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美好生活 作者:望平安 (連載中)

mk2258 2013-1-12 11:13: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 30030
l7777tw 發表於 2013-1-16 17:28
第二十章 東北神仙吃的大拉皮


    王安然笑道:「你怎麼又餓了,我看你成天喊餓。」

    兔寶晃著兩個小辮子到了他跟前,一本正經地道:「人是鐵,飯是鋼,好丫環一頓不吃就餓得慌。少爺,你買醋了嗎?其實你不用買的,今天我和絕招姐說了咱家要吃醋,她就給拿了一瓶子來,還拿了醬油呢,足夠咱家吃半個月了。」

    王安然正好沒買醋,胡商賣調料但卻不賣醋的!他道:「有醋就好,今天晚上,我給你做醋溜白菜,還再做一個好吃的菜,都是你沒吃過的。」

    王安然卸下了大車,把馬栓到樹上,叫道:「絕招姐,等會來我家吃飯啊!」

    「好地,一會就來,正好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呢!」這話可不是沈大姑娘喊的,而是沈大腰喊的,他現在去王家蹭飯都蹭上癮了,都不用王安然招呼,只要王家一做飯,他保準會及時從王家門口路過,然後再及時進去……

    王安然提著裝調料和綠豆的袋子進了院門,見王多孫和馮氏都在,兩口子都沒吃飯,等著他回來現做呢!

    見兒子回來,馮氏上前替他拍打身上的塵土,問道:「怎麼去了一天,聽絕招說你中途還回來一趟,來取大車,你要買什麼啊,竟要用車?」

    王安然道:「沒買啥,就是練習一下,以後總得趕車嘛。」

    王多孫在旁點頭道:「說得對,趕車也算是一門手藝,甩大鞭子甩得好了,富貴說不上,可一輩子是不愁吃喝的。」

    他還以為王安然練習趕車,是有志成為一名成功的車老闆呢!

    王安然拿出綠豆,道:「爹,你把綠豆磨成粉,我有用處。」

    王多孫從袋子裡面抓出一把綠豆瞧了瞧,讚道:「這是上好的綠豆啊,磨成粉太可惜了,不如用來煮粥,綠豆粥香著呢!」

    「那就留下一點煮粥,剩下的都磨成粉,我用綠豆粉給你們做個菜。」王安然道,他又讓馮氏準備做菜的材料,又讓兔寶去燒火,一家人忙乎起來。

    王安然坐在胡凳上,稍稍歇息了一下,等家人把材料備齊了,他才站起身,進了廚房。他先調好了一點芝麻醬,放著備用,然後把綠豆粉用水攪合好,又找出了一個薄鐵皮盤子,洗乾淨後,在鐵皮盤子的底部刷上點油,之後倒入了綠豆水。

    馮氏問道:「安然,你這是要做啥啊,不是要醋溜白菜麼?」

    王安然道:「先不做白菜,怕涼了不好吃,先做這個菜。這菜名叫東北大拉皮,是天庭裡的東北神仙吃的好菜,爽滑可口,味道好極了!」

    王多孫道:「這個菜是誰家祖先教的,我猜一定是咱們王家的。」

    王安然呵呵地笑了,道:「嗯,這次是姓王的。」

    王多孫大為得意,用勝利的眼光看向馮氏,卻見馮氏衝他一瞪眼睛,王多孫立時由勝利變成失敗,道:「我幫兔寶燒火,兔寶啊,你這火燒得咋這麼多煙呢!」

    蹲在灶膛旁的兔寶有點奇怪,哪天燒火不都是這麼多煙麼,沒見多啊!

    要做東北大拉皮,首先得用旋子把拉皮做出來,王安然在現代時就是個吃貨,太複雜的菜他不會做,可只要稍微簡單點的,他就學著做,然後使勁吃,到了唐朝,吃貨的經驗讓他能大顯身手了。估計他要是去了長安,那絕對是第一流的大廚,自己要是開酒樓,非賺大發了不可,極有可能酒樓的牆上寫滿了詩,都是讚美他的手藝的。

    把鐵皮盤子當成是旋子,坐到了熱水上,王安然把盤子左旋轉右旋轉,使盤子裡的綠豆漿水攤鋪均勻。等綠豆漿水遇熱凝結成白色時,旋子傾斜,讓鍋中的熱水注入盤子內,粉皮逐漸由白變為透明。

    馮氏站在一旁,她大為驚訝,叫道:「咦,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這是怎麼回事!」她頭一回看到製作拉皮,尤其是她看到拉皮由白色變成透明時,更加的驚訝,幾乎認為是神跡出現。

    「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東北的神仙,就是這麼做拉皮的,可好吃了!」王安然笑道。

    聽馮氏驚呼,王多孫和兔寶一起站起身來,看著盤子裡的拉皮。王多孫同樣大感驚奇,叫道:「這是剛才我磨的綠豆粉?咋變成這樣了呢!」

    兔寶卻呆萌地看著盤子裡的拉皮,嚥下口口水,心想:「這樣就這樣唄,好吃就行。」

    王安然將水倒出,稍等片刻,便將熟透的拉皮取出。把拉皮倒進了冷水盆中,等涼了便即撈出,鋪平迭好,控干水分,再切成條形,拉皮算是做好了,非常簡單,製作方便,但問題是別人不會,只有他會,現在多了個馮氏。

    「東北神仙喜歡吃這個啊?是啥味的,是綠豆味嗎?」兔寶說著話,伸手就去抓拉皮,拉皮太滑,沒抓住又掉到了盤子裡。

    王安然把鍋裡的水倒到臉盆裡,留著洗臉用,又將鍋燒熱,熱油爆香,把馮氏切好的肉絲放進去爆炒,起鍋裝盤,放入各種調料,盤中下面是大拉皮,上面是爆香肉絲。

    他笑道:「好了,東北大拉皮做好了,做了不少,就算沈大大來了,也足夠吃了。」

    一提到沈大腰,兔寶立時不呆萌了,改成了暴走狀態,氣道:「沈大大太能吃了,又吃又拿的,害得我昨天都沒吃飽。」

    「今天一定讓你吃飽。」王安然道。

    刷鍋再熱油,緊接著就做醋溜白菜炒肉片,這道菜比東北大拉皮要簡單,不大會功夫就做好了,滿滿炒了一大盤子,足夠六七個人吃的了。

    王安然大聲道:「開飯嘍!」

    隨著這聲喊,就聽隔壁院子裡沈大腰叫道:「開飯啦,來啦來啦!」

    還沒等王家人端盤上桌,沈大腰就進院了,這次他同樣沒空手來,上次送的是白菜,這次他拿了一大盤子胡餅,親自端著的,後面跟著沈大姑娘,蛋包飯沈大姑娘就沒吃到,全讓她爺爺給吃了,這次她再不敢耽擱,跟在爺爺身後就來了。

    六個人坐到桌邊,沈大腰很講究,很有長者風度,完全是按著誰年紀大,誰就該第一個動筷子的原則,挾起醋溜肉片就放進了嘴裡,咀嚼幾下,讚道:「好吃,肉片還能做出這種味道來,當真難得,以前從沒吃過,聽都沒聽說過。」

    兔寶也很講究,很有小者風采,按著我年紀小,別人就得讓著我的原則,完全沒有當丫環的自覺性,也挾了塊肉片大嚼,小嘴吧唧吧唧的,她可沒功夫說話,嘴裡忙著呢,嚥下肉片,又挾起塊大拉皮吃,只吃了一口,她忍不住說話了,道:「好吃,這個才好吃呢,東北神仙真幸福!」

    莫要說在唐朝,就算是在現代,東北大拉皮都是深受食客喜歡的一道菜,這種著名的涼菜尤其對北方食客的胃口,勁柔爽口,味道鮮美,對於從沒吃過大拉皮的唐朝人來講,說它是天上神仙吃的菜,並不為過。

    桌邊的人全部開動,連沈大姑娘也不矜持了,也提著筷子猛吃,她沒辦法再裝矜持了,再裝菜就沒了,她又啥也撈不到了。

    吃一口酸溜溜的白菜肉片,再吃一口鮮味十足的大拉皮,一桌子人吃得這個痛快啊,讚不絕口,還是在天上當神仙好啊,能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祖宗顯靈更好,連他們這些凡人也能吃到了。

    風捲殘雲般,不大會兒功夫,兩個菜就被吃了個精光,連盤子底都被兔寶給添了,像只小貓一樣。

    沈大腰擦了擦嘴,意猶未盡地道:「真好吃,要是天天都吃就好了。安然啊,我看你不如去城裡開酒樓算了,保準生意興隆。」

    王安然想了想,決定還是先不把客棧的事說出來,免得家人又是擔心又會期盼的,估計以王多孫謹小慎微的性格,擔心會遠遠多過期盼。

    他道:「我倒是有這個想法,只是手裡沒什麼本錢,還得過一段時日再說。對了,沈大大,你不是說找我有事麼,到底啥事?」

    沈大腰哦了聲,想起還有話要說,剛才光顧著吃了。他道:「安然,今天城裡傳下個事,說是最近鬧強盜,有個叫響鈴王的人帶了伙手下,流竄到了涼州,禍害過往行商,還有可能偷入邊牆,來搶咱們老百姓。」

    王安然點頭道:「這事我知道,我去鎮上時,看到刺史府貼在橋邊的告示了,是要各鎮各村的人結團自保,是吧?」

    「你已經知道了,那就好,那我就不用再說一遍了。」沈大腰道。

    王多孫和馮氏齊齊歎了口氣,這消息白天時沈大腰和他們說了,交點糧食倒也沒啥,可還得出人,這就有點麻煩了。

    沈大腰稍微沉默了下,想好措辭,這才道:「安然,你有意向當差不?當然,正式差役還沒法當上,但能吃上咱們村自己籌集的糧餉。我可以讓你先在咱們村當丁壯隊長,然後找個由頭,說你天生英武,緝盜有功,這樣就能讓你進城當差了,如果能被分派到衙門裡,我再幫你活動活動,你知文識字,說不定過幾年,能混上個書吏當當,這可不比在鄉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要強麼!」

    王安然尚未答話,王多孫卻先激動了,他道:「真能當上書吏?那可是吃公家飯的人,是給刺史大老爺辦事的啊,個個都是大人物,我們王家從來沒出過這種體面人的!」
l7777tw 發表於 2013-1-16 17:29
第二十一章 從政了

    馮氏聽了沈大腰的話,也是大有激動之色。她馮氏早先在長安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家族,深知當官的好處,如果兒子王安然如果能進入衙門,慢慢熬上幾年,說不定真能當上書吏,只要一跨進吏的門坎兒,那麼官的門坎也就在眼前了,反正兒子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去熬資歷。

    夫妻兩個一起看向王安然,自打王安然病好之後,感覺像換了個人似的,再不像以前那樣糊里糊塗地混日子,今天有口吃的就不管明天的事,而是變得有主意,本事也大大見漲,所以他夫妻兩個不敢替他拿主意,兒子大了,凡事還得看兒子的態度。

    王安然想了想,做為一個鄉村少年,他要想出人投地,唯一的途徑就是參加科考,進入仕途,這樣才能得到相應的地位,否則當小老百姓,命運總是掌握在別人的手裡,有時還得被坑,這滋味可是不大好受的。

    遠的不說,就說今天去周扒皮家看病,如果他有官方背景,那周扒皮敢坑他?就在坑之前,周扒皮還問他認不認識官場上的人呢!他被坑了,想不出好辦法解決,可換了真正官場上的人,鄭從虎卻是要和周扒皮講道理,還要慢慢地講道理,不撈足了好處,道理絕對講不完,兩下子一對比,在萬惡的封建王朝裡,有沒有官方背景,就顯出巨大的區別來了。

    王安然沉默了半晌,問道:「沈大大,要是我真的當上了書吏,那以後還能參加科考麼?萬一不讓參加科考,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要當小吏了,我好歹也是有志向的。」

    沈大腰叫了聲好,一挑大拇指,道:「有志向就好,說不定以後能當宰相呢!」

    大誇了王安然一句,卻沒回答小吏能不能參加科考,其實他根本不知道有關科考的事,雖然是里正,可已經基層到沒法再基層了,別說城關村,就算是附近幾個村子也都沒有人參加過科考,他上哪兒知道規矩去。

    馮氏卻是明白的,出身不同,見識面自然也不同,她疑惑道:「安然,為什麼這樣問,小吏為啥不能參加科考?咱們大唐朝……」

    沈大腰趕緊打斷她的話,提醒道:「是我大周朝,在家裡說錯了沒關係,可千萬別在外頭說錯,小心官府抓了你去!」

    馮氏臉色瞬間蒼白,想到了當年武周奪李唐江山的往事,她家就是因為支持李唐的關係,才從此敗落的。趕緊點了點頭,她道:「是我大周朝,還有先前的那個朝代,小吏當宰相的事不少啊,從沒聽說過小吏就只能當小吏,不能當官的說法。」

    在古代官和吏是有區別的,尤其是到了明清時代,區別巨大,幾乎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可在隋唐卻非如此,隋朝講的是功名但在馬上取,唐朝講的是能者居之,有功名當然更好,可沒有功名,只要有本事,也是一樣的,金子在哪兒都能發光的。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王安然點頭道:「沈大大,那你就幫幫忙,讓我當上丁壯隊長吧,我這也算是從政了!」

    沈大腰一拍大腿,道:「對,從政,咱們爺兒倆一起從政,以後你就在城裡當官,我在村裡當官,咱們把涼州治理成那個……那個叫啥來著,對,太平盛世!」

    王多孫和馮氏一起笑了起來,想得還挺遠的呢,城關村還沒走出去呢,就要治理涼州了,還真敢想!

