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末日咆哮 作者:風上忍 (連載中)

 
mk2258 2013-1-16 00:45:3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4 274366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1:14
544  火爆宮芙

    許默笑了,都說僧人最好打機鋒,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有求於人,自要卑躬屈膝,我一無所求,有何理由一定要拜,難道僅僅因為他們是佛嗎?”

    “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就不怕佛祖怪罪嗎?”素衣僧人倒是沒有一點惶恐或驚怒的神情,頷首微笑,似乎對許默頗為讚許。

    “若一句實話也要怪罪,那佛也便不是佛了。”許默笑道。

    素衣僧人高宣佛號,讚許道:“阿彌陀佛!貧僧果然沒看錯,施主果然是有慧根之人,可惜施主塵緣未了,否則皈依我佛,必得正果。”

    許默額頭的青筋不自覺的連跳幾下,金山寺的僧源就那麼緊缺嗎?他本以為隻有原著中那個法海老和尚才會跟三流大學招生辦的老師似的四處拉人入夥,沒想到寺裏隨便一個和尚都會這套說辭。

    不過許默倒也不會和對方認真,隨意笑了笑道:“這位師傅,我可從未想過做和尚,別說我塵緣未了,就是塵緣了了,我也受不得這青燈古佛的枯燥日子。”

    素衣僧人似乎早就料到許默會這樣說,倒也沒有繼續逼迫,隻是忽然問道:“敢問施主,你的塵緣何時可了?”

    許默瞬間瞪大了雙眼,他不知道這素衣僧人是否另有所指,但看著對方那仿若洞悉一切的雙眼,他又不免有些遲疑了。

    畢竟這是一個真正存在著神佛的世界。

    “既然不決,何不問佛?”素衣僧人平靜的抬手向殿前的蒲團和簽筒指了指。

    許默將信將疑的跪在蒲團上恭敬的拜上三拜,拿起簽筒搖了搖,將掉在地上的簽撿起交給了那名素衣僧人。

    “這是陸玖號簽,是個下下簽。”素衣僧人連連搖頭,將一張簽紙遞給許默。

    ——七苦情,塵緣定,鳳隨龍,解前生。

    拿著這首隻有十二字的小詩,許默隱隱覺得這其中似乎在暗示自己什麼,但除了最後那一句還勉強可以理解少許,其他三句完全不明所以。

    “師傅,能給解下簽嗎?”許默將簽紙又遞給了素衣僧人。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素衣僧人雙手合十微微一笑,並沒有伸手去接許默的簽紙,“施主隻需記得這四句話,到時便可知曉……阿彌陀佛。”

    退出大雄寶殿,許默心中反複默念著那簽紙上的十二個字,不知不覺間已原路回到了金山寺的寺門前。

    “抓賊人!”

    忽然許默的耳畔聽到一聲女子的嬌吒,再抬頭便看到一名身形猥瑣的男子從上香的人群中衝出,徑直向寺門這邊逃來。

    人多的地方從來都免不了會有這些扒手的存在,即便是佛祖的眼皮底下也不會例外。

    眼見對方向著他這邊逃來,許默稍向旁邊讓了讓,隱蔽的伸出右腳使了個絆子,那猥瑣男子直接一個餓狗啃屎摔在了寺門的門檻上,滿臉是血的當場昏死過去。

    一名身著湖藍色長裙的年輕女孩隨即擠過人群走上前來,接過許默從地上撿起的繡花錢袋,極為爽氣的向他道了聲謝。

    許默的心思一直都在那簽紙的十二字上麵,因此也沒怎麼注意這名失竊的女孩,當對方走至身前時才發現,這名女孩的身材極高,按照現代世界的計算標準都快有一米八了。

    目前身體尚未完全發育,勉強隻有一米六幾的許默在這個女孩麵前頓感壓力山大。

    盡管身量極高,但這個女孩卻沒有一點魁梧壯碩的憨實感,略顯黝黑的肌膚細膩光澤,矯健的體態充滿著一種這個時代女孩極為少見的野性之美。

    許默隨即便猜到了這個女孩的身份——李宮芙。

    難怪牛叔簡單一句“身量高”就把他打發過來了,果然,估計放眼整個錢塘縣都找不出一個比眼前的李宮芙更高的姑娘了。

    不多時,李宮芙的母親也趕了過來,她倒是一眼就認出了許默,拉著許默嘮了好一陣家常,並不時在略顯不耐煩的李宮芙麵前誇上許默幾句,顯然對許默是極為滿意。

    古代的相親不可能像現代的相親那樣直接,李母和許默簡單聊過後,也就各自歸家了。

    當然,臨行前許默也不忘為這母女二人雇上一輛驢車,這種古代男人少有的細心體貼舉動又是惹來李母的一通好誇。

    許默步行到家時已是黃昏時分,和小夥伴一起上山挖野菜的許仙兒早已把飯菜做好,香濃的蘑菇野菜燉肉令饑腸轆轆的許默不由得食指大動。

    不過許仙兒這一鍋菜燉得實在是多了些,許默擔心天熱食物久放會變質,就將剩下的燉菜裝了兩個大碗,讓許仙兒分別給左右兩側的鄰居送去,也算討個人情。

    隔壁的馬嬸家倒還無所謂,聽說還要給那顧盼送一碗,許仙兒當場表現出了一千個不樂意,但最終在許默不送就不許睡一個房間的威脅下,還是不情不願的將燉菜送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許默正蹲在院子裏拿著一根柳條蘸著鹽刷牙,院門卻突然從外麵被人一腳踢開,昨天才見過一次的高身長腿黑美人李宮芙從外麵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二話不說便將一把單刀丟到了許默的腳下。

    “呃……李姑娘,這麼早登門,還送這麼大一份禮,不知所謂何事啊?”

    許默吐掉嘴裏的鹽水,不解的撿起地上的單刀,抽出鞘用手彈了彈,果然是真家夥。

    李宮芙柳眉倒豎,同樣抽出腰間的單刀指著蹲在地上的許默,惡狠狠道:“別跟我裝傻充愣!是不是你給我爹娘灌得**湯?”

    說完,還沒等許默回答,李宮芙已然搶先一步一刀當頭劈來。

    “喂!這什麼情況?你別自說自話行不行?還讓不讓人解釋……”

    許默連刀都沒出鞘,隻是叼著柳條繞著李宮芙周身左躲右閃,這姑娘的刀法凶猛狠厲,顯然是經過一番苦練,可惜在許默那唯快不破的打法下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一個大男人,敢作敢當,有什麼好解釋的!想娶本姑娘,先打得贏我再說!”李宮芙手上的單刀舞出一片寒光凜冽的刀光,咬牙切齒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1:15
545  兩個盒子

    許默恍然,搞了半天是因為這件事。

    不過這個李宮芙的性子也是夠火爆的,不過才相親見個麵,八字還沒一撇呢,居然就親自提刀砍上門了。

    “李姑娘,有話好說,昨天的相親不代表什麼,你若是對我有意見,找個理由推了這件事就是了,一大早的就動刀兵,不吉利啊……”

    “你說得輕巧!我娘昨天晚上就把這件事跟街坊鄰居都說了,還說就等著你下聘禮迎我過門,現在你說推了這親事,讓我怎麼做人?”

    李宮芙越說就覺得越氣,心中突然莫名的發起狠,刀勢一轉,招招都開始往許默的下三路招呼,大有不把他廢了誓不罷休的架勢。

    “李姑娘,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這是遷怒於人啊!”許默哭笑不得道。

    “廢話!要不是因為你,我娘怎麼會到處亂說?”

    李宮芙明顯已經開始無理取鬧了,許默雖不至於和一個NPC般的十八歲小丫頭一般計較,但眼看周圍的鄰裏被這打鬥聲吸引而在門口越聚越多,他也不打算再這樣任由對方鬧騰下去了。

    許默身形一掠從李宮芙的身旁擦身而過,將嘴裏叼著的半截柳條隨手插在李宮芙頭頂的發髻上,接連兩步踏上牆頭。

    可還沒等站穩,眼前的一幕險些讓許默腳下滑脫從牆上栽下來。

    土牆另一麵正對著的窗戶內,顧盼僅僅隻穿著裏褲拿著一條布巾在擦身,**上身的胸前,兩團肥碩飽滿的乳=球白得耀眼。

    四目相對,顧盼徹底呆滯了,甚至忘記了用手上的布巾護住前胸,數秒後才醒悟究竟發生了何事,驚慌失措的蹲下身體捂住通紅的臉頰,卻又將那白玉板般的後背暴露在了許默的視線中。

    這種時候道歉隻會讓場麵變得更加尷尬,許默趕緊從牆頭上翻身而下,重新跳回自家院內。

    此刻的李宮芙並沒有注意到許默神態的古怪,她手中拿著那根柳條,整個人已經完全陷入了被打敗的沮喪情緒當中。

    “怎麼可能……”

    李宮芙知道自己輸了,而且輸得很慘,假設許默手中的不是柔軟的柳條,而是一把短刀,甚至哪怕是一根鋒利的竹簽,恐怕她此刻早已魂歸幽冥了。

    她自幼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像父親一樣的衙門捕快,捕凶緝盜,除暴安良,為此更是拜得名師,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習得一身的好武藝,便是錢塘縣衙門的總捕頭都曾表示過在她手下走不過十招,可沒想到今天卻輸在了一個明顯不會任何招式的普通人手裏。

    許默見李宮芙似乎有一蹶不振的傾向,趕忙和聲安慰道:“李姑娘,其實你不用那麼沮喪,要知道,天下武功,無招不破,唯快不破。論真功夫我遠不如你,隻不過就是天賦異稟,動作和反應比常人更快一些罷了。”

    “唯快不破……”

    李宮芙低聲反複默念著這句話,黯淡的雙眼逐漸明亮起來,再看向許默時的神情中似乎多了幾分堅定。

    “你叫許默,有字嗎?”

