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霄絕仙 作者:烟花江南(連載中)

win761 2013-2-26 22:45:1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 7543
win761 發表於 2013-2-26 22:56
第二十章 血戰

    周恆話才剛落,身內真氣便一陣詭異流動,嘴中一段口訣飛速念出,面上蒙上一層淡黑顏色。

    而他手中那倒垂黑劍,在黑氣才一出體之時,居然瞬間融解,瞬息間化為一條猙獰黑蛟,低哮一聲,流雲一般,帶著恐怖靈力,向隋途斬來。

    黑蛟速度極快,如光似電,以隋途速度,幾乎不可能躲開。立時,形勢危急到了極點。

    撲面劍風襲至,隋途面如止水絲毫不驚,雙手飛速張開,對著透明天空輕輕一拉,整個身體居然一下凌空飛起,落在在了那欲墜古樹之上,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黑蛟之斬。

    而那黑蛟,便在隋途才一閃開,便一斬斬在他身體本來所立之處。

    雖然一刺斬空,但黑蛟餘力極大,止不住的飛沖三丈多遠,這才狠狠刺入一塊擋路巨石上。

    巨石受了這一刺,發出一陣喀嚓聲,體表現出無數密密麻麻的龜紋,整個破碎開來,化成無數小石,再也看不出來本來面貌。

    隋途此刻,割斷早在周恆二人第一次偷襲之時便纏繞在樹上的透明絲線,眼中訝然——那黑蛟威力實在驚人,要是他敢硬接,此刻早就隕落。

    「不過,現在也輪到我出手了。」隋途心中想著,兩顆漆黑色小珠出現在手中,下一瞬便被他狠狠擲向兩人,正是那黯珠。之所以此時才將黯珠打出,不是因為心內不捨或是不想,而是因為此珠需要使用真氣激發,才可用出。

    而在將才,他一直被周恆二人追殺,搏命之下才未隕落,怎有時間運起真氣放出此珠?

    一股濃郁的死氣,帶著絲絲陰煞之力,擊向了周恆二人。

    周恆雖不認識此珠,卻也察覺到其中蘊涵凶險,心念一動,一拳頭大小橙色小鐘飛出體外,周身橙光大亮。接著,橙光瀰漫開來,化為一大罩,將兩人護在罩內——居然又是一符寶。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兩顆黯珠已經化成兩股漆黑煙霧,似緩實速的籠住橙色大罩。一陣劈啪之聲,好像油落在了冰上,黑霧一陣湧動,彷彿活了過來,一點點的纏繞住橙罩。要將橙罩吞食入體一般。

    而就在黑煙完全包圍橙罩之時,罩內周少只覺一股恐怖死氣瀰漫而來,雖未至,心中已經一片惶恐,好不容易壓住的傷口又浮出一片血色。

    而那周恆,看著漂浮在身前的橙色小鐘,驚疑發現小鐘之上橙光居然漸漸暗淡。不僅如此,甚至出現了一絲詭異黑色。

    這小鐘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卻是他從家族內費了老大力氣,最終得到的最強符寶。因此寶完全沒有攻擊之力,一心防禦之用,所以防護之力極其強大。據族內長老所說,如果沒有引煞修為,不可打破。

    此刻,見此寶之上居然出現瑕疵,周恆大驚之下顧不得繼續攻擊隋途,心念一動,那罩外黑蛟,猛的一聲咆哮,刺在黑霧之上。

    黑龍才一落在黑霧之上,便被無數黑氣層層包裹。黑龍似有不甘,龍尾一擺,蛟頭大張,一口吞下許多黑霧。

    可惜的是,就在下一刻,那些被它吞入體內黑霧,猛一炸開,一團團死氣飛快蒸騰。黑蛟才一擺尾,就「砰」的一聲炸開,化成黑劍,落在地上。劍柄消失不見,漆黑劍身上,也出現多道破碎裂痕,失了所有靈力。

    而此刻隋途,猛的從樹上躍下,頭下身上,手中繁光現出陣陣冷洌青光,刺在已經褪色不少的橙罩之上。

    一劍刺上,罩內周恆一聲悶哼,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而那周少更是不濟,只覺心內百鬼狂嚎,雙眼一翻,面色如雪,就此昏了過去。

    而黑霧,似乎也感覺到了橙鐘的虛弱,凶性一下大發,蒸騰之勢更加恐怖。

    「喀嚓」一聲,就如琉璃破碎一般,小鐘四分五裂,橙罩完全消失。

    周恆大驚,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傷上加傷。再也顧不上週少,身體飛遁,向後狂退。

    一道劍光,帶著寒意飄來。周恆想躲,卻根本無力,心中一片絕望。看著劍光後隋途蒼白卻殺氣騰騰面容,心內一時徬徨無措。

    如滾油化冰,這一劍就這麼斬在了周恆脖上。他那大好頭顱,離開了身軀,飄在空中,灑下一片落血,落在地上,與落雪再不分彼此。

    而那周少,早在罩碎之時,便被黯珠所化煞氣殺死,變成了一具冰冷屍體。

    大敵隕落,隋途再也壓抑不住體內傷勢,身軀彎在地上,一口口顏色詭異鮮血吐了出來。此刻的他,體內幾無真氣存在,多道傷口處也是劇痛無比,以他之堅韌,居然都覺難以忍受。渾身上下,也幾乎沒有力氣,只能勉強自己不要倒在地上。

    許久,周恆鮮血都已結冰之時,隋途終於站起了身體。只見他在周恆身上飛快一撈,又拾起了那已破碎小種與殘缺黑劍,就此離開。

    四周,兩具死相恐怖屍體,豔紅與雪白融在一起,說不出的詭異。

    又是片刻,飛揚的雪花一點點的將兩人屍體掩埋。血紅色,也被純白蓋住,再也看不出絲毫異常來。

    而隋途,此刻也尋了一隱蔽山洞,勉強將洞口偽裝一下,踉蹌著走進洞中。才一入洞,便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在隋途昏迷之時,距離百里之外的林中,白飛歡有些訝然道:「你們感覺到了沒有?黯珠的氣息…」

    那秦遼雖與他一向不對付,卻也贊同道:「嗯,是有一股死氣與煞氣混合在一起,應該是黯珠。要不,我等前去看看?」

    白飛歡正要點頭,那陰龍闕已經開口:「秦兄白兄,我等門下之人就要來了,怎能在此時分心?秦霜還有六日便要來此山谷,我等可不能浪費分毫時間。就算是黯珠出現,也比不上此事的…」聲音陰惻,沒有一絲溫度。

    秦遼二人聽了此話,動動嘴巴,想要爭辯什麼,最後還是放棄,算是同意。

    「陰兄,我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明白。就算你知道那人葬在此谷,卻是如何知道秦霜會從哪條路入谷?這山谷內有東西兩個入口,萬一她從西面而來,我等做的準備就全部白費了。」秦遼心中疑惑許久,終於問了出來。

    「這個嘛…呵呵,我現在也不解釋,等下看到來人,你就知道我是如何知道的了。」陰龍闕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賣了個關子。

    兩人見此,也就沒有再問,沉默起來。

    寒風飛雪中,一陣微微人聲傳來,三人都是引煞中期修為,五感何等敏銳?來人又無掩飾行蹤之意,自然很快察覺,三人面色都是一喜。

    片刻後,五位修者出現在了三人面前,領頭之人居然是隋途見過一次,招他進入秦門之中的秦述。而在秦述身後,除了三位陌生煉氣修者外,剩下那位,居然是那秦霜後人。

    「述哥,你可讓我們好等,還以為你顧忌同門之誼不願出手了呢…」才一看到秦述與秦霜後人,秦遼便知道陰龍闕是如何知道秦霜行蹤了,陰笑開口。

    幾人互相客套幾句,便不再多話,而是拿出一塊塊靈石與多種材料,在大地之上刻畫起一個個玄妙圖案來,居然是打算佈陣。

    天光黑了下來,漆黑山洞中,隋途終於清醒過來,睜開雙目。

    察覺到身上傷口數量,心內一陣苦笑,幾種傷藥出現,開始療傷。
win761 發表於 2013-2-26 23:03
第二十一章 內谷

    接下來的兩日,隋途一直呆在山洞之內再未離開,終於未有其他波折出現,將與周氏兄弟搏殺之時所受的傷養好,體內真力也恢復了大半。

    這兩日,除了治傷恢復真力,他還仔細的檢查了周恆周少的隨身物品。兩人之中,周少身上倒是有五塊靈石,讓隋途有些驚訝——對於他們這等修為的修者來說,這可不是小數字。想來應該是周恆也將靈石放在他身上的緣故了。

    除了這五塊靈石之外,周少身上便再也沒有其他物品可以被隋途看重。至於周恆,身上連樣最有價值的兩樣強大符寶,都已經化成了廢鐵。隋途將之收入乾坤袋,只是用來參悟,看看能不能弄懂一些符寶的奧妙,並無其他作用。

    可惜的是,除了這兩無用符寶之外,周恆身上便再無其他珍惜之物。袋內所裝的丹藥,也都是養傷明性之用普通丹藥。這倒也正常,周恆修為畢竟不高,也才入秦門不久,又要顧著自身修為,消耗自然不消。能依靠家族資源擁有一攻一守兩樣符寶,已經超出其他修者許多了。

    不過,隋途倒也在餘下之物中尋到一樣有些奇妙之物——此物乃一張不知何種材料所制地圖。地圖手撫上去,微微冰涼,觸感奇特。而所用材質也十分堅硬,隋途曾試著用雙手中的千斤之力拉扯,卻也不能損壞分毫。

    而地圖所繪之處,顯然有著殘缺,很難認出到底是何地。

    隋途在秦門之中,已經將整個林洲地圖拓印下來,拿出此圖仔細比較許久,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分辨不出地圖所繪到底是為何處。

    顯然,周恆應該是偶然得到此圖,卻未收集完整。如此,隋途倒也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將這淡金色地圖放入了乾坤袋中,日後再慢慢參研。

    「時辰差不多了,該去與周青匯合了。」隋途自語著,換上一套乾淨月白長衫,走出了山洞。月白色與雪花融在一起,幾乎分不出來。

    一路上,他的神念已經外放到了極限,十丈之內任何風吹雪落都逃不出他的注意。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危險,自然不會有哪怕一絲大意之舉。

