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小說) 十宗罪 作者:蜘蛛(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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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竹 2013-2-10 19:34:45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 114421
采竹 發表於 2013-2-12 22:23

      第七卷 骷髏之花 第三十二章 狗叼人頭

        很顯然,這片竹林裡埋有屍體,竹根從屍骨中穿過,長成竹筍後將頭骨頂出了地面。

        頭骨上泥跡斑斑,色澤暗淡,僅從外觀上就能判斷出在土裡埋了很多年。

        牛隊長很興奮,當即進行勘察、取樣工作,他一邊幹活一邊說,除重案組外,無關人員請離開現場。特案組在旁圍觀,也覺得無趣,牛隊長並不讓他們插手工作,四個人氣呼呼的離開。畫龍罵罵咧咧的說,操,這叫什麼事啊,咱們竟然成了多餘的人。

        副所長提供了一份名單,上面是近一個月內看守所釋放的拘留犯資料。看守所關押的罪犯或嫌疑人入所後都會拍攝半身免冠一寸照片,照片連同底片歸入檔案。根據資料和照片,特案組展開了摸排工作,重點排查帥氣俊朗的年輕人。

        特案組分析認為,彭彩虹所長生活作風不檢點,多有桃色傳聞,有可能是被出獄人士報復殺害。名單中有倆人嫌疑最大,一個叫艾芒,另一個外號賀蛋。兩人都住在縣城西關,距離縣城西郊的看守所不遠。艾芒平時愛練健美,肌肉發達,長相英俊,曾獲得市健美先生稱號,因涉嫌襲警被治安拘留十五天。賀蛋是縣城裡的一個小混混,長的眉清目秀,很像明星林志穎,因尋釁滋事進了看守所,本應關押半月,卻提前三天釋放。社會上多有傳言,說這兩個人曾與彭所長有染,賀蛋還認了彭所長為乾娘。

        一個巡警開車帶著畫龍和包斬找到了艾芒的家,艾芒的爸爸聲稱艾芒這兩天去了省城的一家健身房,去做教練,女朋友也在找他,倆人以前關係挺好,但現在正鬧分手。

        畫龍和包斬只好暫時放棄艾芒,去調查賀蛋。巡警說賀蛋是縣城裡有名的小混混,常自稱黑道人士,最近縣裡嚴打,賀蛋肯定不敢回家,巡警帶著畫龍和包斬在溜冰場、歌廳和網吧找了一圈,最後在一家台球室裡找到了賀蛋。

        賀蛋正和幾個小痞子打台球,看到幾個人向他走過來,意識到情況不妙,他扔下球桿,撒腿就跑,其他小痞子也一窩蜂似地跑了出去。

        賀蛋跑的很快,畫龍追過一條街,拽著頭髮按在地上,戴上手銬,押回台球室。

        走到台球室門口,畫龍把賀蛋推上警車。這時,一輛車向畫龍疾駛而來,畫龍來不及躲閃,他加速跑了幾步,踩住車頭,一個漂亮的側空翻,車正好從他身體下方駛過,然後穩穩地落在地上。

        車裡出來一些人,都拿著砍刀和球棒,還有剛才在台球室打球的小痞子也在後面跑了過來。一群人氣勢洶洶,要求把賀蛋放了,畫龍掏出槍,讓他們退後,那幫人卻無動於衷,圍著警車不讓離開。畫龍說,好吧,看來要給你們點顏色看看。

        畫龍將槍遞給包斬,巡警很緊張,正在車裡緊急呼救。

        畫龍墊步騰空一記側踹,踢飛一個小痞子,撿起地上的鋼管,然後,側身一棒,打掉對方手中的一把砍刀,緊接著踩住那人的腳,膝擊小腹,那人痛得悶哼一聲,彎下腰來,畫龍順勢將其甩出去,那人一頭撞倒另一個痞子。

        這幾招手法迅速,眼花繚亂,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三個小混混倒在地上。

        畫龍扔掉鋼管說,滾,按照黑道上的規矩,我已經手下留情了,要不你們非死即殘。

        這群痞子眼神中露出畏縮退讓的意思,包斬拉響警笛,一群人驚慌起來,鳥獸散去。

        畫龍、包斬、巡警帶著賀蛋正欲離開,一個老大爺氣喘吁吁跑過來報警稱,剛才街上出現了一隻狼狗,還叼著個人頭,兩個聯防隊員帶領群眾把狗堵在了一個死胡同裡。畫龍認為這和他們無關,包斬卻想去看看,巡警也很好奇,於是大家開車前往。

        胡同裡擠滿了人,很多群眾都是從街上一路跟隨而來,最前面的幾個人拿著竹竿,磚塊,鐵衣架等武器,還有個漢子拿著漁網。縣城裡的群眾圍追堵截,將狗堵在了胡同盡頭。外圍的群眾議論紛紛,說狗叼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包斬擠到前面,看到角落裡有一隻受驚的狗,狗嘴裡叼的並不是血淋淋的人頭,而是一個人的頭骨。

        聯防隊員和大膽的群眾步步逼近,有人用石頭砸,那狗放下嘴裡的頭骨,叱牙咧嘴,發出威脅的聲音,眾人紛紛退後,繼而又上前,準備將狗亂棒打死,那狗卻猛地竄上墻頭跑了。

        包斬將頭骨帶回公安局,鑒定結果顯示該頭骨為出土頭骨,死亡時間不低與五十年。應在某處埋著,被狗用爪子扒了出來。頭骨上的土樣分析檢驗竟然和看守所附近竹林裡的土質一樣,這說明該頭骨很可能就埋在竹林裡。

        梁教授和蘇眉對賀蛋進行了審問。

        梁教授:抓你的時候,你跑什麼啊。

        賀蛋:抓我,我還不跑啊?

        梁教授:我們只是想問你一些事情,問完了,要是沒你的事,就放你回去。

        賀蛋:我什麼都不知道,問也白問。

        梁教授:你有個乾娘,對不對,看守所彭所長,被人殺了,我想,你也聽說了。

        賀蛋:我不知道,沒聽說。

        梁教授告訴賀蛋,此案重大,如果想洗刷嫌疑,就要好好配合警方,否則,自己不能排除殺人嫌疑,警方肯定會深入調查。梁教授將利害關係講了之後,賀蛋意識到自己以往犯的都是打架鬥毆之類的小案子,如今和殺人扯到一起,自己處境不妙。他向警方坦誠了自己的一些劣跡,對於彭所長和他的關係也如實交待,按照他的說法,彭所長是個又騷又浪的老娘們,認她做乾娘,只是想提前幾天離開看守所。

        賀蛋曾因尋釁滋事關進看守所,治安拘留十五天,這期間,彭所長以檢查身體為由,在所長辦公室裡,她多次和這個英俊的年輕人發生性關係,後來提前將其釋放。

        賀蛋沒有作案時間,案發的那兩天,他和朋友一起在鄉下討債,這個說法也得到了證實。

        這個線索中斷了。

        有個群眾向公安局反映了一條令人震驚的消息,那名群眾是一個老獵人,他聲稱,叼著人頭的那條狗,根本就不是狗,而是一隻狼!

        縣城裡有一隻狼,這事非同小可,縣公安局長親自帶人在城區進行大規模搜捕,然而沒有找到,很可能已經逃到了鄉下。

        這條消息也引起了特案組的重視,梁教授認為,如果真的是狼,有可能是從看守所附近的犬類養殖場跑出來的。畫龍和包斬在檢疫部門和衛生部門的陪同下,對養殖場進行了檢查,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養殖場主人是一個台灣人,外號狼青,五十多歲,戴一副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但他胳膊上刺有紋身,言談舉止也沾染有黑道江湖氣息。

        狼青自稱嗜狗如命,他如數家珍似的向檢查人員介紹了養殖場中狗的種類,除了藏獒之外,養殖場還有牧羊犬,高加索犬,惠比特犬等世界名犬。養殖場的衛生狀況良好,檢查合格。

        畫龍和包斬對看守所附近的那個孤兒院也進行了走訪。孤兒院就是一個大院子,院中有棵高大的老槐樹,上面一個老鴰窩,除了宿舍之外,還有幾間塑料大棚,簡陋的溫室花房裡種植著各種花卉苗木。

        幾十年來,羅老太收養過幾百名孤兒,電視台和報紙多有報道。現在孤兒院裡有65名孤兒,不過年齡大點的孩子都在市裡的寄宿學校,只剩下十幾個小孩子留在孤兒院。

        養殖場和孤兒院都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信息,特案組對此案毫無頭緒,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從何處調查。

        牛隊長卻接連有重大線索發現,他調來了挖掘機,請求武警協助將整片竹林戒嚴,禁止任何人進入。他親自操作挖掘機,鏟平竹子,在那片竹林裡又陸續挖出一些骨骸,有的骨骸甚至就在看守所的圍墻附近。

        牛隊長通宵達旦的鑒定骨骼,檢測土樣,一連工作了兩天天兩夜。

        第三天上午,縣公安局長慌裡慌張的告訴特案組一條難以置信的消息:牛隊長死了!

        梁教授感到很驚訝,問道:啊,不會吧,他怎麼死的,累死的?

        縣公安局長的眼睛紅了,他抹把眼淚說:被人殺死的,槍殺,凶手用他的槍把他打死了。

        畫龍問道:死在哪裡?

        縣公安局長說:距離城南碼頭三公里的河灘上。

        包斬說:奇怪啊,他一直在工作啊,怎麼會跑到河邊去?

        縣公安局長說:他平時都穿警服,死的時候卻穿著一身運動服,戴著帽子和墨鏡!
采竹 發表於 2013-2-12 22:24

      第七卷 骷髏之花 第三十三章 食人狗圈

        一個早晨釣魚的人發現了牛隊長的屍體,特案組趕往現場的時候,河邊的血跡未乾,這說明遇害時間不長。特案組立即勘察現場,包斬發現了一些可疑的運動鞋鞋印,這些鞋印號碼一樣,紋路一樣,經過比對,其中一些是牛隊長的鞋印,另外是凶手留下的鞋印,奇怪的是凶手和牛隊長穿的是同樣的鞋。

        牛隊長是一槍斃命,後腦殼被打出了一個洞。

        畫龍穿上潛水服,沒能在河底找到彈頭和彈殼,警方初步判斷凶手只開了一槍,如果是這樣的話,凶手的槍法應該很準,或者是近距離開槍。

        牛隊長死時穿了一身嶄新的運動服,系知名體育品牌,胸前印有“奇跡健身”字樣,梁教授用放大鏡仔細檢查,在衣服上發現了幾根動物毛髮,經檢驗證實為狗毛。

        特案組召開案情緊急發布會,因為凶手身份不明,無法排除是否為警方內部人士,所以此會議秘密舉行,除了大澤縣公安局長外,到會的還有市局的幾個專家。

        梁教授說:牛隊長和凶手應是熟人,至少他們認識。

        包斬說:牛隊長脫下警服,換上新衣,還帶著帽子和墨鏡,只有一個原因,不想被人認出。他為什麼去見凶手的原因,目前還無法查明。

        畫龍說:可能是牛隊長髮現了什麼線索,秘密約見某人,被其殺害。

        蘇眉說:女性的直覺,我認為,還有一種可能是牛隊長想逃跑,逃跑必然要偽裝。

        梁教授在案情發布會上部署了工作。牛隊長遇害之前,一直在看守所竹林裡挖掘屍骸,現在,那片竹林已經成為了新的現場,特案組要重新進行勘察。牛隊長的同事以及竹林周圍負責戒嚴的武警,由大澤縣公安局長對他們進行重點摸排詢問。案情保密,特案組的任何工作都不對外界泄露。牛隊長足智多謀,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刑警,這麼輕鬆容易的被人殺死,凶手很可能就隱藏在他的身邊。

        梁教授認為,彭所長和牛隊長被害有直接關係,應該並案偵查。

        牛隊長死時穿著一身運動服,印有“奇跡健身”字樣,這使得特案組對那個喜歡健身的艾芒再次產生懷疑。此人有襲警意識,根據看守所檔案資料記載,他因健身器材被扣,在派出所內將治安民警打傷,後被警方拘捕,拘捕艾芒的正是刑警大隊牛隊長。拘留十五天釋放之後,艾芒對看守所彭所長以及牛隊長懷恨在心,多次揚言報復,後來離開大澤縣去了省城。

        牛隊長死在碼頭附近,當天早晨,碼頭的客船就是駛往省城。

        通過電信部門的配合,蘇眉對艾芒使用的手機進行了遠程定位,艾芒在省城的一家健身房。梁教授讓畫龍和包斬立即動身,去省城對艾芒進行調查,要核實此人是否有作案時間,以及案發前後的行蹤。

        梁教授和蘇眉帶領市局專家重新對看守所竹林進行勘察,竹林已經被挖掘的面目全非,竹子全部被鏟除,地面之下十米的土方被挖出,現場共有幾十具屍骸,觸目驚心。挖掘出的土堆旁邊竟然還有一個大篩子。公安局長詢問了和牛隊長一起工作的同事,據同事所說,重案組成員對挖掘出的屍骸進行了拼裝,牛隊長主要負責對土方的檢查,那篩子就是用來過濾土方的。土中發現了不少生鏽的彈殼和彈頭,經過檢驗,應該是解放之前的子彈。

        竹林發掘出的幾十具屍骸,其中不少屍骸的顱骨都有中彈產生的窟窿。

        梁教授用手抓起一把泥土,點點頭說:牛隊長到底想找什麼呢?

