前施禮。

上茶上酒畢,眾人談話。

“也不知道李毅同志在家,我們空著手來的,實在是失禮。”馮書記笑著說。

李毅道:“

節里,大家走動走動就行了,不必來那些俗禮。我就喜歡這種拜年的方式。”

頓了頓,李毅說道:“我大舅主持鎮的的工作,難免有失誤錯漏之處,你們做上級的,請多多指教和批評。”

這話如果是一般后輩說出來,那方振估計羞愧無地,但在李毅說來,卻是那么的自然。

馮書記笑道:“方振同志很有魄力,工作認真負責,善于調解內部矛盾,搞經濟發展,也是一把好手,我一直都稱贊他是個人才。這不,縣里班子還在商量,今年打算給方振同志壓壓擔子呢。”

方振道:“馮書記,這好好的,給我壓什么擔子?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也就守著鎮里,不要亂跑亂動了。”

由此看來,他不想離開鎮上,還是真心話。

馮書記道:“那可不行,方振同志,你正當壯年呢!我們縣委班子里,就缺少像你這樣老成持重的好同志啊!當然了,你對家鄉有感

,不想離開本鎮,這份心

,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你們說對不對?”

他只是掃了一眼其它人,然后便又望著李毅,繼續說下去:“我們的意思是,方振同志仍然留在本鎮工作,負責鎮里的全面工作,不過,你肩膀上的擔子,卻是要壓一壓了。”

方振道:“不讓我離開,又給我壓擔子?這是怎么個安排法?”

他猛然醒悟過來,啊哈哈的笑了起來。

李毅也明白了,馮書記他們,是想讓方振進縣里的常委班子!

但縣里的常委,可不是馮書記他們能決定的!

難道,市里也有這種打算不成?還是馮書記已經向市里打過報告,并得到了市領導的同意?不然,他也不會跑到方振家里來,當著李毅的面,送上這么大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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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就讓賢了吧

再看那位馮書記的表情,目光中帶點討好,正望著李毅呢!

毫無疑問,他這次跑到方振家里來,報告這么一個好消息,不消說,主要是做給李毅看的。

換言之,他這是想巴結李毅和林馨。

李毅對家鄉的父母官,既不擺架子,也顧全其面子,聽完對方的話后,微微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馮書記馬上就笑開了花,更加大力的表揚起方振來,仿佛方振是全縣最能干的鎮委書記,這次能進縣委常委,完全是實至名歸,當然也離不開他馮書記的保舉和推薦。

李毅吸著煙,偶爾微微一笑,或是點點頭,并沒有說什么話。

馮書記滔滔不絕,說了有二十幾分鐘,忽然覺得自己言語過多,而且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便及時的剎住車,把表現的機會,讓給了羅縣長。

羅縣長一開口,先是贊揚方振在過去一年中的精彩表現,然后指出方振在任上做的幾件大實事,那些事都是為人民辦得實在事,說出來博得李毅一笑。

方振本來放下了酒杯,此刻被兩個上司吹捧一番,暈暈乎乎,高高興興,又端起酒杯,和馮、羅等人杯來盞往。

羅縣長談完方振,便說到縣里的各項建設工作,說工作多么多么的難,資金多么多么的少,國家批準的大項目,一個也落不到這邊來。

李毅度其言外之意,無非是向李毅和林馨訴苦,想討幾個好項目。

林馨安靜的坐在李毅身邊,沒有說話。

說話人見對方不接口,便向馮書記投出一瞥。

馮書記會意,知道該自己出場了。便打了個哈哈,說道:“老羅啊,你該多拜拜李夫人這尊神!李夫人是國家發改委的高官呢!她要是肯幫忙,弄上十個八個項目到縣里來,那你就再也不必為項目和資金發愁了!”

羅縣長啊了一聲:“對啊,我怎么把李夫人這尊大神給忘了呢!李夫人。你是李毅同志的夫人,也算是咱們縣里的人呢!你看看,能不能高抬貴手,搞些小項目到咱們縣里來?那咱們闔縣父老,都會感激不盡。”

人家指名道姓的問到了林馨,她不能再裝聾作啞了,啟唇笑道:“能幫忙的,我肯定會義不容辭,不讓你們說。我也會幫。”

羅縣長道:“是呢,是呢,誰不知道李夫人急公好義,又樂善好施……”

林馨聽了,抿嘴一笑,心想這都是哪跟哪啊,我和你們不過是頭一回見面,你們從哪里聽說我急公好義、樂善好施了?不過。聽到別人夸獎,總是高興的。

隨口答應他們也沒有什么。反正這只不過是順水人情,至于能不能幫上忙,能不能替他們拿下項目,那到時再說吧!

誰知羅縣長卻提出了具體的要求來,說道:“李省長,李夫人。咱們縣里的情況,你們想必都是熟悉的,地處內地,又大都是山陵地帶,搞不起什么規模產業。也沒有大型的礦業和工業項目,好在人多,勞動力也便宜,因此,請你們幫忙留意,有沒有什么適合咱們縣的項目?”

李毅道:“我不在京城工作,這一點,我是有心無力。”

林馨道:“今年還剛開始呢,總會有些好項目的。你們別著急,慢慢來。一有合適的,我會替你們留意的。”

羅縣長道:“我留意了一下,今年有兩條公路,將通過我省,也將經過我市,要是能經過我縣,那就完美了。另外,還有一個大型項目,就是坡峽嶺水電站的建設。坡峽嶺在三縣交界處,我縣也占據了其中三分之一的面積。如果能將這個水電站的項目,交給我們縣里來作,那咱們縣里,單靠這個項目,也夠做好幾年了。”

李毅道:“坡峽嶺水電站?這個我好像聽說過,但我也知道,坡峽嶺水庫的主體部分,并不在咱們縣里吧?就算這個項目真的要做,也很難落到這邊來。”

“但是我縣也占了小半個水庫啊,只要李省長和夫人,肯在京城幫我們使點力,那這個項目落在我們縣里,那就肯定能成功。”羅縣長打起了如意算盤,同時不忘拉上方振,“方振同志,到時你也是縣常領導,這個事情,還得請你多多費心。”

方振酒酣耳熱,呵呵一笑,擺手說道:“沒問題,沒問題。李毅他官再大,也是我的外甥嘛,我會經常和他聯系,督促他們把這個項目替咱們落實。”

他在外人面前吹牛皮,抬高自己身份,但他畢竟還沒有完全醉掉,馬上意識到,李毅可是副部級的高官,自己這么說話,會讓李毅下不來面子,便歉然的朝李毅笑了笑。

李毅卻是渾不在意。

馮書記和羅縣長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又是吹捧,又是奉承,說了一籮筐的好話,無非是想求得李毅夫妻的幫忙罷了。

李毅不是方振,頭腦不會發熱,只是冷靜的客套的回話,并沒有承諾或打包票。

這時又有其它客人到來,屋子里擠得水泄不通了。

馮書記和羅縣長便起身告辭,連說叨擾了,又道不送、不送,拱拱手,彎彎腰,率眾離去。

方振等人自然要起身相送。

李毅和林馨卻仍然端坐未動。

不一時,家里客人散去,方振已然有了八、九分醉意,走路不穩,說話不清了。

“小毅!”趁著酒興,方振打算把剛才的事再好好談一談,“馮書記和羅縣長交待的那個項目,那個坡、坡峽嶺水電站的項、目,挺好的,你們一定要幫我們落實下來。”

林馨笑道:“大舅,你放心好了,我們能幫忙的,一定會盡力。”

李毅卻將眉頭一擰,說道:“大舅,這個項目,我們不會幫忙。”

方振臉色一變:“為什么?”