    王安然高興起來,道:「今天是值得紀念的一天,是我們功成名就之後,值得回憶的一天,城關村從此走向了光輝的一天,應該好好喝一壺,慶祝慶祝!」

    馮氏卻道:「你小孩家的,喝什麼酒啊,喝點茶得了,這叫以茶代酒!」

    沈大腰道:「王家娘子說什麼話來,安然可不小了,都十六了,連媳婦都該娶了,喝點酒算個啥。」揮手叫沈絕招回去取酒,把他珍藏了好幾年的酒拿出來慶祝。

    待酒取來之後,王安然和沈大腰喝了起來,王多孫酒量不行,只能陪著少喝點,馮氏給他們拿了點鹹菜出來,當下酒菜用。

    三個人越喝越大聲,說著地裡的收成,葡萄的價格,又暢想著王安然能不能當上書吏,會不會和刺史大老爺說上話,越喝越高興,越喝說話聲音越大。

    兔寶吃飽了,卻不下桌,看著三個大老爺們喝酒,見他們喝得那叫舒坦,便想著也嘗嘗酒是啥味道,應該比糖水還好喝吧?她見王安然剛倒滿一杯酒,叫道:「少爺,你少喝點兒,小心醉倒,還是我替你喝了吧!」

    搶過酒杯,兔寶一口就把酒全給灌進了嘴裡,直接嚥了下去!小姑娘這兩天吃嘛嘛香,所以就以為酒也香得很,大有女中豪傑,酒中巾幗的氣勢,一口一杯,比王安然他們喝得還爽快。

    王安然心中大讚,小姑娘有氣魄,要放到現代,如此體貼地為領導擋酒,還喝得如此豪邁,那想不得領導重視都不行啊,前途一片光明!

    兔寶連噴的機會都沒給自己留,一口酒直接下肚,喝完之後,她茫然地看向王安然,又看向沈大腰,再看向王多孫,桌上的人都看全了,這才道:「辣!」惹得三人哈哈大笑。

    兔寶眼皮都快睜不開了,晃了晃頭上的喇叭辮兒,又說了句:「迷糊……」身子一歪,撲通從胡凳上掉了下去,睡著了!馮氏過來,將小兔寶抱進屋裡去了。

    院中歡笑不止,直到酒喝光了,沈大腰才晃晃悠悠地起身告辭,臨走時告訴王安然,說他要燒的那個古怪香水瓶,做得差不多了,估計過幾天就能制好,比預計的要快許多。

    第二天,王安然起了個大早,他昨晚喝的酒雖多,可是這年代酒的度數太低,他喝著沒啥太大的感覺,連宿醉的現象都沒發生。

    昨晚沈大腰告訴他了,做為城關村的丁壯隊長,可以挑四個手下,算上他自己共五個人,湊成一伍,平常也沒啥事,就是拿著棍棒或者鋤頭扁擔啥的,圍著村子繞幾個圈,然後沈大腰就可以上報了,說正因為他們的繞圈壯舉,所以嚇得響鈴王沒敢來,這就叫有功!

    王安然心裡美滋滋地,咱現在可是丁壯隊長了,在現代就是民兵隊長,手底下還能管四個人,也算是混進了唐朝,不,應該是大周朝的國家武裝力量了,從政了!

    穿戴整齊,他出了家門,騎上高頭大馬,準備在村子裡巡視一圈,看看誰家的小子健壯,便收為手下,成為他的小弟。

    城關村才多大一丁點兒,站在村頭就能看到村尾,根本用不著騎馬,順著村裡的道路,他走了一遍,沒看到有什麼小伙子,小屁孩倒有幾個,跟在他的馬後面叫嚷,問他看仙女的事兒。

    走了一遍沒走夠,又走了第二遍,還是沒看到小伙子。王安然這才想起來,天亮了,大家都下地幹活兒去了,小伙子是幹活兒的主力軍,骨幹力量,哪可能像自己似的在村裡閒晃,就算是他爹王多孫,不也是早早的就下地幹活兒去了麼。

    生活太**啦,還沒當上書吏呢,就脫離勞苦大眾的行列了,這樣是不行地,是沒有脫離低級趣味地,是要受到批判地!

    在村子裡走多少遍也沒有用,除了小孩就是留在家裡做家務的廣大婦女群眾,雖然女人可頂半邊天,但要是他招集了四個女子當民兵,拿著棒子圍村巡邏,估計本來響鈴王沒打算來,看到這支娘子軍後,反會把他給招來。

    王安然只好騎馬離村,打算去田里找人,記憶當中,他有好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小夥伴,很適合當自己的手下,這便把他們招來吧!

    葡萄園離著村子不遠,出村走不多遠就是,王安然看到了田里幹活的人,也看到了自己的父親王多孫,就見王多孫站在園間小道上,身邊圍著好幾個村民,都在聽他說話呢!

    王安然的身影剛一出現在園邊,就聽到園裡有人叫道:「安然哥,你當官啦,跟著你有餉吃不?」

    「安然哥,你發達了,要拉兄弟一把啊!」

    幾個少年叫喊著,往他這裡跑過來。更遠處,一個和王安然差不多一樣大的少年,長得還算清秀,估計是讀過幾天書,很有文藝少年的風範,他跑過來叫道:「安然哥,狗、狗……」

    王安然大怒,一群拍馬屁的人當中,突然冒出來個罵自己的,以為長得文藝,自己就不會揍他哪,非削得他滿地找牙不可!

    前面那幾個少年聽了,立即回身,喝道:「馬有書,你敢罵安然哥是狗,欠揍是吧!」說著,跑了回去,連拉帶扯,順便大腳伺候,拖著這文藝少年,押到王安然的馬前。

    這時候,文藝少年馬有書才把話說完:「苟、苟、苟富貴,無相相相,相忘啊!安然哥,你快別讓他們打,打打,打我了!」

    馬有書並非結巴,只是一遇到著急的事兒,他就說話不利索,他沒有罵王安然,而是在說文言文,苟富貴,無相忘。

    沒罵自己就好,王安然一擺手,很有氣勢地道:「「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他回的同樣是《史記》裡的一句話。

    少年們立即齊聲叫道:「栽、栽,太栽了,安然哥你要栽啥,說一聲我們幫你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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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蒸餾器


    看著昔日的小夥伴爭先恐後地巴結自己,王安然心中不由暗歎,在古代生活,沒點權是真不行啊,官.本位的大周朝,就連一個小小的民兵隊長,都有人巴結,還巴結的這麼熱乎。

    表情嚴肅,威風凜凜,鶴立雞群,獨孤求敗!

    王安然擺了擺左手,感覺氣勢不夠,便又舉起右手揮了揮,手裡的馬鞭晃了晃,等氣勢攢足了,他才道:「我要招四個人陪我吃餉,你們誰願意啊?上前一步。」

    少年們一起上前,都眼巴巴地看著王安然,希望王安然能選自己。畢竟鄉下地方,能有機會吃上餉,還是毫無風險地白吃餉,這種機會極少,他們當然希望好事能輪到自己頭上。

    王安然心裡也沒主意,不知選誰或不選誰,他向遠處看了眼,叫道:「爹,我在招手下,拿不定主意,要不你過來幫我選一下吧!」

    此時的王多孫,雙手背後,很是得意,當看到兒子騎在馬上,對著那群村中少年揮馬鞭時,他的自豪感簡直到了爆棚的地步!

    他對圍在身邊的村民道:「看著沒,騎馬的那個,是我兒子!」

    村民們一起點頭,對,他就是你兒子,肯定錯不了,都認識這麼多年了,誰不知道他是你兒子啊!

    王多孫心滿意足地又道:「現在得他沈大大的提拔,成了咱們村的丁壯隊長,吃公家糧了,也算是從政了!」

    村民們又一起點頭,從政了,好偉大的詞啊,以後咱們村除了沈裡正之外,又多了個王隊長。

    聽到兒子呼喊,讓他幫忙上去挑人,王多孫頓時感到這輩子沒白活,終於有揚眉吐氣的這一天了,都等了大半輩子了,終於等到了,好兒子真給你爹爭臉面!

    王多孫雙手背後,很有王老爺的派頭,笑道:「就算安然當了隊長,但我們王家還是我做主,這孩子啊,這點小事都要問我,啥時候才能長大吶!」說完有模有樣地還歎了口氣,慢慢走向王安然。

    村民們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說著好聽的話,讚美王多孫,簡直把王多孫等同與沈大腰看待了。

    王多孫走到跟前,看了看馬前站著的幾個少年,頓時就為難了,怎麼挑?沒法挑啊!昨晚沈大腰說了,讓王安然挑四個手下,湊成一伍,可眼前站著候選的少年,只有四個,剛剛夠數,沒有第五個等著他往下刷啊!

    王安然當然也知道這四個人沒法往下刷,他叫王多孫來,是想知道村子裡除了這四個外,還沒有其它候選了少年了,是不是比眼前的要強。

    王多孫卻沒想那麼多,還以為有幾個就得選幾個呢!他很大方地一揮手,道:「都鄉里鄉親的,既然他們都想跟著你,你就收下他們吧!」

    王安然嘿了聲,趕情兒,我爹比我魄力大啊,連選都不選,就全都留下了。他很給面子地道:「成,爹說咋樣,那就咋樣,全聽爹的!」

    頓時,周圍村民看王多孫的眼神都變了,王家老爺子真能做得了主啊,看來王安然是村裡的隊長,而王家老爺子就是……老隊長!

    王多孫從來沒得到過如此的關注,更加興奮,差點就要唱上兩句戲詞兒了,他揮手道:「我兒,地裡的活兒不用你操心,帶隊去巡視吧,保衛一鄉水土的安危,責任重大,不要辜負你沈大大,還有刺史大老爺對你的期待,要做個好官!」

    哎喲,我爹也學會吹牛皮了!王安然心中好笑,一本正經地道:「謹遵父親大人的教誨,兒子這便去巡視了!」沖那四個新收的手下一揮馬鞭,往邊牆那邊的荒地走去。

    隊長走了,村民們便圍住了老隊長,對王多孫道:「他王叔,你以後就是體面人了,和沈裡正一樣的體面。」

    「他王叔,你家安然還沒說媳婦呢吧,你看我家老閨女咋樣?」

    王多孫得意非凡,對村民們的熱情很享受,有個好兒子就是好啊,真給他爹爭氣!

    來到荒地上,王安然看著那遍地的薰衣草,心中感慨,這就是錢啊,遍地的錢,那蒸餾用的器具,啥時候能燒製好呢!

