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霄絕仙 作者:烟花江南(連載中)

win761 2013-2-26 22:45:1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 7544
win761 發表於 2013-2-26 22:51
第十章 升丹

    靈河峰的清晨,空氣十分清新,讓人迷醉。

    察覺天亮,隋途從入定中清醒過來,長出了一口濁氣,周身骨骼發出陣陣脆響。

    此時,距他入秦門靈河峰已經一月有餘,修為雖未突破六層進入七層境界,但也有了不小進步。

    這一月中,聽了許多峰內前輩修者講道論法,對於修煉之處往日不解的疑惑已經解開許多。不僅如此,靈河峰內山中靈力比起其他地方也要充沛許多,體內真氣的成長速度比起往日快上不少。

    站起身走出了木屋,算算時間,今日乃是入門一月之期,峰內會發給他等外門弟子三塊下品靈石,以作修煉用。

    這個日子隋途已經期待許久,進了秦門之後,依靠往日的一些積累,他去過幾次峰內坊市,將大半用不上的東西出售,換得了兩塊下品靈石。

    收穫不小,用的確實更快,兩塊靈石才一入手,就被他當場用掉購買了十顆下品「匯氣丹」,此刻正收在乾坤袋之內,並未服用。

    他打算在仔細參詳九鳳法訣後,再賺取一些靈石多買幾顆此丹,最後嘗試將這下品丹藥藥性提升,看看能不能讓成功變為中品。

    在坊市上的丹藥,一般來說如果不特別指出,幾乎全是下品。對於修者來說,中品、上品、與那傳說中龍鱗難得一現的絕品丹藥,幾乎不會出現在普通坊市之中。想要的刀片,只可能在那修為高深修者參見的拍賣會中購買。或者依靠師門獎勵之中得到,要不然就只能自己煉製。

    最近一月,除了修煉,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腦中神秘出現的九鳳法訣上。越是研究,越是被此法訣的強大高深所震驚。九鳳如同寰宇一般恆古存在,雖隋途已經盡力去理解,卻仍有許多地方因為實力緣故而無法看懂,如閱天書一般,心中很是無奈。

    走在山間小路之上,遇見相鄰同門都點頭笑著打了招呼。不知是意外還是怎麼,與他同來的八位修者,都未與他相鄰而居。

    雖如此,憑藉從小混跡市井經驗,與人相處之道還是懂得許多的,與現在的同門們都混了個臉熟,關係談不上好,卻又絕對不差。

    看著眼前一個個或御劍,或騰雲,或馭寶飛過的修者,隋途心中對於引煞之境越發期待。只有引煞之後,才可依靠體內煞氣飛天。對於此刻的他來說,或許還有些遙遠。

    「李執事早,我來領這個月的靈石。」隋途一路行到山門庫房,對著庫房執事打個招呼。

    那李執事年歲不小,面容蒼老,修為卻僅是煉氣八層,顯然終生無望突破引煞了。聽到隋途此話,面無表情取出三塊靈石:「嗯,下品靈石三塊,拿去吧。」

    隋途知道此老性格便是如此,也不多說,收好靈石準備回轉。

    就在這時,一青衣少年追上一步:「這位師兄,拿了靈石是否要換些丹藥?我周青的貨,在整個坊市都是很有名氣的。」

    隋途正好有所需要,也不囉嗦:「匯氣丹,下品,十五顆,三塊下品靈石。」這個價格,是他在坊市混跡幾日後確定的最好價格。

    那周青顯然也想不到隋途如此直接,本來還打算寒暄幾句,聽了他直接話語之後,面色顯得有些僵硬。

    隋途卻不管這些,將三塊靈石放入手中,定定看著眼前少年。

    周青見此,有心想討價還價一番,雙目卻又克制不住的看向了那三塊靈石。半天之後,終於無法抵擋靈石誘惑,痛苦中點頭同意下來。

    仔細看了看瓶內丹藥,隋途滿意點頭:「丹藥不錯,藥性濃烈,我叫隋途,日後想買丹藥,會再來尋你。」

    那周青此刻,又是開心又是煩惱——開心的是做成了一筆大買賣,煩惱的是這筆大買賣所賺的又不是那麼多。聽了這話,佩服一笑:「隋兄可是很厲害的顧客,日後一定要多多打交道才行。」

    和周青隨意說了幾句,隋途便回到了自己的木屋中。先盤腿調息片刻,讓整個人恢復到最佳狀態之後。抬頭看了看天色,正是峰中高人聚集議事之時,這才飛快拿出「匿氣旗」。

    看著六道漆黑小旗在身邊布下一粗淺大陣,隋途終於下定決心,心念一動,整個人瞬間出現在了識海之中。這是他在陽尋城內進入一次之後,第二次進入自己的識海。

    這一個月,才新入門,隋途知道門派四周定有人監視自己這等新人,探察是否其他門派探子。這種事情他早就想到,心中雖然無鬼,也知識海隱秘很難被人發現,卻也害怕這秘密被人察覺。

    於是,一個月來都是小心謹慎,無任何出格之舉。此時覺得時間已經足夠久,應該無人監視,這才進入。

    還是一片碧綠無邊的碧海包圍著小小的陸地,一鳳爐,一凰焰,一大一小兩綠色光球安靜存在著,似乎一切沒有任何改變。

    而綠色小球之內,昂齡仍在那光球中睡的十分舒服,身體蜷縮成一個小小的球形,顯得十分可愛。

    「這小東西,真能睡。」隋途笑罵一句,目光漸漸凝重,看向了那與他等高的光球。這光球此刻,仍被一層濃郁碧綠所包圍,不管他如何努力,卻也不能看透絲毫。

    片刻之後,隋途終於放棄,知道擔心也是無用,不再去管,向著丹爐之前行去。

    站在鳳爐之前,看著那一個月來沒有絲毫減弱的凰焰,仔細的思考著九鳳法訣上關於提純丹藥藥性的秘法。對於他來說,匯氣丹是十分寶貴之物,一共也只有十五顆,當然不想浪費哪怕一顆。提純丹藥的法訣名字十分普通,十分直白的叫做「升丹訣」。

    名字簡單,但這升丹訣可一點都不簡單,法訣十分繁複。雖然提純煉氣期的丹藥,在法訣上已是最為簡單的一部分,隋途也是研究了十餘日才終於完全吃透,再無疑惑,有了一定把握。

    仔細思慮許久,確認再沒有遺漏之處,隋途終於下定決心。心念一動,乾坤袋突兀的出現在他手中。接著,一潔白瓷瓶子從袋內現出,內裡裝有十五顆匯氣丹。

    一枚明黃色龍眼大小的丹藥出現在他手中,隋途不再猶豫,手心一抖,丹藥飛向鳳爐,神念同時外放。

    雖然以他的修為神念還無法煉器,但提純丹藥運起升丹訣已經足夠了。

    匯氣丹才一入爐,便被一股熾熱溫度所包圍,微微色變,似要融化一般。隋途立刻控起神念,操控起鳳爐與凰焰,按升丹法訣中所記載,一步一步的進行下去。

    鳳爐大開,匯氣丹四周出現一層碧綠火焰。火焰溫度雖然極高,卻並不顯得暴烈,而是緩慢卻又規律的在丹藥別流轉著,一層層的深入了丹藥核心之中。

    而隋途此刻,雖是在識海之中,面色仍是一片病態蒼白——以他的神念強度,操控鳳爐,引導凰焰,最後還要運起升丹訣,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匯氣丹漸漸融成了一團明黃色的液體,丹內深處一滴滴細如小沙的漆黑液體正在慢慢現出,正是煉丹之時不可避免會產生的丹渣與丹毒。

    丹渣與丹毒,煉丹之時便不可控制的產生,生成之後,就不可能被驅逐出丹藥本身。無論實力多麼強大的修者,也不能做到。無數年來,無數修者用無數次的嘗試,無數次的證明了這一點。也正是如此,相同的丹藥不同的品級,藥效與價格才會差距無比巨大。

    而在此刻,這常識,似乎終於要被隋途打破。

    一滴滴黑液似乎尤有不甘,不願離開丹體,勉強的繼續纏繞上去,怎得都不肯離開。

    隋途此刻,終於無法維持住神念巨大的消耗,一絲恍惚,神念中同時出現了一絲停頓。而就因為這一絲停頓,整個丹液居然一下破碎開來,再不復原形,散在了凰焰之中。下一瞬,便被蒸發。

    隋途顫抖著坐下,面上有著一絲苦笑——雖已經儘量高估提純丹藥的難度,全力準備,沒想到仍然失敗了。閉上雙目,養起神來。

    半個時辰後,隋途睜開了重又精神奕奕的眼睛,沒有絲毫遲疑,再次抖出一顆匯氣丹,向著鳳爐飛去。

    與上一顆完全相同的過程,隋途再次滿臉蒼白,卻勉立堅持著…

    那一滴滴漆黑丹渣與丹毒,再次被融解開來。而隋途此時,面色雖然蒼白可怕,雙目卻無比精神,一點點的按照升丹訣的步驟,控制著鳳爐與凰焰。

    不知是多長時間過去,就在隋途終於堅持不住之時,整個心神突然一下豁然開通。

    同時,那一滴滴漆黑色的丹渣與丹毒,被完全分離出了丹液之中,捲入凰焰之內,瞬間被蒸騰不見。

    而一顆小了一圈,顏色豔黃許多,藥香強大數倍的匯氣丹,一個起落,出現在了隋途手中。

    隋途看著手中丹藥,面上一片欣喜:「果然,果然是中品丹藥…」
win761 發表於 2013-2-26 22:52
第十一章 巔峰

    看著手中那小了一圈,顏色明黃更豔的匯氣丹。神念察覺到丹內比起提品之前強大二倍有餘的藥性,隋途俊朗面上一片笑容。

    下品丹藥與中品之間的差距,不僅僅在藥性差距之上,還有一樣十分重要的區別,便是丹毒的問題。丹毒這樣事物,是修者們十分不喜的雜質存在。

    因為種種原因,下品丹藥中必會有丹毒存在。修者服食丹藥之後,便會沉澱在肉身之中,危害雖不大,卻日積月累,不可小視。

    丹毒積累肉身太動,輕則真氣操控不靈,重則肉身出現隱疾修為下降,甚至可能影響修者破境成功幾率。如此,修者在服食丹藥之時都必須小心謹慎,不可過量,且需要事後用本身真氣化解丹毒,浪費時間,十分麻煩。

