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升遷 作者:晨光路西法 (本書在原站已被和諧)

 
cheninda1234567 2013-2-18 12:52: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1 464659
as000538 發表於 2013-8-20 22:07
第四百六十九章 愛民富民工程

平心而論,徐君然挺佩服王長林的,最起碼,在知道了這位王縣長的經歷之后,徐君然對王縣長的本事佩服的五體投地。用一句俗語來說,王縣長是真有水平,深諳為官之道,有著豐富的從政經驗。

要知道,王長林最近幾年一直都是跟齊三泰搭班子的,齊三泰這個人的脾氣秉性徐君然最近也從各個方面了解了一些,那是一個“當縣長不要書記,當書記不要縣長”的會掌權的角色,跟這種領導搭班子,真的需要相當高的政治水平。這就實在難為了最開始就任縣長的王長林,有這么一個強權的書記,許多事情表態不算數或不好表態。上級、同級和下級來找怎么辦?下級請示、匯報怎么辦?到了這些關鍵時刻,叫一個當縣長的朝前走不是,后退也不是。

換成徐君然自己,他也覺得這樣的局面不太好解決,可偏偏王長林就想到了主意,而且還是一個很成功的主意,那就是喝酒!反正縣里天天有客,反正縣長不愁沒有好酒喝。所以王長林在剛開始到富樂縣工作的那兩三年內,每天都是暈乎乎的,“眼眥瞪,舌頭硬,走路拐彎,尿泡畫圈”,這是一種超然物外的至高境界。

這話還是黃海告訴徐君然的,因為那個時候黃海還在縣委辦工作,好多次都看到王長林的秘書在廁所里面幫他收拾,但是即便如此,縣里面也從來沒有人聽說王縣長說錯過什么話,辦錯過什么重要事情,或者在什么地方出過洋相。到最后,大家才逐漸明白過來,王長林這正好就是一個退避三舍的辦法,在自己初期還沒能夠掌握縣政府的時候。明哲保身不如名酒保身。

最大的變化,出現在王長林正式通過縣人大的選舉,就任富樂縣人民政府縣長之后,人大的選舉通過之后,王長林眼角上不再有眼屎,走路成了直線,整天神采奕奕,英姿雄發,講話一套一套。非常流利,妙語連珠,口才難得,人才難得。

這些都是徐君然在長青鄉工作這段時間,間接的從黃海或者謝美娟他們這些干部的嘴里面聽來的。有時候觀察一個人。并不一定要真的跟他進行親密的接觸,單單是從他周圍人的反應當中,就能夠判斷出這個人的某些特質來。

徐君然上輩子看過的干部沒有三千也得有一千,他早就練就了一番仔細分辨人的本事,通過自己對王長林這個人的行事風格和性格脾氣的了解,他今天可以斷定,這一次的縣政府會議。十有八九王縣長是已經打定了主意,準備在富樂縣全面發展農業經濟,不再對老書記齊三泰重點發展工業那一套唯唯諾諾了。

徐君然向朱澤成打聽過,齊三泰這個人是公社干部出身。之前還干過一任焦化廠廠長,除了在富樂縣任職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工業系統的各個單位工作,這樣的一個人。說白了就是個工業通。即便是朱澤成等人也不得不承認,富樂縣是個工業大縣。農業小縣,有那幾個大型國有企業在,這里的工業十分的發達,這也就使得齊三泰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改革開放到現在,雖說思想上是有些保守,可齊三泰依舊是大刀闊斧的抓工業,抓交通,抓城建,把有限的精力集中在縣城,很少到鄉鎮去。作為他的下屬,朱澤成等人是很佩服這個書記的,有膽略,有能力,有水平,抓起工作雷厲風行,底下人一點也不敢怠慢。工業化的要求,促使富樂縣的工作節奏和效率大大提高。他在富樂縣干了十幾年,富樂縣的變化就很大。徐君然也知道,之所以齊三泰能夠成功,也正是暗合了上面大搞工業的節拍,畢竟他的政績是有目共睹的。

朱澤成在富樂縣的時間不短,跟王長林和齊三泰都接觸過,按照他的說法,王長林別看叫囂著改革改革,實際上對工業生產實在不怎么上心,反倒是齊書記對于富樂縣的工業發展反倒是更關心。縣政府的那幫人,也都不是傻子,這種政治敏銳性要是沒有,那還怎么混官場啊。所以大家干脆一邊不斷揣摩王縣長的思路,一邊向王縣長建議,工業還要抓,更要做好農業這篇大文章。

龍福縣的那個富民工程,也是有人建議王長林搞起來的,用他的話說,富樂縣雖然工業發達,可大部分還是農業人口,愛民富民工程是必須要搞的,要知道這愛民兩個字可不得了,那就如同語言學上講的修辭,把虛物實化,其意義就更加豐富而深遠了。王長林要求各鄉鎮黨委、政府,炒熱群眾思想,激活底層細胞,組織帶領群眾人人有活干,天天有錢賺,千家萬戶上項目,大步流星奔小康。

徐君然卻明白,別看他喊的這么熱鬧,實際上,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因為不管他怎么說,都沒有一點實際的東西。

今天的這個會議也是如此,王長林在臺上說了一大堆,可卻沒有一個什么明確的項目,說白了就是縣里面只是拿出一個大體上的框架,具體怎么弄,下面的各個鄉鎮要自己想辦法。徐君然看著臺上一副指點江山慷慨激昂的王縣長,心里面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官場上面的事情,有時候就跟小說里面所謂的太極拳是一個道理,剛柔并濟,四兩撥千斤才是王道,最重要的是,要讓外行人看不出門道,內行人深知其奧妙無窮。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個將軍一個令,是為官千古不變的套路。

長青鄉也是如此,如今雖然搞起來幾個項目,可徐君然卻明白,這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換屆選舉結束之后,很多人的心思都活泛了起來,自己今后要面臨的困難,也會越來越多的。

“不管那么多了,誰擋老子的路,老子就收拾誰!”徐君然想了半天,心里面暗暗下定了決心。
as000538 發表於 2013-8-21 13:49
第四百七十章 爾虞我詐

不管是縣政府還是縣委,對于徐君然其實都是很關注的,畢竟長青鄉黨委書記雖然不是縣委常委,可徐君然卻代表著一方諸侯的勢力,徐君然心里面對于自己到底如何站隊其實也沒有什么主意,如今之計也只是先看看再說。

“徐書記,縣長請你去他的辦公室一下。”在會議開始之前,徐君然被縣政府辦公室的齊主任給攔住了。

“啊,好,我馬上過去。”徐君然先是愣了愣神,隨即連忙點頭答應著。

不管心里面是怎么想的,表面上徐君然對王長林這個縣長必須要給予足夠的重視,畢竟不管怎么說人家是縣長,又是改革派的領導,自己尊重的是他手里面的權力和身份,而不是他這個人。

來到縣長辦公室,徐君然敲了敲門才走進去,王長林正在看文件,發現是徐君然進來,站起身熱情的伸出手笑道:“徐君然同志來了,歡迎,歡迎啊。”

徐君然微微一笑:“打擾縣長您了。”

王長林擺擺手:“沒什么,我正好也要找你聊聊。”

明明是他派人把徐君然叫來的,偏偏到了最后徐君然要為打擾他而抱歉,這就是官場,上下級之間的關系有時候就是如此微妙。

“君然同志,最近長青鄉的事情不少噢。”王長林來到徐君然身旁坐下,也不客氣,開門見山的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心中一動,隨即明白過來王長林的意思,長青鄉最近就好像王長林說的一樣。不管好事還是壞事,還真就出了不少事情,從最開始自己提出要搞農貿大市場,到后來馬家村附近死了人,還有滑石粉廠的工人在市里面賣血暈倒,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跟長青鄉有關系,其實徐君然還知道,就連自己提出的那個要在鄉里面擴大果樹種植面積的事情。實際上也引起了不小的非議,有人說自己是在走資本主義那一套老路子。

想到這里,徐君然一臉誠懇的對王長林說道:“縣長,是我的工作沒做好,給上級添麻煩了。”

甭管怎么樣。先展開自我批評,把姿態放的低一點再說,徐君然又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子,如果王長林對自己真的不滿意,那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叫自己過來了,他大可以在開會的時候批評自己,或者干脆在縣委常委會上面拿自己當典型批評一頓。現在這么悄悄的把自己叫到他的縣長辦公室里來。很明顯這位王縣長是另有打算的。

果不其然,王長林的聽了徐君然的話,呵呵一小擺擺手道:“你說的不對,第一你剛到長青鄉沒多久。很多情況不熟悉,即便是出了問題,跟你也沒什么關系,我們黨講究實事求是。是誰的責任就歸誰負責,你不要代人受過。第二。干工作就不可能不得罪人,真要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那可未必是什么好事情。要我說,你這個同志是很能干的,你在長青鄉提出的那幾個想法,我覺得很不錯,雖然咱們縣里面有些人的思想還是很保守,看不到農村工作在改革開放大潮當中的機遇,可你不一樣,你是讀過書的人,在京城黨校的學習造就了你的眼光要比一般人看得遠,我很看好你啊,君然同志!”