    他身後的四個少年,很有文藝風範的是馬有書,他讀過幾天書,也會寫幾個字,但水平不高,科舉就算了,連當個賬房先生都勉強,可偏偏喜歡滿口的之乎者也裝文化人,所以同伴們總喜歡拿他取笑。

    另外三個,一個叫包大柱,身強體壯,一個叫費糧,農家子弟起名叫糧,本意是不要缺糧總能有飯吃,可和姓連在一起,就不怎麼好聽了,最後一個叫劉栓,他家最窮,只有兩畝田,平常除了種自家的地外,還給別人打短工,賺個飯錢,所以能被王安然招進來,他是最歡喜的,可以白吃村提供的糧食,又省力氣,又能吃飽肚子。

    王安然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他不會操練士兵啥的,再說也沒必要操練,又不是要去打仗,想了想,便道:「也沒啥事,今天就這樣吧,等沈裡正把支應咱們的糧食收上來,大家每人分點,以後幫我和沈裡正家幹點活也就得了!」

    四人大喜,他們就知道這份糧食能白得,至於說幫沈大腰和王安然幹活,那是小事一件,他們缺的是糧食,卻不缺力氣,四人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這一天沒啥事,隨後幾天仍是沒啥事,糧食也給丁壯們發下去了,響鈴王當然也並沒有來,日子還是那麼平靜,除了村民見了王安然會叫一聲王隊長外,似乎什麼也沒有改變過。

    這日午後,王安然正在家裡琢磨菜譜,忽然沈家窯上的一個夥計來了,在門外叫道:「王隊長,在家哪?你要的香水瓶,就是那個樣子奇怪的東西,窯上燒製好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王安然立即出來,道:「燒好了?這麼快,我還以為得再等幾天呢,走,一起去看看!」蒸餾器具一到位,那他馬上就能製造精油了。

    和夥計兩人趕往瓷窯,等到了窯上,就見空地上放著一個古怪的瓷器,正是他的蒸餾器。

    沈大腰和胡巧手都正在看蒸餾器,他倆都搞不明白這東西有啥用。見王安然來了,沈大腰道:「安然,東西燒好了,已經檢查過了,沒有絲毫裂紋,密閉也過關,我這窯裡這是頭一次出了這麼好的活兒,你看看還滿意不?」

    王安然奔到蒸餾器具的近前,仔細看了遍,完全符合他的要求,不比現代的玻璃製品差,他笑道:「滿意,太滿意了,多謝沈大大,多謝胡師傅。」

    沈大腰笑道:「跟我還客氣啥,你滿意就成,我讓人給你送回家去。」吩咐夥伴把蒸餾器用草包好,裝到牛車上,送往王安然的家裡。

    胡巧手卻道:「王小哥,聽說你當上隊長了,少年有為,了不起。托你的福,我這些日子天天都能吃到鮮湯包,這日子過得再舒心不過了。」

    王安然心裡高興,他道:「不瞞胡師傅,過些日子我可能會開個飯館啥的,到時你來吃飯,我給你算便宜的,至少打對折。」

    胡巧手不解地道:「打對折,什麼意思?」

    「就是便宜一半的意思。」王安然道。如果精油好賣的話,說不定還要擴大生產,那時還得讓胡巧手給他做蒸餾器,得搞好關係才行。

    胡巧手大喜,連聲稱謝,他最貪口舌之欲,只要聽到吃,那讓他幹啥,他就幹啥。

    沈大腰笑道:「你要開飯館?憑你的手藝定能大賺。要是我去你的館子裡吃飯,你算不算我便宜。」

    「瞧沈大大你說的,你來吃飯,別的啥也不用帶,只帶肚子來就成了!」王安然說完,便往家跑,他著急要試試蒸餾器。

    胡巧手奇道:「東家,沈小哥怎麼對你如此的客氣,就算交情再好,也不能白吃白喝啊,難不成你要招他當孫女婿的?」

    沈大腰呃了聲,搖頭道:「這是說得哪裡話來,我和安然是鄰居,又提拔他當了丁壯隊長,他感謝我不是應該的麼,以後啥孫女婿的話可不要再說了。」

    本來沈大腰是想招王安然當孫女婿的,可自從沈絕招服了王安然給開的藥後,臉上的病開始好轉,而且有完全好轉的預兆,病一好沈絕招人也變漂亮了。沈大腰的心意便又活絡起來,想給老孫女說門好親,親家最好也是里正,算是門當戶對。有了這種想法,心裡難免有點過意不去,所以這才加意對王安然好,算做補償。

    王安然跑回了家,見那兩個夥計已經把蒸餾器卸下車了,他讓把蒸餾器放到自己屋子裡面,小型的蒸餾器,屋裡完全放得下,安頓好了,這才打發夥計走。

    馮氏和兔寶都在家,她們一起過來,馮氏道:「安然,這是什麼東西,怎地如此怪異?」

    兔寶卻道:「是不是拜祖宗用的?只要一拜它,祖宗就能顯靈嗎?」

    王安然笑道:「娘,這可是保密的東西,有了它,咱家想不發達都難啊!對了,兔寶,這事不許對外人說,聽著沒。你要是亂說話,就不給你飯吃,天天餓著你!」

    兔寶立時害怕了,趕緊點頭,表示決不向外說。

    王安然道:「我去採摘野花,娘你看好這東西,可千萬別弄碎了。」說著他跑出了屋子,騎馬采.花去了。

    馮氏卻在後面追了出來,叫道:「兒啊,不要采野花啊,路邊的野花不香,你要想娶媳婦,娘這就去找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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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滿室香氣


    王安然回頭道:「這事非得野花不行啊,野花才香呢!」

    兔寶一臉的呆萌,抬頭問馮氏道:「夫人,為啥你一聽少爺要采野花,就說要給他娶媳婦兒啊?」她很納悶,野花和媳婦有啥關係嗎?

    馮氏嗨了聲,用手指點了點兔寶的腦門兒,道:「誰讓你這麼小了,你這朵家花還是骨朵兒,沒啥香味兒,我算是白養活你了!」心中猶自擔心,兒子採什麼野花去了,以前也沒看出來他風流啊!

    兔寶大感委屈,小聲道:「我咋成家花了,那我不和院子裡的花一樣了!」她指了指小院裡,馮氏栽種的那些漂亮家花。

    王安然快馬加鞭,跑得飛快,幸虧這些天他騎馬的次數多,騎術大有漲進,否則這麼連跑帶顛的,非得掉下來不可,再摔個三魂出竅不可。

    奔到了荒地上,他跳下馬,立即開始拔花,沒過多時,便採了好大一推的薰衣草,將花紮成捆放在馬上,他深怕採摘的不夠,又採了一大捆,兩捆加進來足有三四十斤,這才罷手,又騎馬趕回了家中。

    他在半路上奔得快,葡萄園裡的村民都看到他了,無不驚訝,還以為響鈴王偷入關牆了呢,所以王安然才這麼來來回回的亂跑,可見他沒有招集手下,便知不會是有強盜來,村民議論幾句,便即作罷。

    回到家中後,王安然叫兔寶去拿家裡的木炭,要最好的木炭。

    兔寶被馮氏說了,還在委屈呢,她道:「家裡只有一種木炭,沒有上好的,柴火行不?」

    「有啥木炭就拿啥吧,但只要木炭,不要柴火。」王安然道。

    馮氏奇道:「安然,你真是去採野花了啊?我還以為你去找……去找那種野花了呢?」

    王安然笑道:「那種野花是哪種?好了,娘你去找幾個大碗來,還有再提一桶冷水。算了,還是我去吧!」

    兔寶把木炭拿來,馮氏把大碗找出,王安然也把冷水提了進來,一切準備工作就緒。

    王安然道:「兔寶,你去把院門關上,站在那裡看著,如果有人來敲門,你就說我和娘都不在,讓他有事晚上再來,聽明白沒?」

    兔寶懂事地點了點頭,轉身去關院門,可走到一半又回來了,問道:「不說晚上行不,我怕他們在吃飯的時候來,害我又不夠吃了。」

    馮氏氣道:「你這呆丫頭,就知道吃!」

    兔寶咧嘴就要哭:「人家才不是呆丫頭,也不是只知道吃……」

    「那你還知道啥?」

    「還知道喝……」

    馮氏見她真要哭出來了,只好道:「兔寶乖,晚上給你做好吃的,現在去看大門吧!」

    兔寶這才答應一聲,去看大門了。

    王安然把木炭放入蒸餾器底部的加熱爐中,小爐不大,但提供熱量是足夠了,又把薰衣草的花摘下,放入蒸發瓶中,給冷水瓶裡加上水,這才點燃了木炭,開始作試驗。

    在精油的萃取方法中,這叫做蒸餾法,這種方法操作簡單,成本很低,所以是最常用的方法,在現代大概有九成的精油,都是用蒸餾法萃取而得到的。

    用蒸餾法製造薰衣草精油的原理是將新鮮的,或者乾燥的也可以,總之把薰衣草放到蒸餾器裡,然後下方加熱,送入蒸氣,用蒸氣將薰衣草裡面所含的精油蒸發出來。

    含有精油的水蒸汽經由導管收集冷卻後,會冷凝成為液體,再因水與精油的比重和密度等的差異而分離出來。

    方法很簡單,操作也不難,如果放在現代,在試驗室裡讓學生做,都能做得出來,讓王安然來做,那更是不在話下了。

    用蒸餾法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在冷卻過程中,循環的水可以多次使用,剩下來的水分當中,或多或少都有些精油留在裡面,這就是所謂的花水,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純露。光聽純露的名字,就知道光是這水,也能賣上個好價了。

    王安然設計的這個蒸餾器,是最原始的那種,當然不原始的這年頭也造不出來,原始的效率自然是低了些,只能用於家庭性質的手工作坊,可這也足夠了,剛開始萃取,只能算是試驗性的,不可能成批生產。

    木炭在燃燒,王安然心情緊張,雖然這種試驗他做過很多次,但在古代這可是頭一回,而且用的還是瓷器,沒法看到裡面的情況,他想不緊張也不能。

    馮氏看著奇怪,道:「安然,你這是要幹嘛啊?煮花還是燉花啊,做出來的菜能好吃嗎?」這段時間盡看兒子做菜了,所以很自然地以為,這又是一種新的做菜方法,只不過食材卻很奇怪,竟是野花。

    王安然道:「不是在做菜,是在做……嗯,算是在熬藥吧,我能做出來一種香藥,這種香藥的用處可多了,頭痛啊、失眠啊、灼傷啊、關節痛啊,還有疤痕什麼的都能治。」

    想了想,忽然他又道:「娘,咱們鄉下就不說了,你去城裡時,看到過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啥的了吧,你發現沒發現她們臉上有粉刺,就是那種紅痘痘?」

    馮氏點頭道:「有啊,很多人都有,不光是大姑娘小媳婦兒有,連很多男人都有的。當初娘年輕時,也長過紅痘痘,在長安時醫生管這個叫暗瘡,可難治了呢,聽說太醫都治不好這個。」

    王安然道:「對,也叫暗瘡,是挺難治的,但我今天萃取,嗯,熬出來的這種香藥就能治這個,還能消除暗瘡留下的痕跡。對了,這香藥還能除蟲,還能治曬傷,我估計大富人家肯定能喜歡用這個,咱家發財指日可待。」

    聽兒子說香藥有這麼多的作用,馮氏驚訝地道:「這藥能包治百病啊,這不成大力丸了麼!」

    這年頭就有大力丸了!王安然一怔,他想起自己提煉大力液的往事了,那東西太危險了。

    說話間,精油出口處開始慢慢往下滴水了,滴答滴答,先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而後逐漸的出水開始多了起來,都流到了下面的大碗裡。

    馮氏指著大碗,道:「出水了,這也不是藥汁啊,沒藥汁的那個顏色!」

    王安然盯著那大碗,心想:「成了,成了,終於成了!大周朝的廣大婦女群眾們就要為我歡呼了!」

    隨著精油和純露越出越多,香氣也越來越濃烈,沒過多一會兒,滿室儘是香氣,香氣飄向屋外,院子裡也開始香了起來。

    兔寶蹬蹬地跑了進來,叫道:「做啥好吃的呢,真香!」

    王安然扭頭道:「沒做吃的,等晚上再做,你快去看大門去,要做個好丫環,這樣晚上才能多吃些!」

    果然,兔寶一聽能多吃,立即回身,又跑回了大門那裡,盡忠職守去了。

    又過了一會,管子的出口處不再滴水,那一大瓶子的薰衣草被萃取完了。

    王安然又拿過一隻碗,他沒有吸管啥的,只能用倒的方法了,慢慢把上面的精油倒入到另一個碗裡,原先的碗裡只剩下了純露。

    馮氏看著兒子小心翼翼的動作,她自己竟然也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道:「這就行了?香藥熬出來了?」