李毅道:“坡峽嶺這個地方,我去過,你也知道,那水庫在哪里?在隔壁縣里!我們這邊縣里,只不過占了一個角而已!就算建成水電站,肯定也是在人家縣里。”

方振道:“如果落在咱們縣里,那他們也不會來求你了!馮書記和羅縣長等人,好話說盡,難道你就不肯幫一下忙嗎?”

李毅道:“大舅,這不是幫不幫忙的事情,水電站建在哪里,必須經過工程師和專業團隊的考察和墈測,然后做出最科學最經濟的方案來。不是某人一句話,就能夠左右的。”

方振道:“別跟我說什么大道理,這些我都懂。但是,道理是道理,項目是項目,在哪里建不是建?還不都是一樣的嗎?”

李毅搖頭道:“這個事情,我剛才也很明確的表過態,忙,我們會幫,但并不一定能幫到。”

方振道:“憑你們的勢力,連這么一個小項目都拿不下來?這話說出去,誰相信?你們要是不幫,你老舅我丟面子事小,丟了你們李林兩家的大面子,那才是大事!”

李毅道:“我們李林兩家的面子,如果這么容易丟,那也早就丟光了!面子不是這么掙的!大舅,你聽我一言,有多大的面,就團多大的餅。明知道做不到的事情,為什么還要去勉強呢?”

方振道:“你要是肯去做,那就肯定能做到。”

李毅肯定的說道:“我做不到。”

方振道:“我剛升縣委常委,就求你辦這么一點事情,你都不敢幫忙?”

李毅道:“這又不是你的事!”

方振道:“這就是我的事!我是縣委常委!縣里的工作,就是我的工作,縣里的利益,我就要去爭取!小毅,不管怎么說,這個忙,你必須得幫。”

林馨見兩個人杠上了,認也不讓誰,便笑道:“有話好好說話,舅甥兩個,都是自己家里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說的呢?”

李毅道:“有什么好說的?他簡直就是個頑固派!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那個姓馮的,還有那個姓羅的,都是打聽到我們回家來了,所以來托人情,討幫助的呢!”

林馨道:“我看出來了,可笑的是,他們還一開口就要十個、八個項目呢!就算是咱們委里的主任,也不可能這么闊氣啊!可是,大舅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話,你好好的跟他說,不要的,搞得在吵架似的。”

方振道:“還是林馨懂事!現在也不多求你們,只求水電站這一個項目,你們無論如何也得幫忙。”

李毅道:“大舅,我不想和你爭,但我再說最后一遍,這個項目,你們不要去爭,爭不到的!”

方振張口欲言,但因喝多了,結結巴巴了一陣,也沒說出話來。

李毅擺擺手,說道:“大舅,你再聽我一言。這個水電站的項目,你不必去插手,做那些無謂的無用功,還不如把精力和心思,花在其它工作上。”

方振道:“我可是縣委常委……”

李毅道:“我正要跟你談這個事。不僅是水電站的項目,你不要去管。就連個縣委常委,我看,你也不必去當!上頭要是任命,你就讓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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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二百六十五章 甥舅斗

“你說什么?”方振像不認識李毅似的,盯著他瞧。;頂;點;小說.+.c

李毅淡定的重復一遍:“大舅,那個漣水縣委常委,你不要去當。就算他們叫你入常,你也讓賢給別人吧!”

方振騰的站起身來,搖著腦袋,直愣愣的問:“為什么?我為什么就不能進縣委常委?”

李毅道:“大舅,你先坐下來,我解釋給你聽。”

方振大力的一揮手,直噴唾沫:“我不想聽什么解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覺得,我方振沒文化、沒品位、沒能耐!不配進常委班子,是不是?”

李毅張口欲言時,方振率先疾聲道:“你只說,是還是不是?”

方興和方華兩兄弟見大哥失控,連忙起身,去拉方振,但方振整個人像頭蠻牛一般,完全不聽別人的勸解,兩個弟弟合力拉都休想拉動他。

方振指著李毅,喘著粗氣,再次問:“是不是?在你心里,是不是覺得我不配入常?”

林馨悄悄拉李毅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這頂撞大舅。

李毅沉下臉,目光前視,看著大舅的眼睛。

“是!”李毅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滿口回答。

剎那間,時間仿佛停止了,只聽得見方振那如牛一般的喘氣聲音。

方興和方華兩兄弟,更加死命的按住大哥,不讓他掙脫,怕他對李毅做出過分的傷害舉動。

李毅說道:“大舅,人心要知足。憑你的能力和水平,管理一個鎮,已經是勉為其難了。你又何必爭那個入常的名額?”

方振冷笑道:“我爭了嗎?這是上級黨委任命的!這足以說明,我在任上,做得好!做得呱呱叫!因為我能力出眾。所以才被選入常!”

李毅道:“大舅,你想想,今天馮、羅兩位同志,為什么來這里?他們閑得沒事做,專程跑到方家坳來,向你報喜的嗎?”

方振一愣。說道:“那也不是不可能!”

李毅道:“你就算入了常,也是他們的屬下,而且你馬上就要上班的,他們不來家里通知你,你也會知曉,他們又紆尊降貴,多此一舉?”

方振道:“這個、這個……”

李毅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來這里,是因為我和林丫頭在這里!他們是沖著我們來的!還有。當初,你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幾十年來,你連生產隊長都沒有干過,為什么后來忽然之間就能當上村官,又連升數級,當上了鎮委書記?你想過沒有,這一切。是因為什么?”

方振道:“因為、因為……”他想說因為自己能干,因為自己聰明。可是,自己要是真的能干,為什么那么多年卻連一個生產隊長都當不上?聰明?鎮里比他方振書讀得多,知識多的人,海了去了!

是的啊,為什么他方振忽然之間就走了鴻運?

方興低聲道:“大哥。你往日多么明白的一個人,今天怎么糊涂了?還不是因為小毅,咱們一家人才有今天的出息啊!要不是因為小毅,你能當上村官?你能步步高升?”

方振正在氣頭上,呸了一聲:“我可沒有搭幫他的什么好處!”

李毅道:“我是沒有幫過你。但就算我沒幫你,別人也會開我的面子,給你官當!因為有人千方百計,想來結識于我!他們打不動我的心,只能從你們這些親人身上下功夫!”

方振臉色憋得紫漲,說道:“什么意思?你是說,我能當上這個鎮委書記,全是你的功勞嘍?”

