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美好生活 作者:望平安 (連載中)

mk2258 2013-1-12 11:13: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 3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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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望平安,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兩晉隋唐

【內容簡介】:

  盛唐,華麗的年代,歌舞昇平,四方來朝!
  王安然,涼州的一名少年,醫術超群,待人和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他在盛世大唐裡生活得悠哉游哉,是皇帝的結拜兄弟,是大臣們的朝堂顧問,是公主們說悄悄話的最佳蜜友,更是大唐百姓們的超級偶像!
  這,是快樂的人生!
  這,是快樂的故事!

【其他作品】:《大唐司刑丞》《贗醫》《主公》《唐朝好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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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7777tw 發表於 2013-1-16 17:16
第一章 涼州是個好地方


    現代。

    某市,某座大學的研究室。

    王安然,男,二十八歲,剛剛拿到證書的新進醫學博士,正在躊躇滿志地看著試驗試管,裡面裝著的是一種新型試劑,名為大力液,如果試驗成功,做成藥丸出售,那麼便可以稱為大力丸,與傳說中的大力丸具有相同功效,可以包治百病,還可以延年益壽,據初步研究得出不可預期的結論,常吃此藥還可以飛昇成仙……如果沒成仙,後果自負!

    看著試管裡不斷冒泡,就要沸騰的試劑,王安然滿心歡喜,彷彿諾貝爾醫學獎金就要被他獲得一樣,而他此時就站在領獎台上,身穿燕尾服,左手拿著證書,右手拿著試管,向嘉賓們叫喊,可以包治百病喲,真的可以包治百病喲……

    試管裡的氣泡越冒越多,試劑的顏色也越來越深,透明的液體很快變成了黃色。

    突然,轟地一聲巨響,試劑爆炸了,不足十毫升的試劑爆發出了一噸炸藥的威力,尚是肉身還沒來得及成就仙人之體的王安然瞬間肢離破碎,被分解了……

    在魂飛天外的前一刻,王安然想道:「這也算包治百病了,命都沒了,自然也就啥病都沒有了。諾貝爾發明了黃.色炸藥,我比他牛,我也發明了黃.色炸藥,還是液體的……」

    唐朝。

    涼州,臨河鎮,城關村。

    王安然慢慢睜開了雙眼,打量著四周。房子不錯,古色古香,房間裡的擺設也不錯,也很古色古香,桌子不錯,椅子不錯,都挺古色古香的,身下躺著的床……嗯,應該叫炕,也不錯,是不是古色古香,現在還看不到,得爬起來才能完全看清。

    這是哪裡,是天堂,還是地府?

    忽然間,王安然感到一陣頭痛,腦海裡似乎多了一個人的記憶似的,而那個人的記憶像是要侵吞自己的記憶,不停地在腦海裡攻城掠地,想把屬於自己的記憶驅趕出去!

    王安然感到自己腦海裡正在進行著一場決戰,自己的記憶正和另一個人的記憶進行著殊死搏鬥,自己的記憶逐漸開始佔了上風。

    一陣眩暈襲來,王安然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王安然再次睜開了雙眼。剛一睜開眼,他便看到了一個小姑娘,大概十二三歲的年紀,衣著打扮竟然也是……古色古香的!而這個渾身上下無處不古色古香的小姑娘,正很用直直的目光,一臉呆萌地看著自己。

    「啊——啊——啊——」小姑娘突然尖叫了起來,呆萌瞬間變成了暴走,就見她跳起身,兩隻小手一起指向王安然,叫道:「你怎麼睜眼了?」

    叫聲高亢,表情誇張,你不是個好護士!哪家醫院僱傭的她,使用童工是不對地,是要嚇壞病人地,神秘而強大的有關部門會追究地!

    王安然道:「兔寶你叫得真難聽,我不睜眼,難道還一直閉著不成?」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聲音變了,有點像十五六歲少年的聲音,口音也變了,變得和小姑娘的口音差不多了,不知是哪裡的口音,總之在這麼古色古香的地方,和這麼古色古香的小姑娘說話,他的口音也不得不古色古香起來,總得入鄉隨俗嘛。

    咦,自己怎麼知道這個小姑娘叫兔寶的?蒙的,一定是蒙的。這小姑娘發頭髮梳成兩支沖天小喇叭的樣子,可不就像是兔子的兩隻耳朵麼,所以叫她兔寶一定沒錯。可為什麼是叫兔寶,不是叫兔子呢?

    聽王安然說她叫得難聽,小姑娘兔寶的尖叫聲立即就停了,就像是用剪刀剪紙似的,卡嚓就停了,而她的表情馬上又恢復成了剛開始的呆萌。

    「對喔,你應該睜眼了,都閉了三天三夜了!」兔寶使勁兒地點了點頭,忽地,便像小兔子似地跳了起來,叫道:「老爺,夫人,少爺醒了,他病好了,可以下地幹活兒了!」打開房門,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不會吧,我一睜開眼睛就要下地幹活兒?早知這樣兒,我不睜開眼睛了!王安然從床上慢慢地坐起來,順著打開的房門向外望去。

    一股熟悉的記憶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應該就是想佔領他腦海的那另一個人的記憶,只不過這股記憶已經不能給他帶來疼痛,似乎已經被屬於他自己的記憶給吞噬掉了,完全同化了。

    房門之後,是一個小院子,院子裡種了很多的花,各種花都有,甚至有些花王安然都叫不出名字來,這些花在燦爛的陽光下,長得非常嬌艷,奼紫嫣紅。

    忽地,王安然明白了,腦海中那股記憶明確地表明,他已不是現代的醫學博士王安然了,而是一個身處唐朝武則天時代的涼州鄉下少年,而這個少年的名字也叫王安然,和他同名同姓,只不過年紀小了很多,剛剛過完十六歲的生日。

    為啥說難得糊塗,因為凡事只要明白一件,緊接著就要明白好多件,所以說糊塗很難得,難得到王安然對著小跑進院子,又小跑進房間裡的婦人,張嘴就叫了聲娘。

    這婦人四十多歲的模樣,長得……二十多年前肯定是個大美人,現在就馬馬虎虎了,穿著和兔寶樣式差不多的唐朝邊關服飾,手裡還拿了只筆,可能剛才是在記帳,或者畫畫?很有文藝女中老年的架勢。

    王安然不由自主地叫了聲娘,正在後悔,為啥這麼衝動,見人就叫娘,雖然這個婦人就是他這世的娘,可他剛明白過味兒來就叫娘,也太不矜持了,不夠靦腆,一點心理掙扎的過程都沒有,算不上一個好穿越者。

    後悔是沒有用地,就算他再懂醫術,再博士啥的,他也發明不出後悔藥來,叫了就是叫了,就得認命,這叫後果自負。

    婦人撲到炕邊,叫道:「安然,娘的好兒子,你可算是醒了!」她兩隻手一起按到了王安然的臉上,手裡的筆也按了上去,筆上的墨直接給王安然畫了個彩妝,右眼上畫了個濃濃的眼影。

    王安然忙道:「筆,先把筆放下!」

    「你瞧為娘,見你醒過來,高興得都沒放下筆!」婦人忙把筆遞給後面跟進來的兔寶,道:「去給少爺打盆洗臉水來。」

    兔寶看了看王安然那濃黑的眼影,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又跑了出去。

    那股熟悉的記憶再次出現,婦人的身份展現了出來。婦人姓馮,名叫秀玉,這個名字在當時唐朝很流行,大家閨秀都起類似的名字,比如秀環或者玉環啥的,小戶人家的女兒沒名字,家裡要是閨女多,老大就叫大丫,老二叫二丫,老三叫三丫,以此類推,最小的叫丫丫。馮秀玉有正式的名字,說明她出身很好。

    事實也是如此,王母馮氏的確是長安一個大家族的女兒,只不過家裡吃了官司,馮氏隨著家人被流放到了涼州,到了這裡時家人受不了流放之苦而辭世,馮氏只好嫁給了當地的一個農夫,直到快三十歲時才生下了一個兒子,也就是王安然。

    隨著馮氏身世的展現,王安然這世父親的身世也展現出來,不過就簡單多了,非常單純且勤勞的一個涼州百姓,但靠著勤勞的雙手置辦起一副還算過得去的家當,有五十畝的果園,還有一座兩進的宅子,還能使喚得起丫環,丫環就是兔寶,很呆很萌,偶爾暴走。

    王安然這世的父親名叫王多孫,多樸實的一個名字,展現了涼州農民家庭的美好願望,王父只有王安然這一個兒子,他也再難生出別的兒子了,姑娘也不行,可沒關係,他不叫王多子,而叫王多孫,一開始就表明傳宗接代這種有技術含量的活兒,要交給王安然去做,他只需要監督和鞭策就可以了,由此而知,起名是一項很有學問的工作。

    說曹操……王多孫就到了,手裡提著一柄鋤頭,沒錯,就是鋤頭,很古色古香,鋤頭的後面還跟著端臉盆的兔寶,看樣子他是剛從地裡趕回來,遇到了兔寶打洗臉水,一問就知道王安然醒過來了。

    王多孫一進屋,就把鋤頭往地上一扔,也撲到了炕邊,叫道:「兒啊,你可算是醒過來了,以後可不要再爬樹掏鳥蛋了,摔下來可不得了,這幾天可把爹娘給急壞了,你娘成天抄佛經,求佛祖保佑。」看著王安然的眼影,王多孫忍不住看了眼妻子,抄佛經就抄唄,也別在兒子的臉上抄啊。

    王安然咧了咧嘴,趕情兒自己是掏鳥蛋從樹上摔下來的,還躺了三天,可真夠奇葩的。

    馮氏拿了塊白布做的手巾,給王安然擦去臉上的墨汁,笑道:「要不是我抄佛經,佛祖能保佑咱家安然麼,兒子平安醒過來,都是我的功勞。」

    王多孫忙點頭道:「對對,都是夫人你的功勞。」

    兔寶手裡端著臉盆,小腦袋轉來轉去,一會看看王安然,一會看看馮氏,順便看看王多孫,頭上的小喇叭辮兒不停地晃來晃去,繼續保持呆萌狀態。

    而王安然則看著他們,這世的一家人都在這裡了,很平凡,也都很關心自己,家庭狀況也很平凡,家裡有五十畝地,涼州地方大,有五十畝地算不上富貴,可也不愁吃穿。

    還好,一切都還好……嗯,要是有手機,能發個微博,那就更好了。
l7777tw 發表於 2013-1-16 17:17
第二章 野草也有春天


    王安然醒過來了,肚子飢餓,便道:「爹、娘,有吃的沒,我餓了。」

    雖然他腦中的記憶讓他可以叫王多孫和馮秀玉為父母,但想起現代的父母,他心中仍有些酸澀,可事已至此,總不可能再穿回去,只能既來之,則安之了,接受眼前的現實。

    馮氏啊的一聲,現恍然大悟狀,道:「你看看為娘,一高興把做飯的事兒都給忘了,我兒剛剛醒來,得吃點好的,補一補身子。」

    王多孫也道:「對對,吃點好的,就吃烙餅吧,卷羊肉吃,我兒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兔寶立即從呆萌狀態復甦,歡樂地叫道:「烙餅,羊肉,我還要吃大蔥。」