    王安然點頭道:「算是行了吧,方法還可以再改進,不過從試驗的角度看,算是萃取成功了!」

    「兒子你說啥呢,娘咋聽不懂呢?你說的是天庭的語言吧,是咱們馮家祖先教的嗎?」馮氏對誰家祖先保佑的事,有種近乎偏執的堅持。

    王安然道:「對對,是馮家祖先教的。娘,你把火熄滅吧,不用再加熱了。」

    馮氏連忙答應,把炭火熄滅。

    看著碗裡的精油,王安然心想:「量太少了,要是裝瓶的話,也就是個瓶底,這東西揮發的快,看來我還得讓胡巧手再燒一批小瓶子出來,瓶子弄得精緻些。」

    第一次弄出來的東西,只能算是試驗產品,很難達到預期效果,王安然感覺工藝還需提高,索性也不留著了,他把精油重新倒回純露裡,道:「娘,把這香藥往被褥上灑點,枕頭上也灑些,可以防蟲,還能香體,絕對的好東西。」

    馮氏接過碗,道:「我看這東西用來熏屋子行,真香啊,比寺裡的檀香還好聞。對了,等下次再有廟會,咱們去寺裡時,可以送一些給寺裡的禪師,讓他們也用這個防防蟲子,要不然蚊子啥的咬他們,他們又不能動手打,被叮得可難受呢!」說完,拿著碗滿屋去灑了。

    王安然咦了聲,他先前一直想把薰衣草精油賣給貴婦,可又不知該如何打開市場,可現在馮氏一句話提醒了他,要想打開貴婦的市場,不一定非要認識貴婦啊,可以先認識和尚!

    按道理來講,和尚和貴婦是絕對扯不到一塊去的,可在大周朝卻能扯到一塊去,大周朝的貴婦們極喜歡與和尚糾纏不清,連當朝的女皇武則天都是養和尚的。

    雖然普通百姓不會像皇室貴族的女子那樣與和尚糾纏,但去寺裡拜佛求保佑卻是常事,通過和尚沒準還真能讓涼州的貴婦界接受薰衣草精油呢!

    忽然,王安然想到自己曾騙肖嬤嬤,說自己是個帶髮修行的和尚,竟然一語成讖,自己真要去寺裡轉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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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讓和尚知道梳子的妙用


    馮氏去忙乎了,兔寶在大門口叫道:「少爺,我還要看大門嗎?這都多半天了,一個人也沒來呢,我都餓了!」

    王安然尚未答應,馮氏卻道:「看個大門也能把你餓著,你說你還能幹個啥,我當初咋就把你這麼個吃貨給撿回來了呢,養活你比養活個閨女大小姐都費心。」

    兔寶大吃一驚,叫道:「我是夫人你撿來的嗎?我不是你花錢買來的嗎?」說完,嘴巴一扁,當真就要哭出聲來了。

    兔寶從小就長在王家,不知父母是誰,她也從來沒想過父母的事,王多孫和馮氏雖然總說她,可待她卻像親女兒一樣,小女孩兒日子過得逍遙快樂,也從沒想過自己的身世。

    以前馮氏對她說是花錢把她買來的,所以要她好好幹活,當個好丫環,兔寶也一直以此為奮鬥目標,可今天忽然聽到自己是被撿回來的,小姑娘立時就傷心了!

    王安然奇道:「幹嘛要哭啊,買來的和撿來的,對你來說有啥區別嗎?」

    兔寶道:「當然有區別了,區別可大了呢!夫人說當初買我時,花了一百貫呢,好大一筆錢,那時我還是個小嬰兒,就值這麼多的錢,現在都長這麼大了,不得值更多的錢啊,我很值錢的!」

    呆萌小姑娘無語問蒼天,淚流滿面,人生沒理想,沒價值,老了……

    嗨了聲,王安然搖頭道:「就算你再值錢,咱家也不會賣你啊,這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兔寶哭泣泣的臉瞬間就變了,變成了驚訝,眼淚還沒擦乾淨呢,她就叫道:「我哪有擔心啊,我是想我沒有絕招姐值錢了,以後沒臉見人了!」

    馮氏和王安然都大為奇怪,這話是從哪兒說起啊,沈絕招又不是丫環,人家是裡正的孫女,有什麼值錢不值錢的說法?

    兔寶很正式,對這個問題表示非常嚴肅,所以一定要說清楚,絕不能有半點含糊,她道:「我以前和絕招姐私下裡聊過,她說她以後要嫁人,家裡至少要給拿五十貫的嫁妝,是咱們村裡最多的嫁妝。可我告訴她,我當初還是個嬰兒時,就值一百貫了,我一個頂她倆,我比她有面子多了。可現在夫人說我是撿來的,還是從破爛堆裡撿來的,那我不成一文錢都不值了,那我多沒面子,以後可沒臉見人了!」

    馮氏和王安然一愣之後,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這麼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就知道顧及面子了,長大以後還得了,還沒臉見人了,她還真會想!

    兔寶不哭了,可也不笑,一本正經地,非常鄭重地道:「關於我是被撿來的這件事,你們不要和別人說,免得我在絕招姐面前抬不起頭來!」

    馮氏和王安然一起點頭道:「好好好,我們不說!」

    「這還差不多,那咱們啥時候吃飯啊?」面子問題解決了,兔寶的注意力馬上就又回到了吃飯的問題上。

    馮氏道:「我這就做飯,等咱們家老爺回來就吃,吃蛋包飯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要吃兩個,我最喜歡吃蛋包飯了!」兔寶開心起來,小女孩傷心得快,開心得更快。

    王安然道:「我還以為你最喜歡吃的是鮮湯包,沒想到你最喜歡的是蛋包飯。」

    「鮮湯包我也喜歡吃,可我更喜歡吃蛋包飯,比寺院的糖水蛋還要好吃!」兔寶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顯示是在她小小的心中,做了一個比較,而比較的對象竟是寺裡的糖水蛋。

    要是放在平常,兔寶說寺院的糖水蛋,王平安不會注意寺院這兩個字,而只是會注意糖水蛋這三個字,會覺得糖水蛋有啥好吃的,可現在他正想著怎麼與和尚打交道呢,兔寶這句無意之語,立時就引起他的注意力了。

    王安然趕緊道:「什麼糖水蛋,寺院有糖水蛋吃?雞蛋不是應該算是葷菜嗎?」

    兔寶奇道:「葷菜?我不知道啊。不是給完香油錢,就能吃糖水蛋嗎?少爺你忘了,以前夫人帶咱們去寺裡進香,拜完了菩薩,夫人給了香油錢,出來後就在寺外面吃的糖水蛋,我說好吃,你就把你那碗給我吃了,你自己沒吃!」

    小姑娘說話不清楚,只是圍繞著吃,卻沒說糖水蛋的來由。

    王安然問馮氏道:「娘,糖水蛋的事我忘了,到底咋回事?」他的記憶裡,對這段往事非常模糊,顯見是沒上過心,所以他實在想不起來了。

    馮氏便說了糖水蛋的緣由。原來,寺裡的和尚也是要生活的,主要生活來源一是靠寺產,寺院也是有田產的,租給佃戶耕種,他們收糧食當租子,但收糧食只能供給吃喝,和尚總不好做買賣,所以現錢收入只能靠香油錢。

    如果一個香客進香後,給的香油錢超過了二十文,那麼為了表示感謝,出了寺後,在寺外便有飯攤,攤子裡不提供別的只有糖水蛋,是不需要另外支付錢的,算是給香客墊巴一下肚子。有時候如果香客給的香油錢很多,那麼和尚會請他到寺裡的後院,親自招待一頓素齋。

    這和後世寺裡招待香客的方法差不多,只是唐朝時的方法還比較簡單而已,當時的絕大多數百姓都接受這種方法,並不認為和尚貪財,和尚也要買袈裟,也要修繕廟宇嘛,是可以理解的。當然,有個別的和尚嫌貧愛富,那就另當別論了,不能一概而論。

    聽完馮氏的解說,王安然心情頓時好起來了,他剛才還在想,怎麼能讓和尚接受薰衣草精油,讓和尚接受不是目地,目地是怎麼通過和尚,把薰衣草精油向貴婦們推廣,這個過程所需的技術含量極大,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相當地麻煩,他原本是沒啥主意的。

    可現在有主意了,寺裡想多得些香油錢,和尚也是要生活的,不管是誰,不管什麼樣的身份,只要有所需,便會有所求,只要有所求,那突破口就能打開了!

    王安然心想:「我得先讓寺裡的和尚見識到我的手段,然後嘛,大家凡事就好商量了!怎麼能讓和尚見識我的手段呢,那不如讓和尚知道梳子的妙用。」

    當晚,王多孫回家後,聽說兒子新熬出了一種香藥,足可媲美大力丸,他趕緊問是誰家祖先教的兒子,在得到是王家祖先的答案後,心滿意足,感覺自己在家裡的地位又有提高,連馮氏對他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了幾分,當然只是他自我感覺良好,吃完飯後馮氏還是指使他刷了碗,他仍舊沒敢反抗。

    第二天一早,王安然對王多孫和馮氏說,因為祖宗顯靈的事,所以他想去涼州城裡的寺裡,拜拜菩薩,求菩薩再多多保佑他。

    王多孫和馮氏自然答應,還給他準備了一百文的香油錢,這可不是小數了,主要是想多獻些香油錢,以便引起菩薩的注意,更主要是想引起菩薩的好感,以便以後多多照顧王家。

    兔寶吵著也要去,雖然蛋包飯好吃,可她又想吃糖水蛋了,反正給香油錢過了二十文,就有糖水蛋吃,也不必為寺裡省那麼幾碗,馮氏自然也就答應了,讓王安然帶著兔寶一起去。

    騎上馬,兔寶坐在前面,王安然坐在後面,雙人一騎,向涼州城進發。半路上,王安然問兔寶城裡哪座寺最大,兔寶說不清楚,她對寺院的面積沒什麼概念。王安然只好換了種問法,問哪座寺外的糖水蛋最好吃,這回兔寶就答得出來了,說是金光寺,而且那座寺裡的佛像最大,進香的香客最多,最熱鬧。

    王安然心中明白,按照一般常識來講,金光寺就應該是涼州城裡最大的寺院了。

    路程也不算遠,騎馬顛顛兒地走,不多時便到了涼州城。進城之後由兔寶指路,直奔金光寺。金光寺位處城西,所在位置並不繁華,周圍民居不多,做生意的店舖也少,具體來說,只有一家掛著匾額的客棧,而其它的都是小生意,擺攤子的那種,並不掛牌。

    王安然看向那金光寺,心中稍有失望,這寺佔地雖廣,可看寺門卻有些破舊了,而且香客並不是很多,門口的確有個攤子,但攤子裡只有一個夥計打扮的人,卻沒有吃糖水蛋的香客。

    見此情況,王安然問道:「兔寶,你不是說這金光寺香客多麼,熱鬧的很,可看起來和你說的不一樣啊!」

    兔寶在馬上轉過身,搖了搖喇叭辮兒,道:「以前不是這樣的,不知現在為啥不熱鬧了。少爺,那今天咱們還進這座寺嗎?給不給香油錢了?」

    王安然笑道:「你是想問能不能在這裡吃上糖水蛋吧?」

    「嗯,我是這麼想的!」兔寶很誠實,一點都不隱瞞她對好吃東西的渴望。

    王安然道:「你要是真喜歡吃,也不一定非在城裡吃,回家我給你做便是……」

    話沒等說完呢,他忽然勒住馬,望向離寺不遠處的那座客棧,看清了客棧門上的匾額,那匾額上寫著四個字,周記客棧。

    這不會就是周扒皮的那座客棧吧,不知鄭從虎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如果順利的話,這座客棧應該是我的產業了。真沒想到,這座客棧竟然是開在這裡的,與金光寺相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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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兔寶的武力值


    望過去,就見周記客棧附近一個人都沒有,客棧已然關門上板了,大門和窗戶上都貼著封條,上面還蓋著刺史府的大印,顯而易見,鄭從虎出手了。

    王安然忍不住有些唏噓,這年頭從政就是好啊,當官的一句話,說封店就封店,封完店了講道理,那周扒皮估計得被折騰蒙了,欺負了一輩子人,這回也輪到他嘗嘗被欺負的滋味了。

    走到客棧的前面,王安然下了馬,把兔寶抱下來,讓她一邊玩兒去。他則走到門口,順著門縫往裡面看。

    店裡面的地方相當寬闊,地上造有胡床,胡床佔了整個店的三分之二,床上有矮腳桌,沒造胡床的地方,都是青磚地,地上亂七八糟地散放著不少的胡凳。另一側靠牆的地方,建有一個簡陋的櫃檯,櫃檯後面是放酒罈的架子,不過上面一罈酒都沒有,估計封店時,被官兵都給抱走了。

    王安然心想:「光看前面的飯堂,至少能坐滿三四十人,不能算大,但也不能算小了。看看後院是什麼樣子,這不是客棧麼,那就應該有客房。」

    他順著院牆走到了後院,見後院有一個小門,是個木板門,門上竟然也貼著封條,看來官兵辦事還挺仔細的,只要是門就往上貼條子。院牆並不高,不能走門,又想進去看看,乾脆翻牆好了!