洋洋灑灑的一番話,王長林對徐君然給予了高度評價,這讓徐君然心里面是又喜又無奈。

能夠得到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的稱贊,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但是徐君然卻也知道,這位王縣長的目的恐怕沒有那么簡單,無緣無故的給自己戴高帽子要說他沒什么所圖,打死徐君然都不會相信,畢竟王長林可不是嚴望嵩或者當初的楊維天,當初徐君然在武德縣之所以順風順水一方面是因為他確實做了不少事情,但是很大一方面還是因為徐君然跟縣里面的領導私交很好。

而這一點,恰恰是徐君然在富樂縣所沒有的。

所以徐君然別看表面上對王長林的這番表揚感到十分高興,可是內心深處,對此卻是不以為然的,只不過礙于王長林縣長的身份,徐君然也只能夠笑著點點頭道:“縣長您過獎了,都是在縣委縣政府的領導下,我們長青鄉的工作才能夠順利進行。”

他也不是笨蛋,不管怎么樣,先給領導拉上再說。

看到徐君然這么表態,王長林微微一笑,也沒放在心上,他看著徐君然問道:“對于你們鄉里面下一步的工作,君然同志你有什么打算么?”出人意料的是,他沒有問徐君然到長青鄉上任之后的情況,而是問徐君然接下來對于長青鄉的工作有什么打算。

徐君然何等精明,聽王長林壓根沒提長青鄉如今的情況,就知道人家肯定已經從別的渠道了解過了,至于到底是什么人透露給面前的縣長大人的,徐君然也不想去追究,無非是葛大壯或者是其他一些跟縣長走的比較近的長青鄉領導罷了。這也是正常的,如果對下面的鄉鎮沒有一點掌控力,那王長林這幾年的韜光養晦也就白做了。

只不過,徐君然卻不想跟他談論自己未來的打算,因為對于徐君然來說,下一步長青鄉要怎么發展,實際上要看他的構想能否在鄉里面順利推行。現在把話說的太滿,徐君然可沒把握自己一定能夠做成,更何況一旦把話說出來了,萬一有什么失誤的話,卻是不太好收場的。徐君然做事,一向都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輕易開口的。

但是話說回來了,面對王長林這么精明的人,徐君然肯定不能夠拿黨代會、人代會的官樣文章回答,又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所以徐君然靈機一動,干脆靈機一動的說道:“縣長,我的想法就四句話,跟緊拍子,帶好班子,想出點子,干出樣子!”

王長林頓時就愣住了,半天都沒說話,徐君然的這十六個字,乍一聽上去有些假大空的嫌疑,可是仔細一琢磨,卻又有了別的一層含義,甚至于都讓王長林這個見慣了世面的領導也不得不佩服徐君然想的精確。

這四句話說的很直白,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身在官場當中,領會上級的意圖很重要,處理好班子的事情同樣重要,而歸根結底,想要能獲得,就是要想到發展的辦法,做出政績來,只有這樣才能夠在仕途上不斷前進。

眼睛看著徐君然,王長林半天都沒說出話來,最后呵呵一笑說道:“不錯,不錯!”

這次談話沒有進行多久,畢竟一會兒還要開會,所以王長林跟徐君然聊了幾句之后,就讓徐君然離開了,只是在徐君然離開了之后,他在自己的本子上面,把徐君然剛剛所說的那幾句話反復的寫了好幾次。徐君然之所以知道這個,是因為后來在縣委常委會乃至其他的很多場合,王長林都屢次提起這幾句話,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并沒有說這話最開始是徐君然所說的。

會議進行的很順利,鄉鎮黨委書記們的才情得到充分的展示。不但在正式會議上,表情莊重,發言時字斟句酌,激昂而且精彩。而且到了酒場上,大家又有說不完的段子。徐君然對此倒是沒什么想法,這種官場上的應酬他也不是經歷一次兩次了,農村基層工作就是這樣,想要像市里面那樣莊重正式,有時候真的很難。

會議結束的那一天,縣鄉鎮企業局局長王木生請客,專門請各個鄉鎮的黨委書記吃飯,大家都知道鄉鎮企業不是這次會議的重點,但也明白鄉鎮企業局想要有所作為。所以為了怕下面的一把手放慢發展速度,先犒賞一下各路諸侯。徐君然對此倒是覺得很有意思,請客很好,還是怎樣也罷,自己身上反正沒有工作壓力,又不是鴻門宴,樂得喝上他一場。

吃飯的地方選在了縣委招待所的酒店,之所以選擇這里,不僅是因為這里的菜色在富樂縣是最好的,恐怕還因為這里比較安靜。

走進包廂的時候,徐君然一眼就看到了鄉鎮企業局來了三個人,局長王木生,另外還有兩個女的,徐君然依稀記得謝美娟跟自己說起過,鄉鎮企業局里面有兩個女副局長,都是有名的酒桶子。

對于這樣的干部,徐君然其實是有些反感的,說話口無遮攔,隨時隨地,想說什么就說什么。還逼著人人說笑話,誰不說就要罰酒。不過今天的這個場面,他不是主人,也沒打算當主要人物,自然是樂于看熱鬧。

“徐書記,怎么,有點意外嗎?”徐君然一個人正在那里低著頭喝酒,耳邊就響起了一個聲音。

徐君然轉頭一看,原來說話的是坐在自己身旁的東方鄉黨委書記唐方圓,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看上去很憨厚。

“呵呵,唐書記這話是什么意思?”徐君然不敢怠慢,不動聲色的反問道。他又不是小毛頭,自然不會輕易跟別人說自己的想法。
as000538 發表於 2013-8-21 17:34
第四百七十一章 挑釁!

“徐書記,有點不習慣吧?”

唐方圓笑容很古怪的看著徐君然,淡淡的問道。

徐君然先是愣了愣神,隨即笑了起來,輕輕的搖頭對唐方圓道:“只是對北方的飲食有些不習慣而已,你知道的,我是在南方長大,口味稍微淡一點。”

兩個人都是話中有話,唐方圓問的是徐君然對富樂縣的情況是不是有些不習慣,可徐君然卻說自己只是對這里的飲食微微有些不習慣,畢竟誰都不是笨蛋,有些話和事情在沒有明確之前,還是沒必要說的那么透徹。

唐方圓也不多說,笑了笑繼續低著頭喝酒。這一桌十幾個人里面,只有他跟徐君然兩個人話是比較少的,默默的喝酒,默默的吃菜,剩下的人都在熱火朝天的聊著,不時發出一陣哄笑聲。

徐君然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為在座的這些鄉鎮一把手,都是縣里面的老人,哪一個在黨委書記的任上都工作了好幾年,只有自己跟唐方圓兩個人是新上來的,自己還好,有顧寰跟朱澤成兩位縣委常委的照顧,再加上上一次在全縣干部大會上的表現,這些領導都知道縣長和縣委書記對自己很看重,可唐方圓卻是從市里面某個部門空降下來的,在縣里面似乎沒有什么靠山。

所以,他比自己更孤單!

這個時候,華民鄉的黨委書記陳立志笑著對鄉鎮企業局的那位葉副局長笑道:“葉局,我給你說一個。說是南方的一個老板在鵬飛市人才市場招聘會計,出的考試題目是,問賬目如何處理讓老板滿意。廣告一出臺,來了三個女郎應聘。一個小姐說,嚴格理財不放松,來往賬目日日清,對老板絕對忠誠。老板認為不行。一個小姐說,一切按老板的意思辦,賬目叫咋建就咋建,老板仍然搖頭。第三個直白地說,難道要我白天按老板意思做賬,晚上陪老板睡覺不成?老板說,你能夠做到不?小姐扭捏著說,也不是什么難事。老板說,那就是你了。”

眾人頓時哄笑起來,那女副局長臉色不變。搖搖頭道:“老陳你這段子不新鮮,沒啥意思。”

有人在一旁起哄:“可不是么,睡覺又不是啥新鮮事兒,老陳你這沒意思,罰酒一杯!”

陳立志也不客氣,端起滿滿的四兩裝酒杯,一揚脖就干了。

這個時候,輪到黑崗子鄉黨委書記趙大勇了,趙大勇一米八十多的大個子。黑臉龐,笑嘻嘻的說道:“既然老陳說考試的事兒,那我也說個關于考試的笑話吧,大家伙兒說說。這女人跟自行車,有啥不一樣的地方?”

沒想到葉副局長杏眼圓睜,瞪了一眼趙大勇道:“這有啥比的啊,不都是能騎么?只不過自行車得先打氣才能騎。女人先騎后打氣,我說你們這幾個老爺們兒咋還沒我個娘們兒敢說呢?”