    而此刻隋途手中匯氣丹,卻絲毫沒有丹毒殘存,可以放心服用,更無需服用之後消耗體內真氣化解。中品丹藥,便是如此犀利。

    仔細觀察片刻,將丹藥特徵一一記下,隋途將手中丹藥收入囊中,盤腿閉目,恢復消耗掉的神念。半個時辰過去,這才讓神念恢復到了最佳狀態之中。接下來,便是又一次的煉丹提品。

    這一次,因熟悉緣故,未再失敗,一次成功。不過神念仍然消耗巨大,需要休息一段時間。碧綠識海之內,一次次的提升丹藥,一次次的修養調息。

    三天時間就這麼過去,期間隋途未出房門一步——好在此時他既沒有雜務,也未在門內尋一份雜工,作息十分自由。

    一片碧海包圍的小島之上,看著最後一枚丹藥提品成功,隋途整個人也一下覺得無比疲憊。這三日雖也休息多次,但是精神仍然高度緊張。過度使用神念,也讓他腦中微微發沉。

    勉力將最後一枚匯氣丹收入囊中,迅速離開了自己的識海,在小屋內掙紮著上了床,倒頭便睡。

    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直到朝陽初現之時,這才清醒過來。站起身活動筋骨,聽著渾身骨骼發出脆響,順便將身邊一直守護著肉身的匿氣旗收入乾坤袋,一個白瓷瓶出現在他手中。瓶內所放,正是哪十枚擁有濃烈藥性,見之則喜的中品彙氣丹。

    在碧海之中,隋途其後十三次的煉丹中,雖然技巧進步許多,還是不免失敗三次。於是廢丹五顆,現在一共擁有中品彙氣丹十顆。

    拿出一顆匯氣丹,感受著藥內純異非常又極其充沛的靈力,滿意一笑,放入口中,隨後盤腿坐下。

    丹藥入口極化,一股溫和濃郁的靈力瞬間充斥肉身之中。再一個瞬間,便從靈力化為真力,在他經脈血肉中流蕩起來。

    真力雄渾卻精純,絲毫沒有暴烈氣息,心念一動,便可控制,按照自己心念,點點流轉。隋途聚精會神,全力運起神念操控起來,不願浪費一絲藥力。

    將丹藥所化真氣一股股的分割開來,接著便開始一片片的吸收。只見屋內隋途身體表面溫度漸漸升高,一層白霧,從周身毛孔之中散發出來。身體四肢上的肌肉,也好像活了過來一般,微微顫動。

    半個時辰過去,隋途這才將所有藥性消化完畢。

    「怪不得每個散修甚至家族修者都想要加入高門大派,有丹藥相助修煉速度實在快了太多。就這一顆匯氣丹,就比得上我打坐修煉半月了。」隋途探察著身體內安靜下來融入肉身經脈內的真氣,感覺著身體內真氣一下增強半成左右,心中恍然想到。

    看了看窗外日頭,感覺下身體內的情況,隋途決定,一天服用兩顆匯氣丹。如果勉強自己,一日可用三顆。可惜丹藥本就不多十顆而已,又怕會浪費丹內靈力,隋途便決定分五日慢慢吸收。

    他卻不知,要是他服丹的速度讓其他修者知道會是如何感慨——就算高門大派如秦門,中品丹藥也是罕有之物。煉氣期丹藥雖所需藥材普通,煉製爐數極多,中品的丹藥仍然少有。除非是那純陽峰嫡系弟子,不可能得到。

    而就算得到,也最多是十天半月一枚,哪能如隋途一般,五天服用十顆?如此,其他修者們,都必須按照師長的要求,服一顆下品彙氣丹,增長一些修為,然後再用五日時間打坐修煉去除丹毒,以免體內丹毒積累過甚,傷到本源,影響日後修為。

    做好安排,也不再多想,後五日的時間,就在隋途的不斷的服藥修煉過程中飛快過去。

    第五日下午,將最後一絲藥力化在經脈之中,隋途滿意的張開了雙目。與五日前相比,不論面色,真氣,都恍如不同兩人。此刻就算他知道服完十丹之後修為會進步許多,卻也沒想到他身體內陽關八層所化真力總量,已經站在了煉氣六層的顛峰之上。

    「我突破至第六層滿打滿算也才一月,便進步如此之多。這中品彙氣丹,實在強大。」一邊想著,一邊換了一身乾淨對襟青衫穿在身上。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有些懊惱的拍了拍額頭:我怎得就將此丹全部服了?現在距離門中發下靈石還有大半月,身上有價值之物幾乎沒有,怎麼去換下品彙氣丹來?早知如此,應該留下兩顆去坊市換成靈石,這才是正理。

    想到這,隋途面色不知怎得凝重起來:「這一個月我也去了不少次坊市了,中品彙氣丹卻只見過一顆。顯然此物在秦門內也是無比珍貴,不是尋常可見之物。一個月售賣一兩顆倒也可行,要是次數多了,一定會引起他人注意。我如今實力低微,招惹到了其他修者可不是好事。

    想到這,心內苦笑,既然不能以此丹大量換取靈石。那說不得,只能在門內尋一雜務之事做著,每月賺取幾塊靈石自用了。

    在秦門之內,只有成為內門弟子後,門中才會提供大量資源,如果不是太過奢侈,勉強可以維持修煉所需。至於想心無旁騖一心修煉,那就必須成為那純陽峰上的嫡傳弟子,或許才有可能了。至於隋途這種尚無師父的外門弟子,除了那一月三塊下品靈石,便再無它物可得了。

    當然,秦門也知如此之話,所得資源絕對不夠修者修煉所用,便也放了許多雜務出來。

    這雜務,有好有壞。好的那些,大多被內門弟子佔據,外門子弟見到都難。而被內門弟子挑剩下的,自然好不到哪去了。耗時,而且報酬低微,甚至有時上危險,卻也無奈只得接受。

    隋途此刻除了此法,倒也有些其他賺取靈石方法——比如用九鳳法訣提純煉製材料,或者開墾荒山藥園,或者在坊市內多多流連,做一次二道販子。可惜,這些方法要不然是太過危險,要不然就是見效太慢,要不然就是需要大量經驗,都不適合他現在的情況。

    如此,倒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先取一雜務做著了。

    想到便做,將烏黑長發束在腦後,隋途走出了房間。
win761 發表於 2013-2-26 22:52
第十二章 冰霜

    繞著崎嶇山道走了許久,隋途眼前豁然開朗——兩座高有十丈木樓出現在他眼前。

    兩座木樓相鄰而建,門前都是人頭聳動。左邊樓外掛一木牌上書「雜」字,右邊木樓同樣掛著一字,只是木牌上所寫為「易」。看著兩座顯然有不同用處的木樓,心中有些疑惑,向著兩樓走去。

    在樓外,向一位同門修者詢問之後,在那修者的解答下,隋途才明了兩樓不同。掛著雜字一樓,一般所放的是需要長時間去做按月放酬的雜事。比如為某個師叔看守維護藥田,為煉丹前輩打理丹火,幫助煉氣修者刻畫法陣按,前往門派內靈礦挖掘靈石等等…

    而那「易」樓,卻完全不同,多是一次完成便將所有報酬發下。比如尋到某種靈草、煉器材料、靈獸幼種、功法典籍等等。

    兩樓相比,因為易樓所需都比較急迫,危險也不好高算,報酬普遍高上許多。如果手中恰好有對方所需之物,立刻便可以完成拿到報酬,非常方便。但如果手中無那對方需要之物,想要完成,便需去尋到所需之物,有時也會有一定危險。而雜樓,雖然報酬少些,消耗時間也多些,但是穩定,通過要求之後一般也不會有任何危險,按月可獲靈石。

    隋途來此,便是尋一條每月都可賺入靈石的渠道。自然不會多想,抬腳進了雜樓之中。才一入樓,他便有些被樓內修者數量嚇到了。這木樓不知何寶,內裡空間極大,無數修者站在其中,看著樓面上閃爍而出的任務。

    與隋途相同,大多數在此樓內的修者都是煉氣修為,引煞期很是少見。四下打量一翻,隋途不再浪費時間,對著木樓牆面看了上去。

    「需一煉器助手,月酬下品靈石十塊,每日五個時辰。修為無要求,但需懂煉製「藏木」。秦治。」

    「需一修者看守丹火,月酬下品靈石兩塊,每日六個時辰,修為煉氣五層以上。狄遠常。」

    「需大量修者挖掘靈礦,每挖百塊下品靈石,酬勞一塊,修為不限。秦過。」

    看到這條消息,隋途心中正覺得有趣,身體卻突然出現一個聲音:「隋兄,你莫不是想去挖那靈礦?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聽我一言,千萬莫去。」

    看了一眼,原來是那打了一次交道的周青,隋途便笑道:「周兄,這話是何意?莫非挖掘那靈礦很難?還是有其他原因?」

    周青還是一身青衣,眉目十分靈動:「隋兄,你才剛入我門還不清楚。秦過師祖乃是我峰峰主,這任務可是已經發了兩百多年。要是百年前,以隋兄的修為,接這任務倒也不錯。但遲了如此多年,那靈礦已經是礦盡不遠,想要挖到靈石,十分困難。而且峰主大人事物繁忙,怎麼可能親自看守?都是要門下幾個弟子負責此事。那幾人,十分刻薄,仗著自己是內門中人,時常剋扣我等外門弟子酬勞」說到這,雖然四周人聲喧鬧,仍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聽到這裡,隋途倒也明白過來。點頭對著周青笑道:「原是如此,那就多謝周兄解惑了,不然我還真有意前去一試的。」