    王安然身手不錯,呼地一下子就翻過了牆,跳到了院裡!還沒等他開始察看,就聽兔寶在外面叫道:「少爺,院裡有雞嗎?」

    回頭一看,就見兔寶雙手把著牆頭,由於個子太小,只露出了雙眼,兩個喇叭辮兒沖天而起,看起來真有點像只小兔子。

    「什麼雞?」王安然不解地道。

    兔寶理所當然地道:「你跳進別人家的院子裡,不就是要偷雞嗎?放心好了,我給你放風!」她的嘴在牆頭之下,為了能讓王安然聽見,不得不大聲說話。

    王安然氣道:「你這是放風呢,還是招風呢,不怕把人招來啊,這事不能圍觀!」說完,他向院裡掃了一眼,發現還真的有一個雞窩,而且還有個小菜園子,另外左右靠牆的地方,是長長兩排的客房。

    他回頭笑道:「還真有雞窩呢,不過裡面估計沒有雞了。」

    客棧被封,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臨走時,哪可能把雞留下?有這種想法,也太看不起官兵們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態度了,這是不對地。

    「那給我摸兩個雞蛋……嗯,三個吧!」兔寶大聲道。她對王安然偷雞這件事,沒有半點的心理負擔,如果她能翻得過牆,那她非得搶在王安然的前面,向雞窩衝過去。

    王安然真的去了雞窩,發現裡面不但沒有雞,而且也沒有蛋,這回算是瞭解官兵們的工作熱情了,做事負責絕不偷懶,雞和雞的孩子全都要沒收充公,絕不放過一個壞人,包括壞雞,以及蛋!

    他不再理會雞的事,向那兩排客房走去,客房的門上同樣貼著封條,但窗戶上沒有貼,有可能是封條不夠了,打開窗戶,他向裡面看去。

    就見客房不是那種一小間一小間的,而是大通鋪,地上同樣造著胡床,胡床直通南北牆。這種大通鋪的好處就是上面可以睡更多的客人,比如說造小房間,那麼只能有四五間,裡面頂多能住十來個人,可如果不造小房間,而改成獨立的小榻,那麼就能住二三十個人,可如果是一通到底的大通鋪,那就能住四五十人,甚至擠一擠還能再擠進去幾個。

    不過,如果有女客的話,那就不方便了,也是要和男客們擠在一起的,所以大通鋪是典型給窮人住的,有錢人是不會住的。

    王安然又走到另一側牆下的客房,發現也是同樣的大通鋪,看來周扒皮開的這家客棧,主要是針對窮人的,而窮人本來就對店錢敏感,要是周扒皮再把價格定的高一點,客人自也就少了,還得罵他太壞,太扒皮了。

    把窗戶關上,王安然正想去廚房看看,忽然院外兔寶叫道:「不要過來,你要是再往前走,我就喊啦……救命啊!」

    王安然大吃一驚,難道有壞人來了,想要占兔寶的便宜?他趕緊跑到牆邊,往外一看,頓時就咧嘴了,有沒有搞錯,兔寶,你太份了!

    就見兔寶不知從哪裡撿了根棒子,拿在手中不停地揮動,而被棒子揮動的對象竟是一個和尚!

    兔寶邊拿棒子打和尚,邊叫道:「叫你不要過來,還敢過來,看我不打你!打,打,打……救命啊,救命啊!」

    小姑娘相當地有巾幗風範,手裡的棒子指東打東,指西還是打西,既沒有指錯了方向,也沒打錯方向,估計就算是少林寺裡練過幾十年功夫的棍僧來了,看到她如此的威猛,棍僧也得甘拜下風。

    威風凜凜,殺氣騰騰,花木蘭,獨孤求敗……

    那和尚被打得抱頭鼠竄,光光的腦袋上被打起了一連串的紅包,大包上又有小包,佛家有云:當頭棒喝,又有云:醍醐灌頂,今天這和尚兩樣都經歷了,被小姑娘拿棒子招呼,外加呼喝,棒子專打他的頭頂!

    和尚被打得暈頭轉向,就想逃跑,可小姑娘不依不饒,敵人想要逃跑,一定要勇敢地追上去,徹底把敵人消滅在棒下,兔寶持棒追趕,繼續棒喝!

    王安然叫道:「我說兔寶啊,你打人,你叫什麼救命啊,嚇我一跳……哎,你輕點啊,別打死了他!」

    兔寶這才氣喘吁吁地停止追趕,把手中木棒往肩膀上一扛,夾著勝利的喜悅,連汗水都不擦一下,便返回了牆邊,得意洋洋地道:「少爺,我放風放得好吧,誰也別想過來,雞蛋你摸到了嗎?」

    王安然不好打消她的積極性,只好道:「好,好,你放風放得太好了,我讓你放風,就等於是放出個瘋子,你這是要殺人吧你?」從牆裡又跳了出來。

    兔寶奇道:「殺人?沒有啊,他還沒死呢,看,他還會哭!」

    兩人一起向那和尚看去,就見是個小和尚,比兔寶還要小一點點,怪不得兔寶這麼獨孤求敗,能打得他逃跑,趕情兒是小孩欺負更小的小孩!

    這小和尚穿著灰色的僧衣,長的模樣嘛,剛才應該能看得出來,可現在就看不出來了,鼻青臉腫,又在流鼻血,頭上全是包,如果他是《西遊記》裡的人物,那絕對是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的三弟,紅角大王!

    小和尚抱著腦袋,哭道:「你,你們偷人家的東西,還打我……打貧僧,貧僧要告訴師父去!」說著,嗚嗚哭著,向金光寺那裡跑去。

    兔寶指著小和尚,對王安然道:「看,我沒說錯吧,他還會哭呢,所以沒被打死!」

    你把人家小和尚打成那樣,能不哭麼,多疼哪!王安然歎了口氣,對她道:「我本想和寺裡的禪師談一筆生意,讓他們見識見識我的手段,可現在我沒法和他們談了!」

    兔寶剛剛算是暴走,暴打小和尚使其逃走,屬於非常規狀態,換成了常規狀態,那就是呆萌,她呆萌地道:「為啥不能和他們談了啊,為啥不能讓他們見識少爺你的手段呢?」

    王安然氣道:「因為他們見識了你的手段,我的手段還頂個屁用啊!」

    兔寶哦了聲,想了想,看樣子是想賠禮道歉,王安然等著她道歉,小丫頭片子太過份了,看把人家小和尚打得,都去告狀了,這次絕不能輕易原諒她,回家罰她抄名字一百遍,不許拿兩支筆一起寫!

    兔定終於張嘴了,道:「那咱們還吃糖水蛋不?」不是道歉,這時候還想著糖水蛋呢,這是由呆萌屬性決定的,非外力所以更改也。

    敗了,王安然承認王家的教育很失敗,如今現教育也來不及了,他只能道:「看情況吧,情況好就吃,要是情況不好……」

    「回家少爺你做給我吃!」兔寶替他補全。

    「好吧,也只能就這樣了!」王安然道:「咱們去寺裡看看,別等著大和尚出來和咱們理論,要主動去向人家道歉,這樣才有禮貌,我們做人要知禮,不能欺負別人,也不能佔別人的便宜……」

    「要占也不能佔和尚的便宜!」兔寶是個好學生。

    兩個人轉到前院,牽上馬,往寺門那裡走去。剛走到寺門口,還沒上台階,就見寺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從裡面走出兩個和尚,一個就是被兔寶打得面目全非的小和尚,另一個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和尚。

    年輕的和尚長得挺高,比王安然足足高出一頭,手臂很長,長相很有偉岸丈夫的味道,只可惜光頭不戴帽,頭頂有香疤,否則以他的模樣,走在城中的大街上,非得被女人們圍觀不可,更是貴婦們的所愛。

    王安然退後一步,把兔寶拉到身後,心想:「看這和尚的樣子,應該很能打啊,不會是從少林寺來的吧,萬一是個少林棍僧,那也別談梳子的事了,帶著兔寶趕緊跑吧,大不了換家寺院去談梳子的事!」

    年輕和尚並非是少林棍僧,手裡也沒有提棍子,他看到台階下的王安然和兔寶,先是一愣,又有些茫然,看他的樣子似乎很靦腆,竟然沒有馬上拉住王安然,和他理論一番。

    小和尚一見兔寶,嚇得一哆嗦,躲到年輕和尚的身後,叫道:「師傅,就是她打的我,她想打死我!」

    兔寶理直氣壯地叫道:「胡說,我哪有想打死你,我不是叫救命了嗎,就是替你叫的!」

    王安然對年輕和尚道:「敢問禪師是這金光寺裡的僧人?」

    年輕和尚點了點頭,嘴巴張了張,沒馬上說話,鬆開小和尚的手,雙掌合什,先沖王安然彎了彎腰,這才道:「貧僧是這金光寺的主持,法名至善。」

    王安然微微一怔,奇道:「你是這裡的主持?怎地如此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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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靦腆的大和尚


    以王安然的想法,能做到一寺的主持,還是涼州城裡最大寺院的主持,怎麼著也得是個鬚髮皆白的老和尚,長著長長的白眉毛,和電視劇裡的法海似的,當然是老年版的法海,不應該是年輕版的,這主持也有點太年輕了。

    年輕的主持至善,是個很靦腆的和尚,他的性格與外表正好相反,外表很威武,可性格卻是十分的靦腆,這可能和他的生活環境有關,但不管怎麼說,他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卻是肯定的,要不然早和王安然理論了,非讓王安然賠他徒弟湯藥費不可,耽誤小和尚唸經,還得再支付一筆誤工費。

    至善臉上現出慚愧的表情,低頭道:「慚愧,慚愧,貧僧也知無甚本事,不能堪當本寺主持,可貧僧的師傅卻在圓寂之前,指定貧僧主持本寺,所以貧僧也只能擔起這個責任了!」

    說到這裡,想必是想到了自己的師傅,至善竟然大有悲色,眼圈兒紅了,似乎就要垂淚。

    小姑娘兔寶大吃一驚,他怎麼哭了,小和尚哭了,那是因為自己打他了,可這大和尚哭了,可和自己沒關係。她趕緊拉了拉王安然的袖子,道:「少爺,我還沒打他呢啊,他怎麼就哭了?」

    王安然回頭道:「你是和尚的剋星,只要是和尚,見了你就流眼淚,這總行了吧!」他又對至善道:「主持,剛才鬧了點誤會,我家這小丫頭把你的徒弟打了,還望你不要見怪,你是出家人,可莫要起打回來的念頭,出家人要和氣,要遵守清規戒律啊!」

    這個話一定要說在前頭,雖然至善看上去像個受氣小媳婦似的,誰知他是不是另有其它屬性,看外表他可是很能打呢!就像兔寶似的,一臉呆萌,可要是暴走起來,後果很嚴重,看看小和尚的腦袋就知道有多嚴重了。