一群人都呆住了,隨即滿堂大笑起來。誰都沒想到,這個葉副局長倒是個這么爽快的人。

徐君然在一旁也呵呵的笑著,可心里面卻很qīngchu,這人不是看上去那么粗魯。謝美娟當初可是親自提點過自己,鄉鎮企業管理局的這幾個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從局長到副局長,這幫家伙可絕對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

趙大勇被葉副局長給噎了一句也不生氣,笑嘻嘻的說道:“葉大姐既然這么有才,那俺問問你,你說,這李白他媳婦叫啥?姑娘又叫啥?咋樣,你知道不?”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大家伙兒給難住了,葉副局長秀眉緊鎖半天沒說話,其他人也都皺著眉頭不說話。

徐君然同樣先是皺了皺眉頭,可隨即眉頭就舒展開來,深深的看了趙大勇一眼,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卻沒有說話。

今天這張桌子上,一共有四個富樂縣下屬鄉鎮黨委的一把手,剩下的除了三個鄉鎮企業管理局的干部,要么是縣里面某個局辦的負責人,要么則是某個單位能說的上話的領導,就連縣公安局都來了一個副局長,平時大家自然都是有著不同的靠山,今天在這里吃飯,自然也有遠近不同的關系。

徐君然知道,這個趙大勇是王長林的人,他能夠坐穩這個鄉黨委書記的wèizhì,王長林在里面出力甚多。不僅如此,王木生其實也是王長林這個縣長提拔起來的,也就是說,趙大勇跟王木生,實際上是一個派系的人,兩個人的關系自然也是不錯的。一樣的道理,最開始說話的那位陳立志陳書記,也跟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目光在飯桌上的人群當中掃過,徐君然心里面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來,看樣子,這應該就是王長林所掌握勢力的冰山一角了。

不過他也知道,既然王長林的人都來了,那其他縣里面領導的心腹們,肯定也是要出現的,否則王木生可就落人話柄了。至于誰是誰的人,接下來應該有人會幫自己分辨的。

果不其然,趙大勇看那位女副局長半天沒猜出來,笑嘻嘻的轉過頭看著眾人道:“我說大家伙兒,有沒有猜出來的?”

說著,他看向一直低著頭喝酒的唐方圓笑道:“小唐書記,聽說你也是省城來的高材生,見多識廣的,給俺說說,這李白的媳婦和姑娘,都叫啥名兒啊?”

一句話,讓唐方圓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徐君然聽人說起過,這位唐書記是在省城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以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最關鍵的是,關于唐方圓,在富樂縣有那么一樁傳聞,說他是因為帶了綠帽子才被趕出省城的,他的妻子,名字就叫做趙香,趙大勇那么說,分明就是在打臉了,而且還是故意找茬一樣。

趙大勇就那么站在唐方圓的面前,笑著繼續問道:“唐書記,咋不說話啊?俺可是等著你喝酒呢!”

唐方圓咬了咬牙,剛要說什么,一旁的徐君然淡淡的開口說道:“趙書記,算了吧,一句俏皮話而已。”

聽到徐君然的話,趙大勇眼珠子一瞪,轉頭看著徐君然:“小徐書記,你這是啥意思?”

徐君然的臉色陡然變得有些冰冷,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說,有些人,不要太過分,有點墨水就玩那些狗屁倒灶的東西,也他媽的不怕人笑掉大牙!”
as000538 發表於 2013-8-22 15:59
第四百七十二章 王八羔子!

對徐君然來說,縣里面某些人的派系之爭沒什么意義,他很清楚,自己只有干出成績來,那才是能在仕途上走的更遠的王牌,如果靠著跟某些人的關系親近就能成大事,那這華夏的官場也就沒什么未來可言了。

官場上有些手段是可以用的,但是有些手段,卻超過了底限,徐君然是無法容忍的。

“趙書記,鬧歸鬧,揚沙子就沒意思了。”徐君然端起一杯酒抿了抿,淡淡的對臉色漲成豬肝一般的趙大勇冷冷說道,一旁的唐方圓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很明顯被趙大勇的話給氣的不輕。

說完,徐君然站起身,平靜的說道:“我去上個廁所。”

然后就徑直朝著外面走去,竟然絲毫不在意旁人的臉色,一旁的唐方圓也站了起來,深深的看了趙大勇一眼,沒說什么話,然后同樣也對王木生說道:“王局長,我也去方便一下。”

隨著他們兩個人離開這里,酒席上的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少關系好的紛紛在低聲說著話,王木生看了還站在那里的趙大勇一眼,心中暗罵了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站起身笑著說道:“大家喝酒,大家喝酒啊……”

趙大勇說的那個笑話,總歸還是被人猜到了,李白的老婆叫趙香爐,女兒叫紫煙,原因很簡單,日照香爐生紫煙!

這些人在官場里面都是老油條。雖然不知道徐君然為什么發火,但是卻很清楚,似乎趙大勇是沖著唐方圓去的,沒想到卻惹上了風頭正勁的小徐書記,結果被人家迎頭好一頓痛罵。不多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徐君然罵了一頓沒了面子,趙大勇起身率先告辭,身邊跟著兩個別的鄉干部,王木生也沒挽留。把他們送到了門口。

縣委招待所的后院,唐方圓站在徐君然旁邊,低低的說道:“剛才,謝謝你了。”

徐君然輕輕搖頭:“沒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太喜歡這樣的人而已。”頓了頓。他冷笑著說道:“學了點東西就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不過是別人的一條狗罷了。”

唐方圓眼神一亮,隨即看向徐君然:“你知道他為什么針對我?”

徐君然聳聳肩:“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么?”

兩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就像徐君然說的一樣,趙大勇之所以會找唐方圓麻煩的原因,確實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一樣,作為縣長王長林的心腹。能讓趙大勇這么大動肝火的特意冷嘲熱諷一個人,很明顯的原因就是因為唐方圓跟縣委書記齊三泰走的很近。

半晌之后,唐方圓露出一個苦笑來,無奈的說道:“不管怎么樣。還是謝謝你。”

徐君然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沒什么事情,我只是看不慣罷了。”

他的意思很簡單,自己之所以會出頭,跟現在縣里面的某些人和事情是沒有關系的。不管縣長還是縣委書記,都不是自己想要靠上去的那一股勢力。今天之所以會替唐方圓出口教訓趙大勇,不過是因為徐君然看不慣他的某些小伎倆而已。

唐方圓沒說話,他也明白徐君然的意思,不過兩個人的想法不同,對徐君然這個人,唐方圓總有些看不透,原本聽了不少關于他的傳聞,再加上老書記的一些講述,原本唐方圓以為徐君然應該是那種恃才傲物的性格,可今天這么一見,卻并不是那樣。

“今天,謝謝你了。”唐方圓對徐君然再次道謝,這才轉身離開了。徐君然也知道,剛剛那種事情發生了,唐方圓肯定是不能留在這里了。

目送著唐方圓離開,徐君然掏出煙給自己點了一顆,半晌都沒有說話。

一根煙抽完,徐君然再次回到包廂的時候發現少了趙大勇等人,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冷笑,徐君然看了一眼王木生卻沒說什么。

在這個世界上,人是最耐人尋味的。在各色人中,黨政機關干部又是最耐人尋味的。因為以利益來網結關系是官場公務人員的特色之一。謀取利益是網結關系的終極目的,而人際關系“網絡”中,所有勾結都意味著沖突,沖突的升級版就是憎恨,憎恨的升級版就是你死我活。當人際關系發展到利益沖突不可調和的時候,報酬的極至就是死亡。

如果虛偽還是名利場上防守的武器,奸詐就是權力場上用以獲取人頭的短劍。如果虛偽尚局限在見機行事、見風使舵的領域,奸詐的目標就要遠大的多,它主動出擊,煽風點火、指鹿為馬,重新洗牌;虛偽有可能是出于某種不得已,奸詐則完全不是,奸詐是要無端殺出一條血路。說白了,就是要為了自己的利益敢于神擋殺神。

今天發生的這一幕,徐君然不相信跟王木生沒有關系,趙大勇就算再混蛋,畢竟今天王木生是飯局的組織者,他敢這么不給王木生的面子,公然找唐方圓的麻煩,這說明什么?

徐君然不屑于去往深層想,但是他明白,這個給唐方圓穿小鞋的事情,應該跟縣府當中的某個大佬脫不開關系。

做了這么多年官,徐君然早就明白,打小報告與穿小鞋初看是風馬牛不相及,然而仔細推敲,卻是一對孿生姐妹。小報告因為小,是擺不上著臺面的,而且是小人所為,但是如果沒有小報告,領導如何給人穿小鞋?如果領導有肚量,從不給人穿小鞋,那么打小報告的人要就無法生存了。為官者必須知道這樣一個道理:“拍馬屁的人,是為了騎馬;拍你的馬屁,是為了騎你。”打“小報告”者,拍了你,騎了你;又通過你,達到了自己報復別人、整治別人的目的,而對你卻沒有好處。

至于唐方圓的私人事情是怎么被縣里的某些人知道的,徐君然隱約猜測,要么是上面有人故意整他,要么就是縣委組織部出了問題。如果是后者的話,自己有時間可就要提醒一下朱澤成了,組織部掌管人事問題,干部的個人情況在組織部都有備案,如果肆意被人拿出來調笑的話,恐怕最終被怨恨的會是朱澤成這個組織部長。

看徐君然獨自一人回來,大家也沒說什么,剛剛的那一番對峙,讓眾人都意識到,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年紀沒有自己這些老油條大,但是人家可是敢在全縣干部大會上跟縣長和書記對著干的人,真要是把徐君然給惹火了,他可真敢不給面子。

沒人理自己,徐君然也樂得清閑,端著酒杯自飲自斟倒是很愜意,偶爾抬頭看看那些在拼酒的領導們,心中冷笑不已。

這官場如戰場,只不過官場上更多是拼心力,勾心斗角比刺刀見紅更加驚心動魄。缺乏有效監督機制的政府,有些官員不會拼命工作,只會拼命腐敗,有的已經瘋狂到了要錢不要命的程度。也許有不腐敗的官員,但絕對沒有不喝酒的官員,喝酒是官員的基本功。身在官場不喝酒,不是有病就是異類,遲早要被孤立和淘汰。身在官場,暗地里拼的是手段,可場面上拼命的是酒量,而拼酒量,拼命的是肝臟和胃,歸根到底,拼的是身家性命。

像今天的這個飯局,大家為了拉關系,自然是使勁兒的喝,恨不得跟身邊的人勾肩搭背掏心掏肺,可這些人里面,真正交心的能有幾個呢?面對真正的利益,恐怕大家依舊還是會不退半步吧。

飯局快要結束的時候,王木生端起酒杯站了起來:“今年的愛民富民工程,鄉鎮企業仍然是重頭戲,請大家更要努力。縣里的任務指標已經下達,咱們縣要爭取一個全市‘二十強鄉鎮’的稱號,弟兄們今年可要加快發展步伐啊!”