    周青擺手笑道:「無妨無妨,在下比隋兄早來幾年,知道的東西自然多一點點。不過隋兄你倒是真是瞭解,我觀我等歲數差不多多大,我還比你早來幾年,修為卻是一樣,讓我有些慚愧啊。」

    隋途聽了這話自是一笑:「呵呵,周兄過譽了,我看周兄你神色開朗,想必快到突破之時了吧?」

    兩人就這般閒扯片刻,指著一道道在牆上出現的訊息,隋途倒是知道了不少東西——那件任務不錯,只是發佈修者十分刻薄,有時還會剋扣報酬。那件任務雖然是看守丹火十分辛苦,報酬也不算太高,但發佈修者性情寬厚,偶爾還會教導他人如何煉丹……

    聊了半個時辰,周青見隋途還未選好,知趣道:「好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隋兄先好好挑選任務吧,我等日後有空再聊。還有,隋兄如果需要什麼丹藥,盡可來找小弟。」說完,在隋途謝聲中離開。

    接下來一個時辰,隋途選擇良久,終於選好一任務。

    「需一修者看守藥圓,主持藥園內法陣,月酬靈石三塊,每夜四個時辰,修為煉氣六層以上。秦霜。」

    這便是隋途所選任務,之所以選擇此條。一是因為時間不算太長,好好分配一下並不耽誤自己修煉。二是正好他此時對於修真界靈草瞭解十分匱乏,在這藥園內可以仔細研究。三是酬勞也不低,修為也正好合適。

    走出雜樓,按照訊息上所繪製地圖,向著那秦霜住處行去。向著山峰走了許久,隋途意識到,那秦霜修為絕對不低,才可住在如此高處。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在一座大有百畝的院子前,隋途站住了身子,感受著院內龐大靈壓,恭謹道:「秦仙長可在,晚輩隋途,在雜樓中看到前輩所發任務,特來一試。」

    「進來」一個冷如寒冰聲音傳出,而那小院木門同時打開。

    走進院中,隋途這才明白院子之所以如此巨大,卻是因為此地就是藥園。除了園中有一座小樓之外,其他地方都開墾出來,滿滿的種滿了各種藥草。而在那樓前,正站著一身穿豔紅蜀紗鳳袍女修。雖一身紅色,但女修明媚的五官無比堅硬,卻讓人無由的覺得冰冷,一股煞氣撲面而來。

    就在此刻,一股強大神念毫不掩飾的壓了過來。隋途察覺到此,勉強壓下心內不滿,知道此女是要探察自己的修為。

    片刻之後,清冷聲音再次傳出:「修為不錯,氣血充足,可。」

    說完,扔出一片白玉:「給你一個時辰,如能學會主持藥圓法陣,便算你過關。」

    顯然,這種事情已經做過多次,說起來十分熟練。如果不能學會,自然接不到此任務了。

    隋途見此,自然不敢怠慢,神念放出,仔細參研起來。

    這法陣無名,也不算複雜,乃是一聚靈氣幫助藥園內藥材生長小陣。隋途雖然對陣法接觸不多,但也能夠明白。一點點看下去,只用了半個時辰,便覺已經領悟。如此,便放下了手中白玉。

    秦霜見此,也不驚訝:「悟懂了?那試一次給我看。此陣每夜要子時、丑時、寅時分別運行一次,一共運行三次,以你神念,雖達到要求,卻也有些勉強。」

    隋途也不說話,按照白玉上所記,操控起布在藥園四周法陣來。

    一股股分散在四周的靈力,在法陣的控制下,向著藥園內散去,被各種藥草飛快吸收。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秦霜滿意點頭:「嗯,看你面色如常,想是能堅持,那便是你了。」說著,三塊靈石加上一本青黑色線書扔向了隋途:「一個月的酬勞,加上一本《靈草綱目》。看這書不妨用心些,能學到不少東西。」

    隋途接過,有些意外,感謝點頭。

    「這藥園要是離你所住之處遠了,你可住這小樓中,我一般不會來此,一月一會吧。」說完,秦爽就這麼走了出去。

    隋途知道此女性格冰冷,也不再多說,點頭應下。此女神念如此強大,至少是鑄靈修者,當然不怕隋途有何惡意或者偷取藥草。

    看看天色,距離夜晚還早,也不急著走進小樓,手中拿著那《靈草綱目》在藥園內四處走動起來,仔細觀察著一片片陌生靈草。

    散修就是散修,這一大片靈草,至少有百多種。其中除了十餘種最常見之藥外,隋途居然全不認識。早知會是如此,隋途也不積鬱,對著手中典籍,一樣樣的觀察研究,將每一種陌生靈草的藥性記在心中。

    從小被洛岡所教,隋途對於修真界的一切知識都十分渴求,如今有了機會,哪會偷懶?

    就這麼,對著種種靈草,仔細看了起來。
win761 發表於 2013-2-26 22:53
第十三章 應邀

    夜色籠罩,就著月光,隋途終於將最後一株不識靈草對照著《靈草綱目》上所載,記在心中——外觀、藥性、成熟年份、易伴生草藥,全部記下。當然,這也僅僅記得而已,要想真正瞭解,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光。

    遠方傳來幾聲靈獸吼叫,因藥圓附近無其他修者存在,隋途心內突然有些擔憂——萬一有修者想來竊藥該要如何?想到這,又是輕鬆一笑,以那秦霜修為,在靈河峰上應該少有人敢惹。有修為敢來的那些,自然也看不上這些不算太過珍惜的草藥了。

    想到這,緊了緊身上披風,向著小樓走去。進樓,尋了一間雅室,坐在木椅之上。

    因為夜晚要控制法陣緣故,不便修煉,就在腦海中仔細研究起入手許久卻從來不敢說參透的九鳳法訣來。

    越是參悟,隋途越是感覺到九鳳的晦澀與廣博。幾乎每一次閱讀,都會在心裡出現新的想法。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有種愈發看不明白的感覺。知道這是因為現在修為不夠,隋途卻沒有絲毫氣餒想法,執著的一次又一次觀看。

    月半分時,隋途站起身,走到小屋之外,按照那白玉上所記方法,控制著藥園之內的靈氣在藥園內翻滾不休。隋途此刻,才又發現了一個做此雜役的好處。比起他這外門弟子所住之處,藥園的靈氣充沛了許多,白日修煉之時,速度比起往日會快上不少。

    第一次二次時,隋途還十分輕鬆。到了寅時深夜之時的第三次時,神念便有些疲憊了,消耗巨大的真氣也有些不足。勉強支撐,將第三次法陣控制完畢,慢步走回小樓,盤腿直接入定。

    渾身真氣恢復睜開眼時,已是下午,隋途正準備出樓,卻感覺到一股修者氣息正在靠近。

    那氣息隋途可以感應出來,乃是煉氣六層與他同樣修為,自然不會是秦霜。心中有些意外,倒也不急,迎了出去。

    「你是何人?怎得在我姨媽藥園之中?」門外那人,才一看到隋途,便不滿問道。

    看來是秦霜的家眷了,隋途聽了馬上回道:「這位道兄,我名隋途,乃是你姑姑昨日請來看守這藥園的,你要尋秦仙長,可去其他地方。」一話說的不卑不亢,卻也沒有多少熱情。

    「誰是你道友了?你這外門弟子也配?那死老太婆,我就有事出去兩日,就尋了一看門狗…」那人聽了隋途之話,修為僅有煉氣六層,口氣卻十分囂張,絲毫不避諱隋途聽到,如此說道。

    隋途聽了這話,臉色不變,他一向不管閒事,這人怎麼說秦霜,也是他們的家事,與他並無太大關係。至於他對自己的小視,作為散修在外流浪多年,見慣了修真家族中的紈袴,毫無意外的感覺。

    「也罷也罷,既然那老太婆信不過我,小爺我還不稀罕了。反正等她死了,這些東西還不是我的?」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隋途身邊的靈草「沉茴草」。

    此刻,隋途臉色卻是一變,站前一步,攔在那人身前:「這位道友,我乃秦仙長招入藥園。招入之時,未說過你可來採摘草藥…」說完,雙目冷冷的看著那人。

    那人大怒:「你只不過是我姨媽喊來的一條狗,敢攔在我面前?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宰了?」

    「宰了我?不好意思,不信。當然你可以讓我相信,那就現在試試看。還有,我現在大概知道秦仙長為何不讓你看守藥園了。」獨行多年的散修,無利之時從不願意惹事。但要是麻煩找上門來,也從來不會怕事。何況,只是對著一個紈褲子弟?

