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十二章 賈詡計定漢壽（上）
那數個沒羽箭貼著潘鳳後背飛過，一連打中了好幾個魏兵。潘鳳轉眼一望，見不遠處有一彪人馬正往趕來，為首之將正是許褚也。原來夏侯惇和許褚正往營寨撤去時，聽得漢壽城喊殺聲大作。夏侯惇心想定是賈詡看得時機，趁機出兵攻打，便速教許褚引輕騎前往先來助戰。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許褚大吼一聲，驟馬橫刀奔飛殺來，一雙虎目赤紅妖異，似乎急切欲報前番之仇。潘鳳卻是不顧許褚，就望賈詡那裡追去，隨著潘鳳一路廝殺的蜀軍騎兵，士氣大漲，無不爭先沖殺，竟是硬將魏軍大陣沖得潰散。
許褚引兵追去，忽然背後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原來是糜芳引著二萬軍民殺來。眼下漢壽城危在旦夕，糜芳引兵在前，吆聲大喝，激憤軍民。二萬軍民撲湧過來，各個好似一股熱血沖頭，奮勇向前。許褚部署被殺得大亂。許褚連忙勒馬望後陣趕去，哪知這漢壽軍民各個都好似打了雞血一般，如同洪潮般衝殺過來，竟將他的人馬沖得潰散。許褚被瘋狂逃竄的兵馬逼得連連暴退，二萬軍民勇不畏死，齊齊撲殺，魏軍大亂。
且說潘鳳追著賈詡，來到一處密林，後面又無應兵，樹林叢密，賈詡慌忙逃間，被樹株抓往袍袖。潘鳳看得眼切，心里大喜，飆飛殺來。賈詡面色慘烈，見著潘鳳追殺過來，心中帶著無盡的不甘喊道。
“我命休矣！！！”
潘鳳連番將能誅殺賈詡，卻都被他在緊要關頭逃脫。眼下賈詡看似已無半分機會，潘鳳盛勢殺來，手舉巨斧，朝著賈詡就劈。賈詡猛地扯著袍袖，說時遲那時快，樹株剛斷，潘鳳的巨斧就是砍來。賈詡在千鈞一發之際，撲身躲開，潘鳳一斧砍空，卻是砍中了巨樹那裡，深深地陷住了。賈詡連忙棄馬滾地，慌亂間竟是滾到了一處下坡，一連撞在了好幾處木石之上，摔得痛叫不絕。潘鳳鳳目一瞪，猛地用勁，把巨樹砍斷，急望賈詡追奔過來。
賈詡似乎命不該絕，此時一彪人馬猝然從左側殺奔過來。為首之將正是夏侯惇也。夏侯惇急引過來接應，救下賈詡。賈詡一臉劫後餘生的餘悸，竟是忽然大喊一聲，昏厥過去，口吐白沫。夏侯惇見狀，急得臉色大變，以為賈詡死去，面容剎地變得猙獰，向潘鳳看了過去。潘鳳亦以為賈詡在剛才衝撞間，受了重傷，此時大多已死。再加上夏侯惇的反應，卻是更是確認幾分。夏侯惇大吼一聲，驟馬便往潘鳳衝殺過來，其部署紛紛追隨。潘鳳受了不少傷勢，眼下已將賈詡誅殺，亦不願再去搏命，連忙勒馬就走。夏侯惇在後緊追不放，大口破罵不絕。不一時，潘鳳趕回漢壽城下，夏侯惇正在追間，卻聽一員兵士急來禀報。夏侯惇聽後，臉色一驚，猝然下令鳴金收兵。鳴金號響聲一響，早被殺得潰散的魏兵，立馬蜂擁而逃。正在城內廝殺的魏兵，奪了城門，迅速後撤。蒯越見魏兵撤走，深知窮寇莫追之理，亦無乘勢追殺，下令由之撤去。