    “字?”許默愣了愣,隨即才想起古代確有以字相稱的習慣,如實道:“李姑娘,我才十四歲,要到二十行冠禮才能有字呢……”

    “你又不是那些酸書生,提前起一個也不打緊,不然稱呼起來太不便了。”

    古人的稱呼往往分為名、字、號,長輩稱呼晚輩才直接叫名,同輩之間稱字,晚輩稱呼尊長往往用號,許默此刻已算成年,旁人再直呼其名也確實有些無禮。

    許默失笑道:“字多是長輩或友人所贈,哪有自己起的……”

    “那我送你一個吧。”李宮芙那比一般女子略粗,卻依舊不失纖巧的玉指輕敲著那飽滿性感的紅唇,雙眼一亮道:“就叫漢文吧!以前我爹就說過,如果我是個男孩,就會給我取這個字,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了!”

    許……漢文?

    許默再次被雷得風中淩亂……這又是什麼情況?自己不是頂替得許家大姐許嬌容的角色嗎?怎麼會突然得到許漢文這個主角昵稱?那許仙兒怎麼辦?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古代,女人是沒有字的……

    “許漢文。”

    “嗯?”

    許默遲疑了一下才答應,他還是不太習慣這怎麼聽都是別人名字的稱呼。

    李宮芙咬著嘴唇,忽然從脖頸上扯下一條鏈子塞到許默手中。

    “本姑娘說話算話……嫁你了!”

    說罷,李宮芙的俏臉忽然紅得如同火炭,捂著臉慌慌張張的逃出了許家大門。

    許默正想開口叫住她,但視線卻突然被手中的那條似乎是銀鏈的物件牢牢吸住。

    銀鏈隻是一條極為普通的銀鏈,可能是由於長期貼身佩戴的關係,表麵亮澤無比,沒有任何氧化汙濁的痕跡。

    但銀鏈的中心卻掛著一個銀色的圓圈,那並不是市麵上常見的任何一種墜子造型,而僅僅隻是很簡單的一個環。

    許默隻覺得這個銀色的圓環極為眼熟,忽然似乎想起了什麼,將其從鏈子上摘下套在了左手的小指上。

    果然不出所料……許默的呼吸頓時一凝,雙眼的瞳孔驟然放大了幾圈。

    這就是林亦靜在同學會上用來向沐曉峰宣布二人訂婚關係的那枚白金指環!

    因為許默清楚的記得,林亦靜在試戴那枚指環時,曾經開玩笑的將指環套到了他的左手小指上,其大小粗細剛剛好。

    指環可以仿照,但尺寸決不可能如此分毫不差。

    可……這枚指環為什麼會出現在李宮芙的身上?難道說……她就是林亦靜在這個精神世界中的化身?

    指環畢竟隻是外物,在沒有見到身體上的確切痕跡以前,許默還是不能判斷。

    不過說到身體痕跡,許默卻忽然想起剛才跳上牆頭時看到的那旖旎一幕。

    他當時的視線雖然下意識被顧盼胸前那兩顆粉紅櫻桃所吸引,但還是很清楚的注意到了在顧盼的右乳之上有著一顆綠豆大小的黑痣。

    當初在林亦靜被鄭一奇擄走的那次,許默就曾經見過林亦靜的**,而後兩人相處時,許默也曾不止一次見過林亦靜走光,因此對她身體各處的特征可謂極為熟悉,其中最明顯的就當數林亦靜胸口的這顆痣了。

    許默還記得當初還曾經打趣過林亦靜說這叫“胸懷大誌”。

    而顧盼胸前的那顆,無論是大小還是位置,都和林亦靜的那顆一般無二。

    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可就讓許默難以理解了,李宮芙有指環,而顧盼有痣,她們二人都有林亦靜的潛意識痕跡,但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林亦靜呢?

    “大哥,你在幹什麼呢?”

    許仙兒睡覺一向很死,便是打雷也未必聽得到,因此她也不知道剛才李宮芙曾經來過,還和許默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

    “哦……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許默趕忙把那銀鏈和指環收入袖中。

    “什麼事還有大哥想不通的?說來讓仙兒聽聽。”許仙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意外道,在她眼裏,大哥永遠都是無所不能的。

    許默笑著揉了揉許仙兒的小腦袋,道:“若是你麵前有兩個盒子,隻有其中一個裝有你想要的東西,而另一個什麼都沒有,你要怎麼才能選中那個裝有你想要的東西的盒子呢?”

    “原來就是這個問題?”許仙兒一臉失望的模樣,伸出手指刮著許默的臉,笑道:“大哥羞羞羞,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想不通……把兩個盒子都拿過來打開看,不就可以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許默頓時震驚當場。

    仙兒說得沒錯,何必一定要去賭這個幾率,隻要將所有有可能的盒子全部打開,其中必然就會有想要的東西存在!

    解決問題的辦法居然如此簡單,自己顯然是被慣性思維所誤導了。

    “大哥?”見許默靜立當場久久不語,許仙兒有些慌了,扯了扯許默的衣角,“仙兒說錯什麼了嗎?”

    “不,仙兒說得沒錯,仙兒真的幫哥哥大忙了。”

    許默讚許的揉了揉許仙兒那還未紮起的長發,許仙兒最喜歡許默的這個動作,立刻如同被瘙癢的小貓般將雙眼眯成了一條線。

    “仙兒。”

    “嗯?”

    “你總是一個人在家是不是很無聊?”

    “嗯,有點。”

    “那……大哥給你找個嫂子好不好?”

    該說的話總是要說的,許默雖然真的不想傷害這個精神世界中唯一的親人,但他畢竟還記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終有一天他還是要帶著林亦靜和唐果等人離開的。

    即便再心疼許仙兒這個妹妹,他也不可能為了一段虛幻的記憶去放棄自己進入這個世界的真正目的。

    “大哥……你……是認真的嗎?”許仙兒瞬間張大了眼睛,聲音有些顫抖。

    許默深吸一口氣,狠心點了點頭。

    “大哥!你不要仙兒了?你不是要娶仙兒做娘子的嗎?”許仙兒抽著鼻子,雙眼噙滿淚花,猛然撲到許默懷裏,摟著許默的脖頸哭鬧道:“我不要大哥娶娘子!大哥要娶的是仙兒!仙兒很快就是大姑娘了,仙兒可以給大哥生孩子……”

    “好了,仙兒,親生兄妹是不能成親的,別耍小孩子脾氣了……”許默抱起許仙兒,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

    “為什麼?為什麼親生兄妹就不能成親?”

    望著淚眼婆娑的許仙兒,許默輕歎一聲,他總不好去給連一般生物學知識都沒有的許仙兒去講近親結合會導致的基因缺陷,略微想了想,道:

    “因為律法不容,人倫不容,天道不容。”

    “律法?人倫?天道?”許仙兒掙紮著從許默懷中跳下來,抹幹眼淚,忽然豎指立誓道:“律法不容,易鼎江山,令律法為我而改!人倫不容,殺盡天下,令人倫為我而變!天道不容,破碎蒼穹,令天道為我而轉!——總之,我許仙兒今生必定要做大哥的娘子!”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1:16
546  執念衝霄

    臨安城西南國師府內院某處。

    當朝國師丹霞真人正盤坐於蒲團之上行功,忽感體內神魂震蕩不已,起身來到窗前觀瞧,卻見一道無形之意直衝九霄。

    “好強烈的執念……難道這是上天要振興我龍虎山的預兆嗎?”

    修仙乃是逆天之舉,其中艱險可謂步步殺機,除了個人資質,對心性的要求更是苛刻至極,非大毅力者不能修行。

    龍虎山立派百餘年,門內有多少驚才絕豔的門人都一一倒在了渡劫的路上,幸運者也不過保住神魂重返輪回,不幸者直接神魂俱滅,其緣故多為意誌不堅,道心不穩。

    正因如此,龍虎山自九代掌門開始便立下規矩,非大毅力者不得入內門,對心性的要求首次擺在了資質之上。

    有些話說起來簡單,但真正做起來確沒那麼容易了。

    嬰兒心性最為單純,若是從孩童時為其樹立目標,其修仙之路確是可以突飛猛進。

    龍虎山早期也確實是這樣做過,從門下弟子的子嗣中挑選一批資質優良的孩童,統一在後山別院加以培養,不令其沾染任何塵世雜念,甚至在這些孩童成年前連他們的父母都禁止探望。

    起初一如龍虎山高層所想,這些集中培養的孩童因心性單純,意誌唯一,修行的速度要遠超其他的內門弟子。

    但在隨後的門派大比時卻發現,這些孩童的修行層次雖遠高於其他普通內門弟子,但因缺乏見識,導致悟性普遍偏低,空有一身渾厚的法力,卻僅能領悟龍虎山那些法術的皮毛,反而被層次低於他們數個階位的普通弟子用精湛的法術打得節節敗退。

    隨後龍虎山高層決定亡羊補牢,把這些已經成年的弟子放下山,通過曆練去增加他們對於天地對於道的感悟。

    可任憑誰都沒有想到,這一決定的最終結果卻是極為慘烈的。

    首批下山的百名弟子中,有近半因不諳世事而死於江湖紛爭,部分因無法抵禦紅塵中的種種誘惑而墮落,還有部分心誌脆弱者幹脆走火入魔,變成了渾渾噩噩的瘋子。

    經過這次失敗的教訓,龍虎山高層才意識到,修仙之路是沒有捷徑可走的,有多大付出,才有多少回報。

    但紅塵多誘惑,能經曆人世洗練依舊持有堅定意誌者少之又少,再加上大宋朝興道,各地道門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更加分薄了龍虎山對內門弟子的吸收。

    若不是龍虎山底蘊深厚,他又被拜為當朝國師,威名正盛,隻怕龍虎山早已被那些虎視眈眈的其他門派所欺。

    但即便如此,因近年來內門弟子的招收不利,龍虎山已經開始出現青黃不接的頹勢,二三代弟子中盡是平庸之材。若不是他的師傅臨渡劫前收了一個驚才絕豔的小師妹柳醉墨,在接連幾次的各派弟子大比中技壓群雄屢次奪魁,龍虎山這個所謂的第一大派隻怕早已成了其他道派口中的笑柄。

    可即便是他那個小師妹柳醉墨也從未達到過如此強烈的道心執念,無論此人為何人,隻要不是資質太差,單憑這直衝九霄的執念,假以時日便又是一個柳醉墨。

    “不行,我必須得親自去一趟,絕不能讓其他門派把此人搶走……”

    丹霞真人打定主意,捏起一張“縮地成寸”符,正欲催動法力,不想一府內道童慌慌張張前來稟報,說是宮內來人求見。

    丹霞真人無奈的歎息一聲收回道符,吩咐道童讓宮人前廳等候。

    他畢竟身兼國師之位,還需借朝廷之龍氣護佑龍虎山,自然不可能如閑雲野鶴般視皇命於無物。

    “師兄貴為當朝國師,錦衣玉食,一呼百應,還有何可歎?莫非是為了東方的那道執念之氣?”