大家紛紛說:“王局長放心吧,俺們大家都不含糊,這是好事兒!”

葉副局長也笑著打了包票說道:“你們干得好,年底給你們慶功!”

這只是徐君然這一周在縣里面的一個縮影,因為王長林這一次的愛民富民工程搞的很熱鬧,所以除了縣里職能部門以外,一些服務部門也趁機展示一下自己,與徐君然他們這些縣里面的“封疆大吏”套套近乎。

一個星期過去了,徐君然正準備回鄉里的時候,接到了丁子達從市里面打來的電話,他們總算帶著那個會計老陳回來了。

這個事情說起來把徐君然氣得不輕,原來丁子達和田胡兩個人第二天就到了市里,等見到了陳德容,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來這陳德容為了要賬,沒了飯錢,已經賣了一次血。又到那個廠去蹲守,人家避而不見,沒有幾天賣血錢再一次花光了。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還可以再頂一氣,又去賣第二次血,針一拔就暈倒了。

“王八蛋!王八蛋!”徐君然握著拳頭,破口大罵!
as000538 發表於 2013-8-22 21:04
第四百七十三章 麻煩來了

國有企業的那些爛帳徐君然是很清楚的,只是他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會出現因為要賬差點死人的情況。

“徐書記,您別生氣,別生氣,錢已經差不多要回來了。”聽到徐君然的罵聲,丁子達連忙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一愣神:“怎么了?”他倒是很意外,沒想到這錢竟然這么快要回來了。

丁子達連忙向徐君然匯報起來情況,原來他們趕到市里面之后,田胡也醒了酒,他知道了事件的經過以后,很有點害怕,反復要丁子達替他說情,叫徐書記甭跟他一般見識,千萬別整他。當時丁子達也是著急先處理陳德容的事情,就拍了胸脯打包票說徐書記沒有記恨你。

經過他們的了解,發現陳德容不過是一時虛脫,經過輸液,已經沒有了大礙,他們就交了醫院的費用,又把人接了出來。

陳德容為了要賬,沒了飯錢,已經賣了一次血。又到那個廠去蹲守,人家避而不見,沒有幾天賣血錢再一次花光了。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還可以再頂一氣,又去賣第二次血,針一拔就暈倒了,這個事情被丁子達好一頓批評,可是他也沒什么好辦法可以把錢要回來,正準備離開市里面回縣城的時候,田胡卻想到了一個主意。

按照田胡的辦法,一行人找到市里面的有關部門和領導,陳述了事件的過程。人家還算不錯,專門派人責成欠債的企業還錢。那個企業不死佯活的,也確實饑荒。看到有上級領導出面,特別是聽說差點死了討債人,嚇了一跳,當即湊錢,給了一萬多塊,并答應余下兩萬多塊一年內還清。他們就回來了。

徐君然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無奈的搖搖頭,惡人自有惡人磨,這田胡雖說混蛋了一點,不過卻也有幾分歪本事。

“愛民富民工程”會議以后,組織、宣傳、紀檢、統戰、鄉鎮企業、煙草、畜牧、財稅等部門都在這個總的會議統領下,相繼召開了戰線上的會議。縣里的規矩常常是,哪個部門的會議請得動縣委書記、縣長,或者哪個會議縣委書記、縣長愿意參加,哪個會議就受到重視,哪個會議的規格就高。各鄉鎮的書記、鄉鎮長就得相對應地參加。若是鄉鎮一、二把手不參加的會議,等參加會議的副職回去再給鄉鎮黨委書記匯報時,要么沒工夫聽,要么跑冒滴漏,所剩無幾了。

這些東西,徐君然上輩子也是當上了一把手才知道,盡管上邊部門的會議內容都是說得雷動風響,其實下邊有下邊的具體情況,差不多都是當成耳旁風的。這也難怪。要是把縣里的每次會議內容都當成一回事兒,忙死也干不出什么名堂。所以,書記只能按照自己的節拍辦事,對口的工作由副職們各行其是。整體工作他們當然還得圍繞書記這個軸心轉。

徐君然到長青鄉走馬上任的時間也不短了,雖然已經把下面的村鎮都跑了一遍,但對于很多單位村里和企業的情況還有遠遠沒有吃準,更不要說吃透。究竟干什么、怎么干。徐君然心里面雖然有了初步的腹稿,但是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跟下面的人溝通一下比較好。

離開縣城回到鄉里面之后。徐君然特意把幾個老同志都給叫了過來,看著范樹林等人,徐君然直截了當的表示道:“幾位老領導,我呢,初到咱們鄉工作,時間不長,對于鄉里面的很多情況都不了解,今天請大家來,主要是想聽聽大家伙兒的意見。”

幾個老干部互相看了看,心里面暗暗點頭,他們也明白現在的情況,就像徐君然剛才所說的那樣,他們幾個老同志,或者找不到徐君然,或者找到徐君然之后發現書記正忙著,根本沒有機會跟新書記好好聊聊。

范樹林咳嗽了一下,看著徐君然說道:“書記,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們幾個老家伙,給您寫個建議書,把我們覺得有用的建議,都給您過過目,您看怎么樣?”

徐君然心中眉頭皺了皺,卻沒說什么,反倒是點頭答應道:“那好,就這么辦。”

等徐君然看到了幾個老干部交上來的書面建議書之后,差點沒氣笑了,上面列舉了初中建設、街道規劃、道路整修等一些想法,足見其愛黨愛鄉愛人民的赤子之心。但是偏偏徐君然在官場干的日子太久了,如果是初出茅廬的小家伙肯定會被這些東西給糊弄過去,可徐君然看的這一號“條陳”性質的東西太多了,都已經有點麻木了。所以,徐君然發現,就像自己所猜測的那樣,看了這些所謂的建議,根本對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自己完全感覺不到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和啟發。

后來,徐君然又陸續找到葛大壯和黃海等人進行溝通,可效果依舊不是很好,大家都拿不出什么好主意來,“一切都聽書記的指揮!”這句話成了班子同志們的口頭禪。鄉鎮干部的副職們之所以習慣聽命于一把手,就是明知道自己的意見并不見得有用,大家沒有必要操心,因此犯不著在大政方針上動腦筋。

縣里要搞“愛民富民工程”,鄉鎮就要搞“富鄉(鎮)富民工程”。真正做到富鎮富民,談何容易!

不說別的,財政早已切塊到鄉鎮,干部、教師的工資都是由鄉鎮自籌。不說別的吧,整個長青鄉那么幾臺破吉普車都被人當做是身份的象征,可見究竟貧困到了一個什么地步,所謂富民的口號在徐君然看來都是務虛的,只有富鄉才是第一要務。說一千道一萬,一切都是為了錢,沒有錢,什么都是扯淡!所以,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當家后,才知道過日子說不得空話,唱不得高調。

“徐書記,這關于錢的事情,您看看是不是想想辦法啊?”站在徐君然的背后,黃海一動不動的低聲對前面的年輕書記問道。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次當自己面對徐書記背影的時候,黃海總是覺得,面前的這個男子,并不是二十出頭,而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狐貍!
as000538 發表於 2013-8-23 12:20
第四百七十四章 大禍臨頭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徐君然也qīngchu,自己就算再有本事,可要是沒錢的話,鄉里面什么事兒都干不成。

所以,徐君然對黃海吩咐道:“去叫一下葛鄉長,另外,把財政、國稅、地稅三個所的所長都叫過來,咱們明天開個會。”

頓了頓,徐君然又改了主意,擺擺手道:“明天吧,明天開個黨委擴大會,我要了解一下鄉財政的情況。”

黃海點頭答應著,這才轉身出了門。

第二天上午,徐君然召集班子全體成員認真開了一次擴大黨委會。會上,認真聽取了鄉里面財政狀況的情況匯報。國稅、地稅、財政三家,年收入預計一百二十萬元,而實際需求至少是兩百六十萬元,缺口近一百四十萬元。這缺口從何處彌補?

臉上的表情很嚴肅,徐君然慢慢的放下自己手里面的茶杯,平靜的說道:“同志們,現在我們鄉面臨的財政缺口很嚴重,沒錢不行啊,這沒有錢咱們鄉里面的發展就會停滯不前,大家都說說吧,有什么想法?”

書記開口了,其他的干部們自然不敢怠慢,有人說道:“書記,要不然咱們種旱煙吧?”

徐君然眉頭一皺,他是南方人,對這個東西不太了解,側頭看向葛大壯問道:“鄉長,這個怎么說?”

葛大壯低聲跟徐君然解釋了一番,徐君然這才明白過來,抬頭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是這么想的嗎?”