    至善念了聲阿彌陀佛,搖頭道:「施主說得哪裡話來,出家人豈有嗔怪施主之理,只要施主不要讓這女小施主再打貧僧的徒兒便是了,今日之事,貧僧並無怪罪之意。」

    王安然鬆了口氣,放下心來,笑道:「如你不見怪的話,那我家的小丫頭可就要再打你徒弟一頓了,剛才打得不過癮。」

    小和尚嚇了一跳,哎呀大叫著,轉身跑回了寺裡,師傅不能保護他,要想不挨揍,只能靠自己了。

    見至善瞠目結舌的樣子,王安然笑道:「開個玩笑,大和尚不必著惱,你既然不是要找我理論的,那麼出寺為何?哦,是帶徒弟去找醫生的吧?」

    至善又點了點頭,道:「寺裡倒是有些藥,可只能治治外傷,不知了然有沒有受內傷,所以要去找醫生看看。」

    王安然道:「如要找醫生,那就不必出寺了,我就是醫生,我給你徒弟看看就成。他叫瞭然?」他轉身把馬拴在寺前的樹上,拉著兔寶的手,踏上台階,就往寺裡走。

    至善很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知該不該讓王安然進寺,想想就算讓進寺又能如何,再說人家是好心給看病,又不是來燒房子的。

    王安然帶著兔寶在前面走,至善在後面跟著,他們三個給人的感覺,竟有點王安然才是寺裡的主人,而至善是個隨從似的。

    進門之後,直到快走到大殿,至善才想起該如何與人相處來,如果別人不主動說話,那麼自己就該主動才對,好不容易,才主動對王安然道:「還未敢請教小施主如何稱呼?」

    王安然道:「我叫王安然,她叫兔寶,我們都是城關村的人,今天進城,就是專門來你寺裡上香的。對了,聽兔寶說你這寺裡香火極盛,可今天我來了,除了我們這兩個香客之外,再也沒看到別人,這是怎麼回事?」

    至善臉上大現慚愧,又有些悲傷,兩種表情摻雜在一起,讓人看了很有點對他可憐,甚至想伸手拍拍他的頭頂,好生安慰幾句。

    至善道:「都是貧僧不好,以前師傅未圓寂之前,寺裡好生熱鬧,可師傅圓寂之後,換貧僧主持寺務,卻每況日下,香客越來越少,甚至寺中僧伴見日子難以為繼,竟然也都走了,現在寺裡只剩下了貧僧和小徒瞭然。」

    王安然啊了聲,看了看空空蕩蕩的院子,果然是除了至善和了然之外,再沒有其他和尚。他搖頭道:「別人做主持,你也做主持,可竟主持到這種地步,你實在該感到慚愧,對不起你的師傅啊,對你那麼信任。」

    一句話說得至善眼淚掉下來了,他心中何嘗沒有這樣想過,王安然說的還算是客氣的,寺裡的僧侶在臨走時,對他說的話,比這難聽十倍,僧侶們也是要生活的,在金光寺過不下去了,另外找別的寺接著當和尚,不在情理之中,可卻實實在在的關係著生活,也可以理解。

    「這金光寺應該有田產吧,就算不靠香油錢,難道收租子就支撐不下去了?」王安然很納悶地道。

    這時他們走進了大殿,至善拿過兩個蒲團,請王安然和兔寶坐下,又叫來瞭然。

    至善歎氣道:「在師傅彌留之際,貧僧為了給師傅祈福,所以把寺中田產都賣了,所得錢財都買了香燭,供於佛祖,求佛祖為貧僧的師傅賜福,可是香燭尚未用盡,師傅卻先走了。」

    王安然皺起眉頭,沒說話,感覺這至善有點迂腐,有賣田產的錢,還不如給師傅請個好醫生呢!

    兔寶卻道:「為啥不給你師傅請醫生看病呢?」

    至善搖頭道:「請過,醫生說生死乃是天意,所以貧僧只能為師傅祈福了。」

    王安然沖兔寶使了個眼色,不要亂說話,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和尚廟裡難念的經更多。他道:「你倒是個至孝之人,想必佛祖必會賜福給你師傅的,他在西天極樂世界裡,必定有好日子過。」拉過小和尚瞭然,給他做了遍檢查。

    他一邊做檢查,一邊看兔寶,心想這小丫頭片子武力值很高啊,把這小和尚打得夠狠,平常也沒看出她這麼能打啊,剛才咋那麼厲害,難不成是武林高手附體,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一起上身?

    兔寶卻半點自覺沒有,一點不覺得她削了小和尚一頓,有什麼值得抱歉的,相反還覺得挺有理,誰讓這小和尚多管閒事兒了!

    不過,看在王安然的份上,因為王安然對她做了好幾次眼色,讓她說兩句好聽的,安撫一下瞭然,她只好很有耐心,裝出一副和氣的樣子,對了然道:「還疼不?」

    了然嚇得一哆嗦,這小小的女施主太暴力了,問自己疼不疼,要是說不疼,她會不會再削自己一頓呢?很有這個可能。他使勁地點點頭,疼,所以你別再削我了,貧僧服你了還不行麼!

    檢查完了,王安然給了然上了傷藥,道:「沒有內傷,都只是皮外傷而已,好生將養幾天就沒事了。」

    轉過頭,他看向至善,心中不由歎氣,看來自己賣梳子給和尚這個計劃,怕是要延後了,而想通過和尚向涼州的婦女界推銷薰衣草精油的事,也指不上這靦腆的和尚,這至善連金光寺都主持不好,接人待物滿臉羞澀的樣子,又哪可能幫自己向女人們推銷精油呢,看來還得靠自己了!

    王安然歎了口氣,道:「至善啊,不是我說你,你既然主持不好寺院,不如讓賢,我來替你主持如何?」他打算親自出手,那當然就要把權力先拿到手,否則不好開展計劃。

    至善聽著一愣,隨即大喜,雙眼一亮,道:「難不成王施主你想皈依我佛,在我金光寺出家為僧?太好了,貧僧這就為你剃度,代先師收你為徒,你為師兄,我為師弟,以後你來當本寺主持便是!」

    寺裡的僧侶跑光,他這個主持當得丟人現眼之極,而他又的確不想當這個主持,雖然剛認識王安然,但見王安然是個很有主意的人,比自己強多了,應該能讓寺院再現興盛,所以他很有些迫不及待地給王安然剃光頭了。

    王安然嗨了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出什麼家啊,我指的不是這個……」

    至善忙道:「那你指的是兔寶女施主?可我們這裡是……」他又誤會是要讓兔寶當和尚,可她是個女的啊!

    兔寶急了,她出來是吃糖水蛋的,不是來當和尚的,叫道:「我不要當和尚,我不要剃光頭!」

    見她急了,了然高興了,他插嘴道:「你當不了和尚,你是女的,只能當尼姑!」

    兔寶接著叫道:「我也不當尼姑,我要吃糖水蛋!」都這時候還忘不了吃。

    小姑娘拒絕當尼姑,以後就成不了神尼,也當不成掌門師太了,多好的機會,這就這麼放棄了。

    王安然揮了揮手,讓她先閉上嘴,他道:「我手下有四條壯漢……」

    「貧僧可以一次為他們都剃了度!」至善立即道。

    王安然嘿然道:「怎麼總想剃度啊,你不要打斷我的話。我說我手下有四條壯漢,可以給你的寺裡做宣傳,我能在三天之內,讓你的寺裡至少來一百位女施主,人人在佛前念一百遍阿彌陀佛,人人都向你求要梳子,人人都給你留香油錢,你信還是不信?」

    至善頓時愣住,很茫然,很無助,用無辜的,像小白兔一樣的眼神看著王安然,慢慢搖了搖頭,道:「不信。」

    「要是我做到了怎麼辦?」

    「那貧僧就為你剃度,拜你為師兄,讓你當主持……」

    「那,好吧,萬一我做不到呢?」

    「貧僧還是會為你剃度,拜你為師兄,讓你當主持……」

    王安然笑道:「你還真是朵奇葩啊!好啊,咱們打個賭,如果我贏了,那麼從此以後你只管唸經,只管祈福,剩下的事,我指寺裡的事都是我做主,你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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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派出四大金剛


    被人賣了,還要幫別人數錢,這句話就是在說至善呢!在這方面,至善做得很完美,非常的獨孤求敗,幾乎沒有人能超得過他。

    經過王安然的一番解說,至善和尚雖然感覺不太好,可大有本事的師兄卻說一切都是為了寺院,一切都是為了玄苦師傅,為了讓師傅在極樂世界不傷心,他也就只好答應了。不管怎麼說,師傅都去極樂世界了,還讓他老人家傷心,實在是自己這個做弟子的不對,為了改正錯誤,他也只能聽師兄的了!

    見事情辦得差不多了,王安然便讓至善領著他和兔寶,在金光寺裡轉了一圈,遊覽了這座涼州城裡最大的寺院,之後至善留他們兩人吃了頓簡單的素齋,這才離開金光寺。臨走時,王安然給他留了一百文錢,算做大小兩個和尚這幾天的伙食費。

    出了寺院,兔寶吵著要吃糖水蛋,王安然只好陪著她去了寺外的那個小攤子。攤子裡只有一個三十來歲的人,既當老闆,又當夥計,專門經營糖水蛋,這夥計名叫吳成,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讓人聯想起一事無成這個成語。

    趁兔寶吃糖水蛋的功夫,王安然問吳成道:「吳掌櫃,你可知那周記客棧是為什麼被封的嗎?」

    可能是因為生意不好做,日子難熬的關係,吳成頗有點未老先衰,臉上皺紋偏多,此人看起來很老實,不是那種快嘴快舌的人,當然他要是嘴巴甜蜜,早就去大酒樓當夥計了,也不用在這裡擺個小攤子了。

    吳成搖頭道:「小哥你可別管我叫掌櫃,我擔不起這個稱呼。周家客棧的事,我不太清楚,只是前日來了一隊官兵,將店裡的掌櫃和夥計都趕走了,還把店封了,我沒細打聽過,所以也不知是因為啥。」

    雖然他沒答出什麼來,王安然卻是挺滿意的,這人在附近擺攤子,抬頭就能看到周家客棧,當時官兵來封店,他一定看到了,也一定知道周家是因為得罪了誰,所以店才會被封的,可他卻說不清楚,嘴巴很嚴,深知禍從口出的道理,很好,這人瞭解附近的情況,自己開店需要人手,這人是個好選擇。

    王安然又問道:「以前客棧的生意如何,客人多不多?你不要跟我說不清楚,你要是說謊,小心死後下拔舌地獄!」

    吳成苦笑道:「又不關我什麼事,我幹嘛說謊。以前寺裡香火鼎盛的時候,客棧生意是不錯的,外地來金光寺進香的香客都就近選在這裡住,可後來寺裡香火不濟了,再加上客棧要價高,吃住條件又不好,所以也就沒什麼客人了,生意不好有段時間了。」

    王安然心想:「原來如此。看來這客棧也就是地皮和房子值幾個錢了。」他又問了問吳成家裡的情況,得知他有妻有女,日子過得很緊把,除此之外,與普通百姓無異。

    兔寶吃完了糖水蛋,王安然帶著她,返回了城關村。

    進村之後,王安然立即招開了全體民兵大會,具體流程就是他坐在自家院子裡等著,派出兔寶充當飛毛腿的角色,跑到田里去叫人,把他的四個手下都叫到家裡來。

    馬有書、包大柱、費糧和劉栓聽到隊長召喚,不知啥事,可他們白吃人家的糧餉呢,有事哪敢不來,立即從地裡趕了過來,臨進門時還故意把自己弄得氣喘吁吁,以此來表示是飛奔而至,對王隊長的命令顯示出無比的擁戴。

    王安然讓他們坐下,道:「從明天開始,咱們隊上就有任務了,你們要去城裡了!」

    馬有書大喜,從胡凳上跳起來叫道:「安然哥,你太有本事了,這才幾天的功夫,你就轉正了,成了正式的軍官,咱們以後不用在村裡巡邏了,要去城裡巡了,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

    別的手下聽了,也都興奮得滿面紅光,跟著安然哥就是有出息啊,這才吃上村裡的糧餉沒幾天,就要改吃城裡的了,一想到他們以後可以穿著軍服,在涼州城裡的大街上橫著走,他們就覺得天空咋這麼的藍,雲彩咋這麼的白,空氣咋這麼的新鮮,陽光咋這麼的明媚,生活簡直太美好了,歌唱吧,少年!

