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敗戰神 作者:方想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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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chiang 2013-3-20 20:45: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8 25932337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9-3 01:45
第九百二十六節 捅破窗戶紙 【第二更】

  唐天一開始以為虛影是某一種特殊的法則線,因為虛影的形狀也是線狀,和法則線如出一轍。唐天對法則線很熟悉,虛線的形狀確實是某種法則線的形狀。 

  但是很快,唐天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他仔細回想那一瞬間捕捉到的細節,又有許多新的發現。 

  那道神秘的虛影的形狀確實非常像法則線,唯一不同的地方,則是倒影,沒錯,唐天記得很清楚當時的感覺。尤其是虛線和法則線碰撞的瞬間,這種感覺非常明顯。倘若是普通人,一定會覺得會不會是自己眼花,法則線哪來的倒影? 

  唐天對自己的感覺非常信任,他的直覺敏銳,往往能夠捕捉到許多連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細節,這在之前無數次的戰鬥中早就驗證過。 

  不是錯覺,那是什麼? 

  唐天凝神思索,他的思維沒有被固定。金色的聖炎本身就是顛覆常識的存在,有某些古怪的東西才比較正常。 

  碰撞瞬間的畫面,在唐天的腦海中一遍遍回放,他全神貫注。 

  堅持不懈之下,唐天終於搞明白,為什麼他會覺得虛線像法則線的倒影。虛線確實是一種神奇、難以描述的狀態。法則線雖然肉眼難以察覺,但卻是疊加在空間之上,而那道虛影卻恰好相反,它們是在空間之下。以雕刻作比喻的話,法則線是陽刻的紋路,而那道虛線則是陰刻的紋路。 

  唐天第一次見到「陰刻」的法則線,大為驚嘆。 

  難怪雙方發生碰撞會湮滅,兩者就像是陰陽兩極,代表著兩個極端,一旦碰撞自然就會湮滅。這也是為何,當唐天開啟神裝的時候,聖炎會像聞到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而吉澤他們卻不會受到波及。因為吉澤他們雖然動用法則,卻是用法則調動能量。換句話說,吉澤他們的法則線上,包裹著一層「血肉」,那就是能量。而唐天的神裝,卻沒有包裹能量,曝露在空中,自然被聖炎盯上。 

  想明白之後,唐天覺得大長老真是一個天才。 

  在唐天這個層次,很多東西理解起來不過只差一層窗戶紙。現在這層窗戶紙被捅破,唐天也大致推測出大長老的辦法。 

  投影! 

  大長老應該是把法則投影到能量之中,這道虛影並不是真正的法則,是投影在能量的虛擬法則。虛擬法則和純淨的光明能量,兩者竟然構成一種穩定的結構,不得不說世界的神奇。虛擬的法則在一般的能量中難以成型,但是在最純粹最霸道的光明能量中,卻能夠穩定下來。 

  唐天可以想像到,大長老發現這種無比奇特結構時的欣喜若狂。 

  真是一個天才啊!唐天忍不住再次讚嘆。 

  大長老發現這種奇特的結構,顯然並沒有結束自己的研究。 

  奇妙而穩定的結構,蘊含著驚人的變化。在純淨光明能量中穩定下來的虛擬法則,開始對光明能量本身產生影響。原本霸道純粹的光明能量,逐漸被虛化,能量的屬性被削弱,從而變成一種,能量和法則中間形態的特殊產物。 

  特殊的形態,賦予它特殊的性質。 

  直到此時,唐天終於明白,為什麼大長老把寶押在魂將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魂將同樣是以一種類似中間形態的產物,在生於死之間的特殊形態。對魂將來說,聖炎就是大補之物。 

  弄明白這一點的唐天,精神一振。 

  而小然他們吸收聖炎唯一的障礙,便是聖炎本身的光明屬性。純粹的光明能量是一種非常極端的能量,對於魂將來說,就是毒藥一樣的存在。雖然聖炎內的光明能量被虛化,它霸道陽剛的性質發生了極大的改變,但是依然殘留了許多光明能量的特點。 

  聖殿轉化的魂將,在天生上對光明能量的屬性就非常親和,所以他們吸收起來沒有任何障礙。但是小然他們,吸收起來就非常困難,虛化的聖炎極有可能會對他們產生傷害。 

  反而聖炎噴灑出來的光明能量,被虛化之後柔和許多,又遠比聖炎要稀薄,小然他們吸收起來不僅不會受傷,反而能夠滋養自己。 

  但是空中虛化的光明能量吸收的效率太低,聖殿的魂將可以直接吸收聖炎,而小然他們只能吸收稀薄的虛化光明能量,雙方壯大的速度那可就天差地別。如此一來,他們的處境就危險了。 

  如此海量的聖炎,被吸收的話,會造就什麼樣的怪物,唐天心裡也沒有底,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可怕。 

  不過,一旦弄清楚原理,對唐天來說,就自然可以找到辦法。 

  大長老天才般的創意令人驚嘆,但是對法則利用,能夠和唐天媲美的,大概只有領悟了法則領域的杜克。不同的是,杜克依靠的是對法則的理解,而唐天利用的是神裝。 

  無論依靠的是什麼,在這個時候,勝利才是最重要。 

  唐天可沒有給自己找彆扭的習慣。 

  他的腦袋飛快運轉,小然他們無法承受聖炎中殘留的光明屬性,但是他可以啊。以他肉體的強橫程度,不要說虛化的光明能量,就是沒有虛化的光明能量,他也絲毫不懼。在這一點上,就連杜克都無法和他比,可見他的肉體是何等恐怖。 

  自己可以充當一個過渡,不,是過濾。 

  聖炎從自己這裡通過,聖炎中殘留的光明屬性,可以被自己吸收,或者收集,或者排除,剩下的部分便由阿信他們吸收。 

  說實話,唐天也覺得這個想法有點大膽。 

  但是在眼下這般生死之戰,想要什麼風險都不冒,那就等死吧,收益和風險永遠是成正比。而且,能找到辦法已經謝天謝地。這還是幸虧是唐天,才有可能動用這個辦法。 

  如果沒有強悍到恐怖的肉體,那簡直是找死。而如果沒有神裝強悍到極點的法則控制力,那同樣是找死。 

  眼下這個辦法雖然還有很大的風險,但是在理論上起碼還是有很大的成功可能性。當然,以聖炎對唐天神裝的仇視程度,在實際的操作過程,還是要想些辦法。 

  不得不說,人在壓力下,潛能總是容易被激發出來。唐天現在沒有開啟神裝,腦袋也比平時轉得快得多。 

  小耀修煉的是光之法則,光之法則和光明法則一字之差,但卻有著極大的區別。奈何這個時候形勢岌岌可危,他也只有硬著頭皮上。 

  他站在能量罩邊緣,五名隊友在他身後,按照防守陣型站定,他們個個面色凝重。 

  「我開始了。」小耀深吸一口氣,提醒身後的隊友。 

  說罷,他的手掌伸出能量罩,閉上眼睛,能量罩外的光明能量充沛得讓他心驚膽戰。光明能量的濃度比他預計得要高得多,對他來說,這不是好事。 

  對於不熟悉的能量,數量越多越容易出問題,外面的能量濃度已經達到駭人的地步。 

  小耀強自鎮定心神,緩緩調動他的法則之力。 

  一團柔和的白色光芒,從他的手掌亮起。光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小耀的臉上全都是豆大的汗珠,很快光團就變得如同石磨般大小。商會內的眾人看得緊張無比,這麼大一個光團,蘊含的能量極其驚人,一旦爆炸,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好在大家最擔心的爆炸沒有出現,光團彷彿融化一般,白色的光芒開始沿著吉澤他們撐起的能量罩蔓延,能量罩好似鍍上一層白色的光膜。 

  很快,白光蔓延到大半個能量罩,吉澤他們臉上都露出喜色,只要白色光膜籠罩整個能量罩,就會形成一個光明能量罩。 

  忽然,小耀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就像被重錘擊中,向後倒飛。 

  後方的隊友大驚,下意識接住小耀,小耀已經昏迷過去,嘴角流淌著鮮血。 

  覆蓋在能量罩上的白色光膜,如同清脆的玻璃,砰地崩碎。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差,恰在此時,他們看到回來的唐天,大家才不由鬆一口氣。 

  「我有一個辦法,但是需要冒些風險。」 

  一進入能量罩唐天便直接開口,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時間讓他詳細解釋,慢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 

  千惠毫不猶豫道:「好!」 

  她對唐天是無條件的信任,而且深信唐天絕對不會在這個生死關頭開玩笑。 

  「那就快開始,我們沒有多少時間。」阿信乾脆俐落道。 

  所有人在這個時候,都對唐天無比信任。唐天心中感動,但是也沒有婆媽:「吉澤,你們堅持一下,我需要一點時間。」 

  吉澤咬牙重重點頭:「大人放心!」 

  唐天吩咐完,便不再說話,而是直接盤膝坐下。他需要時間回復體力,剛才體力的消耗太大,接下來還需要用到神裝,沒有體力無法開啟神裝。 

  時間一點點流逝,但是唐天雙目緊閉,身體紋絲不動。 

  雖然眼下時間緊張,但是唐天依然充分休息,沒有匆匆開始。他知道,只有最完美的狀態,才有成功的可能,體力不足而勉強開始,只會把事情變得更糟糕。 

  而且借助休息的這段時間,他把具體的思路和細節仔細推敲了一遍。 

  原本只有一個大致雛形的想法,變得完善起來。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9-5 00:34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9-4 15:11
第九百二十七節 開啟 【第一更】

  當唐天睜開眼睛,能量罩的光芒黯淡,搖搖欲墜。神裝兵團只有一半的人還站著,脫力的隊員癱在地上,接近昏迷。而還在苦苦支撐的吉澤等人,也到達極限,臉色蒼白如紙,渾身濕透,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有些隊員的嘴角有鮮紅的血跡。

  神裝兵團組建以來,沒有一次他們像今天這麼狼狽。

  「把能量罩撤了。」

  唐天的命令,可謂大膽,但是吉澤他們沒有任何猶豫,能量罩立即被撤掉。大家睜大眼睛,有些好奇和期待地看著唐天。吉澤他們當然知道自己老大的本事,但是阿信小然他們還沒有見過唐天的真本事。上次秋殺院,本來唐天要大殺四方,結果被阿信搶了風頭,大家看到阿信的一場華麗至極的表演。

  千惠的眼睛明亮得就像星星,她不自主摒住呼吸。

  從陷入危險開始,她一直表現的很平靜。她覺得沒有什麼可擔心的,有天哥哥在嘛。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也許是小的時候,天哥哥總是以英雄的姿態擋在她面前?她總是對唐天充滿信心,完全沒由來的信心,就像在安德學院所有人對認為只會及基礎武技的唐天是個笑話,她卻依然覺得天哥哥很厲害。就像他們沒有什麼山盟海誓,但是她始終對他們的未來充滿期待充滿信心,就是這麼沒道理。

  她的嘴角不由微微綻放一抹微笑,亮晶晶的眸子,沒有半刻離開唐天。

  就算再不濟,和天哥哥死在一起,也是一種幸運呢。

  她心中唯一的遺憾,就是自己沒能幫上天哥哥的忙,她擅長的是指揮戰鬥,在個人實力上遠遠不如唐天。一直沒有什麼指揮戰鬥的機會,自然也就沒有她發揮的餘地。

  但是這些許遺憾,轉眼就消失一空,有天哥哥在就好了。

  唐天臉上的面具,早就被神裝法則消融。他並不帥氣的臉龐,像磁鐵一樣牢牢吸引她的目光。和她記憶中童年時天哥哥相比,現在的這張臉,少了幾分倔強桀驁,多了幾分成熟和平和,但是那滿滿的認真和剛毅,依然和以前一模一樣啊。

  唐天感受到千惠的目光,他以為千惠有些害怕,朝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千惠立即報以甜美的笑容。

  斂起笑容的唐天,重新變得肅然,他的目光專注,看著天空漂浮的聖炎。所有人的安危都交到他手上,此時的他,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們只有一次機會,他也只能再開啟一次神裝,如果這次失敗……

  唐天有些默然,那一切都輸了。

  包括自己在內所有人都交代在這裡,南盟在這場戰役中失敗,被聖殿吞噬,三魂城、大熊座的命運,也會走向深淵。所有人經歷的這麼多戰鬥,所有人的堅持不懈奮鬥拼搏的成果,都會隨著這場失利而煙消雲散。

  唐天閉上眼睛,他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它是如此急促,就像密集的鼓聲,震顫得他全身微麻。

  神一樣的少年……

  他在心裡默念著,對著自己。

  他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對著自己高喊神一樣的少年,他的實力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弱小的少年,他開始睥睨天下,他縱橫四方,他開始像個首領,他開始像個君王。

  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他還是那個無畏的少年。久違的感覺湧入他的體內,就像燃燒的火流,點燃了他血管裡沉睡許久的渴望。難以言喻的興奮,像電流般在他身體的每個角落流竄,剛才讓他感到緊張的密集心跳,現在卻像助燃的火油,點燃的鬥志開始熊熊燃燒。

  他就像沉睡萬年的龍,剛剛被喚醒,已經迫不及待向這個世界展示他的意志。

  唐天睜開眼睛,那深邃的眼睛內,火焰在燃燒。

  「神一樣的少年……」

  他對著自己,就像當年在星風城外對著山谷。

  用盡全身力氣,點燃所有的熱情,毫無保留,不顧一切,告訴自己想要的答案!

  「……衝衝衝!」

  就像風暴在他心中轟鳴,就像陽光灑滿懷抱,就像少年時那樣。

  所有的緊張此刻全都被拋到九霄雲外,他飛到商會的上空。神裝再次開啟,金色的液體沿著他的體表流淌,唐天的心境再次沉浸在神裝獨有的狀態。

  神裝開啟的瞬間,周圍的聖炎立即像聞到腥味一般,從四面八方飛來。

  但是眼看它們就要沾上唐天,它們的速度忽然遲緩下來,它們失去了目標!