    大蔥……為什麼不是胡蘿蔔?腦補了一下小姑娘左手拿大餅,右手拿大蔥,吃一口大餅,咬一口大蔥的情景,王安然瞬間碉堡了。

    馮氏讓王安然又躺下,讓兔寶照看他,她便出去做飯了,王多孫也坐不住了,說要去祖宗祠堂拜拜祖宗,沒讓他老王家絕後,這事很重要,必須他親自去,而且要在飯前去,可能是怕吃完飯嘴裡會有大蔥的味道,熏到祖宗那就不好了。

    王安然躺不住,見父母都出去了,他便翻身起來,看了眼兔寶,就見兔寶還端著臉盆,很盡忠職守的樣子,他笑道:「放下臉盆吧,陪我出去轉轉。」

    兔寶卻道:「夫人沒叫你出去轉,讓你繼續躺著,你不聽夫人的話,我要去告狀!」

    呀,小丫頭片子,自以為很呆萌,就可以打小報告嗎?你錯了,以小丫環的身份去告少爺的狀,最後倒霉的一定還是小丫環自己。

    王安然歎了口氣,問道:「兔寶,做為我王家的丫環,你是不是要聽主人的話?」

    兔寶重重地點了點頭,做為王家唯一的,絕版的,也是年紀最小的人,根據她本身呆萌的屬性,這時候想讓她搖頭,也是很難的。

    見她點頭,王安然又道:「我娘叫我躺在床上,由你來照顧,那是不是你就得好好照顧,聽我的話?」

    兔寶又點頭,繼續呆萌。

    王安然重重地歎了口氣,道:「那我現在讓你上床替我躺著,我出去轉轉。」手一揮,小姑娘,床上躺著去吧!他穿上鞋,就往門外走。

    兔寶嘴巴張開,手端臉盆,不知是繼續呆萌好呢,還是暴走去告狀好呢?好難的選擇啊,難為小姑娘了。

    王安然出了房門,沒走幾步,回頭一看,見兔寶仍舊手端臉盆,跟在他身後,並沒有上床去替他躺著。

    王安然道:「你跟著我幹嘛?」

    兔寶滿臉鄭重地道:「等你再從樹上掉下來時,我好救你!」

    王安然呃了聲,笑道:「那,好吧,你就跟著我吧,不過你得先把臉盆放下。」

    兔寶放下臉盆,繼續跟在王安然的身後,兩人出了王家,上了村中的小路。

    城關村顧名思義,離著城牆不遠,城牆不是指涼州的城牆,而是類似長城的一道邊牆,關口離著村子不遠,也就五六里的路程。村民不多,也就三十來戶,幾乎都是果農,主要種植葡萄,葡萄成熟後便送去涼州釀酒,西域葡萄酒是很有名的,在長安非常受歡迎,在這裡種葡萄比種糧食賺的錢多,王安然家裡種的也是葡萄。

    這時候天色已近黃昏,可卻沒到吃飯時間,村裡的人下田幹活尚未回來,小路上除了王安然和兔寶便再沒別人了。

    溜躂著出了小村,一入眼便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南邊大片地裡種的都是葡萄,而北邊遠遠的能望到邊牆,而邊牆到村子這段距離,卻沒有種葡萄,都是荒地,長滿了野花。

    王安然看了眼葡萄園,發了聲感慨,沒想到唐朝的經濟這麼發達,涼州這種地方竟然也能如此大規模的種植經濟作物,看葡萄園的規模,怕不是得好幾千畝吧,這還只是一個小村子的周邊呢!

    當他轉頭看向荒地時,立刻愣住了,以他的眼光看,葡萄園的出產當然是大的,在涼州種幾千畝的葡萄,比種上萬畝的糧食賺的都多,可也僅能如此了。然而,那片荒地上長著的野花,卻比任何一種葡萄都貴,只需簡單加工一下,絕對可以讓整個大唐的貴婦界瘋狂!

    兔寶跟在王安然的身後,等著他爬樹再掉下來呢,可等來等去,卻見王安然一動不動,只是呆呆地站著,望著那大片的荒地。小姑娘等得不耐煩了,轉到了王安然的跟前,提醒道:「少爺,你還爬樹不?我勸你還是別爬了,這裡又沒有樹!」

    沒有樹,自然就不能爬樹,不爬樹少爺自然就不能從樹上掉下來了,不掉下來,自然也就不用自己救他了!忽然之間,兔寶感到自己很偉大,很了不起,不但能推斷出如此的因果關係,還能以此來勸說少爺,自己真的是一個很稱職的丫環,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嗯,為了表揚自己,晚上一定要多吃點兒!

    兔寶心裡得意,只想著多吃點,便忘了觀看王安然的眼神,王安然卻收回了目光,對兔寶道:「那裡長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大餅……」小姑娘立即回答道,然後才反應來,不敢再呆萌,順著王安然手指的方向,又道:「草!」只用了一個字,便言簡意賅地回答了王安然的疑問。

    問了和沒問一樣,王安然嘿了一聲,他不太敢確定,他甚至都不知道唐朝便有這種花了,又道:「是什麼草?」

    「野草!」仍舊言簡意賅。

    王安然只好道:「野草也應該是有名字的吧,這種草是開小花的,藍紫色的,是不是叫藍紫花,或者藍紫草?」他進一步誘導,以期心中的疑問得到證實。

    「哦,少爺說的是那種草啊,那不就是麥麩草麼,那不能吃的,少爺你餓了麼?」兔寶很呆萌地道,她嚥了口口水,少爺餓不餓她不知道,可她是真餓了。

    麥麩草,那就是薰衣草了!薰衣草雖然產地是在地中海,可隨著大唐絲綢之路的發展,西方很多物種都被引入進了大唐,而做為羅馬時代就被廣泛應用的薰衣草,自然被商隊帶到了大唐。只不過,大唐人尚未對薰衣草的功效進行開發研究,自然也就沒有大規模的種植,基本上是用對待野草的方式對待它的,最多是用來釀蜜。

    在王安然的眼前,荒地上長滿了藍紫色的薰衣草,遠遠望去,就如同紫色的地毯一般!

    王安然向荒地跑去,邊跑邊叫道:「兔寶,你知道麥麩草是用來幹啥的不?」

    兔寶呆呆地萌萌地看著王安然撒歡,直到王安然跑出十幾丈遠,她才結束呆萌,小跑著跟上,叫道:「少爺小心,荒地裡有很多蜂子,別把你叮了,我還得救你……」

    一直跑進薰衣草的花叢當中,王安然才停下,興奮地看著滿地的藍紫色小花,他轉過頭,對兔寶道:「你知道這種草是幹啥的不?」

    兔寶氣喘吁吁地跟了上來,很堅決地問道:「少爺你餓不?」

    王安然哭笑不得,看來小姑娘真餓了,要不然怎麼一個勁地問自己餓不餓呢,其實是她想回家吃飯吧,他道:「這種草可以用來薰衣服,對不?」

    換了種問法,兔寶就懂了,重重地點了點頭,不就是野草麼,愛薰啥就薰啥,眼神出賣了她,她根本不知道薰衣草是用來薰衣服的。

    看兔寶茫然,王安然又道:「但咱們這裡沒人用它來薰衣服,對不?」

    兔寶又重重地點了點頭,氣喘均了,恢復呆萌,繼續想大餅。

    「也沒有人用它來提煉精油?」

    精油是啥,反正不是大餅,繼續重重地點頭。

    「沒有人把它採下來賣?」

    誰賣野草幹嘛,那得吃多少大餅,才會被撐成那樣啊,看來少爺的病還沒好,不要刺激他,兔寶接著重重點頭,不管少爺說啥,都要點頭,表示支持,要做王家的好丫環……好丫環可以晚上多吃點兒!

    王安然大喜,看著兔寶點頭的樣子,這麼呆萌的小姑娘如果放在現代,絕對是很受歡迎的,把腮幫子鼓起來,拍張照片往**上一發,那要跟她互粉的人,得海了去了,自己這樣的都排不上號。

    兔寶是呆萌的,而且很執著,是一個很專一的女孩子,她的專一體現在,她又問道:「少爺,你餓不?」

    王安然哈哈大笑,他已知在大唐的生財之道,心情自然大快,學著兔寶的模樣,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餓了……」

    話音未落,就見兔寶轉身就跑,終於可以回家吃飯了!

    一邊跑,小姑娘邊想,真不容易啊,少爺終於不蹦躂了,挺大個人還對著野草撒歡,真不讓我省心,太操心了,當丫環好辛苦的!

    王安然回頭又看了眼那無數的薰衣草,這才返回家中。

    待回到家裡時,王多孫和馮氏已經在院子裡擺上了飯桌,馮氏並沒有責怪他跑出去,只是讓他去洗手,準備吃飯。

    洗了手,王安然坐到了桌邊,見桌上只擺了三個盤子,一個盤子裡裝的是烙餅,一個盤子裡裝的是剁碎了的煮羊肉,最後一個盤子裡則裝了好幾根洗乾淨的大蔥。

    旁邊咕咚一聲大響,王安然轉頭看去,見兔寶坐在小板凳上,兩眼直直地盯著盤子,使勁嚥著口水,剛才那聲咕咚就是她嚥口水的聲響。

    馮氏笑道:「咱家有小半年沒吃這麼好的東西了,今天管夠,你們使勁吃,鍋裡還有,安然你多吃點羊肉,裡面可是放了胡椒的,這調料可貴著呢!」

    小半年沒吃過這些了?王安然看著烙餅和碎羊肉,還有那白白綠綠的大蔥,心想這涼州的飲食也太簡單些了吧!
l7777tw 發表於 2013-1-16 17:17
第三章 候補神漢


    馮氏拿起張餅,滿滿地捲上了羊肉,先遞給王多孫,王多孫擺了擺手,道:「給兒子,我自己卷。」說著拿起餅,自己開卷。

    馮氏立即就把大餅卷肉遞給了王安然,她知道丈夫不會要的,所以這張餅其實就是給王安然卷的。

    王安然早就感到餓了,接過餅大大地咬了一口,嚼了嚼,含糊不清地道:「太膻了,不好吃。」

    馮氏頓時一愣,道:「你以前不就是喜歡這股膻味麼,今天怎麼又不喜歡了?」

    王安然心想,看來自己和以前的王小少爺口味不同,這可怎麼辦,以後萬一總是出現不同的地方,豈不是要讓別人懷疑,雖然懷疑不出啥來,也不會把自己怎麼辦了,可終究是不太好。

    心念一動,王安然道:「娘,你知道我昏迷不醒,其實是上哪兒去了嗎?」

    他這話說的不清不楚,聽的人自然莫名其妙,馮氏和王多孫互視一眼,都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旁邊小凳子上坐著的兔寶,早就自動自覺地給自己捲好了羊肉大餅,而且還拿了根長長的大蔥,準備好好地吃一頓。她年紀小,王家又一直沒把她當外人,說得直白些,頗有些當成是童養媳養的,所以她不但能上飯桌和主人一起吃飯,而且還挺有發言權的,想說啥就說啥。

    兔寶嚥下一口餅,呆萌地道:「我知道,少爺這幾天……」話沒說完,嘎吱一聲,咬了口大蔥,待王家三口一起看向她時,她才道:「一直在床上,哪兒也沒去。」果然是標準答案,只不過不是王安然要說的。

    王安然道:「其實,我這幾天人是在床上,可是魂魄卻不在家中了!」

    這話一說出來,可把王多孫和馮氏給嚇壞了,人在家中,魂魄卻不在,那不是丟魂了麼,這可不是小事,說不定以後還會再犯的啊!