    王安然不愧是隊長,一句話就粉碎了他們的美好憧憬,隊長說的話就是與眾不同,非常有震撼力。他道:「都想什麼呢,我是說你們從明天開始,就去城裡的大街上轉,每人拿著一面鑼,邊走邊敲,替金光寺做宣傳。」

    馬有書等人頓時就陷入了呆傻狀態,鳴鑼開道他們是看見過的,那不是給當官的人開道麼,可哪有給和尚鳴鑼開道的事情?

    馬有書奇道:「安然哥,為啥要給金光寺做宣傳,金光寺還用得著宣傳嗎,不是人人都知道嗎?」

    王安然道:「你們是我的兵,要以服從我的命令為準,只管辦事,不要問為什麼。聽我的吩咐,你們明天進城在大街上要這麼喊……」他把具體要求說了一遍。

    他手下的四條壯漢,民兵隊的四大金剛聽了要求之後,再次進入呆傻狀態,大眼瞪小眼兒地誰也說不出來話。

    好辦天,馬有書才道:「安然哥,玄奘大師真有寶物留下來?能讓女人只生男孩?那是啥寶物啊?」

    剩下的三大金剛也都有此疑問,這年頭重男輕女的思想極為嚴重,家家都想生大胖小子,都想生兒子,而對待女兒卻正好相反,認為是生了賠錢貨,從沈大姑娘的名字絕招上,就可以看出這種思想有多嚴重,這是時代造成的,非個人力量所能改變。

    王安然正在猶豫要不要和他們解說一下,忽聽院外有人叫道:「啥,金光寺有啥寶物,竟能讓人生兒子?」話音未落,喊話之人已經衝進了院子,正是隔壁的沈大腰,沈里正。

    裡正大人進屋,四大金剛一起站起來,齊聲叫道:「沈大大!」自從王安然發明了這個稱呼,村裡人現在都跟著這麼叫,沈裡正已經正式被承認是沈大大了。

    沈大腰不理他們四個,逕直走到王安然的跟前,非常著急地問道:「安然啊,你快說說那個寶物是啥,真是玄奘大師留下來的,靈不靈啊?」

    王安然一咧嘴,感覺有點無奈,但他是絕不會說出實情的,要是他在這裡說,不消多時整個村子裡就會都知道實情,用不了多久,別村的人也會知道,那他的計劃就沒辦理展開了。

    王安然道:「沈大大,就算那寶物真能讓人生兒子,可對你來說也無用了,你也來不及了啊!」都多大歲數的人了,生兒子對他來講,不光是技術性太高,操作起來也……難點吧!

    沈大腰卻道:「我是來不及了,可絕招他爹可以啊,還有我的孫女們更來得及啊,你也不想你絕招姐以後嫁人生閨女,被婆家瞧不上,虐待她吧!」

    這倒不是開玩笑,這年頭要是媳婦生的是閨女,婆家真會不高興的,不會認為是自家兒子的問題,反而會認為是媳婦的肚皮不爭氣,實際情況就是如此,除非生出楊貴妃這樣的女兒,家裡才會高興,認為沒白生。

    王安然只好道:「那寶物的確有這個功效,但靈不靈卻難說,一是要看心誠不誠,二是還沒有開光,所以還沒有顯過靈,得開光之後才知道行不行。」

    「開光?什麼是開光?」沈大腰問道。這年代沒有開光一說,他自然是不會知道的。

    王安然道:「開光就是把天地之間具有無邊法力的靈氣,注入到寶物中去,寶物吸收了這些靈氣,也就具有了無邊的法力,這是玄奘大師從西方極樂世界帶回來的秘術,只傳給了金光寺的上任主持,上任主持又傳給了現任主持,全天下只有他會。」

    沈大腰聽了這話,完全信以為真,一丁點兒的懷疑都沒有。這並不是王安然編的故事有多可信,而是金光寺的上任主持真的侍奉過玄奘大師,人盡皆知,所以他信的其實是玄苦,只不過王安然扯虎皮做大旗,所以變成信他了。

    「竟是玄奘大師從西天極樂世界帶回來的方法,那一定靈驗無比!那這個開光啥時候開始?」沈大腰緊接著追問道。

    王安然道:「今天不算,三天以後開始,就在金光寺。」他一指四大金剛,又道:「他們明天就去城裡做宣傳,讓涼州百姓都知道。」

    沈大腰點頭道:「這是善舉,我絕對支持,你們四個明天要好生做,我也會進城的,在暗處監督你們,如果你們不好好幹活兒,我會讓你們知道後果的。」

    四大金剛立即道:「我們這就去找鑼,明天天一亮,我們就進城。」轉身都跑了,去找鑼了。

    看沈大腰的樣子,似乎都等不到三天了,王安然便道:「沈大大,你能不能給金光寺做一批梳子出來,要精緻些的,上面要有圖案,就畫咱們村外的那種野花。對了,還得做一批瓶子出來,瓶上也要畫那種野花的圖案。」

    「瓷的梳子?明白了,是插在頭上當首飾用的那種吧,那是得精緻些,瓶子也沒問題,這兩樣咱們窯上都一直有在做,不過為啥非要畫那種野花?」沈大腰覺得畫牡丹更好看些。

    王安然笑道:「佛曰不可說,所以我不說,到時沈大大你就知道了。」

    沈大腰由於太興奮了,連價格都忘了談,只是不停地自言自語:「生男孩,生男孩……」

    王安然忽然問道:「沈大大,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世上的人都生男孩,不生女孩,那男孩長大後,怎麼娶媳婦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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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消息傳得很快


    沈大腰正要走人,忽聽王安然這麼問,他不由得一愣。如果天下的人都生男孩兒,那麼以後怎麼娶媳婦兒,這個問題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只想著自己家生男孩兒就行。

    撓了撓頭,沈大腰道:「管別人家的事幹嘛,天下這麼大總有人生女孩兒的,我都有四個孫女了,難道不該有個孫子?」

    王安然笑了笑,點頭道:「應該,當然應該,可就怕你孫子長大後找不到媳婦兒,那豈不糟糕!」

    這年代的百姓,不管是長安李家的人當皇帝,還是武家的女人坐龍庭,百姓們都不會關心天下事的,可以這麼說,離家一百里外的地方,對他們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有的人甚至連離家三十里遠的地方都沒去過,見識所限,也不可能去管天下的事。

    沈大腰眨眨眼睛,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裡正罷了,能管好城關村,就足夠了,可就算是咱們村裡的人生孩子,我也管不著啊。」

    說到這裡,他生氣了,回答不出王安然的問題,做為沈大大自然要不高興。臉上露出長輩的威嚴,對於不懂事的晚輩就要好好教育,他語重心長地道:「安然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別人生男孩兒,還是生女孩兒,關你何事?你不應該管別人家的事,你管好自己家的就行了,你還說生孩子,你連媳婦兒在哪都不知道,還說什麼生孩子,真是太不像話了!」

    王安然心想,得,扯到我身上了,看來道理說不通,就要進行人身攻擊了,我服了你還不行麼!

    他趕緊道:「我就隨口一說,我哪有資格管別人啊,我也就能管管……兔寶,吃完飯了你就想睡覺。拿起掃帚掃地去,要當個勤勞的好丫環,否則絕招姐要笑話你,說你不值錢了。」

    在旁邊胡凳上打瞌睡的兔寶聽了,立即就清醒了,趕緊跳起來,找到掃帚,滿院子亂掃起來。自從得知自己是被撿來的,不是買來的,不值一百貫這個價,小姑娘就深怕別人知道這事,人家也是有自尊的,丟不起這個面子。

    沈大腰見自己一番苦口婆心地勸說,讓王安然認識到了錯誤的嚴重性,並且打算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了,他這才算是作罷,急匆匆地回家,打算把好消息告訴兒子和兒媳婦,讓他們努力點,給自己生個孫子。

    王安然想了一會兒事,做好下一步的計劃,想好後,便騎馬出村,又採了許多的薰衣草,回家進行萃取,打算做出更多的精油和純露來,三天之後,精油就要正式面對涼州的婦女界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四大金剛便全來報到,王安然從床上爬起來,在院中對他們進了檢閱,簡單地講,就是四大金剛直挺挺地站成一排,手提銅鑼,王安然從他們的身前走過,每走到一個人的跟前,就滿臉領導表情地對小兵進行關愛,比如說為小兵整理一下衣領子啥的。

    所幸小兵不多,只有四個,所以檢閱也沒花多少時間,片刻的功夫就完成了。

    王安然道:「你們現在出發,天亮前應該能趕到城外,進城之後,沿大街叫喊,不用進小巷,把鑼敲得響一些,如果有人問你們,你們就說三天之後自有分曉,不可以做任何的解釋,聽明白沒有?」

    四大金剛亂七八糟地回道:「聽明了。」

    「安然哥,你就放心吧,這點小事兒我們一定能辦好。」

    王安然點頭道:「行,能辦好事兒就行。」他也沒訓練四大金剛齊聲回答,更沒讓他們學為百姓服務這種話,反正能給他辦好事就行了,別的也不指望。

    他把手一擺,道:「出發吧!」

    四大金剛提著鑼就要往外邊走,忽聽屋裡嗷地一嗓子,讓他們停下。王安然和四大金剛都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就見王多孫光著腳丫子跑了出來。

    就在剛才王安然檢閱時,王多孫和馮氏就被吵醒了,都起身趴在窗戶上,透著窗戶縫往外看。王多孫越看越激動,王家祖墳這是冒青煙了啊,這得冒多少青煙才能讓兒子這麼威風,身為王隊長的直屬領導,當爹的是不是也應該說兩句話,鼓勵一下小兵們好好給兒子幹活?

    正想著呢,見小兵們要走,王多孫激動之下,再顧不得別的,從床上跳下來,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丫子就跑了出來。

    馮氏在屋裡叫道:「當家的,你抽什麼瘋,趕緊回來,別耽誤兒子辦正事。」

    太不給面子了,竟然當著小兵們的面說隊長他爹抽瘋!做為有威嚴的老領導,王多孫決定不怕領導夫人,他回頭道:「男人的事,女人少管。」這才面對小兵們。

    王多孫看兒子剛才說的和做的都挺好,以為挺容易呢,可換到他面對小兵,卻先是愣了一下,之後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他一輩子被別人管,從沒管過別人,想當領導,可也不會啊!

    王安然和四大金剛都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等著老領導訓話。

    憋得這個難受啊,話沒憋出來,可尿卻要出來了,都快憋不住了!王多孫無可奈何,只好學著兒子的樣子,揮了揮手,示意小兵們該幹嘛幹嘛去吧,本老領導還是上趟茅房先!

    四大金剛莫名其妙,不知王多孫到底想幹嘛,見王安然沒有別的吩咐,便提著鑼出村,趕往涼州城了。

    王安然回屋睡了個回籠覺,醒了之後,又開始萃取精油,從早忙到晚。精油萃取了整整一瓶子,純露也不少,足有一小壇。瓶子就是他上次裝鴨涎水的,洗乾淨了裝精油,罈子是新的,本來馮氏想用來醃鹹菜,被他先用上了。

    且說四大金剛進了涼州城,手提銅鑼,沿街叫喊,說金光寺有個寶物,是玄奘大師留下來的,三天後要在金光寺開光,吸取天地之精華,還有靈氣法力啥的,總之是好東西就吸,吸完之後,這寶物就有大神通了,可以保佑女人生孩子,只生男孩,不生女孩,誰要是想求子,就去金光寺。

    最重要的,也是他們喊的最大聲的是,求寶物保佑不需要先給香油錢,事後給錢,也就是說在寶物的保佑下,生了兒子,那就再來寺裡還願,奉上香油錢,如果不靈,沒有得到寶物的保佑,那就不用給香油錢,香客是啥損失沒有的。

    他們沿街這一叫喊,立時便引起哄動了,可以這麼說,他們在大街的這一頭,剛剛喊完一遍,老百姓就圍了過來,第二遍還沒喊完,街那頭就全知道了。老百姓如同潮水一般,向他們四個擁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養兒為防老,沒有兒子家族就斷了香火,有了兒子還想再要兒子,兒子不怕多!