李毅道:“我不排除有人示好于我的可能!就拿這次入常來說吧,無緣無故的,為什么安排你入常?楓林鎮的鎮委書記,幾時進入過漣水縣的常委班子?以前沒有進,現在為什么要換成你?”

方振振振有詞的說:“因為我工作出色,受到了上級的賞識!”

李毅道:“三斗鎮的領導班子,干得比你們出色吧?他們的書記入常了嗎?”

方振道:“沒有!那證明我還是比他們強!”

李毅冷笑道:“要不是他們有求于我,他們才不會讓你白白入常!”

方振道:“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為,天底下的人,都要來巴結你呢?那為什么市里的人沒有來?我能入常,畢竟也是市里的主意!”

李毅道:“市里的領導,恐怕他們很快就會來了吧!”

方振道:“那你也不能阻止我進常委!”

李毅道:“大舅,你想想,你進常委班子,有什么用?”

方振道:“我職別高了啊!我權力大了啊!”

李毅道:“就算你能入常,還是楓林鎮委書記。頂多就是開常委會議,喊你去投個票,你能決定縣里哪件大事?你可以左右縣里的什么政局?說穿了,你就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以你的智慧和才能,進常委班子,夠和誰耍的?”

為了打醒方振的權力夢,李毅簡直是當頭棒喝,說話有些不知輕重。

方振的臉,反正早就紅透了,再羞再惱,也不會更紅。

“大哥,小毅說得對,一個破常委,有什么好當的?他們無故安排你入常,肯定有什么目的。我看,你還是聽小毅的,把常委的職務推了吧!”方興勸解道。

“憑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熬出頭的呢!多年來的媳婦才熬成婆,他說不進就不進了?”方振倔強的說道。

方興道:“大哥,小毅說得對,人家安排你入常,一是有求于小毅,二是想借重你和李毅之間的關系,好讓你跑跑腿呢!”

方華也幫著說話:“大哥,大家都看得明白的問題,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這再明顯不過了,這是人家賣你人情,卻開小毅的面子,這個人情債,遲早是要小毅去還的!”

方振酒醉心里明,心里還是同意兩個弟弟所說的話,但他正在氣頭上,又借著酒勁,因此倚老賣老,誰的勸說他也聽不進去。

林馨低聲道:“李毅,你怎么跟大舅這般說話呢?這也太傷他的心了。”

李毅道:“你看瞧見,他完全被權力所迷了嗎?再這么下去,我擔心他會……唉,不管怎么說,我在這個圈子里,見過的世面,見識過的人情,總比他要多,因此,我現在拉他一把,還不算遲,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那誰也救不了他。”

林馨道:“你怕他被權力腐化?”

李毅道:“他最近的變化,出乎我的意外,讓我深感震撼。再這么變下去,他遲早會陷入權力斗爭的泥淖,無法自拔。而且,就算他是個正派人,保不齊就會有人下絆子,設套子。”

林馨道:“你的顧慮也是對的,如果有人想暗算你,但又苦于找不到缺口,難免不會從你的親人身上下手,如果大舅真的敗事,那就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事了。別說是你我,便是你我兩家,只怕也會因此蒙羞。”

李毅正色道:“所以,我才疾言厲色,想說服大舅。”

林馨道:“那你的語氣,也和善一些,不要讓大舅下不了臺。”

李毅正要說話,外面傳來停車聲,緊接著,門口傳來一聲大喊:“方振同志在家嗎?”

這聲音,不只方振有些耳熟,就連李毅也耳熟。

方振迎出門,很快就聽見他驚訝的啊了一聲:“葛書記,你怎么來了?”

“呵呵,我就不能來給老朋友拜個年嗎?怎么了?方振同志,不歡迎我?”

“啊,不不不,葛書記能來,實在是蓬蓽生輝!”方振完全怔住了!

剛才李毅說,市時的領導同志,肯定會下來,這不,話剛落韻,他們人就來了!

“那為什么不請我進去坐坐?”

“啊,請,葛書記,里面請。”方振請對方進屋里來。

李毅的目光,朝門口一打量,站了起來,微微一笑,作勢要迎出去。

“啊喲!這不是李毅同志嗎?我來得巧了,來得巧了!”對方不等李毅跨步出來,早已大步上前,向李毅伸出了手。

“葛賀民同志!你好。”李毅握握對方的手,呵呵笑道,“西州市里,你現在是一把手吧?”

“哎呀,我進步太緩慢了,跟李毅同志比起來,我要算是落后分子了呢!”葛賀民高興的笑著。

數年之前,葛賀民還是李毅的上司,匆匆幾載寒暑,李毅現在級別和職務,都已超過葛賀民了。

李毅對葛賀民并不陌生,方有德夫婦去世后,葛賀民都有前來吊唁,兩人都曾有過談話。

有一次,葛賀民到京城跑項目,就曾去拜訪過李毅,那時,李毅還在京城教育部工作。

老熟人找上門來,為的又是家鄉的事,李毅自然要幫忙,當時,他動用了各方關系,幫葛賀民圓滿解決了那個項目的事情。

自那之后,葛賀民對待李毅就更加恭謹和熱情了,愛屋及烏,對楓林鎮的方家,自然也是照顧有加。

這次方振能進漣水縣的常委班子,就多虧了葛賀民從中周旋。

“哎呀,李毅同志,我們每次分別不久,再見面時,你都會上升一級啊!看來不久之后,你指日就會高升呢!”葛賀民呵呵笑著,又朝林馨問好。

李毅和他客套兩句之后,彼此落座奉茶。

葛賀民看了方振一眼,笑瞇瞇的說道:“我這次來,主要是向方振同志討一杯喜酒喝。”
liam3857 發表於 2015-9-26 09:13
第十卷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司婧出事

如果剛才馮書記他們來報喜,還只是一種希望的話,現在這話從市委一把手葛賀民的嘴里說出來,那就肯定是板上釘釘的好事情了。~

方振聽到葛賀民說出那個喜字,便自喜上眉梢,不過,這種喜悅的感覺,也只是一閃而過,他馬上想到李毅的忠告以及剛才舅甥之間的爭吵。

想到這里,方振不太自然的看向李毅。

李毅只是微微揚了揚俊眉,眼神中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嚴。

葛賀民卻不知道發生在這里的一切,他用一種上司欣賞下司的眼視,注視方振,然后一邊點頭,一邊說道:“呵呵,方振同志,鑒于你在楓林鎮委書記任上的出色表現,市里研究決定,提拔你為漣水縣委常委。這可是個重擔子,入常之后,就是縣里的重要領導,我希望你能再接再勵,再創新高。”

方振道:“感謝葛書記的厚,感謝組織上對我的信任,我……”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李毅,然后繼續說道,“我一定會做好新的工作。”

李毅聽了,微皺眉頭。

他剛才一再告誡方振,叫他不可貪權戀位,不要圖一個常委的虛名,反惹禍上身,但方振還是不肯,仍然被常委這兩個字給吸引得頭昏頭脹,居然一口應承下來,愿意去當那個常委。

林馨怕李毅當面發作,趕緊握了握丈夫的手,等他看向自己時,她便輕輕搖頭。

葛賀民道:“方振同志,你的能力,我是深知的,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勝任新的工作崗位。其它同志對此事。頗有異議,但我是獨排眾議,一力推舉你進入漣水縣委常委。”

“太感謝葛書記了,我一定不辜負你的賞識和厚望。”方振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李毅心想,葛賀民比縣里的那班人更著相,更露骨。當著自己的面,毫不客氣的表起功來。

葛賀民和方振說完之后,就不再談及此事,而是和李毅拉起話來,說的也都是些家常之言,沒有觸及到什么具體的工作,也沒有提出什么請求。

這更讓李毅心懷警惕,多年的宦海沉浮,讓李毅明白一個道理。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大舅方振的能力實在一般,政績在縣里的十幾個鎮中,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憑什么可以得到市委一把手的如此重視?