    王多孫一口餅沒吃呢,就不想在吃了,他騰地跳了起來,道:「我,我去請神婆,來家裡跳一跳,現……現在就去……」心裡著急,話都說不利索了。

    馮氏雖出身大戶人家,也曾唸書識字過,可這年代的人哪有不迷信的,她也急了,一伸手就按到了王安然的腦袋上,她手裡正好還拿著大餅,尚未來得及放下,糊了王安然一臉,她顧不得別的,叫道:「快給為娘看看,你現在的魂兒還在不在?」

    兔寶啥也不懂,可卻說了句更讓王多孫和馮氏著急的話,她道:「少爺沒魂了?啊,怪不得剛才跑到荒地裡對著野草撒歡,我剛才納悶兒呢,咋跟以前不一樣了!」

    馮氏顧不得給王安然擦臉,一把抱住他,哭道:「我的兒啊,我的苦命的兒啊,看來我得去寺裡,請個禪師做做法事了!」

    兔寶一看馮氏哭了,她是個小孩,哪懂得什麼,立即放下大餅,跟著哭了起來,叫道:「少爺,少爺,你怎麼死了!」

    她們一哭,王安然差點也哭了,我什麼時候死了,我不是好好的麼,哭的這麼大聲,也不怕把狼招來!

    王安然這個關子賣得不好,一句話晚說了,結果招來了全家的驚慌,沒等他解釋呢,真招來狼……人了!

    王家吃飯時,院門是打開的,外面能看到裡面,就見門外呼呼地跑進一個人,叫道:「怎麼了,安然小子沒挺住?這才多大年紀呀,怎麼就走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咦,這不好好的麼!」

    進來這個人,年紀不小了,看樣子得有六十多歲,在唐朝這個歲數可絕對不小了,不管在村裡還是族裡都是長老一級的人物,而這個人也的確是村子裡最重量級的人物,他是村裡的里正,在唐朝屬於最基層的領導,沒工資可拿的候補公務員。

    裡正名叫沈大腰,為人腦瓜兒靈活,身處涼州交通要道,商業發達,他便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建了座瓷窯,專門燒製瓷器,然後在瓷器上印上長安大瓷器店的印章,冒充長安貨,把瓷器賣給過路商人,販往西方。在現代他就是山寨瓷器廠的廠長,絕對寨主一級的。

    王安然好不容易從馮氏的手裡掙扎出來,道:「娘,爹,你們聽我把話說完啊,還有兔寶,趕緊吃飯,別嚎了!」

    兔寶的哭聲頓止,哭的也快,停得也快,她問道:「少爺你不死啦?那我接著吃飯了!」小姑娘歎了口氣,少爺挺大個人說話太不靠譜了,要死要活的,真是讓人不省心啊,太操心了。擦了把眼淚,嘎吱咬了口大蔥。

    按著一般情況,王家出了事,就算是沈大腰是里正,就算是他家就住在旁邊,可也不至於來得這麼快,看王安然要說家裡的事了,按道理他也應該離開,可恰恰相反,沈大腰很有領導風範,很關心治下小民的家庭生活,自動自覺地坐了下來,還招招手,讓王多孫也坐下來,彷彿這不是王家,而是他沈家,他才是小院的主人一般。

    王安然感覺挺納悶,但看王多孫和馮氏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他自然也不好趕裡正大人走,他便道:「爹,娘,你們想知道我為啥說生病這幾天魂魄沒了不?」

    王多孫和馮氏同時點頭,沈大腰卻是先一愣,然後嗖地蹦起來,叫道:「安然小子,你可不能出事兒啊,你出事兒了,我孫女兒怎麼辦?快,我得去找個神婆!」

    王安然絲地一聲,抽了口涼氣,感覺有點牙疼,難不成自己訂了親,就是沈大腰的孫女?可記憶裡沒有相關的內容啊,而且看沈大腰長得五大三粗的樣子,他孫女萬一遺傳了……哎呀,可不得了啊!

    王多孫卻道:「請神婆的事等會兒再說,安然,你快點說你的魂魄到底怎麼了?」

    王安然笑了笑,很有表演藝術家的派頭,先清了清嗓子,這才道:「我的魂魄上了天庭,見到了很多的神仙,並被諸多神仙收為弟子,讓我見識了天庭的許多事物,可惜……唉!」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

    王安然講完這些話,心中有些忐忑,不知他們信不信,要是不信,那只能胡亂編些其它的話了,比如說先去了天庭,又去了地府,看見了孫悟空,猴王大叔正在鬧地府,自己趁亂又跑回陽間了!

    別人信不信,不知道,可兔寶信了,信到都忘了咬大餅了,用極限程度的呆萌狀態,看著王安然,只是……有點像看傻子的表情。

    難道這年頭的人並不很迷信?王安然很不確定,很糾結,很彷徨,很無助,很茫然,他也想呆萌,可呆容易,萌就做不到了。

    小院中安靜之極,王多孫和馮氏,還有沈大腰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王安然。王安然硬著頭皮,正要說他還去了十八層地獄,猛然間見沈大腰叫道:「竟有這等事!」

    「那個,其實吧,我……」王安然趕緊要解釋。

    沈大腰卻一拍大腿,叫道:「既然安然小子……不,安然小漢被神仙請去了天庭,那你便是半仙了,明天我要招集全體村民,正式宣佈,你以後就是咱們村的神漢了,大家再有什麼病啊災的,也不用去鎮上找醫生了,找你就行,你給他們跳跳!」

    神——漢!

    王安然頓時呆住,自己看起來很有當神漢的潛質嗎?想到自己穿著花花的衣服,口中唸咒地跳大神,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不用他給別人治病,他自己就得先生病了。

    馮氏忙道:「沈大叔,讓我家安然當神漢的事,以後再說不遲,我家安然醒過來後,便一直怪怪的,我得帶他去寺裡拜拜神,要是寺裡的禪師認為他能當,讓他再當便是。」

    王多孫卻在一旁,對王多孫打了個眼色,看意思好像是在誇王安然,不知為什麼要誇。

    王安然編了個上天庭的故事,別人沒被忽悠暈,當然兔寶除外,三個大人顯然各有所想,可他自己倒被弄糊塗了,到底咋回事啊?

    沈大腰卻也並不想深入瞭解,根本不想知道王安然遇見了哪些神仙,見馮氏態度堅決,嘿嘿乾笑兩聲,道:「成,那就以後再說,不過這事我會上心的,保證以後讓安然小**風光光地當上神漢!」

    說完了,沈大腰揮揮衣袖,沒帶走一片雲彩,卻從桌上拿起一根大蔥,邊咬邊走了。

    王多孫立即去關上了院門,回來後,小聲問道:「安然,你怎麼知道沈老頭在牆外頭偷聽咱們家說話?」

    馮氏卻拍了一下王安然,道:「剛才你說沒魂的時候,可把娘嚇壞了,以後不許這樣了,就算你不想娶沈家丫頭,也不用編這樣的胡話。」

    王安然一愣,剛才那個沈大腰是怎麼回事?他幹嘛要偷聽我家說話?還有沈家的丫頭怎麼回事?

    運用現代的八卦精神,使勁腦補了一下,王安然啊地一聲,明白了!

    一定是沈家有個姑娘,看上了王安然,可王安然卻沒看上她,沈大腰想嫁孫女,所以對王安然特別上心,見王安然傷好了在院裡吃飯,他便在牆外頭偷聽,然後好回家和孫女說呀。但王多孫和馮氏卻不想和沈家結親家,這才有了剛才王安然胡編,可這院裡的大人們表情不一的情況。

    王安然看了眼兔寶,小孩子好糊弄,他道:「兔寶,我沒告訴過你,我為啥不喜歡沈家丫頭吧?」

    兔寶立即上當,真話馬上出口了,她道:「你嫌人家長得不好看,臉上儘是包包!」

    王安然啊了聲,心想:「看來沈家丫頭臉上長了不少的青春痘啊,影響了美貌,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一劑中藥下去,就能治好她的青春痘,這點小事兒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l7777tw 發表於 2013-1-16 17:18
第四章 面油風


    王安然不但是學醫的,而且還是博士,算得上是見多識廣,聽了兔寶的話後,心中便有數了,倒也不再擔心什麼,和王多孫與馮氏接著吃喝,他們怕沈大腰又在牆外偷聽,也就沒再說什麼,舒舒服服地把一頓飯吃完。

    晚上進屋休息時,王安然躺在床上開始琢磨事了,王家的生活水平雖然看起來還可以,但既然成了唐朝人,嗯,確切地說現在應該是大周朝,因為最高.領導是武阿姨嘛,人家女皇陛下也挺不容易的,又那麼大歲數了,大周朝就大周朝吧,可不管是大周還是大唐,既然在這年代生存,就總得生存得好些,吃個大餅卷羊肉,就歡喜得跟過年似的,這顯然是不合乎他「好些」的概念。

    王安然想起荒地上的薰衣草來了,薰衣草可是好東西,在現代是最重要的芳香原料之一,放在大周女主當朝的年代,市場更加廣闊,如果真能開闢出來一系列的產品,那他王安然想不成為大周的富豪都難。

    要做用薰衣草做出與眾不同的東西來,那最好的便是精油,只是不知道這年頭有沒有精油這東西,估計應該是沒有的。難者不會,會者不難,對於他來講,做薰衣草精油容易得很,用蒸餾法就可以了,他在念大學時就在試驗室裡做過,還做得挺不錯的,手工薰衣草精油,絕對是追美眉的超級利器。

    蒸餾用的器具,玻璃的最好,不過如果要求不太高的話,瓷的也可以,做出這麼一套瓷器嘛,王安然想起沈大腰來了,有這種寨主級別的瓷窯廠長裡正大人,做個蒸餾器具,又有啥難的了,自己隨手把他孫女的青春痘給治好了,他還好意思管自己要燒瓷器的錢啊!