    丹霞真人猛然一驚,轉身卻發現不知何時,原本他所坐的蒲團上側臥著一名少女。

    平心而論,此女容貌稱得上閉月羞花,但打扮卻是極為邋遢。

    一頭如雲長發連個發髻都不綁,任其隨意的披散在肩背,靛藍色的道袍幾乎磨損成了碎布片,被其索性用兩個袖子充作腰帶係在腰間做了一個怪異的襯裙,而上身隻穿了一件鬆垮的白色裏衣,敞開的領口隱隱露出一道幽深的溝壑。

    當然,最引人注意的還要當屬此女腰間的朱紅色酒葫蘆和背後那快趕得上半扇門板大小的巨劍了。

    此女正是丹霞真人的小師妹,有著“醉道人”之稱的柳醉墨。

    道家講究得是天人合一道法自然,隻要心無障礙,外在的表相隻是浮雲,因此即便這柳醉墨的打扮再驚世駭俗,丹霞真人也沒有喝斥管教的意識,反而欣喜道:“哦?原來是師妹……我聽說三年前各派大比結束後,你連個招呼都不跟掌門人打,就獨自遊曆天下去了,今天怎麼會忽然跑到師兄這裏來作客?”

    柳醉墨摘下腰間的酒壺晃了晃,嬉笑道:“沒酒了,又沒錢買,隻好到師兄這裏討點酒喝……小妹要求不高,一葫蘆即可。”

    丹霞真人頓時麵色大變,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可是吃過一次虧的人了。

    柳醉墨的酒葫蘆可不是一般的酒葫蘆,那是她自己用第一次門派大比獎勵的芥子石所煉製,看似隻是小小的一隻,可裏麵足以裝得下小半個國師府。

    別說裝滿一葫蘆,就是隻裝一半,也差不多得幾十萬斤酒,就是把他幾年的俸祿全拿出來也不夠貼的。

    “一千斤。”丹霞真人初見柳醉墨的那點欣喜全都沒了,隻想著盡快把這個挖地三尺的魔星送走。

    柳醉墨勾著丹霞真人的脖子,拽著他下巴上的花白長須,可憐兮兮道:“師兄,不要這麼絕情嘛!你可是貴為當朝國師,隨便拔跟腿毛都比小妹腰粗了……”

    丹霞真人手捏法訣將柳醉墨推開,沒好氣道:“府裏酒窖就一千斤酒,再多一斤也沒有了!”

    “師兄,你不能這樣,一千斤酒還不夠小妹幾個月喝的……”

    柳醉墨死死的拽著丹霞真人的拂塵,任由丹霞真人將她在地上拖來拖去,哭鬧著滿地打滾。

    “怕了你了,趕緊起來吧,讓別人看到龍虎山未來的掌門人就這模樣,龍虎山的威嚴何在?”

    丹霞真人每次看到柳醉墨這如孩童般撒潑耍賴的架勢就頭痛不已,真不知當初他師傅怎麼會選了這麼個關門弟子。

    “酒是真的沒有了,最多再給你一百貫錢,你自己去酒坊買酒去吧。”

    “成交。”

    柳醉墨從地上跳起來,笑嘻嘻的幫丹霞真人捋順了拂塵。

    丹霞真人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道:“但說清楚,這一百貫可不白給,你得幫我去辦一件事。”

    “不就是去找那個發出執念的人,讓他拜到咱們龍虎山門下嘛……真是麻煩,好吧,我去。”柳醉墨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滿不在乎道。

    “你知道就好,這件事若是辦成,回頭我會告知掌門師弟,為你記一大功。”

    雖然這個小師妹性格有些跳脫,但做事一向嚴謹認真,丹霞真人將收徒一事交給她倒也放心。

    “沒問題是沒問題,不過……師兄,你看此去路途遙遠……”

    “三張縮地符,都夠你跑到嶺南了。”

    “可一路上山精鬼怪甚多,小妹修行淺薄……”

    “十張掌心雷符,一張金甲天兵符。”

    “可是……”

    “沒有可是!你要不去,我飛鶴傳書讓掌門派山下其他弟子去!”

    丹霞真人氣得七竅生煙,這個小師妹什麼都好,就是嫌麻煩懶得做事,稍微讓她做點什麼,就得做好大出血的覺悟。

    “好啦好啦,沒有可是……師兄你也是的,那麼大年紀火氣還這麼旺,你看你胡子都翹起來了……”

    “哼,再讓你氣兩年,估計我人都翹了……”

    丹霞真人從袖中抽出十餘張黃紙符咒和一小包金葉子,連同酒窖鑰匙一起交給了柳醉墨,還沒等再行叮囑,柳醉墨已然手捏法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人,那宮人等得急了,讓您盡快隨他進宮去見官家。”外麵的道童再次慌張的跑來稟報道。

    “知道了。”

    丹霞真人整理了一下被柳醉墨扯亂的道袍,換上一副威嚴莊重的國師麵孔,開門走出房間,道童趕忙退後半步讓出通路。

    “那宮人說是什麼事沒有?”

    “好像是玲瓏二位公主的事……”道童趕忙回答道。

    當朝官家曾被金兵嚇出了隱疾,至今沒有太子,身邊隻有從原本的康王府中帶出的兩位孿生公主,年方二七,並稱玲瓏,視為掌上明珠般的存在。

    “玲公主和瓏公主怎麼了?”丹霞真人奇怪道,一般來說,官家找他多是為了祭祀求雨,或卜卦國運之類,還從未因為家事找過他。

    “聽說是金國那邊派人來議和,要求將兩位公主其中的一位嫁給金國皇帝做妃,官家答應了,要國師過去為其挑選個吉日。”

    “議和?求親?”

    丹霞真人冷笑一聲,他又真會看不出金國的緩兵之計。

    可和金國比起來,現在隻剩下半壁江山的大宋朝實在太弱了,就算明知金國北方有遊牧民族威脅,勢力已大不如以前,正是出兵收複故土的好時機,但卻也不得不認下金國的提議,犧牲一位公主來換得短暫的修養時間。

    可惜,若不是修仙者殺戮凡人會引來天劫,大宋天朝的國土之上,又怎會容許異族的鐵蹄踐踏?

    丹霞真人歎了口氣,龍氣萎靡,國運衰敗,這就是大宋朝的命運,是天命,便是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挽回的。

    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也隻有將那不知是哪位公主出嫁的日子盡可能向後多拖上一段日子,為那可憐的小公主多留下一點在故國的記憶。

    盡管這最終也改變不了那和親的結局。

    這就是生於弱國帝王家的命運。

    玉京曾憶昔繁華。

    萬裏帝王家。

    瓊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蕭索,春夢遶胡沙。

    家山何處,忍聽羌笛,吹徹梅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1:18
547  洞房花燭

    從周朝起,華夏國的婚嫁便要遵循所謂的“六禮”,也就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這六步。

    但到宋朝時,“六禮”已簡化做了納采、納吉、納征、親迎這四步,合八字的問名,以及形式大於實際意義的請期很少有人再提。

    但六禮僅僅隻是一種婚嫁的禮節習俗,並不能代表婚嫁的全部,有些東西該準備還是要準備——比如說房子。

    就像現代社會相親時很多女人見麵就先問房子一樣,在宋朝,房子在整個婚嫁中雖扮演的角色沒有現代社會那樣重要,但畢竟算是一戶人家的門麵,在置辦婚事之前,重新翻修粉刷房屋卻是在所難免。

    許家的老宅雖是青磚瓦房,但畢竟已傳承三代,牆麵早已斑駁不堪,屋頂瓦片也偶有缺損,許默早有修整之意,也正好借此機會徹底翻修。

    青磚陶瓦在宋代可不是什麼便宜的建築材料,再加上泥瓦匠木匠之類的人工費,為翻新這三間瓦房,許家每天的開銷都兩貫錢以上。

    若不是許默之前小有積蓄,隻怕早已經被這三間瓦房折騰得破了產。

    即便如此,待房屋整修葺一新,家具用品置辦妥當,許默早些年存下的百餘貫錢也所剩無幾。

    若不是許默加班加點的在碼頭上趕了幾個工,隻怕連納征的彩禮都掏不出了。

    但在整修房屋的這段日子,許仙兒的情緒始終很是消沉,除了每日依舊給許默做飯,其他時候大多都坐在院子裏的大桑樹望著來來去去的幫工和那日漸成型的新房發呆。

    而且晚上再也不找許默一起睡,吃過晚飯就早早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裏,幾乎每夜都可以聽到她隱隱的抽泣聲。

    每當這種時候,許默隻能狠下心選擇無視,既然來到這個世界找尋林亦靜,終究都是要走出這一步的,隻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心智成長的許仙兒可以自行想通一切。

    因為在錢上略微捉襟見肘,許默在托牛叔向李家送過彩禮後,委婉的表達了希望可以將婚期推後些時日,以便來準備酒宴所需費用,但李家卻似乎比許默還要急,直接表示宴請賓朋的錢他們全包,許默隻要盡快擇日迎親即可。

    許默雖然對李家的這種不像嫁姑娘倒像送瘟神的急迫態度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這李宮芙本就是他必要迎娶的目標,因此倒也樂見其成。

    終於,在農曆八月初八這一天,許默正式迎娶錢塘縣李家之女李宮芙。

    當天一早,被鄰裏那些姑婆們塗脂抹粉,打扮得極為騷包的許默,身著大紅色喜服,騎著一匹毛色雜亂的白色挽馬,在迎親隊伍的簇擁下吹吹打打來到了李家門前。

    在拜過李家的祖先牌位後,媒婆將同樣身著喜服,蓋頭遮頂的李宮芙扶進轎中,隨即樂起轎行,一路吹吹打打再次原路返回許家。

    迎親返回的路上,看著街邊那些熙熙攘攘圍觀湊熱鬧的人群,騎在馬上的許默莫名的總會想起一些古裝電視劇裏經常出現的狗血橋段,想著會不會突然跳出一名所謂的李宮芙幼年時的青梅竹馬攔住迎親隊伍點名找他單挑神馬的……可惜想像歸想像,迎親的過程倒是沒出現那麼有喜感的插曲,小半個時辰後整支迎親隊伍無驚無險的到達了許家大門前。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複雜了,許默對古代的婚禮除了“拜天地”之外可謂是一無所知,隻能如同木頭人似的任由身旁跟隨的姑婆擺弄,對方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一係列繁瑣的婚嫁禮儀足足折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已經感覺頭昏腦脹的許默終於聽到了那如蒙大赦般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的結束語,趕忙跪在地上接連三拜,起身拉著手中的紅緞便往屋裏走,倒把看不到許默動作的李宮芙拉得一個趔趄,頓時惹得鄰裏親朋一陣善意的哄笑。

    “哎?默哥兒,你怎麼也要進去啊?”