葛賀民對方振青睞有加,在李毅看來,他肯定另有目的。

但人家葛賀民并沒有表露出什么求人的姿態,也沒有說出一句求人的話來。李毅倒也不好胡亂揣測,只是心里有道陰影。覺得葛賀民這一趟肯定不會白來,肯定有什么話,還沒有說出口。

令李毅驚訝的是,直到告辭離去,葛賀民也沒有提出任何要求,就連一句請多關照的話說。也沒有說出來。

這倒讓李毅有些捉摸不定,心想也許有另一種可能,葛賀民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先給李毅家人好處,以后有事再來相求。

葛賀民沒有多留下來吃飯。談了談話便起身告辭。

縣里的人,李毅可以不送,但葛賀民必須起身相送。

“李毅同志請留步。”葛賀民笑道,“有空來西州市里,我再專誠款待。”

李毅喔了一聲,仍然送他到車邊。

兩個人再次握手道別。

葛賀民握住李毅的手,忽然說道:“李毅同志,有一個叫司婧的同志,你認識吧?”

李毅心里一驚,心想葛賀民怎么忽然提到司婧?

他心里雖驚,表面上卻是平靜如水,輕輕哦了一聲:“司婧同志啊?我以前的老下屬了。怎么了?你怎么會忽然談起此人?”

葛賀民放低聲音,說道:“也沒有什么,她被人舉報,說貪污了不少公款。她來找我求情,并說她和你關系很好,要我網開一面。”

李毅心里翻起巨大的波瀾!

葛賀民這幾句話,雖然簡短,但所包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司婧一直在財政部門擔任一把手,這么多年下來,難免不會有些紕漏!

這一點,李毅倒并不覺得奇怪,他吃驚的是,司婧在危難之中,居然會去找葛賀民求情,還敢抬出和李毅的關系來!

李毅聽了,表面上平靜無波,只顯出一絲微微的驚訝之情,顯得恰到好處。

他看著葛賀民的眼睛,發現對方也正在注視自己的雙眼!

見李毅看過去,葛賀民便即微微一笑,很自然的移開目光。

李毅道:“司婧這個同志,我以前很欣賞她,也曾重用過她。但我實在想不到,她會在任上做出那種混賬事情出來。”

葛賀民道:“哦,現在事情還在調查之中,并沒有結論。但今年上班之后,肯定會有所行動。”

他又試探的問道:“李毅同志,你對此事,有什么意見?”

李毅嚴肅的說道:“這是你們西州市的內部事務,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一切,都有黨紀國法當依憑。只要證據屬實,沒有冤枉好人,那就應該照常辦理!”

葛賀民點點頭,說道:“哦,對了,司婧同志現在休假在家,暫時沒有擔任職務。”

李毅微微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葛賀民看著李毅,似乎想看看他還有沒有別的話說,但李毅卻只是揮了揮手,葛賀民便坐進車子里。

后面的談話,兩個人說的聲音都很小,林馨等人在后面,并沒有聽到。

李毅表面上跟沒事人一般,心里卻一直在思考司婧之事。

這個事情,必須妥善解決!如果不解決好,只怕會引火上身!

可是,這事情太特別,不能叫別人去處理,錢多也不在身邊,李毅沒一個可靠的可用之人,只能靠他自己去辦。

李毅想到了童軍,童軍也回家鄉過年,現在應該還在家里,便想著要跟童軍聯絡一下。

方振壯著膽子,答應了葛賀民,愿意進入漣水縣委常委工作,但他心里還是有些懼怕李毅,在外面一站,被冷風一吹,酒氣立馬醒了幾分,對李毅說道:“小毅,我剛才說話有些沖,很多話都說得過頭了……對不起啊!”

李毅道:“大舅,咱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你又是我的長輩,怎么能讓你向我道歉呢?我剛才態度也不好,說話沒有分寸,我要向你檢討。”

方振正要說話,忽然眨眨眼,看著馬路上,說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看,又有人來了,看這架式,估計還是上咱們家來的。”

李毅抬眼一瞧,果見有幾輛小車開了過來,一直開到家門口才停住。

“這是省里的車。”李毅思索道,“省里的同志,怎么跑到我外婆家來了?不會也是來給大舅賀喜入常的吧?那就太搞笑了!”

車門開處,秘書從副駕駛位置上下來,飛快的跑到后面,拉開車門,以手護在車頂,請出一個西裝革履的領導。

李毅一見那人的面,忖道:“好熟悉的臉!”

那人五十開外年紀,個子不高,身寬體胖,一見李毅的面,就哈哈大笑著,迎上前來,笑道:“啊呀,李毅同志,沒想到你真的在家啊!我聽人說,你回來過過了,開始我還不相信呢!”

李毅伸出手,和來人握了握,說道:“恕我冒味,你是?”

“李毅!”一個女人聲音,從來人身后傳來。

“嘻,怎么?不記得我了?我們可是老同學了呢!”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款款走了過來。

李毅望著對方,腦海里往老同學三個字里去找,猛然記起來,啊啊兩聲:“是你!周子琪!”

“對啊,對啊!虧你還記得我!”來人正是周子琪。

認出周子琪,李毅自然也就認出了前面那個人。

不錯,那人正是周子琪的父親周濟民!

李毅剛剛步入社會時,周濟民便已經是南方省委組織部干部一處的副處長。

那個時候,周濟民對李毅的觀感,并不太好,曾經還為難過李毅。

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在李毅心里,早就煙消云散了。

“呵呵,周濟民同志!”李毅笑道,“什么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周濟民道:“我女兒嫁在漣水縣里,今天正好到這邊來跑親戚,可巧就聽人說,你回家來了,便過來拜會。”

李毅道:“這怎么敢當?幾位,屋里請坐吧。”

交談中,李毅才知道,如今的周濟民,居然當上了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

而老同學生周子琪,也嫁給了體制內的人,丈夫在漣水縣水利局當局長,也算得上風光無限。

“李毅,你家孩子呢?”周子琪笑問,“你們肯定也有孩子了吧?”