        蘇眉納悶的說:牛隊長對解放前的子彈,還有死了幾十年的屍骸這麼感興趣?

        梁教授和蘇眉走訪了附近的村民,幾個老年人講,解放之前,大澤縣看守所的前身是國民黨的一個監獄,那片竹林裡常常會槍斃人犯。梁教授查閱了縣志以及歷史資料,因年代久遠,所能找到的記載並不多。

        蘇眉說:幾十年前的案子,咱們有偵破的必要嗎,估計殺人者現在大多老死了吧,不死也成老頭子了,還都跑到了台灣那邊,跨海去抓嗎?

        梁教授說:台灣……那個狼青不就是台灣人嗎?而且,牛隊長的衣服上還發現了狗毛。

        畫龍和包斬曾經對狼青的養殖場進行過檢查,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為了不打草驚蛇,梁教授和蘇眉決定假扮成買狗的顧客,再去養殖場查看一下,出於安全的考慮,又叫上了市局的一個中年偵查員,冒充梁教授的兒子。

        三個人去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夕陽西下,晚霞滿天。

        偵查員敲開了養殖場的大鐵門,前些天,養殖場還有很多狗,敲門時能聽到震耳欲聾的犬吠聲,現在竟然很安靜。

        狼青將門打開一條縫,詢問來意,他面前有三個人,一個坐輪椅的老頭,一位時尚女性,還有一個酷似老闆的中年人。中年偵查員告訴狼青,他常年在外做生意,只有老婆和父親在家裡,出於安全原因,想買兩隻狗看家。

        偵查員說:錢呢,不是問題,你這裡有好狗嗎,要凶一點的。

        狼青笑著說:你們來的正好,我這兩天打算回台灣呢,就剩下一隻黑背狼狗了,藏獒都處理賣掉了。

        這個犬類養殖場非常大,占地十畝,建有狗舍數十間,單是養殖區就有種犬區、母犬孕產區、幼犬養育區,都是磚瓦水泥結構,地面為砂質粘土。狗舍的門與室外運動場相連,有的狗舍裡還放置著訓狗的跑步機。老闆狼青住在後面,他的住處旁邊還有獸醫室,儲藏室,以及專門給狗做飯的廚房。為了防止狗跳過圍墻,養殖場的圍墻建造的非常高,外人也很難窺視其內。

        接待室的墻上掛著藏獒攝影照片,櫃子裡還有藏獒展覽會的獎盃,老闆狼青津津樂道的是鬥狗比賽的獲獎經歷。他說,我養的狗,打敗過高加索犬,鬥牛,還有比特,上個月剛贏了美國特種軍犬。

        偵查員咂舌道:這麼牛啊。

        狼青不以為然的說道:世界上最厲害的狗在哪裡,就在這裡。

        梁教授說:那你是狗王嘍?

        狼青說:狗王不敢當,我是一名國際職業鬥狗玩家。

        狼青從隔壁的辦公室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一隻狗躺在地上,頭部已經被咬得血淋淋的,慘不忍睹,狗的主人是個美國人,垂頭喪氣;另一隻狗,正耀武揚威地站在旁邊,他的主人正是狼青,照片的背景是一排密密麻麻的圍觀者。

        梁教授接過照片,認出其中一名圍觀者竟是牛隊長,他不動聲色的說,我們去看看狗吧!

        走出接待室的時候,梁教授向蘇眉使了個眼色,瞟了一眼旁邊的辦公室,蘇眉會意,藉口上衛生間,等到狼青、梁教授、偵查員三人進入飼養區,蘇眉悄悄地溜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抽屜打開著,鑰匙還掛在上面,蘇眉拿起抽屜裡的一堆照片逐一翻看,前面是鬥狗比賽的照片,血腥而殘忍,後面竟然出現了一個流浪女人,衣衫破爛,表情驚恐萬狀,她站在一個狗圈裡,孤單而無助,從背景上可以看出正是狼青的養殖場。

        照片是連續拍攝而成,像幻燈片一樣在蘇眉眼中一張張閃過,最初是一隻黑背狼狗追著那流浪女人跑,接下來幾張照片,狼狗追上了女人,狗將女人撲倒在地,最後,狼狗開始撕咬,那可憐的女人肚皮破裂,腸子流出,白森森的肋骨在閃光燈下顯得極其恐怖,最後幾張照片是不同時間拍攝的,可以看到狼狗啃噬斷臂,將骨頭埋在土中,以及舔著人頭的情景……這些照片完整的記錄了狼狗吃人的整個過程!

        蘇眉參加特案組以來,儘管經歷過一些恐怖的事情,但這種血淋淋的吃人畫面還是把她嚇得手足失措。

        蘇眉慌亂的將照片放回抽屜,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暖水壺,爆炸的聲音過後,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她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槍響,她看到狼青惡狠狠的跑了進來。

        窗外,晚風揚起地上的灰塵,房間裡光線有點暗了,狼青舉起槍,向蘇眉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蘇眉踉蹌著倒下,狼青再次開槍,槍裡卻已經沒有了子彈。

        那天晚上,偵查員被殺害,狼青將蘇眉和梁教授鎖進了狗舍,並將一隻黑背狼狗拴在了門外,然後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開著偵查員的車倉皇而逃。

        逃竄之前,狼青搜走了梁教授、蘇眉、偵查員三人身上的手機和其他物品,梁教授的輪椅也被扔在了狗舍外面。

        狗舍是一個封閉的空間,房間沒有窗戶,狗舍裡除了一個碗和一雙筷子之外空無一物。門外拴著的那隻黑背狼狗就是照片上吃人的狼狗。

        蘇眉肩部中彈,已是半昏迷狀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梁教授經歷了這場變故,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撕衣服為蘇眉做了簡單的止血和包紮。

        蘇眉用一種斷斷續續的語氣說:梁叔,我會死嗎,畫龍哥哥和小包會來救我們嗎?

        梁教授安慰她說:放心吧,丫頭,你要挺住,沒事的,我們會從這裡逃出去的。

        畫龍和包斬在省城調查艾芒,出於保密的原因,梁教授沒有告訴大澤警方自己暗訪養殖場的行動,所以沒有人會來救他們,梁教授只能自救。然而,蘇眉中彈,失血過多,生命垂危,他們的時間並不多,如果今天晚上不能從狗舍裡逃出去,蘇眉肯定會死……

        警校偵查學專業考卷上有一道題,這道題就是根據特案組的經歷改編而成。

        如果你被困在一個封閉的狗舍裡,狗舍高三米,沒有窗戶,地面為砂質泥地,墻體結構為磚和水泥,房頂為瓦房,有鐵質三角架支撐,屋頂由蘆葦草甸、黃泥、瓦構成。門是實木門,已從外面鎖上,門外的把手上還拴著一隻饑餓的狼狗,你只有兩種工具可以逃生,碗和一雙筷子,並且只有12個小時的逃生時間,請具體說出你的逃生步驟!
采竹 發表於 2013-2-12 22:25
      第七卷 骷髏之花 第三十四章 暗室逃生

        狼青開槍打死偵查員之後,一心只想逃跑,蘇眉中彈,梁教授只是一個坐著輪椅的老頭,這兩個人對狼青構不成任何威脅,所以他節約時間,收拾財物,將蘇眉和梁教授關進狗舍後,駕車倉皇逃竄。

        養殖場地處偏僻,雖然和看守所以及孤兒院相距不遠,但大聲呼救也肯定無人聽到。

        天漸漸地黑了,狗舍裡一片安靜,蘇眉是昏迷狀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生命垂危,如果不能盡快將她送到醫院,後果不堪設想。

        梁教授開始仔細打量這間狗舍,這是一間用來給狗接生的房子,地上的碗盛過消毒液,梁教授用筷子敲了敲碗,拴在門外的狗躁動起來,汪汪叫著,亂蹦亂跳。

        從這間房子裡逃出去,只有四種方向:屋頂、墻、門、地下。

        能使用的工具只有一個碗和一雙筷子!

        梁教授首先排除了挖墻逃生的可能,墻體結構為磚與水泥,只用碗和筷子很難挖出一個洞。一旦將碗打碎,將筷子折斷,其他逃生路徑也會因為工具的失去而希望破滅。

        墻下有地基,用碗和筷子從地基之下挖掘出一個通道的可能性很小。

        現在只剩下兩個逃生方向——屋頂和門。

        屋頂距離地面高約三米,梁教授的輪椅被狼青扔在了門外,他只能用雙臂支撐地面,一點點的在房間裡移動,這個下肢癱瘓的老人應該怎樣上到房頂,即使上到屋頂,又該怎樣下來?

        他首先想到的是脫下衣服,撕成布條做繩子。這樣也就多了一種逃生工具。在逃生時,繩子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然而,等到繩子做好以後,一個新的問題產生了,怎樣把繩子掛到三角架做的房梁上呢?

        梁教授看著地上的碗和筷子,心裡想著,如果將筷子呈十字形放在碗上,捆紮牢固,可以系在繩子上當倒鉤,這樣也就可以把繩子掛到房梁上了。

        但是一個殘酷的問題擺在了他的面前:這個白髮老人根本就沒有力量靠雙臂攀援上去!

        他拿起筷子仔細研究,筷子是竹質的,看上去很結實。

        他又想到了一個新的辦法:將繩子拋向三角架的邊沿,最靠近屋頂蘆葦草甸的位置,然後用筷子在木門上鑽木取火,點燃繩子,繩子引燃屋頂的蘆葦,火災發生,有可能會使別人前來相救。但是這樣做非常危險,如同自焚,屋頂燃燒起來肯定火勢凶猛,濃煙滾滾,房子裡的兩個人即使沒被烤焦也肯定會被濃煙嗆死。

        梁教授開始端詳那扇門,門外把手上拴著一隻吃過人的狼狗,想要從門裡逃出去,必須解決掉狗的問題。如果鑽木取火,用繩子將門引燃,能不能把狗燒死呢?

        門是一道屏障,將人與狗相隔,如果狗沒死,門燒沒了,那麼下場很可能就是被狗吃掉!