    這次,運氣倒是不錯,一路無事,順利到了與周青約之處。

    剛等片刻,周青便從另一方向奔行過來。看得出來,他這幾日過的也不那麼安逸,頭髮有些凌亂,本來清秀的面容,也籠上了一層滄桑。一雙本來明亮眼睛,更是不斷注意四周,帶著一些惶恐,彷彿隨時可能碰上危險一般。

    「隋兄,你終於來了,我可已經在這等了半日了。」兩人約好時間雖是三日,卻也不是一定,如果都能提前到此,自然不用再呆在此地。如此,周青自然有些抱怨。

    我前兩日受傷如此之重,自然不能來見你,誰知道你到底打的什麼心思?見多了修者之間的詭詐,隋途自然不會將自己脆弱之時暴露出來,嘴上開口道:「呵呵,周兄見諒,那一日好不容易殺出蛇群,一路狂遁一個時辰還多,險些迷了方向,今日才找到此地。」

    聽到這話,周青自然不好再說什麼,點頭道:「原來如此,隋兄,我等快去尋那櫻羅果吧。這山谷之內,我是一天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隋途自然沒有異議,口頭稱是。於是,周青當先,隋途緊隨,一路向著山谷深處走去。

    一路行去,初時還有崎嶇山道可行。一個時辰後,隨著漸漸深入,已無路可走。憑藉著修者強健肉身,兩人一路翻樹開石,艱難前行著。

    「周兄,現在距我們所去之地應該不遠了吧?」一路行來,繞了不知多少彎子,隋途才終於知道為何周青能肯定那處地方必有櫻羅果且未被其他修者取走。這地方如此偏僻,又無什麼異寶現世的名聲,自然沒有修者前去。就算偶爾來了一兩個修者,也絕對不知在如此複雜地形中該要如何前行。

    周青振了振衣襟,恢復一些銳氣道:「好叫隋兄知曉,大概還有半個時辰就可以到我們所去之處了。」口中,也帶上了欣喜之色。

    隋途聽了,倒沒意外:「那我等就快行一些吧,免得又碰上那冰赤蛇。」

    聽到冰赤蛇,周青臉色有些難看,顯然印象深刻。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一些,顯然不想再遇到此妖獸:「嗯,那便如隋兄所意。到了那處地方,如果有多餘的櫻羅果,我等平分。」

    隋途心中早就想到這個問題,只是沒有問出來罷了,現在見周青主動說起,倒也沒有推脫:「好,那就多謝周兄了,那櫻羅果我等日後說不定也能用上呢?」

    一邊說著,兩人一邊疾行,半個時辰很快過去。而在隋途眼中,居然出現了一個谷中之谷。繞過一條盤旋獸徑,可以清楚看到,一個不大不小山谷,鑲在結冰瀑布下方。

    這小谷所處之地詭異,出現的也十分突兀,讓人一見心裡便有股很驚訝的感覺。

    這幾日的熏日谷之行,讓兩人都十分疲憊,心內琴弦長繃,一刻不得放鬆,此時終要到達目的所在,終於安下心來。

    「隋兄且看,這小谷內就是那櫻羅果所在之處了。」周青口氣興奮,對著隋途說道。

    隋途面色也好看許多:「周兄,如此隱秘之地,如果不是如你一般早就知道該如何前行,絕對不會輕易找到。」

    周青面上有些得色:「那是自然,不然也不會邀隋兄你一同前來。」說到這,想起了隕落的黃曠,有些鬱結。

    隋途見他神色,知他所想:「好了,那周兄我等就一起進去吧。等取到那櫻羅果之後,再做其他打算吧。」

    周青自是點頭,兩人一步行出丈許遠,進入小谷之內。

    小谷之內氣溫有些異常,比谷外暖和許多。種種不知名的野花,居然在如此寒冬伴著落雪綻放,十分奇妙。而小谷之內,也十分安靜,沒有在谷外常常可聞的妖獸鳴叫,一片幽靜,讓兩人安心不少。

    一路行去,一棵高有一丈,濃紫色木色,淡紫色樹葉的果樹出現在了二人身前百丈之外。那果樹周身散發出濃烈異香,十分好聞。而也可以清楚看到,樹木頂端,就掛著三顆拳頭大小唇紅色果實,正是二人苦尋許久的櫻羅果。

    讓他們都有些驚喜的,果樹之上居然有三顆果實。這樣一來,除去換月華丹那顆,正好一人分潤一顆,大大出乎兩人意料之外了。

    要說周青與隋途二人,自然都有獨吞全部的想法,卻都理智的克制下來。兩人都不是貪婪蠢人,也都認為對方並不簡單,要是貿然出手,並無多少必勝把握,反而徒增變數,也就不再多想。

    周青正準備走向果樹,卻突然被隋途拉住。周青幾乎以為隋途想要出手暗算,險些出手。

    「周兄且慢,你仔細看那果樹,難道不覺得有些奇怪?」隋途聲音中,帶著古怪之意。

    周青有些疑惑,但也明白隋途不會無故如此,仔細的打量起遠方的果樹來。這一看,也不知道發現了什麼,臉色漸漸有些難看起來。

    兩人一時沉默,許久沒有說話,也未再跨前一步。

    「隋兄,那寒鴉要怎麼解決?我看了一下,那樹上一共有十二隻寒鴉,我等不可硬敵。」周青有些陰鬱的問道。

    隋途此刻,卻似乎想到了什麼辦法,面色並不難看。但他也並不急著回答周青的問題,而是全神貫注的看著棲息在果實之上的寒鴉,心中也在計算著什麼。

    許久過去,就在周青有些不耐之時,隋途終於開口…
win761 發表於 2013-2-26 23:04
第二十二章 得知

    順著兩人目光,可以清晰看到,一共十二隻寒鴉,分成三群,分別落在櫻羅樹三處。

    寒鴉與那冰赤蛇一般,除了一對眼珠詭異血紅,全身上次其他地方都是雪白一片,混在落雪中,十分模糊。

    此妖獸體形不大,看起來並不凶悍,反而有些不起眼,讓人十分容易忽略。但這寒鴉既然能與那冰赤蛇其名,自然不是普通妖獸。

    隋途在來之前也曾在典籍上查閱過此獸——寒鴉有一雙可斷金分鐵的利爪,且天性嗜血,又是成群生活,絕對不可小視。

    「周兄,這些東西我們都知道,也就不多說了。我剛才仔細看了一下,那些寒鴉都是一動不動,似乎在沉睡一般。我仔細觀察許久,發現它們真是在沉睡之中。既然如此,我等倒也不用硬拚,悄悄靠近,再突然暴起,將那三枚果實收入懷中便可,你覺得如何?」隋途一邊斟酌,一邊將心內想法說了出來。

    周青聽了此話,沉思片刻馬上認同。他知道現在自己已經失了平常心,因為過於緊張,居然未發覺寒鴉存在,還要依靠隋途提醒。

    兩人稍微商量,便確定一左一右靠近果樹,然後飛快取得果實,迅速離開此地。因為狀態不好之故,周情只負責最右邊那枚果實,隋途需取左中兩枚。

    兩人分開,輕微的動著身體,慢慢靠近果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四周仍是一片寂靜。

    一點點,又一點點,漸漸近了,更近一點。兩人身體行動速度都是極慢,許久才前行一步,小心到了極點。

    許久過後,渾身都被雪花印上一層潔白,兩人距離那果樹終於只有一丈之遠。互相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身體飛快一動,高飛而起,瞬間踩在異香果樹上。

    那一群寒鴉瞬間驚醒,兩人卻都已經完成自己所需事情,向後飛遁,幾個起落,便要逃出內谷。

    鴉群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發出一陣難聽尖叫,撲扇著翅膀,飛快向著兩人追去,一雙通紅眼內血色更濃,已經怒極。

    感受著手中充滿靈力果實,隋途心中無悲無喜,雙腿帶著充沛真力飛踏而行,身形瞬間一陣模糊。而那周青,速度也著實不慢,緊跟在他身後,一路飛奔。

    幾個呼吸之後,兩人就已衝出那小小山谷。而那群寒鴉,雖是憤怒,卻不知怎得不想離開小谷,在山谷邊緣徘徊,發出憤怒叫聲,最終不甘的退回了小谷之內。

    一路行來遇險如此之多,最後卻能完成的如此輕鬆,隋途二人心中都有些驚訝。他們本來已經做好血戰一場的準備,卻沒想到輕易得手。

    互相看看,都笑了出來。隋途將一顆櫻羅果放入乾坤袋內,正準備將另外一顆交給周青。周青卻擺擺手,對著有些疑惑的隋途道:「先放在隋兄那裡吧,都是一回事。」似乎很欣賞隋途,並不擔憂他會獨吞。

    隋途聽了,也就不再推脫,將兩顆櫻羅果全部放入自己乾坤袋裡。接下來,兩人便順著來時之路回轉,打算趕回靈河峰。

    半個時辰後,兩人已經走到了山谷邊緣。

    正準備離開山谷,突然一股凶狠到了極點的煞氣飛速接近。

    「不好,居然是引煞後期修者,我等速退。」那煞氣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就這麼將身體內煞力張狂放出,順著兩人氣息直撲而來,隋途一邊飛快後退,一邊沉聲開口。

    「此地怎會有引煞後期修者來此?莫非是櫻羅果之事失了風?」周青一邊跟著後退,一邊自語,心中一片冰冷。

    那引煞修者,顯然是感覺到了兩人氣息,這才直撲而來。既然如此,在周青想來自然只能是為了那櫻羅果了。

    「似乎不是為了櫻羅果,那靈壓十分狂暴,殺意極濃,必要滅殺我等。」隋途畢竟從小搏殺無數,比起周青敏銳了許多。

    事實上,他才一察覺到那靈壓之時,心中便覺不妙,那靈壓極其強大,就如一高山屹立,追著兩人氣息前來。此刻,隋途也弄不清楚此修者到底是為何如此,卻也只得非快退入山谷之中。

    僅是十個呼吸過後,那靈壓距離兩人便近了許多,幾乎雜一里之內。隋途心中冰冷:「周兄,分頭走,運氣好還能活下去一個。」

    如此緊急時刻,周青自然不會有二話,點頭同意。隋途左周青右,驟然分開,向著山谷內衝去。

    ……

    「青,那個殺我兒子的修者走哪個方向?」金順堅硬如鐵肌肉塊塊隆起,面無表情的問道。

    那青色小蛇尾巴一陣顫動發出詭異聲音:「主人,那人向左去了。不過左邊還有一群修者存在,修為也都不弱。三個引煞中期,一個後期,還有四個煉氣…」

    聽了這話,金封本要向左前衝的身體驟然停住。他雖然怒極,卻仍沒失了理智。就算他修為高深,在同境內幾乎沒有敵手,卻也知道,一個引煞後期加上三個中期,絕對不是他可以對付的。

    「那隋途怎會有如此強大同伴?」金順也不再追,心中卻十分後悔——要不是他剛才報仇心切,將煞力絲毫不加隱藏的暴出,隋途二人怎會事先有所察覺逃遁?