  唐天的神裝表面,凝結著一層薄薄的能量罩,就是這層能量罩,隔絕了神裝的氣息。唐天盯著不遠處的聖炎,失去目標後的聖炎,重新變得緩慢悠閑,就像海水中悠然自得的水母。

  獵物,唐天的眼中閃過寒光,這些像水母一樣的聖炎,渾然未覺它們已經成為唐天眼中的獵物。

  在剛剛休息的時候,唐天便一直在完善自己的想法。

  把法則投影到能量之中,再用「陰刻」的法則把能量虛化,從根本上改變能量的性質。這已經脫離了技巧的範疇,就像聖炎已經不能成為能量,也不能成為法則,它是一種全新、以前從未出現過的力量,這才是大長老真正厲害之處。創造一種技巧和創造一種力量,兩者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哪怕是唐天獨創的零能量體,也無法與之媲美,他的零能量體還是沒有擺脫血肉之力的範疇。倒是唐天的覺醒神裝,有幾分意思,但是它依然不是全新的力量種類。

  如果不是大長老做出如此喪心病狂慘絕人寰的事情,光是憑藉聖炎,大長老絕對能夠名垂青史。

  如今雙方不死不休,唐天雖然很是佩服大長老,但是此刻滿腦子都是如何打敗對方。

  大長老對自己的聖炎有著絕對的自信,他所有的布局,全都是圍繞著聖炎布置。他的自信並非自大,要知道推廣聖炎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發現聖炎的秘密。無論是聖殿的長老,還是聖殿的敵人,地方的豪門,他們都以為聖炎是聖殿的秘傳,而大長老修煉得最為精深。

  大長老大概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唐天這樣的怪胎。

  唐天在心裡無比佩服大長老,但是他不知道,他在別人眼中同樣是個怪胎。零能量體、法則淬體、覺醒神裝、神裝兵團,都是他一手創造出來。見識過各種奇怪的力量,唐天的心理承受能量和眼界都早就不一樣。在別人對聖炎充滿畏懼時,他已經搞明白聖炎的原理,對聖炎和大長老大為讚嘆。

  是的,只有讚嘆,沒有畏懼。

  他面對聖炎,沒有半點縮手縮腳。聖炎令他讚嘆,那種奇妙的平衡和相互影響,充滿無以倫比的美感,是人類史上的傑作。但這並不能成為他畏懼的理由。

  世上從來沒有無敵的力量,任何力量都會有它的短板和被剋制的地方。

  能夠滋補魂將的,是虛化的能量。唐天沒有認真研究過魂將,但是他身邊的魂將很多,他對魂將同樣有著自己的理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魂將也是某種虛化的存在。這也是為何魂將無法直接吸收能量壯大自己。

  虛化的能量要留下,而聖炎內虛擬的法則要剔除。

  唐天剛才就一直在想,聖炎內的虛擬法則到底是什麼法則。雖然在聖炎和神裝碰撞的瞬間,他看到了聖炎內的虛擬法則,但是整個過程太短暫,他沒有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法則。現在他突然明白過來,那就是光明法則,投影的光明法則!不可能是其他法則,只有可能是光明法則。

  因為他們是聖殿,大長老的聖炎,是從聖殿的聖炎發展而來。

  這一點豁然開朗,唐天腦海中許多地方也一下子都通了。聖殿普通的聖炎他研究過,對光明法則有所了解。光明法則純粹而霸道,但是唐天的身體是經過無數法則淬煉。

  他接下來的動作讓所有人大吃一驚,他丟出一張魂將卡。

  這是一張黃金魂將卡,它落在唐天正前方三丈,漂浮在半空,靜止不動。唐天的動作飛快,一道道金光從他的懷中激射而出。轉眼間,他周圍全都是魂將卡,清一色黃金魂將卡。

  整整一百張黃金魂將卡靜靜漂浮在他周圍,彷彿有無形之力約束著它們。

  唐天鬆一口氣,幸虧自己帶的黃金魂將卡數目夠多,這些魂將卡都是枇杷給他準備的。天路由於聖者的大量出現,以及機關兵團的盛行,魂將卡的價格下跌得很厲害。大熊座如今也是財大氣粗,各種資源的儲備豐富,黃金魂將卡也儲備了不少數量。枇杷心細,唐天上次回三魂城的時候,她給唐天準備許多能用得上的東西,其中的重點就是魂將卡,黃金魂將卡就多達一百張。

  密密麻麻的黃金魂將卡漂浮在唐天周圍,金光閃閃,就像一片金色的水波。魂將卡的位置經過唐天精心安排,沒有一張碰到聖炎。

  回去得感謝一下枇杷,唐天心中暗道。

  他指揮著阿信和小然,全都站在他和魂將卡的正下方,然後讓他們全都盤膝坐好。

  當大家按照唐天的吩咐,全都進入自己的位置,所有人不自主安靜下來。

  天空恍如戰神的金色身影,張開雙臂。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9-5 00:54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9-5 00:01
第九百二十八節 告別 【第二更】

  以聖殿為中心,十五公里為半徑的環形區域,十二道審判刑柱錯落分布。

  十二名魂將騎士,各自抵達一根審判刑柱前。沖天而起的火柱面前,他們看上去是如此渺小,只要火舌一捲,他們就會被吞噬,燒得連灰都不會剩下。

  他們沒有任何遲疑,同時跨入火柱,轉眼間身體就消失在火柱之中。

  蘇菲看著他們跨入洶湧聖炎之中,嘆息一聲,也不再猶豫,跨入面前的火柱。她的身形被聖炎淹沒,她不知道幾天後出來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還記得查爾斯嗎?還記得大家嗎?

  也許不記得才是更好吧……

  身後最後一點光明消失,她徹底置身金色的世界。流淌的聖炎,散發著神聖的氣息。不知為何,這種神聖的氣息,是如此親切如此溫暖,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要去觸摸金色聖炎,不受控制想要縱身躍入這片溫暖的懷抱。就好像在她身體深處,有個聲音在不斷告訴她,只要把自己的全部奉獻給這片溫暖,她此時所有的仿徨和茫然,都會得到答案,她此時所有的悲傷和失落,都會得到救贖。

  蘇菲的眸子清澈如水,她注視面前金色的海洋,她心中幽幽嘆息。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失去的都已經失去,救不救贖又有什麼關係?連活著自己都只剩下這一個理由而已。

  她縱身一躍,躍向那片金色的聖炎之海。

  在遠處,大長老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蘇菲身上。當他看到蘇菲的猶豫和遲疑,不由冷哼一聲,周圍寒氣四溢。

  直到看到蘇菲也進入火柱,他才轉身離開。

  他沿著空曠的聖殿前行,他的步履堅定,每一步都重若千鈞,踏在地面火星迸濺。寂寥的回音沒有讓他有任何的遲疑和感慨,他目光所及,空曠的聖殿,他可以想到今後這裡是何等繁榮熱鬧。

  新聖殿將會統治整個世界,無論是聖域還是天路,都將屬於聖殿。

  一個前所未有強大的聖殿,將在他手中誕生。一個偉大的時代,將從他手上誕生。

  他無比堅信!

  金色的火焰,停留在查爾斯的墓前。

  凝視著墓碑,哀傷的氣息,籠罩整個墓地。

  「可惜,你見不到這個偉大的時代。」

  嘆息聲從火焰中響起,只有在這個時候,大長老的聲音中,才會多了一分蒼老和哀傷。他在墓前停留許久,直到夜幕降臨。

  夜幕降臨聖洲依然亮如白晝,天空流淌的聖炎,散發著神聖的金色光芒,驅走黑暗。

  微不可察的嘆息,火焰緩緩分開,一個清瘦的老者從火焰中走出來。不怒自威的臉上,全都是哀傷。大長老的相貌在聖殿一直是秘密,看過大長老真容的人都是幾十年前,大長老還年輕的時候。等他開始掌權之後,他便再也沒有露出他的容顏。

  灰色半透明的身體,大概誰也想不到,牢牢掌握聖殿至高權力的大長老,竟然是一名魂將。

  他摩挲著墓碑,輕聲嘆息:「孩子啊,好好休息吧。

  說罷,他轉身大步離開,金色聖炎重新包裹他的身形。他朝聖殿最中心走去,聖殿最中心的祭壇,他最忠實的夥伴,最可靠的搭檔,塔菲長老站在那裡。

  他和往常一樣,頭髮梳得一絲不茍,白色的聖袍整潔如新。

  大長老凝視著老搭檔,沉默良久,忽然道:「你不需要這樣。」

  「有什麼需要不需要的。」塔菲輕笑一聲,微微躬身:「我沒有多少年好活,請讓我為您貢獻最後一點力量吧。」

  大長老的聲音隱隱有些激動:「你可以成為魂將,雖然機會不高,但是起碼還有機會,我們還可以併肩作戰!」

  「請允許我的自私。」塔菲神態平靜:「您的命令我無法違背,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承受。只不過,沾滿的鮮血和罪孽,讓我對接下來的生命失去勇氣。」

  「我們是正義的!塔菲,你在懷疑我們的事業嗎?只有把所有的障礙統統掃掉,我們才能重建聖殿!你忘了我們年輕時候發下的誓言嗎?你說過你要和我併肩作戰!你現在卻要離開我?鮮血算得了什麼?罪孽算得了什麼?」

  火焰狂舞,大長老激動無比,歇斯底裡。

  塔菲微笑:「所以您是大長老,我是塔菲啊。」

  年輕時的年華和記憶在眼前走馬燈般浮現,塔菲心中溫暖,他和平時一樣,認真躬身一禮:「請讓塔菲最後為您效勞一次。」

  大長老沉默,火焰陡然停滯,氣氛無比壓抑。

  「請多保重,塔菲以後無法服侍您左右。」

  塔菲臉上帶著溫煦的笑容,金色的聖炎從他的身體冒出來,無聲吞吐。自始至終,他始終保持微笑,沒有半點痛苦。當最後一縷魂魄被燃燒殆盡,金色的火柱沖天而起。

  這根火柱比所有火柱都要更加粗壯,聖炎都更加洶湧。

  「你這個懦夫!膽小鬼!蠢貨……」

  金色火焰驟然狂舞,大長老尖聲怒罵,罵著罵著,便停下來,火焰中只剩下嗚咽。

  許久,只剩火焰獵獵。

  火焰中,一個模糊身影怔怔看著粗壯的火柱。

  忽然,大長老伸出腳步,大步朝火柱走去。

  「塔菲,我才是對的!我一定可以重建聖殿!我一定會統治天下!等著吧,塔菲!」

  踏入火柱的身影消失,斬釘截鐵的話,飄蕩在寂寥的風中。

  白雪城,梅斯菲爾德商會上空。

  漂浮在空中的黃金魂將卡,組成一片金色的環。金環之上,唐天張開雙臂,就像要擁抱天空。

  他腳下的魂將卡散發耀眼的金光,凝實的金光幾乎淹沒了唐天的身形。周圍的空氣開始出現變化,它們沿著金環開始流動,淡淡的風幕在金環周圍成形。

  下方的阿信小然仰著臉,好奇無比,這樣的手段他們可沒有見過。

  忽然,點點金芒灑落,就像金色的雪花,煞是好看。阿信伸出手掌,試圖想接住這些光點,但是光點從他的手掌漏過,向地面落去。點點金芒,墜落地面,地面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芒。

  漸漸,灑落的金光越來越多,小然低聲道:「地上有圖案。」

  阿信連忙再次低頭,果然,金芒並非是均勻灑落地面,而是在地面勾勒出一個十分複雜的圖案。阿信咦了一聲,他臉上露出幾分驚容,地上的圖案他覺得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見過。這縷古怪的熟悉一閃而逝,當他仔細思索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按捺心中的驚訝和疑惑,就在此時上方傳來唐天的聲音:「待會可能會比較痛苦,你們要忍住。」

  阿信敏銳注意到唐天和平時不同之處,聲音還是唐天的聲音,但是卻透著淡漠。他們和唐天接觸的時間不短,對唐天有基本的了解,在平時唐天是一個相當熱情的人。

  阿信和小然對視一眼,都注意到彼此眼中的凝重和驚駭。唐天的實力兩人私底下曾經討論過,他們兩人聯手都未必是唐天的對手。兩人都是聰明人,唐天表現越是和平時不一樣,就說明情況越複雜,唐天承受的壓力越大。

  而且兩人見過唐天平時的修煉,那股子拼命的勁,讓兩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他們從來沒有聽過唐天叫苦叫累,在他們心中,唐天絕對能夠稱得上頭號硬骨頭。

  可是現在,頭號硬骨頭告訴他們接下來有點痛苦,讓他們忍忍,怎麼讓他們能不變色?