        被火燒死和被狗吃掉,哪一種情況更好呢。

        梁教授開始焦急起來,他知道,如果不能逃出去,蘇眉肯定會死。一個人餓急了連人肉都可以吃下去的。他想起美國發生的一個真實案子,一家人去度假,遇到大雪封山,最後只有父親活了下來——他吃掉了他的老婆和女兒!

        梁教授用筷子敲了敲碗,門外饑餓的大狗開始用爪子抓門,發出一陣陣令人恐懼的聲音。

        梁教授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他想了三個問題。

        一、如果沒有狗,應該怎麼逃出去?

        二、應該怎麼殺死狗?

        三、是否能夠利用狗的力量?

        他冥思苦想,很顯然,門是最安全的逃生方向,只需要殺死狗,再考慮破門而出的問題。

        然而,一個老頭殺死一隻身強體壯的狼狗,談何容易,更何況,那狗還隔著一道門。

        梁教授突然想到,能不能吸引狗進來呢?

        這個想法猶如一道閃電照亮了黑暗,給他指引了方向,經過深思熟慮,梁教授想好了逃生的辦法。

        他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將碗摔碎,用碎片把筷子削尖。梁教授簡單的測量了一下,在門後的地上畫了一個圈,蘇眉躺在墻邊依舊不醒,梁教授為了逃生也顧不得尷尬了,他在那個圈裡拉了一坨屎,然後將繩索輓成一個活結繩套,放在大便周圍。

        他逃生使用的是四種工具:碗,筷子,大便,繩子。

        碗的碎片和削尖的筷子可以作為武器,大便用來吸引狗,如果沒有大便的話,就只能割下自己身上的肉作為誘餌了,繩子用來套住狗頭,這是將狗殺死的必要步驟。

        梁教授不停的敲碗,狗變得狂躁不安,它靈敏的鼻子已經聞到了大便的味道,開始用爪子在門下扒土,門下是砂質泥地。狼青為了避免這個房間進水,曾經墊高了屋廂,所以門的底部距離地基還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足以讓一條狗挖洞鑽進來。狗不僅有吃屎的天性,還有挖洞的本能。饑餓的狗為了吃到大便拼命的用爪子挖土,終於,它在門下挖了一個通道,將頭探了進來,狗鏈的長度有限,狗始終夠不著面前的大便,它努力的將頭伸出洞外,卻被梁教授用繩索一下勒住了脖子。

        狗使勁掙扎,試圖從洞裡縮回去,梁教授迅速的將繩子拉緊,拴在門內的把手上。

        接下來,梁教授用削尖的筷子和鋒利的碎片將狗殺死,整個過程驚心動魄,除了狗的哀號聲,梁教授也在惡狠狠的自言自語:我年輕的時候,外號叫獵人,這是個文縐縐的詞,我更喜歡警局同事稱呼我為屠夫……再給你咽喉上來一下……還沒死,氣管割破了吧……想讓我投降,做夢吧……你還敢抓我,我要把你扎成篩子,我要把你的衣服脫下來……去死吧!

        終於,梁教授累的筋疲力盡,那狗一動不動,死掉了。他弄掉鏈子和繩索,把死狗從洞裡拖出來,然後,他努力的拽著蘇眉從洞裡爬到門外,外面,星光璀璨,一個月牙掛在空中。

        那天夜裡,孤兒院的羅老太聽到門前有人敲門,她起床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老人。老人幾乎沒穿什麼衣服,胸部有幾道深深地抓痕,他坐在輪椅上,懷裡還有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輪椅本來不大,很難承載兩個人,老人應該是一點一點艱難無比的移動到孤兒院門前,他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才喘著氣費勁的說出兩個字:醫院……

        羅老太的孤兒院沒有電話,她立即叫了幾個孩子,大家用一輛人力三輪將兩個人送往醫院。羅老太並不清楚倆人身份,她幫忙辦理了住院手續,交押金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問題——她帶的錢不夠。

        羅老太拿出了一根金條,她對醫院收費人員說,先救人要緊吧。

        醫院收費人員說:我們只收現金,你這金條一看就是假的,上面還有泥呢。

        羅老太說:我保證,這金條是真的,我是孤兒院的羅老太,這金條是我在大棚裡挖到的。

        醫院收費人員說:啊,您就是羅奶奶啊,我聽說過,您可是個大好人,先住院吧。

        蘇眉醒來的時候發現畫龍和包斬正坐在旁邊,梁教授也躺在旁邊的病床上,窗外陽光明媚。三個人看她醒來了,都衝她一笑,蘇眉說道:我怎麼在這裡……哦,想起來了……說真的,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你們三個人是這麼重要。

        包斬說:眉姐,你好好養傷吧,案子有我們呢。

        畫龍說:艾芒已被我們在省城逮捕,他認為自己被彭所長傳染了艾滋病,此人有殺人嫌疑,正在接受審訊。

        梁教授說:牛隊長在竹林裡找的既不是屍骸,也不是什麼破案線索,他找的是金條。那些金條很可能是國民黨逃到台灣之前埋在看守所附近的,狼青殺害了牛隊長,又用同一把槍殺死了偵查員,小眉這丫頭命大啊,被打中肩膀,狼青目前被通緝。

        包斬說:那個羅老太,很奇怪,她的金條是從哪弄來的呢。

        梁教授說:小包,埋在地下的金子會跑,你知道嗎?

        畫龍說:金子還能長腿?

        梁教授呵呵一笑說:是的,我相信好人有好報,那些金條本來是埋在看守所附近的,五十年後,金子卻跑到了羅老太的花圃裡,過幾天,我們一起去拜訪她吧,她會告訴我們真相。
采竹 發表於 2013-2-12 22:25
      第七卷 骷髏之花 第三十五章 回憶之母

        幾天后,畫龍和包斬買了禮物,開車帶上梁教授一起去孤兒院。車行駛到孤兒院門前時卻沒有停下,畫龍告訴梁教授,他們在從省城回到大澤縣的時候,發現路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牌子,上面寫的字很值得一看。

        車駛出很遠,重新拐彎掉頭進入大澤縣境內,橫幅上寫的是“歡迎來到竹器之都大澤縣”。向前一直行駛,每隔幾百米就有一個鐵質橫幅,上面寫著一些即不是廣告也不是標語的文字:

        過往司機請注意,前方有一個民辦孤兒院!——大澤縣交警大隊宣

        院長是一個孤寡老人,至今已收養350個孤兒。——大澤縣民政局宣

        孤兒院中有109位孤兒考上了大學,6名研究生。——大澤縣教育局宣

        如果您想捐款捐物,或購買孤兒院種植的花卉,請在此下車。——大澤縣縣委縣政府宣

        梁教授、畫龍、包斬三人下車。這是公路邊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鐵門上方有一道弧形牌子,上書“陽光福利院”,占地面積五畝左右。門前設有一個鐵皮功德箱,旁邊掛著鈴鐺和錘子。幾十年來,這個功德箱在雨中被被淋刷,在風中被鏽蝕,包括旁邊的鈴鐺和錘子,已經是鏽跡斑斑,儘管如此,但依然在閃閃發光——我們知道,有些光是肉眼看不到的,而是要用心去看。

        這個世界上比金子更珍貴的東西是什麼?

        這個世界上比金子更閃耀的東西是什麼?

        孤兒院中有一株老槐樹,陽光灑滿院落,槐樹枝繁葉茂,有風吹過,千古絕唱!

        羅老太搬出幾個小馬扎放在樹下,她對梁教授三人講起自己的經歷。羅老太已是風燭殘年,她幼年喪母,少年喪父,從未上過學,嫁到大澤縣不久,丈夫在山上采石不幸被炸死,那是1978年,她以撿破爛種田為生,也是從那時開始,她靠著微薄的收入收養了六名被遺棄的孤兒。從此以後,這個苦命的女人含辛茹苦又收養孤兒多名,很多孤兒都是在醫院附近的垃圾箱裡撿到的,報紙電視台將其感人事跡報道之後,社會紛紛捐款捐物,陽光福利院也是從那時設立。後來,羅老太先後賣過冰棍,開過豆腐坊,還創建過一個手工作坊式的手套廠。然而,這個善良的老人並不擅長做生意,隨著收養的孤兒越來越多,她的經濟壓力也就越來越大,生活過的無比艱難。

        有一天,一個司機載著位官員來到孤兒院,他用錘子敲響鈴鐺,卻沒有捐助任何財物。

        羅老太對這個惡作劇的司機表示憤怒,她說,“走開,我有幾百個孩子呢,沒空搭理你。”

        那位官員下車後說道:“我不捐款也不捐物,不過,我有一句話,可是價值千金。”

        羅老太揮著手說:“沒空,沒空聽。”

        司機勸道:“大媽,就耽誤您五分鐘時間,這個點子絕對比捐錢捐東西都值”

        那位官員聲稱羅老太有五畝地,種植農作物的收入很微薄,如果能種植花卉植物出售,又占據公路邊的地利優勢,過往司機會爭相購買,肯定財源滾滾,孤兒院也能擺脫窘境。羅老太覺得有些道理,但她表示自己不擅長做生意,也不知道價格。

        官員說:為什麼非要標價呢,人的良心自有尺度,您種了花,擺到路邊,不必標價,顧客想給您多少錢,你就接多少錢,放心,沒有人會少給您的。

        羅老太說:你是誰?

        司機介紹道:這是我們大澤縣剛剛上任的新縣委書記!

        這個縣委書記為羅老太做了兩件事。一、他派了幾名技術員去培訓花卉苗木種植技術,將孤兒院改建為苗木花卉基地;二、他在大澤縣公路邊立起了一些鐵架橫幅,還特意要求上面的字不要寫的太官方化,要以口語表達。

        長途旅行的人如果善於觀察,會看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例如某縣用油漆綠化荒山,某市在公路邊建造了很多美觀漂亮的墻,這些墻看上去很像別墅的一部分,然後墻的後面是破爛不堪的農村房屋。

        有些信息可以讓我們長時間思考,知道我們問出為什麼?

        梁教授對羅老太說:你比我年齡大,我稱呼您一聲大姐吧,這次來,我們也不是警察身份,就是特地來看望您,有件事想了解下,金條是怎麼挖到的,羅大姐,放心,你說的話不會寫進任何警方的報告,咱們就是閒聊幾句。

        羅老太說:這事可玄乎了,我在大棚裡種花,挖地挖到了一堆金條,還有人骨頭。

        梁教授點點頭說:羅大姐今年得有70多了吧,還能記得解放前,這個地方槍斃過人嗎?

        羅老太說:我再有三個月就80歲了,聽我家過世的公公說,解放前,那會打仗,造孽吆,可沒少死人,國軍***來回打,最後一次,槍斃了很多人,就在屋片竹林裡,國軍讓監獄裡的犯人挖了個深坑,後來把那些犯人打死埋了,他們跑,正好遇到***,打的可真狠吶,一天一夜,國軍都死了,也被埋在了那坑裡,這裡是個千人坑啊!