    將蒙著紅蓋頭的李宮芙攙進房間後,許默提起衣襟正要邁步而入,卻被前來幫襯的顧盼給攔在了門外。

    “拜完天地不就是送入洞房嗎?我為什麼不能進?”許默詫異道。

    顧盼噗哧一聲笑了,袖口輕掩嘴角道:“送入洞房是說把新娘子送進洞房,你作為新郎還是要去陪客人的,現在你是一家之主了,怎麼好扔下那麼多前來道賀的賓朋躲在後麵呢?……雖說**一刻值千金,但人你都已經娶回來了,還急於這一時嗎?”

    “嗬嗬,原來是這樣啊。”許默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仔細回想,古裝劇中拜過天地後似乎確實都有給新郎灌酒的場麵。

    “李家妹子真是好福氣,能嫁給默哥兒這麼好的人。”顧盼忽然輕歎一聲,低頭幽幽道。

    “呃……顧大姐說笑了,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

    許默看到顧盼就會莫名的想起那日在牆頭上所見的旖旎一幕,盡管兩人都會不約而同的選擇避開那一話題,但相處時難免還是會尷尬。

    “默哥兒……”

    “嗯?”

    “你……其實不必這麼躲著我的。”顧盼的臉忽然微微紅了一下,手抓胸口道:“你……大概都忘記了吧?

    那時我剛嫁入劉家,而你才隻有幾歲,許嬸有時太忙,都是我帶你的……那時你才剛斷奶不久,一餓就吵著要吃奶,經常趁我睡著偷偷……吸……我的奶,後來都是叼著我的奶=頭才肯老老實實的睡覺……

    雖然,我從來都沒有過奶,也沒真的喂過你,但……也算得上你半個奶娘,所以那天的那件事……你不用那麼介懷的。”

    “呃……嗯。”許默也頓感臉皮一熱,經顧盼這麼一說,他也記起似乎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盡管他一直都保留著前世的記憶,但在四歲以前,曾經的記憶一直都隻是一些散亂的碎片,意識也是渾渾噩噩的,直到五歲以後才逐漸可以像成年人一樣思維,因此對於顧盼所說的這件事,他的印象並不是很清晰。

    “就是這樣……所以說,那件意外,我們完全可以當作它沒有發生過。”

    顧盼似乎終於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在許默麵前合適的定位,局促的神態也逐漸自然起來,甚至還隱隱帶起了一點長輩的語氣。

    “好的,顧大姐。”

    “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叫我盼兒姐吧,顧大姐這個稱呼聽著好生分。”顧盼溫和一笑,伸手為許默正了正喜服的衣襟,輕推了許默一把道:“快去前邊吧,別讓賓客們久等,失了禮數。”

    “哦,知道了,顧……盼兒姐。”

    “對了,別傻乎乎的被敬酒就喝,感覺撐不住就趴在桌子上裝醉,要是新婚之夜被像死豬似的抬回來,新娘子會生氣的……”

    聽著顧盼那絮絮叨叨的叮囑,久違的關懷令許默心頭不禁一暖,向顧盼感激的笑笑,轉身走向前廳。

    “奶娘……或許,這才是我在你麵前最適合的角色吧……”

    望著許默那已經頗具成年體態的厚實背影,顧盼嘴邊的笑容逐漸凝滯,微垂的雙目掠過一絲黯然。

    ……

    正如顧盼所說的那樣,許默剛返回前廳就受到了極為熱烈“歡迎”,眾多鄰裏、腳夫工友,以及李宮芙娘家一邊的親友紛紛舉杯上前,大有不將許默灌倒誓不罷休的架勢。

    雖然以許默覺醒者那超乎常人五十倍的體質,別說是這些低度糧食酒,就是直接喝醫用酒精也很難醉倒,但他畢竟沒有類似於“六脈神劍”那種可以從手指逼出酒水的本事,一圈敬酒喝下來,人雖清醒,肚子卻已經脹得受不了,無奈也隻能裝醉躲劫了。

    新郎裝醉這種事,大家其實都是心知肚明的,但畢竟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也沒什麼人會煞風景到一定要將新郎灌到人事不醒的程度,因此倒在桌上的許默很快便被李家的親友送到了新房當中。

    房門剛關起,許默還沒等起身,坐在床上的李宮芙卻先一步自行掀開蓋頭躥到桌前,抓起桌上的茶點如餓死鬼投胎般的大口的吞咽著。

    “呃……李姑娘,你……”

    許默倒是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隻是覺得李宮芙這舉動很是讓人意外。

    但也有些率真得可愛。

    “李姑娘?你不是應該叫我娘子才對嗎?唉,算了,無所謂了,叫什麼都好,反正我爹娘說了,嫁過來後家裏就數你最大……”

    大概是嫌頭上的鳳冠晃來晃去的礙事,李宮芙幹脆將其摘下來扔到桌上,兩腮塞得鼓鼓隆起,看起來就像一隻貪吃的倉鼠。

    “我娘早上的時候還給我偷偷往懷裏塞過吃的呢,可我哪能想到結個婚要這麼麻煩,剛才有人陪著我還不敢吃,這下好了,你回來了,我得趕緊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洞房……”

    吃飽……有力氣……洞房……

    許默勉強幹笑幾聲,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娶了個活寶回來,看來以後的日子倒是不會寂寞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1:20
548  宮芙期待

    “唔……相公,我吃飽了,你要不要吃點?”

    李宮芙拍了拍手上和嘴角的點心殘渣,忽然才想起剛才隻顧自己吃,沒問許默,看著滿桌的狼藉,不好意思的撓頭傻笑。

    “不了,我早就飽了。”許默早已發現這李宮芙的線條有點粗,自然也不至於和她計較。

    “那我們喝合巹酒吧……我娘說,喝了合巹酒,我就是你們許家的人了。”

    李宮芙持壺倒了兩杯水酒,一杯雙手奉給許默,再將另一杯托於自己手中。

    “李……娘子,喝合巹酒之前,我想問你一件事。”許默還是不太習慣這突然的稱呼改變,“你……嫁給我,是不是有些不情願?”

    李宮芙張大雙眼連眨幾下,顯然想不通許默為什麼要這麼問,自古以來的婚嫁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會詢問姑娘家願不願意。

    “其實也沒什麼情願不情願的……”李宮芙放下酒杯被,坐到桌前的木凳,高度剛好平齊許默的肩頭,很有一種正常夫妻的感覺,“其實我自己都知道的……我長得又不好看,身量還高,性子也野,能嫁出去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哪還敢要求更多?”

    許默知道李宮芙這倒不是自謙,她那身高腿長膚黑唇厚的外型放在現代那是絕對的高挑野性美女,但在此刻的大宋朝,雖不至於被看作妖怪,但也絕對和美女二字沾不上任何邊。

    “其實你挺漂亮的,真的。”許默微微一笑,真心道。

    “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李宮芙的臉泛起一抹嬌豔的紅潤,略微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環住許默的腰,將貼在許默的胸前,“相公,其實從那日在金山寺,你我相見的第一麵,我就注意到你看我的眼神和其他男人不同,當時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而後當我得知我娘要把我嫁給你,氣衝衝的提刀來找你麻煩時,我又一次看到了你的那種眼神,我才知道,你是真心覺得我漂亮的。

    你知道嗎?其實當你撿起單刀看我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經不生氣了,而且還心跳得好厲害,我想這可能就是我娘說的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不過,當時圍了那麼多的街坊,我也是騎虎難下了,才對你動了手。

    相公,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許默微笑著搖搖頭,他得承認,他似乎開始有些喜歡這個性格如現代女性一樣耿直,卻又不失傳統女性賢良淑德的女孩了。

    “娘子,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東西是怎麼來的?”許默從袖中掏出了那條銀鏈和指環,這段日子他一直都將這東西隨身帶著。

    “我也不是很清楚,據我娘說,當初生我的時候,這個環就一直抓在我的手裏……之後我爹娘也找人問過金銀匠,他們說這東西非銀非鐵,也不知是什麼,就被當作天降祥瑞一直帶在我身上了。”

    從娘胎裏就帶出這枚指環,這絕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該有的征兆。

    “那……你的右側胸前,是不是有一顆黑痣?”許默再次追問道,盡管林亦靜的體表痕跡特征有很多,但最明顯的卻隻有這一個。

    “啊?你……?”李宮芙下意識的捂住胸口驚叫道,但隨即才想起許默現在是她的相公,問這樣的私密並不算孟浪,才點點頭道:“我身上確實有這樣一顆痣……可,相公,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許默強忍心中的激動,盡可能平和道:“那……能讓我看看嗎?”

    這句話若是換做其他人說出來,隻怕李宮芙早已一刀砍過去,八成這會屍體都涼了。

    但許默畢竟是她拜過天地的相公,她要相守一輩子的男人,盡管這個要求有些突兀,但她僅僅隻是遲疑了一下,便羞澀的解開了衣帶,脫去喜服、裏衣,最後摘下肚兜,將少女那姣好的胴=體完全呈現在柔和的燭光之下。

    許默的瞳孔驟然收縮,果然在李宮芙那不大但卻挺翹異常的椒=乳之上有著一顆綠豆大小的黑痣,而且其形狀位置都和顧盼的那顆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這兩個人到底誰才是林亦靜?