  阿信吞了吞口水,他很問清楚,到底有多痛苦。

  小然表現則要坦然很多,她只是緊緊抓住自己的斬馬刀。

  風幕的速度越來越快,它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產生強大的吸力,四周的聖炎都受到吸引,紛紛向這邊靠攏。腳下金芒鋪成的圖案,再度光芒暴漲,他們彷彿置身在一片金色的漩渦之中。

  角落裡始終一言不發的勾玉,抬起她那張顛倒眾生的臉,滿是駭然,她彷彿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

  阿信終於想起,他覺得熟悉的圖案到底是什麼。在以前的兵團駐地,有許多能量屋。他還沒弄明白能量屋用在這裡有什麼用,但是他已經意識到不妙,他慌忙大喊:「餵餵餵,我其實是參謀,參謀啊,參謀是文員啊,文員不上前線啊……」

  他聲情並茂的哭喊,被嗚嗚的呼嘯聲淹沒。

  聖炎被捲入黃金魂將卡組成的金環內,它們就像忽然變得愉悅起來,火焰跳動的頻率要快上許多。這片區域,有吸引它們的東西。

  每一張魂將卡,都散發著魂將的氣息。魂將和聖炎,都是介於兩種形態之間的產物,所以兩種能夠非常好的融合。所以為什麼大長老會把寶壓在魂將上,聖炎不會排斥和魂將融合。

  聖殿的魂將吸收聖炎更加輕鬆,兩者的契合度極高,可以毫不費力吸收。聖殿的魂將都是由光明騎士轉化而成,光明騎士在生前數十年如一日地修煉聖炎,聖炎就像他們身體的一部分。他們轉化為魂將,這份本能依然保留。

  而阿信他們卻不相同,對阿信他們有用的,是虛化能量這部分。而聖炎內的法則投影,對他們就像毒藥一樣。如果他們強行吸收,很有可能不知不覺,就成為聖殿的魂將了。

  但是唐天已經找到了方法。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9-5 00:59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9-5 17:53
第九百二十九節 壓力、辦法、坑 【二合一】

  聖炎的結構非常穩定,虛擬法則和虛化能量達到一個巧妙的平衡。這個平衡非常的穩定,兩者之間的相互影響非常深。想要直接從聖炎中把虛擬法則剝離出來,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就是唐天,也無法做到這一點。因為他的神裝,能夠操控法則線,但是對虛擬的法則線,卻無能為力。在這之前,唐天沒見過虛擬法則和虛化能量。

  唐天想到另一個辦法。

  既然沒有辦法讓兩者分離,那就破壞兩者的平衡。用法則突破虛化能量,使之與虛擬法則碰撞。兩者的碰撞,會導致它們同時湮滅,唐天就可以得到純粹的虛化能量。

  聖炎最值得稱道的,是它的思路和創意,而並非它對於法則和能量的技巧。

  破壞也遠比構建要容易得多。

  當然,也許沒有那麼輕鬆,但是終究是一個可行的辦法,也是唐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想到的唯一辦法。至於風險,唐天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聖炎從四面八方被捲來,黃金魂將卡上魂將的氣息,吸引著它們。黃金魂將卡的氣息,對它們來說,充滿吸引力。

  唐天全神貫注地控制著節奏,湧入的聖炎數目,達到一百的時候,風幕便把氣息隔絕。原本湧來的聖炎,失去目標,速度陡然下降,像水母一樣漂浮在風幕外。

  風幕內,一百縷聖炎散開,每一張黃金魂將卡的上方,都漂浮著一縷聖炎。魂將卡的金光籠罩著聖炎,魂將所特有的氣息,讓聖炎幾乎定在原地,連火焰跳動的速度都變慢,它們被魂將的氣息吸引。

  唐天看著下方的情景,到現在為止,一切都還在他掌握之中。

  但是真正的考驗,接下來才開始。

  張開雙臂的唐天,仔細體會著空中遊離的法則線。忽然,他眼中亮起一抹寒光,十指驀地收攏,往虛空中一抓,明暗不定的彩芒倏地出現在他的手掌。

  從這就可以看出唐天的進步,以前的時候,他只能用神拳來匯集法則線。而現在,他已經能夠非常從容用各種手法抓取空中遊離的法則線,這種進步是全方位的。

  神裝狀態下的唐天對法則的敏感程度達到令人難以想像的地步,從這一點來看,唐天創造的覺醒神裝,同樣是不遜於聖炎的強大存在。

  唐天對神裝的使用不僅僅是戰鬥,在他看來,對法則敏感和精細到極致的操控能力,更大的作用並非是戰鬥,而是修煉。

  對法則的敏感和強大的操控能力,意味著他可以做出各種不同的嘗試,這才是覺醒神裝最厲害的地方。各種不同的嘗試,各種法則之間的關係,對他理解法則有著極大的幫助。這個優勢,就是擁有法則領域的杜克都無法做到,如果杜克知道覺醒神裝的妙用,只怕當場直流口水。

  覺醒神裝的特點,對於唐天理解某一種法則並沒有太大的幫助,但是對於理解法則之間的關係,理解法則的本源,卻有著無以倫比的優越性。

  如果有一天,唐天能弄清楚法則的本質,他就可以創造屬於自己的法則,那是人類從來沒有到達過的領域。

  好吧,唐天現在離那還有十萬八千里,遙不可及。但是現在他使用的,卻是他平時的感悟,對法則的理解。

  生死存亡的關頭,人的潛能會激發到極致,這個時候是最容易突破。以戰養戰雖然非常危險,但是一種被廣泛認可的理念。但是生死關頭的靈光一閃,全都建立在平時堅持不懈的苦練上。沒有平時深厚的積累,想在生死關頭靈光一閃,那是癡人說夢話。

  唐天手中抓住的法則線,立即引起聖炎的注意,本來漂浮在黃金魂將卡上方的聖炎,變得躁動起來。

  忽然黃金魂將卡金光暴漲,躁動的聖炎陡然一僵。

  唐天手中的法則線微微一暗,它們的表面附著一層能量。唐天雙手一抖,被能量包裹的法則線根根繃直,猶如一根根利箭,刺入聖炎之中。

  嗤嗤嗤。

  包裹法則線的能量迅速消融,虛化能量和能量之間同樣是死敵。就在能量消融殆盡之前,法則線觸碰到聖炎中心的虛影。

  聖炎一滯,虛擬法則線顯現出來,而一根法則線,牢牢插入它們的核心。

  沒有任何聲音,虛擬法則和刺入的法則線瞬間湮滅,聖炎就像抽掉骨頭的蟲子,又像抽掉燈芯被烤化的蠟燭,緩緩流淌散開。轉眼間,散開的聖炎就變成一個個的透明光點。這才是虛化能量的真正形態,沒有虛擬光明法則,純粹的虛化能量是透明無色的。

  每個光點都是標準的球形,像一粒粒透明的滾珠。

  它們穿透魂將卡釋放的金光層,像雨點一樣傾瀉而下。光點落在魂將身上,立即滲透進他們的身體,魂將們精神無不一振。阿信小然他們大喜,他們能夠感受到身體在壯大。不用他吩咐,所有的魂將都忙著多接一點虛化能量。但是虛化能量太多,他們接了不少,但還是有許多灑落在地面。

  阿信有些納悶,沒什麼痛苦啊,也沒什麼需要忍一忍啊。

  隨著第一次成功,唐天信心大增,手上動作也越發熟悉,上方湧入的聖炎數量激增。這也直接導致,灑落的虛化能量越來越密集,阿信他們就像置身於傾盆暴雨之中。

  阿信張大嘴巴,滿臉享受至極的表情,那個爽啊,他覺得自己這一萬年簡直白過了。不過他還保留著僅有的一絲清醒,他還沒忘剛才唐天的提醒。難道姑爺是提醒他們,是吃撐的痛苦嗎?哎呀,那真有點難忍啊,哈哈!

  一旁的小然也覺得很舒服,但是她眼角的餘光看到阿信那一臉猥瑣的表情,她險些抬起一腳,一腳把這傢伙有多遠踹多遠。但是考慮到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她還是強自忍住,努力消化補充的虛化能量。

  阿信沒有注意到,在他腳下,他覺得有些熟悉,像能量屋的紋理,正在散發著微微的光芒。雨點般的虛化能量砸在地面,幾乎瞬間便滲入地面之中。滲入地面的虛化能量,從地面滲入風幕。

  從地面吸入虛化能量,風幕開始悄然發生變化,原本薄薄的風幕,如今卻像一層水幕。

  但是由於風幕裡面暴雨傾盆,誰也沒有注意到風幕的變化。風幕有虛化能量的加入,對聖炎的吸引力大增,周圍聖炎湧入的速度暴增。阿信他們最直觀的感覺,剛才是暴雨的話,現在他們就像在受到瀑布的衝擊。

  簡直太爽了!

  啊呀呀,實在是太痛苦了啊,飽到痛苦,爽到痛苦啊哈哈哈!

  阿信感覺自己簡直要飛起來,這感覺實在太爽了,從未有過啊。

  嗤,一縷極細的破空聲,但是在水柱之中,微不可察。

  阿信身體陡然一僵,一股刺痛之感,從他的大腿向他全身蔓延,足足楞了好幾秒,他才反應過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小然的反應比阿信要快得多,幾乎同時,手中緊握的大刀豎在面前。但時接下來的一幕讓她大感意外,劍芒竟然直接沒入她的大刀,鋒銳之意刺得她周身一麻。

  無數虛化能量所化的劍芒,從風幕中激射而出。

  嗤嗤嗤!

  幾乎所有的魂將全都中招,這些虛化能量所化的劍芒,無不是帶著極為凜冽鋒銳的氣息,每一名魂將都覺得自己幾乎要被切割開。

  阿信怎麼也想不到,這才是剛剛開始。

  劍芒越來越多,它們甚至比雨點還要密集,在風幕的帶動下,它們跟著高速旋轉,尖銳的嘯音變得低沉,愈發攝人心魄,讓人頭皮發麻。高速轉動的劍芒,就像一座劍叢絞盤。鋒銳的劍意從四面八方碾壓而至,小然感覺自己彷彿要被磨碎。她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碎片橫飛,劇痛鑽心,但是還沒有等她昏迷過去,不斷補足的虛化能量又修復她的身體。

  如此反覆輪迴,沒有盡頭。

  阿信發懵的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混蛋,那個傢伙說的是真的……

  如果鶴或者凌旭在的話,一眼就能夠認出來,劍渦風暴!這就是唐天以前把大家嚇得半死的劍渦風暴啊!在大熊座,唐天當年能夠完成劍渦風暴,可是贏得無數讚譽。當然,大家更加津津樂道的,是唐天持續數月的慘叫哀嚎,那個淒厲悲慘,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

  孩子啊,你看連陛下為了能夠有所成就,都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們有什麼資格怕疼怕累?再慘能慘過陛下嗎?再痛能痛過陛下嗎?知道我們大熊座的兵團為什麼所向披靡嗎?當年陛下麾下的將士,每天專門在風暴外聽著陛下的哀嚎而淚流滿面,從此知恥後勇,奮發圖強,成為陛下麾下無敵精銳。

  這是大熊座民眾們激勵小孩最常見的語句,如果唐天知道,他才會淚流滿面,什麼知恥後勇?那些傢伙明明是幸災樂禍,每天跑過來聽自己慘叫,根本就是為了刷幸福感好嗎!

  但是如果阿信知道這些,他就是爬也要爬出風幕,打死都要爬。

  可惜他不知道。

  劍渦風暴是唐天的靈機一動,因為他覺得聖炎的數量實在太多,他就在想,怎麼才能更好利用這麼多的聖炎?他當時就想到劍渦風暴,劍渦風暴本來的名字叫做劍渦淬魂法,最適合阿信小然他們。

  轟轟轟!

  比起唐天當時的劍渦風暴,眼前這個由虛化能量構成的劍渦風暴,聲勢更加駭人。畢竟當時唐天所在的星座能量濃度,和聖洲根本無法相提併論。更何況,虛化能量比起普通能量,要強大得多。

  更強大的劍渦風暴,意味著更強烈的痛楚,意味著更慘烈的哀嚎。

  低沉而攝人心魄的嘯音,依然無法掩蓋裡面撕心裂肺的慘叫,吉澤他們個個嚇得面無人色。其實當時唐天提醒阿信他們的時候,吉澤他們就有點幸災樂禍。他們可是很清楚,大人對於痛苦的衡量標準,是多麼的可怕。

  忍忍,從大人嘴裡說出來,那是多麼可怕的字眼啊。

  他們聽到裡面傳出來哀嚎,臉上馬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是隨著慘叫和哀嚎越來越淒厲,他們也不由得個個心驚肉跳臉色發白,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人究竟對阿信他們做了什麼?為何他們如此痛楚?

  千惠臉上露出不忍之色,她的目光緊緊盯著風幕漩渦。

  她知道唐天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方法,但是聽到這些傢伙的慘叫,還是忍不住在心中不斷祈禱,你們一定要堅持住啊。

  更讓大家震撼的是,風幕漩渦在不斷的膨脹變大,源源不斷的聖炎,從四面八方湧來。越來越大的風幕漩渦,劍嘯聲也越來越清晰。

  劍?

  大家有些疑惑不解,只有司馬笑若有所思,忽然兩眼亮起異樣的光芒,脫口而出:「劍渦風暴!」

  他以前的時候,唐天是他重點關注的對象,大熊座發生的大事件他基本一清二楚。劍渦風暴的事情,他可是專門調查過。一開始看到風幕的時候,他還沒想到,當他聽到裡面越來越響的劍嘯,他立即想起來面前是什麼。

  「劍渦風暴?」千惠轉過臉,忍不住問。

  「是的,就是劍渦風暴。」司馬笑解釋道:「它源於劍渦淬魂法,是一種利用劍意來磨礪武魂的法門。到了唐天手上發揚光大,劍渦變成劍渦風暴,唐天在大熊座的時候就曾修煉,最後還利用它殺死過聖者。」

  當千惠聽到唐天曾經修煉過,忍不住心中一顫。

  「劍渦淬魂法很少有人會修煉,因為修煉者需要承受極大的痛楚,被稱為最殘酷的煉魂法。沒想到唐天竟然折騰出更可怕的劍渦風暴,那其中的痛楚,根本無法想像,被稱為超出人類承受的極限。唐天能有今天的成就,真是讓人不得不服。」

  司馬笑言語間滿是感慨和佩服,和唐天接觸得越久,你就越難對他有所敵意,

  神一樣的少年,這六個字後面,浸透的是多少汗水和鮮血,忍受的是多少痛苦和寂寞。這樣的人,你連嫉妒都提不起來。

  千惠雖然知道唐天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頭,但此時聽到司馬笑這麼說,依然覺得說不出的心疼。

  好吧,天哥哥都痛過,那你們就好好享受……唔,是好好加油!。

  千惠立即無視了正在慘叫的阿信他們,她的目光投向風暴上方,那個隱約的金色身影,目光怎麼挪不開。

  唐天不知道外面的情況,至於下面的鬼哭狼嚎,他沒有半點同情。想當年自己在裡面生不如死的時候,那幫混蛋竟然在外面聽得有滋有味。呵呵,現在輪到自己有滋有味……

  好吧,實際上是唐天忙得根本沒時間去管。

  哪怕他有覺醒神裝的幫助,但依然不是件容易的事。聖炎的數量實在太多,多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他現在無比好奇,大長老到底準備了多少魂將?這麼多的聖炎,需要多少魂將才能吸收完?