        特案組回去之後,包斬說:我推理分析認為,他們命令犯人挖坑,埋下搜刮來的金條,然後將犯人槍斃,打算日後尋找,沒想到一場遭遇戰,被全殲了,知道此地埋下金條的人本就不多,也許只剩下了一個,那人逃到台灣,幾十年後,他的兒子——也就是狼青,前來大陸尋寶,故意建造了這家犬類養殖場。

        畫龍說:狼青和牛隊長應該是好朋友,從照片上就可以看得出他們的關係很親密。

        三個月後,被警方通緝的狼青在一條偷渡船上被邊防民警偶然抓獲。很多大案要案的凶犯都是因為偶然的因素而落網,例如搶劫殺人犯魏鎮海越獄後,因在過年放鞭炮時胡亂試槍被群眾報警,而將其捕獲;還有連環殺童案案犯宮潤伯,因貪財,竟然讓知道他殺人真相併且摟著睡了一夜的男孩回家拿錢,男孩舅舅報案後,警方將其擒獲。

        大澤縣呈送給特案組的三級密級案卷記錄了此案的全過程。

        彭所長為艾芒所殺。艾芒在看守所關押期間,彭所長對這個英俊帥氣肌肉健美的年輕人垂涎三尺,她把他叫到辦公室,聲稱要檢查身上是否有違禁物品,搜身時,她開始百般挑逗,要求媾和。艾芒當場拒絕,彭所長卻淫笑著握住了他的下身,威脅著說道:小弟弟,你要是從了阿姨,絕不會虧待你,要是不聽話,就說你逃跑越獄,開槍打死你也是白打……小弟弟,聽話,乖,阿姨要受不了了啊,快點,把你的火車放進來……

        艾芒被彭所長傳染上了性病,從看守所釋放之後,他去了縣裡的一家私人診所,庸醫告訴他,很可能是艾滋病初期感染癥狀,這使得艾芒提心吊膽又去了省城檢查,省城醫院告知,潛伏期癥狀並不明顯,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才能證實是否患上艾滋。在觀察期間,對艾滋的恐懼再加上對彭所長的仇恨,艾芒悄悄地把彭所長約到看守所的竹林裡,殘忍的將其殺害。

        在此之前的幾天,大澤縣四家公安機關單位門前的白骨都是牛隊長放置的,白骨組成的神秘數字坐標指向看守所,也是牛隊長破譯的。

        牛隊長生性好賭,狼青正好利用了這一點,故意與其結識。狼青多次帶牛隊長去外地參加鬥狗比賽,鬥狗也是賭博的一種方式,下注者多為富商大款,賭注金額可高達百萬。牛隊長最初贏了不少錢,這是因為狼青選擇了作弊,他用一隻狼來冒充狗,自然無往不勝,即使是其他賭博用的狗,狼青捉來街上的流浪女鍛煉狗的攻擊性,所以他能做到想贏就贏。

        後來,牛隊長深陷賭博深淵,狼青故意輸掉比賽,又教唆輸得傾家蕩產的牛隊長挪用公款繼續參與鬥狗賭博。牛隊長越陷越深,眼看著挪用公款就要東窗事發,狼青以救命恩人的形象告訴了他一個消息:看守所圍墻附近埋有大量金條和金磚。

        狼青信誓旦旦的說是自己的父親告訴他的,消息絕對準確,挖出金條後,倆人均分。

        牛隊長急需巨資填補自己秘密挪用的公款,所以他精心布置了人骨坐標,坐標指向看守所,這樣才能使身為刑警的他去看守所實地勘察。看守所附近是警戒區域,一定區域內禁止建造任何建築,想要進行大規模挖掘,必須需要一個合理上級能夠通過的理由。放置人骨坐標之後,彭所長在附近的竹林裡被艾芒殺害,這樣更使得牛隊長有理由假借破案發掘現場。

        縣公安局長請求特案組協助,牛隊長雷霆大怒,特案組很可能會破壞他的秘密行動,知曉他的真正目的,所以他堅決反對,公安局長提出分組破案,正和他的心意,他和特案組打賭一事,他的嗜賭成性也可見一斑。

        牛隊長在竹林內挖掘了兩天兩夜,他支開同事,自己撿取金條,然後連夜去了狼青的養殖場,他換上新衣,戴上墨鏡和帽子,打算做船去省城金店將金條兌換成現金。狼青送他去碼頭,在河邊時,狼青說了一句讓牛隊長感激涕零的話:

        這些金條,並不多,比我想象的要少,都歸你了,你換成錢,盡快把挪用的公款悄悄補上,以後再也別賭了。

        牛隊長感激的說:我這輩子,就你一個好朋友,好大哥,我回來和你拜把子。

        牛隊長雖然是刑偵警察,但是對狼青心懷感激,當成了救命恩人,在毫不提防的情況下,再加上當時天未亮,狼青突然拔出了牛隊長別在腰裡的槍,迅速上膛打開保險,將其殺害,奪下金條。

        此後,狼青盡快處理出售了養殖場的狗,打算逃回台灣,臨行的前一天,特案組梁教授、蘇眉、以及市局偵查員秘密前往養殖場調查。蘇眉打碎了辦公室暖水壺,狼青意識到這三個人是警察,所以他果斷的開槍殺死偵查員,將中彈沒死的蘇眉和手無縛雞之力的梁教授鎖進了狗舍,然後,驚慌而逃。

        特案組請教了一位專家,專家聲稱地下的金子確實可以移動。

        金具有游離性和延伸性,1克金可以拉成長達4000米的金絲,金的密度非常大,雖然只有麻將牌大小的一塊金磚,但也非常重。由於金的密度大,於是,埋在地下的金磚就會下沉和移動,半個多世紀以來,金子在地下受化學物理等地質環境和地殼運動等諸多因素的影響,當年埋下的金磚和金條移動了位置,移動到了羅老太的花圃之中。

        包斬說:專家說的,我不太懂,我更認為,善有善報。

        梁教授說:有時,很多事情也可以用天意來解釋。

        狼青落網的幾天后,羅老太聽到孤兒院門外一片嘈雜,一些人紛紛敲門。

        這個佝僂著身軀的老人去將門打開,她穿過院子,她的白髮在風中顫抖,她的衣著是那樣的簡樸,她向前走著,就像是給我們開門的母親!

        我們的回憶之母!

        門外的這群人都是她的兒子,從全國各地趕來為她慶祝她自己已經遺忘了的八十歲壽辰。

        老人開門後笑了,從這如沐春風的笑容上,我們有理由相信,她能夠活到一百歲!
采竹 發表於 2013-2-12 22:29
      第八卷 屍骨奇談 序 言

        “我相信你的愛”讓這句話做我的最後的話——泰戈爾

        一個16歲的花季少女,她穿著紅裙子,走在悠長寂寥的小巷,薔薇花開,傍晚的雨絲輕柔細密,她滿腹愁怨,心有千千結,她掐下一朵薔薇,轉過街角,消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鐵櫃子裡,這使她驚恐萬分,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裡,只是依稀記得自己走過街角,有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後來她就昏迷過去了。

        女孩想喊,發現嘴巴裡塞著一團毛巾。

        女孩掙扎,發現自己的手被鐵絲反綁住了,雙腳也捆上了。

        女孩先是聞到一股動物散髮的腥臭味,鐵櫃子的蓋板打開了,緊接著,很多老鼠被傾倒進櫃子裡,女孩嚇得嗚嗚直叫,渾身哆嗦,老鼠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老鼠包圍了她的身體,只剩下腦袋露在外面。

        絕望無助的女孩每一次掙扎,都會引發身體周圍老鼠的喧鬧,鼠群就像浪花一樣翻滾。

        鐵櫃子的蓋板落下了,接著傳來了上鎖的聲音。

        一個人坐在鐵櫃子前面,用一種深情的語氣說道:

        我會用整個晚上凝視你的照片,隔著鏡框親吻你,如果不把你的照片裝進玻璃鏡框的話,我的吻會將你的身影弄濕,會弄濕你的紅裙子。我想你,一直在愛你,我跨越城市,走遍千山萬水,只是為了找到你,只要靠近你,我就心跳不止,我只能用恐懼占領你,找到你,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殺死你!
采竹 發表於 2013-2-12 22:30

      第八卷 屍骨奇談 第三十六章 紅裙女孩

        白景玉:小眉,你的傷勢怎麼樣了?

        蘇眉:已經好了,以後不穿吊帶露肩的裙子就是了。

        白景玉:身為警察,應注意儀表,對了,特案組這次要去的是一個江南水鄉,烏塘鎮,小眉,在那鎮上,記住了,你不要穿紅色的裙子。

        梁教授:烏塘鎮發生了什麼大案子?

        包斬說:紅裙子怎麼了?

        白景玉:一個月內,鎮上三名女孩失蹤,都穿著紅裙子。

        畫龍看著案卷說道:我操,最後一起失蹤案的報案者竟然是……

        白景玉:沒錯,說起來有點難以置信,報案的不是人,是一隻大老鼠。

        這個江南水鄉小鎮盛產絲綢,平時寂靜安詳,垂柳依依,每一條青石小巷裡都有一個穿旗袍打著油紙傘的女子,路邊的房屋建築無不透著古典氣息。小鎮生活非常悠閑,沒有車輛,連自行車都很罕見,當地居民以船代步。

        烏塘鎮鎮長在治安站向特案組介紹了案發經過,2008年7月16日上午,幾個治安聯防隊員在茶館聽戲,唱戲的女子穿著紅色古裝長裙,唱腔清純柔美,委婉動聽,富有濃郁的江南水鄉風情。台上的那女子唱著唱著卻突然停下了,驚恐的看著門口,幾個聯防隊員扭頭去看,一隻老鼠竟然大搖大擺的走進茶館。

        這是一隻很大的老鼠,腹大如壺,拖著長尾巴,體型是普通老鼠的兩倍以上。

        令人感到怪異的是——這隻大老鼠竟然是紅色的,身上還濕漉漉的,就像是剛從油漆桶裡鑽出來。

        一名膽大的聯防隊員拿起草帽,悄悄走近,大老鼠似乎吃的太多了,肚子圓滾滾的,無力逃跑,被聯防隊員用草帽捉住,大家圍過來看,一個經驗豐富的聯防隊員指著老鼠說:

        這是血啊,老鼠身上全是血!

        聯防隊員在茶館門外的河邊找到了一件面目全非的紅裙子,用竹竿將滴著血水的裙子挑起來,可以看到上面爛了幾個洞,還有很多被啃噬過的痕跡。聯防隊員沿著河道展開搜尋,河道中有一些捕魚的網,在那漁網上,又發現了兩條紅裙子。

        三條裙子,都有血跡,兩條紅裙子款式一樣。

        鎮長和治安站經過調查,確認鎮上有三名女孩失蹤,失蹤時都穿著紅裙子。

        蘇眉:有沒有做血跡鑒定,老鼠身上的血和紅裙子上的血型一致嗎?

        包斬:老鼠腹內吃的是什麼東西,解剖結果呢?

        鎮長說:送到市裡鑒定去了,這裡是個小鎮,沒有法醫,坐船,最快也要明天出來結果。

        梁教授說:這個案子,有可能是大老鼠吃掉了小女孩,說說那三名失蹤女孩的事情吧。

        鎮長告訴特案組,7月1日,一個名叫浣玉的女孩,傍晚八點左右從鎮上的一家十字繡店離開,此後,再也沒有人看見過她。7月15日,兩個學畫的女生離開畫廊,一個叫莫菲,另一個叫趙纖纖,也是晚上八點左右,離開之後,神秘失蹤。16日上午,聯防隊員發現了身上沾滿血跡的大老鼠,還有河裡打撈出的裙子。三名女孩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根據走訪調查發現了一個共同點:三名女孩都穿著紅裙子!

        包斬看了看烏塘鎮的地圖說道,三名女孩都是在同一條街上失蹤!

        梁教授說:月底,估計還會有穿紅裙子的女孩失蹤遇害。

        鎮長說:你怎麼知道的?

        梁教授說:浣玉在1號失蹤,莫菲和趙纖纖在15號失蹤,間隔時間半個月,失蹤時都是傍晚八點,凶手有一定的規律,很可能會再過15天,也就是月底,再次對紅裙子女孩作案!

