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那樣的他（3）
“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估計要一段時間。”
“‘IdolWorld’上市的問題拖不得，一次能說不在，兩次能說出差，三次就要出問題了。”
被趕鴨子上架到這間辦公室，韓唯依可並不敢以新韓主人自居。她看著略顯焦躁的黃仁成，語氣不溫不火道︰“如果是擔心你的收購計劃，大可不必。”
黃仁成眉頭微皺，詫異于林蔚然居然將這種事都對韓唯依和盤托出，看來他對這個女人的信任要遠高于自己。黃仁成頓了頓，建議︰“如果他回不來，上市的問題可以交給我。”
“黃副社長請不必著急，林代表說他會回來的。”
韓唯依笑著補充︰“還有關于收購計劃不必擔心的那句話，也是他讓我轉告你的。”
林蔚然走了，新韓維持正常運轉，表面上公布的消息是林代表回到北京向趙先生做最新的事業報告，實際上他是突然離開，甚至連高棉藥都沒有帶在身邊。
一直到現在韓唯依還記得林蔚然夜里給她電話時的口氣，依舊讓人不爽，卻讓她無法拒絕。
待黃仁成出了辦公室，韓唯依離開那張皮椅，回到會客用的沙發上，她左腿搭在右腿上，俯身用手肘撐著膝蓋，看向那張透明的茶幾愣愣出神。
這男人破繭而出的一刻，似乎到了。
是化成五彩斑斕的蝴蝶還是因為承受不住這陣陣痛而過早夭折？
誰都不知道。
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沉思，看著屏幕上的號碼，韓唯依蹙起眉間，一直到電話被掛斷為止她都沒有接起，好像有些猶豫。但打來電話的人似乎很是焦急，都沒發上一條詢問短信，就在此撥打了過來。
“是我。”
韓唯依接起電話，語氣低沉，先發制人︰“是要問他的事？”
“嗯。”
听筒中傳來的聲音有些憔悴，韓唯依能預料得到︰“知道了又有什麼用？你什麼都做不了。”
沉默如預料般接踵而至。韓唯依能理解林允兒的苦衷，做為正在活動的偶像和迷你劇的女主演，除了用嘴巴送上一些毫無幫助的安慰話之外。她能做的什麼都沒有。
“我想知道他好不好。”
果然，弱聲弱氣的柔弱女子或者先亂了陣腳的天真少女，小鳥依人或許合適，相濡以沫卻不夠那個分量。想知道他好不好？這是明知故問嗎？
韓唯依直起腰身。靠在沙發上，生硬的回答︰“不好，如果只是這種提問我建議你別浪費我的時間。現在你能做的就是好好拍戲，然後等她回來，除了這個無論你做什麼都是給他和你自己添麻煩。雖然我不太清楚詳細的內情。但我知道他受了不小的打擊，別讓他再這種時候還要顧著你，這是你唯一能幫他的事。”
听筒中又沉默下來，韓唯依的這一席話形同挖苦，說的卻都是事實。但就在她不耐煩的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听筒那頭便傳來一個讓她疑惑的問題。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
“我想去找他。”
韓唯依愣了下，轉而微笑出來，提問︰“你都考慮好了？”
“嗯。”這一次林允兒答的干脆。幾乎沒有猶豫。
韓唯依將信將疑。所以出言試探︰“最多只有三天，劇組方面我能幫你遮著，但你的公司怎麼辦？”
“我現在想不了那麼多，也請你不要讓我想那麼多。”
無知最無畏，不思考便不害怕，林允兒已經做好了豁出一切的準備。韓唯依沒理由不成人之美。
掛斷手機後又聯系了中國某知名旅行社的熟人，對方以口風嚴謹、辦事規矩而著稱。跟韓唯依有數年固定的合作關系，所以可以信任。最後約了柳政俊晚些時候見面。韓唯依便把手機丟在茶幾上，轉頭望向辦公桌後那張皮椅，對某人的變化越發期待。
有了林允兒這道保險，不管林蔚然變成什麼，都不會過早夭折。
……
下了飛機以是凌晨時分，最後一個走出海關的林允兒扶了扶墨鏡，順勢又把戴在頭上的鴨舌帽弄低了些。還沒等她抬頭去找迎接自己的人，一個舉著牌子、身著西服的高個男人就走到她跟前，用一口熟練的韓語對了暗號。
“世碧小姐？”
“嗯，是我。”被叫了劇中主人公名字的林允兒點頭應下。
“韓小姐讓我代她向您問好，請跟我來，車已經在外邊等了。”