  這個疑問只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承受的壓力之大,超出他自己的預計。

  他漏掉了一個重要的細節,一旦劍渦風暴成型,它本身就有著自我壯大的能力,而不會受他的控制。現在的局面就是如此,劍渦風暴不斷膨脹壯大,它的吸力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增強。

  聖炎湧入的速度也在不斷變快,聖炎需要唐天處理過,才能夠得到虛化能量。一旦他來不及處理,聖炎混入劍渦風暴之中,被轉化劍芒,那對阿信小然他們的危害是致命的。

  唐天只有全神貫注,全力處理聖炎。

  他的效率比一開始不知道要強多少,海量的聖炎,也讓他得到豐富的經驗。現在他幾乎可以同時處理五百縷聖炎,而不會有任何疏漏。但是不斷增加的湧入速度,讓他沒有半點喜悅,反而讓他感受到持續增加的壓力。

  他感到越來越吃力,他知道這是自己進步的速度跟不上劍渦風暴膨脹的速度。

  這樣下去不行!

  神裝狀態下的唐天,對於數據有著極其驚人的敏感和本能。他很冷靜,按照現在兩者成長的速度,只需要十分鐘,自己就會被潮水般湧入的聖炎淹沒,那個時候臨界點就會出現,第一個漏網之魚就會出現。

  必須做出改變,唐天無比清醒意識到這一點。

  強大的壓力,就連處於神裝狀態的唐天,也能感受泰山壓頂的窒息感。他手上沒有半分減緩,大腦同時在高速運轉,怎麼辦?

  減慢劍渦風暴的速度?

  這個想法第一個被唐天否定,劍渦風暴現在的體積已經膨脹的非常龐大。它的高度已經攀升到一百二十米,而直徑也達到五十米,就像一座小山。這樣的龐然大物,蘊含的力量之恐怖,絕非他一個人能夠抗衡。

  那就只能增強自己處理聖炎的速度,可是,怎麼才能加快自己處理聖炎的速度呢?

  要有更多的法則線,只有更多的法則線,才能處理更多的聖炎。更多的法則線這不難,只要唐天放鬆對神裝的壓制,他可以控制更多的法則線。但是,法則線越多,對操控的要求就越高,自己根本無力同時操控那麼多的法則線。

  看來,不光是法則線的數量,還得從處理聖炎的流程著手。

  唐天沒有放棄,他在全力思考,仔細回憶處理聖炎的時候,最困難的是什麼?是那個步驟最耽誤自己的時間?

  很快,他眼前一亮。

  聖炎對法則的敵視,他必須在法則線上包裹一層能量,還需要這層能量不厚不薄,能夠保護法則線穿過聖炎的外層,而又不阻礙和聖炎核心的虛擬法則碰撞,使兩者產生湮滅。

  這是最消耗心力的一步,卻又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怎麼才能減少這一步的消耗?

  唐天立即意識到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忽然,唐天心中一動,如果虛化能量所化的劍芒,擊中聖炎會是什麼狀況?

  他毫不猶豫,立即從風幕中引導一道虛化能量劍芒,射向一縷聖炎。劍芒擊中聖炎的瞬間,砰的一聲爆音,炸成無數能量珠,就像炸成一蓬細雨。

  唐天先是一驚,但是很快,他若有所思。

  剛才被擊中,聖炎的虛化能量和劍芒同時崩散,但是聖炎內的虛擬法則核心,依然保持完整。但是沒有虛化能量的保護,它徹底裸露在空中。它是一縷比頭髮還細的灰色霧氣,散發著晦澀難明的氣息。

  崩散的虛化能量緩緩向虛擬法則核心飄去。

  唐天沒有阻止,而是仔細觀察整個過程。

  空中遊離的虛化能量,緩緩朝虛擬法則核心聚攏,片刻後,一縷聖炎又出現在唐天的眼前。新生的聖炎比擊中前要黯淡少許,火焰也要小一些。

  唐天若有所悟,又引導劍芒擊中這縷聖炎,和剛才一模一樣的過程再次上演。唐天反覆嘗試幾次,每個細節都看的極為仔細,也終於搞清楚。

  劍芒是由虛化能量構成,擊中聖炎,由於兩者的能量屬性相同,所以並不會發生湮滅現象。而劍芒攜帶的力量,導致雙方的結構同時破碎,聖炎的虛化能量和虛擬法則核心產生分離。

  如果沒有其他外力的作用,虛擬法則核心會對虛化能量產生吸引,它們會重新構成聖炎。

  而如果有外力的作用呢?

  唐天再次嘗試,和上次一樣,虛擬法則核心再次裸露在空中,而這次,唐天控制一根法則線,擊中虛擬法則核心。

  無聲無息,兩者同時湮滅。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啊,唐天的眼睛異常明亮,他找到了辦法。

  他只需要從風幕中引來劍芒,利用劍芒把聖炎絞碎,他便可以輕易控制法則線,把虛擬法則湮滅。風幕中的虛化能量數目無窮無盡,那就意味著劍芒的數目也無窮無盡。如此一來,他處理聖炎的速度就會暴增到一個驚人的地步。

  但是……

  如果真的這麼辦,那就意味著,他同樣需要面對這些劍芒,數目驚人的劍芒。

  那豈不是自己要再經歷一次劍渦風暴?

  上次慘痛的經歷,哪怕是過了這麼久,哪怕是在神裝狀態,唐天的身體也不由一哆嗦。剛剛他還在幸災樂禍阿信他們,轉眼間自己也掉進坑裡。

  唐天瞬間又淚流滿面的衝動。

  世界最殘酷的事情,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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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還有一更。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9-7 10:57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9-5 22:10
第九百三十節 太愚蠢

  唐天經歷過的艱苦修煉很多,從最早的百萬次基礎武技,到火鐮鬼爪的磨鐵氈等等,無論哪種修煉都絕對談不上輕鬆。但是給他留下心裡陰影最大、絕對不想再來第二次的,那就只有劍渦風暴。

  他承認劍渦風暴的修煉效果非常出色,但是哪怕是這樣,他也絕對不想再來第二次。就連重新回憶的勇氣他都沒有,那段時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不確定第二次,他還能熬過來。這樣的心態,在他身上出現是相當罕見的,要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怯懦膽小的人。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要再來一次劍渦風暴。而且這次的難度比上次更大,已經不是熬過去就行。自己需要保持高度注意力,控制法則線,擊中裸露出來的虛擬法則核心。

  這下真的除了苦笑還是苦笑了,連神裝狀態下的冷靜也無法阻止的苦笑啊。

  奈何別無選擇啊……

  時間一點點流逝,唐天明顯感受到壓力的遞增,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深吸一口氣,唐天的眼睛重新恢復平靜,還有那一抹堅定。既然避無可避,那就來吧。唐天的雙手猛地再次張開,四周的風幕,轟然爆發,無數劍芒就像雨點般暴綻。

  轟!

  強烈的痛苦從身體的各個部位同時傳來,唐天覺得自己彷彿被一個撲過來巨浪狠狠拍中,他感到有些難以呼吸,腦袋一懵,出現一個短暫的空白。

  但是他知道自己這裡絕對不能出現意外,幾乎同時,他咬破自己的舌頭。腥甜味在嘴巴裡蔓延,他的神智陡然清醒過來,明白當下不是自己發呆的時候。

  只是一瞬間,大量的聖炎就被轟然粉碎,虛擬法則核心裸露出來。

  強忍周身的痛楚和麻痹,唐天雙手操控的法則,就像擲出的投槍,擊中那些漂浮在劍芒聖炎中的虛擬法則核心。

  無數法則和虛擬法則和核心同時湮滅。

  到底有多少劍芒,唐天也數不清楚,到底有多少聖炎被擊碎,唐天也數不清楚。他只是全力擊碎那些出現在他視野的虛擬法則核心,瘋狂的擊碎。

  渾身的痛楚是如此清晰,而且和上次的痛楚截然不同,這次的痛楚透著絲絲陰寒之意。這些陰寒之意並不濃重,但是極具滲透力。唐天感覺自己全身都快凍僵,但是他知道,這股陰寒之意是直接滲入自己的魂魄,自己的肌肉血管完好如初,沒有半點凍僵的痕跡。

  不知道是不是有過一次的經驗,這次的痛楚雖然也很強烈,但是並不像預期的那麼可怕。過了一會,他覺得自己開始逐漸習慣這樣的強度,唯獨那股幾乎要把他魂魄都要凍住的陰寒之意,讓他有點痛苦。

  他甚至還能有一絲餘力,思考其中的原因。

  難道是虛化能量的原因?劍芒都是由虛化能量所化,自然會帶上虛化能量的特性,莫非這就是虛化能量的特性?

  唐天忽然心中一動,上次的劍渦風暴,淬煉的是武魂,那這次的劍渦風暴,淬煉的又是什麼?

  好吧,其實唐天對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搞不明白。他突然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他現在的身體已經淬煉到極致,但是魂魄之類什麼的,卻一直是他他頭痛的地方。因為小二的存在,他這方面和一般人有著很大的區別。

  老頭子最好別讓自己找到!

  從來沒有聽說自己老爹會對自己的兒子的魂魄做手腳,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居然在老頭子心裡小二才是正選!

  哼哼!

  這筆帳我們總要好好算清楚!

  找機會要把小二好好揍一頓,哎呀,好久沒揍他了。心情不好揍小二。

  唐天渾然忘了自己是怎麼偏題的,但是很快,慘叫聲從他嘴裡爆發。他覺得自己真是烏鴉嘴,剛才自己居然會覺得這次的不夠痛?自己這是什麼毛病?

  嘶,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氣,表情僵住,臉色慘白。

  這一劍插到的地方……哎呀媽呀……嘶嘶嘶……混蛋,差點有漏網之魚……哎呦,啊啊啊!

  慘叫聲不絕於耳,他根本控制不住地慘叫,身體的痛楚,不對,是直接作用在魂魄的痛楚。他腦海忽然浮現修斯長老在聖炎中掙扎,尤其是魂魄掙扎的場面,雖然寂然無聲,但是只要看到那一幕的人,都會感受到那可怕的痛楚。

  現在,他就體會到了!

  他感覺自己的魂魄都在被扭曲,都在戰慄。

  但是此時,他卻不能夠停下來,哪怕靈魂痛楚得戰慄,他也不能停下來。沒有處理的聖炎,一旦漏過,化作劍芒,會把阿信他們攪得粉碎。

  唐天瘋狂地用法則線進攻虛擬法則核心,好像只有瘋狂,才能讓他勉強集中精神。他感覺自己的腦子,一點點麻木,他眼睛的神采一點點黯淡,但是他的動作沒有半點變慢。

  他就像一架殺戮機械,不知疲倦收割著。

  劍渦風暴就像一個吹脹的氣球,以驚人的速度在膨脹。劍芒的數量也以驚人的速度在暴漲,痛楚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在暴漲,聖炎湧入的速度暴漲,而唐天需要幹掉的虛擬法則核心數量也在暴漲,虛化能量也在暴漲。

  剛才如同瀑布般沖刷而下的虛化能量,現在阿信他們已經像在海水裡游泳,錯了,不是游泳,是沉在海裡。

  阿信覺得自己才像個氣球,虛化能量從他身體的各個部位擠進來。是的,就是擠進來,一開始他們還需要自己吸收,現在他們不想吸收,但是海量的虛化能量,從四面八方硬生生擠進他的身體。

  他覺得自己真是蠢極了,剛才自己猜會有吃撐了的痛苦,自己居然還會笑!他想哭,他被自己蠢哭了。

  他現在真的感受到吃撐的痛苦,劍芒就像在對他凌遲割肉,吃撐的痛苦就覺得自己好像隨時都可以爆炸,那種非人的痛苦,他已經快昏迷過去。他多麼希望自己可以昏迷過去,但是他根本沒有機會。

  虛化能量就像海水倒灌,拼命朝他的身體裡面擠。絲絲縷縷,就像針扎一樣,全身都扎針刺痛,全身都削肉割痛,全身都撐的脹痛,唯一有一點讓他比較安慰,起碼痛得很均勻……

  按照常理,如此強度的痛楚,阿信早就昏迷失去意識。但是不斷擠進來的虛化能量,不斷修復他的身體,幾乎是裂痕傷口剛剛出現,它就癒合了。然後又崩裂,然後又癒合,如此反覆循環,沒有盡頭。

  阿信能做的,只有慘叫,連慘叫都不受自己控制……自己竟然混到這麼淒慘的地步。

  於是,他慘叫得更加傷心。

  強烈的痛楚,讓他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他不知什麼時候把不死劍拿了出來,他的雙掌死死攥著劍柄。

  他沒有注意到,不死劍就像乾涸的沙丘,在貪婪吞噬著虛化能量。

  老唐老團他們鄭重把穆之霞葬了,當然,在戰場上自然沒辦法做什麼法事。所謂的鄭重,也就是多了一塊木牌,上面寫著「穆之霞之墓」五個字。

  老唐忽然打了個哆嗦:「咦,怎麼有點冷?」

  老團斜了他一眼:「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老唐立馬不抖了,說:「忘了你就是鬼。」

  老團不為所動:「你是連鬼都不如。」

  「幼稚!」

  「白癡!」

  兩人同時冷哼一聲,這樣沒意義的爭吵,兩人都習以為常。

  「穆之霞可惜了。」老團忽然開口:「整個兵團都可惜了,都是一群好兵啊。」

  他的目光,看著那些在穆之霞墓前祭拜的士兵,忍不住感慨萬千。他是個老派的將軍,對士兵有著特別的感情,最見不得眼前這樣的場面。這些士兵們身上哪裡還看得到半點天下第一兵團的精氣神?他們面容枯槁,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

  老唐也不由嘆息:「看著吧,聖殿這麼倒行逆施,他們這是自取滅亡,誰也救不了聖殿。神欲使其滅亡,必使其瘋狂。他們這麼瘋狂,到滅亡的時候了。」

  「尾野關洲過不去。」老團坦然道。

  老唐轉過臉,有些不甘心地問:「沒有辦法嗎?」

  「現在只能強攻,但是傷亡會非常大。」老團有些無奈道:「這樣的雄關,守城的還是擅長防守的家亞,我們不會有機會。我可以帶他們冒險,但是不能帶他們送死。」

  老唐默然,他其實也知道這些道理,要不然野人大軍也不會一直被堵在這裡這麼久沒有寸進。但是他聽到這個答案,還是掩飾不住的失望。他本來還心存幾分僥倖,覺得老團水平那麼高,說不定有什麼好辦法。