        鎮上警力不足,只有一個治安站站長,幾名片警,還有一些聯防隊員,梁教授把他們召集到一起,做出了具體的工作分工。

        蘇眉和鎮長負責走訪失蹤女孩的家屬,重點排查可疑人物,尤其是失蹤前幾天是否有異常情況。

        包斬和治安站站長對十字繡店以及畫廊畫室重新進行摸排,三名女孩失蹤的那條街道,對周圍的河道和小巷要繪製出詳細具體的分布圖。

        畫龍和聯防隊員負責抓老鼠,仔細查找茶館附近的垃圾箱和下水道等死角,看看還有沒有沾血的大老鼠。

        鎮長說:這些工作我們已經做過一遍了,沒有發現可供破案的線索。

        梁教授說:那就再做一遍,直到發現破案線索。

        蘇眉和鎮長重新對浣玉的父母進行了詢問。浣玉只有16歲,上初一,父母離婚後隨媽媽改嫁到烏塘鎮,後爸對她很不好,常常打罵,同學和鄰居對她的評價是一個內向、敏感、自卑的小女孩。生日那天,媽媽送她一件紅裙子,她很高興,但是後爸因此和媽媽吵架,浣玉傷心的跑出了家。因為生活拮據,她也幫媽媽做刺繡,生日那天晚上,她哭著將刺繡送到街上的店裡,就此失蹤。

        蘇眉和鎮長又去了莫菲家,莫菲的媽媽是一個知識女性,談吐不凡,只是因女兒失蹤顯得格外焦急,一直在哭,鎮長此前來過一次,問不出個所以然,只掌握了一些最基本的信息。莫菲從小就多才多藝,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媽媽教子有方,暑假時期送她去鎮上的畫室學習繪畫,週末卻沒有回家。聯防隊員發現河裡的血裙子之後,經過畫室學生辨認,正是莫菲失蹤時所穿的裙子。治安站長也讓莫菲的媽媽進行了辨認,媽媽仔細了查看了這件裙子,然後就暈了過去……

        蘇眉故意支開鎮長,對莫菲的媽媽問道:有一些隱私性的問題,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莫菲的媽媽擦著眼淚,點點頭。

        蘇眉說:你的女兒,莫菲,有沒有男朋友,她還是處女嗎?

        莫菲的媽媽想了一會,說道:我家菲兒很優秀,有不少男同學喜歡她,不過,她才十七歲,我家教很嚴,反對早戀,我愛人又在外地做生意,就我們母女倆在一起。

        蘇眉說:那你好好想想,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莫菲的媽媽說道:我想起一件事!

        案發之前的一個夜裡,莫菲房間裡的空調一直開著,媽媽擔心著涼,就起床去女兒房間想把空調關上。媽媽聽到女兒房間裡竟然傳來小聲說話的聲音,側耳傾聽了一會,以為女兒是在說夢話,她敲門而入,女兒並沒有睡著,猛地坐了起來,因媽媽的突然闖入而嚇得臉色煞白。媽媽問女兒是不是又做惡夢了。女兒不回答,只是嚇得渾身發抖,或許是因為某種恐懼不敢說話。房間裡的窗戶打開著,媽媽開始疑心起來,女兒把手指放在嘴脣上,做了個噓的手勢。媽媽感到很詫異,女兒放在嘴脣上的手指移開了,指向被窩,她坐在床上,下身還蓋著被子,被窩鼓鼓囊囊的,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莫菲的媽媽想上前掀開被窩,被窩裡突然蹦出一個人,將被子蒙在莫菲媽媽的頭上,跳窗而逃。烏塘鎮的窗口大多臨水,只聽撲通一聲,那人掉進水裡,游走了。

        莫菲嚇得哇哇直哭,抱住了媽媽。

        莫菲告訴媽媽,她睡熟的時候,迷迷糊糊覺得窗子打開了,她翻了個身,繼續睡,房間裡空調開著,她有開空調蓋被子睡覺的習慣。莫菲隱隱約約覺得被窩裡多了一個人,那人側躺在她的旁邊,莫菲睜開眼,正好看到一雙眼睛正看著她,黑暗中也看不到那人的臉。莫菲想要喊,那人捂住了她的嘴巴,將一把尖利的螺絲刀頂住了她的內褲上——***的位置。莫菲的媽媽進來的時候,女兒假裝鎮定,那一刻,被窩裡正藏有一個歹徒。

        這件事過去很長時間後,母子倆人都驚魂未定,她們以為進了賊,因為沒有丟失財物,所以也沒報案,媽媽在第二天就找人給窗口安裝了護欄,還砍掉了房子墻邊的一棵樹。

        特案組對莫菲媽媽提供的這個線索進行了分析,他們認為這是一起入室盜竊或臨時起意的入室強姦未遂案件,應該和三名女孩失蹤案件無關,歹徒拿著一把螺絲刀,其目的應是盜竊,而不是行凶。

        包斬對畫室培訓班進行了詳細的調查,畫室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開辦,那畫家留著長髮,很有藝術氣質。據這個長髮畫家所講,暑假培訓班剛辦了一個星期,學員來自附近的幾個城市,趙纖纖的父母常年生活在國外,所以她隻身一人來到這個小鎮報名學習畫畫,她和莫菲關係挺好,兩個女孩都穿著一樣的衣服。失蹤當天,兩個女孩也穿著同樣的紅裙子。

        畫龍和聯防隊員沒有抓到大老鼠,不過,他們在發現血裙子的河道中打撈出一個罈子。

        壇口包裹著幾層塑料袋,用鐵絲牢牢扎住,罈子沉甸甸地,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一名聯防隊員說:這種罈子是裝酒的,裡面可能是酒。

        另一名聯防隊員說:我姥姥也用這種罈子醃過鴨蛋,裡面不會有鴨蛋吧?

        罈子密封的很好,特案組將其打開之後,每個人都感到非常震驚,難以置信。聯防隊員很好奇,私下裡向畫龍打聽裡面裝的什麼東西。畫龍說,兄弟,不是酒,也不是鹹鴨蛋。

        聯防隊員:那到底是什麼?

        畫龍:罈子裡裝著一個人!

        聯防隊員:怎麼可能,罈子口那麼小,別說是一個人,人頭都塞不進去啊。

        畫龍:打開罈子,確實看見了一顆人頭,至於人頭怎麼塞進去的,我們特案組也在研究。
采竹 發表於 2013-2-12 22:30
      第八卷 屍骨奇談 第三十七章 人骨罈子

        特案組無法將人頭從罈子裡取出來,也想不明白人的頭骨是如何放進罈子裡的。他們制定了幾種方案,甚至想到了用X光探視罈子裡的秘密。

        畫龍說:奇怪,顱骨比罈子口大的多,是怎麼裝進罈子裡的啊?

        蘇眉說:這個有點像魔術呢,誰有科學的解釋?

        包斬湊到罈子口邊聞了一下,他皺了皺鼻子,說道:醋,醋的味道。

        梁教授說:我明白了,有人用醋泡過骨頭。

        生物實驗中,堅硬的骨頭在醋或酸性液體裡浸泡十天左右,就會變軟,人的腿骨軟的可以打一個繩結,骷髏頭變軟之後,自然可以塞進罈子。

        特案組進行了拍照,然後將罈子小心翼翼的鋸開,罈子裡竟然放著一整幅人的骨骼。顱骨放在最上面,下面還有軀幹骨、上肢骨、下肢骨,一幅完整的人體骨骼經過醋浸軟化處理放進了這個狹小的罈子裡。

        整幅人體骨骼被擠壓成了球的形狀,在空氣裡如同花朵一樣緩緩地綻放。

        骨骼連夜送到市裡加急檢驗,和紅裙子上的血跡進行比對,DNA鑒定結果顯示,這些骨骼是死者浣玉的骨骼。不出所料,大老鼠腹內也是人體組織,是浣玉身上的肉。

        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被老鼠吃掉,凶手又將她的骨骼用醋浸泡,放進一個罈子裡,扔到河中,毀屍滅跡。作案手法極其殘忍,世所罕見。此案震驚了市局,市局領導非常重視,派出一個專家組進駐烏塘鎮,協助特案組偵破。

        特案組分析認為,凶手應該受過某種刺激,極度仇恨穿紅色裙子的女孩,他與受害人不一定認識,凶手在街上尾隨紅裙女孩,使用某種方式將其劫走殺害。凶手以折磨紅裙女孩為樂,這是一個心理變態扭曲的人,作案有一定的規律,還會有再次作案的可能。

        三名女孩失蹤的那條街成為了重點監控地區,蘇眉和聯防隊員安裝了攝像頭,對這條街進行24小時監控。

        鎮長和片警整理了鎮上犯有前科的人的名單,逐一排查。

        畫龍和包斬帶著罈子的照片,走訪群眾,這種罈子在鎮上很普遍,正如聯防隊員所說,這是一種酒罈子,鎮上的居民也常用來醃制鴨蛋或泡菜。包斬和畫龍走進那個長髮畫家的畫室,當時學生們正在上人體素描課,講台課桌上放著的那個罈子讓包斬眼前一亮,這個罈子和特案組在河裡打撈出的罈子一模一樣。

        罈子旁邊還放著幾個蘋果,一個裸體的中年男模特坐在桌旁,一動不動。讓人感到尷尬的是,那中年大叔的胯下竟然是***狀態,畫室裡學畫的女孩們大多很漂亮,中年大叔裸體面對她們,可能心裡一直在蠢蠢欲動。

        長髮畫家正在對一個女學生指導,他看著畫作說道:素描線條要具有表現力,人體和靜物的結構要區分明暗色彩,細緻觀察受光和背光的色調比例。

        畫龍走進畫室,看到裸體中年男人和他胯下的鳥,嚷嚷道,停了,停了,這是幹嘛呢。

        長髮畫家對包斬和畫龍闖進課堂的做法很氣憤,雙方爭吵起來。

        畫龍說:這些學生,有的還是未成年,學習這種人體寫生素描,合適嗎?

        長髮畫家不耐煩的解釋說,人體素描是藝術,是一種用於學習美術技巧、探索造型規律、培養專業習慣的繪畫訓練過程,不要用有色眼光去看待。

        畫龍說,今天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的課先停了。

        長髮畫家無可奈何的宣布提前下課,學生們收拾東西陸續離開,那個中年裸體模特慢吞吞的穿上衣服。他和包斬擦肩而過的時候,引起了包斬的警惕,此人賊眉鼠眼,面相猥瑣,他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盯著前面一個穿紅衣的女孩。

        長髮畫家介紹,罈子是買來的,中年模特是聘用來的。包斬對畫龍使個眼色,倆人沒有過多詢問長髮畫家,而是立即走出門外,悄悄跟蹤那個猥瑣大叔。

        猥瑣大叔是民工打扮,他尾隨著一個穿紅衣扎著馬尾辮的小女孩,走到僻靜處,他竟然拉開褲子拉鏈,把那醜陋的東西掏出來,用手套弄了一會兒。畫龍和包斬躲在暗處,目睹了這噁心的一幕。猥瑣大叔回到家裡,吃完飯,已是華燈初上,畫龍和包斬耐心的在一個餛飩攤上等待,晚上八點多,猥瑣大叔背著一個帆布包,走出了家門。鎮上的居民有早睡的習慣,街上行人寂寥,只有一些背包客和旅行者聚集在茶館和酒吧。

        晚風徐徐,雨絲飄蕩,猥瑣大叔在路邊的石凳上抽了幾支煙,一個穿紅裙的女子從他面前走過,他碾滅煙蒂,悄悄地跟了上去。這個紅裙女子正是在茶館唱戲的那名女子,她卸了戲妝,長髮披肩,還穿著古裝戲服,宛然一個古典美人裊裊婷婷的走過。

        古典紅裙美人走進一條街,這條街正是三名女孩失蹤的那條街。

        街道上掛著幾個大紅燈籠,兩邊黑暗的小巷遍布,水路眾多,夜幕中的街上已經不見了人影,那一條條極其相似的小巷,就像迷宮一般,應是色狼伏擊的最佳場所。

        古典紅裙美人風情款款的走在街上,猥瑣大叔貼著墻根悄悄尾隨,畫龍和包斬在後面小心翼翼的跟蹤著,蘇眉和梁教授也在監控中看到了這一畫面。街上燈籠的光線有限,只能照到很小的範圍,猥瑣大叔利用街上那些黑暗的角落隱藏自己,在一個垃圾箱的後面,他掏出褲襠裡的東西,然後,他快跑幾步,接近紅裙美人,走到背後,他呼吸急促的喊了一聲:喂,看這裡!