“有一個男孩,因為年紀太小,就沒帶回家,放在京城,他爺爺奶奶在帶著。”李毅回答。

“嘻,我們生了個公主哦!看看你家孩子長得帥不帥?要是帥得話,咱們可以定門娃娃親嘛!”周子琪雖然是當媽媽的人了,但還是一副樂天模樣,無憂無慮的,說笑。

李毅哈哈一笑:“他們都說,兒子像我,你看看我的樣子,就知道他帥不帥了。”
liam3857 發表於 2015-9-26 09:14
第十卷 第二百六十七章 草蛇灰線

林靈在旁邊笑道:“你們想和李毅當親家?那得看看你們的女兒,長得漂不漂亮!”

周子琪道:“我女兒像我啊,你們看我長得漂不漂亮就知道了。更新<”

林靈撲哧一笑:“我看還是算了吧!”

這話當然傷了周子琪的自尊,她當即臉色一變。

李毅連忙說道:“子琪,林靈說話,沒遮沒攔,不過腦的,你不要介意。”

這話又把林靈給得罪了,她瞪眼說道:“李毅,你說誰沒頭沒腦呢?你說老實話,你這老同學,能跟我姐比美嗎?”

林馨道:“林靈,怎么又扯上我了?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林靈生起氣來:“哼,就知道欺負我,我不理你們了!”

說罷,她賭氣起身往外便走。

林馨喊道:“你上哪里去?”

林靈道:“我還不如跟了玄姑去!”

李毅道:“她脾氣越來越大了!我不過是說了她兩句,她就給我這么大的臉色看。”

林馨歉然的笑笑:“你們聊,她沒事的,我去看看她。”

然后,她又拍拍李毅的胳膊,施施然走了出去。

林靈就在外面生悶氣呢。

林馨上前,笑道:“你啊,何必跟姐夫治氣呢?難道他對你還不夠好嗎?”

林靈道:“姐,我看你就是個傻子,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嗎?李毅那個所謂的老同學,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李毅看,眼波含情呢!我懷疑他們學生時代,有過什么超友誼的關系。”

林馨撲哧笑道:“你啊!太小心眼了。”

林靈道:“是你太沒心眼了!”

林馨道:“這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呢?李毅那么優秀,在認識我之前,別說有女人喜歡他。就算是和他談過戀愛,那也不稀奇。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難道要跟一個故事中的人計較?”

林靈道:“那你也是缺根筋!要是我,就看不得他們眉來眼去。”

林馨笑道:“李毅可沒有眉來眼去。他那個老同學,也是當媽媽的人了,就算對李毅有好感。這么多年沒見面,也早談得無味了!我要是吃醋小心眼,那才叫人看小了呢!”

林靈道:“反正你就是個傻子。”

林馨道:“我不傻,你才是真傻。如果李毅是你丈夫,你就任由他跟舊情人在里面談論敘舊,你生氣跑到外面喝西北風?那豈不是更給了他們舊情復燃的機會?”

林靈啊了一聲,瞪眼道:“姐,你說得對啊!你不能出來,你得進去監督他們!”

林馨道:“這里是鄉下地方。你打算去哪里?跟我一起進去吧!”

林靈道:“不了,這家里太悶,我出去走走。”

林馨道:“你也不認識這里的地方,別走丟了。”

林靈道:“才不會呢!你當我是小孩子呢!”

林馨道:“等等,我喊個人陪你一起去。”四下一望,正好看見方紅業和周良在一邊竊竊私語,便招了招手,把周良喊過來。要她陪林靈四下走走。

周良答應一聲,陪林靈往馬路上走去。

林馨搖搖頭。心想林靈只比自己小一點,卻仍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太不懂事了。

轉身進屋,聽到里面爆發出一陣歡樂的大笑,原來是周濟民說了一個笑話,把眾人都逗笑了。

周濟民笑道:“李毅同志。說到剛才這個笑話,我也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就是西州市委書記葛賀民同志說給我聽的。”

李毅哦了一聲:“葛賀民同志啊,我看他平時挺嚴肅的,想不到也會講這么詼諧幽默的笑話。”

周濟民問道:“李毅同志,你和葛賀民同志很熟悉嗎?”

李毅道:“我以前在西州工作過。他是我的老領導了。”

周子琪插嘴說道:“李毅,我聽爸爸講,你現在都是副省長了,級別比葛書記還要高呢!你要是調回南方省,那就是他的領導,也是我爸的領導了!你這官,升得可真快!不像有些人,好幾年都坐在同一個板凳上,都不帶挪動一下的。”

坐在她身邊的一個男人,皺起眉頭,不悅的挪了挪身子。

周濟民笑道:“李毅當官,的確是像是坐了飛箭一般在飛升!我們一般人,那是望塵莫及的。葛賀民同志的升遷,也算是正常的了,他這個年紀,能當上西州市的一把手,這可是個關鍵的過渡期呢!”

李毅道:“是啊!人生最關鍵的地方,往往就是那么幾步,一旦走對了,那升起職來就飛快了。”

方振在旁邊,一直插不上什么嘴,這時便笑道:“依我看,葛書記指日便可高升了吧?他年齡和資歷都夠,把西州市治理得也有井有條,得到了省里領導的高度贊揚。”

周濟民道:“嘿嘿,葛賀民也知道自己的仕途走到了關鍵點,最近正在四處活動,想到省里去工作呢!”

他微微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說道:“他這個人,資歷是有的,但要說到本事,談到治理地方的能力,那還是稍微遜色了一點,遠的不講,就拿省里的幾個地級市來對比,西州這幾年也沒有多大的起色和進步,要說競爭力,葛賀民還差了一點哪!”

李毅心念一動,問道:“葛賀民最近在活動?想調到省里去工作?”

周濟民道:“可不是嘛?到處拉關系,到處托人,找我都不知道找過多少回了呢!每次都要請我吃飯。我不得不說,這個人,還是挺會鉆營的。現在這時代,論升遷,不一定非得講資歷和政績,有些人會跑動,會巴結,指不定就飛黃騰達了。有些人再能干,沒有后臺,沒有關系,照樣難以出人頭地。”

方振在旁邊聽了,不由得羞愧難當,周濟民這字字句句,好像都是說給他聽似的。

李毅卻是恍然大悟,心想果然啊,葛賀民無故提拔方振,又跑到我面前來表功,目的就在這里!

只不過,葛賀民做事,做得比較隱蔽,比較上路,他替人做了好事,卻不要求當面回報,而是要讓你們自己去琢磨,怎么樣投桃報李。

葛賀民的埋線,埋得長,埋得深,草蛇灰線,無影千里,不是高人只怕還識不破!

李毅何等聰慧?一聽周濟民提到此事,馬上就想到了葛賀民的深刻用意。

因此,當周濟民問李毅和葛賀民之間關系如何時,李毅幾乎沒有多想,就回答說:“關系一般。也就是普通的來往。”

周濟民笑道:“那就是了。本來,我還想呢,如果你和葛賀民關系好的話,我倒是可以做做順水人情,在背后適當的幫幫他的忙。既然你和他關系一般,那我就懶得為他運作了。”

李毅心想,你這個順水人情,和葛賀民的提拔之情一樣,我李毅都是無福消受的!