    一邊如此想著,金順一邊將青蛇收入了靈獸環之中,就這麼盤腿坐在了原地。

    而此刻的隋途,感覺到那濃烈到幾乎承受不了的殺意漸漸淡去,心中一鬆,速度稍微慢了一些。而也就是在此刻,他居然又看到了一認識修者——正是那曾經在藥園內有過一翻衝突的秦霜後人。

    秦湧此刻心情十分鬱悶,他一向自我感覺極好。這次前來,本以為自己十分重要。沒想到,不僅秦述秦遼等人,就連那與他一般的煉氣六層修者都不大理他,當他不存在一般。

    如此,他便覺得呆著有些悶。秦遼等人所畫陣法,十分複雜,以他水平,別說幫忙,便連打打下手都不行。如此,便在四周逛了起來,絲毫不在意可能碰到危險。他倒是不知道,要不是此地附近的冰赤蛇寒鴉已被秦遼等人殺死,他此刻哪還會有命在?

    「老傢伙,我看你這次怎麼辦。你平日不是很冷嗎?這次看你如何逃得過。等你死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到了那時…」秦湧面部表情十分豐富,一下喜一下怒,讓人覺得十分奇怪。

    隋途聽到這話,面色冷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身影藏在一巨木之後,神念微散。

    秦湧走了幾步,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猙獰:「對了,還有那個隋途。你以為老太婆看重你你就不是卑賤散修了?等我回到靈河峰,定要好好讓你知道我的怒火…」一邊說,一邊哈哈大笑起來,抬腿踢開身前一塊巨石,得意自語道,似乎已經成功將隋途踩在腳下。

    秦湧不知道是,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那一雙漆黑眼睛,已經再無一絲表情。

    隋途冷冷的看著他,就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win761 發表於 2013-2-26 23:05
第二十三章 內情

    陰影之中,落雪之下,隋途雙目微微眯起,定定看著秦湧,心內飛快思慮。

    雖然聽到秦湧的自言,他卻也弄不明白事情全貌如何。

    顯然,秦湧能如此自信秦霜一定會隕落,自然有著不小依仗。他現在也不能將秦湧擒下——只憑秦湧自己,顯然不能對秦霜如何,必有其他修者同在此地。如此,那些修者實力絕對不弱,比起他一定強上許多,不能打草驚蛇。

    隋途已經大概猜到,剛才追殺他之人為何突然停下腳步了。現在的局勢,十分複雜,兩方人互相顧忌,不願搶先出手。而他,則在這漩渦中艱難維持,一個不好,便會被拉入恐怖漩渦之內。

    一邊想著,隋途一邊冷冷看著不遠處的秦湧,正在飛快考慮該要如何知道更多消息。片刻之後,一個想法冒上心頭。

    突然出現一顆米粒大小淡青顏色小石,被隋途輕輕一拋,落在了秦湧道袍之上。因極其細小,顏色又與他道袍一般緣故,看上去十分不起眼,很難發現。

    秦湧此刻,也逛夠罵夠,不知怎得覺得有些冷,便回身離開。

    而隋途,耳中也傳來一陣腳步聲與呼吸聲。那淡青小石,喚做諦聽石,乃是一精巧靈寶。以秘法激活後,可以將石頭所在之處兩丈之內的聲音傳入擁有者耳邊。此物雖非萬里難尋,卻也十分少有。隋途能有此物,還是兩年前在一修者之墓內尋到。當時一共有九顆,這兩年不斷用掉,只餘最後兩顆。

    此寶激發後,修者可以距離此石很遠,十里之內都行。未免被其他修者發現,隋途自然不會跟上秦湧,反而向著相反方向飛快行去。感覺到諦聽珠內聲音漸漸微弱,便再調整方向,向著眾修所在之地行上一段距離,一直將十里的距離保持在最大限度上。

    走走停停,一柱香之後,秦湧終於停了下來,而其他人聲也傳入了隋途耳中。

    「陰兄,你這大陣果然玄妙,在下佩服。不過我等時間已經不多,秦霜馬上就要入谷,時間可夠?」一個讓隋途驚訝的聲音傳了過來,居然是靈河峰內二代大弟子秦述。

    隋途心中震驚,卻沒放過絲毫聲音。只聽那陰兄陰陰一笑:「時間足夠的,述兄且放心,保證讓那秦霜有來無回。」

    「如此便好。」秦述問出這話,只是因為內心緊張,得到肯定答案之後,也就放下心來,不再多問什麼。

    反倒是那秦遼開口:「述哥,我等想殺秦霜倒還正常,小弟還真未想到此次居然大哥你也親自前來。在山門之內,大哥你和秦霜關係一向不錯的樣子,實在讓小弟驚訝呢…」話中,不帶多少好意,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雖然隋途看不到,秦述此刻臉色一沉,正要開口說些什麼。那陰龍闕已經搶先開口:「遼兄,你可不要如此說話。述兄雖是靈河二代弟子第一人,卻也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風光。具體的東西你不要多問,先將我等事情辦好。」

    隋途聽到這裡,心中就是一沉,他很敏銳的猜到,這些修者,都是為了秦霜之命而來。雖不知道是何原因,卻已經聯合在了一起佈置著什麼。就算心中對秦霜再有信心,此刻也不能盲目樂觀。

    就在此刻,那白飛歡卻是開口:「眾位道友,這沖嗜星斗陣本身威力巨大,加上我等配上如此多靈石佈置,威力更會大上三成,我看滅那秦霜綽綽有餘了…」

    「休要自大,你是不知秦霜實力到底有多強。」陰龍闕嚴厲呵斥道:「如果不是當年那人隕落,讓此女心性出了問題,以她絕代資質,早已鑄靈,甚至可能結成金丹。就算耽誤下來,這麼多年積累也不可小看,你可明白?」

    那白飛歡似乎有些不服,但見除他之外眾人臉色都十分嚴肅,便知事實就是如此,終於點頭道:「既然各位都那麼看得起她,我也就認真一些好了。」說著,手中佈陣的速度快上了許多。

    「對了,你等覺得,剛才那向著我等衝來又停下的修者意欲為何?」秦述想著剛才神念所察強大修者,疑惑問道。

    眾人一時沉默,想了許久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在此山谷之內。他們此時佈置法陣,威力雖大,卻也要秦霜肯進入其中才行。如果事先失了風,那便毫無意義。如此,那金順突然出現,自然讓他們十分警惕。

    「會不會是秦霜所邀同來道友?」秦述沉聲說道。

    陰龍闕聽了此問,眉毛皺起:「應該不是,你也知道此谷對於秦霜來說意味著什麼。那人隕落之後,肉身所藏洞府就在山谷之內。就連我等,想盡辦法也不能知道洞府到底在何處,秦霜更不可能告訴其他修者,必是獨身前來。」

    「陰兄說的是,我也如此認為。我看,那修者應該是偶然進入此地,有些事情要辦路過吧。我等就當不知道好了,免得橫生枝節。」秦遼開口,如此說道。

    「嗯,便該如此。不過也算那人命好,要不是我等有要事要辦,定要滅了此人。我觀那人引煞後期修為,也非弱者,如能滅掉,所得好處定然不少。」白飛歡聽了眾人之話,陰森開口。

    就在此刻,陰龍闕一聲輕疑,雙手一抽,秦湧的身體立刻落入他手。只見他眼中凶光一現,一顆淡青色小石便被他拿在手中。

    「諦聽石…」陰龍闕面如沉水,神念放出,攻入小石之內。

    十里之外,隋途面色大變,飛快切斷連接神念,一聲悶哼,面色蒼白,身形暴退。而渾身真氣,也盡全力收斂起來,呼吸也慢了下來,如同鬼影一般,向著後方飛躍。

    「喀嚓」一聲,諦聽石已經破碎成一股粉末,陰龍闕看也不看被他煞力沖的面色蒼白的秦湧,直接開口:「那人已經聽到我等談話,追?」

    同時渾身煞力一沖,在秦湧悲慘嚎叫中,將他燒成飛灰…

    輕吐口氣,將那飛灰吹走,不等眾人回答,他又自開口:「追不得,能有此寶,必是那引煞後期修者,說不定正是剛才那人。我等去的人少了,不一定是他對手。去的人多了,這陣也就布不完了。」

    聽了他這分析,本已渾身煞力環繞三人頓時停了下來,互相看著,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那人就算知道,應該也不會多事特意去告訴秦霜。且就算他想說,也不一定能在我們之前尋到她。我等所在之地,乃是這熏夕谷邊緣,不易繞過…」秦述最先平靜下來,開口道。