        紅裙美人回眸一看,花容失色,一個猥瑣大叔站在街道中間,淫邪的笑著,他用手快速的套弄著,隨即,嘴角一歪,舌頭伸了出來,他射了,接著他做了一個噁心的動作——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舔乾淨手指上的液體。這一整套動作其實很快,紅裙美人回頭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舔手指等動作。

        紅裙美人尖叫起來,猥瑣大叔嘿嘿地傻笑,畫龍上前抓住猥瑣大叔的頭髮向後拽到在地,隨即給他戴上了手銬。

        猥瑣中年大叔上升為犯罪嫌疑人,幾個聯防隊員將他狠狠地揍了一頓,然而這個猥瑣男人只是交待出他在以前犯過的一個案子,他曾經在夜裡入室盜竊,看到一個女孩很漂亮,就悄悄鑽進了女孩的被窩。他修過空調,在玻璃廠吹過瓶子,因為精神有點問題被開除,待業在家,後來在街上看到畫室招聘人體模特,這個有露陰癖的男人就去報名做了裸體模特。

        警方將猥瑣大叔拘留收監,等候進一步調查。

        猥瑣大叔在審訊中,對三名女孩失蹤的事情一無所知,但他提供了一個有價值的線索。

        烏塘鎮上有個地方,是一個長滿荒草的大院子,一個喜歡拉二胡的盲人老頭收留了很多流浪貓,他的孫子大概有十六歲,常常去河堤上捕捉老鼠,鎮上有些好心的居民捉到老鼠也會送給盲人老頭。

        畫龍和包斬帶上幾名聯防隊員,立即出發,前往調查。

        院子沒有門,烏塘鎮的天氣很怪,下著小雨,但天上還掛著月亮,一個戴墨鏡的老人正坐在院裡拉二胡,在門外就能聽到凄慘悠揚的《二泉映月》曲子,盲人老頭的孫子將小木船泊在台階下面的水巷旁,他還提著一個大籠子,籠子裡全是老鼠。

        這個男孩看上去有點孤獨、憂鬱,但是膽子很大,他用手將一隻老鼠從籠子裡抓出來,扔到地上,院裡的荒草中竄出很多貓,紛紛對逃竄的老鼠圍追堵截。

        包斬對老頭和孫子進行詢問,畫龍做筆錄,聯防隊員檢查了老人的家,沒有發現異常。

        包斬:大爺,有件事想問你,7月1日晚上八點,7月15日晚八點,你在做什麼?

        盲人老頭:拉二胡,我每天晚上都在家拉二胡。

        包斬:哦,你的鄰居應該能夠證實這一點,你的孫子也會拉二胡嗎?

        盲人老頭:會的,但是拉的不好。

        包斬轉過頭問老頭的孫子,那兩天晚上,你在哪裡?

        那個孤獨憂鬱的男孩回答:我在河邊抓老鼠,喂貓。

        包斬:這些貓是哪裡來的?

        男孩說:流浪貓,沒人要的,被人扔下不管的,殘廢的,還有別人送來的。

        男孩手裡的籠子引起了包斬的警惕,包斬問道:籠子是你自己做的嗎?

        男孩回答:隔壁獸醫家的籠子!

        隔著墻頭,可以聽到鄰居獸醫家發出了幾聲驚呼,畫龍和包斬立即跑過去,獸醫家的院子裡聚集著幾個人,地上還有一隻又肥又大的種豬,看來這幾個人是來給種豬治病的,院墻邊放著一些大大小小的籠子。獸醫先將豬裝進一個籠子裡,進行麻醉,然後進行放血療法,他把一根很粗的針扎進豬的脖子,因為放血不暢,他直接把嘴湊到豬的脖子上,開始吸吮豬血,他並沒有把血吐出來,而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這種恐怖的放血療法,引起了大家的驚呼,畫龍和包斬正好在這時闖進院子。

        喝豬血的獸醫抬起頭,舔了舔嘴脣說道:看你們嚇得,豬血,大補啊。

        畫龍將無關人員驅散,包斬問獸醫:你還喝過什麼血?

        獸醫說:那多了,蛇血,鴿子血,狗血,我都喝過。

        包斬:血是紅色的,你很喜歡紅色,是嗎?

        獸醫回答:紅色啊,喜歡,很喜歡。

        特案組讓聯防隊員對獸醫和盲人老頭秘密監控,聯防隊員借用對面的一處閣樓,進行24小時監視,畫龍和包斬做了大量調查,試圖從獸醫和盲人老頭身上找到疑點,梁教授卻另闢蹊徑,竟然在國外發現了一條極其重要的線索。

        梁教授讓蘇眉聯繫上了趙纖纖在國外的父母,幾經輾轉,終於撥通了國際長途電話。

        梁教授:打擾了,雖然你們在國外,但是女兒失蹤,物證辨別的工作,我們也不能忽略。

        趙纖纖父親:怎麼辨別呢?

        梁教授:你女兒失蹤時的裙子是紅色的吧,你還記得是什麼款式嗎?

        趙纖纖父親:哎呀,纖纖失蹤時穿的是一條紅色裙子,但是時間太久了,記不得了。

        梁教授:時間太久?你的女兒在哪裡失蹤的?

        趙纖纖父親:烏塘鎮啊,纖纖在那裡學畫,突然失蹤了,唉,我們難過傷心了很久

        梁教授:很久,什麼時候失蹤的?

        趙纖纖父親說了一句令人大惑不解但隨後毛骨悚然的話:我女兒已經失蹤了三年了啊!
采竹 發表於 2013-2-12 22:31

      第八卷 屍骨奇談 第三十八章 異裝癖者

        梁教授召開案情緊急發布會,鎮上所有警察、聯防隊員都被召集起來,梁教授對大家說,凶殺現場肯定是在鎮上,這個判斷應該是正確的,小鎮不大,我們破案是遲早的事情。接下來的工作會比較艱巨,首先,鎮長應該告知全體居民,近期不要穿著紅色裙子或衣服,這樣做雖然會驚動凶手,但是我們身為警察,除了破案之外,也應該努力避免慘案再次發生。

        包斬說,此案的疑點非常多,等待我們逐一摸排,深入調查。

        梁教授說,我們特案組整理出了十條疑點,解決這十個問題,真相也就水落石出。

        畫龍說,請大家保密,如果有人將案情泄露出去,我會在第一時間拘捕他。

        蘇眉說,凶手究竟是誰,很快就會水落石出,抓到凶手的人將獲得上級的表彰和獎勵。

        特案組整理出的案情疑點共有十條。

        一、三名女孩失蹤,目前可以確認的是浣玉遇害,另外兩名女孩是否已經死亡?

        二、河裡發現的三條紅裙子上都有血跡,除浣玉之外,另外兩條裙子的血跡是否和莫菲及趙纖纖的血型吻合?

        三、趙纖纖在三年前失蹤,此事已經在當地警方的報案記錄中得到了證實,懸案一直未破,那麼現在出現的趙纖纖是否為別人冒充,還是真正的趙纖纖失蹤三年後,重回舊地?

        四、莫菲和趙纖纖同時失蹤,凶手如果是一個人,在街上怎樣控制劫走兩個女孩?

        五、老鼠吃掉了浣玉,吃掉一個人,需要很多老鼠,這麼多老鼠從何而來?

        六、第一凶殺現場在哪裡?

        七、目前已經出現的嫌疑人有長髮畫家、獸醫、中年猥瑣大叔、盲人老頭和孫子,還有一些潛在的嫌疑人等待進一步調查,例如,浣玉的繼父、趙纖纖的父母,誰的殺人嫌疑最大?

        八、凶手也許使用了某種藥物,也很有可能有籠子或箱子,凶手是如何控制受害人?

        九、趙纖纖住在哪裡?三年前她來鎮上學畫,住在哪裡?現在的趙纖纖又住在哪裡?

        十、凶手將浣玉的骨骸裝進罈子裡,罈子對凶手來說具有什麼意義?

        梁教授分配了工作,鎮長和聯防隊員立即行動起來。

        鎮長帶人尋找第一殺人現場,小鎮一共就這麼多居民,殺人現場有可能就隱藏在某一棟房子裡。梁教授叮囑鎮長,摸排工作一定要細緻,要做到人不漏戶,戶不漏人,重點查看閣樓、地下室、地窖、下水井等隱蔽地方。鎮長申請了搜查令,對獸醫家和盲人老頭家,做地毯式搜索。

        獸醫的院子裡埋著很多動物屍體,獸醫聲稱這些動物都是病死的,如果扔到外面有可能引發疾病污染環境,所以他將動物屍體在自家園裡的樹下深埋。

        盲人老頭的家破敗不堪,這個老人依靠政府救濟過日子,他的孫子也早早的輟了學,平時在鎮上的陶藝製作店打工,他的工作是負責在河邊挖泥,用來製作陶藝。那個陶藝店和畫室位於同一條街,距離十字繡店也不遠。儘管生活困難,但是爺孫倆多年來收留了很多流浪貓,趙纖纖在失蹤的前幾天,她和莫菲曾經帶著一隻受傷的小貓來過盲人老頭的家。

        鎮長在戶口簿上看到,盲人老頭的孫子的年齡是二十歲,也許是多年來的營養不良,這個羸弱憂鬱的男孩看上去就像是未成年。

        鎮長和聯防隊員對附近的鄰居也做了走訪,其中一個鄰居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鎮長說道:這可是天大的案子,中央都來人了,你要是知情不報,想想後果吧。

        鄰居有點害怕了,說起一件事。莫菲和趙纖纖失蹤的那天晚上,鄰居聽到盲人老頭一直在拉二胡,拉的是一首從未聽過的曲子,曲子拉到一半時,鄰居聽到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曲子停頓了一會,然後再次響起。鄰居無法確定慘叫聲來自於獸醫家還是盲人老頭的家。

        鎮長將這條線索匯報給了特案組,特案組研究決定,對盲人老頭和獸醫進行全面調查,包括他們的親屬,也要重點排查。

        特案組在三年前的案卷中找到了趙纖纖的住處,案卷中還記錄有趙纖纖當時做過處女膜修復手術,從血型對比上,也和河裡發現的一條裙子上的血型相吻合。這使得特案組傾向認為,失蹤三年的趙纖纖又重回舊地,回到她失蹤的這個小鎮上學畫。

        這麼做的原因很令人費解。

        案卷記載,趙纖纖三年前住在畫室附近的一個院落裡,一幢房屋的閣樓上,樓裡有古香古色的大床,還有木閣的窗,閣樓下面的院子裡住的都是學畫學唱戲的學生。巧合的是,畫室裡的那個長髮畫家目前就住在趙纖纖住過的閣樓上。

        長髮畫家深居簡出,除了畫畫之外,別無愛好,沒有課程的日子裡,他會一整天都呆在閣樓裡,將自己關閉起來,沒有人知道他在做什麼。

        包斬和畫龍對閣樓進行了突擊檢查,房間裡大多是破舊的木製傢具,就連墻壁也是木質結構,閣樓裡光線陰暗,角落裡布滿蛛網,畫龍在衣櫥後面發現了一窩老鼠,廚子裡的很多戲服都被咬壞了,包斬在板壁上發現了一句話,這句話分明是用某種利器刻在木製墻板上的:

        這一次,你離開我,就不會再離開我。

        包斬進行了拍照取證,然後冷冷的問道:這句話是誰寫的?

