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周瑜之恨（中）
曹操幸有絕影寶馬，還有一眾將士的攔阻下，取小路而逃，一騎絕塵。泰、凌統殺破一道道攔阻防線，跟在後面，死追不停。曹操逃至一林口，忽然一陣狂烈的寒風吹來，一聲詭異的暴喊聲如在曹操耳邊蕩起。
“老賊！！！我已身死，為何還要糟蹋我屍！！！”
隱隱間，一道身影擋住曹操面前，曹操臉色劇變，定眼一望，竟是孫策的身影。只見孫策滿身血跡，面色蒼白，好似孤魂野鬼。曹操望得眼切，以為是孫策的陰魂回來索命。
生死關頭，曹操臉色猝然變得猙獰起來，掣出倚天寶劍，竟是縱馬就望孫策那陰魂揮劍殺去，同時口中大喝道。
“孤一生征戰四方，造福無數，功德海量，是為人龍，何須俱你這孤魂野鬼！！！”
“曹老賊！！！你無義無德，必遭天譴。遲早一日，我東吳豪傑必來為我複仇！！！”
孫策的陰魂，見曹操衝來，暴瞪血目，竭斯底里的吼道。曹操縱馬衝近，一劍砍出，孫策身影卻是詭異地消散去了。
曹操緊繃的精神剎時放下，猛地回過神來，卻又是臉色劇變，只見前面竟是一條大溪，攔住去路，那溪闊數丈，水通泗水，其波甚緊。平常馬匹根本無法渡過。曹操急欲勒住馬匹，但又聽到後面連連暴起喊殺之聲，想必是凌統、周泰兩人將至。
曹操細目暴睜，帶著無盡不甘地在心中喝道。
“今番死矣！”
絕影寶馬飛沖而去，直入大溪，前蹄忽陷，浸濕曹操衣袍。在後面追來的周泰看見，欣喜若狂，猖獗大笑。
“哈哈哈哈！！！多行不義必自斃，蒼天有眼，老賊你今番必死無疑！！！”
曹操聽得心驚膽裂，乃加鞭忿然大呼道。
“絕影，絕影！！！孤一生未有負你，你豈能負孤！！！”
言畢，絕影驀然嘶鳴一聲，竟忽從水中湧身而起，一躍三丈，飛上西岸。曹操如有神力所助，從半空中飛起，直到對岸。
周泰看得一臉驚駭，縱馬追去，看那大溪水流這般湍急，根本無法渡過。凌統更是急得心中如火中燒，竟縱馬就往大溪沖入。霎時間，溪水湧起，凌統坐騎頓時被溪水陷入。凌統慌忙棄了馬匹，跳入大溪，欲游去對岸。曹操心神剛定，卻又見凌統不依不饒地欲要游過溪來，連忙拔馬逃去。
“老賊休想逃去！！！”
周泰見狀，惶急之下，亦棄了馬匹，想要和凌統那般游過對岸。不過待兩人終於游到對岸時，曹操已逃走許久，根本不見人影。大恨當前，周泰、凌統仍不願就此放棄，在四周尋索。
另一邊，江東大寨前，兩軍混殺，曹兵遭到埋伏，被四路江東兵馬殺得兵敗如山倒。曹操棄軍而逃，夏侯淵、於禁等將經過一番拼死作戰，亦奪路逃脫。江東軍大勝一場，擒殺近有二萬餘曹兵。
廝殺直至次日拂曉，周瑜收兵回寨。周瑜雖贏得一場大勝，但臉色卻不見絲毫喜色，因為他一直在等待周泰、凌統兩人的捷報。對於周瑜來說，於公於私，若能殺得曹操，勝過擊殺百萬兵馬！
少時，周泰、凌統回到大寨來見。周瑜欣喜若狂直衝出帳篷迎接。周泰、凌統一見周瑜，臉色皆變，急下馬跪伏告罪。
“末將無能，被曹老賊逃去了！！！”
周瑜一聽，一道無明火頓時湧上心頭，不過還是死死地壓住，扶起周泰、凌統二人，詢問當中細節。周泰、凌統細細報之，周瑜聽罷，目瞪蒼穹，厲聲喝道。
“老天無道，竟助老賊逃生！！！！”
周瑜喝畢，忿然入帳，諸將隨入。眼下時勢大好，江東諸臣開始商議破敵復仇之策。另一邊，曹操逃回下邳，賈詡、陳登等臣子急出來迎，見曹操並無大礙，方才放下心頭大石。
之後不久，於禁、夏侯淵紛紛引一支殘兵回到下邳城，兩人走失了曹操正是惶急，後來聽聞曹操已早先一布退回城內，這才定下神來。
曹操遂聚一眾文武於堂前議事，經昨夜一役，其軍大折兵馬，此時下邳城內僅有萬餘兵力，而周瑜所率的江東大軍卻有足足五萬兵馬，若是周瑜拼死而搏，硬攻下邳城，一旦援軍趕來不及，下邳城被破。以孫吳與曹魏兩方仇恨，曹操豈有半分生機，必被周瑜百般折磨致死。
曹操細目冷寒，冷聲而道。
“時下情勢萬分緊急，諸公可有計策應付？“
賈詡聽言，腦念電轉，速出席而道。