    那人聽了這話,臉上通紅,幾乎真要出手。最後,好不容易克制下來,一指向前指著隋途額頭道:「好,好,你很好…」

    剛要再說什麼,隋途卻已不耐煩再與他饒舌,一股多年積累而出的殺氣散了出來,直衝那人。

    那人顯是沒想到隋途殺氣居然如此猛烈,一個後退,似覺得失了面皮,立刻站了回來,卻又不敢出手,一臉怨毒的看著隋途。

    察覺到此人雙目之中的怨毒,隋途心內無奈苦笑,有時候麻煩來的就是這麼突然,避也避不開。不過到了現在,他也明白秦霜絕對不會喜歡此人,自然不可能有絲毫退讓,拿了靈石就要做事。身體內的殺氣,仍然轟向那人。

    那人怨毒的看著隋途,急促呼吸幾下,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隋途嘆氣,準準備回到小樓之內,又一個修者氣息向藥園而來。氣息有些熟悉,居然是昨日才剛見過的周青。

    既然認識,隋途便也站定,看到周青進門:「周兄,果然消息靈通,我才剛住在此地一天就找上門來了,不知有何事?」

    周青促狹笑道:「隋兄,沒想到你氣運如此之好,居然在秦仙子藥圓內找了份雜務,小弟羨煞啊。」說到這,知道隋途會有不解繼續道:「秦仙子修為足有引煞後期,隨時可能破境鑄靈,入那純陽之峰。在我靈河峰上,可是大大的高人。而且她性格雖冷,對待我等外門弟子卻也寬厚,時常給些好處。隋兄,你這可是走大運了啊。」

    隋途聽了這話,只是笑笑:「原來如此,不過我等外門弟子,說到底也只能依靠自己。不成內門弟子,在門內就沒多少地位。」

    周青贊同點頭:「我就知道隋兄志向高遠,定不是沒志氣的修者。小弟此次上門,卻是有一事找隋途商議。如果隋兄同意,好處可是很大的。」

    「哦?」隋途一邊領著周青走入小樓一邊道:「既如此,那我可要請周兄好好說說了。」

    兩人走進前屋,分坐兩把木椅之上,周青這才開口:「隋兄,昨日小弟在易樓接了躺差事,一人難以完成,想到隋途,這才來邀你一起。」

    接著,他便將整個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據他所說,昨日與隋途分開之後,隨後去了易樓,發現了一不錯任務,一時心喜,便接了下來。任務倒也不算複雜,乃是一引煞修者需要一種名為「櫻羅果」的靈果一枚。

    此果可用來煉製引煞初期精進丹藥明慧丹。如此,這櫻羅果自然被很多修者急需,雖然不少,卻也很難尋得。但周青卻不同,他本就經常流連坊市,各種消息都知道許多。恰好,前幾日從某本典籍上知道,就在靈河峰之下不遠,就有一處異地熏夕谷,按照典籍記載有此果實存在。心中一動,便將這任務接下。

    之所以一動,還是那引煞修者開出的報酬實在不錯——他以前修煉所剩月華丹十五枚,月華丹丹方一張。

    「隋兄,你應該知道,月華丹乃是煉氣七層時精進丹藥。我等現在雖然暫時用不上,卻絕對需要準備好的。我之所以找你,也是因為我自身修為恐怕不夠一路上應付不來。除你之外,我還準備再邀一位道友。要是你答應與我同去,月華丹我三人平分,丹方也拓印三份一人一份。」周青說完一大段話,口有些干,拿起茶盞喝了一口。看著隋途,等著他的回答。

    隋途當然知道,以他現在修為,修為隨時可能突破,便可進入煉氣七層。到了那時,匯氣丹也就再派不上用場,應該早做準備,有些動心。

    「周兄,你不妨說說具體要什麼時日出發,路上大概需要多少時間?你也知道,我現在可不是自由之身,要天天守在這藥園之中的。」隋途既然心動,便開始問些具體東西。

    「這個卻是無妨,那人是要求四個月內,我也有些準備要做,過三個月才會下山,不會讓你才一來此便要請假的。還有,那異地距離本峰不遠,一切順利的話,五日之內就可回來。」周青聽這話,知道隋途動心,笑著回道。

    仔細在心中思量一番,確認無事情,隋途點頭:「好,那我就應周兄所邀了。」

    周青站起身,也不囉嗦:「好,隋兄果然痛快,我就先不打擾隋兄修煉了,三月之後再見。」

    說完,起身離開了藥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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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月

    時間過的很快,自從那日周青來過之後,又是一月過去。

    這一月,隋途過的十分充實——夜裡要操控法陣,白日修煉,有時去聽峰中前輩講道,還偶爾去坊市中轉上幾圈。也虧得他漸漸習慣一夜控制法陣三次,不再像第一夜一般極度疲憊,不然白日幾乎沒有空閒的時間了。

    而藥園中的靈草,他也全部認識瞭解,心中多了許多不同草藥的名稱與藥性,以及互相配合之時的效果。

    而那得自秦霜的三塊下品靈石,也被他換成了十五顆匯氣丹。這一次,卻不是從周青那裡買入。隋途清楚自己可以去掉丹藥內所含丹毒,消耗丹藥的速度比起普通修者要快上許多。如果再從周青處買,難免會被他看出些端倪。天生的謹慎,讓他立刻換了一人,以同樣價格入手。

    而那十五顆下品彙氣丹入手之後,便馬上被他換成了十四顆中品彙氣丹。經過上一次嘗試之後,他對「升丹訣」已經更加熟練,廢丹只出現了一次。

    而那十四顆丹藥,在三日之前只剩最後兩顆。之所以剩下,倒不是他不想修煉。而是他敏銳的察覺到,他已經完全進入了煉氣第六層巔峰境界中,渾身真氣已經充實每一條經脈每一根谷歌。匯氣丹在此時的作用,已經十分微弱,幾等於無。

    如此,他自然沒有再服食此丹,而是在前日夜晚喬裝打扮一番之後,以一種十分隱蔽的方法在坊市內將那兩顆丹藥換成了靈石。

    雖僅是煉氣六層的中品丹藥,卻也震驚了坊市。當時眾修看著改容換貌隋途的目光無比熱切,要不是在秦門之內,早就已經出手掠奪。

    隋途也沒有糾纏太久,飛快將丹藥賣給了一位出價最高修者,換得靈石十塊,比起下品丹藥足足貴了二十五倍。面對如此暴利,要不是隋途本就心志堅韌,又在心內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偶爾為之可以,要是時常如此必被修為高深修者惦記上,才終於克制下來繼續提純丹藥瘋狂販賣的想法。

    而這一月內,他還有一個意外收穫——那暴雨夜晚得自風傾處的玉筒簡上神念終於在他閒暇時不斷衝擊下破去,得以將神念侵入其中。

    他這才知道,原來這玉筒簡也是一門煉氣功法,名為《綠浮中陰》。這功法他也研究了一下,發現雖然不錯,卻也稱不上絕頂,與他本身所練《陽關八層》相差伯仲之間,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偶爾修煉過後看看而已,以開拓自己的思緒。

    抬頭,看著有些陰鬱的天空,隋途停住在藥園內行走的腳步,仔細探查一番,發現沒有靈蟲侵入藥園,便準備回到小樓之內——這一個月來,他對靈草瞭解比以前多上許多。知道有些靈草嬌嫩,容易被靈蟲啃食枯萎,也就不嫌麻煩日日在藥園中巡視一下。

    剛要進門,一股強勢靈壓出現在他身後,正是秦霜。

    一月未見,秦霜仍是一身體豔長袍,面色沒有絲毫表情,堅硬而又冰冷,沒有絲毫改變。

    看了看藥園,滿意點點頭:「這一月算是用心,還懂去除靈蟲,百草綱目看的不錯?」

    隋途點頭:「基本參透。」說話聲音不大,卻很自信。

    秦霜眉毛輕蹙,也不說話,白皙左手輕揮,一朵淡紫色靈花落入手中:「何花?何性?幾年成?可與何藥相配?」

    「枯夢花,外性寒內性熱,五年一成,可與般若草、燭龍葉、萬韌葉、青騰果、片時英、高夢騰相配。」隋途不假思索,張嘴便答。

    秦霜再次點頭:「嗯,未有誆語,不錯。」三塊靈石飄出,加上一本墨色典籍現在手中,輕搖落向隋途,被他一手接住。

    「我這五日白天都在藥圓煉藥,你若在此方面有疑問,可來問我。」說完,轉身欲走。

    「秦仙長,我兩月後有要事出行,大概需要五天,不知可否?」見她要走,隋途趕緊講此事問了出來。

    「易樓任務?雖危險,收穫卻也不小。」秦霜立刻想道:「嗯,可,給你五日時間。」

    見她答應下來,隋途心內猶豫一下,還是張口,將那日秦霜後人來此之事說了出來。話中,未有絲毫誇大,卻也無絲毫避諱。他已看出,秦霜性情雖冷,卻非冷酷無理之人,便也不用顧忌太多。

    秦霜聽過,未有不屑,更未發怒,只是擺手:「那不成器的東西,休要理會他。」好像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轉身一瞬,消失在了藥園。

    ……

    寅時深夜,第三將控完法陣之後,隋途整個人雖有些疲憊,卻並不打算回小樓打坐。而是將漆黑披風套在背上,稍微改換面上骨骼,走出了藥園。

    新得靈石一共十三塊,隋途並不打算全留做修煉所用。還有兩月便要與周青下山去那異地,雖然按周青所說此次應該不會有何凶險,隋途卻也沒有絲毫大意。

    從小下斗經歷的無數凶險,讓他性格極其謹慎。此時靈石豐厚,便打算拿出十塊來,購入一些東西。

    具體要買何物,是符籙、符寶、還是其他東西,他並未想好,打算到了坊市再做決定。

    寅時雖是深夜,卻也正是坊市內最為熱鬧的時候,多數修者都喜歡在這夜色掩蓋下進行交易。坊市內人數繁多,個個如隋途一樣打扮,多為煉氣修者。

    還是聽周青所說,在靈河峰上,坊市似乎有許多,只是除了此處之外,都十分隱蔽。隋途只有煉氣修為,當然只能來此處。

    「這位道友,可需要符寶?我這三樣符寶,威力都是極大,你可仔細看看。」才一走在坊市之內,便被一人叫住。

    隋途打量他三樣符寶一眼,開口不語,轉身準備離去。

    「這位道友,你怎得看都不看一眼?我告訴你,這三樣符寶可都是劍寶,威力絕大。如果不仔細看看買下來,我包你日後一定後悔。」那攤主見隋途要走,立刻開口挽留道。

    隋途停下身子,似笑非笑的望著那人:「道友,你這符寶威力確實不小,可惜三把符劍都只能再用一次了。你想我買的話,一塊靈石,三樣都給我,如何?」

    那攤主知道碰上明眼人了,也不說話,只當沒聽見隋途開口,雙目也不再看他一眼。

    隋途失笑,也不多語,返身向前走去。一路上,好東西倒真是看到不少,僅符籙便有攻擊力極強的「三炎定煞符」,上次與那金封鬥法時用掉的「束金劍符」,最近聽前輩高人講課時知道的「瀾躍傾水符」,防護自身絕佳的「巽風乙木符」。