        長髮畫家淡淡地回答:我怎麼知道?

        包斬說:你的學生喜歡你嗎,有沒有暗戀你的,你喜歡你的學生嗎?

        長髮畫家說:小女生都喜歡我,崇拜我,不過,沒有發生過師生戀關係。

        包斬問道:你的學生趙纖纖住在哪裡?

        長髮畫家:樓下是學生宿舍,趙纖纖住在樓下。

        包斬問道:我是說,三年前的趙纖纖住在哪裡,你知道嗎?

        長髮畫家:三年前的事情我怎麼知道,難道有兩個趙纖纖,我是去年才來到這個鎮上。

        包斬說:你撒謊!

        長髮畫家:好吧,三年前我也在,不過,那時我不住在這裡,我在和人同居。

        包斬說道:誰?

        長髮畫家:一個戲子。

        長髮畫家對三年前的趙纖纖沒有什麼印象,他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交待了一件隱私的事情,三年前他和別人同居,那人正是茶館裡唱戲的女子,也就是中年猥瑣大叔在街上跟蹤的那個女人。人們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個戲子是一個男人,他一直偽裝成女人,在這個小鎮上生活。戲子和畫家一直同居了三年,畫家想結束這段不倫之戀,所以兩個人分開了。

        包斬對著板壁上的那句話陷入了思考,後來經過筆跡鑒定,這句話正是趙纖纖前些天寫上去的。趙纖纖的畫作也引起了特案組的注意,在那些畫作中,除了風景和靜物,她只畫了兩個人:一個是她自己,她抱著罈子,站在河邊;另一個是長髮畫家抽煙的樣子,還有低頭沉思的素描。

        趙纖纖的風景和靜物畫作中還有一些寫生作品,一些小鎮建築的速寫,其中有盲人老頭的家,還有獸醫家的院子。

        特案組傳喚了戲子,由梁教授和蘇眉進行訊問。

        戲子穿著女人衣服,秀髮披肩,身上有著淡淡地香水味,還涂著胭脂,脣紅齒白,無論是外表還是說話的聲音,都和女人沒有任何區別。

        蘇眉:冒昧的問一下,我們應該把你當成男人還是女人?

        戲子:女人。

        梁教授說: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你現在使用的身份證是假的,我們了解你過去的身份。

        戲子:哦,這是我的個人自由。

        蘇眉:你喜歡做女人嗎,我注意到你有喉結。

        戲子:我就是女人,心理上一直都是。

        梁教授:你平時上男廁還是女廁?

        戲子:女廁。

        梁教授:這麼做不道德,雖然你看上去像女人,並且很漂亮,但是你的生理特徵是男人。

        戲子:我沒有傷害任何人,除了自己。

        梁教授:你很愛那個畫家嗎?

        戲子:嗯,我願意為他殺人。

        蘇眉說:7月1日晚上八點,還有7月15日晚八點,你在哪裡?

        戲子:我在茶樓唱戲。

        梁教授:你認識趙纖纖嗎?三年前失蹤的趙纖纖,還有前幾天失蹤的趙纖纖。

        戲子:認識,三年前,她跟我學過戲,我喜歡唱戲,要不要我給你們唱一段?

        梁教授說:好啊。

        戲子看著審訊室的窗外痴痴地唱了起來,語調優美,纏綿婉轉——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審訊結束之後,梁教授召集特案組成員,他說道:我知道凶手是誰了!
采竹 發表於 2013-2-12 22:32
      第八卷 屍骨奇談 第三十九章 鐵皮櫃子

        鎮長也急匆匆的趕來了,大家都等著梁教授揭曉謎底。

        梁教授卻故弄玄虛,反問大家:有些案件,不僅要推理誰最有可能是凶手,還要反其道行之,誰的殺人嫌疑最小?

        包斬點點頭說道:嫌疑最小的就是那三名失蹤女孩。

        鎮長說:三名女孩已經死了啊,河裡打撈出的三條紅裙子上都有血。

        梁教授說:目前只能確定浣玉遇害死亡,另外兩名女孩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裙子上有血不一定就代表著死亡。

        畫龍說:難道莫菲和趙纖纖還活著,倆人是凶手,或者其中一人是凶手?

        鎮長說:這怎麼可能,她們都是受害者,受害者怎麼可能是凶手呢?

        梁教授說:這個案子裡,其實有四個趙纖纖!

        梁教授語出驚人,他詳細的說出了自己的推理和分析。趙纖纖在三年前失蹤,下落不明,那麼只有兩種可能,已經死亡或者還活著。如果死亡,三年後出現在烏塘鎮的趙纖纖肯定不是她,是別人冒充的,冒充趙纖纖的人也有兩種可能:男人或女人。

        男扮女裝的戲子使人相信,一個男人扮成女人,可以騙過大家的眼睛。

        四個趙纖纖就是:三年前失蹤的趙纖纖、三年後在烏塘鎮學畫再次失蹤的趙纖纖、假扮趙纖纖的女人、假扮趙纖纖的男人。

        梁教授重新制定了偵破方向,畫龍和鎮長繼續在鎮上搜尋凶殺現場,特案組其他成員將破解趙纖纖的身份列為偵破重點。

        蘇眉聯繫上了趙纖纖戶籍所在地的公安局,民法通則規定,一個人失蹤兩年以上,親屬可以申請宣告失蹤或死亡,然而,蘇眉發現,趙纖纖的戶籍並沒有註銷。種種跡象表明,趙纖纖還活著。蘇眉遠程查看了趙纖纖的學籍資料,據校方說,在一年以前,趙纖纖甚至還在高中的學校出現過,有個認識她的老師看到她回到母校,一個人在學校操場的鞦韆上坐了很長時間。

        這個老師是趙纖纖高中的班主任,他在電話裡對特案組介紹說,趙纖纖高中時品學兼優,多才多藝,高考分數名列前茅,考上大學前的假期裡,她去烏塘鎮學畫,竟然失蹤了,父母悲痛欲絕,警方和家人多次尋找未果,後來,父母遠渡重洋,不再報以希望。奇怪的是,失蹤兩年後,班主任竟然在學校操場上再次見到了趙纖纖,班主任上前和她說話,但是趙纖纖一個人坐在鞦韆上,痴呆呆地保持沉默,根本不理會班主任,後來離開了。

        梁教授在電話中問道:這個趙纖纖穿的是什麼衣服?

        班主任回答:那天穿的是紅裙子,我記得很清楚,趙纖纖同學喜歡穿紅裙子。

        梁教授說道:你怎麼知道這個穿紅裙子的就是趙纖纖,確定嗎,也許是兩個人,長的像?

        班主任說:衣服一樣,髮型一樣,就連眼角的滴淚痣都一樣,儘管兩年沒見,肯定是她。

        梁教授回頭對包斬說道:這個神秘的人,很可能從一年前就開始假扮趙纖纖了,真可怕。

        包斬問道:趙纖纖在學校裡有沒有談過戀愛,喜歡她的男生多嗎?

        班主任回答:多,她收到的情書和賀卡是最多的,記得有一年聖誕節,她課桌上的情書和賀卡堆積如山,但是高中面臨著高考,趙纖纖以學業為重,沒有聽說和誰談過戀愛。

        包斬問道:喜歡趙纖纖的男生裡,有沒有特別變態的人?

        班主任經過回憶,想起一個人,此人名叫馬騮,是趙纖纖的同桌,全校師生都知道馬騮一直暗戀趙纖纖。有一年,聖誕節的時候,其他男生送賀卡,但是馬騮送給趙纖纖的禮物是一個紙盒子,打開後,盒子裡竟然放著十幾隻老鼠,趙纖纖嚇得尖叫起來,她平時最害怕老鼠。還有一次,馬騮送給趙纖纖一個瓶子,馬騮說,瓶子裡裝的是他的眼淚。趙纖纖覺得噁心,失手將瓶子打碎,憤怒的馬騮用瓶子碎片劃破了趙纖纖的手掌,然後又割破了自己的手心,他強行將趙纖纖的手掌和自己的手心貼在一起,兩個人的血液也流到了一起。後來,因為此事,學校將馬騮開除。班主任是高三時才來到趙纖纖所在的班級教課,所以班主任並沒有見過馬騮,這些事都是他聽到的傳聞。

        變態男孩馬騮浮出水面,他的一些怪異行為和此案有著相似之處。特案組決定兵分兩路,包斬和蘇眉前往趙纖纖的戶籍所在地調查馬騮,梁教授和畫龍依舊留在烏塘鎮尋找凶殺現場。

        鎮上警力有限,畫龍和聯防隊員分片包乾,每人劃定一塊區域,挨家挨戶的進行排查。

        畫龍負責的那片範圍正好包括獸醫家和盲人老頭家,警方對這兩戶人家的院子進行過多次搜查,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畫龍不死心,決定再去查看一次,盲人老頭依舊坐在院子裡,貓依舊在荒草中嬉戲,月亮依舊掛在天空。

        盲人老頭見到畫龍,突然哭了,乾澀的眼窩流出淚水。

        畫龍感到很詫異,盲人老頭對畫龍說了一句令人費解的話:

        我眼瞎了,心裡亮堂著呢,我看不見,可能聽得見,聽的清清楚楚。

        畫龍疑惑的問道:你聽見什麼了?

        盲人老頭說:我孫子被人殺死了,我知道。

        畫龍說:啊,被誰殺的,在哪裡?

        盲人老頭說:我聽到他在喊爺爺……

        畫龍再三詢問,盲人老頭只是說他聽到了孫子臨死前的呼救聲,但是他不知道是誰殺死了他的孫子,也不知道在哪裡。畫龍覺得老人有點犯糊塗,老人拿不出任何證據,他說昨晚上二胡的弦斷了一根,他意識到,孫子被人殺害了。

        這些話雖然不能讓畫龍信服,但是已經引起了他的警覺。

        畫龍開始重新思考整個案子,他的腦海中像電影一樣閃過很多畫面,其中有兩點很可疑,他想到趙纖纖曾經做過處女膜修復手術,這個女孩很可能被強姦過。他想起趙纖纖的畫作,那些畫作中有一些小鎮建築的寫生,其中就有盲人老頭的家,還有獸醫家的院子。

        畫龍思索了一會,突然想到——趙纖纖畫這些畫的時候,她應該在什麼位置?

        寫生素描如同攝影拍照,一個人如果能拍到建築大門的照片,那人肯定面對著大門。

        趙纖纖的畫作呈俯瞰的視角,她畫畫的位置應該是在盲人老頭和獸醫家對面的一個很高的地方。畫龍看到斜對面有座閣樓,一個破敗的木質建築,閣樓的木窗緊閉著,樓下台階處停泊著一條烏篷船。

        畫龍走過石橋,敲了敲門,有個20多歲的青年人把門打開,畫龍表明警察身份,說要檢查一下消防設施,青年人很熱情,把他邀請進來。庭院深深,穿過兩道門,樓梯上放著一些漁網,看來這是一戶打漁人家。閣樓上沒有燈,青年人說去拿個手電筒。畫龍走進閣樓,黑暗之中,隱約看到閣樓裡放著幾個鐵皮櫃子,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閣樓裡還彌漫著醋味。

        畫龍雖然不及包斬的鼻子靈敏,但他的嗅覺漸漸從臭味中分離出另一種臭味,時隱時現,一陣一陣的。那是一種他熟悉的味道:死屍的腐味。

        這個閣樓裡死過人,腐屍的臭味經久不散。

        畫龍想要掏槍,卻發現自己沒有帶槍,他一回頭,那個青年人臉色蒼白正站在門前,他沒有拿手電筒,而是將手中的一張漁網向畫龍拋了過去,漁網張開,罩住了畫龍。

        那個青年人先是用竹篙打了畫龍幾下,沒有將畫龍打暈。畫龍劇烈掙扎,但一時半會無法掙脫漁網,那個青年人有些慌亂,將一大瓶液體倒在畫龍身上,迅速離開了房間,並且關上了門。這種液體是乙醚,極易揮發,在封閉狹小的環境裡,一分鐘內就可以讓人昏迷不醒。畫龍破口大罵,繼續掙扎想擺脫漁網,一會兒,他感到意識漸漸模糊,很快就昏迷了過去……

        畫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鐵皮櫃子裡,雙手被鐵絲反綁,雙腳也被鐵絲捆紮上了,嘴巴裡塞著一團毛巾,還纏繞了幾圈膠帶,這是防止他吐出嘴巴裡的毛巾大聲呼救。畫龍掙扎了幾下,手腕上的鐵絲捆的非常牢固,陷進皮肉,鐵絲擰成了麻花狀,不可能掙開。

        畫龍的周圍,密密麻麻全是老鼠,當一個人被老鼠包圍的時候,心裡該是多麼的恐懼?