    好,明天就去找沈寨主去!主意打定,王安然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起床,王安然喝了碗稀粥,便出了家門去找沈大腰。沈家就在王家的旁邊,中間隔了一座大大的柴草垛,這柴草垛足有兩人多高,估計昨晚沈大腰就是藏在柴草垛旁邊,偷聽王家說話的。

    到了門口,見門沒關,王安然向裡面探了探頭,見裡面有個大姑娘,站在小院裡,好像正在揉面呢,也不知她做的是早飯還是午飯。

    王安然想起這大姑娘是誰了,可不就是沈大腰的孫女嘛,名叫沈絕招。王安然心想:「看背影還不錯,個頭挺高足有一米七,在大周可不算矮了,也挺苗條的,就算長幾個青春痘又能咋地,痘痘過了年紀一樣會消失的。」可心裡卻始終想不起沈絕招的樣子了,估計以前很不喜歡看到她。

    感覺門口有人,沈大姑娘沈絕招便把頭回過來了,立時看得王安然一哆嗦,怪不得想不起絕招姐姐的相貌呢,果然不太招人愛看。

    沈大姑娘為啥叫絕招呢,因為她家有四個姑娘卻沒有兒子,生大姐時沈大腰這個當爺爺的親自給取名,叫招弟,可沒招來弟,又生了個姑娘,於是二孫女就起名叫再招,可是還沒招來弟,又生了個姑娘,沈大腰無可奈何,心中生氣,便給三孫女起名叫又招,可招來的第四個還是姑娘,當爺爺的怒了,惱羞成怒之下,便起名叫絕招,也就是現在院裡的沈姑娘了。

    沈絕招比王安然大兩歲,今年十八了,這麼大歲數的姑娘還沒出嫁,在鄉下地方可是少見得很,十里八村的只有她一個,沈大腰能不急麼,前三個大孫女都嫁出去了,還都嫁得挺好,都是門當戶對的人家,現在就剩下這個老孫女了,總不能養一輩子吧,他便看上了鄰居的王安然,想招他當孫女婿,王家的成份在沈大腰看來不咋地,不算門當戶對,沈絕招嫁過去,算是下嫁了,基層領導也是領導嘛,也叫從政。

    沈絕招年紀大了嫁不出去,都成了十里八村的笑話了,她又長得不好看,便很有些自卑,回頭看到了王安然,一呆之下,立時把頭低下了,道:「是安然兄弟啊,我爺爺和爹娘都不在,爺爺去窯上了,爹娘下地幹活兒去了。」

    王安然聽了好笑,自己還沒說話呢,這大姑娘就解釋一堆,明顯是不想讓我進院子啊!放在以前我可能不進來,可今天非進來不可。

    他慢慢走進院子,道:「絕招姐姐,我是來給你看病的,我前幾天去了趟天庭,得了個藥方,是專門治你臉上的病的,一試就靈,肯定能治好。」

    沈絕招大吃一驚,她的病就連涼州城裡的有名醫生都治不好,王安然怎麼可能治好,從沒聽說他會治病啊,被治還差不多。

    沈絕招道:「你去了趟天庭?安然兄弟,你不要消遣我了,我又沒招你惹你,你怎麼和村裡別的壞小子一樣,開我的玩笑!」大姑娘不高興了,她挺忌諱別人說她臉上的病。

    王安然道:「我可沒消遣你,我真的去了天庭,不信你爺爺回來你問他,他想讓我當咱們村的神漢呢!」

    趁著說話的功夫,他仔細地看向沈絕招的臉,只一看,便知道昨天兔寶表述有誤,沈絕招臉上長的可不是青春痘,這種病中醫上叫面油風,西醫上叫脂溢性皮炎。

    沈絕招的面油風肯定是得到了多年了,要不然她也不至於嫁不出去,這個倒是不用問的,但有些卻是不得不問。

    王安然看著沈大姑娘,見她面部油脂較多,顏部、面頰部有散在丘疹,雖是面油風,可病情並不是太嚴重,他絕對有把握在一個月內治好。

    他問道:「絕招姐姐,我現在代表有關部門問你的話,有關部門你知道不,很神秘,很強大,屬於天庭的頭號衙門,可以讓你爺爺當不上里正,如果你撒謊,你家的葡萄地就完了,今年別想有收成,所以你必須如實回答。我問你,你臉上有沒有瘙癢感,你會不會總想撓?幾天大便一次?」

    沈絕招一揚手就把擀面杖舉起來了,就想給王安然來個當頭棒喝,她正在做餅,要不是面板上有面,估計她真能舉起面板,砸到王安然的腦袋上。

    王安然見她有削自己一頓的意思,自然不肯被削,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況他都混到候補神漢這一級別了,當下在院子裡轉起圈子。

    他邊跑邊道:「好好好,我不問了,我自己說成不?說對了,你就別追我了,要是說不對……那就再說,直到說對了為止!」

    「你個壞小子,跑我家來消遣我,我看你狗嘴裡吐不出豬牙來!」沈大姑娘不聽他說。

    要是狗嘴裡能吐出豬牙來,那狗得多厲害啊,絕對的珍惜保護動物。王安然跑得比沈大姑娘快多了,擀面杖就是打不著他,他道:「你不但有面油風,還有慢性唇炎,你不懂沒關係,我說的可都是天庭裡的話……」

    沈大姑娘見追不著他,直接便飛仗而出,擀面杖扔出,可惜還是沒打著,看來她打人的經驗太少,太缺少實戰經驗。

    王安然見她沒了武器,這才敢回頭說話,他道:「天庭的人可說了,你臉不癢,但口唇乾燥,並有少量脫屑,還有灼熱感,對不對?」

    沈絕招停下了腳步,咦了聲,沒說話,但也沒再動手,顯而易見,王安然沒說錯,但她卻不好意思承認,畢竟她是個姑娘家,怎麼可能願意讓別人當面說她的病呢,別說王安然只是個候補神漢,就是升級成了正式神漢,也不能當面這麼說的,他又不是醫生。

    見她不追了,王安然鬆了口氣,也停下了腳步,以前別人讓他看病,可是很難的,現在可倒好,主動給人家看病,還被追得滿院跑。他道:「你大便應該是不乾燥,但不是天天,兩天一次,甚至三天一次……」

    沈絕招啊地一聲尖叫,對王安然如此高深的判斷毫不領情,反而叫道:「你不要臉,竟然敢偷看我上茅房,我非殺了你不可!」撿起擀面杖接著追。

    王安然差點哭出來,得多有經驗的醫生才能判斷出這些啊,百分之百的專家門診啊,竟然不領情,我還得再跑。不過,看沈絕招的招勢,那種悲憤然,洶洶然,打算棒殺神漢然……證明他的診斷是正確的!

    王安然再次跑起來,叫道:「你這是肺胃熱勝,需要清瀉肺胃,活血養血!」

    他總算說了一句這年代醫生的專業術語,沈絕招又是啊的一聲,停下了腳步,這回也總算是把她給震住了。

    王安然先前說的話,胡編也好,偷看也罷,反正都不能給沈大姑娘帶來什麼震動,反而認為王安然在嘲笑她,可後面這句,卻絕對不是一個鄉下壞小子能說出來的,只有醫生,而且還是涼州城裡有名的醫生,才能說出這個話來。

    以前沈大腰帶沈大姑娘進涼州城裡看病時,最有名的一個醫生便是這麼給下的診斷,說的話和王安然一模一樣,只不過那個醫生就算是最有名的,可開出來的藥,卻仍治不好沈大姑娘的面油風,現在王安然也說出來了,她豈有不驚奇之理。

    臉上的病給沈大姑娘帶來了太多的痛苦,她太想治好這個病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要關己,便關心則亂了。

    沈大姑娘選擇性忘了王安然有可能是在嘲笑她,當然如果王安然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那她立時就會再想起來,擀面杖不行,面板也不行,直接舉起石磨來砸死這個候補神漢。

    「你,你真的會治我臉上的病?」沈大姑娘患得患失地問道。

    王安然喘了口氣,點頭道:「我開一劑藥,嗯,是按著天庭的方法給你開一劑藥,我保你七天之內病情好轉,一個月之內痊癒。要是治不好,你放火燒我家房子,我肯定不攔著!」

    「你爹娘會攔著的……」

    趕情兒,她還真想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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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灌湯包


    只要有求於己,那就一切好辦。王安然很懂得巧使喚人,他大馬金刀地往院中的胡凳上一坐,揮手道:「拿紙筆來,還有,你家有水果麼,端盤上來,要切好的!」

    沈大姑娘眨巴眨巴眼睛,道:「水果只有葡萄,你家也有的……我給你端一大盤子來!」快步進了屋子,不大會兒的功夫,便端出一大盤子的葡萄,盤子好大,放在桌上是盤子,放在鍋上那就是鍋蓋。

    王安然又道:「紙和筆呢?你家應該有吧,要是沒有,我就回……你去我家取來。」裝大爺很是上癮。

    沈大姑娘是不識字的,可她知道王家的人都識字,就連兔寶那小丫頭都會寫自己的名字,她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像你家那樣的白紙沒有,不過粗的黃紙倒有一些,我爺爺平時用來記帳的。」見王安然點頭,她馬上又進屋取來了紙筆,還有一小碟墨。

    王安然又仔細看了看沈大姑娘,問了幾個問題,完全確定了病情,他這才提筆開方。幸虧他有腦中以前的記憶,寫出的毛筆字不但能看,而且還相當地不錯,雖然算不上龍飛鳳舞,卻也中規中矩,鄉村少年能寫出這筆字來相當不簡單了,從此也可以看出,馮氏在教育他的方面,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藥方上有十來味藥,算不上複雜,根據沈大姑娘的病情,這個方子先吃七天,然後看情況加減,應該有把握能治好她的面油風。

    寫好方子後,王安然道:「按著天庭的規矩,開完藥方後要向病人解說,我現在就給你說說這個方子。」

    沈大姑娘看著王安然寫了滿滿一紙的字,感覺很是欽佩,她爺爺沈大腰也算識得幾個字,但記起帳來也要經常畫圈,像王安然這樣滿紙一個圈都沒有,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很有學問,在她看來,已經可以考狀元了。

    王安然道:「這方子是生地六錢、玄參兩錢半、天麥門冬各一錢半、女貞子六錢、天花粉三錢、生何首烏六錢、生山楂六錢、白花舌蛇草六錢、茶樹根六錢、玉竹兩錢半、知母兩錢半、胡麻仁兩錢半。這方子可不便宜,一天一劑要服一個月的,你有異意嗎?」

    他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異意,比如說手頭不方便,嫌這藥方貴,那我可以換別的,換個便宜些的。

    可沈大姑娘卻不明白,她茫然地搖搖頭,小聲道:「啥異意?在城裡醫生給開藥方時,從來不問異意啥的,給開啥方子,就得去櫃上抓啥藥,也不解說啥的。」

    王安然嘿了聲,城裡的醫生看來很好賺錢啊,啥藥都能賣得出去。他指著方子,道:「我和城裡的醫生可不一樣,我給人看病,不怕病人明白方子,就怕病人不明白方子的好處。」

    頓了頓,他開始解說,生地、玄參、麥冬門、天花粉、女貞子、生何首烏等養陰清熱,促使肺胃積熱清肅下行;白花蛇舌草、茶樹根、生山楂等清熱解毒,活血祛脂,諸藥並用,組成基本方,可以隨症加減使用。每人的體質不一樣,病情也不盡相同,所以隨症加減,靈活運用,是很重要的。

    沈大姑娘如同聽天書一般,滿臉茫然,和兔寶的呆萌有得一拼,完全沒有聽出來王安然此方的絕妙之處。

    王安然輕輕歎了口氣,這可是名醫的經典名方,在唐朝這年代要是給哪家的醫生看了這方子,都可以當成是傳家的秘方,可惜啊,沈大姑娘不會欣賞。

    他吹乾墨汁,將紙折好,道:「按著方子進城抓藥,如果藥鋪裡的大夫問起,你就說是我開的,有問題讓他找我來問。」

    沈大姑娘接著茫然,搖頭道:「大夫,那是幹什麼的,是當官的嗎,比裡正還大?」唐朝人尚未管醫生叫大夫,那時宋朝時才有的稱呼。

    王安然把藥方塞到她手裡,道:「就是醫生,天庭管醫生叫大夫,沒裡正大,不過話說回來了,當官要比裡正還小,那就不是官了。」

    站起身來就想走,可又看到桌子上的麵粉,竟然是挺精細的白面,和他家昨晚吃的面一樣,看來沈大腰家的生活不錯啊!