    秦遼聽了,也自是一笑:「那人要是想繞到我等身後,必被我等發現,到了那時,正好順手滅了他。」

    眾修三言兩語,便安下心來,不再憂慮。

    而此刻隋途,已經奔行至幾十里外,渾身冒起一層大汗,察覺到眾修未追之而來,終於松下口起,身形漸漸慢了下來。

    用力踩上一顆大石,藉著反震之力,隋途一躍飛出三丈多遠。人就在空中之時,雙目一下凝起,一樣熟悉東西出現在了他身前三丈。

    渾身雪白,兩尺來長,蛇頭呈三角形狀,頭生一雪白肉冠,一雙碎金豎目,冷冷看著落地隋途,血紅蛇吻長伸,發出陣陣嘶叫,正是那冰赤蛇王。

    心內一嘆,身體前傾,繁光已經握在手中,隋途沒有絲毫猶豫,向著那蛇王撲殺而去。

    隋途心裡清楚,這蛇王靈智不低,最是記仇。如果他遁走,必會一路尾行。到了那時,冰赤蛇的數量不知會有多少。而此時,蛇王落單,正是出手之機。

    隋途身形模糊,每一個扭身都帶著濃烈迷惑性。體內真氣忽強忽弱,身體自是忽快忽慢。看似並不起眼,卻在一個呼吸之內,衝到冰赤蛇王身前。繁光寒光大放,以一玄妙角度,向著蛇王三角蛇頭斬去。

    蛇王一雙碎金蛇目沒有絲毫溫度,雪白蛇身在地上一扭,帶起大片雪花。藉著一扭之力,蛇尾已如一條長鞭,打上了繁光劍鋒。

    「叮」的一聲脆響,劍鋒與蛇尾,撞在一起,發出一陣金屬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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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 斬殺

    一股巨力從繁光之上傳入手臂,隋途雙腿一前一後,踏出一個奇妙步伐,卸下環繞周身巨力。沒有片刻停頓,繁光從上揮下,變刺為削,再次攻向蛇王。

    冰赤蛇王似乎察覺到危險,一雙詭異金瞳由小變大,雪白肉身之上居然泛起一陣淡淡血光,將整個身體包在其中。

    劍削至其身,雖已有變化,但面對隋途這絕力一劍,蛇王那堅固如寒鐵的身上,仍出現了一道一寸大小的傷口。傷口雖小,卻極深,鮮血流出之時,可見血肉之下森白蛇骨。

    蛇王受此傷,一聲淒厲蛇鳴,三角蛇頭之上雪白蛇冠一陣抽搐。一道雪色白光,從冠中打出,化成一條直線,直擊隋途胸膛。

    此光才現,隋途便敏銳察覺到了其中蘊涵危險。他十分清楚,如被此光打中,必死無疑。

    生死壓力之下,本已濃到極限真力再次增長一絲。上半身骨骼一陣促響,飛快向後倒去。一股灼熱中帶著嚴寒的詭異感覺,擦著胸口長衫而過。而長衫之下皮膚,瞬間焦黑一片,劇痛傳出。

    黑光擦過隋途身體,仍未消失,直撞在一棵巨大古樹只上。只聽樹身傳來一聲轟然巨響,已經多了一丈許巨大樹洞。樹洞內裡一片焦黑,散出陣陣難聞氣味,無數落葉飛快落下。

    而隋途此刻身體後傾,完全顧不上胸口傳來劇痛,左腳已帶著破空之聲,閃電般踢向蛇頭。

    「砰」的一聲,蛇王居然被他一腳踢出三丈之遠,砸起一片落雪。隋途得勢不饒,一聲低嘯,掩面急殺而來。

    噹噹幾聲,繁光被他揮如長光,瞬吸斬出五劍。五劍速度實在太快,冰赤蛇王抵擋不支,身上又添了五道傷口,蛇血直流。也許因為傷口過多,那層本就不濃血光,漸漸消散。那一讀碎金蛇瞳之中,除了猙獰,也添了痛苦。

    那蛇冠,也在它痛苦鳴叫中再次一抖,帶著毀滅氣息的白光再次放出。隋途此刻,真力已消耗大半,血肉一陣疲憊,很難躲開。

    就在白光將要加身之時,隋途雙腿對著地面狠狠一踏,一陣脆響,整個人居然詭異消失不見。

    他早就察覺,此刻落地之處乃是一雪坑。見閃避不了那恐怖白光,便雙用力一踩,在這一踩之下,自然落入雪坑之內,險險躲過那一道白光。

    頭頂白光才一打過,隋途便如同大雕飛出雪坑,帶著一團團凌亂飛舞積雪,殺向已經萎靡許多的蛇王。

    蛇王這時雖受傷極重,卻仍凶殘狂爆,蛇口大張,暴出漆黑毒牙,咬向隋途。

    見識過蛇毒詭異,隋途怎能如它所願?一口繁光反手一挑,將蛇王身體挑起一丈之高。接著劍身上刺,直擊蛇王中腹。

    身在空中,借力不能,蛇王察覺到寒光劍尖上所帶真力,只得蛇尾一曲,擋住繁光。

    「絲」的一聲,蛇王后尾整個斷開,身體分成兩截,落在雪地之上,印出一片猩紅。

    隋途見蛇王未死,雖已疲憊到極點,面色仍然微冷,繁光一閃,再次刺向落地蛇王。

    蛇王三角頭上雪冠已經萎縮至黃豆大小,不論如何顫動,再也放不出那恐怖雪光。此刻,察覺到隋途再起殺來,奮力一扭長身,蛇牙現出,將要拚死一搏。

    此刻,隋途神念一動,之前侵入蛇王身體之內真氣全部爆開。只聽一真「喀嚓」之聲,蛇王脊柱蛇骨斷裂開來,身體立時一頓。而隋途最後一劍,也在這一頓之下,刺入蛇王細小頭顱之內。

    蛇王發出幾聲微弱蛇鳴,一雙豎金瞳孔之內神光漸散去,身體跌落下來,終於死去。

    隋途蹲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看著面前蛇王,伸手將死去蛇身包裹起來。拿著包裹,飛快離開此地。

    ……

    一處密林之中,隋途周身被「匿氣旗」包圍,雙目緊閉在一起,正在深沉入定之中。四周此時一片安靜,惟有落雪簌簌飄落,落在了他的身上,將身體變成雪白顏色。

    片刻之後,一股白氣帶著熱度從他身體之內散出,將身軀之上落雪融化,最後蒸騰成了一片水氣飄蕩而起。而他的臉色,漸漸不再蒼白,充上了一股鮮紅血色。

    睜開雙目,隋途站起身來,真力已經恢復大半。此刻,他倒不急著繼續修煉搬運周天,而是將身前包裹打開。

    包裹才一打開,一股血腥氣味便自散出,蛇王的屍身暴露出來。蛇王屍神在低溫之下已經僵硬,不再有當時猙獰。

    取出一把小刀,將蛇骨一斷斷取了下來,隋途面色有些欣喜——在秦門典籍中他已知道,冰赤蛇王的蛇骨,如配上一些靈草製成藥酒喝下,能強身健骨,好處很大,自然不會浪費。

    將一共斷成四截的森白色蛇骨放入一白玉小盒之中,隋途沒有絲毫停頓,手中小刀輕輕一劃,整個蛇身一下大開,一顆雪白顏色蛇膽出現在了他的目中。

    蛇膽不大,黃豆大小,純白如雪,散發出一股詭異濃香。隋途見此,喜色更濃,十分小心的將蛇膽取下,小心去除蛇膽之上雜質,最後才放在一白瓷小瓶只內。

    普通冰赤蛇蛇膽,凡人服用效果出眾,可解毒去火增加壽元,但是對於修者並無大用。但這蛇王之膽,卻是例外。根據奠基記載,如能服用蛇王之膽,對於煉氣修者好處極大。如今在這熏夕谷內,危機四伏,隋途怎能不喜?

    收起身周小旗,抽身離開此地,根據諦聽石所聞還有時間,隋途便也不急再去探察秦述等人,而是小心心在谷內,尋了一隱蔽巨樹之洞,坐在其中。

    才一進入樹洞,隋途便將小旗放出,護住自己的身體。而同時,手中也出現了那雪白顏色濃烈異香的蛇膽。

    仔細觀察許久,確認膽上再無毒物殘存,隋途不再猶豫,一口將蛇膽吞入腹中。

    一股冰寒卻又純粹,濃烈卻又溫和的靈力,在蛇膽才一入腹之時,便自散出。隋途神念全力動作,一股股的將靈力化成真力,向著自身四肢百脈之中散去。

    經脈、血肉、骨骼在這精純真氣之下,都歡快的顫抖起來,不斷吸收著出現真氣。而隋途俊朗面上,也血氣十足,變成通紅顏色。

    那蛇膽所化靈力實是充足,不斷溢出,化沖一團團真力,飛快流向隋途肉身一切所在。

    一張看不見的網,出現在了隋途心中。此網無色無形,卻能清晰感到。隋途心知,便是煉氣六層關卡所在了。心念一動,無數真氣聚在一團,不斷衝擊那網。

    身體微顫,隋途面無表情,神念全發,將蛇膽所化真氣與自身真氣聚在一起,如同一條出水狂龍,咆哮著撞上了大網。

    大網堅固,在隋途一下下兇猛撞擊之下,雖有些顫動,卻仍未消失。知道成敗在此一舉,隋途渾身血肉湧動,無數真氣流體而來,如一潮汐,不斷撞上大網。

    好似許久,又好似一瞬,那大網在一個瞬間,無聲破碎開來,化作虛無。而隋途,心內也同時傳出一股豁然開朗感覺,整個人狀態一下好到極限。

    感覺著身體內不斷增加真氣,感覺著神念的壯大,感覺著肉身再次強健許多,隋途清楚明白,自己已是煉氣七層的修者。距離八層之後破境引煞,只差一步。

    修為剛剛提升,身體內經脈能夠容納真氣增加不少,一陣空虛與飢渴感覺冒了出來。

    察覺到此,隋途收斂情緒,開始深深入定,修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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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煙火

    睜開雙眼,察覺到比起六層之時強大了五成還多的真力,隋途滿意的站了起來。向著樹洞之外張望,確認已經過去二天,四周此時一片漆黑,正是夜深。

    還有一日,秦霜就要出現在此地了。這一日的時間十分寶貴,能不能做出什麼,就看自己的謀劃了。心內一邊如此想著,隋途一邊跳下了大樹。

    夜色正濃,落了多日的大雪也停了下來,山谷之內一片安靜。隋途辨認出該行道路,徐徐向前而行。修為突破至煉氣七層之後,他對肉身的控制已經到了入微程度。飛快行在雪面之上,不但無聲,而且無痕。