你今天說開我的面子,幫了葛賀民,那我還得欠你一個人情!天知道將來什么時候,你就會來求我幫其它的忙?

因此,李毅輕巧的就將這兩個人全拒之門外了。

只有方振還是有些糊涂,似乎沒聽明白兩人的對話。

李毅說:“人事運作,那是你們組織上的事情,我一個外人,就不便與聞了。”

周濟民道:“說起來,南方省這些年,人事變化也很快啊!以前的老常委,沒剩下幾個了。”

李毅笑道:“人事更替,這也是常情嘛!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誰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去哪里工作。”

周濟民道:“李毅同志,你下一步要是能調回南方省,那咱們又可以做同事了。南方省正需要你這樣敢想敢做的大領導!”

李毅擺擺手:“我嘛!呵呵。”

周濟民道:“哎呀,我現在還歷歷在目!想當初,你在鋼鐵峰會上,一鳴驚人,那個時候,你帶給我極大的震動,當時我就想,這個人將來必定不是池中物,果不其然,被我說中了吧?”

聽他說到以前的事,李毅微微一笑,心想那時的周濟民,眼里只怕完全沒有我李毅這號人物吧?

他怎么也想不到,現在我的地位,會超然于他之上!

周子琪忽然紅了臉,迅速的瞥了李毅一眼,見他并無異樣,也沒有看向自己,不由得大為失望。

李毅道:“濟民同志,今天就在這里吃飯吧。”

周濟民看看表,喲了一聲:“瞧瞧,和你聊得盡興,都不知道時間了。這都到飯點了呢!我們還是回她婆家吃吧!”

李毅道:“這新年大節的,到哪里吃還都是一樣?反正都有好酒好菜款待!”

周濟民呵呵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叨擾方振同志一餐酒飯了。”

方振自然高興得很,忙去安排酒席的事情。

林馨看看周子琪,笑道:“你和李毅是同學?”

周子琪嗯了一聲:“李毅很優秀的。”

林馨笑道:“他再優秀,也比不上你們班的郭小玲吧?她可一直是你們班上的班長。”

周子琪訝了一下,詫異的望著林馨:“你也知道郭小玲?”

林馨點點頭:“當然啊,郭姐姐一直跟我們有來往呢!”

周子琪臉色陰陽變化不定,詫異的試探著問道:“郭小玲和李毅還保持有來往?哦,不,我是說,你們和郭小玲還有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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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初吻的秘密

林馨明白,周子琪想問的是什么問題。

李毅和郭小玲的戀愛關系,在他們的大學時代,那是公開的,并不是什么秘密。

周子琪當然知道李毅和郭小玲以前的關系,所以才有此一問。

“就算不在一起,也可以是好朋友。”林馨微微一笑,顯示她與眾不是同的風度和氣概。

周子琪哦了一聲,便即明白,對方早就知道一切,而且并不介意。

“我一直在猜想,像李毅這樣的男人,會找個什么樣的女人做老婆,今天看到你之后,覺得只有你這樣的女人,才能和他配成一對。”周子琪毫不掩飾自己對林馨的贊嘆。

林馨抿嘴一笑:“在我之前,你是不是覺得郭小玲和他是最般配的一對呢?”

周子琪道:“郭小玲?哼,我看她挺一般的呢!除了長得漂亮一點,并沒有多少可取之處。”

說著,她便向林馨講述,大學時代有關郭小玲的一些記憶。

李毅則和周濟民聊天。

周濟民在南方省工作,職務又比較重要,對省里的人事新聞,知道的比一般人都要詳細,加上這次來,也是有意巴結李毅,因此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專講李毅感興趣的人事變遷話題,也勾起了李毅的談興,兩人越談越投機。

不管兩人之間有過什么不愉快,畢竟已經是過去式了,就目前的情勢來看,周濟民在南方省身居要位,正是李毅需要結交和拉攏的對象。

而周濟民的地位雖然高,但也十分微妙,能不能再上一層樓。對他將來的發展和前程,都將意義重大。而再往前走上一步,難度是十分巨大的,除了自身的能力之外,還需要外界的助力。

周濟民來找李毅,也就是奔著李、林兩家的金字招牌而來。如能得到李、林兩家的臂助,那對他將來的發展,肯定十分有利。

只不過,李毅雖然在和人談話,心里卻記掛著另一件事情。

葛賀民臨行之前,向他爆了一個大料,那就是司婧被人檢舉貪污一事。

李毅急于弄清楚,司婧之事,原委到底如何。她現在的處境又是怎樣的?

但是,他也知道,這事急是急不來的,便姑且耐下性子,談笑晏然。

吃午飯的時候,林靈和周良還沒有回來,打她電話也不接,再三打過去。她才接著,說了一句:“我們在外面吃。你們吃吧!”然后就掛掉了。

林馨笑道:“不用管她了,這大過節的,到哪里沒餐飯吃?我們開餐吧。”

方振便吩咐開餐。

吃的菜,都是自家地上種出來的,喝的酒,也是自家用糧食釀出來的。比在外面吃大廚做出來的菜,喝名廠出品的名酒,感覺更舒心,更合口味。

酒足飯飽之后,周濟民等人又聊了聊天。便即告辭,臨行前,他盛情邀請李毅到家中作客。

周子琪更是囑咐李毅:“你一定要來哦!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來過你家了,你一定要到我家來坐坐哦。你們夫妻都要來哦。”

李毅和林馨笑著答應,說有空一定前去打擾。

送走他們之后,林馨笑道:“你這個女同學,挺有趣味的呢!”

李毅呵呵一笑:“告訴你一個秘密,但是你千萬別吃醋。”

林馨道:“什么秘密?”

李毅道:“我今生的第一個吻,就是她給我的,不過,是吻在我的臉上。哎,說好了的,不可以吃醋啊!”

林馨咬住嘴唇,輕輕一擰李毅的胳膊:“好啊,原來你和她還有這段情史呢!難怪我發覺,剛才她看你的眼神,總是那么怪異!”

李毅道:“就是那次鋼鐵峰會,當時她也在場,可能是覺得我表現太出色了,所以忍不住跑出來給了我一個吻。之后也沒有什么。”

林馨道:“之后你們要是還有什么,那我和你,就不會有什么了!”

李毅哈哈一笑,聳聳肩,說道:“所以我說,事無不可對人言嘛!說開了其實也沒有什么。”

林馨道:“我們出去走走吧?順便找找林靈她們。”

李毅答應一聲,陪她出了門。

門外就是水泥馬路,馬路兩邊,都是民居。遠遠近近,一眼望去,全是青山綠水,抬頭可見藍天,藍天上飄著的是朵朵白云。

林馨道:“我越來越喜歡鄉下的生活了。李毅,我們也在鄉下建座房子,好不好?”

李毅笑道:“我們現在不是有房子嗎?”

林馨搖頭:“這是舅舅他們家的房子。可不是咱們家的。”

李毅道:“我們自己建一幢屬于自己的房子?在這鄉村里嗎?”