    可惜的是,此些符籙,一個個價格實在貴的離譜。最便宜的束金劍符,也需靈石十塊。雖然修者中畫符符修稀少,但是這價格,仍讓隋途內心著實有些無語。

    而符籙之外的那些符寶,一個個更是天價,問了一次之後,隋途也就不再去問,以免自討沒趣。

    「看來自己還是太窮了啊,修行路上,資源必不可少,十塊靈石,能做的事情實在不多。」隋途有些鬱悶的想道。

    他卻不想,除他以外,如果不成秦門內門弟子,就算積攢靈石一年,也未必有足夠靈石來此買些東西。畢竟一個修者,平日修煉開銷實在巨大,想要有些積蓄,是件很難的事情。

    走走停停,隋途看了千多件物品,卻沒買下一樣。因為坊市中有許多修者以次充好,必須集中精神全力觀察以防打眼,自然感覺有些疲憊,也就不再繼續向前,回身走向一張長條木椅,打算休息片刻再繼續看下去。

    「咦?」才準備坐下,隋途突然看著木椅對面的一個攤位,有些驚訝的輕語,也不再坐,徑直向那攤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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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黯珠

    隋途面前的攤位後,坐著一面容憔悴老者。

    老者修為不高,煉氣三層,便連先天都未進入,神色蒼老,也有一股濃烈悲苦姿態。而他身前攤位上東西卻是不少——三五種丹藥,幾本只書了名字的功法,數十種不同靈草,加上許多雜亂之物。看的出來,都不是什麼珍惜之物,但數量不少,還是吸引了不手修者停步。

    而讓隋途心中驚訝移步之物,也混在其中一盒內。

    一眼看去,那物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漆黑顏色龍眼大小的珠子。黑珠外皮光潤,反著月光,共有八枚,整齊的放在那紅木盒內。

    「小兄弟,你想買這異寶?」老者敏銳的發現隋途的興趣,招呼道,聲音與面貌一般蒼老。話語卻十分狡猾,開口就是異寶。

    隋途搖頭:「我先看看,如果真要,再打擾你。」

    那老者倒也無所謂,似乎並不看重此物:「那你先好好看看,要是想買,便和我說。」說完,轉頭招呼其他修者來。

    聽到這話,隋途心中一動,也不多說,將神念放出,仔細探察起黑珠來。

    「果然,陰煞之力,卻又帶著死氣。不會錯,正是少有修者墓穴內才可凝聚出的黯珠。上次看到此物,還是與師父一起下斗之時。那次所見,珠不過一顆,且只有米粒大小。雖如此,得到之後,師父用秘法祭煉之後,威力可是絕對不小。」隋途心中飛快閃過此般念頭。

    修真界極大,各種隱秘無數,就算金丹修者,也不敢說通曉全部。

    這黯珠,乃是洛岡偶爾一次下墓之時初見,據他所說,他當年初次發現此珠之時,心中就覺得珠內有些奧妙,自創出的一種祭煉之法,居然成功祭煉。

    而在後來發現此珠祭煉之後威力不凡,一心想要弄明白,花了多年時間查詢典籍,最後才知道了此珠名字。在秦門之內修者,或許有知道珠子奧妙的,但在此時卻是一個沒有。

    心中決定一定要將此物買下之後,隋途也不著急問價,反而東挑挑西看看,擺弄起其他物品來。不看不知,這老者攤上東西還真是不少,不知是從何處得來。可惜的是,除了那黯珠,便再也沒有其他東西引起他的興趣。

    「攤主,你這珠子怎麼賣?」隋途等了片刻,指著那黯珠,很隨意的開口問起。

    那老者聽了這話,雖然面容仍然悲苦,眼中卻一亮,見攤邊暫時沒有其他修者看物:「小兄弟,我這珠子可是有來歷之之物…」

    隨後,一段在修真界時時都會發生的過往經歷被他一波三折的講了出來。而那珠子,卻是成為其年少歷練之時在一金丹修者所遺洞府之中所得。

    隋途聽罷,搖頭:「攤主,你這故事說的雖妙,但我今夜差不多的都聽了七次了,還是不要了吧?還有,你想賣就出個價,不願賣的話,那便算了。」以隋途的經歷心性,當然不會暴露分毫內心所想,面色完全不動。

    那老者聽到這話,知道隋途不好騙,倒也痛快:「既然小兄弟你這麼說,那就五塊靈石好了。」當正是獅子大開口。

    隋途聽了,面上一怒:「你這人好不曉事,這珠子內裡一絲靈力都無,僅有一絲煞氣與死氣。我是見這珠子好看,打算買回去將裡面死氣煉化送給師妹賞玩。五塊靈石,你怎麼不去搶?」

    那攤主聽了,也不著惱:「小兄弟,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這珠內的煞氣死氣,可都是很少見的,混在一起又如此融洽的,可就更少見了,五塊靈石怎麼算貴?」

    隋途面上怒色自然是裝出來的,也不著急,一臉嘲弄的笑:「攤主,你到底是不是我秦門修者?你這珠內煞力雖少,品質也不算太高,但要是未和死氣混合在一起的話,或許還能用作引煞之煞力。但現在和死氣一混,反而全無半點作用了。」

    說完,不等老修再次回話,直接拿出一塊靈石:「要麼一塊靈石賣我,要麼我轉身就走。」

    那攤主猶豫一下,心內有些掙扎——隋途說的,他當然全部清楚。但對於這珠子,他還是覺得有些奇妙之處的。要不是近日需要大筆靈石,也不會拿出來賣。現在隋途給的價格不高,自然有些不願。

    深吸一口氣,老修想到近日需要的靈石數量,終於無奈點頭,同意下來。

    隋途自然爽快,將靈石給了老修,便把紅木盒子放入了自己懷中,離開此地。

    心拿重寶,他也不再在坊市內停留,見無人注意自己,大步離開了坊市。而也就是他才剛走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又有三位修者站在了老者攤前。發現那黯珠居然已經不見,面色都是大變。

    「老頭我問你,你剛才放在攤上的黑珠呢?」其中一人,歷聲問道。

    老者心內叫苦——他又不傻,此刻當然知道隋途定是認出了此物,知道珠子的奧妙,才會和他囉嗦許久。同時,感覺到那三人身內毫不掩飾外放而出的強大煞威,居然都是引煞修為,定是內門弟子,心中更是大驚。不敢有絲毫猶豫,將剛才之事講了一遍。對於隋途的外貌,也仔細的描述了一翻,顯然心中深恨。

    那三人聽罷,再三確定隋途居然只是一煉氣修者之後,都是一臉陰沉。那開口修者,還準備再說什麼,卻被身後一人拉住,三人瞬間衝出坊市。

    一邊疾行,三人中身材最為高大那人一邊恨聲道:「想不到這幫煉氣修者的坊市也會出現黯珠,秦兄,你說這黯珠是被何人所得?」

    「我怎知道,倒是白兄,你那小廝既然認出此珠,為何不直接買下?」那人口氣也算不上好,反問道。

    那白兄聽了這話,面色難看道:「我那小廝根本不識此珠,逛完坊市來尋我時隨口說起此珠,我才知曉,莫非你以為我會如此無智?。」

    那一直未開口之人此刻突然說話:「秦兄白兄,現在可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內門弟子十年大比還有三年,這可事關我等能否進入純陽內門。不入內門,無望鑄靈。如果有了那八顆符合我等肉身所引之煞的黯珠,對我等修為增益可有極大好處。三年之後對上那秦述與秦霜,才有取勝希望…」

    兩人聽了,似乎想到什麼,同時一聲冷哼,就此不語,身形飛躍,神念也不斷外放,尋著那可能得到黯珠的修者。

    可惜的是,此刻隋途已經到了藥園小樓內,正運起渾身真氣修煉。三人就算速度再快,也必定不會有任何收穫。

    許久之後,三人終於停下步伐。

    那秦姓修者面色已經有些疲憊,顯然神念消耗不小:「罷了,找不到此人了。」

    一聲冷哼,那白姓修者開口道:「秦兄修為雖和我等同為引煞中期,神念可是弱小了一些,這可不好,鬥法之時容易吃虧。」顯然還在嫉恨剛才之事。

    見兩人又要吵鬧起來,那第三人開口:「行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本以為三年後就有機會入純陽峰內,現在又憑空多出許多波折。大比之時,還要想辦法怎麼對付那秦述或者秦霜了。」

    那兩人聽到這話,也不再吵,一時間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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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收徒

    三人鬱悶無語之時,隋途正從入定真醒來。

    這幾日,他的修為在匯氣丹的幫助下,已經到了六層顛峰。修煉之時,身體內真氣已經不再增加,而是將身體每一絲真氣都壓縮化雜為純,為晉入七層做好完全準備。

    一個大周天完畢,感覺對體內真氣操控程度又有提高,滿意點頭——也許是因為從小經歷的緣故,他是一個沒有多少安全感的人。加上修真界的凶險殘酷,多年來除了自己的修為,再不願意依靠任何東西。自然,修為上每一點的進步,都會讓他欣喜。

    「身體內的真氣,還有不少雜質存在,想要一一化去,大概需要一月時間。這一個月,坊市也不能去了,便在藥圓好好呆上一段日子吧。黯珠雖已入手,要用秘法祭煉出來,也要花不少時間,秦霜新給的那本典籍,也需好好參研。」隋途睜開雙目,心內思索道,瞬間想好了許多事情。

    雖然並不一定有修者能夠認出那黯珠,且他在坊市內也改換了容貌,可天生的謹慎還是讓他做出了這個決定。

    片刻後,新得的墨色奠基出現在他手中,封書四字「千草小記」,作者卻是不詳。才一閱之,便覺此書比起那本靈草綱目晦澀難懂不少,心中不哀反喜,認真參閱起來。

    「隋途,你要知道,一個修者的實力高低,是很複雜的。修為、機緣、氣運、法寶、符籙、丹藥、陣法、家族、門派等等都是實力的一種,如果有機會,儘量擁有更多的東西,這樣你才能活著。活下去,便有了一切,要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洛岡滄桑的聲音時常迴蕩在他的腦海之中,讓隋途時時都有股無來由的緊迫感覺。