    遠遠看去,之間他整個身體如同沒有重量的羽毛一般,一下輕點在雪地之上,身體便飄出一丈之遠。而所落雪地上,仍是一片潔白,沒有絲毫痕跡存在。不僅如此,他身體內真氣的消耗速度,比起以往,也弱了許多,讓他可以全力奔行更遠距離。

    而就在此刻,山谷的另一方向,耐心了幾日的金順終於按捺不住:「青,根據你所探聽的情況,那群修者和我要殺那人似乎不是一夥,這幾日都未呆在一起?」

    青蛇尾巴飛顫:「是的主人,我覺得那夥人和主人追殺之人只是偶爾碰在一起,並非同路。」

    「如此,那我也就不顧忌什麼了。」話才剛落,金順強壯的身體上煞氣已狂衝而出,四週一片惡風吹起,帶起無數飛雪。

    接著,金順一聲輕咦,似乎發現什麼,高大身軀一下變得無比靈巧,向著前方衝去。幾個起落,一位青衣修者便出現在他身前,正是消失多日的周青。

    周青感受著身前之人恐怖煞力,身體一陣顫抖,勉強堅持開口:「前輩,你這是何意?」

    周青這幾日過的十分憋屈,熏夕谷一共就有兩個出口。一處被秦述等人所佔,一處被金順所封,他雖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不敢貿然出現在他人面前。於是,只得在山谷之內拚命躲藏起來。其間,碰到許多危險,差點隕落。

    金順似笑非笑的看著周青:「與你同行那位修者,現在何處?」

    周青心中一動趕忙開口:「回前輩,我和隋途已經分開多日,現在也不知他在何處。」

    「哦?既然如此,你還有何用處?」一股殺氣,瀰漫開來。

    周青大驚:「前輩,晚輩不才,也是秦門弟子,前輩可不能殺我……」話才剛落,胸膛便出現一巨大血洞,雙目翻白倒在地上,就此隕落。

    「要是在秦門之內,我確實不敢對你出手,但在此地,便不一樣了。」收回煞氣,冷冷說這,金順再也沒看周青一眼,就此離去。

    ……

    山谷百里之外,出現一抹豔紅。那豔紅之下,包裹著一窈窕身影。雖如此,那身影五官之上卻為一片冰冷,如果仔細查看,還能看到一絲濃郁傷悲,正是秦霜。

    秦霜三目無神,恍惚走在小道上,口中喃喃自語:「這麼多年了,我還是忘不了你…你當年說我資質極佳,要是現在能看到我才引煞後期修為,甚至還未入純陽鑄靈,一定會很驚訝吧?如果你活下來的話,這麼多年時光,說不定已經破開金丹,沖上其上的大道了吧…」

    風,似乎更冷了,夜,似乎更深了。四周,只有秦霜那悲慼的聲音,輕柔說著。

    「當年我還是個煉氣五層的小丫頭,你卻已是金丹高人。那時年少,我並不懂事,只知道在你身邊便很開心,根本不知其實早就喜歡上了你…」

    「八十年了,我仍然不能忘記你的樣子,不能忘記你說話的語氣,不能忘記我們做過的每一件事,不能忘記我們說過的每一句話,不能忘記你的一切…」

    「我是修者,卻會夜夜生夢。夢裡,我們在一起已經好多年了。夢裡,我們都只是凡人,不是什麼修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著那幾畝薄田,相互依靠。我為你縫衣繡鞋,你為我洗衣作飯。每一日醒來,我的眼淚都會流下…」

    一邊走著,秦霜一邊自語,話聲很輕,卻帶上了與平日絕不相同的溫柔,如水。

    「師父這麼多年,已對我死心,將我逐出純陽。我不在乎,我也能感覺到,我馬上要鑄靈了,馬上可以再入純陽了。但是,那又如何?」

    「我收了個徒弟,很年輕,做事沉穩,心思伶俐,資質上佳。和你當年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如果是他的話,應該不會死的那麼早吧?我很喜歡他。如果你能知道的話,應該也會喜歡上他,將他當成我們兩人的徒弟吧…」悠長一嘆,語氣哀傷。

    「可惜,你已經死了,隕落八十年了,八十年了!」

    「這八十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一個問題——你當年,為何會拚命將我送出那洞府之中,而自己死在內裡?你不是修者嗎,修者不是應該一切只顧自己嗎?我一個煉氣期的小丫頭,有哪裡值得你如此去做了!」

    「自私的你死了,我的心卻也死了…」話至此,秦霜一雙漂亮鳳目之中,點點晶瑩淚光,滑落而下,落在一片潔白雪地之上,她卻恍然未覺。

    「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這山谷了,這一次我修為已成,會將你的身體,帶離那裡。日後,我們便可日日夜夜伴在一起了。當我隕落之時,我會和你同穴而葬,永世不分…」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我卻還在那回憶中無法離去…」

    「鐘襄,我真的…我真的…」說到這,秦霜已經蹲下身子,如同無助的孩子一般,撕心裂肺的喃喃說著。

    隋途此刻,不知自己師父是在何種狀態之中,而是飛快的向前奔行,希望能找到一條小路繞出山谷,將自己所知消息告訴秦霜。

    雖然兩人接觸時日很短,隋途卻能清楚感覺到秦霜對自己的善意。他不是傻瓜,自然知道以他現在的修為,參入這種大事後的危險。他更清楚知道,不管其他修者是如何去做的,他的選擇一向都簡單得近乎透明。

    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他內心永遠的信條。秦霜沒有絲毫詭詐心思的要收他為徒,乃是天大之恩。不論任何危險,如何困難,他都要將這陷阱告訴於她,自己的師父。

    許久,隋途有些頹然的停下身子——山谷之中,除了一前一後兩個入口,再無其他地方可以出入。而秦霜所在方向入口,被秦述等人佔據,不可能出去。

    該如何是好?隋途心中想著,面色漸漸有些迷茫,身體一動不動。

    半日時間就此過去,隋途眉目一動。沒有絲毫掙扎,一團拳頭大小,燦金色土球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將土球揉成粉末,一點點仔細的灑在了地上,擺出了幾個巨大文字。接著,隋途又取出幾種顏色各異,味道各不相同的粉末,按照一定規律,灑在了文字之上。

    只見各種粉末漸漸摻入其中,那幾個大字好像活了過來,一點點扭動起來。

    隋途將粉末灑光,拿起一根枯枝,雙手飛快一搓,枯枝上冒出幾點火星,飛快燃燒起來。接著,拿起那火枝,伸手前移,碰上那巨大金字。

    下一瞬,金光一閃,八個巨大金字,飛騰而起,掛在那碧藍天空之中。

    谷內有險,速離,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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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赤花

    谷內有險,速離,隋途。

    八個大字,閃著金光,就這麼飄在百丈高空之上。光明大閃,如白夜飛星。而隋途,做完此事,身體一動,如迷霧一般,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這八個大字,是他用多種材料調製出來,以修者大大增強的目力,絕對可以看見。何況,隋途為了確保一定能被秦霜看到,還特意加了許多爍金材料,才會有此刻誇張效果。

    而在百里之外,秦述等人面如雷擊,惶恐不已——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馬上就要得手之時,居然出了這樣一件事情。一時間,面色如土,互相張望,閉口不語,一身冷汗。

    「秦遼,你動身將那隋途滅殺。他才剛入我秦門半年,煉氣六層的修為而已。」秦述此刻,倒是冷靜下來,心中一時大悔。要是早知今日,當初絕不會將隋途招入門中。

    「秦遼速去。」陰龍闕一邊說著,渾身煞力一沖,撞上那金色大字,只是一瞬,便將大字抹去:「我等繼續留在這裡,秦霜未必看到此字。就算看到,她也應該知道隋途必死,如想來救他,必經此地。如她敢來,我三人也可據陣而行,將此女斬殺。」

    眾人一聽,心中大定,確實如此。於是,秦遼一臉殺氣,向著隋途消失方向追去。

    秦霜此刻,哪還有一絲昨夜迷茫無助?面上一片冰冷,煞氣流轉。她何等聰明,心中只是一想,聯繫山門內近日之變,與那大比日子將近,立時猜出事情大概,淡紅鳳袍一擺,片刻都未遲疑,直衝向前。

    是向前,而不是後退。如果隋途能夠知道,就算將此女當成師父,仍然會破口大罵。如此,他所做的事情又有何意義?

    可惜,隋途並未想到,能讓他冒著風險做出這樣事情的人,怎會如他字中所寫那般就此離去?如果這樣,秦霜也不會在如此少的時日裡得到他的認可了。

    一股冰冷寒風,環繞在秦霜身體,正是她當年所引之煞,名為琅琊。此煞想要修煉極難,平常修者難得一見。以秦霜當年絕世天資,也是入了純陽之後才被師門傳授,威力自然極大。

    一團團琅琊煞,冒著淡藍顏色,流轉在其體外一寸。紅與藍相交,好看的詭異。只是幾個起落,她便衝入山谷之中,看到秦述眾人。

    「秦述,當年我便放你一次,沒想到如今膽敢殺我。」秦霜看著秦述,沒有絲毫感覺一般說道。

    「秦霜,今日我不與你鬥嘴。我等一同等上片刻,你那徒弟就會來見你了。當然,只有頭,不會有身子。」秦述見事敗,未有驚惶,反而笑著回道。

    聽了這話,秦霜不再開口,面色冷然一笑,渾身煞力狂衝,帶起陣陣殘影,徑直衝入幾人布好的大陣之中。

    如果沒有隋途存在,秦霜可能意識不到危險進入大陣之中,不可能多做任何準備。如此,很難倖免,現在,卻是完全不同。

    秦霜當年天資絕世,自然不是愚笨之人,之所以衝入陣中,是瞬間便察覺到,想要通過此地,必須破去這嗜星斗陣。這嗜星斗陣主滅殺困修,又加入靈石百多塊,秦述幾人又據陣眼而守,根本不可能取巧閃過,只能以力壓之。