副鄉長韓德貴大聲道:“書記,您沒聽說一句口號么?說黨政軍民一齊抓,一切為了二十八!別的鄉都在種,咱們為啥不種呢?”

徐君然沒說話,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發現不少人眼中也都充滿了對韓德貴的話的贊同,這個事情實際上確實像韓德貴說的一樣。別的地方也都在做。那句口號也是確有其事,按照葛大壯的解釋,所謂三十八是指煙葉稅率為28,即老百姓賣上一百塊錢,鄉鎮就可以從煙草公司拿回二十八元的稅款,按說這收益真是不小。大家說,種煙見效快,能救急。在鄉鎮財政困難的情況下,這是一個可行性很強的項目。

拿出自己的煙點上,徐君然吸了一口之后吐出一個煙圈道:“就這么一條意見了嗎?”

目光看向其他的鄉黨委領導。徐君然淡淡的問道:“還有沒有不同意見?”

這個時候,范樹林舉手發言道:“書記,我不太同意這個想法。”

所有人都是一愣,徐君然看向范樹林問:“老范,你有啥想法?”

范樹林直接說道:“徐書記,其他平原、丘陵鄉鎮,土地面積寬,可以組織老百姓種煙,咱們鄉大部分都是耕地。種苞米什么的還可以,種煙的話老百姓能輕易接受么?”

黃海也開口說道:“是啊,老范書記說的沒錯。種煙、炕煙、整理煙,都是在伏天。老百姓非常辛苦。可是一到收煙季節,如果收購環節不挑剔,價格高,種煙還是合算的。但是。這些年煙草公司為了自身利益,不停的壓價,到收煙葉的旺季。群眾排了一天隊,他們千刁難萬刁難,最后給群眾的收購價格也不高,雖說咱們鄉tongguo這個稅率拿到不菲的收入,可老百姓得不到實惠,這有啥用?”

他們兩個人一唱一和,倒是讓會議的風向一變。

“噢?”徐君然先是臉色變了變,隨即看向范樹林道:“竟然還有這樣的情況?”

范樹林點點頭:“前幾年我們搞過這樣的試點,結果,鄉里面的干部到了收購的時候,就跟打仗一樣,四路發兵,圍追堵截,逮著煙販子,不僅沒收,還要重罰,一切手段使盡,唯恐煙稅流到轄區之外。因此,老百姓傷心透了,對鄉里安排種煙任務的抵觸情緒很大。其他鄉鎮的情況也是差不多,只不過大家沒有別的門路,不管群眾愿意不愿意,也得逼著他們種植。我們鄉群眾沒有這個習慣,這么多年來,歷任黨委書記都做過嘗試,哪一次最后不是慘淡收場?”

徐君然見狀沒再說什么,而是宣布中午休息兩個小時,讓大家各自吃飯,下午再繼續開會。

之后,徐君然把黃海叫了自己的辦公室。

“老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徐君然開門見山的對黃海問道。

黃海苦笑了一下,對徐君然解釋道:“書記,您不知道,馬聚寶在的時候,縣里面一直要求重點發展工業,所以他也是大力發展鄉鎮企業,可您知道,咱們這個破地方根本沒那個底子,別看聲勢浩大,搞了好幾個廠子,可這些東西除了能給面子上增光外,并沒有給財政增收多少,資金缺口還得想辦法彌補。于是,他想出了一個絕妙的點子。把各村的種植煙葉面積按人口攤派下去,你種也得種,不種也得種。老百姓當然不想種,你不種,有門兒,你就把你該種的面積折算成能夠得到的煙稅交上來!高壓之下,必有收益,弄了一筆收入。”

徐君然眉頭一皺:“亂彈琴!這是要出問題的!”他為官多年,自然能夠看得出來,馬聚寶的這個辦法乍一聽上去能夠緩解問題,可實際上卻是飲鴆止渴,因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有些事情越是高壓政策才越容易出大事。

果不其然,黃海點點頭道:“是啊,沒多久鄉里面好幾個村屯的群眾就聚在鄉政府門口鬧事,把王鄉長給氣了個半死,幾個副鄉長和別的干部說破嘴皮子,也沒有把他們勸回去,過了中午,人還不散,王鄉長心軟,安排人給每個上訪的群眾發兩個饅頭。誰知這些群眾吃了饅頭非但沒走,反而鬧得更歡,好不容易才彈壓下去。”

徐君然愣了愣,倒是沒想到,這個事情居然還是王祥林給壓下去的,隨即他就明白過來,馬聚寶這混蛋實在太不是東西,他為了追求政績弄出來的麻煩,最后卻要別人給擦屁股。

“老黃,王祥林究竟是怎么把事情壓下去的?”徐君然很是好奇的對黃海問道。

黃海的嘴角泛起一個冷笑來:“他能怎么辦,這事兒是書記弄出來的,解鈴還須系鈴人。”

徐君然一怔:“你是說,這事情是馬聚寶解決的?”他無所謂對馬聚寶的稱呼,雖說馬聚寶如今是副縣長,可徐君然還真就不在乎他,一個在縣政府里面排名靠后的副縣長,對自己除了級別上有些壓力外,其他的徐君然根本不在意。

黃海點點頭:“是的,最后王鄉長叫人把這些上訪的人送到鄉黨委去了。”

徐君然愕然無語,半天都沒說出話來,不得不佩服長青鄉從前的這兩位黨政一把手,這官場太極拳打的,簡直油滑到了極點,恐怕比那滑不留手的泥鰍還要厲害幾分。

不過徐君然倒是很好奇,馬聚寶怎么把這個事情解決的,要知道那些人既然敢上訪,那就表明他們肯定是積聚了很大的怨氣,別的不說,對于馬聚寶這個始作俑者,恐怕怨恨是十分巨大的。就算這樣,馬聚寶還能把這個事情給壓下去,徐君然倒是對他有幾分佩服起來。

“你說說,馬縣長最后咋解決的這個事情?”徐君然一臉好奇的看著黃海。

黃海冷哼了一聲道:“還能有啥辦法,不就是許愿么?也不知道給下面的人許了什么愿,反正那些上訪的群眾很快就回去了,事情也暫時算解決了,如果不是您來咱們鄉上任,估計馬縣長如今應該已經坐穩縣委組織部長的wèizhì了。”

“什么?”徐君然一怔,倒是從來沒想到,馬聚寶竟然還有機會坐上縣委組織部長的wèizhì。

之前他可是聽朱澤成說過了,當時縣委組織部長的人選有好幾個,大家都有自己支持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市委組織部陳部長因為自己的緣故支持朱澤成,恐怕這個縣委組織部長也未必是朱澤成的囊中之物,現在看來,這個馬聚寶也曾經距離那個wèizhì很近啊。

“書記放心,這事情沒完呢。”

黃海看徐君然的表情很奇怪,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徐君然更加奇怪了,他實在是不明白,黃海這句話到底是有什么底氣說出來的,畢竟雖然馬聚寶如今不過是縣政府排名靠后的一個副縣長,可不管怎么說,他也是副縣級的領導干部,說句不好聽的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他馬聚寶如今落魄了,也不是一般的干部能夠得罪的。徐君然敢得罪馬聚寶,是因為他有后臺,黃海這么說,就有些奇怪了。

看到徐君然的表情和眼神,黃海自然知道自己剛剛那句話說的有些不合時宜,最起碼顯得有些狂妄了,他連忙對徐君然解釋道:“書記,是這樣的,我聽人說,當時馬縣長給幾個帶頭鬧事的村民許諾,每人給一千塊錢的補助,所以那些人才不繼續鬧事的。可現在馬縣長去縣里面上任了,這筆錢就沒人愿意給了,那些人又在繼續醞釀鬧事呢!”

徐君然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黃海會有這么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原來馬聚寶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3-8-23 18:57
第四百七十五章 金礦

“徐書記,種煙的事兒,我看咱們就算了吧。()”黃海察言觀色,對徐君然小聲的建議道。

徐君然想了想,卻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黃海才說:“大家,會同意么?”

黃海馬上就明白了書記的意思,人家徐書記這是不想做那個讓人議論的事情,畢竟種煙是上一屆班子力主的事情,到了他徐君然這里貿然就給予否定,傳出去對外面的影響不好,別人會以為徐書記對上一屆班子不以為然呢。

“書記,我有點事,先出去了。”心中靈機一動,黃海對徐君然恭敬的說道。

徐君然沒說話,只是輕輕的擺擺手。

再一次召開會議的時候,這次首先發言的是趙文武,老爺子說話很有沖勁兒,直截了當的說道:“種煙這個事情我反對,去年的爛攤子還沒有收拾好,現在咱們再這么搞下去,難道要讓縣里面來給咱們收拾?”

另外一個老干部張朝龍也說道:“是啊,以前馬書記用話哄住的那些人都還在叫著要找他算賬,咱們要是還這么做,這不是逼著鄉親們去縣里反映情況么?到時候,誰去跟縣委領導解釋?”