  老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人本來就不是他擅長的。這樣的局面,確實已經不是依靠什麼計謀能夠起作用的。所有的名將,最怕的就是這樣的局面。

  就在此時,一名祭拜完的士兵,一腳深一腳淺走過來。

  周圍的護衛正欲把他攔住,老團示意放行。

  「大人,我們有辦法進尾野關洲。」士兵衣衫襤褸,面容消瘦,眼眶深凹,唯有那雙眼睛折射出刻骨的仇恨。

  兩人一楞,下意識對視一眼,他們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狂喜。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9-7 11:02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9-6 17:03
第九百三十一節 杜克的憤怒 【第一更】

  研究了許久的聖炎,杜克大致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心裡只有佩服。

  在法則領域,他是真正的大師級人物,能夠讓他佩服的人,少之又少。

  上一個是唐天。

  唐天的厲害不在於對法則有著多麼深的領悟,而是他能用一種破壞的姿態,藐視所有的法則。唐天不在乎某項法則到底作何之用,他用近乎蠻不講理的方式,把所有的法則抓在手中,為他所用。在法則領域,唐天就像個暴君,他的覺醒神裝,便是法則的牢籠。

  聖炎的創造者,走的是另一條道路,法則和能量的變化,在他手上令人驚嘆。他就像法則領域的巫師,他把法則和能量拉進陰影裡,化實為虛四個字,在他手上達到了巔峰。虛擬的法則,虛化的能量,另類而巧妙的平衡,就像藝術品般,散發著難以形容的美感。

  杜克驚嘆連連,比起唐天那種蠻不講理的一力降十會,聖炎所蘊含精緻而充滿美感的平衡顯然讓他更加欣賞和喜愛。聖炎的美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產物,可以想像它的創造者為它付出的努力。

  他現在才發現以前自己低估了聖殿,聖殿底蘊之深,真是令人敬畏。

  但是他到底是領悟了法則領域的人,弄明白其中的原理,立即能夠有所針對。擁有法則領域,他就立於不敗之地。在這片領域內,他就是神。

  聖炎是介於法則和能量之間的形態,但是到底沒有脫離法則和能量的範疇。

  他周身升起一層鮮紅的火焰,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鮮紅的火焰漸漸變淡,從鮮紅變成淡紅,直至近乎無色。火焰轉為無色時,焰身只剩下薄薄一層,彷彿隨時可能熄滅,沒有半點溫度。這就是杜克根據聖炎的思路模擬出來的火焰,雖然平衡遠不如聖炎那麼精妙那麼千錘百煉,但是在性質上,兩者卻沒有任何區別。

  它同樣擁有一個虛擬的法則核心和虛化的能量。

  杜克不是太滿意,比起金色的聖炎,他模擬的這樣虛炎,要粗糙得多。好吧,現在也只能勉強先湊合一下,等此戰結束之後,自己可以慢慢研究。

  渾身籠罩在透明火焰的杜克,衝入金色的聖炎火海之中。

  眼前一片金色,聖炎全都被他周身透明火焰擋在外面。他的設想非常正確,他沒有感受到任何來自聖炎的壓力。周身的虛炎雖然沒有和聖炎融為一體,但是相同的氣息,還是讓聖炎沒有對杜克發動攻擊。聖炎把杜克身上的虛炎視作同類。

  杜克的辦法談不上巧妙,簡單直接,卻是一眼看到關鍵之處。聖炎的創造者顯然沒有遺忘罪域的存在,聖炎針對的目標同時兼顧能量和法則,但是對方絕對想不到,這個世界有人能夠這麼快破解出聖炎的秘密,並且找到它的漏洞。

  杜克悠然向前飛行,周圍滾滾聖炎,無邊無際。

  飛著飛著,杜克臉上的悠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之前只是以為聖殿用聖炎封閉入海口,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聖炎的數量比他想像得還要多。當他衝出入海口附近的聖炎,看到一根根撐起蒼穹的巨型火柱,他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聖洲內竟然會是如此壯觀的景象,聖殿的手筆真是大得驚人。

  當他繼續往前飛,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沒有聖殿的人前來查問,而城市都變成鬼城,空無一人。到處可見到殘壁斷垣和高溫融化的痕跡。天空漂浮著大量的聖炎,一朵朵金色的聖炎,就像一朵朵金色的蒲公英,無邊無際。

  聖洲到底發生了什麼?

  杜克心中駭然,難道是屠城?

  他抬起頭,看著粗大的火柱和天空流淌的聖炎,還有漂浮在空中的一朵朵聖炎。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朵朵聖炎上,每一朵聖炎都不大,多數是指頭大小,最大不超過拳頭大小。但是數量之多,有如恒河之沙,數也數不清。

  杜克呆呆看著這些聖炎,這些聖炎這麼明修煉者的境界很低,數量如此之多……

  忽然,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腦海中閃現,該不會……

  杜克只覺得一股徹骨寒意,從腳心直接竄上頭頂,渾身的汗毛一下子全都豎起來,他忍不住一個哆嗦。重返聖域之後,他始終覺得聖域的民眾生活安逸幸福,覺得罪域的民眾生活環境惡劣殘酷。但是眼前這一幕,把他的這個印象擊得粉碎。

  實在……實在太慘了!

  他在罪域見過各種殘酷的事情,但是沒有一件像眼前這一幕這般,讓他覺得恐懼。他無法想像,該有多麼瘋狂才會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震驚和恐懼之後,他的神情更加嚴峻。

  一個如此瘋狂的敵人,任何輕敵和疏忽,都極有可能讓自己葬身於此。

  杜克加快速度,他四處尋找唐天的身影。他相信唐天絕對不會這麼容易被擊敗,聖炎雖然很出色,但是唐天也絕對不是弱者,杜克沒有見過比唐天更強大的強者。而且唐天是天生為戰鬥而生的天才,野獸般的戰鬥本能,戰鬥時冷靜敏銳的頭腦,他是最強的戰鬥機器。

  比技巧,比境界,唐天都有可能輸,但是真刀真槍的戰鬥,杜克一定會毫不猶豫押唐天勝出,哪怕是自己也是一樣。

  杜克深吸一口氣,心頭就像有一團火在燃燒。

  沒有哪一次,他如此渴望唐天的勝利。沒有哪一次,他如此渴望參加戰鬥。聖洲的民眾是聖殿的子民,他們的死活和他沒有關係,但是他依然如此憤怒。

  是的,憤怒,無以倫比、從內心最深處湧上來的憤怒。

  漫天金色聖炎散發著神聖的氣息,卻讓杜克無比憎恨。

  南盟最高統帥部。

  「全面進攻的機會已經成熟。」

  和往常不一樣,兵今天手中沒有夾著煙,他站在地圖面前,神情肅然。他的目光環視面前諸將,他們之中絕大多數都還很稚嫩年輕的臉龐。但就是這些少年,他們已經是戰場上的老手,戰鬥經驗豐富,名聲鵲起。整個聖域,沒有人再敢小看他們。

  他們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但是臉上還是保持這鎮定。

  謝雨安若有所思,上次他就覺得兵大人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勁,而今天他徹底證實了心中的猜測。全面進攻的機會在他看來,並不夠成熟,莫心、秋旭華、勾成聞刀之間相互猜疑,但是他們依然保持著克制。

  聖殿內部正在發生劇烈的動蕩,矛盾徹底激化還需要時間的發酵,這個時候動手,反而容易把已經有裂痕的敵人逼得重新團結起來。

  謝雨安相信自己能看清楚,兵大人一定會看得清楚。可是兵大人依然堅持這麼做,很顯然,那就是有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而在南盟,能夠讓兵大人做出這樣決斷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南盟首領唐天!

  謝雨安甚至可以大致猜測出來,唐天大人極有可能身陷險境,而兵大人是想利用全面進攻的方式,來吸引光明洲的注意力,緩解唐天大人的壓力。

  他沒有出言反對,相反,他支持兵大人的決定。雖然現在並非全面進攻的最佳時機,但是唐天大人的重要性,遠遠大於因此可能受到的損失。

  唐天大人消失有段時間,日常的工作都是兵大人在打理。兵大人各項工作安排有條不紊,效果顯著,南盟的實力得到質的飛躍。相比之下,唐天大人似乎沒有什麼存在感。但是南盟真正的核心成員都很清楚,唐天大人在南盟的作用無可取代,兵大人做得再好,但是他依然無法取代唐天大人。

  唐天大人雖然不在,但是他對南盟的影響從未停止過。私底下大家都知道,兵大人能夠通過某種神秘的方式和唐天大人取得聯繫。

  兵大人是一名優秀的統帥,但不是一位出色的首領。

  謝雨安想到這裡,忽然有點納悶,平時的時候,也沒覺得唐天大人有什麼存在感啊,為什麼自己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唐天大人是一位不錯的首領呢?

  唐天大人對於南盟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為了大人拼掉幾個兵團,都是可以接受的損失。可是如果大人出了什麼意外,正面戰場的優勢再好,對全局來說也沒有什麼用。

  而且,謝雨安心中一直有個沒有告訴別人的猜測,他懷疑大人很有可能潛入光明洲。他是從種種蛛絲馬跡中推測出來,比如兵大人的在正面戰場上的調度,似乎故意在吸引光明洲的注意力。他總有種感覺,唐天大人如果在光明洲的話,肯定會把光明洲攪得天翻地覆。

  好吧,可能是自己想太多……

  謝雨安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雜念拋之腦外,他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戰爭上,大腦高速運轉。就算之前在後方的時候,他也始終密切關注前線的動向。現在雖然不是最佳的全面進攻時機,但是也不是想像的那麼糟糕。而且從另一面說,對方形勢比他們更糟糕,如果他們能夠成為壓倒駱駝的那根稻草,那麼在正面戰場上,將很有可能引發光明洲的全面崩潰。

  他平靜如水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罕見的興奮之色,體內的鮮血就這麼被點燃。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9-7 11:09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9-7 01:12
第九百三十二節 火家的選擇 【二合一】

  數日之間,桑德拉彷彿驟然老了十多歲,原本花白的頭髮全白了,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許多。他臉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沉靜和鎮定,只有深深的暮氣,連背影都佝僂蒼老。

  在他身旁,火流觴等人無不是滿臉愁苦,這些天他們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做度日如年。他們許多人的臉上,還殘留著幾分茫然,他們都弄不明白,為什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局面。

  幾天之前,他們還看著聖殿是怎麼無人響應,看著修斯是怎麼孤身一人來到白雪城,勝券在握的美妙感覺他們到現在依然記憶猶新。然而突然之間,從天堂跌入地獄,快得讓他們都反應不過來。所有的優勢一掃而空,他們被封鎖在聖洲。大長老的喪心病狂,讓他們感到真正的恐懼。

  連屠戮一洲民眾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聖殿都做出來了,聖殿就絕對不會讓他們活著出去。聖洲發生的一切,將永遠成為無人知曉的秘密。他們將成為劊子手,屠滅聖洲的罪名,讓他們的後代蒙羞。好吧,後代蒙羞這種事情不用擔心,聖殿不會讓他們後代還活著。

  一個可以屠滅整個聖洲的大長老,怎麼會不知道斬草除根?滅族這樣的小事和聖洲發生的一切比起來,不值一提。

  這幾天就像噩夢一樣。

  每天都有人被聖炎吞噬,看著自己的夥伴,在面前哀嚎而死,他們卻沒有半點辦法,對任何人都是一種折磨。現在誰要沾染到了聖炎,他的隊友都會幫他結束生命。

  可是,生命可以結束,但是魂魄燃燒的痛楚卻無處可避。

  看著魂魄在聖炎中瘋狂掙扎,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寂然無聲卻又瘋狂的動作中,所蘊含的痛苦。營地士氣低落到極致,他們毫不懷疑,只要聖殿此時有人出來招降,一大半人會馬上倒戈。

  然而沒有人來招降,聖殿的人就像全都睡著了一樣。

  這讓大家更加恐慌,等死的煎熬已經讓人崩潰,魂魄被吞噬讓安靜地死亡都變成一種奢望。

  營地死氣沉沉,所有人都像丟了魂一樣,眼睛沒有半點神采。

  忽然有人高聲喊:「快看!天上!」

  桑德拉木然抬頭,他的瞳孔驟然收縮,爬滿皺紋的臉上刷地變得煞白。

  終於要來了嗎?

  他的視野內,天空漂浮的密密麻麻金色聖炎,彷彿受到什麼吸引,集體緩緩朝一個方向移動。幾天來,這是聖炎第一次出現異常的現象。

  那個方向……

  「聖殿!那是聖殿的方向!」莫亦谷失聲驚呼。

  聖殿的方向!所有人心頭齊震,他們不由紛紛站起來,極目遠眺。

  天空上漂浮的聖炎,全都集體朝聖殿所在的方向移動。雖然它們移動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它們確實在移動,方向赫然是聖殿。

  聖殿發生了什麼?大家臉上都不由驚疑不定。

  聖殿距離此處不算遙遠,但也絕對不近,中間隔了好幾座城市。

  「我們已經敗了。」桑德拉滄桑的聲音響起,他已經恢復平靜,看到大家的目光投向他身上,他苦笑一聲:「還會比現在的處境更差嗎?」

  其他人一楞,不由默然。

  是啊,還能比現在的情況更差嗎?

  「我去看看!」火流觴沉聲道:「是死是活,給個痛快,總比現在這樣強!」

  這句話說到大家心坎裡去了,頓時幾個人紛紛附和。

  「我也去!」

  「是啊,總比現在這樣好!」

  「反正去看看。」

  他們跟在火流觴身後,朝著聖殿的方向跑去。他們小心避開沿途的聖炎,半刻也不停歇。

  但他們來到聖殿時,聖殿空無一人。只見滿天的聖炎,都朝聖殿附近的火柱飛去。數不清的聖炎雨點般沒入火柱,火柱的體積沒有任何變化,但是火流觴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氣息在火柱內孕育。

  火流觴心中駭然,這火柱裡面到底是什麼?