    半個時辰後,隋途本還在閱讀典籍,心神突然一動,感覺到一股強大熟悉的靈壓——正是昨日說要在藥園停留五日的秦霜。

    想了想,隋途將典籍放好,起身迎了出去。

    秦霜仍如一塊沉冰,見了他,也不說話,只是點點頭,便揮手示意他無事便可自去。

    隋途也不是普通的少年心性,見此,也不多留,返身離開。

    三日時間,就這麼過去,兩人並無一句交流——隋途很有自知自明,現在自己修為弱小,並沒有多少可以請教秦霜的地方。

    第四日正午,秦霜走進小樓,看到隋途正在閱讀千草小記,滿意點頭:「不好高騖遠,好。」

    隋途心內苦笑,有時候,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與秦霜接話,只得在面上現出一絲笑容。

    好在秦霜本就不在意這些東西,繼續道:「如果能夠堅持下去,等我入了純陽峰嫡門,收你為徒。」

    隋途心內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入秦門已經一段時間,自然知道想入純陽嫡門,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能如秦霜所說一般說入就入?別說是入純陽嫡門了,就是想成為內門弟子,對於他這種外門弟子來說,都是極其困難的事情。

    更讓他無奈的是,秦霜居然就這麼直接開口說要收他為徒。修者不論是拜師還是收徒,都是一件十分複雜的事情,在內裡往往有許多複雜的利益關係摻在其中。而在秦霜這裡,就這麼直接一句話就決定了。

    隋途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點讓秦霜看上。但是從小見慣了修者之間的爾虞我詐,也讓他十分欣賞秦霜的性情。他可以敏銳的感覺到,秦霜對自己,並無任何圖謀之處。如此,也就做出了決定。

    「多謝師父。」隋途也非普通煉氣修者,做了決定,再無絲毫遲疑,直接開口。

    「還非師父。」秦霜擺擺手,放出神念仔細探察隋途身上氣息:「你現在已經六層顛峰的修為,這一段時間,需好好修煉化雜為純,時日一到,自入煉氣七層。」

    不等隋途開口,便繼續道:「我這藥園內草藥,都非稀有之物,等我取下之後,分潤你一些。」

    到底是決定收隋途為弟子,難得的開口說了一句長話,還給予隋途不小好處。

    隋途從小便知,不管何種修為修者,丹藥靈操法寶等物,都是緊缺的,甚至修為越高消耗越大。

    而秦霜願意給他一些藥草,已是極為難得。心內感動,口中稱謝。

    兩人聊了片刻,秦霜便起身離開。

    接下來兩日,隋途與秦霜之間又恢復到了平常狀態,沒有因為定下師徒關係而有多少改變。秦霜本就是冰冷的性子,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也不知她是要煉製何種丹藥,居然將藥園內成熟藥草全部取出,一一放入乾坤袋內。

    直到第五日天黑之時,秦霜這才才走入了小樓之中:「三年之後內門大比,我要遊歷三年,三年之後此地相見。」說完,扔出一個木盒,身體瞬息消失。

    打開木盒,看著內裡整齊排列的二十塊靈石,隋途一時無言。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因不需操控法陣緣故,隋途便將心神全部集中在修煉之上。雖未突破進入煉氣七層之內,卻也讓一身真氣純到極處,再無絲毫雜質存在,隨時可能突破。

    除修煉之外,參悟九鳳法訣,研究鳳爐凰焰,看看識海內沉睡的昂齡,倒也充實。只有在每次在識海中看著那綠意越來越濃的詭異綠球之時,心內才會出現一絲陰霾。

    而那新得的八顆黯珠,也全用秘法祭煉完畢。感覺到珠內所蘊涵煞死氣息,比起當年洛岡所煉強上一倍還多。此次與周青出行,可以倚仗之物又多了一種,心中自然十分滿意。

    就這樣,轉眼便到了與周青約定的時日。

    清晨十分,周青便帶著一位修者來到了隋途所住小樓。一見隋途,周青便笑容滿面道:『隋兄果然厲害,三月不見,便已到了六層顛峰,小弟甘拜下風。」

    隋途與他客套兩句——周青嘴上如此說,自身修為也並不落後。三月不見,渾身真氣濃烈許多。在秦門之內,他一外門弟子修煉速度能夠如此,自然也不簡單。

    互相客套一下,周青這才指著身邊高壯卻身穿披罩將整個面容隱在暗處的修者道:「隋兄,這是黃曠道友,修為和我等一樣,都是煉氣六層。不過黃兄所煉功法有些特殊,肉身力量極大,還需多多照拂我等啊。」

    那黃曠悶聲道:「周兄過講,我等三人同行,自需互相照拂,才是正理。」

    隋途也不客氣,與黃曠聊了幾句,告訴周青自己可以與他二人同行。

    聽到此話,周青倒是十分高興:「我就說秦仙長定會同意,隋兄既與我等同行,那此次我倒是有十分把握了。」

    隋途收拾一個小小包裹,背在身後,便與周青二人走出小樓。此刻屋外已是大雪紛飛,入目之處一片潔白。

    「周兄,既然我等現在已經出行,還請將這次我等所要前去之處詳細介紹一下了。」隋途踏著積雪,開口問道。

    「呵呵,就算隋兄你不問,我也準備說了。」周青笑笑,開始詳細說起此次三人所需前往之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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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熏夕

    隨著周青不斷的敘述,隋途心中也漸漸清楚了此行的目的。

    此去之處,乃是一叫「熏夕谷」的地方,山谷距離靈河峰並不太遠,以他們的修為,一日時間便可到達。而那「櫻羅果」,根據周青得到的消息,正在山谷之內一處隱秘之地內。

    那熏夕谷,倒也不小,谷內自然有些妖獸異蟲之類的危險存在。周青畢竟修為不足,一人前去有些忐忑,這才邀請了他二人同去。

    「周兄,你的消息我倒不會置疑,只是萬一那櫻羅果被其他修者取走該要如何?」隋途還未開口,黃曠便將他心中疑問問了出來。

    周青早知兩人必有此問,開口說道:「黃兄隋兄,那櫻羅果可是在谷內一十分隱秘之處。要不是幾處巧合撞在一起,我也不會知道此事。其他修者想要得到,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雖然我也沒有十成把握,卻至少有九成。」一邊說著,他一邊得意一笑,信心十足的樣子。

    看來,那果所在之處在山谷內也是十分隱秘,常人想要一見必定很難。見周青如何有把握,兩人也不再問,全力趕起路來。

    就在隋途三人身後十多里外,周恆與周少正飛馳向前。不知靠著何種秘法,行走路線緊跟三人步伐。

    「大哥,真不容易,我等等了四個月,才終於等到機會。也不知那小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現在才第一次下山。」周少一邊奔行,一邊想起這四個月的辛苦窺探,十分不滿。

    周恆比他沉穩許多:「三弟,可不要小看隋途此人。我打聽了一下,那小子入門之時才剛入煉氣六層。剛才你也看到,他現在已經到了六層顛峰境界,顯然資質極高,萬萬不能大意。」

    冷哼一聲,周少這才開口:「大哥,你這人哪裡都好,就是太過小心了。要按我說,我們何必等這麼久?那小子在山上常住那偏僻藥園內,四周最近修者都是十里之外。我兄弟二人合力,殺上門去,殺那小子不如宰一土狗?」顯然,對於大哥的謹慎,心內並不贊同。

    「你懂什麼?」周恆一聲呵斥:「秦門是何處?在山門內擊殺同門?此事萬一被他人所知,我二人萬死不可逃!」

    那周少聽了,聳肩,還想反駁,見大哥一臉嚴肅,也就不再繼續,開口問起其他:「大哥,這次這小子可不是一個人了,身邊還有兩個六層同伴。我等雖然不懼,但也不便直接下手啊…」

    「急什麼?我們一路跟著他們便是。他們三人,一看相識不久,定是因為什麼好處才聚在一起。等到機會我兄弟殺出,他們會同心抵抗?」說到這,周恆雙手抱在一起:「而且,我也有些好奇,他們三人是為了什麼好處走在一起。跟著行下去,自然會知道,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有些意外收穫。」

    周少性格簡單,聽到這立刻眉開眼笑點頭:「大哥說的是,我等這幾個月如此辛苦,多拿些好處也是應該,大哥就是大哥。」

    「嗯,知道就好。拿到好處,入了內門,才可將二妹接入秦門之中…」周恆說完,不再開口,踏雪飛行,周少也是一路跟隨。

    半日時間過去,路已經行了大半。看著身周越落越大的雪,隋途抖了抖披風。周身入目之處,不論土路,怪石,蒼松,都覆上一層落雪,化為雪白顏色。

    周青此刻突然停住身子,隋途二人見了,雖不知是何故,也同樣停了下來。

    「周兄,出了何事?」隋途開口。

    周青面色有些古怪,半天之後才開口:「不知何故,心神總覺得有些不寧。馬上就要到熏夕谷了,我等奔行半日,真氣都消耗不少,休息恢復一下吧。」

    聽了這話,隋途黃曠也沒再問,找了幾塊路石,擦乾淨落雪,盤腿坐了上去,緩慢恢復著身體內消耗的真氣。

    「兩位,反正現在已經快要進谷,我就詳細和兩位說說這山谷之內可能遇到的危險。因地勢緣故,熏日谷常年寒冷,氣溫很低。當然,那是對凡人來說,對我等先天修者,倒並無大礙。不過谷內有幾種妖獸存在,我等萬一大意或者遇見數量太多脫不開身,還是隕落風險的。」周青可能因為心神不寧之故,說話有些囉嗦。

    隋途二人倒也並無意見,如他們這般修者,自然知道任何時候都不能大意,聽得都是十分認真。

    「這雪鴉與冰赤蛇確實不能小看,三四隻一起,我們三人倒還能勉強應付。要是數量再多,就算修為低於我等,也很難對敵了。這熏夕谷果然不是等閒之地,居然會有如此危險魔獸存在。看周青的意思,數量還不會太少,難怪要邀我等同去。」隋途聽著周青介紹,心中如此想著。