高個男人一邊說著一邊轉身，舉止自然，就連表情都沒有絲毫異常。他面對的好像真是從韓國來中國的張世碧，而不是少女時代最具人氣的成員林允兒。
在他身後跟著一路出了機場，正值夜深人靜的時候，兩人也沒引起誰的注意。一直到看見那輛在路邊停放好的大眾轎車，林允兒這才想起感嘆下韓唯依的能力，遠在異國他鄉都能找到口風嚴謹的熟人幫這種忙，這位在拍攝時經常和她斗嘴的姐姐似乎並不僅僅是個制作人那麼簡單。
“帶團到韓國的時候經常遇到一些見明星的要求，如果不是韓小姐幫忙，本社的生意會受到不小損失。”
高個男人似乎能猜到林允兒的心思，他看了眼後視鏡，笑著說︰“世碧小姐不必擔心，海關方面我也有熟人，雖然更改不了入境記錄，但讓他們不亂說倒很容易。從這里到目的地為止還有三個小時，不如您先休息一下。”
“謝謝。”
林允兒小聲應著，多余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一切仿佛都被安排好了，她只需要人在這，其余的便都不用操心。她抱起雙臂靠在車座上，扭頭望向窗外那些飛速掠過的夜景，如果不是有些一晃而過的中文字符，她甚至覺得自己還在首爾。
原來去找他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意識到這一點，林允兒發現自己好像猶豫了很久。
出了市區，毫無睡意的林允兒還是迷糊起來，再沒有什麼變化需要她精神抖擻的面對，這就好像是一段從開始就注定了結果的旅程。當連日來積累的疲勞發作，林允兒合上雙眼，卻還是睡的很輕，稍有顛簸便會睜開眼，確認自己到了哪里。
當天色泛白，車子駛入小鎮，沒有盤根錯節的鄉間小路，全程都很平坦。
“這是我的名片，我姓付，您只需要記住這個號碼就可以了。如果有問題請第一時間聯系我，回程的機票訂在兩天之後，是兩張。”
兩張機票，自然是兩個人一起回去。
“請轉告韓小姐，她的意思我知道了。”
林允兒輕聲回應，頓了頓，又鄭重的說︰“還請跟她說，有林允兒在這里，其他的事情請不用操心了。”
自報家門就代表能夠見光？姓付的男人自然知道林允兒是誰，對有些事也見怪不怪。所以他只是點頭應下，然後便不發一言，對這種尋常人喜聞樂見的八卦毫無興趣。
這一下仿佛打到了棉花糖上，林允兒下了車，這里的清晨有些冷，她向最近的一個單元門走去，到了門前她駐足回望，見到大眾轎車緩緩啟動，便知道自己沒找錯地方。
到了三樓，林允兒站在青色的防盜門前駐足良久，她幾次作勢要去敲門，卻又垂下手。她抿起唇角，被林蔚然趕出門外的情景又在眼前縈繞。
他不願意自己看到那樣的他，那自己的到來還有意義嗎？
不知道站了多久，防盜門突然發出聲響，林允兒後退一步，一個陌生的女人映入眼簾。
她素顏，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歲，穿著不易辨認的冷僻服飾，卻給人感覺端莊淡雅，特別是那雙狹長的眼楮，本應平添的幾分媚氣，愣是叫她細致的五官給中和掉了其中的輕浮和艷麗，居然使得她氣質更為出眾。
林允兒根本沒想誤會她和林蔚然的關系，還當是自己找錯了門，就這麼隔著墨鏡和那陌生女人對視，直到她開口說話為止。
“你是誰？”
她用的是中文，林允兒沒听懂，本能的面現疑惑。
女人重復了一遍問題，用的是日文。見林允兒沒有反應，又用英文重復了一邊。
“我是……我找林蔚然。”
林允兒蹩腳的口語還是暴露了自己的國籍，女人問了一句‘韓國人？’，她臉紅的點了點頭。
“進來吧。”
因為語言不通，女人只好選擇最簡單的口語，她讓開房門的位置，趁林允兒換鞋的功夫，把她仔細打量了一番。
“林凌薇，蔚然的姐姐。”女人一邊伸出手，一邊說道，林允兒倉促握住，緊張的情緒好像讓她的感官特別敏感，因為即便都是女人，和林凌薇握手也讓她感覺很是舒服。
“林允兒。”她小聲回應。
林凌薇微笑著點了點頭，只是瞧著允兒就讓她摘掉墨鏡，甚至用韓國人的方式鞠躬表達問候。
“初次見面……”
話還沒說完，女人就抿嘴搖了搖頭，然後輕聲說︰“蔚然在休息，他三天沒睡過了。”
勉強听懂的林允兒點了點頭，這才抽出功夫打量起房間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