  忽然,他心中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大長老他們不會就在這些火柱裡面吧?

  他數了數,總共十四根火柱在源源不斷吸食著聖炎,場面壯觀而震撼人心。火流觴木然抬頭,他看著天邊一望無際正在朝這邊湧來的聖炎,心中的恐懼達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逃離這裡,他硬生生壓制心中的衝動,整個聖洲都被封鎖,又有什麼地方可以逃呢?

  他死死瞪大眼睛,看著十四根火柱就像十四張深不見底的血盆大口,吞噬著一切。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大長老會連民眾都不放過。天空中遊離的聖炎,根本不是為了對付他們,或者封鎖聖洲,而是為這十四根火柱準備的,或者說是為這十四個怪物準備的。

  徹骨的寒意,在他體內蔓延。

  聖洲的民眾就是聖殿圈養的食物,是為這十四個怪物準備的食物。

  莫名地,火流觴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前所未有的怒火,充斥著他的胸臆。這是多少人命啊,這麼多無辜的人啊,他們只是普通的民眾啊。

  而且……他們是人啊,怎麼可以把他們做食物?

  和憤怒同時出現的是恐懼,深深的恐懼。

  圈養了整個聖洲,把整個聖洲所有人的力量集中在十四個目標身上,這會培育出什麼樣的怪物?

  這超出了火流觴能夠理解的極限,但是他知道,培育出來的只會是怪物,真正的怪物。

  身旁響起怒吼,一名目眥欲裂的武將嚎叫著對最近的一根火柱瘋狂攻擊,然而所有的攻擊如同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聖炎從四面八方圍過來,把這名武將圍得水泄不通。

  金色的聖炎,瞬間點燃了他的身體,他來不及慘叫,便化作一片飛灰。

  「離開這裡!」

  火流觴臉色一變,這些火柱內的怪物可以操控附近的聖炎!

  所有人被眼前這一幕嚇到,紛紛後退。

  眾人一直退出十公里外,才停了下來。隔著這麼遠,火柱依然如此龐大如此巍峨,他們依然渺小。從這裡,他們能夠更清楚一睹全貌。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的聖炎,飛蛾撲火般湧向十四根巨大的火柱,那場面震撼得人頭皮發麻。

  火流觴一陣失神,渾身像抽空力量,如此可怕的敵人,他們怎麼可能贏得了?

  他到底是一方之雄,知道在這個時候,絕望和畏懼只會讓他們死得更快。

  「先回去。」他咬牙強自鎮定。

  他的目光掃過身邊眾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絕望和恐懼,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火離若,臉色都是慘白如紙,手指在顫抖。

  火流觴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就連他自己,此時內心何嘗不是如此?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前方默默前行。

  其他人默默跟上,這個時候沒有人還有說話的興趣。所有人都知道,當火柱裡面的怪物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切都結束的時候。

  今天見到的一切,把他們心中最後一絲僥倖徹底粉碎。

  一路無言。

  眼看就要回到營地,火離若忽然眼角餘光彷彿瞥見什麼。他楞了下,下意識抬頭。入眼的,除了聖炎還是聖炎,沒有別的什麼。他們面前是一片荒野平原,平坦如砥,一覽無遺。

  沒有什麼可以藏人的地方啊……

  火離若有些茫然,過了一會反應過來,忍不住苦笑,都到了這個時候,自己還不死心麼?還心存僥倖,以為能有什麼變數嗎?

  他搖搖頭,繼續前行,過了一會,他忽然再次停下來。

  他四下張望,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剛才他好像又發現了什麼,這次他確定不是眼花。火流觴他們已經離他比較遠,但是他沒有理會,而是四下尋找。

  如果出現一次這樣的情況,還有可能是自己眼花,連續出現兩次,那就絕對不可能是眼花。

  到底是什麼?

  他停在原地,四下搜尋。

  入目所及,除了聖炎還是聖炎,難道……是聖炎?

  火離若心中一動,他抬起頭,仔細觀察眼前的聖炎。

  等等!

  他眼前一亮,他終於找到剛才引起他注意的地方。沒錯,就是聖炎,在他的視野中,竟然有一部分聖炎,朝著另一個方向飄去。

  「有情況!」他忍不住高呼。

  遠處的火流觴聽到,不自主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距離他們已經有點距離的火離若。

  「這邊有情況!」火離若激動大喊,朝著眾人揮手。

  他確實很激動,在這個時候,任何變數對他們來說,都是好事。情況已經糟糕到最差的地步,哪怕壞的變數,結果也壞不到哪去。可萬一是好的變數呢?

  火流觴是第一個反應過來,幾乎是以衝刺般的速度,衝到火離若面前,強忍激動問:「什麼情況?」

  但是他聲音中的顫抖透露出他心中的激動,其他人也反應過來,連忙跑過來。

  火離若沒有笑話族長,他同樣激動無比,他指著天空的聖炎:「聖炎!有一部分聖炎,在朝那個方向飄!」

  火流觴順著火離若的手指,兩眼頓時放光,沒錯,確實有一部分聖炎沒有飄向聖殿,而是朝另一個方向飄。

  「走!去看看!」他毫不猶豫道,說完一馬當先,沿著這部分聖炎的方向前進。

  其他人也是精神一振,連忙跟上。

  走著走著,他們很快發現,朝這個方向飄的聖炎越來越多。眾人也越來越心驚,空中移動的聖炎數量之多,比他們剛才在聖殿看到,絲毫不遜色。

  大家心中的激動漸漸冷卻下來,恐懼開始浮上來。

  難道聖殿培育的怪物,不止十四個?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便在眾人腦海中根植瘋長。是啊,聖殿這麼大,底蘊那麼深,十四個怪物是有點少。以聖殿的習慣,每個城市十四個他們都不會覺得奇怪。

  大家的心往下沉,剛剛起來的士氣又低沉下去。

  火流觴倒是表現得很鎮定,火柱裡面的怪物,再多十四個,情況也不會差得到哪去。剛才火柱隱隱透出的可怖氣息,讓他很清楚,裡面的怪物有多麼可怕。也許比自己想得更加可怕,因為他不知道那麼多的聖炎,那麼多人的力量集中在十四個目標身上,會是什麼結果。

  他有種預感,那十四個怪物的可怕,一定會超出所有人想像的極限。

  他注意到一旁的火離若表情有點古怪,心中一動,他知道火離若只怕又有什麼發現,毫不猶豫問道:「什麼情況?」

  「這個方向……」火離若有點不確定:「好像是到白雪城。」

  「白雪城?」火流觴一下子楞住了,但是緊接著一個激靈,徹底激動起來。

  沒錯,這個方向不就是白雪城嗎!

  被火離若這麼一提醒,他立即發現了被他忽視的地方。他懊惱的直拍腦門,自己怎麼連這麼明顯的事情都沒有發現,真是昏了頭。

  白雪城!

  這輩子他絕對不會忘記的一座城市,就是在那座城市,他們從天堂跌入地獄。但是也就是這座城市,在這個他們深深絕望瀕臨崩潰的時候,突然給他們帶來了一絲希望。

  白雪城,梅斯菲爾德商會!

  火流觴想起來,梅斯菲爾德商會還在白雪城,當時他們急著和大部隊匯合,當場就離開了白雪城,而梅斯菲爾德商會卻沒有和他們一起離開。

  難道是梅斯菲爾德商會他們弄出的動靜?

  想到這裡,火流觴感覺自己全身又充滿了力氣。沒錯,梅斯菲爾德商會有深不可測的信前輩啊,還有實力強大的鐵面兵團,說不定他們有什麼辦法呢?

  自己居然怎麼把梅斯菲爾德商會給忘了,火流觴不斷在反省。無論之前大家是什麼關係,如今整個聖洲還活著的人,都是盟友!

  聖洲無法飛行,他們只能撒開腿全力狂奔。

  當他們趕到白雪城外,無比震撼的一幕,呈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每個人都不自主停下腳步,呆呆地看著白雪城的那個龐然大物,他們張大嘴巴,已經忘了說話。

  巨大的風暴,籠罩在白雪城上空,風暴的上方就像一張怪物的大嘴,洶湧的聖炎從四面八方湧來,化作金色的洪流,倒灌入風暴之中。

  剛才他們看到的火柱,在這個巨大無比的風暴面前,安靜的就像個紳士。就連吞噬所有的速度,兩者都完全不是一個等級,聖殿火柱就像教養良好的紳士,慢條斯理地吃著桌上的食物。可是眼前的風暴,就像從餓牢裡放出來的野獸,狼吞虎咽風捲殘雲,肚子就像個永遠填不滿無底洞。

  看看那金色的洪流吧,隔著這麼遠,火流觴都能聽到它們激蕩的呼嘯。

  整個白雪城都籠罩在這個龐然大物投下的陰影之中,更讓人覺得敬畏的是,風暴還在以驚人的速度膨脹壯大。

  「老天!」火離若失神地看著眼前這個可怕的怪物。

  火流觴從失神狀態下回過神來,他立即發現一些從城內倉惶而出的身影,他仔細一看,果然是梅斯菲爾德商會!他沒有看到信前輩,但是他看到了梅麗莎和鐵面兵團。他也注意到,梅麗莎他們撤出白雪城雖然有些倉惶,但是並不慌亂,他們甚至頻頻回頭注視上空的風暴。

  火流觴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激動,他就像在沙漠裡快要渴死的旅人,突然發現前方有個綠洲。素來覺得自己能夠沉得住氣的火流觴,眼淚忍不住流下來。

  很快,前方的梅斯菲爾德商會的人也注意到他們的存在,擺出戒備的姿態。

  火流觴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只帶著火離若上前。

  附近的聖炎,全都被劍渦風暴捲上天空,他們不用擔心不知會從哪裡冒出來的聖炎。不需要撐起能量,吉澤他們的體力恢復很快,他們的戰鬥力已經徹底恢復。看到火離若他們,他們立即散開周圍,保持警戒。

  吉澤和扶正之對視一眼,彼此會意,一旦對方有什麼異動,他們會毫不猶豫攻擊。雖然火流觴他們看上去比較狼狽,應該不會攻擊他們,可是萬一呢?大人可還在風暴裡面,如果受到波及,千惠小姐也要他們保護,他們覺得肩膀上的壓力也很大。

  火流觴兩人舉起雙臂,示意他們沒有敵意。

  走到近處,火流觴恭敬行禮,問:「請問,信前輩可是在風暴之中?」

  吉澤看到一旁的火離若眼睛發光,頓時一陣緊張,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唐天不在,這個時候有資格統籌全局的,只有上官千惠。她越眾而出,緩緩道:「沒錯。」

  「在下火流觴,代表火家,請求前輩庇護。」火流觴拜服在地,一字一頓,鄭重無比:「火家上下,奉信前輩為主……」

  上官千惠打斷他,沉靜凜然道:「阿信是我部將,除我夫君之外,無人可為君主,他們都是我夫君的部將,你當考慮清楚。」

  火流觴大吃一驚,他本以為信前輩是這些人的首領,沒有想到信前輩竟然是這位美麗少女的部將。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夥人的首領,竟然是此女的夫君。

  吉澤和扶正之大吃一驚,一直以來,千惠小姐從來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之處,他們只知道大人和千惠小姐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直到今天,千惠小姐這番話擲地有聲,大家風範盡顯。

  兩人忍不住再次對視一眼,老板娘也不是一般人啊!

  像扶正之這類擅長拍馬屁的傢伙,已經開始忍不住反省,自己之前有沒有怠慢老板娘。

  火流觴試探問:「不知小姐夫君何在?他是哪一家的大人?」

  剛才千惠稱唐天夫君語氣凜然神態自若,可是聽火流觴也用這個稱呼,心中升起一股羞意,紅暈在她頸後悄然升騰。她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端倪,正色道:「他在風暴之中,我亦不瞞你,夫君不是光明洲人。好了,言盡於此,其中利害你自己斟酌清楚,機會只有一次,過期不候。」

  火流觴到此時,已經別無他法,當下毫不猶豫再次拜服:「我等願意!」

  無論對方是什麼來歷,是不是光明洲人,那又怎麼樣?聖殿已經是眾矢之的,如果聖殿勝出,所有人不會有活路。聖殿一定不會讓聖洲發生的事情暴露出去,否則的話,哪怕大長老贏了,他一樣無法得到民眾的擁護。

  沒有人會擁護大長老這樣喪心病狂的人。

  火流觴做出這個決定,頓時覺得一身輕鬆。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風暴,他很清楚,能夠對付怪物的,只有另一隻怪物。他同樣清楚,聖殿是不會接受他們的投降,而且他們也絕對不會向聖殿投降。把整個聖洲的民眾屠戮一空,又怎麼在乎多殺一些俘虜?留著他們,萬一這件事泄露了怎麼辦?

  火流觴只能投靠梅斯菲爾德商會,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因為他手上沒有任何籌碼。他沒有別的選擇,大長老倘若真的贏了,對光明洲來說,這是一場災難。對他們的家族來說,更是滅頂之災。

  到了這個地步,豪門聯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哪怕擊敗聖殿,他們都沒有能力統治光明洲。

  火流觴心情很複雜。聖殿勝出,他們所有人都要死,族人也難逃一死,到時候的光明洲面目全非。如果己方勝利,光明洲將不再存在,聖殿會被徹底抹去,誰又能接手光明洲呢?