    見她如此配合躍入大陣,幾人面色都是一喜——就算秦霜修為再高,實力再恐怖,進入大陣之後,也必不是三人聯合對手,他們三人對此很有信心。

    心念一動,三人渾身煞力一起放出,注入大陣之中。只見秦霜身周,出現一顆顆金色星辰,如夢似幻,帶著危險,閃爍撞向了她。

    ……

    隋途此刻,也絕不好過,清楚感覺到,一股凶狠煞力,向著自己追襲而來。再也顧不上擔心秦霜,雙手貼地,四肢用力,如同雪中狂狼一般飛奔,速度比剛才快了大半。

    隋途三歲遇到洛岡之前,乃是在一風狼獸群中長大,日日都是如此奔跑。直到遇見洛岡,方才改掉如此習慣。現在形勢危急,再也顧不得其他,四肢貼地飛奔起來。

    才跑出半裡,隋途猛的一下停住身體,巨大衝力在地上帶出四道長長痕跡,面露苦笑。身後秦遼來襲,而身前居然又出現一股煞氣,正是當日追殺自己的那位修者。

    現在,任他心思再多機變,也全無辦法可想了。雖然如此,他卻絕無等死之意,繁光一閃,已經出現在他左手,而右手之上也多了六顆漆黑珠子,正是那幫助他滅殺周氏兄弟的黯珠。

    此時,他一共只餘六顆黯珠,在此時全部拿了出來,已然開始拚命。

    就在此刻,在他身後百里,傳來一聲巨大轟鳴。這聲音極大,震的他幾乎倒在地上,雙耳之內一片嗡嗡聲音。一團淡藍色凶煞。也直衝蒼穹而起,如天中神柱。看著這淡藍煞氣,隋途心內有股熟悉的感覺。知道秦霜還是衝入山谷,心中微微一嘆。

    「秦霜,你的琅琊煞怎會威力如此之大?不可能,這不可能…」白飛歡看著面前如魔女修,瘋狂吼道,嘴中全是憤恨。

    他怎麼也沒想到,僅僅是五個呼吸,他們精心布下的大陣居然搖搖欲墜,隨時可能被破去一般。

    「白兄勿要緊張,此女天資當年就無比恐怖。雖因心性一直未能鑄靈,自然不能以尋常眼光看待。但就算她再強,也就是如此罷了。雖然做好準備進入陣中,但她想要破去此陣,渾身煞力至少要消耗大半,不可能是我等對手了。」秦述倒是十分鎮定,安慰白飛歡道。

    陰龍闕也點頭同意,正想說什麼,突然臉色一下煞白。

    秦霜身前,多了一把流火色飛劍,飛劍之上,刻著無數玄妙花紋,散發出陣陣駭人靈壓。

    「上品法寶,怎麼可能!」秦述感受到飛劍之上靈力,再也不能保持冷靜,大吼出來。

    也難怪他如此失態,上品法寶極其稀少,就算鑄靈修者都不一定能夠擁有,卻被秦霜拿出一樣,且看那飛劍樣子,便一定是攻伐之寶,心中怎能不大驚?

    「赤花,散吧。」秦霜看著飛劍,心中不捨,輕輕開口。

    秦述等人不知,此寶乃是當年鐘襄所遺。秦霜一直珍惜無比,從未在外人面前使過,自然無人知曉其存在。

    散字才一落下,那赤花一下融化開來,化成火雲,瞬間將秦霜身邊星辰融化。接著,直直一沖,落在嗜星斗陣陣眼之下。

    下一瞬,靈力洶湧狂爆,一次靈爆,如此出現。

    「自爆上品法寶,速退!」陰龍闕渾身煞力隔身,再也顧不上控制陣眼,身體一閃,向後飛遁。而那秦述,速度也是不慢,將將脫逃出一段距離。而那白飛歡,卻是運氣不好,速度稍慢一點,便被那恐怖靈爆捲入其中,慘叫一聲,就此隕落。

    這一聲靈爆破陣之時,隋途卻是面色一片蕭殺,看著一前一後向著自己殺來的秦遼與金順,六顆黯珠光華一閃。

    前三後三,帶著死氣煞力,黯珠向著二人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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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燃燒

    隋途手中黯珠才一擲出,便看見金順高大身影向他殺來。只見黃順渾身皮膚變為燦金顏色,一身肌肉塊塊膨脹,如同遠古魔神。一團團燦金顏色煞力,環繞周身,散發出危險氣息。

    面對著黯珠飛快化成煞氣,金順居然不閃不避,右拳煞力大作,一拳轟在煞氣之上,好像全不將此煞氣放在眼中。

    「砰」的一聲,煞氣居然在這一拳之下四散瀰漫,稀薄許多。而那金順,得勢不停,粗壯雙腿踩在地面,雙目中放出兩道燦金光束,一下打在煞力之上。

    金與黑相遇,沒有轟鳴之聲,卻更添詭異。只見那瞳光如同活物,分出三股,專挑煞力稀薄之處而沖。煞力在他一拳之威下,本就已經減弱許多,面對金色瞳光雖有心吞噬,氣力卻已不足。

    而在另一面,那秦遼見到三顆黯珠所化煞力,卻是不驚反喜大笑道:「哈,今日運氣不錯。沒想到山門內黯珠是被你買去,正好一同收來,助我修煉。」說著,手中出現一紫玉葫蘆。

    也不見他口唸法訣,葫蘆才一出現,便放出兇猛靈力化出一股吸力,將煞氣道道收入葫蘆之中。速度極快,不用多久就可將煞氣全部吸收。

    此時,情況已經危險至極,前有虎,後有狼,唯一手段似乎也被破去,似是進入十死無生之局。

    隋途心內微沉,雖已想到黯珠對兩人不會有多大效果直接滅殺兩人,卻也沒想到會如此輕易破去。雖已凶險至絕境,心內一股戾氣反而沖上心頭。從小面對無數危險,一次次亡命搏殺,讓他早已不是普通修者心性,渾身真氣狂衝,一跳向前,直殺金順。

    繁光如同感到主人決死之意,周身寒光大亮,發出一聲高亢劍鳴。而那金順,硬擊煞氣一拳,又放出雙目瞳光,暫在一個虛弱狀態之中。心內怎麼也沒想到,隋途居然敢反殺而來。

    「小子,好膽!」金順雖恨極隋途,口中仍然一讚,一道青光從身側衝出,正是那詭異青蛇,向著隋途撲去。

    才一看到青光,隋途便知此獸速度太快,怎樣都閃避不開。如此,乾脆就不再躲避,左臂抬起,居然直接送在青蛇撲殺之路上。

    下一刻,四顆尖銳蛇牙刺入臂上堅實肌肉,一股麻痺感覺從臂上傳來,甚至連疼痛感都無,整條左臂,一下失去知覺,如同再不存在一般。

    隋途早就料到,沒有絲毫在乎,帶著渾身氣力,繁光橫著一削,斬在青蛇身上。一劍斬入蛇身,知沒有傷到此獸,隋途本想再斬,渾身真力卻在此刻一下紊亂,幾乎提不起力來。

    斬劍不成,隋途一下棄劍,完好右臂一扯,拉住被一劍斬中身形停頓青蛇。一股冰冷滑膩的詭異感覺傳入手心,他卻絲毫不在意,嘴巴張開,對著青蛇蛇頭狠狠一咬。

    嘴中牙齒只覺一股劇痛,接著便覺進入一片柔軟之中,嘴內一股苦澀味道。也在此刻,真氣已被控制下來。一下將青蛇拉出,看著兩眼破碎流出淡綠液體蛇頭,在金順焦急呼喊中,當頭又是一劍。

    這一次,兩受重創青蛇再也抵擋不住,蛇身正中出現一道光滑切口,落在地上,抽搐幾下,就此死去。

    金順此刻,終將黯珠所化煞力全部打碎,一雙金目充血看著隋途:「古夷蛇毒你都敢放入口中,雖讓我佩服,但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隋途冷笑,卻不開口,身體內蛇毒一下爆發,整個身軀瀰漫一股黑氣。肉身之內經脈之中,更是黑氣洶湧,瞬間聚合在一起,向著頭顱衝去。

    也在此時,秦遼一聲狂笑:「哈哈,煞力充足,真是不錯,回去好好祭煉一段時日,鑄靈可期。」話入耳,身也同,出現在隋途身後,卻並未出手滅殺隋途,而是警惕的看著金順。

    金順雖失一靈獸,周身煞力卻並未減弱多少,察覺到他後期修為,秦遼自然不願隨意出手。而金順,心內雖已狂怒,卻未失了理智,見到秦遼,一眼看出其修為,也自站在原地。

    三人之間,以隋途為中心,一前一中一後,僵持下來,詭異停手。

    隋途此刻,肉身已近崩壞,一雙狼目中卻絲毫沒有衰敗頹廢。察覺自己命不久矣,卻無一絲傷悲。一個反撲,居然不顧一切,整個人向著秦遼殺去。周身體無數傷口,在他這一猛烈動作之下,冒出一滴滴漆黑血液,如鬼似魔,晝行與落雪之中。

    秦遼見此,不屑大笑:「小畜生你現在中那古夷之毒極深,卻還勉強提起身內真力,真是求死。」

    說著,身體一動不動,甚至未放出煞力護身,完全不將隋途拚死一擊放在身上。

    果然,才一撲出兩步,隋途整個人便一個踉蹌倒在地上。而那秦遼,面上帶著早有預料的笑容:「算了,你已將死,我便在一旁好好看著吧。」接著,反將注意力全放在金順身上。

    「我的黯珠是那麼好收的嗎?」倒在地上,滿嘴冰冷雪沫,隋途心中陰冷想到。接著,神念一動,盡力抬起頭,帶著滿臉污血與殘雪,雙目陰冷看向秦遼。

    一見隋途此種眼神,秦遼心內不知怎得就是一顫,剛想運起煞力護身,卻已太晚。

    他手中那紫玉葫蘆內,一團團本已平穩下來的煞氣,才一收到隋途神念,便一下暴烈而起。雖被困在那葫蘆之內,卻直接爆炸開來。只是瞬間,那葫蘆內裡,就被爆炸之力衝擊的一片混亂。而就在秦遼察覺到此之時,葫蘆卻再支撐不住,一下爆開。