他們兩個人這么一唱一和的,會議的氣氛隨后就發生了變化,大家隨聲附和,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出現了反對種煙一邊倒的態勢。可見大家建議種煙,并非是成熟的意見。說白了,不過也是人云亦云罷了。

葛大壯原本想要發表自己的意見,不過想到縣長前幾天的交代,也只好無奈的做起了縮頭烏龜,要知道當初馬聚寶哄騙那些上訪群眾的事情當中,他葛大壯也是有份的。畢竟那時候他還是長青鄉的副鄉長,雖說王祥林跟馬聚寶表面上尿不到一個壺里面,可葛大壯作為王祥林的心腹卻知道,這個事情當中,王鄉長也是投了贊成票的。

徐君然看著大家的口風轉變,忽然想到一件事,當初謝美娟可是告訴過自己,不要議論前任的功過是非,趕忙制止了這種毫無意義的討論。不讓大家繼續說下去,畢竟馬聚寶如今是縣里面的領導,討論這樣的事情是不太合適的。但是,話說到這個份上,誰都看得出來。徐書記對組織種煙沒有多大興趣,仍然主張種煙的一派人,便馬上偃旗息鼓了。

這個話題既然被擱置了,大家就只能換別的思路,可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拿不出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來。

無奈之下。徐君然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同志們,現在全國各地都在開展熱火朝天的改革開放,咱們鄉雖然存在一些困難,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很大希望的。只要我們眾志成城,團結一心,就一定能夠想到改變這種情況的辦法,大家都說說吧。看看咱們鄉有什么優勢,又應該如何發揮這些優勢的作用。轉變為生產力。”

聽徐君然這么說,眾人紛紛開動腦筋,大家一樣一樣的把長青鄉的情況都說了出來,可是分析來分析去,困難還是比辦法多。不過,也分析出,從稅收的情況看,營運稅、屠宰稅、印花稅和耕地占用稅等稅種還有潛力可挖。然后,就是要開好全鎮鄉鎮企業廠長、經理的工作會,給大家鼓勁加油,加壓升溫,還是要把工礦業生產搞上去。

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葛大壯作為鄉長,倒數第二個發言,他說了一大堆空話之后,轉頭看向徐君然:“書記,您講幾句吧,大家伙兒都指望您給出主意呢。”

徐君然微微一笑,把手里面的香煙掐滅,輕輕的敲了敲桌子說道:“財政收入是一個地區經濟、政治和社會發展的綜合反映。為了完成財政收入的目標,一是要明確任務,負重奮進,先保吃飯,再保建設。雖然我們現在有些一些困得,可是鄉黨委、政府要齊抓共管,責無旁貸,在工作當中,財政所等三個單位責任重大,要當好排頭兵,對工作人員,要做到人人頭上壓目標,依法征稅,年底視完成任務情況,獎懲兌現。二是要正視困難,不畏困難,看到光明,看到希望,提高完成任務的信心和勇氣。三是要對現有的企業,擺正導與疏的關系、大與小的關系、養與創的關系,轉變觀念,調整姿態,尋找新的突破口,建立新的經濟增長點。”

最后,說到具體辦法,我說:“大家不要著急,這大活人總不能叫尿憋死,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就是發不下來工資也不能總發愁,先揀好整的辦。”

頓了頓,徐君然說道:“我聽說,咱們鄉可是有金礦的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半晌之后,葛大壯才干笑著說:“書記,您不會相信那個吧?那都是傳說啊,雖然也有人撿到過小金塊,可咱們鄉也沒有證據表明存在金礦啊?”

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金礦什么的,完全就是水中月鏡中花,徐君然的話在長青鄉的其他領導看來,無疑是癡人說夢,不說別的,單單長青鄉這么多年來偶爾傳出有人撿到金子的消息,但是卻沒有人發現金礦的事實就能夠證明,這位新來的書記,恐怕是著急想要找財路瘋了才會說出剛剛的那種話來。

徐君然自然不會解釋太多,對于現在的基層干部來說,徐君然很難跟他們說清楚螢石礦附近會有金礦作為伴生礦山的道理,畢竟這些科學道理對這些普通農村干部來說,跟天書差不多。讓他們理解伴生礦,都不如讓他們理解官場上的某些斗爭來的容易。這并不是徐君然瞧不起他們,而是因為人的知識層面決定了人的見識,就好像把一個生長在農村的老人帶到歌劇院去聽歌劇,恐怕老爺子一輩子都沒辦法理解幾個人在舞臺上唱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看著眾人詫異的眼神,徐君然呵呵一笑:“這個事情先押后,大家最近打起精神來,農貿市場馬上就要開工建設了,我只有一個要求,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保質保量的完成建設。”

說完,徐君然深深的看了一眼葛大壯,卻沒有馬上說話。
as000538 發表於 2013-8-24 17:18
第四百七十六章 徐書記要動刀子了!

“下一步,鄉里面工作的重點,是要做好春耕工作和農貿市場的建設。”

徐君然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了起來,畢竟對于基層農村工作來說,這些才是比較現實的。

目光看向葛大壯,徐君然平靜的說道:“鄉長,下一步我要到各個村屯檢查春耕的準備工作,農貿市場的建設,你要多用心了。”

葛大壯神色不變,點點頭:“書記放心,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他們這么說著,黃海的表情變了變,張嘴想要說話,卻看了一眼徐君然的臉色,最后沒有開口。

會議臨近結束的時候,徐君然fǎngfo無意當中說起一般,對葛大壯問道:“對了,老葛,我聽說咱們鄉的螢石礦現在都已經被承包出去了?”

葛大壯一怔,點點頭道:“是的,書記,這個事兒是縣里面打過招呼的,已經承包出去三年了。”

他心情不錯,徐君然既然把農貿市場的事情交給自己,那就意味著自己答應雷暴的事情能夠完成了,到時候雷公子肯定不會虧待自己的,說不定還能撈到不少好處呢。所以徐君然問起螢石礦承包的事情,他倒是沒怎么在意,很是配合。

這個時候,承包責任制才剛剛開始沒幾年,有本事承包到礦產的人,要么是有背景的,要么就是有膽子的,哪一類都不是好應付的,不管徐君然打什么主意,葛大壯都不看好他對螢石礦的那些想法,所以徐君然問什么,葛大壯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徐君然點點頭說:“我是這樣考慮的,咱們是不是能從幾個螢石礦口多拿一些承包費呢?而且我還考慮,是不是把鄉里面的幾個滑石粉加工廠。整合一下,這么零散的小加工作坊可不行,要形成規模化,集約化經營才對。”

會議室里面的干部被徐君然的幾句話給弄的有些發暈,不管是提高螢石礦口承包費,還是整合滑石粉廠的事情,對于他們這些整天跟農民打交道的干部來說,都實在是有些太過于先進了,在他們看來,徐君然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跟癡人說夢差不多,且不說那個提高螢石礦承包費用的事情,單單是整合滑石粉廠的想法,大家就覺得這位年輕的書記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難道他不知道這滑石粉廠究竟涉及到多少人的利益嗎?他這么做,難道就不怕捅了馬蜂窩?

這邊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徐君然就繼續說道:“另外,鄉里面的那個紡織廠,我看也要整改一番。都已經發不出工資來了,還硬拖著干什么?工人們難道要靠政府的救濟養家么?老葛,你叫人查一下紡織廠的賬目,我看田胡那家伙挺機靈的。讓他把欠著紡織廠帳的企業名單列出來,我想想辦法把錢要回來,咱們的紡織廠有人有設備的,難道非等著坐吃山空不成?”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徐書記心里面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天的這個會議。最重要的部分原來就是這個結尾。之前所說的一切,不過是鋪墊罷了。

此時此刻,誰都沒辦法再說什么了,剛剛開口提出種煙意見的那些人已經被證明了是沒有想法的,至于最大的反對者葛大壯卻是不好說什么,畢竟徐君然剛才已經給了他一個甜棗吃,讓他負責農貿市場的建設,這么大的事情都交給他了,如果這個時候葛大壯再跳出來反對徐君然的意見,那就太說不過去了,要知道官場上面大家都是要遵守一些規則的,正所謂潛規則辦事,明規則整人,官場上許多事情只能做不能講,許多事情只能講不能做,不了解其中的變數,都是要栽跟頭的。

更何況官場上做官有個準則:就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貪求完滿,你必須要給別人留下余地,你必須讓別人也要得到一點什么,你必須也要同時滿足別人做官的自尊心和利益需求;你讓別的官員一無所有,你把同僚們逼急了,只給人家留下跟你拼命的一條路,你自己最后也就一無所有了。

所以,大家彼此之間都是要遵守一些不言自明的規則的,就好像今天徐君然在會議開始的時候給了葛大壯面子,安排他分管很有油水的工作,實際上就是拋出了一個善意的信號和誘餌,假如之后葛大壯不聽話,那就是葛大壯不遵守規矩了,到時候徐君然采取什么措施的話,傳到外面去也不怕別人有所不滿和非議。

“徐書記,就按照您說的辦吧。”都到了這個地步,自然不會有人提出反對意見,葛大壯第一個舉手同意。反正現在也是無力回天的局面,倒不如痛快一點,還顯得自己知進退。

其他人也都紛紛表示同意,這就是在基層工作的好處,一般情況下,只要一把手的意見不太離譜,很少有人會提出反對意見的。

徐君然點點頭:“螢石礦的事情,等這幾天我看完鄉里面的春耕工作之后,葛鄉長和范老書記陪我走一趟。”

葛大壯和范樹林都點頭答應著,對他們來說,這是好事情,自然不會有反對意見的。

散會之后,徐君然對黃海說道:“老黃,找一下螢石礦如今承包企業的資料,我看一看。”既然準備提高螢石礦的承包費用,徐君然自然要了解一下,究竟是哪一路神仙占著這塊風水寶地,省的到時候抓瞎得罪人。

黃海自然是明白徐君然的想法的,點頭道:“書記放心,我馬上就叫人準備。”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書記,您上次說讓我查一下咱們鄉里面撿到金子的人都是在什么地方撿到的,還要查下去么?”