    王安然又坐下了,方子開完了,總麼著也得蹭頓飯吧。他道:「你這是做啥呢?」

    沈大姑娘珍而重之地把藥方揣入懷中,這才道:「是中午給爺爺和窯上大師傅送的飯,爺爺新請來個大師傅,聽說是長安來的,手藝可好著呢,爺爺說得好好伺候,頓頓都要吃麵吃肉。」

    王安然笑了,很好,這可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來了枕頭,自己跑來和沈家套近乎,不就是為了能燒出蒸餾用的器具嘛,正好來了大師傅,看來薰衣草精油很快就能製作出來了,大唐的貴婦界馬上就要為自己瘋狂了!

    他感覺吃大餅卷肉有點膩歪,想吃酸菜魚啥的,可這地方好像沒人醃酸菜,就算要醃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吃上的,只好退居其次了。他道:「你會做灌湯包不?」

    沈大姑娘又茫然了,她今天茫然的次數,比以前十八年來的總合還要多。她搖頭道:「灌湯包是啥,沒聽說過,怎麼個灌法?」

    王安然笑道:「我教你一招,這可是從天庭學來的,你要是學會了,自己開家飯鋪,保準你終生吃穿不愁。」

    沈大姑娘對藥方的精妙之處半點不懂,可對於做飯的方法,她可是太懂了,大周女皇當朝,世間民風開放,女子也可以開店,要是她有了一技之長,就算長得再不中看,也會有人搶著娶她當老婆的,說不定馬上就可以嫁出去。

    王安然道:「你家的羊肉不要煮,你把肉剁成肉餡兒,然後把面擀成包子皮,對了,你家有魚湯嗎?」

    沈大姑娘道:「沒有,不過魚倒是有一條,昨天剛從河裡釣上來的,本來爺爺說要給你送過去的,補身子用的。」說著,臉上一紅,沈大腰的心思她當然懂,是想招王安然當孫女婿嘛。

    王安然道:「你去燒鍋魚湯,越鮮越濃越好。你去忙吧,我還有點重要的事情要做,要做詩一首,畫圖一張,以便傳世,供後人瞻仰。」他拿起紙筆,揮了揮手,沈大姑娘很識趣地,把面板收走,她去廚房裡忙活了。

    王安然把紙在桌上鋪平,回憶蒸餾器具的樣式,認認真真地畫起圖來,畫圖對他來講並不難,可用毛筆畫圖就不太容易了,又沒有尺子啥的,而且他畫出來的圖還得這年代的人看得懂,不能讓師傅燒製錯了呀,這就不太容易了,比較困難。

    秉承著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先製造出困難,然後再上的原則,王安然費了好大的力氣,連廢了兩張圖,第三張才算是畫好了。抬頭看時,天色已近中午,唐朝人大多數只吃兩餐,可沈家是僱人幹活的,而且還是精細活兒,得給窯上的師傅們吃好吃飽才行,所以沈家是吃三餐的,這個時候快吃午飯了,平常都是沈大姑娘做好飯,然後送去窯上的。

    王安然叫道:「絕招姐,我交待你的事做好沒有?」

    沈大姑娘趕緊從廚房裡出來,道:「早做好了,我看你在做詩,就沒敢和你說。」

    王安然嘿了聲,把圖紙放入懷中,進了廚房,開始做灌湯包。

    灌湯包這種食物,絕對算得上是中華美食,吃法也講究,吃之前要先看,灌湯包皮薄,有透明之感,正宗的包子上皺褶有三十二道,均勻得不行,放在盤子上,就如同白菊,用筷子夾起來,懸在空中好似小燈籠,這種欣賞的過程,可以用唯美來形容。

    等到吃時,內有肉餡兒,底層有鮮湯,尤其要注意的是,吃灌湯包會燙著後背。怎麼會燙著後背呢,這是有說法兒的,吃時要注意,如果橫中一吃,還沒等將湯汁吸進嘴裡了,包子裡的湯就會順著筷子流到手上,這時候要是抬腕吸湯汁,那就糟糕了,湯會沿著手臂流,一直流到後背上,把後背給燙了!

    但就算燙著後背也沒關係,灌湯包鮮著呢,有道是先開窗,後喝湯,一口吞,滿口香,口味極其鮮香,妙不可言。

    不過呢,要讓專門的廚師來做,當然就是這樣的了,可要讓王安然來做,那就不見得是這樣了,他只能做出簡易版的來。

    王安然用魚湯攪拌羊肉餡兒,加入調料,再把餡揉搓成丸,丸中加入羊油,羊油就是凝固了的白色葷油,涼州人管這叫膏油,然後包入皮中,捏出縐褶。

    做好一個包子之後,王安然感覺這包子太大了些,不夠精緻,而且他把皮凍改成了膏油,不知會不會太膩,可材料不全,也只有做成如此了。

    包了一個包子他就懶得再做了,做為一個好老師,他應該給學生動手的機會,只有讓學生親手實踐,才會進步嘛,他不做而讓學生做,是為了學生好。

    他很有氣勢地一揮手,對沈大姑娘道:「看明白了吧,你照著做,把這一大盆的肉餡兒全做了,我很看好你喲,不要偷懶,我會監督你的!」

    看了王安然的手法後,沈大姑娘不茫然了,心想:「做的也太難看了,我肯定比他做得好,強多了。」點了點頭,照著王安然剛才的手法,做起包子來。

    沈大姑娘可比王安然強多了,不大會功夫就把包子做好了,放入屜中蒸起來,沒過多大會兒的功夫,香味傳出。

    王安然哈地一聲,大聲道:「絕招姐你聽好了,我現在預言,你馬上就要後背疼,信不信?要是不信,後果自負,要是信了,後果還是自負!」
l7777tw 發表於 2013-1-16 17:19
第六章 真的會燙著後背喲


    沈大姑娘不明所以然,但心裡還是很害怕的,王安然和以前不太一樣了,雖然人還是那個人,可說話處事卻跟換了個人似的,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去過了天庭。

    她擔心地道:「我又生病了嗎,你又要給我開方子?」

    「你不是生病,不,你是生病了,是饞病,不信你吃一口包子試試!」王安然一本正經地道。

    沈大姑娘被唬住了,她聞到了包子的香氣,卻不怎麼敢吃,包子她是吃過的,但做法可和王安然的不一樣,吃了會不會真的後背疼……吃了包子,怎麼可能後背疼呢,他一定是在唬我!

    沈大姑娘勇敢地拿起一個包子,還挺燙手的,吹了吹,一口咬了下去,包子剛出籠,還燙得很,一口湯汁噴了出來!

    湯汁鮮美,無與倫比,羊肉和魚湯的味道形成了極品的鮮味,那鮮美的滋味在味蕾上跳動,刺激得人全身舒坦。

    沈大姑娘被燙著舌頭了,可又捨不得如此美味,鮮美的味道難以想像,她啊地一聲,把手抬了起來,想把湯汁吸入嘴裡,可湯汁噴出的速度可快多了,順著手就流了下去,流到胳膊上,緊接著就流到了後背,把她燙得又啊地叫出聲來!

    王安然看著哈哈大笑,道:「怎麼樣,吃這種灌湯包會燙著後背,這回信了吧!」他非常得意,想當初他也被這麼燙過,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被燙的事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告訴別人。

    沈大姑娘含糊不清地道:「你剛才怎麼不早說?哦,你說過了,我沒信!」吃包子,不但會燙著舌頭,還會燙著後背,這種事說出來誰信?嗯,正因為不信,所以挨燙!

    王安然問道:「好吃不好吃?」

    沈大姑娘點了點頭,這年代的飲食非常簡單,大餅卷肉就算是難得的好吃東西了,在這樣的環境中,沈大姑娘今天猛地吃到灌湯包,滿口鮮香,自然驚為天上的美味。

    王安然拿起一個包子吃起來,他指著屜中的包子,又道:「分一半送去我家,給我爹娘和兔寶吃,記得告訴他們不要燙到舌頭和後背。剩下的裝在食盒裡,我給你爺爺送去,快點兒,包子涼了就不好吃了!」

    沈大姑娘很聽話地把包子分開裝了起來,食盒給王安然拿著,她自己則端著一盤包子,去了王家。

    王安然提著食盒,趕去沈大腰的瓷窯。順著記憶的指引,他很快便來到了村子外面的瓷窯,遠遠地便看到了沈大腰。就見沈大腰正滿臉陪笑地和一個老漢說話,似乎是在求老漢什麼,那老漢和沈大腰歲數差不多,雙手籠在袖子,不住地搖頭,看樣子是不答應沈大腰相求的事。

    等走到近前,王安然就聽沈大腰對老漢說道:「老胡,我可是成心留你的,你看你剛來就要走,這不是下我的面子麼。在哪兒不是幹活吃飯,你去了城裡,雖然工錢多些,可窯主管得也多啊,在我這裡,你可是能當半個家的。」

    胡老漢便是沈大腰新請來的燒瓷師傅,以前在長安幹活,最近到了涼州,沒有正式的名字,只因製器手藝高超,所以別人便叫他胡巧手,一般都叫他胡師傅,只有沈大腰能叫他老胡。

    胡巧手卻搖頭道:「城裡的窯上多給一貫呢,這可不是小數,涼州這裡地多又便宜,我攢上幾年,買上幾畝地,臨幹不動的那天還能給兒孫留份家當,可在你這裡,就算我干到死,也就是出力氣的,這可不一樣啊!」

    沈大腰陪著笑臉,道:「話兒可不能這麼說啊……」

    王安然走到近前,很自來熟地,很親切地,很有窯上少東家的氣勢,別人要是不知道,還真得以為他是沈大腰孫女婿地,道:「胡師傅是吧,先別說了,買賣不成仁義在,來來,先吃飯,吃完了飯再說,這一大盒包子可沉著呢,拎著費我好大的力氣,趁熱吃!」

    胡巧手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王安然,又看向沈大腰,這個插話的是誰啊?你家老兒子?

    沈大腰看到了王安然,他可沒有真信過王安然上過天庭什麼的,他都人老成精了,哪可能信這種胡編亂造的東西。

    他心想:「怎麼不是絕招送飯來,換成他了?」王安然打斷了他的話,他自然有點尷尬,胡巧妙手要走,他正著急上火呢,自然沒什麼好氣,對王安然道:「怎麼是你,你小子嘴上沒毛,懂個什麼。這是我家鄰居的小子,最不懂事了!」後一句是對胡巧手說的。

    王安然嘿了聲,我最不懂事了?好,有你叫啊的時候!他打開食盒,道:「看,今天中午吃包子,熱氣騰騰的,好吃著呢!」

    在場的人除了沈大腰和胡巧手之外,還有兩個夥計,他倆都是窯上的人,在旁邊可不是看熱鬧,而是等著胡巧手的談判結果,如果沈大腰給胡巧手漲工錢,那不好意思,他倆也要漲的,要不然就去城裡找活兒干,只要有手藝,哪還混不上口飯吃。

    胡巧手看到了包子,咦了聲,道:「這倒和長安的包子有點像,不知味道如何?」

    他別的毛病沒有,就是嘴饞,要不然沈大腰也不能讓沈絕招給他做大餅卷肉吃,用意不就是為了留住他嘛!

    沈大腰忙道:「對對,先吃包子,有話吃完了再說,我陪你吃!」拿起兩個包子,一個給胡巧手,一個他自己吃。

    旁邊兩個夥計也上前,自動自覺地一人一個拿起了包子。

    王安然默不作聲,等他們四個把包子送到嘴邊時,忽然來了句:「小心燙後背……」

    灌湯包剛出籠,時間不長,雖不至於太燙,可表皮溫度不高,並不代表裡面的湯汁溫度不高,還是挺燙的。

    王安然這句話說得晚了點,他們四個都咬到了包子上,動作齊刷刷地,都是一大口咬了下去,按著以前的習慣,非得一口就要咬到餡兒不可!