  強大無比的光明洲,轉眼間就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自己也是罪人之一啊……

  火流觴覺得自己真是可笑,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傷春悲秋,他向千惠躬身道:「屬下去把族人帶來。」

  「去吧。」千惠點頭同意。

  火離若一直到跟著族長回去接應族人,還有點恍惚,他沒想到族長這麼果決,竟然沒有任何猶豫,拋下所有的尊嚴和榮耀,成為別人的附庸。

  火家是豪門啊……

  從小到大,這一點就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但是今天族長的行為徹底顛覆了他的印象。

  彷彿知道火離若在想什麼,火流觴目視前方,頭也不回道:「是不是很吃驚?這樣我們才能活下去,火家才能活下去。他們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火離若知道族長說的他們,是指桑德拉大人他們。

  他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默然。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9-7 11:22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9-7 17:40
第九百三十三節 初探 【第一更】

  果然不出火流觴所料,桑德拉他們做出同樣的選擇。尤其桑德拉他們看到巨大到恐怖的風暴時,他們沒有任何其他的念頭。

  他們的處境也讓他們生不出其他的念頭,豪門聯盟已經名存實亡七零八落。每一家的傷亡都很大,起碼超過三成。如此大的傷亡還沒有崩潰是各家還算訓練有素,當然最重要的是沒有退路,在這樣令人絕望的地方,離開家族只會死得更快。

  如此嚴重的傷亡,對任何一家都是名符其實的傷筋動骨。

  但是真正傷到的,是士氣和信心。

  以前的時候,桑德拉他們之所以不滿處境而且敢與聖殿爭權,最重要的是信心,身為豪門的雄心。他們相信自己才是光明洲的主人,他們相信自己有資格和聖殿共同執掌光明洲。

  這樣的雄心,不是憑空而來,也不光是雄厚的財富堆積而來,而是他們先祖用鮮血和雙掌開闢出來的基業,是歷代不斷積累下來的勝利,是無數光榮匯集而成,日積月累才形成他們身為豪門的信念。

  但是這次,他們所有的信念卻都被徹底粉碎。在瘋狂的大長老面前,他們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像孩子一樣孱弱。各家的傷亡在不斷增加,然而他們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力改變。他們無路可逃,等死的恐懼蠶食著他們的勇氣,他們的精氣神,就這樣一點點隨著希望的流逝而消失。

  他們選擇投靠唐天,意味著他們已經徹底放棄食物鏈最高層家族的驕傲,從此之後,他們被打入凡塵。

  桑德拉他們不是不知道這些,但是比起家族的滅亡,失去驕傲又算得了什麼?起碼家族可以延續下去。

  桑德拉們別無選擇。

  他們終於知道,他們只是凡人,而這場戰爭是是怪物之間的戰爭。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時間去懊惱自己的愚蠢,他們的實力註定他們只能成為這場戰爭的配角,所有的雄心都是建立在實力之上。

  桑德拉他們看到族人們麻木的臉上重新煥發希望的光芒,他們心中的痛苦減輕不少。白雪城附近的聖炎全都被劍渦風暴抽空,這些神經被折磨得快要崩潰的士兵們倒頭就睡。

  終於能睡一個安穩覺了。

  希望他們的怪物能夠最終勝利,所有人都對著巨大的風暴祈禱。

  時間不斷流逝,白雪城的氣氛都然變得凝重壓抑許多。負責觀察聖殿十四根火柱的士兵回來報告,今天聖殿的十四根火柱有所變化。

  大家的心立即提了起來,桑德拉他們親自跑了一趟聖殿。

  聖殿的十四根火柱,底部開始晶化,金色的火柱正在凝結成金色的晶體。十四道恐怖的氣息,比他們前幾天感受到的完全不同,每一股氣息,都變得更加狂暴。火柱裡的怪物,緩慢而有力的心跳,就像重鼓,每一聲都讓空氣激蕩。哪怕他們隔得老遠,依然覺得心浮氣躁。

  桑德拉他們都有種預感,火柱內的怪物,已經完成蛻變,隨時都有可能出來。

  這讓他們感到恐慌,劍渦風暴還在不斷膨脹,沒有任何結束的跡象。一旦大長老他們先出來,那他們的處境就危險了,現在看來似乎情況要朝他們最不願意的方向變化。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後方的天空,杜克正在審視著這些火柱,面色嚴峻。由於他模擬了聖炎,騙過了天空的禁制,得以可以從容飛行。

  杜克能夠感受到火柱之中蘊含的可怕氣息,火柱的聖炎無法抵擋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就像劍一般穿透火柱,把裡面看得清清楚楚。

  無數金色的絲絡,就像人體的血管,從火柱的各個部位匯集在一名魂將身上。杜克此時才恍然大悟,魂將,原來這種古怪的火焰是給這些魂將準備的。

  杜克面色依然凝重,他能感受魂將的強大,這是一種不同於他見過的任何一種強大。沒有高深莫測的境界,只有力量的堆積。在他眼中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單純堆積,但是龐大無比的數量,硬生生催生著這些魂將一次次蛻變。

  杜克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用如此簡單粗暴的堆砌方式而成的強者。

  沒錯,每一根火柱裡面的魂將,散發出來的氣息都像從洪荒爬出來的巨獸。隔得老遠,他都能感受到這些魂將的兇悍可怖氣息。他們還不會收斂自己的氣息,每一名魂將的身體,都彷彿是一座聖炎海洋壓縮而成。海量的力量壓縮到極致後所產生的波動,根本遮蓋不住,他能清楚看到火柱內魂將周圍的空間都是扭曲,法則都紊亂不堪。

  這就是最極致的力量堆砌,強橫不可一世。

  杜克瞇著眼睛不動聲色,心中如同掀起驚濤駭浪。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聖殿需要這麼多的聖炎。他甚至能感受到,這十四根火柱,通過天空流淌的火幕,和其他火柱建立了某種聯繫,這樣他們能夠源源不斷抽取聖洲各處漂浮的聖炎。

  真是可怕……

  任何東西達到極致,都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這裡面每一名魂將,都能夠威脅到他。他領悟了法則的極致,在自己的領域擁有無以倫比的力量,但是這些魂將的體內就蘊含比他能動用的力量還要更加浩瀚的力量。

  單純的力量,就足以威脅他的法則。

  就在此時,忽然,最中央那根火柱內魂將睜開眼睛,冷冽恍如實質的目光,投向杜克。

  杜克心中一驚,對方發現了自己!

  他很快冷靜下來,雖然對方的實力兇悍,但是他同樣有著絕對的自信。是的,哪怕他的法則領域,對方依然可以威脅到他,但是同樣,對方的力量再浩瀚,他的法則領域也同樣可以威脅到對方。

  只不過,這樣的環境對他不利,但是他可不是一個人。

  大長老感受到杜克的威脅,心中有些訝然,目光閃動:「原來是罪域餘孽!」

  大長老的聲音從火柱中穿透而出,天空湧動的聖炎陡然變得激蕩。杜克彷彿置身在風暴怒海之上,風雨飄搖,周圍的聖炎瘋狂無比朝他撲來,好像要把他徹底撕成碎片。

  杜克神色平靜。周圍空間一滯,任憑聖炎如何狂暴,都無法靠近他十丈之內。

  漫天聖炎化作百丈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勢轟向杜克,整個天空都在顫抖。

  「聖殿視子民如豬狗,圈養屠殺以補自身,你們罪孽深重,百死莫贖!」

  聖炎巨浪吞噬杜克的身影,杜克清朗的聲音從聖炎從穿透而出,漫天的轟鳴呼嘯,也無法掩蓋。

  杜克的身影重新浮現,他就像山間溪流中的圓石,聖炎就像溪水,滑溜異常從他周圍流過。他毫髮無損,神態如常,但是語氣鏗鏘,擲地有聲。

  大長老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知道現在拿杜克無可奈何,冷笑一聲:「徒逞口舌之利。勝者王敗者寇,看你到時還能不能笑出來。」

  說罷,便不再理會杜克,但是吸收聖炎的速度大增。

  杜克也知道現在自己同樣無法撼動和阻止對方,整個聖洲的火柱和天空火幕都是一體。他攻擊任何一根火柱,意味著他需要面對所有的火柱,他沒有任何勝算。

  而一旦這些魂將完成蛻變,他們的身體便會發生質的變化,到那時他們再也進入不了火柱,反而無法再借用火柱的力量。

  這些魂將快完成蛻變了。

  杜克深深看了這些火柱一眼,轉身朝另一個方向,他感受到有一部分聖炎在朝另一個方向湧去。而且他還在那個方向上感受一股熟悉的氣息。

  是唐天!

  杜克精神一振,對方雖然強大,但是唐天也絕對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看到如此眾多的聖炎在朝唐天所在的方向湧去,杜克心中一動,難道唐天也在利用這些聖炎?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心中充滿好奇。唐天一向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折騰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他一點都不奇怪。好吧,這傢伙要不折騰出一點稀奇古怪的東西,杜克才會覺得奇怪。

  他立即加速,踩著聖炎就像在水面滑行,速度飛快。恐怖的聖炎,對他沒有任何傷害。

  下面的桑德拉他們完全看傻眼了,他們不認識杜克,但是看到他竟然能夠無視禁制在天空飛行,還能和大長老隔空交手,絲毫不落下風。

  好強!

  他們每個人心中只有這一個感受,他們只要靠近一點聖殿,都會感覺心驚肉跳。而且剛才聖炎的攻擊那麼狂暴,卻沒有給他造成任何損傷。桑德拉他們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完全被顛覆,一個個冒出來的傢伙,強大得都像非人類。

  唯一讓他們有線索的,只有「罪域餘孽」四個字。但是,罪域有這麼厲害的傢伙嗎?這也實在厲害得過分吧,而且看上去還很年輕。

  等等!

  他們忽然反應過來,剛才那名罪域強者飛行的方向,不就是白雪城嗎?

  眾人對視一眼,慌忙返身朝白雪城狂奔。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9-10 10:08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9-8 00:08
第九百三十四節 杜克的反應 【第二更】

  當吉澤扶正之看到杜克的時候大喜過望,人的名樹的影,杜克身為罪域第一人,在罪域這些人心中的聲望那是非常高的。而且看到杜克孤身一個人,還能在天空飛行,果然不愧是罪域第一人。

  罪域第一人此時呆呆地看著白雪城上空的風暴,張大嘴巴,神情呆滯。

  過了半天,他咔咔咔轉過脖子,就像生鏽的關節,吉澤他們都擔心杜克的脖子會不會斷。

  「大人在裡面?」他神色呆滯地看著吉澤,伸出手指,弱弱地指了指風暴。

  果然不愧是罪域第一人啊,這眼力瞧瞧,多厲害!吉澤連連點頭:「對,大人已經進去好幾天,還有阿信和小然他們。」

  進去好幾天……

  杜克仰起臉,看著天空被扯動的聖炎洪流,他嘴角抽動。想到剛才看到的聖殿火柱,他那時還覺得那場面震撼人心,那效率恐怖的一塌糊塗。現在他只想說,小杜我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

  風暴上方巨大的風口,堪比他見過他最大的火山口,漫天倒灌的金色洪流,在他腦海不自主想到一個詞,鯨吞!好吧,這個詞也有點不到位,感覺就像潰堤的洪水倒灌。

  好吧,看完這可以讓他靈魂得到升華的壯觀場面,他完全不擔心了。就是嘛,這傢伙不折騰點動靜出來,那還是唐天大人嗎?之前杜克對大長老他們還有點忌憚,現在他完全沒感覺。任誰看到一個幾乎遮住半邊天的風暴,神經都會變得粗大起來。

  「阿信和小然是誰?」放鬆下來的杜克隨口問道,這兩個名字有點陌生啊,新來的?

  對待杜克神裝兵團都非常恭敬,扶正之老老實實道:「阿信和小然都是魂將,他們是千惠小姐的部將,千惠小姐是大人的未婚妻。」

  「魂將?我們也有魂將?他們都是魂將?」杜克頓時激動起來,難道大人也打著聖殿一樣的主意?陰險!實在太陰險了!半路截胡什麼的,實在太讓人喜歡了。哎呀,我以前多麼光明磊落的小夥子啊,都是跟著大人學壞了。

  這麼一來,能多出兩個高手,不錯不錯。

  杜克心情不錯,剛剛十四股兇悍的氣息,對他的衝擊非常大。

  扶正之恭聲道:「是的,他們都是魂將,還有他們的士兵,也全都是魂將,總共一百二十名。」

  「一……一百二十名?魂……魂將?」杜克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他結結巴巴地問。

  一百二十名魂將……他忽然覺得剛才看到的十四根火柱的兇悍之氣頓時一掃而空。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風暴的體積會如此龐大,為什麼吞噬聖炎的速度會這麼可怕。

  這裡面有一百多名魂將啊!

  聖殿火柱裡的老傢伙知道了會不會嚇哭?

  「是的。」扶正之瞥了一眼杜克,心中暗自替杜克大人著急,杜克大人怎麼只關心魂將,怎麼就抓不住重點?他忍不住提醒道:「他們都是千惠小姐的部將,千惠小姐是大人的未婚妻。」

  「千惠小姐」四個字他特意提高音調,還是太年輕啊,一看就是沒閱歷!少年,知道什麼風最厲害?枕邊風啊!你得罪了唐天大人,大人最多揍你一頓。但是你要得罪了老板娘,呵呵,死於無形無影之間,你都不知道誰下的手埋的坑。

  大人的未婚妻……

  杜克的眼睛陡然睜圓,幾乎是連滾帶爬從天上落下來。

  「我說哪家姑娘這麼漂亮這麼有氣質,原來是老板娘!老板真是有福氣,看看,賺大了!我們也有福氣,有老板娘的領導,我們一定會少走彎路,我們一定所向披靡,把所有擋在我們面前的傢伙全都轟成渣渣。小杜我一看老板娘就覺得特投緣特親切……」

  杜克滿臉熱情,就像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

  剛剛還才嘲笑杜克經驗不足的扶正之聽得直接傻眼了,不光是他,一旁的吉澤本來還是滿臉尊敬,現在臉上的表情就那麼僵住。

  小杜……

  看到一個中年漢子在那一口一個「小杜我」,吉澤和扶正之兩人一陣惡寒,雞皮疙瘩起一層。

  餵,你是罪域第一人啊……

  反倒是千惠,被杜克一口一個「老板娘」喊得滿臉羞紅。

  當桑德拉他們氣喘噓噓趕到,恰好看到這一幕。桑德拉和火流觴幾人對視一眼,他們都讀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他們剛才親眼看到杜克是何等風範,面對大長老也絲毫不落下風。可是這樣的絕世強者在千惠小姐面前,都是如此恭敬,呃,好像都有點諂媚了,老板和老板娘的來歷,是何等深不可測!

  難道老板和老板娘來自罪域?要不然罪域的強者也為他們效力?