    見許默盯著她的胸口久久不語,李宮芙的羞澀逐漸轉為好奇,不解道:“相公,你還沒有回答我呢,為什麼你會知道我胸前有一顆痣?而且,感覺你好像還很在意……”

    “如果我說,我上輩子就認識你,這輩子是專門來這個世界找你的,你信嗎?”許默並不打算隱瞞,或許這可以讓林亦靜想起曾經在現實世界的記憶。

    “嗯,相公說的我都信。”

    李宮芙的雙眼亮閃閃的,哪怕她的性格再男性化,但骨子裏作為女人的浪漫始終是存在的,對許默這比山盟海誓更加炙熱的情感表達頓時感動得一塌糊塗。

    許默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看李宮芙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什麼也沒想起來,不過算了,來日方長,既然找到了林亦靜在這個世界的投影化身,終會有辦法帶她離開的。

    “那……相公,我們是不是該洞房了?”李宮芙輕拉著許默放在她胸前的手,眨著眼睛問道。

    “呃……為什麼感覺你好像很期待呢?”

    許默已經不止一次聽李宮芙提到洞房這個詞了,雖說新婚行房天經地義,但這個李宮芙也未免有些太急迫了,一點都沒有初經人世的緊張感,反倒有些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

    “那我說了,你可不許笑我……”李宮芙不好意思的捏著衣角,起身俯在許默耳邊,神神秘秘道:“你也知道我習武的,所以耳朵總要比其他人靈一些,有時候晚上經常可以聽到我娘和我爹……雖然我不知道那周公之禮到底是怎麼樣的,但我聽得出我娘很開心呢,而且第二天看起來也特別漂亮,我想那可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吧?”

    “你……這樣理解其實也沒錯。”

    許默幹笑幾聲,自己那名義上的老泰山要是知道每晚啪啪都被自己女兒聽牆角,不知會是何種感想。

    “那還等什麼?”李宮芙很興奮的脫下喜服爬上床,掀開被角招呼許默道:“相公快來,快教教我洞房是怎麼樣的!我娘給我講的我沒怎麼聽懂,就記住一句脫衣服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1:22
549  提前十年

    該來的總會來的。

    許默從打決定將疑似林亦靜投影的李宮芙娶回家的那一刻,就知道這種事是免不了的,就算洞房這天可以裝醉糊弄過去,那以後呢?總不能在離開這個世界以前讓毫無原本記憶的李宮芙守上幾年甚至十幾年的空房活寡?

    算了,反正隻是精神世界,就算是將來林亦靜恢複記憶,就當是兩人共同所做的一場荒誕不羈的春夢吧……

    許默做了個深呼吸,脫下喜服和裏衣隨手放在床邊。

    “嘻,相公,看不出你年歲不大,身材倒是很好呢……我以前看你瘦瘦的,還以為你會和那些書生似的,病怏怏跟排骨似的。”

    李宮芙雖不再捂眼,但第一次見到男性的**,臉色還是紅紅的,不過她到底也是習武之人,沒太多扭捏,很快便能正視,甚至還好奇的伸出手去撫摸許默那棱角分明的胸腹肌肉群。

    “我從九歲起就在漕運碼頭上做腳夫了,怎麼可能會像書生那樣手無縛雞之力。”許默微微一笑,上床躺在李宮芙的身旁,任由她那稍顯粗糙的小手在身上劃來摸去。

    “九歲?”

    李宮芙倒是聽說過她這個小相公父母雙亡後便在漕運碼頭上給人扛包養家,但卻沒想到那時的他居然那麼小,想到一個瘦小的孩童扛著比身體還大的麻包艱難的走在碼頭的青石路上,頓時不由得一陣心疼,完全忘記了初婚的羞澀,緊緊的將許默摟在懷裏,仿佛要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

    “相公,我除了舞刀弄槍什麼也不會,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但我答應你,以後一定會好好學洗衣做飯,針線女紅,做一個好娘子……”李宮芙很認真的保證道。

    “人一輩子難得有幾件喜歡做的事,既然喜歡就不要放棄,其實我挺喜歡你拿刀凶凶的樣子……”

    “啊?相公,你笑我……”

    “哪有,我說真的……”

    就在兩人嬉笑玩鬧著享受閨房之趣時,突然間房門大開,顧盼慌慌張張從門外跑了進來。

    “默哥兒,你快……”顧盼話剛出口,便看到床上**相擁在一起的二人,霎時間麵紅耳赤,趕忙背過身去,緊張的解釋道:“對不起,我見房間裏沒熄火燭,房門又沒掩,還以為你們在說話……”

    “呃……沒事。”許默這才想起他進來時確是忘記了鎖起房門,趕忙抓起床邊的裏衣套在身上,起身道:“盼兒姐,看你如此驚慌,難道是前麵酒宴上出了什麼事嗎?”

    顧盼轉身見許默和李宮芙都已穿起裏衣,臉上的尷尬這才緩和些許,說道:“前麵有你泰山李捕快和那些衙役坐鎮,能出什麼事,是仙兒妹妹……”

    “仙兒?仙兒她怎麼了?”許默緊張道。

    “剛才把你送回房間後,我就看到仙兒悶悶不樂的離席了,我本以為她不舒服,提前回房了,但剛才我去她房間發現房門是鎖著的,而且找遍了四周也沒看到她,眼看這天馬上就要黑了……”

    顧盼的話沒說完,但滿臉的憂色不言而喻。

    “不要緊,或許她隻是心情不好,出去轉轉,很快就會回來的。”

    許默擺擺手,以前許仙兒和他鬧別扭時也會經常這樣做,但許仙兒很有分寸,從不走遠,而且往往天黑以前就會回來。

    “但願如此……那我去她房前等她吧。”顧盼此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選擇聽從許默的建議。

    被突如其來的顧盼打斷,許默和李宮芙兩人也沒了繼續洞房的心情,打開窗子,一同坐在床前對著逐漸隱去的夕陽發呆。

    終於,晚霞淡去,夜幕降臨,但許仙兒依舊沒有回來。

    “相公,還是去找找仙兒妹妹吧,這幾天錢塘縣的街麵上不太平,已經死了很多個小孩子了,我擔心仙兒妹妹會出意外……”李宮芙扯了扯許默的衣角道。

    “不太平?這怎麼說?”許默愣了愣。

    “這事最早發生差不多一個月前,據我爹說,那天衙門裏送來一個據說是從運河裏撈上來的小男孩,但卻不是溺水身亡,而是不知被何人挖去了心髒,而後錢塘縣附近便陸續發生小孩子被挖心的事件……因為此時甚是蹊蹺,再加上死掉的孩童多是些不知來曆的乞兒,因此縣令大人便沒聲張,隻是催促我爹他們盡快破案,但至今還是沒有任何頭緒,為這事縣令大人都打過縣衙總捕頭的板子了……”

    李宮芙畢竟有個當捕快的爹,又和縣令夫人交情匪淺,因此對於縣衙內的種種秘聞也是知之甚多。

    “什麼?挖心?”

    許默頓時大驚失色。

    縱觀整個《白蛇傳》,唯一出現過孩童挖心事件的就是蜈蚣精作祟那一段情節,而從眼下李宮芙所描述的情況來看,簡直就如同出一轍。

    可問題是,蜈蚣精這段情節可是在青白二蛇出現後,也就是原作許仙二十歲成親以後的事,但現在的許仙兒才僅僅九歲,距離該發生的時間至少還有十多年,這蜈蚣精怎麼現在就突然冒出來了?

    好吧,許仙和李公甫都娘化了,蜈蚣精毫無節操的早出來十幾年其實也真沒什麼可吐槽的……

    “我去找仙兒。”

    蜈蚣精可不是鬧著玩的,許默也不敢保證這個世界的許仙兒會不會帶有主角光環,還是去找一下他才放心。

    見許默起身,李宮芙也從房間角落裏翻出一把單刀掛在腰間,幾步追上來道:“相公,我也跟你去。”

    “不行,你留在家裏。”許默沉聲道。

    “為什麼?我可是錢塘縣的第一高手,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錢塘縣第一高手?”

    “呃……好吧,是第二高手。”李宮芙總算還記得曾經敗於許默之手,但依舊不甘的堅持道:“可第二高手也是高手……相公,我沒別的本事,但打架找人我還是在行的,就讓我去吧!”

    “宮芙,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是你不懂,也想像不到的……”

    在李宮芙難以置信的目光當中,一柄湛藍色的冰晶長刀在許默手中快速凝結成型,在燥熱的暑氣中散發著森森冰寒的氤氳霧氣。

    “你想幫忙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接下來已經不是你可以插手的戰鬥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1:24
550  蜈蚣精怪

    和以往其他朝代的嚴格不同,大宋朝沒有宵禁製度,因此即便是在夜間,城內街道的行人依舊不再少數,坊市附近更是燈火通明人馬喧囂。

    許默快速的騰躍在街道兩側的圍牆屋頂之上,漆黑的【冰淵魔鎧】在黑夜中給了他最完美的保護色,如同遊蕩的幽靈般一次次飛過錢塘縣城的上空。

    幸好古代的照明設備極為簡陋,便是蠟燭也隻有富貴之家才用得起,絕大多數家庭用得都隻是油燈,那豆粒大小的火光連透出窗外都不怎麼容易,更不要提屋頂那距離地麵三四米的死角。

    再加上今天又是一個少有的無月之夜,因此許默那詭秘的行蹤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便是有人聽到一些古怪的聲音,也多是當作野貓之類忽略過去。

    錢塘縣的範圍其實並不大,特別是在夜間,四麵城門緊閉,整個縣城的範圍也僅有那麼方圓一兩千米的大小。

    但即便如此,想要在其中找到很可能是有意躲藏起來的許仙兒也並不比大海撈針容易多少,許仙兒畢竟隻是個普通的小女孩,既不是血氣旺盛的習武者,又不是精神力強大的修仙者,即便出現在許默的【惡魔感應】範圍內,也根本無法分辨出她的身份。

    蹲在錢塘縣最高的四層酒樓的屋頂飛簷之上,遙望著周圍如同星光般的點點燈火,許默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又陷入了慣性思維。

    既然【惡魔感應】找不到許仙兒的存在,但總應該可以找到那隻蜈蚣精吧?