    胡巧手聽了小心燙後背這句話,心裡哼了聲,果然是嘴上沒毛的小子,吃包子頂多是燙到舌頭,怎麼可能燙到後背!

    沒等他想完呢,四個人便同時啊了聲,包子中噴出的湯汁,衝進了嘴裡,還噴到了臉上,一點沒浪費!同時叫啊,還是齊刷刷地!

    王安然的後句這時才說出來:「還會燙舌頭和臉,別把湯汁浪費了,吸——」

    他做的灌湯包不夠精緻,可好在個大餡多湯足,那湯汁可是膏油,遇熱化成了羊油,很美味喲,但也很燙!

    又是齊刷刷地,順著王安然這聲吸,四個人一起把頭抬了起來,去吸包子中的湯汁,手腕自然也都抬了起來,湯汁順著手臂,直接便流到了後背上!

    啊——

    叫聲整齊劃一,就像是事先訓練好的,就連軍隊裡的士兵都沒他們這麼心有靈犀,叫得這麼齊刷刷!

    四個人一起叫了起來,一手拿包子,一手伸向後背,燙,疼啊,那可是熱油!

    王安然唉了聲,搖頭道:「你們啊,怎麼可以這樣兒呢,我不是告訴你們會燙到後背麼,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這麼不聽話!」

    可四個人誰也來不及和他計較,都吐了吐舌頭,涼快涼快,然後又一起看了眼包子,齊聲讚道:「鮮!」緊接著同時再次咬了下去!

    好吃,真好吃,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雖然王安然做的灌湯包並不地道,不夠精緻,用的又是膏油,而非肉皮,可卻更合這年代人的味口,現代人會覺得太膩,但唐朝人不覺得,一來生活水平低,肚子裡油水少,二來平常的飲食簡單,這種簡易版的灌湯包對他們來講就算過年都吃不上,從來沒吃過,聽都沒聽說過,美味,好吃,妙不可言!

    大口大口地吃完了一個包子,四個人同時又去拿下一個,誰都捨不得用嘴說話,嘴太忙,忙著吃包子!

    第二個包子開吃,啥叫沒記性,被燙了一次,緊接著再被燙第二次,就叫沒記性!他四個又被燙了一次,可吃得還照樣大口!

    胡巧手一口氣吃了三個包子,被燙了三次,見食盒裡沒包子,這才停下,他大著舌頭道:「好吃,真好吃,老沈,不不,東家,你要是天天給我送這種包子,我就在你這兒干了,工錢就照原先說好的辦!」

    沈大腰大喜,連連點頭,沒想到自己咋談都談不好的事,被王安然三個包子給解決了。他也大著舌頭,被燙的,問道:「安然好小子,這包子誰做的,肯定不是絕招,你做的吧,叫啥名?」

    見他們吃得高興,王安然心中明白,蒸餾器具是沒啥問題了,他道:「這叫安然鮮湯包,餡兒是羊肉做的,加了魚湯。魚字加羊字念啥知道不?」

    這個字沈大腰是知道的,他道:「鮮,這個字念鮮!」

    「對啊,所以才這麼鮮,這麼好吃嘛,這可是我發明的!」王安然拍手笑道。

    胡巧手忙問道:「你叫安然?安然小東家,你家是做啥生意的,也是開瓷窯的?要不我去你家幹活吧!」

    沈大腰頓時急了,連道:「不不,他家可沒瓷窯,他家就是種了點葡萄。」

    王安然笑道:「我家開不起瓷窯,這生意本錢太大,我家可開不起。不過,我有事想求下裡正大人,還有胡師傅你,有個小忙,要你們幫幫!」說著話,他從懷裡取出了圖紙,遞給胡巧手。

    胡巧手看了眼,沒看明白,也不接圖紙,卻道:「沒吃飽,還餓,你做的這鮮湯包,還有不?」

    「有,要多少,有多少,裡正大人管夠!」王安然道。

    沈大腰一愣,怎麼你求我窯上的師傅辦事,得我管包子?舌頭在嘴裡捲了卷,感覺那股鮮味真是濃烈,一拍大腿,認了,他道:「對,管夠,我還能再吃仨!」
l7777tw 發表於 2013-1-16 17:20
第七章 祖宗顯靈


    見沈大腰認了灌湯包的事,王安然笑了,非常仗義,非常有孟嘗君的氣勢,他道:「裡正大人,你既然能包子管夠,那我也不能小氣。說實話,我這王氏鮮湯包的製法,要是開起個小店,或者賣到長安的大館子裡,那絕對是千金不換,這點你承認吧?」

    沈大腰眼珠轉了轉,他既是鄉農,又是生意人,自然明白這灌湯包製作方法的價值,他聽王安然話裡的意思,似乎是要把製作方法賣給自己,價格應該能便宜不少,可估計著再便宜,也得百貫以上,他家裡的現錢沒這麼多,得東拼西湊才行。

    沈大腰心思活絡,正想著該出多少錢,那邊胡巧手卻不會考慮這麼多,他道:「那是自然,你這包子要是拿到長安的大館子裡,當做入股的本錢,那少了一千貫,是絕對不行的,說不定都能成為貢品,送進宮裡給皇帝嘗嘗鮮呢!」

    一千貫!沈大腰只感一陣眩暈,他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出這筆錢的,就算是賣房賣地,再把瓷窯給賣了,他也絕對拿不出這麼大數字的錢來,他連五百貫都拿不出。

    沈大腰道:「老胡,話可不能這麼說,這價是在長安,可不是在咱們涼州,在涼州地界上,就算安然小子賣五百貫,都是沒人拿得出來的!」

    胡巧手沒啥表示,可旁邊兩個夥計一齊點了點頭,包子鮮不鮮?鮮!好吃不好吃?好吃!可五百貫買下製作方法,就算是涼州的刺史都得心疼,更何況普通百姓了。

    王安然長長吸了口氣,慢慢吞出,道:「這鮮湯包的做法,如何配料,我白送給裡正大人了,一來是感謝這些年來你對我王家的照顧,二來我要是在你家燒點啥瓷器,你也別管我要錢了,當然,只是燒些小物件,我不做瓷器生意,所以你不用擔心我要大宗的瓷器,就是麻煩點兒而已。」

    他話說到一半時,沈大腰就呆住了,呼吸轉粗,鼻孔擴大,等到王安然把話說完,他的臉簡直紅得跟喝醉酒了似的,兩隻眼睛都紅了,激動的!

    不但他激動,就連胡巧手都激動了,他叫道:「王小兄弟,你可不是開玩笑吧,這方子就算在涼州也值好幾百貫,你就白送了?」

    王安然心想:「我想不白送,可剛才做包子時就是在沈大腰家啊,還是沈絕招備的料,包的包子呢,根本瞞不住,我還不如送人情呢,只要讓沈大腰感到欠了我的,以後我啥事都好辦。幾百貫……唉,就算我真開出這個價來,也得有人買才行啊,反正錢也拿不到,那還何必非要計較!」

    一拍胸膛,王安然大聲道:「我王某人,乃是有大志向的人,豈能在乎這區區口舌之餐,我說白送,就是白送,誰也別攔著我!」

    沈大腰一把就抱住了王安然,一使勁兒竟把他給舉了起來,叫道:「安然小子,我沒看錯你,你真是個好小子啊!」

    胡巧手目瞪口呆,而那兩個夥計口中喃喃有詞,幾百貫,幾百貫……叨咕個不停,他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被王安然隨手就送了出去,這種事說給誰聽,誰能信?

    王安然掙扎著下來,他可不習慣被個男人抱,還是一個半點都不鮮嫩的老男人,當然鮮嫩的美男這麼抱他,也是不行的。

    王安然道:「裡正大人,沈大大,我以後叫你沈大大吧,比大還要大,就是大大了,你現在回家問絕招姐,鮮湯包怎麼個做法,我已經交給她了!」

    沈大腰更興奮了,像喝了一罈子老酒相仿,連聲道:「好好,我這就回去,安然小子你做事真講究,你以後就叫我沈大大就成了,我喜歡,我喜歡!」連跑帶顛地往家跑,那腿腳靈便的,一點不像是上了歲數的人。

    胡巧手看著王安然,連連搖頭,這孩子有點傻,沒看上去那麼機靈啊,價值幾百貫的秘方,說送出去就送去了,這不是敗家子麼!他身後的兩個夥計也有同感,一致感覺王安然太敗家,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呢,這麼個敗家東西,他爹娘是怎麼把他養大的,喂的是啥?

    沈大腰走了,王安然這才又拿出圖紙,道:「胡師傅,你再看看這張圖,我說給你聽,你看能不能照樣兒做出來。」

    胡巧手接過圖紙,仔細看了好幾遍,想了半晌,這才搖頭道:「看不明白,這是幹什麼用的?」

    幹什麼用的?就算我告訴了你,手把手地教你,你也照樣不會用。王安然嘿嘿兩聲,道:「就是個擺設,沒啥大用,不過要求卻是挺高!」他把要求說了一遍。

    胡巧手聽罷,哦了聲,道:「裡外全上釉,還要密閉性好。這,不和長安大戶千金用的那種香料瓶子差不多麼,這種瓷器,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麻煩著呢,沒十天半個月,我是做不出來的!」

    說完話,胡巧手抬頭看了眼王安然,他剛剛還認為王安然是個敗家子,幾百貫的東西隨手就白送,可只一轉眼的功夫,他就不這麼認為了,如果把這張圖紙上的東西看做是香水瓶,那很顯然是極為複雜的一個香料瓶,要是按市價來講,怕得好幾百貫,要是拿到長安去賣,說不定就要上千貫,這位安然小子哪裡是敗家,他的算盤打得可精著呢!

    王安然鬆了氣,只要能做出來就好,別的無所謂,只要蒸餾器具一做出來,他馬上就可以製作精油了。

    可胡巧手卻又道:「王小兄弟,你聽我說,你這東西我是能做的,在長安只要是老資格的燒瓷師傅都能做,可問題是這東西做出來,卻是有價無市的,誰都知道它值錢,可誰又能買呢,誰裝香料會用這種模樣的瓶子呢?所以就算會做的人不少,可也沒人會做的,唉,這都沒法叫瓶子了,這樣式也太古怪了!」

    按照香料瓶子的市價,這東西可能值幾百貫,甚至在長安能值上千貫,可沒人買的東西,就算有價又有什麼用呢,賣不出去的東西,商家是不會做的,不可能白費力氣的。

    我孤獨,我寂寞,沒人理解我……實在是因為站在時代的頂端啊,王安然終於明白了獨孤求敗的感覺,孤獨啊,寂寞啊!