    對於現代人來講,古代人那種渴望生兒子的心情,真的是難以理解,甚至都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如果用歇斯底里來形容,那也不能算是過份。

    就算有的古代人沒有兒子,只有女兒,他對外人表現得很大度,說兒子女兒都一樣,他更喜歡女兒,那是因為他沒有兒子,如果他有了兒子,你看看他還是不是這麼說!當然古代人都作古了,沒一個活到現代的,所以他們會不會這麼說,現代人誰也不知道!

    四大金剛被百姓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百姓們不管男女,冒著被擠丟鞋的危險,拚命往他們身邊擠。

    有的百姓性急,叫道:「什麼寶物,金光寺有什麼寶物,真能生兒子?」

    「玄奘大師留下來的寶物,咋現在才拿出來,要是早拿出來,我不就早有兒子,閨女我都生仨了!」

    「我剛生了個女兒,能不能用寶物給照照,讓她變成兒子?」

    「開光,啥叫開光?」

    大街之上,亂成一片,到處都是亂嚷,堵塞了交通,不管是想出城,還是進城,都沒法走了,路被擠得滿滿登登。

    四大金剛在今早沒進城前,還是普通的鄉下少年,可轉眼間,只喊了幾嗓子,就成萬眾矚目的明星了,這讓他們情何以堪?四人連話都不會說了,臨行前王安然特地囑咐他們,讓他們不要亂解釋,可現在就算讓他們解釋,讓他們亂說話,他們都說不出來了,都被嚇傻了,場面也太火爆了!

    街上亂著,讓出城的人不痛快了,有的人是不在乎生不生兒子的,尤其是家裡都有好幾個兒子的人,就更加不在乎了。

    一輛馬車的車簾被挑開,裡面露出一個中年人的臉,這中年人名叫關仕宦,雖然他叫仕宦,但卻並不是做官的,而是一名醫生。當初曾去周扒皮家看病,想賺那一千貫診費,只因醫術不精,看不出來周家小娃娃得的是啥病,所以只能空手而回。

    關仕途問車伕道:「怎麼不走了,前面是怎麼回事?是何人擋住了去路?」

    車伕此時比他還著急,不是著急路被擋著,而是著急擠不到前面了,關仕途兒子多,可他卻還沒有兒子呢,聽到有人說包生兒子,他能不著急麼。

    車伕回頭道:「老爺,我去前面看看,問問是啥情況,你在車中稍候!」說完,連跑帶顛地往前面跑去,跑得太急,連鞭子都忘了放下。

    關仕途見往前面跑的人越來越多,心中好奇,便從車中出來,見前面人太多,看不到人群裡的事,他只好站到了車上,往人群裡看。

    當聽到包生兒子的話,關仕途大吃一驚,金光寺怎麼幹起這種事兒來了,這不和我幹的事差不多了,竟敢搶我的生意!

    關仕途跳下車,心想:「敢搶我的生意,要你好看,我要……」

    還沒等他想出到底要啥呢,就被後面跑來的人撞倒,還被踩了好幾腳!
l7777tw 發表於 2013-1-16 17:33
第三十章 長了暗瘡好痛苦


    關仕途大聲呼痛,想叫車伕回來,可車伕早不知跑哪兒去了,再說街上人聲鼎沸,誰能聽得見他喊什麼啊!

    強忍著疼痛,關仕途從地上爬起來,又上了馬車,還是馬車裡面安全,至少不會被人擠,更加不會被人踩。

    他越想越生氣,做為醫生來講,別人生兒生女和其他醫生沒有什麼關係,但卻和他是有關係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關仕途最擅長的就是給婦人治病。

    這年代醫生很少分科,其本上算是啥病都能給看看,但主攻哪科,哪科最擅長,卻是因人而異了,如果給關仕途分科的話,他應該算是婦科醫生。

    關仕途賺錢的門道主要有兩個,一個是看普通的病,這和別的醫生一樣,但收入較少,另一個是給青樓或某些有特殊情況的女子墮.胎,在涼州給婦人墮.胎是犯法的,但正因為犯法,只能在暗地裡進行,當事人往往不敢聲張,有時候給的封口費比診費都多,這是他主要的賺錢途徑。

    從人品方向來講,關仕途不是太好,比錢如海那是差得太遠了。他有個壞毛病,青樓女子不談,當普通婦人來看病時,尤其是身懷有孕的婦人來看病時,當他發現這個婦人和她的家人極想要兒子,不想要女兒時,他在診脈之後,往往故意說婦人懷的是女孩,勸其打掉,不要生出來個賠錢貨,他這裡有藥,可以高價賣出,以此來賺取更多的錢,可吃了他藥的婦人,往往不會再懷孩子,他的藥是虎狼之藥,官府明文規定不允許銷售。

    在古代,這種行為非常惡劣,完全沒有醫德,但由於病人不敢聲張,所以就算是同行,也不知道關仕途幹這種事,否則非要除此敗類不可,送他去吃官司。

    關仕途坐在車裡,非常的生氣,由於金光寺的前任主持,真的是侍奉過玄奘大師的,而玄奘又是被百姓神化了的人物,尤其是現在場面這麼火爆,他心中真是又氣又急。

    他深怕如果真有寶物能讓婦人生兒子,那誰還來他這裡買那種藥啊,他最賺錢的手段就不好使了,這可是關係到飯碗的問題,他好幾個兒子呢,不得靠他養活啊!

    左思右想之後,關仕途決定去找錢如海,請第一名醫出手,去和那金光寺的主持理論,錢如海和那年輕主持關係極好,應該能說服主持,不要給什麼寶物開光了,如果錢如海不願意多管閒事,那他就招集一批醫生,人多勢眾,他親自去理論,不管有沒有理,都要論一論,不能砸了自己的飯碗啊!

    不等車伕回來了,關仕途親自駕車,往錢如海家中駛去。等他到了錢家,錢家僕人卻告訴他老爺不在,去刺史府裡看病去了,得病的好像是大小姐。

    關仕途心中真是羨慕嫉妒恨啊,就連刺史府裡的大小姐有了病,都要錢如海去治,為啥不請自己,自己可是很懂給女人看病的,沒病都能瞧出病來。

    馬車調頭,他又往刺史府趕,刺史府並非是誰都能進的,甚至想在門口停車都不行,關仕途只好把車停到街對面,焦急地等著錢如海出來。

    刺史府,後宅。

    錢如海坐在胡凳上,面前的繡榻上半躺著一位少女,錢如海正是在給她看病,這位少女正是刺史金牛的長女,名叫金秀巧。

    繡榻的旁邊坐著一個中年婦人,衣著華麗,正是刺史夫人羅氏,而涼州刺史卻站在窗口,雙手背後,面向花園,並不看屋裡的錢如海給女兒治病。

    涼州刺史名叫金牛,剛剛四十歲的年紀,正經科班出身,乃是一名進士,進士出身的人陞官快,而他的確也真叫快,二十來歲時便高中,只當了十來年的官,就做到了刺史,掌管一州大政,可謂春風得意。

    不過,現在金刺史可不是太得意了,他正有一件麻煩事,而這件麻煩事的起因就是女兒金秀巧的病,其實也不什麼要命的大病,僅是臉上長了不少的暗瘡,也就是民間俗稱的粉刺,西醫管這個病叫痤瘡。

    這病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年輕人有幾個沒得過的,金秀巧才十七歲,她長了暗瘡實屬正常,卻長得很不是時候。

    做為一州主官,金牛是很有上進心的,他不想再當刺史了,雖然當刺史很威風,油水也多,可油水他早撈足了,錢不是問題了,那麼官位就成了問題,他想著能調回長安任職,以他的年紀,只要不出差錯,熬上幾年,沒準就能進政事堂,成為宰相之一。

    由於沒有靠山,所以金牛為了能調回長安,便想走裙帶關係,把自己的女兒許給了長安裡的一位少年侯爺,只等明年就要將女兒送去長安成親了。

    可偏偏上個月那位小侯爺派人送來信,說他要陪一位大人物來涼州,借此機會,他想見一見金秀巧。唐朝,嚴格來講現在叫大周朝,由於女主當朝,又加上胡風濃重,所以男女大防不像宋明那般,未婚夫妻是可以見面的,小侯爺提的要求並不過份。

    未婚女婿要來,金秀巧卻長得滿臉都是暗瘡,太影響美貌了,這暗瘡一時半會兒的還消不下去,金牛深怕小侯爺看了女兒這模樣,萬一悔婚可咋辦?小侯爺生在長安,長在京城,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萬一看不上金秀巧,小侯爺不會說他眼光高,只會說金家騙婚,想騙他當女婿,這是極可能的!

    金牛長歎一聲,回轉過身,問道:「錢坐堂,巧兒的暗瘡,能不能在一月之內治好?會不會留下疤痕?」

    錢如海收回診脈的手,也歎了口氣,道:「難,暗瘡算不上大毛病,一般來講,過了年紀便可自行痊癒,當然也有例外。我看大小姐的暗瘡……怎麼說呢,要由我來治,一個月之內肯定是治不好的,實事上,我至今為止,都沒研究出太好的藥方來,所以只能以清火為主,具體情況,還得看大小姐的體質了。」

    金牛面現苦色,搖頭不語,女兒這種情況著實讓他為難。

    金秀巧十七歲的少女,這個年紀早該嫁人了,就因為金牛要給她找個有權勢的女婿,所以才拖到現在。大小姐本來就是有脾氣的,再加上臉上這麼多的暗瘡,她的脾氣就更大了。

    金秀巧用拳頭一捶床,氣道:「還暗瘡呢,都成明瘡了,滿臉都是,我現在都不敢出門,要是再治不好,我也不要活了,上吊算了!」

    女兒一發脾氣,刺史夫人著急了,羅氏道:「乖女莫要著惱,又不是什麼大毛病,肯定能治好的。」她轉過頭,對錢如海道:「錢坐堂,如果我們現在派人去長安請太醫來,快馬加鞭地往返,一個月之內可否來得及?」

    錢如海搖頭道:「來不及的,而且據我所知,長安的太醫對這暗瘡,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和我所開藥方,應該是大同小異。」他這是實話實說,就算以前給皇室中人看病,他也不打誑語。

    叫人拿過紙筆,錢如海開了個藥方,想了想,又道:「先照這個方子吃著,容我回去之後再研究一下,如果能研究出更好的方子,我就再來。」

    也只能如此了,金刺史命人給錢如海拿診費,又命管家送錢如海出門,他自己則去了書房,接著唉聲歎氣。

    錢如海出了刺史府,心想:「我治不好的病,也許別人能治好呢。上次我去周家,那小娃娃的病我就不會治,可聽說後來有一個人去了,當場就給治好了,那人想必是名醫,只是不知叫什麼,在哪裡住,這兩天事多,我沒抽出時間再去周家。嗯,我得去一趟,現在就去,如果能打聽到那名醫的住處,我親自登門拜訪,懇求他收我為徒,就算他不肯收我,那麼請他給大小姐看病,也許能管用呢!」

    他正想著呢,忽見一人跑了過來,竟是關仕途。

    錢如海奇道:「關坐堂,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關仕途客套兩句,便把金光寺寶物的事說了。

    錢如海聽完之後哭笑不得,道:「我與那至善主持熟得很,可從沒聽說過有什麼寶物,也許是別人借他的名頭招搖撞騙呢,這種江湖騙術,你怎麼能當真?我可不會因為這事,去和至善主持理論的。」說罷,一甩袖子,上車走人了。

    關仕途也動搖了,難道說真是江湖騙子借了金光寺的名頭?看來我得去調查一番才是,我堂堂名醫的生意,總不能叫江湖騙子搶去。

    城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王安然卻是半點不知,他是大忙人,萃取完了精油之後,又開始忙著去荒地裡採摘薰衣草了,他打算多採些,處理一下使薰衣草乾燥,留著慢慢用。

    騎馬到了荒地,王安然犯愁了,薰衣草太多了,一眼望不到頭,他一個人可是採摘不過來的。要想把這些薰衣草全都採下來,並且進行乾燥處理,非得上百人一起動手才行,還得幹上好幾天,別說村裡抽不出這麼多的人手,就算抽得出,他也雇不起啊!

    心中犯難,王安然忽然想到,我能不能用官兵幫我幹活啊,鄭從虎可有不少的手下,我還有一千貫在他那裡了,不知他要回了多少,可不可以請他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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