  「別想那麼多,這些事不是我們該想的。」莫亦谷在一旁忽然出聲。

  其他人啞然,一想也是,這些事輪不到他們來想。無論大人是什麼來歷,他們也別無選擇。滅絕人性的聖殿已經成為整個光明洲的公敵,一旦聖殿重新掌權,那場面足以令膽子最大的人不寒而慄。

  在桑德拉他們眼中,誰成為光明洲的主人都比聖殿要好得多。再說,和他們的生死密切相關。

  現在知道大人手下有如此厲害的強者,他們的士氣大振,心中的希望又多了幾分。

  聖殿中央的火柱之中,大長老緩緩睜開眼睛。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原本半透明的手掌,完全凝實,除了泛著淡淡的金色,和活人的手掌幾乎沒什麼區別,就連溫熱的肉感都一樣。他的身體也是如此,完全凝實如活物。

  聖炎也好,魂將也好,都是虛化之物。但是當兩者結合,並且發展到極致,便返虛入實。他的身體不是虛幻,而是實實在在存在。這具軀體泛著淡淡的金色,給他憑增幾分威嚴和神聖,舉手投足間,體內澎湃的力量彷彿汪洋恣意。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是神。

  但是很快,他的臉色陰沉下來,他想到之前見到的那名罪域餘孽,對方的實力讓他感到吃驚。如果不是他完成蛻變,他的個人實力都不是那人的對手。大長老能看得出來,對方修煉的是法則。但是境界之深,匪夷所思。

  大長老是有理由吃驚的,踏入法則最高境界觸摸到法則領域的強者,在這之前只存在傳說中。

  任何一種力量,修煉到極致都是非常強大的,更何況還是法則。

  對方是敵非友,罪域和聖殿沒有任何和解的可能性。

  他本來打算突襲白雪城,但是現在,在其他魂將沒有完成蛻變之前,他不打算去冒險。他能感受到白雪城正在有什麼東西孕育,有大量的聖炎在朝白雪城的方向湧。他倒沒有想到對方能夠吸收聖炎,一般人看不懂聖炎的秘密,剛才那人應該可以看懂,甚至還自己模擬出來。

  可是就算看出來有怎麼樣?罪域那地方可沒有魂將。

  想到這裡,大長老不由露出一絲笑容,自己的計劃一環扣一環,豈是那麼容易破解的?

  大長老生性謹慎,突然出現的杜克,讓他心中生出一絲不安。雖然這一絲不安一閃而逝,但是他依然決定要給自己增加一些籌碼。

  對方雖然踏入法則領域,但是如今的聖洲,依然是他的主場。五百多根審判刑柱,就像五百多根釘子,牢牢釘在聖洲的每個角落,也讓他能夠牢牢把握局面。

  既然要掌握更多的籌碼,那就只能便宜那些傢伙了,大長老看了一眼天空的聖炎,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如果說豪門聯盟是傷亡慘重,那麼那些新興的名門,則是哀鴻遍野。他們手上的兵團,遠沒有豪門聯盟那麼訓練有素,凝聚力也要差得遠。

  面對聖炎,第一時間便死亡慘重。

  到現在為止,還活著的人,只剩下四成不到。豪門聯盟傷亡三成,各家還能勉強保持建制。這些新興的名門,死亡達到六成,所有的家族全都一片混亂。

  剩下的人目光空洞地看著天空,他們滿臉麻木,神色灰敗。

  大長老憑空出現,他漂浮在高高的天空,渾身散發著令人無法直視的金光。恐怖的威壓籠罩大地,他宛如神祇,讓人不自主膜拜。

  下方早就崩潰的眾人,此時紛紛跪地求饒,他們向天空的大長老哀求,哭聲一片。

  如同太陽般耀眼的光芒中,傳出大長老威嚴肅穆的聲音,在天地間迴盪。

  「你們有罪!你們的虔誠沒有經受起聖殿的考驗,光明無所不在,豈能不知。這是對你們小小的懲戒。但你們終究是聖殿的子民,聖殿決定給你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下方早就崩潰的眾人喜極而泣。

  「記住,每個人只有一次機會!」

  大長老呵斥,震得每個人耳朵嗡嗡作響,但是此時大家都顧不得其他。

  大長老手一揮,附近的審判刑柱各自飛出一道金色的炎流,金色的炎流飛到大長老面前,落地化作一座座金色的光門。

  「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只有跨過這座懺悔之門,你們才能夠得到救贖。」

  大長老話音剛落,下面的倖存者瘋狂湧向那些懺悔之門。

  耀眼的金光中,大長老的笑容愈發冷酷。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9-10 10:16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9-8 15:49
第九百三十五節 秋旭華的抉擇 【第一更】

  金色光門之後,是另一片空間。金色光門懸浮在半空,它的正下方是一個淡淡的光圈,光圈燃燒著透明的火焰。光圈外,是洶湧的聖炎,如同金色的汪洋。

  跨入的倖存者還來不及歡呼,便被化作一團飛灰。透明的火焰,並不兇猛,但是倖存者只要跨入光圈,便無一倖免。一無所知的倖存者像潮水一般湧入,他們就像水滴在燒紅的烙鐵上,化作一團霧氣。

  一個個身影就這麼化作飛灰。

  大長老無動於衷,他漠然注視著光圈。

  忽然,大長老眼前一亮。

  一名倖存者沒有化作飛灰,他的身上冒著透明的火焰,神情痛苦。他的血肉像油脂一樣的,慢慢融化,被點燃,直至消失。片刻後只剩下一個淡淡虛影,安靜地站在光圈內,他神情木然,額頭眉心處有一道光明紋。

  大長老微不可察皺了皺眉頭,這名魂將的品質一般得很,但是聊勝於無吧。他輕輕一揮手,魂將飛出光圈,跌入金色聖炎海中。魂將一飛出光圈,原本平靜的聖炎海立即變得躁動起來,無數聖炎蜂擁撲來,轉眼間魂將就被聖炎團團包裹,金色的聖炎化作紅色,化作一個通紅的火球,漂浮在聖炎海上。

  倖存者源源不斷,絕大多數多灰飛煙滅,極少數能轉化作魂將。金色的聖炎海上,漂浮著密密麻麻的紅色火團,就像一個個巨型蟲卵。

  大長老心中暗自搖頭,果然魂將的品質和生前的素質實力有著直接的關係。光明騎士轉化成的魂將,品質明顯要高得多。這麼多的倖存者,絕大多數連成為魂將的資格都沒有。而即使轉化成魂將,品質也非常一般,只能用來作炮灰。

  好在他的意圖本來就是準備一群炮灰,給蘇菲他們打打下手。

  這麼多的聖炎,不好好利用就浪費了。

  他覺得可惜的是豪門聯盟,豪門子弟的素質更加出色,說不定能出幾個好魂將。不過,豪門聯盟那些人老成精的傢伙,也沒那麼好忽悠,想要把他們騙過光門,沒那麼容易。

  這一點遺憾轉眼便消失,他雄心勃勃,當蘇菲他們完成蛻變,便是他橫掃聖域之日。

  屬於光明的時代,屬於聖殿的時代,屬於他的時代,即將到來。

  秋旭華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他有些出神。

  他請求進入商洲的要求被勾成聞刀拒絕,他不得不後撤,在補給線上的一個小洲上駐紮。他沒有想到,一路火急火燎回援,付出巨大的傷亡,竟然是這個結果,他有些心灰意冷。

  傷痕累累的莫心艦隊,亦同樣被勾成聞刀拒絕,然而莫心和他同樣湊不到一塊去。

  三人之間的裂痕如今是天下皆知,關於光明洲內鬥的傳言是當下最熱門的話題。勾成聞刀是中立派,他既不想得罪聖殿,也不想得罪豪門聯盟。所以他現在抱著不變應萬變的態度,等待光明洲內部權力鬥爭塵埃落定。

  莫心所在的莫家是豪門聯盟,然而豪門聯盟拋棄秋家的消息也不是什麼秘聞,雙方如今勢如水火。

  突然之間,南征大好局面一下子消失不見。

  前線大將彼此猜忌,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以團結而著稱的光明洲身上,如何不讓秋旭華苦笑連連。

  但是他心定深處最大的擔憂,卻被一個神秘的口信說破。

  他和秋家的處境都非常危險。秋家先加入豪門聯盟,意味著秋家已經上了聖殿的黑名單。以聖殿之強勢,倘若鎮壓了「叛亂」,秋家絕對難逃被清算的命運。

  而如今秋家又被豪門聯盟當作棄子,也就是說哪怕豪門聯盟掌權,秋家同樣沒有好日子。而且秋家此役遭受重創,只剩下他一個人,這讓他想到一個詞,獨木難支。掌權之後的豪門聯盟急需補充自己的消耗,有什麼比一個遭受重創的前豪門更合適?秋旭華很了解豪門,了解他們的作風,了解他們的冷酷和貪婪,換做秋家同樣如此。

  無論勝利者是誰,對秋家來說,都是個糟糕的結果。區別只在於,一個是被清算,一個是被吞併。

  就在他對未來最茫然的時候,收到這個口信,或者說邀請,他的心徹底亂了。

  整整三天三夜,他沒有閉眼睛,他在拼命梳理這些消息。

  其實當消息剛剛傳出來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他們這些前線的大將都沒有收到消息,可是南盟就傳開了?什麼時候南盟的消息比他們這些本土的大將還要靈通?

  隨著他不斷梳理這些消息,他有很多的發現。

  比如他忽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光明洲的反應從種意義上來說,都是非常被動和迫於無奈。在這後面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悄然推動這一切。更讓他覺得震驚的是,這雙黑手和南盟之間的配合無比默契。

  比如他們的補給線被襲擊,勾成聞刀部需要支援,他和莫心同時被阻擊。而就在同時,素來穩定的光明洲內部卻是烽煙四起,人心惶惶。金洲匪、罪域、光明號輪番肆虐,本土兵團節節敗退,兵多將廣的光明洲竟然陷入兵力不足的尷尬局面。

  這直接導致聖鐘的敲響,兵團雲集聖洲,這也讓豪門聯盟看到聖殿的虛弱,直接促成他們向聖殿施壓。

  雙方配合如此默契,讓秋旭華懷疑這雙無形黑手是不是就是南盟。南盟首領消失有一段時間早就不是什麼秘聞,他們也曾討論過,但是大家覺得最有可能的便是南盟首領肯定是去秘密外交,尋找支援,比如前往金洲。

  再大膽的人,也想不到他有可能潛入光明洲。

  被秋旭華找到線索的,恰恰是秋家。秋殺兵團的覆滅,讓秋旭華震驚很久,梅斯菲爾德商會也因此闖入他的視野。倘若不是直接的關係,像這樣的小名門,絲毫不引人注目。秋旭華在研究梅斯菲爾德商會的時候,忽然發現,梅斯菲爾德商會這一行人是從西部而來。他立即想到,西部之前發生的一系列變故,兩位中將的隕落,絕對不是小事情。

  不僅如此,兩位中將的隕落,直接導致西部的兵力空虛,這為後來發生的一系列戰爭埋下伏筆。

  金洲匪第一次出現在西部,光明號是在西部戰艦墳場裡完成改造,科林中將隕落之戰也是發生在西部,多麼巧合。連續三位中將的隕落震驚光明洲,也讓各地人心浮動,為豪門的蠢蠢欲動埋下伏筆。

  如果只是這樣,對光明洲來說,還是可以承受。但巧合的是,就在同時,勾成聞刀在商洲遇挫,艦隊遇襲,補給線受到南盟瘋狂的襲擊,勾成聞刀尋求支援。更巧合的是,他和莫心同時受到阻擊,無法立即支援勾成聞刀。

  回過頭來看,這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都是如此巧合如此默契。從種種跡象來看,這是一個局,一個步步為營,讓光明洲無處可避的局。

  這一系列的布局無論完成度上,還是是時間配合上,都完美無缺。

  國內烽煙四起,南征告急,焦頭爛額的聖殿決定敲響聖鐘。這個決定,直接把壓制在豪門脖子上的枷鎖去掉了,讓蟄伏已久的豪門看到了機會。

  真是深謀遠慮,秋旭華對這個布局之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但是當聖洲發生變故,他才陡然明白過來,原來對方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勾成聞刀,而是在聖洲!對方做出的這一系列布局,根本不是為了讓聖殿疲於應付,而是讓聖殿的力量不斷外派,造成內防虛弱。

  甚至秋旭華都能猜測到,聖殿敲響聖鐘也出乎布局者的意料,豪門聯盟揭竿而起肯定也是布局者沒有想到的,但是對方一定懂得順勢而為。事實上,對方做得比自己想的都要好,秋家成了第一個被幹掉的犧牲品。

  偏偏秋旭華都說不出什麼,秋家自己一頭撞上去,怨不得別人。只能說對方實在太厲害,布局深遠,每一步都厲害得要命。

  他一開始以為布局者是那南盟的那位魂將統帥,但是很快他意識到,不是兵,是唐天。如此錯綜複雜的局面,遠程遙控根本來不及,更考驗的是應變能力。

  秋旭華心中苦笑。南征之前,他們一直看不起南盟,後來雙方交戰,南盟將領的實力逐漸得到他們的承認。但是南盟的那名首領,在他們看來完全沒有存在感。

  唐天的身份對聖殿來說早就不是秘密,甚至他在天路的戰績,聖殿同樣一清二楚。但是天路的戰績,在秋旭華他們看來,完全沒有任何說服力,天路戰爭的強度太低了。

  可當秋旭華梳理出來整個戰局的脈絡,他悲哀地發現,光明洲已經徹底失去勝利的希望。他現在才知道南盟這位沒有什麼存在感的首領,竟然厲害得超乎尋常。憑藉一己之力,改變整個戰局,這個世界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人。

  忽然間,他想起聖殿資料上關於唐天的一個綽號,神一樣的少年。

  果然,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綽號啊。

  聖洲的變故還沒有結束,但是秋旭華有一種預感,這位神一樣的少年,會是最終勝出者。聖殿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將面對的是一頭何等兇殘的怪獸。

  他很清楚,他和秋家已經沒有資格等待聖洲的謎團揭開。

  他必須在這之前,押上自己和家族,等待命運的開盅。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9-10 10:2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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