    王安然道:「沒打算賣,就是做著好玩的,胡師傅你要是把它給做出來了,我請你吃好吃的,不比那個鮮湯包差,保準你喜歡!」

    胡巧手眼睛一亮,連聲道:「成,那成,絕對成!」頓了頓,又道:「可我至少要半個月不能做別的活,你那沈大大不會說什麼吧?」嘿了聲,又道:「怪不得你把鮮湯包的製作方法給了他,要是你不給,只是求他停工給你做這個,打死他他都不能答應,你要去城裡的瓷窯做,光燒製費就能讓你家賣地!」

    王安然乾笑兩聲,沒說別的,只是囑咐了幾句,催胡巧手趕緊製作,不要浪費時間,便回家了。

    胡巧手看著他的背影,先搖了搖頭,之後又點了點頭,再然後又搖了搖頭,最後又點了點頭,腦袋搖來晃去不停,看得兩個夥計眼暈。

    一個夥計問道:「胡師傅,這到底是個啥東西?」

    胡巧手想都沒想,揮了揮手中的圖紙,很深沉地,很有見解地,非常有力度地大聲道:「不知道!」

    兩個夥計面面相覷,隨即同時點頭,齊聲道:「英雄所見略同,我們也不知道!」

    頭一回遇到這種生意,燒瓷器的師傅,竟然不知道燒的是啥玩意兒,真真的奇哉怪也!

    王安然回到家中,見沈大腰正坐在自家的院子裡,沈大姑娘陪在一邊,在同王多孫和馮氏說話。

    見他回來,沈大腰立即道:「安然,你那藥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不會吃了之後病情加重吧?」

    王安然道:「你去城裡請醫生看過不就得了,能用就用,不用你也不損失啥。對了,胡師傅要給我做瓷器,得半個月的時間,停工這段時間,你心疼不?」

    沈大腰一咧嘴,他請胡巧手來,就是給他賺錢的,可停工半個月給王安然幹活兒,那不成王安然是東家了!可轉念一想,自己也不吃虧,那鮮湯包的製作方法,別說停半個月,就算是停上半年,他也是不虧的,更何況還得了個藥方,欠王安然的人情太大了,便即點頭答應,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又說了以後要罩著王家,這才帶著沈大姑娘回家。

    客人走了,馮氏這才問道:「安然,你怎麼又會開藥方,又會做什麼鮮湯包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安然坐了下來,歎氣道:「咱們老王家的祖宗顯靈,真的讓我在昏迷中上了次天庭,學到了很多的東西,你們不信我也就罷了,要是不信祖先,那我也沒辦法!」

    王多孫驚訝道:「果真是祖宗顯靈?難道說因為我上的香多,終於感動了祖宗,把福祉降到了安然身上?」

    馮氏將信將疑,她將信是因為她迷信,很信祖宗顯靈的說法,她將疑是因為……她道:「不見得是王家的祖先,可能是我馮家的呢,要是你王家的祖先顯靈,為什麼這麼多年才顯?只有我馮家的祖先,才會忙完了自家的事,再管王家的事,所以管得晚了些!」

    王安然立即點頭道:「有道理,沒準是兩家祖先合起來同時顯靈呢!」

    兔寶站在一邊,挺著兩個喇叭辮兒聽了半天了,她不甘寂寞,大聲道:「有道理,是祖先顯靈了,咱們慶祝一下吧,今晚還吃鮮湯包!」

    王家三口齊聲道:「你就知道吃!」

    「我餓了嘛,人家正在長身體,要做好丫環,就要多吃!」兔寶小小聲地道。
l7777tw 發表於 2013-1-16 17:21
第八章 酸菜


    如兔寶所願,當然也是王家全家人的所願,由王安然親臨廚房指導,馮氏動手,兔寶打下手,王多孫在旁參觀以及點頭,發出各種讚美之聲,老王家晚上又吃了一頓灌湯包。

    灌湯包的美妙滋味,讓全家人都吃撐著了,並且全體通過,以後逢年過節,不管誰過生日,就吃灌湯包了,這東西怎麼吃都吃不夠。

    晚上躺到床上,王安然感覺自己該開個飯館,灌湯包的生意一定好做,要是不光賣包子,再賣賣蛋包飯,再弄幾個炒菜,那生意不得紅火之極,如果能弄出個加盟店來,那自己非得成大財主不可啊!

    翻來覆去睡不著,待到半夜時,他做了個決定,不管他做什麼,別人總會學去的,就像灌湯包的製作,就算他想保密也保不了,只能用來送人情,他總不能每次都親自下廚吧,也不能太累著母親馮氏,兔寶還小,累著也不好,要愛護兒童,尤其是具有呆萌屬性的可愛兒童。

    所以,要想具有獨家性質,就得有讓別人學不去,至少一年半載的時間內,別人學不去。如此一來,酸菜就成了最好的食材了。

    酸菜在周朝時就有了,歷史絕對算得上悠久,可問題是涼州這地方沒有酸菜,如果要是有的話,那麼在記憶中一定會出現這種食物。酸菜既好吃又便宜,百分之百的大眾食品,誰家都吃得起,那麼在記憶中沒有,就說明此時在涼州的地界上,還沒有人醃製酸菜。

    酸菜製作很簡單,全年都能製作,可如果不知原理,憑空想像,那一時半會的卻是無論如何想像不出來的,就算有人想出來,或者外地傳過來也沒關係,只需一年的時間,他就能賺到足夠的錢了。

    一拍肚子,王安然決定了,明天就醃製酸菜,而且這個秘方絕不外傳,要成為他發家的手段之一。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王安然便去了自家的後院,那裡有個小菜園子,裡面就種了不少的白菜,白菜也叫菘,是普通農家菜園子裡必不可少的蔬菜,誰家都有,不用到市場上去買。

    他先燒了鍋開水,然後把自家的白菜全給拔了出來,洗乾淨後,放在鍋裡燙一下,等涼了後,找口大缸,把白菜壓了進去,上面還壓了塊大石頭。這種方法叫熟醃,只要過幾天時間就能吃,所需時間比較短,如果用生醃法,也就是不用開水燙,那所需時間就長了,差不多得一個月才能吃。

    王安然在院子裡忙活,兔寶便站在一邊看,也不過去幫忙,完全沒有要當個好丫環的覺悟,對於她來講,只有在吃飯時,才會想起當個好丫環,這樣才能多吃些呀!

    與兔寶的呆萌不同,馮氏也在看著王安然忙乎,當她看到王安然把家裡的白菜全給拔出來時,心疼得不行,可卻也沒說什麼,反而認為馮家的祖先又顯靈了,一定又教了不少關於白菜的內容,為了確定是馮家的祖先顯靈,而不是王家的祖先顯靈,她看了一會便回屋了,念了一百遍祖宗保佑,和馮家的祖先溝通一下,希望祖先多顯顯靈!

    王安然忙乎完之後,便離開了家,他打算再去荒地裡看看薰衣草,那可是成為大唐名人的關鍵,不好好看看是不行的。

    上了村間小路,碰上了幾個同村的村民,村民們一看到王安然,便大聲叫道:「安然小子,聽說你去了天庭,天上到底啥樣,有仙女沒,穿啥樣的衣服,跟我們說說唄!」一擁而上,把王安然圍在了中間,個個都滿臉期盼地看著他,等著他講講仙女的故事。

    看來消息傳得滿快的嘛,這才兩天功夫,村民就都知道了。面對村民們強烈的求知慾,王安然歎了口氣,道:「天庭是個好地方,住的全是神仙,個個腳踩祥雲,無數的宮殿就在彩雲的中間,至於仙女穿的啥衣嘛,這個不能說,不能說啊!」他臉上充滿了對仙女的美好回憶,表情誇張,嘴裡嘖嘖有聲。

    這副表情,可把村民給急壞了,他越不說,大家越想知道,可王安然就是不說,只說讓他們好好養牛,當個好牛郎,那樣在仙女下凡時,沒準就能看到仙女穿的啥衣服了。

    他的話說得非常高深,要想明白,除了發揮村民們各自的想像力外,再沒有其它方法了。可高深的話,偏偏還很有市場,村民們無不陷入了沉思當中,想著牛和仙女的必然聯繫,難道是因為牛壯?或者是因為牛的耐力長,再或者是其它什麼長?嗯,這個問題,很值得深入研究!

    一群小孩兒跑了過來,跟在王安然的屁股後面,哄叫道:「養牛嘍,看仙女嘍……」

    王安然回身道:「錯,是養牛,看仙女,生娃,娃大了再養牛,再看仙女,再生娃!」

    小孩兒們很聽話,模仿力很強,大人教啥他們就學啥,都是好同學,緊接著便哄叫道:「養牛,看仙女,生娃……」

    一個小孩子年紀太小,還穿著開襠褲,跑得慢,剛才沒跟上大伙,聽小夥伴們叫喊,他磕磕巴巴地叫道:「養牛,生娃……」把最重要的看仙女環節給拉下了,明顯學習態度不端正,不是好同學,應該罰他抄作業。

    王安然哈哈大笑,轟開小孩兒,獨自往荒地那邊走。過不多時,他進入了薰衣草叢中,這回他沒在外圍打轉,而是深入荒地,向邊牆關口那邊走。

    一直走出兩里多地,又轉上了通關大道,看天色不早了,便想回家,荒地上花草雖多,可野蜂也多,要是被叮上一口,那可是麻煩事。

    順著通關大道,正慢慢走著,忽聽後面傳來叫喊聲,王安然回頭看去,就見一隊士兵奔來,隊中由健馬拉著輛大車,士兵們護著大車,人人臉色驚慌,可看樣子卻不像是吃了敗仗逃命的樣子,再說涼州這裡並無戰事,士兵們想打敗仗也沒機會。

    王安然閃到道邊,望著奔來的士兵,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等士兵們奔到近前,他往大車上望去,就見車上有兩個人,一個穿著百姓衣服,卻很華麗,而另一個則躺在他的懷裡,身穿亮銀甲,卻沒有戴頭盔,奇怪的事是,躺著的這個人,舌頭長長地伸出,通紅滴水,僵在唇外!

    王安然咦了聲,道:「這是舌僵症啊,是受了什麼驚嚇吧?難不成涼州這裡要開戰?」

    士兵們誰管他說什麼,都風風火火地往前跑,可車上那穿便服的人卻把王安然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他立即叫道:「停車,停車!」

    這隊士兵的確是涼州的戍邊官軍,但雖是官軍,只因當朝天子是女皇,所以他們算是大周軍,而非大唐軍。車上的兩個人,一個是隨軍軍醫韓九正,一個是他們的校尉,涼州揚威校尉鄭從虎。

    韓九正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像他這種跟著軍隊戍邊的軍醫,其實往往都是在中原犯了事的,被官府判刑,流放到邊關軍前效力,只因他有一技之長,懂點醫術,所以在軍隊裡混得不錯,除了不能離開邊關外,其它的和正常人一樣。

    至於舌頭僵在唇外的鄭從虎,出身可了不起,乃是正宗的隴西世家子弟,家中父親和伯父都是大周高官,他來涼州當軍官,可並不是他崇尚功名但在馬上取這句話,而是來鍍金的,有了軍隊裡的資歷,過上幾年調回長安,那便可以當將軍了。

    不過,雖然在涼州鍍金挺容易的,可鄭從虎實在不掙氣,他活了二十年,生在深宅中,長在富貴鄉,什麼苦都沒吃過,要說吃喝玩樂,那絕對是紈褲中的紈褲,可要說打仗,他拿大刀沒問題,可要掄大刀,就是難為他了,根本上不得戰場。

    今天,鄭從虎帶兵外出巡視,見從西邊來了一支商隊,他便帶兵上去勒索,美其名曰收稅,很順利地勒索到了錢財,在返回關口的途中,不知從哪裡奔來幾個商人,邊跑邊叫,說遇到了強盜,而且還是著名的強盜響鈴王,這響鈴王是個雜胡,殺人如麻,是絲綢之路上叫得出名號的悍匪,正帶隊追來。

    鄭從虎順著商人們逃來的方向望去,見遠處塵頭大起,至少奔來上百的強盜,人數遠超他帶出來的一小隊士兵,震驚之下,他從馬上掉了下來,等士兵們把他救起,便發現他舌頭伸了出來,縮不回去了!