林馨道:“這是你的家鄉,我們當然要在這里建房子。這樣,我們每年休假過節,都可以回家來住上一段時間。你說好不好?”

李毅道:“當然好啊,只不過,我們在這邊沒有土地,這個事情,我得和大舅商量一下,托他幫我籌劃。”

林馨道:“國家有政策規定,宅基地是不可以買賣的,但房子是允許買賣的。這個可以操作。”

李毅嗯了一聲。

聽妻子這么一說,李毅也不禁動了心思,心想要是在這美麗的鄉間,建一幢屬于自己的房子,那也是賞心樂事。

林馨道:“哎,李毅,咱媽在老家應該還有地吧?干脆,就以咱媽的名義,在家鄉建一幢房子就好了。我看現在農村建的房子,也很方便,都有室內洗浴和廁所,裝修豪華一點,和城里沒有區別。”

李毅道:“好啊。這個主意好。等媽回來,我和她說一聲。”

林馨向往的道:“那我們夏天回來住,就可以在院子里歇涼,還可以教陽陽看天上的星星了。現在城里的夜空,都看不到星星呢!房子不要太大,我們人少,太大會顯得空虛,但院子可以大一點,咱們可以挖個小魚池……”

李毅摟住妻子的腰,愜意的漫步在鄉村的道路上,和她一起描繪溫馨的未來生活。

不知不覺,散步到了一個廣場。

這是南方省搞新農村建設的產物,模范村鎮,都建有自己的村民廣場。

廣場很寬闊,裝有數排路燈,鋪著平整的地磚,廣場一側,裝有室外運動器械,還有羽毛球架和籃球架,廣場的一角,還建有一座八角亭,上繪各色民俗圖案,古色古香。

“哇!”林馨笑道,“想不到現在村里也有這么好的地方,簡直跟城市里一模一樣了呢!”

李毅笑道:“這是村民活動廣場,聽大舅說,這是去年新建的。”

兩人在亭子里坐了一會兒,但覺得風太涼,便起身往前走。

前面不遠處,即是村委會所在。

李毅他們經過的時候,看到門口圍了一群人,又聽到傳來吵鬧的聲音。

“有什么熱鬧,咱們去瞧瞧。”林馨笑道。

李毅無可無不可,反正是陪妻子散步,便點了點頭。

走近人群,聽到有人厲聲呵斥:“有本事你就去告啊!你能告倒我方財旺,我就服了你劉忠!”

另一個聲音道:“方財旺,別以為你是村支書,就可以做威做福!你做的那點事,誰不知道?我只要捅到縣里去,保證讓你坐牢去!”

“嘿!你還有理了不是?別拉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斷他的腿!我讓他去告!”

村支書方財旺被氣急了,像頭發瘋的公牛一般,沖向頂嘴的村民劉忠,但被旁邊的人用力拉住了。

李毅和林馨對望一眼,默不作聲。

“嗬!你還敢打人?我送給你,你敢打嗎?”劉忠見對方被人拉住,怯縮之心漸收,壯著膽子上前,梗著脖子,伸到方財旺面前,“你打啊,你打一個試試!”

“你、娘、的!”方財旺長得肥壯,居然被他奮力掙脫了旁人的束縛,騰出一只手來,狠狠一記耳光,甩在劉忠的臉上。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劉忠臉上,立時現出幾條紅痕,那紅痕擴大,將他整個臉都漲紅了,他嘴角滲出絲絲血水來,顯見剛才這一巴掌,打得并不輕。

“你、你敢打人!”劉忠駭了一下,跳起腳來,大聲道,“你有種!看我不去縣里告你!我一定要告倒你!”

方財旺反正已經打了人,更激起憤怒之心,手腳連用,劈頭蓋臉往劉忠身上招呼。

劉忠瘦弱,但也有些力氣,舉手和方財旺對打。

這時,門里又沖出一個年輕人來,大喝一聲,二話不說,上前就和方財旺一起,毆打劉忠。

李毅看那年輕人的長相,和方財旺有幾分相似,看樣子是父子關系。

圍觀的村民,開始還要勸解幾句,及見場子鬧大了,便知勸不住架,怕殃及池魚,紛紛退后數步,駐足觀看。

有幾個上了年紀的鄉老,便在旁邊大叫:“別打了!劉忠都出血了!別把他人打壞了!”

方財旺獰笑道:“打壞了算我的!這種貨色,打死一個少一個!”

林馨秀眉微蹙,打抱不平道:“這人也太霸道了!一個小小的村支書,就敢這么囂張,隨便打人!”

李毅早就看不下去了,當即上前,沉聲一喝:“住手。”
liam3857 發表於 2015-9-26 09:15
第十卷 第二百六十九章 打你都算輕的

李毅連說了兩聲:“住手!”

他頭一句說的是家鄉話,所有人都聽而不聞,后來,他又用普通話喊了一遍,這一下威勢就出來了。

圍觀的人和吵架的人,都注意到了他,扭頭來看他。

那被打的劉忠,在方財旺父子的圍攻之下,早就沒有了抵抗之力,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腳,鼻青臉腫的了。

劉忠倒也機靈,見李毅出面,便朝他身后躲藏,一邊叫:“哎喲喂,打死人了!村支書方財旺打死人了呢!”

那年輕人疾步上前來,一把扯住劉忠的衣領,將他帶翻在地上,然后伸腿去踹。

李毅惱火的道:“住手!聽到沒有?你真要把人打殘才放手嗎?”

年輕人正是打得興起,哪里管李毅的勸阻?只管拿腳就踹劉忠。

李毅伸出右手,在年輕人肩頭一推。

年輕人本已一腳抬空,重心不穩,被李毅這么一推,頓時站立不住,往后連退了好幾步,差一點就摔倒在地。

“嘿!你是哪個?怎么敢管我們的閑事?”年輕人怒火中燒,撲上前來,就要找李毅拼命。

李毅厲色道:“好一對作威作福的父子!怎么,想連我也打嗎?”

年輕人惱怒之中,哪里去管李毅是誰?何況李毅也很少回家,家鄉知道他名頭的人不少,但一眼就能認出他來的人怕是不多。

眼看年輕人的拳頭,就要揮打到自己面前,李毅正要出手格擋。

這時,一聲猛喝響起:“紅河,快快住手!”

說話的人正是村支書方財旺。

方紅河聽到父親的話后,并沒有馬上停手。而是繼續打向李毅。

就在方紅河和李毅的手要交上的剎上,方財旺喝了一聲,撲上前來,一把抱住了兒子的腰,將他拉退數步。

“爸!你干嘛?”方紅河不解的大喝一聲。

方財旺氣急敗壞,一巴掌打在兒子臉上。沉聲道:“聽不到我叫你住手嗎?”

方紅河無緣無故被父親拉退,又無緣無故挨了一巴掌,心里當然不服氣,大聲道:“爸,你瘋了嗎?干嗎打我?”

方財旺指著他,怒道:“你才瘋了!也不看看是什么人,就敢下手!”