    他沒有告訴兩人,就在下山之時,他心中便突現一股警兆。他天生五感敏銳,每每在危險到來之前便會產生預兆,十分精準。也正是擁有這敏銳感覺,才讓他在一次次的凶險中活到最後。

    一路上,奔行速度雖快,那警兆卻如跗骨之蛆一般纏繞心中。如此,心中更是未有絲毫放鬆,一路都是無比警惕。

    三人休息片刻,體內真氣都恢復到全盛狀態,這才動身向前。

    ……

    而此刻的熏夕谷內,那一晚在在坊市內追尋隋途未果的三位引煞後期修者,正在谷後出口處一棵巨樹之後,圍成一團商議著什麼。

    「那秦霜真的會來此地?」秦姓修者似乎有些不信,開口問道。

    「秦遼,這話你已經說了三回。要是你不信**友或者是你怕了秦霜那娘們,現在轉身就走便是。當然,我等得的好處,你也不要妄想能分到絲毫了。」那白姓修者與他本就不對眼,諷刺道。

    「白飛歡!我秦遼可是無膽小人?我會怕那秦霜?我只是怕那娘們不來此處。要是如此,我等花費靈石如此之多所做的準備不全部浪費?」秦遼十分憤怒,連連反問。

    「好了,你們不要吵,聽我一言。那秦霜的往事,你等應該都知曉。你等不知道的是,當年那人隕落之後,便葬在此谷之內。七日之後,便是那人祭日,以秦霜性子,怎會不來?」陰姓修者見兩人都有些火氣,出聲解釋道。

    「哦?居然如此…」好像想到什麼,秦遼一時放下白飛歡,仔細思索起來。

    「這麼一說,七日之後確實是那人祭日。還是陰兄高明,此等秘密都能知道,在下佩服。」秦遼開口。

    白飛歡薄薄雙唇一碰,正準備再說什麼,見陰龍闕一眼瞪了過來,這才沒有說出來。

    「嗯,秦兄放心就好。滅殺此女之後,我們不但可得一大筆好處,還可以去掉一強大對手,純陽可期啊…」說到這,陰龍闕有些得意,一直陰沉的臉上浮出一股得意。

    ……

    距離三人所在之處千里之外,一身軀高壯無比修者,正步步前行。他步伐極大,一塊塊堅硬如鐵肌肉不斷扭動,如同身內有著異蛇。一頭凌亂長發隨意的束在腦後,皮膚顏色淡黃,周身散發出恐怖靈壓,居已到了引煞後期!

    「青,你說那個敢殺我金順兒子的修者現在在哪裡?我現在好想殺了他,簡直一刻都不能再等了。」那人口中的青,居然是一條青色小蛇,正環繞在他粗壯的右臂之上。

    「主人,青前日打聽到消息,那人與兩個同伴下了靈河峰,此刻正向熏夕谷方向前去。主人只要往那個方向走,一定可以碰到此人…」那小蛇居然尾巴高顫,發出一陣人聲。

    「非常好…」金順滿意點頭

    而也是此刻,隋途三人,經過一日奔波,終於看到了景色壯闊的熏夕山谷。

    天光,也在此刻暗了下來…
win761 發表於 2013-2-26 22:55
第十八章 冰赤

    深夜,雪仍簌簌落下,熏夕谷一處背風所在,隋途三人圍著篝火坐著。

    三人沉默,隋途思緒一時飄忽——也不知道秦霜此刻是在何處?他人生的十八年,除了洛岡之外,再無一人全心卻有不圖任何待他。秦霜的性格,他已十分瞭解,知道此女想要收他為徒,絕對沒有任何它意,僅僅是因為想而已。

    如此,雖然僅僅接觸幾次,隋途卻也仍然將秦霜這個面冷心也冷的女修當成了自己未來的師父。突然想起,便有些記掛,也不知她現在身在何處,歷練之路是否順利。

    「噼啪」一聲,篝火中的木柴輕炸,爆起幾點凌亂火星,打亂了隋途的思緒。

    「時辰不早,我三人分成三個時間守夜吧。」周青也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開口說道。

    隋途二人自然沒有意見,點頭同意。決定周青開始,黃曠中夜,隋途最後,分別守夜。

    此刻三人已經深入山谷一段距離,已經進入了雪鴉與冰赤蛇繁衍生活之處,未免意外,自然大意不得。

    前半夜倒也平靜,無事發生,輪到了隋途守夜時刻。

    站在火堆前,輕輕撥動身前篝火,見周青兩人已經開始入定,也就不再打擾,雙目仔細的看著四周的一片黑夜。

    他們身旁的森林之中,不時傳來幾聲獸鳴。本該讓他警惕之音,卻不知為何讓他想到了沉睡在他識海之中的昂齡。說起來,小傢伙這一睡已經睡了快要半年,卻還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如果不是在識海中可以感覺到昂齡生機勃勃,隋途早就會想其他辦法喚醒它了。沒有昂齡陪伴,偶爾會有些寂寞。

    將篝火壓小一些,四週一下暗了許多,隋途站起身體,慢慢的在四周走著,巡視周圍。

    「嘶」「嘶」速度飛快幾乎連在一起的尖銳的蛇叫聲傳來過來,上一聲還在極遠之處,下一聲已經就在五丈之內。隋途絲毫不亂,轉身看去,長劍已經在手。

    順著蛇嘶看去,只見一條兩尺來長,渾身雪白,蛇頭三角形狀,頭上還生著雪白色肉丘蛇冠,正吐著血紅色信子看著他,一對碎金豎瞳中,沒有絲毫溫度。

    「冰赤蛇,居然有蛇冠,活了百年以上,已經是蛇王了。」周青的聲音傳了過來:「還好只有一條,我等可以應付過去。」說完,手中兩張丹金色符籙金光一閃,兩把靈劍出現在其手中。

    那黃曠也早就睜開雙目,手中握著一把血色大戟,渾身堅挺如山。

    而隋途,手中也多了一把寒光長劍——此劍乃是他下山之前三日去坊市買下。因為玄鐵加上一絲金銳靈力打造緣故,這把名叫「繁光」長劍,花了他十塊靈石,在煉氣修者之中,算的上是神兵一把。

    那冰赤蛇不是全無靈智之物,相反而生長年歲極長靈智大開,自然可以感覺到隋途三人所散發出的真氣與殺意,尾落身挺,半凌空的對著三人,血紅信子吐的更急,發出陣陣刺耳銳叫。一對豎金蛇目,不帶一絲情感,無比冰冷的看著三人,彷彿要將他三人血液都一同凍住一般。

    三人也不想貿然動手,在此地動手聲勢一旦過大,極易引來起來妖獸。要是如此,可就真是大事不妙了。

    緊張的對峙似久實瞬,只見那那冰赤蛇尾巴一轉,整個身體轉了一圈,只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三人面前,只在雪地落下幾道印子。

    「娘的,也不知道這蛇活了多久,那雙眼睛可真是凶。」黃曠少有的抱怨一聲。

    隋途與周清,互相看看,也終於鬆了口氣。

    「不好!」隋途突然想起什麼:「那冰赤蛇靈智如此之高,必不是普通妖獸…」剛想再說,四周已經傳來了一大片蛇鳴之聲,此起彼落,密密麻麻。

    周青黃曠臉色都瞬間煞白,只聽這恐怖蛇鳴,便知蛇數不下四十。雖不會都如剛才那條蛇王一般強大,卻也恐怖至極。

    隋途此刻,反而完全冷靜下來:「周兄黃兄,跑是跑不掉了,有什麼保命寶貝,都使出來吧,不然我等都會成那蛇腹中之食。」一次次的生死搏殺,讓他比二人有著更加強大的心性。最快恢復平靜。

    聽到隋途肅然開口,兩人點頭,面上浮現些血色。而也是此刻,一條條雪白長蛇,出現在了眾人身邊。那些蛇似乎並不急著進攻,而是緩慢爬行,居然圍成一個蛇圈,繞著三人轉了起來,只等三人出現破綻,便會一擁而上。

    「不要磨蹭了,不快快殺出,這蛇肯定會越聚越多。」隋途看著那擁有蛇冠之蛇的雙目,察覺到了其中狡詐之意,真力一鼓,雙腳踏地,帶著一片雪花一個飛撲,手中長劍斬向身前一條冰赤蛇。

    一聲斷鐵碎石之音,那蛇被隋途一劍斬成兩段,身首分離癱在地上,直接死去。

    雖一劍斃蛇,隋途心內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握劍右手,在剛才一斬之後,雖有真氣護體,仍有些輕顫。

    「這蛇身體好生堅硬,我這符劍斬不動!」身側周青,一劍下去,手中符劍居然破碎開來,卻在那蛇身之上留下一條不深傷口。

    「用實物!」黃曠手中血色大戟飛快舞動——此寶沉重,對付冰赤蛇倒是正好,一砸之下打的老遠,身體都癟了一塊。

    隋途身體一側,一劍從下刺上,直入飛撲而來冰赤蛇巨口中。又是輕巧一挑,最後手內全力一送,一個窟窿便出現在了蛇頭正中。不在原地停留片刻,雙腿立刻全力蹬地,身如柳絮一般向後飄落,險之又險的避過了三條左右前方同時撲來的雪蛇。那三蛇毒牙都已暴出,貼著他的道袍擦了過去,帶起一陣冰冷。