    許默對這個精神世界一直都沒什麼認同感,因此也從未想過要去幹掉那隻蜈蚣精來為民除害,僅僅隻是不想許仙兒意外遭到對方的毒手而已,至於其他的遇難孩童還不在許默的考慮範圍之內。

    反正即便再真實,那也不過是精神世界中一個虛幻的數據人物罷了。

    從那隻蜈蚣精的行為模式上來看,它似乎也怕惹來修仙者對其誅殺,行動一直都很低調隱蔽,因此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坊市勾欄一類人流密集的場所,這就極大的降低了許默的搜索難度。

    雖然進入這個“白蛇傳”幻境已有十幾年,也知道這是一個仙神佛妖共存的世界,但許默還從未見過一個真正的妖,更不知道妖在【惡魔感應】的感知中究竟是什麼特征。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妖的反應肯定和人的反應完全不同,特別是出現在人類世界中的妖,必然如黑夜中的螢火蟲般鮮明出眾。

    在羊群中尋找一隻羊不容易,但尋找一隻狼卻簡單得很。

    在反複穿行於錢塘縣城的過程中,在靠近城北的一處小巷附近,許默的【惡魔感應】果然發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生命反應。

    這個生命反應乍看起來很像一個氣血旺盛的普通壯年男人,但這旺盛的血氣當中卻隱隱透著一種很特殊的血腥之氣。

    許默隻在兩種人身上見到過這種特殊反應,一種是屠夫,一種是經曆過戰爭的老兵。

    但屠夫身上的血氣雖濃,但卻因皆為牲畜性命,雜亂並不純粹;而老兵的則恰恰相反,血氣雖淡,但卻凝固得如同有形的實質一般。

    而這個特殊的生命反應身上的血氣卻是又濃烈又純粹,顯然是至少親手殺戮過數十人才有可能積累起的,哪怕對方不是那蜈蚣精,隻怕也是個滿手血腥的窮凶極惡之徒。

    不過許默並不是來這裏懲惡揚善的,在沒確定對方的真正身份以前,許默並不打算與那人進行麵對麵的直接接觸,僅僅隻是靠【惡魔感應】的方位指示遠遠的吊著對方。

    若對方隻是個殺人越貨的江湖匪類,那麼許默不介意將其擒下送給他那名義上的嶽父老泰山做個人情。

    但如果對方真的是那隻蜈蚣精,在不確定許仙兒的行蹤以前,許默對其的態度還是能避則避。

    畢竟在原作中,白素貞和小青共同聯手才幹掉了這隻蜈蚣精,這其中固然有白素貞因懷孕而導致法力下降的緣故,也有蜈蚣對蛇的天然相克,但也在另一方麵說明了這隻蜈蚣精並不是一般的打醬油小妖,最起碼也要有和小青不相上下的道行。

    所以,在沒有確切的戰鬥力衡量標準之前,許默絕不會輕易去冒這個險。

    不出片刻,許默便已經確定了這個特殊的生命反應必是那蜈蚣精無疑,因為對方的移動速度已經遠超出普通人類的極限,甚至已經和他的速度不相上下。

    若是考慮到妖類化為原形後的強大**和蜈蚣精天賦的多足和毒素,許默並不認為自己若是對上這隻蜈蚣精會有多大勝算,能打成平手恐怕都是萬幸。

    在這個精神世界生活了十四年,許默終於第一次體會到了這個虛幻世界的危險,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蜈蚣精小BOSS都有著和他這樣唯一之力覺醒者等同的實力,若是換做諸如金鈸法王一類的大BOSS,隻怕都能有著直接秒殺他的絕對實力。

    很快一個弱小的孩童生命反應出現在許默的【惡魔感知】範圍內,許默加緊幾步射出抓鉤繩索躍上了一座三層的屋頂,借著麵甲的夜視功能向漆黑的小巷內遙望。

    隻見一個身著土黃色衣袍的人影隨手揮出一團毒霧迷昏一名孩童,隨即將其夾在腋下迅速脫離現場。

    許默略鬆一口氣,因為他看得真切,那名孩童隻是個**歲的小男孩,並不是許仙兒。

    但讓許默感到奇怪的是,那化作人形的蜈蚣精在擄走那名小男孩後並沒有立刻刨心,也沒有急於離開錢塘縣城的意思,反而繼續隱蔽快速的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遊蕩。

    直到那蜈蚣精再次停下腳步,將目標對準一名似乎是惹父母生氣,被關在門外的小女孩時,許默才大概看明白,顯然這蜈蚣精是在修煉一種邪術,每次必須要童男童女的心髒各一方可進行,並不是毫無選擇的胡亂獵取。

    不過就在蜈蚣精即將對那門外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下手之時,房門大開,小女孩的父親訓斥了幾句後又將小女孩接進了房間,蜈蚣精的狩獵行動被意外打斷。

    許默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稍感失望,他此刻的內心其實很矛盾,一方麵他也不忍心看著那些可愛的孩童命喪蜈蚣精之手;而另一方麵,他卻也希望這隻蜈蚣精盡快湊齊一對童男女離開錢塘縣,好讓不知躲藏在哪裏的許仙兒可以解除危險。

    就在許默稍稍走神的瞬間,那隻蜈蚣精似乎發現了什麼,化作一道黃影向一棵樹後飛掠而去,探手從樹後抓出一名驚慌失措的小女孩,還未等那小女孩喊叫,便吹出一片綠霧將其迷倒。

    那……是許仙兒!

    小女孩雖背對著許默看不到麵容,但許默真能不認得那朝夕相處十餘年的幼小背影,全身猛然一顫,毫不猶豫的從房頂一躍而下,以最快速度向那蜈蚣精追趕而去。

    雖然腋下夾著兩名孩童,但那蜈蚣精畢竟是隻有著數百年道行的妖怪,其速度絲毫不見減慢多少,任憑許默如何追趕,也未能拉近太多的距離。

    就這樣,一路越過錢塘縣那不足四米高的城牆,許默追趕著蜈蚣精來到了位於城外的奇寶山腳下。

    在一條溪邊,那隻蜈蚣精終於停住腳步,將兩個昏迷的孩童丟在地上,轉身向後,一直等待著許默奔到近前。

    “其實我早就發現你跟在我身後了,因為你一直沒有幹涉我的意思,我才沒向你出手……看你血氣之盛異於常人,想必也是個武者,念你修行不易快速速離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1:25
551  對戰蜈蚣

    那蜈蚣精的聲音雖略顯沙啞,但言語間卻透著些許嬌媚,夜風吹過,黃袍下呈現出的卻是一具凹凸有致的妖嬈之軀。

    許默沒有料到原著中本來是青麵獠牙的蜈蚣精居然也被無節操的娘化掉了。

    不過也不知是人化得不完整,還是審美有問題,這娘化的蜈蚣精體表還保留有極為明顯的妖類跡象,手臂脖頸等裸露在外的地方都可以看到金色的硬質甲殼,一張算得上是美人臉的麵孔上卻是一對綠色的豎瞳,口中隱約可見彎曲的獠牙。

    更加神奇的是,那兩根觸須居然沒有退掉,高高的頂在一頭暗紅色的長發之上,如同兩根金色的天線,又像是動漫女性角色中經常出現的呆毛。

    好吧,盡管那兩根呆毛……哦,不,是觸角略有賣萌的嫌疑,但這蜈蚣精倒也頗有一種獨特的妖異之美,和許默想像中那種無法直視的半獸人形象有著極大的出入。

    “那名男童我可以不管,但那名女童她是我的親妹妹,我不可能坐視你將她帶走剖心挖腹……隻要你將她還回,今天的事就此罷了,從此你我人妖殊途,井水不犯河水,否則便是拚了性命,我也要將你留在這裏。”

    許默淡然一笑,指了指地上的許仙兒。

    不得不承認,人類的心態其實是很容易受視覺幹擾的,若對方是隻青麵獠牙的半獸人,他說不定早已直接動手搶人,哪會如此客氣的先禮後兵。

    可惜這蜈蚣精並不領情,斜眼瞄了地上的許仙兒,怪笑道:“笑話,我辛辛苦苦劫來的餌食,憑什麼你說一句話我就要放人?我的碎心毒功就差這最後一對童男女的心頭血便可練成第一層,若是放棄便要從頭再來,你覺得我會做這種蠢事嗎?”

    “既然你不肯給這個麵子,那就隻能按江湖規矩辦了……”許默無奈的歎了口氣,果然該打的架還是要打的,除了一心向善的白素貞,劇情內的妖怪就沒幾個有好脾氣的。

    “江湖規矩?那是你們人類的規矩,我們妖類隻信奉強者為王!既然給你指的陽關大道你不走,那就別怪我往黃泉路上送你一程了!”

    說話間,一對半米餘長的金色鐮刀出現蜈蚣精的雙手之中,周身妖風鼓動,化作一道黃光徑直撲到許默麵前。

    對方來勢極快,許默根本來不及凝出武器,隻得暴起一片【冰寒連彈】。

    蜈蚣精顯然從未見過唯一之力,一百八十顆鴿蛋大小的【冰寒連彈】幾乎一發不漏的全拍在了她的身上,帶著極寒屬性的能量彈立刻將那粗布黃袍撕得粉碎,身體表麵也被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咦?你這個武者……有點意思!”