    無數煞力,才一自由,就匯成一張大網,將是秦遼籠罩其中,再看不見他身形分毫。只能聽到,煞死之力內,秦遼傳來的一聲聲痛苦悶吼。

    「果然,這煞死之力如果不直接擊破,取巧而得,會被反噬。」金順倒一點也不著急,隋途中了古夷蛇毒,在他看來已是個死人。臨死之時反撲秦遼,倒可以讓他得益不少,自然不會出手阻擋。

    一道無色氣勁,將秦遼身周落雪全部消去。而那煞力,也在此氣打擊之下搖搖欲墜,幾個呼吸,終於不甘散去。煞氣才一消失,便可看見秦遼委靡之色。

    顯然,他使出秘法驅散煞死之力,自身也是損耗巨大。面色蒼白,一身煞力去了六成之多,再無片刻前的從容。

    而此刻,隋途周身已經瀰漫出一股讓人見之心悸的黑色,顯是中毒已深,身體之上生機氣力淡薄,隨時可能隕落。

    但,就連金順也沒想到,在此之時,隋途居然再次前撲,仿如受傷狼王,在夜月之下,向著金獅殺去。

    一聲悶哼,隋途已經跳了起來,猛的飛出一丈之遠。

    落下之時,一下壓在了秦遼虛弱身體之上。秦遼此刻,心內終於害怕。他怎麼也不明白,一個僅僅煉氣七層的修者,如何能夠如此危險,讓他都失了銳氣,反而開始不安。

    才一被隋途壓在身下,他便全力反擊,雙拳打在隋途胸口,傳出一陣骨碎聲音。

    雖如此,應才使用秘法之故,渾身煞力消耗太多,在隋途完全不顧自己肉身的狠戾反應下,居然不能將他打開。

    隋途胸口骨骼發出聲聲脆鳴,人卻沒有絲毫反應,一張黑面上只餘暴戾,沒有絲毫軟弱。他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痛苦,陰冷雙目看著身下秦遼,嘴巴大張,居然一口咬在了自己左手手腕之上。

    熱熱的溫度劃過,一股漆黑混著豔紅的血液,如雨流下,落在秦遼口中。

    秦遼絕望大喊,卻已太遲。連連受創之下,他已抵擋不住古夷之毒,面色一下變的漆黑,體內煞力完全失控,將身體當作了戰場,四散開來。

    秦遼此時,煞死之力沖身,中古夷蛇毒,體內煞力暴走。三者遇在以前,瞬間前,他還能發出幾聲痛苦哼聲,下一吸,便直接隕落而亡。

    「隋途,我真的小看了…」金順見秦遼居然隕落,心內也有些驚訝,與一絲不願承認的畏懼。他心內引煞後期修者的驕傲,讓他根本不願承認此點。

    可惜的是,他心內更加明白,如果他未選擇直接擊散那煞死之力,和秦遼一般取巧吸收的話,如果隋途向他衝殺而來,還真不好說能不能活到現在。

    如此,隋途此刻雖已一動不動壓在秦遼屍身之上,渾身只餘微弱氣息,金順卻再也不敢小看什麼。渾身煞力運起,身上金光更濃,顯是全力戒備同時,正積蓄巨力一擊。

    「我送你上路!」片刻之後,金順已將修為全部運起,一雙鐵拳,向著隋途後背打去。

    隋途雙目已然無神,肉身之內更不知多少經脈骨骼破碎,卻仍一個轉身,手中握著繁光,軟弱無力,卻讓見者幾乎慘叫的,緩慢刺向金順。

    「到此為止了吧,師父,希望你能逃掉…」手中幾乎感覺不到劍的存在,隋途居然分神,心中如此想到。

    就在此刻,轟的一聲巨響,在他身後,一片火光衝天而起。

    那巨大火雲,內裡所蘊靈力如此恐怖,彷彿要將天空燃燒。
win761 發表於 2013-2-26 23:07
第二十八章 入府

    一雙嫩白散著清冷光芒之手,撞上了一雙濃金色堅硬之拳。

    煞力一觸,對轟一聲,四周飛雪揚起,將眾人環繞。

    雪落之時,秦霜單臂抱著隋途,落出三丈之遠,曼妙身姿雖一如往昔的平穩,面上卻有著一絲不正常的豔紅。

    而那金順,此刻也不好過。秦霜畢竟是天資絕強修者,雖因心性蹉跎引煞多年,那一身琅琊煞力威力驚人。就算已他已將落金訣修煉至頂峰,仍不能全數卸去。對轟之下,受傷不淺,連退五丈之遠,一口金色血液,從喉中湧出,噴在身前,喘息聲漸粗。

    兩道強大氣息,也在此刻出現在三人身邊,正是秦述與陰龍闕。二人此刻面色都不好看,秦霜爆開赤花之時,威力極大,要不是他們都是警惕之人又有逃生遁法,此刻便會如白飛歡秦湧幾人一樣,隕落死去。

    「秦霜,你就這麼喜歡那小子?難道是因為他長的像當年那人?」秦述此刻,已經完全剝去平日偽裝,再不復往日大氣,一臉陰沉道。

    他與陰龍闕雖成功逃出赤花之爆,卻也消耗了煞力許多。見秦霜此刻仍有一戰之力,都無必勝把握,一時也未直接出手,手中同時出現靈石,飛快恢復著修為。

    秦霜看著懷中黑氣瀰漫周身的隋途,面色越來越冷,一頭淡紅長發無風自動,殺氣濃郁,讓四周更加清冷。

    她眼光何等犀利,已經看出隋途此刻中毒已深,幾無倖免道理。如此,手中仍然出現一枚丹藥,放入隋途口中。

    「呵,秦霜你還真是捨得。這小子中毒已深,必定隕落,你還給他吃那辟穢丹幹嘛?平白浪費上好丹藥。」陰龍闕陰森一笑,冷冷開口。

    只見那辟穢丹才一觸上隋途之唇,就化成一團青氣,進入他的身體。青氣才一入體,那瀰漫在他周身漆黑之色居然淡了不少。

    可惜,也只是一個呼吸之後,黑氣重又聚起,再次將他整個人包圍。而秦霜此刻,雖心內已有準備,一雙鳳目中仍現出悲傷。

    眾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辟穢丹所化青氣入體之時,隋途已經醒了過來。不是在現實之中,而是在他自己的識海之中。

    才一醒來,他便明白,這一次受的傷實在太重。就算清醒,也根本想不出任何可能恢復之法。而也是在黑氣重新瀰漫之時,他整個人便又被一陣昏沉感覺籠罩,識海之內一陣顫抖,再次昏了過去。而在肉身之內,古夷蛇毒已經只差一寸,便可攻入他腦海之中。

    大腦被毀,識海自然毀滅,整個人便會就此隕落。

    而也就在此刻,識海內一團小小綠光之球,光芒閃爍起來。球內一直沉睡的昂齡,周身放出一陣白光,從識海內一下傳出,進入肉身之中。

    昂齡天生萬毒不侵,此刻雖未醒來,所放白光仍然犀利非常。

    只見那白光才一進入肉身之內,便順著經脈,向那黑色蛇毒殺去。那黑毒見了白光,一陣顫抖,幾乎想要逃跑一般。

    終於,毒與光碰在了一起。就如烈日化殘雪,黑毒飛快的消失,一路狂退。也就是瞬間過後,全身的蛇毒就被清理乾淨。而在身體之外,隋途雖仍未醒來,嘴中卻咳嗽一聲,噴出一股黑血,呼吸也一下平穩起來。

    秦霜何必敏銳,立時發覺,心中歡喜,面色好看不少。一身煞力齊出,準備對三人出手。

    「這小子,倒真是邪門,這樣都不死,看來今日一定要將他滅在此處。」金順發覺隋途異變,心內驚訝,立刻下了決定。

    而秦述與陰龍闕,臉色都不大好看——雖然沒有看到過程,結果卻很明白。在秦霜破陣而出前,隋途便將秦遼滅殺。他們雖都感覺到黯珠氣息,隋途又重傷幾乎隕落。但就算如此,一小小煉氣七層修者,居然能滅殺引煞中期修者,仍讓他們不敢相信。

    陰龍闕與秦述互相看看,無聲點頭,決定今日一定要把秦霜與隋途滅在此地。

    秦霜本來天資極高,要不是因為心性之故,不會被純陽峰驅逐。就算如此,還是認識門內不少故人。要是讓她逃走,事情敗露,他們什麼下場,自然可知。

    「那位道友,我看你和我等是一路,不如一同出手,所得好處,我等平分?」陰龍闕開口對著金順道。

    金順聽了此議,沒有猶豫:「好,兩位道友看來也是做大事之人,我等便一同全力出手好了。」

    秦霜抱著隋途被三人圍在中央,聽了三人對話,心中微沉——她雖天資極佳,但因為這些年的蹉跎,修為也就是引煞後期而已。剛才憑藉異寶赤花破陣,還將敵人斬殺大半,自身也有極大消耗,並不若表面看起來一般正常。更何況,此刻她還要保護隋途,更是艱難。

    由不得她再繼續想下去,三人已經出手。一出手,三人便拿出最強力量,渾身都是煞力大放,帶著恐怖呼嘯,向著秦霜打來。

    電光石火之瞬,秦霜放出一碧綠手鐲。手鐲才一出現,便向著秦述打去。同時,身體輕舞,如雪中蝴蝶,一手抱著隋途閃出,一手拿出一快褐色木牌。

    木牌才一在手,便放出一股靈力,玄妙流走,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而也是此刻,秦述與那陰龍闕,雙煞之力都打在了她的身上。