這是徐君然私底下交給他的工作,雖說覺得有些離譜,可黃海還是照著徐君然的話去做了,今天在會議上面聽到徐君然對于鄉里面未來的發展有那么多規劃,他實在不明白,這徐書記葫蘆里面到底賣的是什么藥,難不成這位年輕的書記覺著這長青鄉還有金礦不成?

徐君然笑著點頭:“當然,這個事情你要盡快辦好。”

既然自己打算把金礦發包,徐君然就必須要先弄清楚金礦的資料,這樣對發包才有利。

黃海雖然不知道徐君然是什么意思,但畢竟是領導交代的,也只好點頭答應。

下午的時候,黃海就親自把資料送了過來,徐君然看了看,現在在長青鄉承包螢石礦的的企業有兩家,為主的一個雙齊市前兩年成了經濟開發總公司,本地一個叫孫茂榮的人是他們的職工,派駐在老家這邊當了礦長。另一個是濱州市礦業公司,是松合省省城濱州一個個體私營老板開的。鄉里派到兩個大礦上的書記叫陳大栓,是新建村的老支部書記,專門去協調兩個礦的關系。有孫茂榮跟陳大栓這兩個本地人在里面,倒是沒有人敢上礦找事兒,礦上的生產也一直很穩定,可就是一說交承包費,就得纏嘴磨牙,一把手不去辦不成事。

徐君然冷笑著點點頭:“你收拾一下,叫上葛鄉長和老范書記,咱們去礦上看看,會會這些老板!”他心里面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這兩個公司后面有什么后臺,自己都非要從老虎嘴里面拔出牙來不可。

第二天一大早,黃海就把人都叫齊了,除了葛大壯跟范樹林之外,黃海還把鄉企業辦公室主任丁子達和財政所所長老李給叫上了,畢竟他們兩個跟這次去的事情都有一點關系,也算是相關部門的領導。徐君然沒有意見,長青鄉的礦山和企業大多數都集中在鄉里的中北部地區,這是因為當初馬聚寶的關系,自己正好順道看看鄉里面的一些企業。

“老黃,咱們先去紡織廠看看吧。”徐君然坐在吉普車里面,對黃海吩咐道。

黃海點點頭:“好的,書記。”

一行人來到了紡織廠,田胡早就帶著人等在這里了,紡織廠每年的產值只有十多萬,根本不算是什么大型廠子,而且每年的產量也遠遠達不到行業最低標準,要不是山高皇帝遠,恐怕早就被關停了。好在現在老百姓畢竟看價格低、路途近,所以能與外邊進來的產品抗衡,在本鄉本土還有相當份額的市場,能維持著生產。田胡這個人徐君然側面了解了一下,雖說有些混帳,但卻并不是那種貪污的人,平時愛好杯中之物,但是涉及到廠子的問題,卻不含糊,要不是他拼著命的利用自己的關系不斷給廠子從銀行里面貸款,紡織廠早就已經維持不下去了。

“田老虎,你說說,這廠子還有必要干下去么?”站在廠房門口,徐君然指著長滿了青草的廠房對身邊的田胡問道。

田胡一愣,苦笑著說:“書記,不瞞您說,現在我們他媽的天天就是給銀行干活呢。”

徐君然笑了笑:“是啊,紡織廠這幾年整體不配套,生產規模一點也沒有擴大,欠銀行的債務倒增大了,你這個廠長,是有責任的!”

一句話,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as000538 發表於 2013-8-24 17:19
第四百七十七章 視察(求訂閱)

“徐書記,您,您什么意思啊?”

田胡被徐君然的話給繞暈了,有些不解的看著徐君然,不明白這位徐書記到底打著什么主意。

徐君然笑了笑,對田胡道:“你準備一下,紡織廠是時候改變一些東西了。”

徐君然擺擺手,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啊,別想歪了。我的意思呢,是咱們這個紡織廠既然有設備有工人,為啥不改成服裝廠呢?”

“服裝廠?”田胡一臉的莫名其妙,不解的看著徐君然問:“徐書記,您這是什么意思啊?”

對于他來說,徐君然忽然提出的這個什么服裝廠,真是有些措手不及,田胡不明白這個年輕的書記到底打算干什么。

徐君然微微一笑:“老田啊,你這個人雖說嗜酒,但是我了解了一下,確實是個不錯的領導。以前鄉里面對你們紡織廠的關注不夠,沒能夠給你們足夠的。今天我代表鄉黨委跟你表個態,以后鄉里會全力紡織廠的改革。”

這個事情徐君然考慮了很久,雖說田胡是李春水的關系,但是這個人本質還是不錯的,田老虎雖然在鄉里面是有名的酒桶子,但是大家也都知道,為了長青鄉紡織廠的發展和維持,田胡真的是豁出臉面去做了很多事情,所以徐君然對他的印象,倒是從開始的不滿意,到現在的比較欣賞。這才主動提出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夠幫助紡織廠走出困境。

“徐書記,我知道您是好意,可那個什么紡織廠?”雖然徐君然說的很不錯,可田胡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徐君然說的東西在他看來,還是屬于那種水中月鏡中花,似乎有點不靠譜啊。

徐君然輕輕的笑了起來,對田胡說道:“你就不要管了,我不是已經叫人給你通知了么?把廠子的賬目解決一下,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欠債的記得要錢,過段時間我有個朋友要來咱們縣談投資的事情,到時候我希望你能夠出席招商會。”

他已經跟林雨晴打過招呼,林雨晴將會正式把旗下的雨晴服飾加工廠建在雙齊市,同時將會宣布在松合省進行投資,并在全省范圍內進行考察,選擇一些合適的項目和地點進行投資。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表面上的,實際上這一切最終的結果是不管走多少個地方。林雨晴最終都會選擇在富樂縣投資,因為這里有徐君然。

既然徐君然這么說了,田胡也只好點頭答應著,他看著遠去的徐君然等人。心里面忽然泛起一陣輕松的感覺,平心而論,一個人支撐著這么大的廠子,他也有些累了。

紡織廠不遠處就是鄉里面辦的螢石浮選廠。這個廠盡管經常受縣環保部門的氣。辦得還相當景氣。廠長叫董大成,是一個穩穩當當的中年漢子。這個人從建立浮選廠的第一天就在那里當廠長,由于經營得法。在西北一帶等地建立的銷售基地很穩固,所以這個廠的效益一直很好。同時,董大成這個人為人厚道,思路清晰不說,做起事情來也比較公正,所用的人都很為他賣命。當別的廠領導都在損公肥私之時,這個廠一直是鄉里的臺柱子企業,所以他深得歷任領導器重,去年被還選為市級鄉鎮企業家。徐君然也對這位老兄頗有好感,就坐下來多談了一陣子,口頭上給予了充分肯定和。董大成這人也很識趣,雖然不知道心里面怎么想的,但是最起碼在表面上不管徐君然講得有沒有道理,他都表現出一副很感動的樣子,一個勁兒的點頭,表示決不辜負書記的期望,爭取今年再上一個新臺階。

這個廠子徐君然倒是沒什么不放心的,雖說徐君然的目標重點放在金礦上面,但是對于他來說,這種小型鄉鎮企業如今是越多越好,畢竟八十年代就是這樣,小作坊式的鄉鎮企業,反倒是能夠創造出更多的經濟價值,迅速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

“書記,咱們要不要去滑石粉二廠看看?”坐在吉普車里面,黃海對徐君然低聲道。

“唔,去看看也好。”徐君然想了想,點點頭道。這個滑石粉二廠是當初葛大壯主持搞起來的,說白了就是葛鄉長的政績,原本徐君然就已經聽旁人說過,所以黃海提醒他,不外乎是告訴徐君然一聲罷了。

滑石粉二廠位于新月村,一進廠子葛大壯就大聲的喊了起來:“老區,老區,滾出來!”

這個時候,從新月村的支部書記兼滑石粉廠廠長區有財辦公的屋子里,出來了一個水靈靈的女人,低著頭,臉蛋紅撲撲的邁著小碎步,一溜煙跑了個無影無蹤。原來黨委辦公室事先沒有通知到區有財,所以這家伙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他壓根兒沒有想到新黨委書記會來,很有些不好意思,張羅著敬煙上茶時,臉上一直是訕訕的。

徐君然倒是沒說什么,反而是葛大壯覺得自己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指著區有財的鼻子罵道:“你他娘的褲腰帶怎么就那么松呢?離了娘們兒你就活不成了是不是?這女人肯定又讓你霍霍了!”