    可惜那蜈蚣精僅被打得後退幾步,身形一抖,周身的冰渣便連同殘存的長袍碎片一同脫落在地,露出內部那線條極為貼合的緊身甲胄。

    許默沒有任何意外,他本就估計到那隻有二級頂峰強度的【冰寒連彈】傷不到蜈蚣精,也僅僅隻是借此為自己爭取時間,隨即凝出一把晶瑩剔透的冰晶長刀和再次撲來的蜈蚣精鬥在一起。

    當實力到達一定程度,雙方交手就是速度和力量的絕對比拚,武功招式早已被完全摒棄。

    僅一個照麵,許默和蜈蚣精便互相對攻出數十招,招式快到連許默的動態視覺都難以完全看清,隻能看到眼前冰晶長刀的藍芒和雙鐮的金芒連閃不已,互相撞擊迸射出一連串的火花。

    雙方試探性接觸後立刻向兩側彈開,隨即手持兵刃互相凝視,陷入了短暫的僵持對峙。

    許默那在“南京”幻境的日軍炮火下都未曾有過損傷的【冰淵魔鎧】此刻已經出現了六七個深淺不一的缺口,淺的僅僅隻有一條劃痕,而最深的一條直接割開了他的左大臂臂甲外層,在他的胳膊上劃出一道差不多入肉一公分的傷口,鮮血正沿著鎧甲的缺口不斷向外溢出。

    而蜈蚣精也並不好過,可能因為許默是單手武器的緣故,她身上的傷口僅有兩道,但每一道都深可見骨,特別是左小臂上那一刀,幾乎將整隻左手完全砍斷,隻剩下一點皮肉連在一起,無力的在身旁垂搭著。

    若不是蜈蚣精的血液是透明無色的,傷勢看起來絕對要比此刻更加慘烈。

    “現在你覺得我有這個從你手中討人的麵子了嗎?”

    許默持刀遙指著蜈蚣精,左臂極為隱蔽活動了幾下,唯一之力附帶的自愈體質在這個精神世界中顯然依舊有效,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傷處正在飛速愈合著。

    蜈蚣精此刻也暗自心驚,修行的五百年間,她還從未遇到過像許默這樣古怪的人,不是武者,卻又有武者一般強大的氣血之力,不是修仙者,卻又可以和修仙者一樣使用法術。

    但無論許默是什麼人,有一點她卻可以肯定,許默有著和她不相上下的實力,若真是拚上性命的死鬥,雖然她有信心贏得最後的勝利,但為了一場毫無意義的意氣之爭丟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道行顯然是得不償失。

    蜈蚣精嘴上默然不語,但心中已經開始萌生退卻之意,反正眼前這少年人隻是想要回他的妹妹,並沒有幹涉她捕獵的意思,她可以再去抓個女童來代替,完全沒必要和這樣一個強敵死磕到底。

    就在蜈蚣精小心的觀察著許默的舉動,逐漸向後退去時,忽然間她似乎察覺了什麼,鼻子左右抽動,隨即將手中的鐮刀的刀刃放在嘴邊舔了舔。

    “怎麼會這樣?好強大的氣血之力!”

    蜈蚣精先是一驚,隨即淡綠的豎瞳當中爆射出驚喜的光芒。

    氣血之力也就是生命之力,是所有生命體中都會蘊含的最基本能量,一般來說,妖類比人類的氣血之力更加旺盛一些,因此才擁有比人類更為強悍的肉身。

    和人類那些一味追求長生成仙的修仙者不同,妖族除了一些基本的法術修行外,更加重視肉身的鍛煉,對於擁有先天優勢的妖族來說,強大的肉身是才是它們實力的根本。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1:25
552  妖族真身

    強大的肉身可以產生旺盛的氣血,同樣,旺盛的氣血也可以反哺肉身使其壯大。

    正因如此,妖類才時常捕殺人類當中的血氣至純的童子和血氣旺盛的青壯,其歸根結底隻是為了壯大自身的血氣,強化肉身,而並不是像人類普遍認為的那樣吃人——盡管有時會順便拿抓來的人填肚子也是不爭的事實。

    在這一點上,也隻有妖族中的狐妖一族做得比較謹慎,它們並不像其他妖族那樣將目標的血氣一次性抽幹,而是像人類放養牲畜那樣在每個目標上麵都抽取一部分,反複幾次後便換下一批目標,絕不要人性命,因此盡管人類對妖族一向喊打喊殺,但唯獨對狐妖一族常常會網開一麵。

    當然,這也不是說狐妖一族有多善良,僅僅隻是在以肉為食的妖族中,它們對於血氣之力的食量和消化能力比較弱而已……殊不見狐妖均擅幻化和迷術,沒哪隻是靠肉搏出名的。

    話題扯遠了,歸根結底,一個氣血旺盛的人類對於妖族來說,其實就像是一盤大補之食,而像許默這樣身負幻境本源,可以源源不斷產生內部能量供給,氣血旺盛到不可思議的人類,對於任何妖族來說都是如同靈丹仙草般難以抵擋的誘惑。

    “喂!人類,做我的道侶如何?我來教你長生之道,千百年後,你我二人共升天界,位列仙班,與天地同壽,做一對神仙眷侶,豈不快哉?”

    若是一般的武者,蜈蚣精才懶得費那個口舌,直接一口吞了了事,但許默體內那源源不斷湧出近乎無限量的強大氣血之力實在太誘人了,若是可以長期吸食,蜈蚣精相信自己恐怕單修肉身都能修成一代妖神,完全不必再去走那漫長的修煉之路。

    許默一時怔住,有些想不通這蜈蚣精為何會忽然改口,疑心另有陰謀的他自然警惕萬分,沉聲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隻是一介凡人,且無心仙道,我隻要帶回我的妹妹,其他的一切與我無關……”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許默的回絕令蜈蚣精驟然暴怒,兩根金色的觸須高高昂起,“你以為我這是在跟你商量嗎?你今天若是從了我,以後無論是美酒佳肴還是絕色美人,隻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若是不從,大不了我費些手腳,打斷你的的四肢拖回去當肉豬養!”

    “既然談不攏,那就繼續吧。”許默長刀一橫,淡淡道。

    蜈蚣精勃然大怒,一把扯掉左腕塞如口中嚼碎咽下,僅憑一條手臂揮起鐮刀迎麵撲上。

    這種以弱攻強的異常舉動引起了許默的警覺,舉刀迎上的同時多留了幾分小心。

    果不其然,在勉強對拚幾招後,那蜈蚣精突然舍棄鐮刀直接用僅剩的右手自殘般的卡住許默的冰晶長刀,順勢向許默猛然噴出一股深綠色的霧氣。

    毒霧?

    畢竟對方是五毒之一所化的妖物,許默早就提防著她的毒術,見其一口毒氣噴出立刻後撤並同時使出【飛雪閃空】瞬移出數十米開外,但已經沾染上的劇毒卻如同強酸一般將【冰淵魔鎧】的表麵腐蝕得青煙升騰。

    眼見【冰淵魔鎧】即將被毒液洞穿,許默迅速接觸了身上的殖裝,黑色的鎧甲在失去了許默的能量供給後,在短短的數秒內便被蜈蚣精的毒液化為了虛無。

    和【冰心鬥靈】技能所生成的冰晶長刀不同,【冰淵魔鎧】的存在性是唯一的,在被徹底破壞後至少需要一至兩天才能重新生成,也就是說,此刻的許默已經完全處於零防禦狀態,再也擋不得蜈蚣精的一擊。

    不過蜈蚣精的那口奇毒顯然也不是一般的毒液,恐怕噴這麼一口已經是她的極限,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再有這麼恐怖的攻擊了。

    畢竟若是那毒液能連續噴射,隻怕就是“阿凡達”幻境的五級BOSS魅影翼獸也扛不住,對於隻有四級小BOSS實力的蜈蚣精來說就未免出BUG了。

    此刻蜈蚣精的左手已失,右臂也被許默的冰晶長刀所穿透,看著那略顯驚慌的蜈蚣精,許默卻並沒有急於上前痛打落水狗,隻是再次凝出一把冰晶長刀提在手中,靜靜的看著對方,不知在思索什麼。

    “你……不殺我?”

    見許默久久沒有動作,蜈蚣精淡綠色的豎瞳微張,不免有些詫異。

    “不,我隻是想看你到底想演戲到什麼時候……不得不說,你比我想像中的要聰明,但演技真的太糟糕了。”

    “你什麼意思?”蜈蚣精故作鎮定,但閃爍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計劃應該是這樣的——用那口毒霧讓我認為你已經黔驢技窮,趁我以為大局已定,乘勢追殺時,你突然再生出一對手臂,將我格殺當場,對不對?”望著蜈蚣精那因吃驚而愈發睜大的雙眼,許默無所謂的笑了笑,“其實你這個計劃沒什麼破綻,唯一讓你失敗的是——我知道你是一隻蜈蚣精。”

    蜈蚣除了以毒著稱外,最大的特點就是多足,許默怎麼可能會傻到認為那蜈蚣精隻有兩條胳膊?

    “原來如此……”蜈蚣精那明顯做作的惶恐神情瞬間陰冷下來,低頭發出一陣桀桀怪笑,雙目驟然爆射出兩道閃爍的綠芒,“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真身,那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蜈蚣妖族的真正力量!”

    話音剛落,蜈蚣精斷掉的兩隻手臂開始迅速再生,而在她的後背表麵也開始陸續鼓起大量的凸起,隨即一支支數米長的巨大刀腳破殼而出,在她的身後驟然展開,如同一根根沒有翼膜的骨翼。

    那半人半蟲的強勢造型讓許默忽然想起了《星際爭霸》中的刀鋒女王,估計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相似度了。

    “出底牌了嗎?”