    士兵們大驚,趕緊帶著鄭從虎往關口跑,所幸強盜們見到了官軍,便沒再追過來,他們順利跑回軍營。

    可進了軍營找到唯一的軍醫韓九正,韓九正卻傻眼了,他是醫生不假,可屬於半瓶醋的那種,搖搖瓶子嘩嘩作響,讓他看點外傷,他馬馬虎虎的還行,就算治不利索,卻也治不死人,但要讓他治舌頭伸出來縮不回去,他就沒招兒了,聽都沒聽說過這種病,讓他如何來治?只能帶著鄭從虎去涼州。

    去涼州問題又來了,鄭從虎帶兵外出巡視,沒和強盜開打,只遠遠地望了一眼,就嚇成這個德行的事,那就沒法瞞住了,萬一傳揚出去,丟的可不光是鄭從虎的臉,整個鄭家的臉都被丟光了。可不治又不行,舌頭縮不回去,是要死人的啊!

    正在奔行之中,忽聽道邊有人說了句舌僵症,韓九正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趕緊讓士兵把車停下,他想看看,到底誰知道這病的名字,說不定會治呢!
l7777tw 發表於 2013-1-16 17:22
第九章 把馬和車留下


    士兵們奔得挺快,等真把隊伍停下來時,已然奔出了二十多丈遠,再回頭時,就見剛才說話的那個人還站在當地,既沒有跟上來,也沒有往相反的方向走。

    王安然站在道邊,抬手摀住鼻子,涼州的道路真成問題,全是土道,車馬一過,滿道都是塵土,他可不想弄得一身土回家,還是等塵土降落,再趕路不遲。

    韓九正瞇眼看向道邊那人,見竟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微微一愣,涼州城裡的名醫,低於四十歲的絕對沒有,而且他全都認識,在記憶中,沒有哪個名醫有子侄和那少年歲數相仿的,至於說到名醫的弟子……嘿,剛才那少年說了舌僵症三字,這種病症少見,而少見的病十有**是難治的,就算名醫會治這病,也斷然捨不得把治療方法教給弟子的,不管弟子有多麼好,終究是外人啊!

    王安然看著那隊士兵,心想:「他們怎麼還不走,都回頭看我幹什麼?」

    韓九正看著王安然,心想:「他怎麼還不過來,看他剛才走的方向,不是去涼州麼!」

    一揮手,韓九正叫過一個士兵,道:「去請那位少年人過來,要客氣些,他可能會治校尉大人的病。」

    士兵大喜,立即向王安然跑去,別的士兵也都露出喜色,他們都是鄭從虎從家裡帶出來的家丁,從軍入伍,方便照顧二少爺,如果二少爺鄭從虎有了啥問題,那他們都會受到嚴厲懲處的,但那少年要真能治得好二少爺,不讓鄭家丟人現眼,那他們自然也就沒事了。

    一時之間,士兵們都望向王安然,就連拉車的健馬,也回頭打了個響鼻,望了眼王安然。

    士兵奔到王安然的跟前,陪著笑臉,先抱拳行禮,然後才道:「這位公子,請問如何稱呼?」

    王安然輕輕咦了聲,隨即便明白了,這隊士兵急著趕路,又帶著生了病的將領,明顯是去涼州城裡找醫生啊,想去治舌僵症。他嘿了聲,這就是有病亂求醫了,他不過剛剛叫出了病名,這邊就跑過來人詢問,明顯是別的醫生治不了啊!

    「我叫王安然,就住在前面的城關村,這位兵大哥,你有啥事?」王安然問道。

    士兵忙道:「你會看病不?」

    王安然點了點頭,很不謙虛地道:「會。」學兔寶的回答方式,言簡意賅,就是不夠呆萌。

    士兵回頭向韓九正點頭,示意這少年會治病,見韓九正衝他們招手,他便對王安然道:「請這位公子移步,我們這裡有位病人,你看看能不能治他的病,如能治好,必有重謝。」

    王安然頓時笑了,必有重謝,這話說得好,大家萍水相逢的,我治病你重謝,應該的。他跟著士兵來到了車前。

    韓九正抱著鄭從虎,在車上衝王安然拱了拱手,道:「小公子,你會治病?師承是何人?」

    「自學成材!」王安然笑道。

    韓九正先是一呆,隨即臉就綠了,這小子是在消遣我呢吧,還自學成材,開什麼玩笑。他強忍住一口氣,又問道:「既是自學成材,那你給多少人看好病過?」

    「只給一個人看過病,還沒治好!」王安然還是笑嘻嘻地道,他可不只給沈絕招一個人看過病麼,還不知沈家去沒去抓藥,當然不能算是治好。

    韓九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果然是在消遣我,他有心罵句他奶奶的,可又不能斷定眼前的小子有啥背景,萬這小子的奶奶是個惹不起的人物,那他還得在軍中多效力幾年,甭想再回長安繁華之地了。

    重重地哼了聲,韓九正就想讓車隊行進,可他懷中的鄭從虎卻動了動。

    鄭從虎舌頭伸出來縮不回去,可神志卻是清醒的,他心裡又是後悔,又是恐懼,連找根繩子上吊的心他都有了。

    做為世家子弟,從小錦衣玉食,鄭從虎從沒受過什麼苦,就算是到了涼州,他也是過得逍遙快活,涼州並無戰事,他身為校尉,成天不是勒索行商,便是打獵遊玩,在城裡還有個相好,日子過得滋潤著呢,要是他把吃喝玩樂的時間,用在練習武藝上,他能被嚇著麼,所以他豈有不後悔之理。

    他今天被大盜嚇得從馬上掉了下來,還伸出了舌頭,這個醜事在軍中尚未傳開,知道的人只有韓九正和他的親兵,所以他也不怕什麼,可萬一進了涼州城,那消息就肯定得洩漏出去了。想也知道,如果一個醫生治不好,就得找下一個,萬一全城的醫生都治不好這怪病,那怎麼辦?是從外地請名醫啊,還是去外地接著看啊?

    消息傳到鄭家怎麼辦,他只是家中的二少爺,他上邊還有哥哥呢,本就沒有繼承爵位的身份,再給家中弄出醜聞,那他非得被逐出鄭家不可,讓他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他能不恐懼麼!

    這還是在怪病能治好的情況下,要是治不好,舌頭縮不回去,不能吃不能喝,沒幾天功夫他就得死啊,命都沒了,這麼個死法多痛苦,還不如找根繩子上吊呢,那還痛快些!

    鄭從虎心裡想著這些,又聽韓九正和一個少年說話,說話就好好說唄,還盡說的是屁話,一句有用的沒有,他能不生氣麼,忍不住動了動身子。

    可鄭從虎一動身子,卻讓韓九正會錯了意,以為校尉大人是讓他再問問眼前的少年呢!

    忍住心中的氣惱,韓九正又問王安然:「那我再問你,你都看過什麼醫書?」

    王安然還是笑嘻嘻地,道:「專看別人不稀罕看的醫書,越是雜七雜八的書,我越愛看!」

    韓九正生氣,可鄭從虎更生氣,沒事吃飽了撐的,和這小子廢什麼話啊,趕緊去找醫生治病才好啊,他扭動身體,就想坐起來,大罵韓九正一頓,可惜他說不出話來,只能用表情傳達一下他的憤怒!

    他的憤怒傳達的很不到位,韓九正又會錯了意,以為校尉大人是氣他問不到關鍵的地方,他趕緊根據校尉大人的最新指示,問王安然道:「那你會治這個病不?」深怕王安然不明白,還特地指了指鄭從虎的舌頭。

    王安然笑著點了點頭,道:「能治啊,對別人來說這病難治,可對我來說,好治得很,我跟你們說,別的病我不會治,但我就會治這個病!」

    韓九正大吃一驚,茫然地看向鄭從虎的舌頭,而鄭從虎也是大吃一驚,再不扭動了,伸著舌頭看向王安然,而周圍的士兵也都驚訝,這少年會治這怪病?這可和他剛才所說不同啊!

    韓九正道:「你不是說你沒有師承,是自學成材的嗎?」

    王安然道:「對啊,看雜七雜八的書學的醫!」

    「那你不是只給一個人看過病,還沒治好嗎,別人為什麼不找你看病?」韓九正又問道。

    王安然把手一攤,道:「雜七雜八的書上沒寫治普通的病,都是說的怎麼治怪病,可一直沒人得怪病啊,普通的病我不會治,別人也不找我。」

    韓九正哭笑不得:「那你剛才怎麼不明說啊,弄得我們這個急啊!」

    「大家萍水相逢的,你又沒問,我沒事閒的,幹嘛和你們說我的事?」王安然表情驚訝,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韓九正。

    韓九正咧嘴無語,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感覺這少年是在難為他們,可為什麼要難為呢?他懷裡的鄭從虎又怒了,身子又開始扭動,左扭扭右扭扭,怪韓九正磨嘰,趕緊讓這少年給自己治病啊!

    好不容易,韓九正終於正確領會了鄭從虎的意思,趕緊請王安然給治病。

    王安然卻搖了搖頭,一指剛才領他過來的士兵,道:「他剛才說治好了有重謝,你們要怎麼重謝我?」

    韓九正忙道:「按著城裡最有名醫生的價,坐堂看診二十文,出診翻倍是四十文,算你出診,我們翻十倍,給你四百文,如何?」

    王安然搖頭道:「那你們去找城裡的醫生吧,這點重謝我可看不上眼!」

    鄭從虎掙扎著坐起身,推開韓九正,握手成拳,把手一揮,意思是再翻十倍,給你四千文。

    王安然理所當然地會錯了意,點頭道:「我要什麼你就給什麼?好啊,那我要你們的馬車和馬,你們有針和艾絨嗎?」

    韓九正忙道:「有有,我這裡什麼都有。」別看他醫術不行,可用具卻全,而且都是上好的軍中醫療用具,都是成套的,他取出遞給了王安然。

    王安然取出一根適用的針,點燃艾絨給針消毒,一手掀起鄭從虎的舌頭,一手持針刺於舌下,捻了幾捻,迅速抽針。

    馬是西域健馬,市價至少兩百貫,車是軍用馬車,用的是上好木料,車輪包鐵,極其結實,至少也值一百貫,而且這種車在進出關時,車上所載定為軍需,是不用交稅的,和現代的軍車是一個性質的。這診資未免貴得邪乎了,估計涼州城從建城開始到現在,也沒這麼貴的診資!

    鄭從虎尚在猶豫,三百貫他出得起,給馬也成,可這車卻是不好給的,這可是軍車,身份的象徵,可隨著王安然把針拔出,他的舌頭一下子就縮了回去,還順便啊了聲!

    剎那間,全場鴉雀無聲,士兵們驚駭得目瞪口呆,鄭從虎用手捂嘴,舌頭怎麼縮回去了?

    鄭從虎的舌頭治好了,韓九正的舌頭卻不好使了,他叫道:「這這這這這……」

    王安然把針放回盒中,連著艾絨一起揣入自己的懷中,不打算還了,笑道:「這什麼這,趕緊下車走人吧,這馬車歸我了!」

    「這怎麼就治好了呢?」韓九正這才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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