        畫龍意識到,自己的下場即將和浣玉一樣——被老鼠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

        這是一個長方形鐵皮櫃子,橫躺在閣樓的窗下。這種鐵櫃子是用來養魚苗的,長兩米,高和寬一米多點,堅固密封,蓋板上只有幾個硬幣大小的通氣孔,還上了一把銅鎖。

        這個鐵皮櫃子就像是一口棺材,這裡很可能就是畫龍的墳墓!

        畫龍坐了起來,身邊的老鼠上下翻滾,櫃子裡空間狹小,他的頭頂著櫃子的蓋板,從通氣孔中可以看到閣樓的窗戶。

        畫龍有兩種選擇:

        一、坐以待斃,等待別人來救,但別人找到他的時候,下場很可能是隻找到了他的骨頭。

        二、自救,在老鼠吃掉他之前,從這鐵皮櫃子裡逃出去,但是應該怎樣做才能逃出去呢?
采竹 發表於 2013-2-12 22:33

      第八卷 屍骨奇談 第四十章 深淵之戀

        畫龍一生中歷經無數凶險,他知道自己必須臨危不亂才能化險為夷。

        畫龍仔細審視了自己的處境,已經有老鼠開始噬咬他了,他一動不動,從通氣孔中看著閣樓的窗口。越來越多的老鼠開始噬咬他,畫龍翻了個身,用身體壓死幾隻老鼠,他的手指突然碰到了腳腕上的鐵絲。

        畫龍靈機一動,他已經想到了逃生的辦法。

        一個人手腕被反綁,腳腕被捆綁。呈跪姿或者蜷縮的姿勢,手就可以解開腳腕上的束縛。畫龍忍受著老鼠啃噬時的劇痛,將腳腕上的鐵絲鬆開解除,這鐵絲使他看到了希望,也成了他逃生的唯一工具。

        如果手是自由的,可以將鐵絲從通氣口穿過去勾住窗口的掛鉤,將鐵皮櫃子立起來,然後晃蕩幾下,從窗口掉進外面的水中,就會得救。

        然而畫龍的雙手被反綁,手上的鐵絲不可能解開。

        按照慣性思維,手是最靈活的。然而特種兵以及武警都接受過用腳開槍的訓練,畫龍身為武警教官,他的腳也非常靈活。畫龍先踢死一些老鼠,為自己贏得更多的逃生時間,鐵皮櫃子裡空間狹小,畫龍身上沾滿了老鼠的肚腸,令人作嘔。

        畫龍用腳趾將鐵絲的一端拗成一個小圈,從通氣孔中伸出去,小心翼翼勾住窗口的掛鉤,然後經過幾次調整,畫龍尋找到最合適的姿勢,兩隻腳互相交替,拽緊鐵絲,畫龍力大無窮,最終將整個鐵櫃子立了起來。

        畫龍的腳踩住櫃子的內側兩邊,以身體晃動櫃子,抓住時機,鐵皮櫃子晃蕩了幾下,撞開虛掩的木窗,從窗口跌進外面的水中。

        整個過程驚心動魄!

        盲人老頭正在院中枯坐,他看不見,但是聽覺很靈敏,對面閣樓上掉下一個鐵櫃子,撲通一聲,水花四濺,獸醫也聽到了,最後,盲人老頭和獸醫將畫龍從鐵皮櫃子裡救出。

        畫龍和聯防隊員再次進入閣樓,那個青年人已經不見了。

        閣樓的另外兩個鐵皮櫃子裡,各用醋泡著一具人體骨骼。後來經過鑒定,這兩具人體骨骼分別為莫菲和盲人老頭的孫子。

        蘇眉發來了馬騮的照片,畫龍一眼就認出,那個青年人儘管做過整容,但他就是馬騮。

        據房東介紹,馬騮前不久租了這座閣樓,平時深居簡出,很少有人見過他。

        梁教授說:他只是用這閣樓作凶殺現場,平時,都是化妝成趙纖纖的樣子,或者說,他已經變成了趙纖纖,只有殺人的時候才會變回自己。

        梁教授推理分析認為,趙纖纖已經遇害死亡。三年前,馬騮殺害了趙纖纖,馬騮可能無意中得知趙纖纖曾經在烏塘鎮被強姦過,三年後,馬騮假扮成趙纖纖來到鎮上尋找那個強姦犯。因為仇恨別人穿紅裙子,所以這個變態的年輕人殺死了浣玉和莫菲,後來調查得知盲人老頭的孫子強姦了趙纖纖,於是,馬騮又將孫子殺害。

        鎮長說:那孩子看上去很老實,怎麼會幹出強姦的事呢?

        梁教授說:我也不太確定,只是推理和分析,只有抓獲了馬騮,此案真相才會水落石出。

        警方發布了通緝令,然而始終沒有抓獲馬騮。這個青年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沒有人再看見過他。正如通緝令上描述的那樣,此人偽裝成女人,別人很難分辨身份。

        我們生活的城市裡,任何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女孩都有可能是他!

        幾天后,畫家和戲子也從鎮上消失了,有人在茶樓的換衣間裡發現了一首詩:

        沅玉幽骸已塵埃,

        烏塘遺夢舊情懷。

        芊芊江風香飄去,

        菲菲暮雨綿歸來。

        畫閣春腸強行墨,

        梨園怨歌難剪裁。

        舊事已為鐵棺鎖,

        不知誰人得揭開。

        這首詩寫在一張紙上,字跡娟秀,紙上面還放著一把帶血的剪刀!

        蘇眉和包斬幾經輾轉,終於找到了馬騮的家。馬騮父母雙亡,單獨住在一個破舊居民樓的最頂層,蘇眉和包斬與當地警方一起破門而入。馬騮的臥室落滿塵埃,看上去像一個女孩的閨房。包斬從一張照片上判斷,馬騮將自己的房間布置成趙纖纖的房間模樣,有時,不得不佩服一個人的能力,那個房間幾乎和趙纖纖的房間一模一樣。床,枕頭,書桌,小檯燈,這些都費盡了心思才弄齊的。馬騮的信件中寫道,他曾經躲在趙纖纖臥室的床下,他借過她的指甲刀,私下裡偷配了鑰匙。

        房間的抽屜裡堆滿了沒有寄出的信,從筆跡顏色上可以判斷這些信寫於不同的時間,那些被水浸濕的字體也能看出寫信人曾經哭過。

        這些信都是馬騮寫給趙纖纖的,摘錄如下:

        纖纖,我所有的密碼都是你的生日,一直都是,並且將永遠是。我為你保持著很多習慣,以前我從來都不吃話梅,第一次吃,是你給我的,後來就養成了習慣,有時,半夜裡我也要去買話梅,想你的時候,我就要吃話梅。

        你的頭髮總是很香,為了找到你使用的洗發水,我買遍所有的牌子,挨個的試,終於找到了你的香味。因為這種香味可以讓我感覺到你的存在。

        我模仿你寫的字,我們的筆跡漸漸融合在了一起。

        你已經滲入到我的生命之中,到處都有你的影子,你隱藏在我生活的細節裡面。我平日最自然的動作,我的一舉一動,我一個人走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看著雨水打濕窗外的樹葉,我能感覺到我們在一起。

        纖纖,你知道嗎,每次走樓梯的時候,我會靠扶手那一邊走,因為我最後一次和你並肩走下樓梯時,我就是靠著扶手走的,而你就走在我的身邊。

        纖纖,我知道你有疊被子的習慣,所以,我每天也會疊被子,我現在可以將被子疊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塊,就像是軍人的被子,只有一次,我想放棄,我撲到被子上大聲痛哭,你從小到大堅持疊被子,可是,你為什麼就不能堅持愛我呢?你愛過我嗎,哪怕只有一秒種?

        我用很多種方式來想你,來和你說話,可是……你從來都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你可曾知道,我總是在下雨時分,寧靜與憂傷之間,最想念你。

        你可曾知道,我總是在落雪時節,沉默與孤獨之間,最想念你。

        你可曾知道,我用鑰匙在你家樓下的墻上刻了很多字,等一整夜,只是為了看一眼你早晨上學時的身影,你帶著圍巾,你穿紅色的夾克,我悄悄地跟在你的後面,只是為了看著你。

        曾經,我是那麼真誠的地站在你的背後,望著你美麗的背影,你在夏天穿紅裙子,下雪的天氣,你穿紅色的羽絨服,你裹緊衣服,一直往前走,你只要一回頭就會看到我,但是你沒有。我多麼想追上你,把你冰冷的手踹在懷裡。我很喜歡站在四樓教室的窗前,你在注視風景,我在注視你。你走後,我會站在你站過的那個地方,望著你望過的方向,把手掌貼在你貼過的那個位置,我一直在你身後,可是……你從來都不曾回頭。

        時光宛若流水,玫瑰的顏色並不消褪。

        這些年來下過的暴雨,就像是很多游泳池摔碎在地上,然後消失不見,如同我為你流過的淚。纖纖,你不知道,我為你流過多少淚。

        我用瓶子儲存淚水,用胸腔儲存嘆息。

        我的愛比最深的海水還要深,你要是肯看著我的眼睛,就會看到深淵,看到我眼睛裡的魚游來游去。你的外殼就躺在我的身邊,日日夜夜,你的墓地和你的葬禮都在我的懷抱之中。

        我追趕你追趕過的蝴蝶,低頭去聞你聞過的花。

        我走過你走過的街頭,徘徊在你徘徊過的路口。

        我愛你愛到穿上了你的內褲!

        我愛你愛到穿上了你的裙子!

        我愛你愛到變成了你的樣子!

        你的內褲上有血,我沒有洗過。這是我從你房間偷來的,你不知道,我多麼喜歡在你的床下睡覺。我穿上你的內褲,很害羞。第一次穿著連褲絲襪上街的時候是冬天,我很緊張,絲襪裡面穿的就是你帶血的內褲,絲襪外面穿著秋褲和毛褲,人們根本看不出來,我喜歡絲襪帶來的那種滑膩的感覺。後來,我終於敢在夏天穿上裙子出門了,我變成了你,就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

        每天早晨洗臉的時候,我會瘋狂的陶醉的痴情的親吻鏡中的自己。

        我不是在親吻鏡子,我在親吻你。

        我吻你的腸子,我把你的腦漿涂滿我的全身。

        你知道,我有多麼的愛你嗎?

        ……

        這些泛黃的舊信件,每一封都飽含深情,每一封都是那麼的變態。

        房間裡落滿塵埃,書桌旁邊的床上,蘇眉和包斬發現了床上的一具骷髏,骷髏呈現側臥的姿勢,躺在枕頭上,旁邊還放著個枕頭,由此可見,有個人曾經摟著一具屍體睡了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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