區有財有些尷尬的看著葛大壯:“鄉長,您可別這么說……”

說著,他連忙轉移話題,招呼著徐君然等人在廠里面轉悠起來,聽他向領導匯報廠里面的情況。

滑石粉廠因為建立的比較早,以前的利潤很不錯,現在雖然因為競爭激liè產品銷路很是一般,但是仗著以前的老底子,再加上薄利多銷的套路,按照區有財的說法,只要能賣,就以銷定產,照常開爐子。徐君然對于這家伙的經營思路倒是很滿意,只不過對這個人的為人有些不太喜歡,畢竟一個好色到這樣的干部,實在是不堪大任。

“老區啊,你要是想多挑擔子,有些毛病,可得好好改改了。”徐君然臨走之前,拍著區有財的肩膀說道。
as000538 發表於 2013-8-25 12:49
第四百七十八章 葛鄉長的想法

有些事情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徐君然相信,區有財會明白自己的意思。雖然在女人的事情上面,徐君然不認為這個會影響一個人的仕途,但是凡事都要有個度,如果這個區有財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那么急色,那這個人,徐君然倒覺得他沒什么大用了。

坐在前進的吉普車里面,徐君然對黃海問道:“這個區有財,生活作風真的那么有問題?”

黃海苦笑著點點頭:“這家伙頂不是個東西,有時在廠里沒有事兒,騎上摩托就走,說不定又找哪個女人去啦

。我聽說有一次葛鄉長下來檢查工作,走到新月村的地界上,他對葛鄉長說鄉長你到俺家等我一會兒,我得上誰誰家,找他女人去!說完,把摩托往路邊一扔就去了。”

徐君然愕然無語,怎么都想不到,這家伙竟然是這樣的人。

一旁一直都沒說過話的司機忽然開口道:“新月村當年是知青點兒,區有財禍害了不少女知青,聽說還搞大了好幾個女知青的肚子。”

徐君然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這種人,就沒有人管么?”

黃海道:“管啥管?您不知道吧,區有財是馬聚寶的小舅子,他這個人就是好色,早些年家里的婆娘因為這個事情喝過假農藥、上過吊,后來也想開啦,就不再管他。再說了,有馬縣長那層關系在,也沒有人愿意得罪他。”

徐君然默然不語,就這號素質的人,正經沒有辦法能治他,扔不掉,還得重用他。這長青鄉的人事問題,究竟嚴重到了何等地步啊!不過徐君然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自己輕易能夠改變的。像區有財這種人,在基層農村已經根深蒂固十幾年了,想要動他,自己需要的是一個機會,一個能夠把馬聚寶的影響力徹底在長青鄉消除的機會。

到了下午四點多,一行人總算趕到了位于聯合農場附近的螢石礦廠,只不過大家沒有直接去礦上,而是去了孫茂榮的家里面,這是每次來的規矩,孫茂榮都會在這里準備好飯局。等著領導們吃飯。

一進院子,就有人笑著說道:“我說著大清早的喜鵲嘎嘎的叫,原來是幾位領導來了啊。”

出現在徐君然面前的,是一個大概有四十多歲快要五十歲的男人,個子不高,大背頭,皮衣毛領,衣著光鮮,一看就知道不是鄉下人。人不像鄉下的。院子內的景象也不像是鄉下的樣子。這處院子傍山而建,有半畝地大小。按照地勢,東屋作主,南北屋倒是配房。院子里。拴著一只大狼狗,伸著舌頭,“嗚嗚”叫著,有點嚇人。寬大的院子里。杏樹、李子樹、蘋果樹,好像種的都有。其他的花草種的也不少,整理得很有條理。給人以既不像農舍,又不像花房,卻仍然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徐書記,這是孫茂榮老孫,是市經濟開發公司派駐在咱們鄉的礦長。”一旁的黃海為徐君然做著介紹。

徐君然笑著點頭,之前他就已經了解過了,這個孫茂榮早年是從部隊轉業被分配到雙齊市委辦公室工作,后來不知道怎么弄的,就到了市里面成立沒多久的經濟開發公司,也是由他牽線,經濟開發公司在長青鄉這里開礦,公司派了幾任礦長都不行,不是本地人,周邊的關系就不好處理,于是市里面公司領導就選派他回老家來當了礦長。一干就是好幾年年,生產穩定,效益很好,他算是為公司做出了突出貢獻。公司給他的激勵措施是,把他的兩個孩子安排到雙齊市總公司上班,一家人全部辦成了商品糧戶口。這個年代城市戶口跟農村戶口相比,那可無疑是天壤之別的,可見市里面那個企業對孫茂榮的看重。

酒菜安排的自然很豐盛,除了鄉里面的這些人,孫茂榮還把鄉里面安排過來的書記陳大栓給請了過來,再加上礦上的大大小小干部也找了一大幫,湊了足足三桌人。企業花錢歷來大手大腳,何況是招待地方長官,所以,安排有專門廚師做菜,花樣不少,非常豐盛。席間這些人說笑著,說話也沒什么禁忌,陳大栓和孫茂榮本來就沾點親戚,說起話來也沒那么多顧忌,就連葛大壯等人也是臟話連篇。

農村工作就是這樣,來不得溫文爾雅。徐君然上次回京城跟曹俊明小聚,雖然剛下基層沒多久,可就連曹俊明那種溫文儒雅的人提起基層的工作來,也是苦笑著說沒有辦法,在農村工作時間長了,就是這個樣子。

上輩子徐君然曾經參加過幾次大學同學聚會,多年不見,大家各有各的工作和事業,自然也有人走了仕途。這個時候,男女同學之間已經沒有了上學時期的那種暗親近明隔膜的狀態,說話都比較隨便。在文化部門工作的一個同學說起有的同學在鄉下工作,已經變得沒有了文化品位,粗得厲害,頗含有貶義。

那個時候,已經在某個鄉里干了七八年書記的一個同學聽得不耐煩,直截了當的說道:“你這人說話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沒有到過鄉里,總以為我們粗糙。不是我們要粗糙,不信,你到鄉里一干就知道了,在許多情況下,不粗還真的辦不成事情。比如我們鄉一次搞計劃生育大突擊,鄉里派出的小分隊在一個村子遇上了一個‘釘子戶’。到了他家里,勸他采取節育措施,怎么做他的工作都不聽,說話又很粗野。一個新進到計劃生育辦公室的女孩勸他說,老鄉你別這么倔,計劃生育政策是我們的國策!他直沖沖地說,計劃生育政策多個什么?再大也沒有老子傳宗接代大!小女孩又羞又氣,哭了一場。誰知這女孩是我們縣里公安局長的侄女,局長就叫我們鄉派出所所長去處理這件事情。派出所所長有的是辦法,到了他家,直接把手槍拍在那個群眾的面前問,是你的腦袋硬還是我的子彈硬,你試試?結果把那個孫子嚇得連忙乖乖交了罰款。你說說,要是你遇到這樣的情況,你跟人講道理能行么?”

從那個時候開始,徐君然對于基層工作的情況,就理解了很多。

這頓酒喝了足足四五個小時,等到大家都酒足飯飽,早就已經是晚上了,徐君然覺得自己有些頭暈。

“書記,我看今天就算了,咱們明天再上礦里面去看吧。”黃海作為徐君然的大管家,自然是為他考慮了起來。

徐君然點點頭:“那就在這兒休息吧,你問問老孫,看他能不能安排一下。”

黃海出去了幾分鐘,一會兒就溜了回來,對徐君然說道:“書記放心,老孫跟陳老書記安排了一下,大家都有地方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起來洗漱了一下,簡單的吃了點東西,這才朝著礦上而去。

說是礦山,其實也就在孫茂榮家屋后的土坡之后,相距四百多米有兩個礦口,其中是一個叫林強的濱州市人承包的。據說這個人不太會做人,從來不巴結鄉里和縣里的領導,可就是上繳承包費利索。他們一年給鄉里拿三十五萬,從來不會拖欠的。另一個就是孫茂榮所在的雙齊市經濟開發總公司,一年只給鄉里上繳二十萬。實際上,孫茂榮這邊的生產情況比林強那邊的好。對此,林強很不服氣,總認為鄉里有偏向,常給鄉里提意見。只不過他不會做人,之前馬聚寶自然不會搭理他。

徐君然還了解到,由于整個礦山已經進入枯竭時期,井下打得礦洞套礦洞,兩個礦上的工人在下邊吃到肥礦時,常常會一向東一向西地打到一塊兒。穿幫以后,礦工們各為其主,偷偷地把地下水往對方的巷道里灌。摩擦逐步升級,鬧得最兇時,雙方礦工常常大打出手。因此,鄉里給陳大栓的任務之一,就是經常處理兩邊的矛盾。正是因為兩邊存在這些基本矛盾,才給徐君然提供了一個增加螢石礦承包費的契機。同時,兩邊的承包合同都快要到期,根據企業辦那邊的說法,縣里面已經有人打招呼想接這兩個礦口,他們已經有了風聞,這兩塊肥肉誰也舍不得丟。在這個時候,利用矛盾,各個擊破,鄉里多增加他們一點承包費,話就好說得多。

畢竟這個承包費可不止鄉里面等著收呢,縣里每年也要分一杯羹,還有各個主管部門,哪一個不盯著這塊肥肉。

“書記,您看看,這里面一年可能賺不少錢呢。”站在徐君然的身旁,葛大壯忽然湊過來低聲說道。

徐君然眉頭一皺,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么葛大壯忽然提醒自己,難不成他對孫茂榮有什么地方不滿意么?

俗話說無利不起早,按照徐君然對這個葛大壯的了解,自己這個搭檔可絕對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對人拋出橄欖枝的角色,要說葛大壯這個人,能力是有一點的,但是更多的,卻是貪心與善斗。

“葛鄉長,你到底想說什么?”徐君然毫不客氣的對葛大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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