    妖化後的蜈蚣精速度未變,但力量卻明顯增加一倍有餘,背後的數十支刀腳即可作為武器攻擊,又可作腳支撐移動,驟然增加十幾倍的數量令其攻擊密如暴雨。

    沒有了【冰淵魔鎧】保護的許默更是難以硬接,隻能憑著【飛雪閃空】不斷在刀腳的縫隙中穿插,甚至連出手還擊的空隙都找不到。

    一時間整個河灘被蜈蚣精戳得千瘡百孔,碎石橫飛,震耳欲聾的響動傳出十裏開外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1:33
552  腰斬碎身

    “人類……從還是不從……”

    蜈蚣精的口中發出略帶噝噝聲的吼叫,原形妖化後的她似乎神誌並沒有化作人型時那樣清晰,但卻還記得自己的目的,攻擊雖狂暴凶猛,卻始終沒有對著許默的要害。

    但即便如此,失去了【冰淵魔鎧】保護的許默也被那密集的刀腳割開了十幾道口子,最深的一道深可見骨,全身幾乎被鮮血完全染紅,若不是唯一之力覺醒者的自愈體質及時封住了破開的血管,隻怕他早已失去了行動能力。

    在那遮天蔽日的密集刀腳之下,許默根本無法近身,一把把冰晶短刃如同流星般接連從手中飛射,但隨即便被縱橫交錯的刀腳所彈飛,饒是有個別擊中蜈蚣精,也僅能在那身金色的緊身甲胄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人類……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你的實力不過也隻和我化人狀態下的實力相當,如今我已是半妖之身,實力比化人時高出一倍有餘,你覺得你還有勝算嗎?早些認輸,我之前的許諾依舊算數,待我我修成妖神,便是你想要當個皇帝,我也立刻將那趙構老兒從那龍椅之上拉下來給你坐……”

    蜈蚣精威逼利誘雙管齊下,畢竟她並不是想要殺死許默,這種束手束腳的戰鬥讓她覺得極為不舒服,隻想盡快結束。

    “皇帝?金國大軍尚隔江相望,那龍椅就是個燒紅的烙鐵,誰愛坐誰坐,反正我是沒有興趣……不過我現在倒是對你有了點興趣。”

    許默一閃瞬移出數十米,落在一棵樹頂與那蜈蚣精遙遙相望。

    “哦,這麼說你願意與我結為道侶共修大道?”蜈蚣精的臉上泛起驚喜,對許默的攻擊也驟然一頓。

    “嗬,不好意思,我的口味還沒那麼重。”許默滿是血點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我隻是覺得現了原形後的你腦子不怎麼靈光,智商很讓人捉急……”

    “什麼意思?”

    蜈蚣精的臉上剛剛露出錯愕之色,突然一隻上身為利爪白發女子,下身為冰晶虎身的怪異生物在許默的身前憑空出現,長嘯一聲徑直向她撲去。

    【巨魔冰女】獸化形態——【猛虎三式】!

    隻有在召喚出【巨魔冰女】的狀態下,許默的實力才是完整的,但之前由於戰場距離許仙兒太近,未避免誤傷,他才以身做餌將蜈蚣精引離遠處。

    許默本還擔心蜈蚣精會發覺他的意圖,畢竟在明顯處於弱勢的情況下隻退不逃就很值得疑心,但事實證明顯然是他多慮了,妖族在現出原形後智商似乎也會被打回原形……盡管此刻的蜈蚣精隻是半妖化。

    “居然敢欺騙我!原來你還有後手!”

    許默的再三戲耍令蜈蚣精勃然狂怒,妖化再次加深了幾分,背後刀腳表麵的金色也愈發亮澤,如同真正的純金一般。

    獸化後的【巨魔冰女】本就以速度擅長,【猛虎三式】的第一式【餓虎撲食】又有著加速100%的特效,再加上事出突然,蜈蚣精毫無防備,那些縱橫交錯的骨狀刀腳幾乎沒能起到任何作用,瞬間便被【巨魔冰女】衝至身前。

    如果無視掉那些支撐起身體的修長刀腳,半妖化的蜈蚣精並不比【巨魔冰女】更大,兩隻不知該算人還是算獸的龐然大物頃刻間纏鬥在一起,【巨魔冰女】雙臂那湛藍色的冰晶巨爪不斷和蜈蚣精的雙鐮撞擊在一起,發出一連串如同打鐵般的脆響,不時還可看到大片的紅色或透明血液從那金藍光團之間飛濺而出,戰況甚是激烈。

    【巨魔冰女】雖仗著一時先手,但畢竟其實力遠弱於蜈蚣精,在短暫的混亂過後,穩住陣腳的蜈蚣精立刻掉回外圍的刀腳,前後左右四麵圍攻其內部的【巨魔冰女】,那巨大的冰晶虎身幾乎在頃刻間便被數十隻鋒利的刀腳戳得片片碎裂,隻留下一具兩臂巨爪的白發冰女還在不計損傷的向蜈蚣精本體狂攻不已。

    “蜈蚣精!看這裏!”

    就在蜈蚣精雙鐮刺穿白發冰女那修長的大腿,正欲發力將其割裂時,突然許默的身形憑空出現在了她的頭頂,手中一把冰晶長刀化作無數湛藍色的刀芒,如同倒灌的星河般飛瀉而下,瞬間將其整個身形完全吞沒。

    ——【一瞬千殺】!

    蜈蚣精的背脊刀腳此刻都被白發冰女用身體和四肢牢牢鎖住,剩餘的單薄幾隻根本無法抵擋【一瞬千殺】那數以百計的淩厲刀芒,幾乎是在接觸的瞬間便被撕成碎片,隨即將她的本體毫無遮擋的暴露在外。

    “不——我不甘心!”

    蜈蚣精自知大勢已去,眼中的驚恐化作瘋狂,拚著百年道行毀於一旦的危險,強行加速身體的妖化,本算嬌俏可人的麵孔驟然青筋暴露,片片金色的甲殼和獠牙急速滋生,頃刻已然化作一隻巨大的蜈蚣頭。

    盡管尚未妖化完全的四肢都在【一瞬千殺】的刀芒風暴中被斬斷扯碎,但那隻金色的蜈蚣頭卻頑強的頂住了那數以百計的狂暴斬擊,張開下顎一口咬在了許默的腰間,強烈的毒素瞬間便令許默的腹部呈現出一片紫黑之色。

    “哈哈哈,要死大家一起死,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了……”

    僅剩下一截頭顱的蜈蚣精歇斯底裏的狂笑著,突然間那艱澀沙啞的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她看到剛剛落地的許默居然毫不猶豫的反手揮刀從胸口下方狠狠斬下,硬是將沒有中毒的上半身肢體與中毒的下半身完全切斷!

    “你!你這個瘋子!就算你切斷了身體,阻隔了毒素,可缺損了五髒六腑,你就是氣血再旺,又能活上多久?”蜈蚣精滿眼盡是驚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對自己也這麼狠的人。

    “至少……能比你活得更久……”

    許默艱難的笑了笑,被切斷的身軀內狂噴的鮮血令他感到陣陣眩暈,咬著舌尖強忍著不斷襲來的睡意將胸口下的斷麵完全冰封後,他才無力的閉起雙眼再也不動。

    ……

    幾乎是許默剛剛倒下的同時,一身著破爛道袍,腰胯朱紅酒壺的披發少女如同一陣狂風般由遠處的林間疾馳而至。

    正是受命從臨安趕來尋人的龍虎山弟子柳醉墨。

    話說柳醉墨本在數十裏外的一處山頭上烤著一隻不開眼的野狼,沒想到卻突然注意到遠處的奇寶山腳下妖氣衝天,便立刻熄滅火堆,馬不停蹄的趕往出事地點。

    沒想到還是遲來了一步。

    “原來是隻五百年道行的蜈蚣精……”

    看著地上那早已生機全無的金色蜈蚣頭和一地的肢體殘片,柳醉墨暗自心驚,這種道行的毒蟲妖物凶猛異常,便是她想要降妖都要費上一番手腳,不想此刻卻被斬殺得如此徹底。

    蹲下身來查看了許默的傷勢,柳醉墨不禁暗自搖頭,盡管她可以感覺到地上那名少年的生機未斷,但畢竟整個人隻剩下胸部以上,這樣的傷勢除非是動用塑體追魂大=法,否則根本是救不活的。

    但塑體追魂大=法畢竟對修為損傷過大,柳醉墨也不可能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將死之人施展如此傷身的法術。

    “真是可惜了……僅憑氣血之力便可孤身斬殺五百年道行的妖族,若是得以名師指點,隻怕以武入道也並非難事。”

    柳醉墨雖暗道可惜,但畢竟她也見過太多的天才意外殞落,感慨之餘倒也不以為意,手捏法訣將地上的蜈蚣精殘肢聚合在一處,化作一條完整的數米長巨蜈,收於腰間的朱紅葫蘆之中。

    這種百年毒蟲用來泡酒卻是再大補不過。

    看了看地上那兩名孩童,柳醉墨隨手一揮將施在二人身上的迷術解除。

    “小孩,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柳醉墨蹲在剛剛蘇醒一臉懵懂的兩孩童身前,笑眯眯問道。

    “我……我叫張玉堂,這裏是哪?好可怕!我要找爹爹!我要找娘親!”小男孩見周圍不再是熟悉的錢塘縣城,立刻哇哇大哭起來。

    “你呢?你叫什麼?”見另一個小女孩從醒來便一直默然不語,柳醉墨頓時產生了幾分好奇。

    “我叫許仙兒……”許仙兒麵色略顯蒼白,雙手扶額眉頭緊鎖,顯然回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幕,“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是被人劫持了嗎?是姐姐你救了我嗎?”

    許仙兒那與年齡不相符的冷靜和判斷力令柳醉墨暗暗稱奇,伸手撫著許仙兒的頭,道:“這裏是錢塘縣城外奇寶山腳下,你們不是被人劫持,而是被一隻五百年道行的蜈蚣精給抓了……不過,救你們的不是我,而是另外那個人。”

    說著,柳醉墨向一旁讓開,將隻剩下半截身軀的許默露在兩名孩童的視線當中。

    “有死人!”

    那小男孩張玉堂嚇得麵如土色,當場跪在溪邊狂吐不已。

    許仙兒卻認出了許默,尖叫一聲跌跌撞撞的奔至許默身前,抱著那僅剩的半截身軀嚎啕大哭。

    “這個人你認識?”柳醉墨走到許仙兒身邊蹲下問道。

    “他……是我哥哥,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許仙兒的眼神空洞得可怕,抱著許默的半截殘軀撫摸著他那冰冷的臉龐,輕輕的為他擦去臉上的點點血痕,“都是因為我太任性,氣哥哥娶了娘子,偷偷跑出來,才害得哥哥為我丟了性命……哥哥已經死了,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許仙兒抓起地上的半截金色鐮刀碎片,突然向自己的脖頸上刺去,柳醉墨早就感覺到她的情緒反常,一直提防著此事,見狀立刻一記手刀將其打暈。

    “小小年紀居然意誌這麼果決,真是少見……”

    柳醉墨不解的撓撓頭,忽然想起自己那國師師兄留下的使命,試探性的在昏迷的許仙兒身上施了個探察法術,幾乎照亮半邊天空的反饋光芒頓時令其驚喜交加。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大毅力者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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