方紅河道:“管他是什么人!在這方家坳里,誰還敢跟咱們做對不成?管他是誰,我照樣打他……”

不等他這大話說完。方財旺早就氣怔了,又是兩個大耳光子甩了過來,方紅河沒有提防,又被他爸打了個結實。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這是誰?”方財旺說著,指了指李毅。

李毅冷笑一聲。

方財旺轉過身來,對著李毅,臉上的表情。立刻變了,變得滿臉笑容。甚至是帶著諂媚的笑,低眉順眼,垂首彎腰,哈哈哈的上前,同時伸出雙手來:“啊哎,大領導回家來了啊!幾時回家的啊?”

李毅沒有回答對方的問話。也沒有和他客套,背負雙手,淡淡的道:“方財旺,你好威風啊!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還不敢相信呢!”

方財旺老臉通紅。縮回雙手,有些不知所措。

“李毅啊,我這個、這個事情,是有原因的。”方財旺嘿嘿笑著,掏出煙來,敬給李毅。

李毅沒有接他的煙,問道:“你們跟劉忠之間,有什么糾葛?為什么事情打起來的?”

方財旺道:“這個,請稍后容我慢慢向你解釋,請到屋里坐坐吧。”

李毅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你現在就把這個事情講清楚吧!”

方財旺這個、那個了半天,輕咳了兩聲,說道:“這個劉忠,說話沒遮沒攔,沒上沒下,沒大沒小!”

李毅問劉忠:“你說,你和他之間,到底有什么過節?”

劉忠哭喪著臉,說道:“我也沒怎么著啊!我在這里玩呢!和人聊天,聊到了這村里廣場的修建上來了,我就說了一句,說這么大的廣場,上面不知道派了多少錢下來,村里的這些村干部們,有沒有貪污……”

“瞧瞧、瞧瞧!”方財旺的手,指到了劉忠的臉上,大聲呵斥道,“他就是這么說的!就是這個態度!我哪里貪污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貪污了?你睜著眼睛說瞎話,那是要負責任的!你誣蔑政府官員,你說你該不該打?”

李毅道:“就為了這么一句話,這大過節的,你們就打起來了?”

方財旺道:“實在是他嘴太欠,欠揍!”

李毅道:“方財旺,他再欠揍,你也不能動人啊!有什么話,可以好好說嘛。你身為村干部,不只是負責村里的各項事務,更負責這一方的教化重任!你起到了表率和教化的作用嗎?”

方財旺道:“我態度是不好,但也是這劉忠嘴太臭了!”

劉忠道:“你打人是犯法的!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方財旺道:“你誣蔑人也是犯法的呢!你也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李毅道:“好了,別吵了!方財旺,不管怎么說,你打人是不對的,你必須給劉忠道歉。”

方財旺嘟囔道:“憑什么啊!”

李毅眼神一厲,瞪了他一眼。

方財旺心頭一咯噔,話到嘴邊便噎了下去,不情不愿的朝劉忠道:“對不起啦!”

劉忠見有高人護住自己,便得意起來,故意道:“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見!”

方財旺強忍心頭怒火,大聲道:“對不起,劉忠兄弟,剛才打了你了!”

劉忠嘿嘿一笑:“你們打了人,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了?起碼得賠我醫藥費!”

方財旺再次火大了:“劉忠,你別得寸進尺,今天要不是看李毅的面子,我才不會給你道歉!”

劉忠道:“大家評評理,他們把我打成這鬼樣子了。道句歉就想了事?世界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不賠我醫藥費,這事就不算完!”

李毅沉聲道:“方財旺,你把人家都打出血來了,出點錢,也很應該!”

方財旺抓了抓頭,忍氣吐聲。問劉忠:“你要多少錢?”又喊,“紅河,給他二十塊!”

“二十塊?你當打發叫化子呢?”劉忠夸張的哇哇大叫。

方財旺道:“那你想要多少?”

劉忠伸出一只手,亮了亮,“至少得這么個數!”

“五十?”方財旺冷笑一聲,“紅河,給他五十!”

劉忠搖搖手:“五十?你開什么玩笑!如今這年頭,五十塊錢,夠干什么的?”

方財旺怒道:“怎么?你還想要五百不成?”

劉忠道:“五百?起碼得給我五千!”

方財旺不怒反笑:“李毅。你可都聽到了啊!他這人,分明就是個流氓!是個強盜!一開口就敢要我五千!五千都夠買他一只手了!”

李毅也不由得微微皺眉,心想這個劉忠,也不是個什么好鳥,不知道見好就收,反而變本加厲。

“我說個數,就五百吧!”林馨開口說道,“這點傷。五百塊錢,也夠治了。”

劉忠道:“五百?我這頭里面。可痛得很呢!萬一被他們打成腦震蕩了呢?五千都治不好我的病!”

林馨道:“那就上醫院,找醫生開證明去!醫生說用多少錢,那就賠多少錢吧!”

劉忠又遲疑起來,甩甩手,說道:“數了,這大過節的。醫生都沒上班呢!先賠我五百吧!將來有事,我再找他們算賬!”

方財旺也沒有異議,數出五百塊錢,遞給劉忠。

劉忠接過錢,對李毅道:“啊呀。多謝你了啊!你就是方有德家的外孫,叫李毅的,在外面當大官的吧?”

李毅嗯了一聲,說道:“鄰里鄉親,應該以和睦為主,不要動不動就扯皮吵架。”

劉忠道:“嘿,我也沒想著要跟他們吵架,是和那幾人聊天,聊著聊著就說到這事情上去了——算了,都過去了。只要我頭里沒什么大毛病,我就不跟他們一般計較了。”

方財旺氣得發怔,但有李毅壓場,他也不敢發作。

李毅處理完此事,便和林馨離開。

方財旺殷勤的跟在身后,笑道:“到家里去坐坐吧?”

李毅道:“論起輩份來,你還是我未出五服的親戚,但今天這個事情,你確實做錯了,村民如果有什么疑問,你們村干部應該將財政收支進行公開透明化,杜絕悠悠眾口,而不該動人。”

“是的,是的呢!”方財旺道,“領導教訓得對,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改,一定改。”

李毅道:“別看村官是個小官,但卻是整個政權最底層的干部,是我黨的立國之本!村官不干好了,那是會危及國之根本的!”

“呵呵,就是一個芝麻小官,不,都算不上官呢!哪有領導說得那么嚴重啊!”方財旺笑道。

李毅嚴肅的道:“不,村官就有這么重要!因為上頭的政策再好,最后執行和落實的,還是得靠你們村官來實施。三農能不能發展,能不能進步,全在于你們村官。所以說,你們村官作用,是不可低估的!”

“領導太看重我們了。”方財旺說。

李毅擺擺手,說道:“好了,不必送了!”

“領導慢走,有空來我家喝茶啊!”方財旺說。

方紅河慢慢走上來,捂住著,說道:“爸,你下手也太狠了一點!瞧,我臉都腫起來了。”

方財旺指著兒子,厲聲道:“我打你都算輕的!你要是把他李毅給打了,我就沒你這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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