    才一落地,心內頓時驚悸,白如落雪的光影,飛一般的撲殺而來。隋途來不及抽身,一式劍法舞出,帶起三奪寒光劍花,一抵一擋一削,狠狠的撞上了白影。

    一片雪花落在隋途額頭,猛的被隋途撞碎,化在眉心。一股巨力從繁光上傳來——「砰」的一身,隋途身形被巨力撞的連連後退,雙腳用地在雪地上連踩三下,這才止住。

    手腕上一股酸麻,看著身前十步外的蛇冠冰赤蛇,隋途心如止水,身化為夜梟,身影一動,反殺而來。

    又是一片雪花遙遙而落,落在了已經被蛇雪侵染的雪地之上,化成血色。

    黃曠猛的一戟將一條冰赤蛇砸的血肉模糊,卻突然感覺一股惡風向著後背衝來。正想轉身,一股淡淡麻痺感傳上心頭,整個人都是一頓,雖知不妙,卻無力移動。

    而也就是這一頓,大戟的舞動出現了一個停滯,數十條冰赤蛇突破屏障,撲殺而至。

    「撕拉」「撕拉」聲,連響,黃曠身上已經少了十多塊血肉,散發出濃重腥臭,一股股漆黑血液,也從傷處流了出來。

    黃曠嘴巴微張,似乎想說什麼,卻已無力,雄壯身體倒了下去,正蓋在那血色雪花之上。

    周情此刻,聽了黃曠之話,正拿著一淡綠小劍對敵。察覺到黃曠隕落,心中大驚,差點也落入蛇口。勉強躲過:「隋兄,我等不是對手,分散逃命,如能成功,兩日後西北三十里之處見。」

    說著,下定決心一般,拿出一顆銀白色雷珠,對著身前蛇群拋了過去。

    帶著一聲聲雷電鳴音,雷珠炸在了蛇群之中,將蛇群包圍炸出一個缺口。

    隋途二話不說,一個前撲,一劍狠狠斬在冠蛇蛇頭。藉著這巨大的對撞之力,整個人倒飛出二丈之遠。

    顧不得喉頭鮮血,將落未落之時,隋途對著身側巨樹,又是全力一蹬。

    一陣落雪,隋途藉著此力一個後翻,險險落在了蛇群之外。

    才一落地,便如輕影,飛快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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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再遇

    一躍艱難跳出蛇群,身體控制不住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穩住前撲身體。此時隋途後身已經出現一道細長傷口,冒著漆黑血液,滴滴落在雪中。

    感覺到後背上的麻木感覺,隋途終於知道黃曠是如何隕落,心內大驚,不敢有絲毫停頓,雙腿用力真氣激盪,踏雪遁走。而那冠蛇,尤不甘心,碎金蛇目一片冰冷,發出幾聲蛇鳴,向著隋途追去。而無數普通冰赤蛇,自然跟在身後同行。

    渾身真氣完全放出,隋途身影一陣模糊,一步躍出幾有一丈。他心知如此速度不可久持,不斷的依靠谷內大樹巨石以作支點,線路飄忽不定,一下往南狂奔,一時向北飛躍。

    終於,就在他真氣即將枯竭之時,身後一路尾行的蛇鳴聲終於消失…

    頭暈目眩,卻勉強支撐,速度稍微放緩,發現一山洞。

    進入山洞之內,七八種藥草出現在手中。來不及一一辨認,取了其中三種,兩樣內服一樣外敷在傷口之上。手中繁光劍對著後背一刺一挑,一聲悶哼,一條發黑血肉落下,散出難聞味道。

    痛的一頭大汗,臉色蒼白抽搐,他這才盤腿坐下,開始打坐,恢復枯竭真力。知道此地並不安全,一塊靈石同時被握在手中,吸收著石內靈力,真力飛快恢復起來。

    山洞內一片死寂,只有那落雪聲簌簌傳入。隋途雖已入定,面上仍然微現痛苦——那冰赤蛇毒極其霸道,居然無視他身外護體真氣,向著血肉經脈中不斷侵入。此刻他身體之內,真氣與蛇毒正以經脈為戰場,互相攻伐,必要分出個勝負不可。

    一滴滴漆黑血液,從傷口中流出,隋途臉色終於平穩下來,身內麻痺感覺,也漸漸消失,只餘一陣疲憊與劇痛。

    一柱香時間過去,隋途睜開眼睛,手中靈石已靈氣全無,化為一塊廢石。再次對著傷口敷上一把草藥,看著恢復血色的傷口,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是過於小看這熏夕谷內的危險了,此地有如此凶惡妖獸,絕對不是普通之處。」隋途面上苦笑,心中想著。黃曠意外而又迅速的隕落,讓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以他們三人修為,在這山谷中只要一個大意,便會隕落。

    「也不知道周青逃出沒有,不過那冠蛇一路尾行於我,他的壓力應該小上許多。」想到這裡,隋途也不再深思。為了那月華丹,就算危險,也須走下去了。

    走出山洞,隋途並不急著離開,而是仔細觀察起四周環境來。雖因大雪緣故有些困難,卻也將許多東西記在了心了。

    半個時辰之後,他終於離開,向著西北方向行去——周青遁走時,與他約定兩日之後相見,心中有些疑惑,也有了一點猜測,不過此時多想無用,也就放在心底。

    踩在一棵巨樹分枝上,凌空有十丈之高,入目之地極大,透過落雪,看著前方。

    此刻熏夕谷一片安靜,十分詳和,絲毫沒有危險的氣息。隋途看著下方,剛從三條路中選擇一條準備行去,心中警兆一現。顧不得身處高處,一躍而下。

    整個人在空中飛快墜落之時,一道漆黑間光從他一吸之前所在之地斬過。整棵大樹就是一顫,斷裂開來,爆起無數木屑。

    「砰」的一聲,隋途落下,就地一個翻滾,藉著真氣,將巨大衝力抵消。飛快向上一看,兩位修者出現在他眼中,正是周恆與周少。

    周恆根本沒有和隋途說話的興趣,右手輕揮,手中漆黑長劍化作一團黑光,眨眼即至,刺向隋途上身。而那周少,也使出兩道火符,化為兩團火龍,一上一下攻向隋途。

    三面受擊,萬分凶險,隋途卻危而不懼,手中繁光一聲劍鳴,不退反進,迎著黑光一斬而去。周身真氣也全部外放,硬接那兩火龍。

    兩劍相交,一陣刺耳金屬相交聲散出,隋途吐出一口鮮血,將那黑劍斬落。身上道袍,也變的一片焦黑,露出內裡堅實肌肉。

    這被周恆認定已是必死之局的伏擊,就被隋途冒著重傷風險破去。而那兩人,也已跳離搖晃巨樹,立在隋途身前。

    「隋兄,果然厲害,不過你今日必須要死。」周恆冷冷道,落地黑劍被他真力牽引,發出一聲劍鳴,回到手中,遙刺隋途。

    隋途雙目中只餘危險到極點凶光,也不答話,一個矮身向著兩人殺去。

    他心中清楚,剛才為了破去殺局,肉身硬抗了兩道火符,體內真氣只餘不到五成。跑,是肯定跑不掉的。殺,則還有一線生機。那兩修者,周少修為比他低微,周恆也只比他高上一線,可以一戰。

    如狼行,如豹撲,隋途有來無回的一劍,對著周少刺去。

    「三弟,速退!」周恆一陣心悸,向左一側,黑劍刺出,險險擋住那劍。

    兩劍相交無聲,劍邊飛雪卻被猛的振開,四散而落。隋途面色陰冷,也不停頓,一劍挑開周恆,繼續追擊周少。

    那周少此刻,心中一片慌亂,在隋途強悍殺氣之下,居然亂了章法。見隋途如跗骨之蛆,一聲狂吼,不由自主的飛快後退。

    而隋途,知此時乃是生死關頭,居然不顧身後周恆,玉石俱焚一般,追殺而來。

    周少只覺一陣劇痛,腦中一陣眩暈。他的左臂帶著蒸騰熱氣,離開了身軀,落在雪地之上。

    而他自己,體內真氣也是一陣暴衝,一聲痛哼,跌坐在地。

    而隋途,肩上也冒出一陣劇痛,一個前撲,帶起血花,奔出三丈。周恆身後一劍,因為出手倉促,殺力並未到頂,但也在他肩上留下一道可視森森白骨的猙獰傷口。

    三人一時詭異停手,互相對視,眼中都是一片血色。

    「你們兩個,今天必有一人隕落在此。」隋途森然開口。

    周少此刻無力說話,周恆護在他身前,面帶不屑:「本就被我等襲殺,又中了我一劍,體內真氣還有多少?」

    「真力不多,殺你三弟卻是足夠。」隋途控制著周身真氣,雖痛苦無比,卻無一絲顫抖。

    「那你且來一試。」周恆握劍五指蒼白,顯然不似話中那麼平靜。

    他與周少,乃是同母所生。因為家族殘酷,母又早亡,從小扶持長大,感情極好。此刻周少斷了一臂,他心中正在滴血。就算能夠斬殺隋途得到好處,日後三弟身體該要如何恢復?如此想著,更是恨極隋途,只想噬之血肉,方能平息心中憤怒。

    隋途此刻,也不急著出手,控起體內真氣:「兩位,你等要是現在轉身離開,今日之事就如此罷休。」

    周恆見周少身體還要片刻之後才能恢復,也不急著出手,將黑劍刀垂刺地:「隋兄,你今日說什麼也要死在這裡,不用想會有什麼僥倖。還有,你可知道我兄弟二人為何一路追殺你來此地?」

    「風傾吧…」隋途飛快說道。話落,見不止調息中的周少,就連一直冷靜的周恆都有些色變,冷冷笑道:「這不難猜,在陽尋我就見過你們了。哦,那時候你們是三人,現在只有兩位。」

    「呵呵,隋兄果然機警,難怪能逃過我兄弟二人的襲殺。不錯,正如你所說。不知隋兄可知,為何為了這風傾我等要襲殺你?」周恆察覺周少便要壓下體內傷勢,而自己那一招殺手鐧也快完成,心情好了不少。

    「這不難猜,想必是為了那綠浮中陰而來吧。可惜,你等把我想的太簡單了。如果你等開始願意拿其他東西交換,我也會同意的。」隋途何等聰慧,馬上開口。

    「呵呵,隋兄真是讓我越來越欣賞了…」周恆身體內一道真氣沖手而出,打在那倒垂黑劍之上:「不過,隋途越是讓我欣賞,我就越是一定要斬殺你在此地呢!」

    話落,眼中已是凶光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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