    一聲悶哼,秦霜委頓倒地,面上一片死灰,卻仍護住隋途,將他放在自己身後。而那木牌,也終於醞釀完畢,化做一塊古樸石台,出現在她身前。

    「鐘襄所在洞府的開門令,速取!」秦述才一見到石台,便激動大聲道。

    陰龍闕也是一喜,也不說話,又是一道煞力打向秦霜,狠狠的擊在她的背上。

    秦霜此時臉色,已經蒼白嚇人。受此一擊,左手伸出,勉強滴出一滴鮮血,落在石台之上。

    石台接觸此血,一股濃烈靈力外放,化為一道無形屏障,將她與隋途護在其中。可惜,做完此舉,秦霜已經耗勁所有力氣,看著近在咫尺石台,再也不能伸手按下,激活那傳送法陣。

    「碰」的一聲,擊向金順的碧綠手鐲化作一團青煙。而金順,一拳毀寶之後看向秦述二人:「兩位,那靈力護罩不算太強,我等強行破之?」

    「破不了,那靈罩不是凡物,沒有鑄靈修為,不可打破。」秦述才一看到此罩,先是一驚,而後見秦霜無力倒地,又是一喜。

    「洞府開門令如不激發,片刻之後自然散去。秦霜已經無力,不可能完成。」陰龍闕得意說道。

    金順聽了此話,面上不變心中一動:看來,此次還能得到不小好處。既然是一洞府,內裡定藏有不少異寶。不過這兩人乃是同門修者,進去之後,他還要小心些才行。

    一時間,三人再不復起初同心,心內各懷詭詐心思。

    「你們,不會忘了我吧…」在三人驚訝之中,靈光內隋途睜開雙目,站起身體,輕輕說道。

    此時的他,渾身上下都在劇痛中燃燒。他卻臉色如常,淡然開口。接著,他看著倒在地上似乎已經再無一絲餘力的秦霜:「師父,該怎麼用這石台?」

    「把手…把手放在石台中心便可。」秦霜話語,少了平日冰冷,多了一絲無力。

    隋途聽罷,抬起左臂,便要向著石台觸去。

    「隋途,住手!你是想叛我秦門不成?我告訴你,秦霜馬上就會隕落。你要是敢入那洞府,便會被我秦門天下通緝。如你罷手,等那木牌恢復原樣,我保你不死,洞府中的好處也可分你一份!」秦述看著隋途便要激發石台,咆哮說道。

    見隋途不為所動,仍緩慢卻堅定看向石台,秦述已經完全失了冷靜:「小畜生,你可知成為我秦門叛徒之後所遇之事?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隋途距離石台只有一寸距離,聽了此話,轉頭看著氣急敗壞的三人,勉力一笑:「叛門?呵,無所謂了,我已經有師父了。」

    手,輕輕的放在石台之上,一片白光閃出。

    光盡之時,氣急敗壞的三人最後只聽到了一句話。

    「爾等狗命,日後定當來取…」

    聲中並無怒氣,也無絲毫猙獰,卻讓三人渾身打了個冷戰…
win761 發表於 2013-2-26 23:07
第二十九章 霜曇

    山谷中某處不可知之地,一間不大的庭院,一共三間房間,寂靜無聲。

    在正中那一間房間內,一坐一靠著一男一女兩位修者。

    男修一身道袍四分五裂,暴出袍內多道恐怖傷口,臉色蒼白如雪。雖是如此,他的呼吸卻十分平靜,周身真氣也正無意識的流轉。在這真氣轉動之下,渾身多道傷口都在飛快抽搐,肉眼可見的癒合起來。而那女修,雖然一身華服絲毫不亂,氣息卻越來越弱,隨時可能消失一樣。

    不知多長時間過去,隋途睜開雙眼,迎向了那氣息雖然溫柔,卻溫和看著自己的女修。

    「師父…」隋途剛要繼續,卻被秦霜打斷。

    「我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先不要開口。」秦霜口氣輕柔,配合她溫婉許多面容,便如少女一般,再無往日冰冷。

    說著,摸了摸隋途散落肩後的長發,秦霜凝視著他繼續道:「本以為可以做很多年師徒,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分開了。你的性格過於剛強,對自己對別人都太狠戾。這一點,師父都比不上你,也不知道日後是好是壞。但師父知道,你日後成就,一定非常,必定遠超於我。」

    「收你為徒,一日不曾教導傳法,還害的你叛出秦門,是為師對你不起。日後你要滅對的危險還有許多,秦述那人最善巴結討好師門長輩,你切要小心。如果可以,最好離開林洲。南嬰郡很大,總有你容身之處的…」

    說到這,秦霜一聲嘆息,手中多了一個乾坤袋:「師父蹉跎引煞多年,本有幾樣法寶剛才鬥法也全毀掉,現在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留給你的。這裡面,有靈石兩百,《琅琊霄煞訣》一本,還有為師當年煉氣時留下的一些丹藥,你現在剛好能用上。」

    說到這,見隋途欲言又止,知道他所想繼續道:「師父的身體自己清楚,我現在身體內煞力已經開始崩解,就算仙丹在手,也救不回來了。我等修者,生死本是平常,你勿要放在心上。」

    說著,將乾坤袋遞給隋途繼續道:「我死之後,你將我屍身放在左邊房間的冰棺之內。他,也在那裡,已經等了我很久,我要去陪他了。你離開之時,去右邊房間。那裡有他當年布下的傳送法陣。秦述他們,根本不知此地並不是什麼修者遺留洞府,只是他當年自己所建小院而已。」

    隋途聽著秦霜不斷說著,心內麻木一片,不知何感。洛岡死時,他雙目枯澀,想要流淚,卻怎麼也流不出來。也許,三歲之前混跡風狼之中,十多年掙扎求生,他已忘記人要怎麼哭泣了吧。

    「對了,你不要想著幫師父報仇。秦門可不簡單,除非你能有傳說中元嬰修者的修為,不然切不可做出莽撞事情。師父不在乎這些,所以你也不在乎好嗎?」秦霜看著隋途,有些懇求說道。

    隋途點頭,算是同意。但見他眼中神色,知道他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秦霜心內嘆氣,隋途與她的性格實在太像。外表看似冷漠,心內卻絕非如此。

    知道說不動他,秦霜也不再開口,只是定定看著隋途,要將這一生唯一一個徒弟記在心中,永不忘記。

    隋途坐在秦霜身邊,一頭烏黑長發散落下來,遮住了俊郎面容,與那漆如點星的雙眸。

    「把頭髮束好,師父要記得你的樣子呢。」秦霜輕輕說道,話音已極為微弱,一身煞力已經全部消散乾淨。

    頓了頓,隋途終於用僵硬雙手,拉開了面前長發。臉色平靜,似乎無事,雙目中卻分明有著一些晶瑩。

    「傻孩子…」秦霜笑著,如夏花初開,卻生如夏花,戛然而止,再也說不出話來。與平日不同的柔和雙目,閉了起來,如同睡著一般。

    隋途看著她,久久不語。許久之後,一聲撕裂狼嚎傳出房間,飄出老遠。

    ……

    小心的抱著秦霜漸漸冰冷的身體,一步一步的走到最左邊房間。

    房間不大,擺設簡單,一塊靈牌,一具冰棺,再無他物。

    將秦霜身體放入冰棺中,隋途本來麻木臉色突然一變——一股熟悉的神念,一閃而逝。那道神念,是如此熟悉,又如此弱小,如此難以發現,正是屬於秦霜的神念。才一察覺,隋途還以為自己出現錯覺,神念全力放出。

    許久之後,隋途面色已經掛上微笑。他可以肯定,秦霜還有一絲神念存在。不知是因為天資還是修為還是那冰棺,居然鎖住了她最後一點殘魂。

    「師父殘魂如此弱小,以我現在修為絕無辦法救醒,看來只能讓師父暫時躺在這裡了。」隋途仔細探查那弱小殘魂,心中如此想道,卻沒有一點沮喪。

    自己現在做不到,是因為修為不夠。在這冰棺幫助之下,師父肉身可以多年不腐。日後要做的,便是讓自己修為全力增長。等修為高深之後,自能想到辦法,讓師父醒來。

    只是剎那,隋途便想好今後之路。看著面前安詳沉睡的秦霜,笑了起來。行了個拜師之禮,他高聲長笑,謝上天給他的這段短暫卻無悔的師徒之緣。

    半個時辰後,隋途離開此屋,回到正中房間之內。

    他並不著急離開,他現在身體狀態絕對算不上好。那傳送陣也不知會將他傳到何處,自然不能太過鹵莽。現在,他要面對的,可是二派一宗一門內的秦門追殺。雖入門還短,他卻已經知道秦門內修者的強大。

    那神秘純陽不論,九峰峰主,便都有金丹修為。與他此時相比,強了太多,必須小心行事。

    打開秦霜給他的乾坤袋,將兩百靈石放好,看著那名為「琅琊霄煞訣」的功法,察覺到是煉氣八層突破引煞之後才可修煉,也就沒有再看。收好法訣,將目光放在了那一個潔白瓷瓶之上。

    這一看,他只覺得無比諷刺——瓷瓶之內,那淡紫顏色,櫻桃大小,不斷放出精純靈力丹藥,不正是他來此山谷,遇上無數凶險,最後所求的月華丹?

    看著瓶內三十餘顆月華丹,數日來的經歷閃在腦中:戰冰赤蛇群、滅周家兄弟、斬冰赤蛇王、斗金順、殺秦遼,無一不是遊走在生死之間,一時不由痴了。

    許久之後,終於回過神來,一聲嘆息,進入識海之中,準備用升丹訣將那三十顆月華丹提成中品丹藥。

    才一進入識海之中,隋途整個人一下呆住。

    還是那片碧綠海洋,還是那神秘鳳爐,還是那強大凰焰,昂齡也仍在綠色小球中沉睡。

    但是,那碧綠光球,已經不見,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陌生的人,或者一隻陌生的鬼。

    「隋途,我已經在你識海之中等你許久。」

    見隋途呆住,那人或鬼輕蔑一笑:「見你做事還挺果決,原來也是普通庸修…」

    隋途聽了此話,也不生氣,只是看著那人。從小經歷,倒也讓他很快恢復,既然想不明白,便直接開口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我識海之中?」

    「我的名字?好像有些不記得了,就叫我夜曇吧…」那人,或者說那少女,雖迷茫,卻十分驕傲開口,好像面對臣子的女帝。

    「你的識海,自然是我的識海,我在其中,不需要理由。」接著,語氣不變,異常直接說道。

    隋途呆了一下,半天不知該如何回答。少女與秦霜性格完全不同,卻一樣讓人不知該怎樣面對。

    一時間,一男一女,都沉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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