且說糜芳見魏軍撤走，心裡一鬆，連忙亦令軍民止步。就在此時，變故猝生。一個沒羽箭不知何時射出，又從何處而來，待眾人發覺時，以打中了糜芳的頭顱。只見糜芳頭上爆開了血花，慘喝一聲，墜落馬下。眾人連忙救住。
待魏軍盡數撤走，比及已是平明時分。昨夜一戰，戰況極其慘烈。漢壽城內死了足足數万百姓，還有三千餘士卒。糜芳救回城內時，早已氣絕。糜芳之死，令漢壽城內一眾軍民無不哀忿。潘鳳見其屍，更是痛哭不絕，就在糜芳屍前發誓，必要為之復仇。
卻說魏軍撤回寨內。魏軍諸將急來看望賈詡，賈詡仍舊昏厥不醒。夏侯惇命諸將莫要耽擾，遂命眾人離開。諸將一一離去。須臾，便僅剩下夏侯惇一人在帳內。
突兀，賈詡眼眸一睜，身體一彈，好似迴光返照般起身。夏侯惇並無任何驚異之色，卻是皺著眉頭問道。
“昨夜我軍許多兵士已殺入漢壽城內，待我引軍趕至，前後夾攻，大有可能一舉攻破漢壽城。軍師為何卻要令我撤軍？”
賈詡聞言，面色陰沉，搖首而道。
“非也。昨夜一役，漢壽軍民皆逼出了血性，各個勇不畏死。我軍若是逼得越緊，彼方反勢便越是猛烈。兼之那潘無雙武藝可謂是超凡入聖，如同妖孽。若是久戰，我軍必定兇多吉少，故而我欲先避其鋒，暫且撤軍。”
夏侯惇聽了，面色一沉，心裡雖有不忿，但卻無言反駁。若論單打獨鬥，在魏國上下，亦只有典韋、許褚能與潘鳳有一戰之力。夏侯惇沉吟一陣，如今的他，並不似以往那般急躁，凝神向賈詡問道。
“當下漢口之寨，已被彼軍所奪。如何能破之漢壽？！”
賈詡聞言，那雙陰沉的蛇目，猛地射出兩道精光，冷聲而道。
“昨夜一役，彼軍雖將我軍擊退，但卻大損人馬。而此中卻又是禍非福。如今漢壽城軍民必成哀兵之勢。如若我軍硬攻，難以取好。將軍何不誘之來攻？”
夏侯惇聽言，虎目一亮，連忙問道。
“如何誘之？！”
賈詡咧嘴一笑，教計道。
“當下可先教寨內兵士鳴起哀樂，傳言我已身死。潘無雙有二蒯出計，如若這般，可尚未能誘得。將軍素來性急，可將計就計。將軍不日便大起兵馬，前往漢壽城下搦戰，可詳裝不敵。潘無雙必發兵來追。到時就於寨前十里外的那處峽口，命一員將士偽裝成將軍。將軍獨自逃去，卻又如此如此，計可成也！！”
賈詡當下又出一計。夏侯惇聽計，臉色連變，隨即猛地回過神來，連聲稱絕。夏侯惇隨就走出帳外，命左右在寨內舉起哀聲。眾軍聽聞哀聲一響，無不大驚，盡傳言軍師賈詡已死，各寨盡皆挂孝。哀聲從平明時，直至夜里三更，眾軍無不哭泣。前往來探的蜀軍斥候聽得，連忙趕往漢壽城去禀報。
且說潘鳳正與一眾文武商議，為糜芳復仇之事。忽然聽聞賈詡已死，眾人無不大喜。孫乾連忙出席諫言而道。
“賈文和已死，彼軍必定士氣大挫。潘公可聚一部精兵，又從城內世族僕從內挑出三千銳士，合為五千，引而襲之，必可大破彼軍。”
潘鳳聞言，鳳目剎地發亮，正欲依計行事。這時，蒯良卻是臉色沉著，搖首而道。
“不可。賈文和非乃等閒之輩，此人陰險毒辣，又擅於詭計，倘若是詐，該當若何！？”
孫乾聽罷，心裡一緊，恍然而道。
“明公所言是理，是某思慮不周。”