“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大王不如暫避其鋒，棄城而退。待援軍趕至，方才與周公瑾決一勝負。不知大王以為若何？”
陳登一聽，心裡頓時寒了幾分。孫策死的當日，正因下邳城百姓造反，才會使得原本由江東佔據的下邳城迅速淪陷。江東之人無不痛恨下邳百姓，若曹操棄城而逃，只怕到時周瑜會喪心病狂，下達屠城號令！
同時，陳登更是對賈詡痛恨無比，這位享譽盛名的毒士，往往為達目的，而不顧百姓生死，實在令人髮指！
陳登神色一凝，正欲出席諫言。曹操卻是爭先喝道。
“不可！若我軍一退，江東之人必將遷怒於城內百姓，及時下邳城上下生靈塗炭，雞犬不留！下邳城近十萬百姓，皆乃大漢子民，孤於心何忍！！”
陳登一聽，原本對曹操心懷的不滿，頓時間煙消雲散。陳登急出席而道。
“大王仁義！登願為大王遊說下邳城內世族，拔其族中家僕協助大王據守下邳城，同時登亦會與城內百姓說明利害，說服百姓亦來相助！大王得城內世族、百姓相助，大可以下邳城之堅固把守，以拒江東賊軍，等待援軍趕至！！”
賈詡聽言冷笑，心中暗想，江東兵馬人多勢眾，且又是新勝之軍，士氣如虹，加之江東之人無不欲想急報大仇，必會捨命而攻。縱使有城內百姓相助，亦無濟於事，據守城池，無疑是坐以待斃。
不過賈詡並無急反諫言，而是暗暗打量曹操的臉色。曹操聽言，卻是凝神頷首笑道。
“如此便辛勞元龍了。”
陳登聽曹操應諾，大喜過望，拱手應道。
“偌！登必不負重命！”
曹操遂令陳登退下安排。賈詡卻是眉頭深鎖，欲言又止。曹操目光徐徐望向賈詡，彷彿早已看清了賈詡的心思笑問道。
“文和可是心中有不解之處？”
賈詡猛地回過神來，唯唯諾諾而道。
“詡確有不解。眼下我軍兵微勢薄，且多員悍將身受重傷，難以再行戰事。當下棄城而退，徐徐與江東軍糾纏，靜觀其變，乃是上策。據城而守，周公瑾必然傾勢而攻，明知勢極，卻不知進退，坐以待斃，實為下策也！大王乃人中之龍，豈不知這等道理，卻又為何答應陳元龍之計？”
曹操緩緩地並起雙目，不慌不忙徐徐而道。
“百姓乃一國之本，失民心者，失天下。昔年漢室皇朝，正因重用宦官，剝削百姓，而至天怒人怨，因而有黃巾之亂，董卓趁虛而入，至此社稷崩潰，群雄並出，割地為侯，自領一方，國家四分五裂，漢室因此落寞。
孤趁勢而起，能得今日威風，幸耐你等文武傾心而輔，兵士捨命而戰。你等之所以甘願至此，一些望能流芳百世，載入史書，受後人所讚頌。一些則望能榮華富貴，福延子嗣。亦有一些心存仁德，望能助孤平定亂世，造福百姓。至於兵士者，除一些野心之輩，望能立下功績，改變家門，位登高位。但大多者，只為能守護家園，保護其家小無失。
陳元龍乃徐州大族之人，且有愛民之心，深受徐州百姓愛戴，故而孤讓其統領徐州。前番孤為將孫伯符逼入絕境，以用決斷泗水之計。對此陳元龍對孤，已心生不滿。但陳元龍亦是識世局之人，明白若不將孫伯符如此逼迫，下邳城戰事無休，死傷者亦是不計其數。
而如今，孤據守下邳，尚有一戰之力，但卻棄之。孤必令陳元龍心寒，亦失民心。如此，徐州這裡遲早必有變故。徐州一亂，中原必遭牽連，其中禍害之大，絕非你我能想。孤故而答應陳元龍，一為安撫此人之心，二為贏得下邳城世族、百姓之心，以保徐州將來安若泰山。況且若有下邳世族、百姓竭力相助，孤來日親身上陣，鼓舞士氣，軍民激奮，抵擋周公瑾大軍一時，而待援軍趕來，亦非並無可能。 ”
賈詡細細聽著，心中不覺對曹操升起無盡敬佩。正是曹操有這般高人一等的遠見，方才奪得天下半壁江山，勢鼎天下。而這一能耐，縱使是賈詡、郭嘉等曠世奇才，亦並無擁有。
曹操不願放棄下邳，欲要據城與周瑜相抗。周瑜這邊亦是報仇心切，兵馬歇息一日，次日兵士飽食蓄畢，周瑜遂率領江東四萬兵馬，殺氣驚天，氣勢洶湧，浩浩蕩盪地殺往下邳城下。
曹操聞之江東大軍殺來，卻不慌亂，遂命夏侯淵、於禁二將隨他引兵出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