潘鳳想了想，腦海不由升起那日見得賈詡口吐白沫那幕，卻是說道。
“此事或也是真。當日我親眼見得賈文和滾落山下，連番撞擊，此人身體薄弱，大有可能已受重傷。後來我更見他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蒯良一聽，面色一沉，正是躊躇。這時，蒯越出席拱手，作禮而道。
“諸公不必多慮。但若此事當真。以那夏侯元讓急躁脾性，必會舉兵來攻！我等且是靜觀其變。”
蒯越此言一落，眾人皆覺是理。潘鳳重重頷首，當夜先教各軍歇息，一面又與二蒯一同前去拜訪城內各大世族，索取其族中銳士。漢壽城正處於生死存亡之時，在二蒯的遊說下，各大世族皆願拔出銳士。潘鳳聚得六千銳士，加之城內兵馬，足有萬餘人馬。
來日平明，夏侯惇果如蒯越所料，親自引兵到漢壽城下搦戰。只見魏軍人馬陣前，插了白旗兩幅，一幅寫著'報仇'，另一幅寫著'雪恨'，魏軍怨恨極深，齊聲破口大罵。夏侯惇驟馬奔飛出陣，揚鞭指著城上兵士，大喝叫潘鳳來決一死戰。蜀兵急往報之。潘鳳卻早有準備，當即點兵出戰。須臾，城上一聲炮響，城門大開。潘鳳引八千兵馬衝出城外，擺開陣勢。兩軍對圓，夏侯惇暴瞪虎目，渾身殺氣騰騰，咬牙切齒地喝道。
“潘無雙！！我寧願死於此地，誓要與軍師復仇！！！”
潘鳳聽言，面色冷寒，更不答話，驟馬提斧，倏然衝出。夏侯惇大吼一聲，拍馬衝殺過去，兩馬相交瞬間。夏侯惇一槍猝然暴刺，就望潘鳳咽喉搠來。潘鳳急地一躲，掄斧赫然砍去。夏侯惇靈敏閃開，連槍暴刺，殺地盡是搏命招式。連番惡戰，潘鳳身上已有不少傷勢，當下不敢與夏侯惇硬戰，或擋或閃。夏侯惇殺了七八回合，稍佔上風。忽然，夏侯惇攻勢一慢，露出一個破綻。潘鳳鳳目剎地射出駭然光芒，擰斧就向夏侯惇當頭劈去。夏侯惇險險避過，抽回長槍，又向潘鳳拼殺。潘鳳心裡縝密，見夏侯惇攻勢猛烈，便先由他狂攻，待其力竭，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之。夏侯惇越殺越快，瞬間便是數十個回合，猛攻之下，氣力不濟，槍式逐漸顯得凌亂。就在此時，潘鳳氣勢暴漲，一斧劈開夏侯惇的槍支。夏侯惇卻早有準備，猝然抓住槍支，赫然一刺。潘鳳閃開，哪知夏侯惇卻是殺了虛招，趁機勒馬逃去。潘鳳冷然一笑，盛勢追來。夏侯惇逃回陣內，魏軍狼狽而逃。潘鳳見狀，把斧一招，蜀兵大舉壓上。潘鳳為首當衝，口中大罵不絕。夏侯惇卻好似洩了那股硬氣，倉惶逃命。潘鳳見著，心中冷笑不已，暗道這夏侯元讓不過空有虛名。
兩軍一追一逃，潘鳳正趕，此時在陣內的孫乾急告道。
“賊子奸詐，將軍且防埋伏。”
潘鳳聽了，心裡一緊，遂教軍士稍緩腳程，提備埋伏。不一時，果真有一彪人馬殺來。為首之將正是許褚。潘鳳冷哼一聲，提斧相迎。兩人殺了數十回合。許褚詐敗而退。潘鳳引兵奮勇殺散餘眾，緊追過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