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瘋狂 作者:再次等候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8: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7 68584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11
第五百零一章 窺視台灣

    吳世恭的意思薛永利很明白,就是要在汝寧軍的外圍建立一道緩沖區。而且要盡量拉攏那些牆頭草,至少不能夠讓他們投靠農民造反軍。

    而在現階段,汝寧軍的官軍身份還是挺吃香的,所以只要讓這些牆頭草感覺到汝寧軍不會拋棄掉他們這些人,再讓他們感受到汝寧軍的強大實力,在未來與農民造反軍的作戰中,這些人也將會傾向于汝寧軍,甚至在利益捆綁之後,都有可能把這些人都轉化為汝寧軍的鐵桿的。

    接著,薛永利又問了一個關心的問題︰“姑爺,這洪總督都直接回陝西了,剿匪大軍並不再去湖廣了,難道我們還要在信陽、武昌沿途設立補給點嗎?”

    在信陽軍議中,洪承疇得知了農民造反軍大舉進入陝西,所以他原先在湖廣剿匪的計劃也行不通了,因此在會後,洪承疇匆匆地帶著主力回陝西了。而在這種情況下,似乎汝寧軍花費人力、物力建立糧道補給點的行為就有些沒必要了。

    “非為如此!”吳世恭搖手解釋道,“我看中的是去武昌的路,我看中的是長江航道。如果在武昌有著我們的一支水師,那我們在湖廣的軟腹就完全硬了起來。而且也完全能夠保障汝寧軍的退路了。至于洪總督那里嘛!能順手幫忙就幫一下。再說,現在他的手令已經在我的手中,不把這用用足,對不起洪總督的信任啊!”

    說完以後,倆人相視著大笑了起來。

    “怪不得姑爺要封還福建鄭游擊的分紅。”薛永利當然知道吳世恭要建立水師的目的,“不過得知姑爺自做主張,鄧先生當著您的面沒說,在背後他的臉都綠了啊!”

    這次節後,鄭蛟與鄭掌櫃再次一同來到汝寧府。他們給吳世恭帶來了他的四條海船半年多的分紅——兩萬七千兩銀子。

    當然,作為明末海上俊杰的鄭芝龍絕對不傻,他也不會白送給吳世恭銀子,他送來分紅是有著自己的用意的。

    去年張如豹率領百人趕到福建的時候,恰好遇上了鄭芝龍誓師出發,去與其最後一位海上強敵——劉香作戰。而張如豹也加入到此次出征中。

    崇禎八年五月末,鄭芝龍在廣東田尾洋遭遇劉香海上武裝集團,雙方立刻發生激戰,彼此之間斗了個不分上下。隨著戰斗的進行,雙方的艦船絞殺在一起。就看誰能夠在跳幫作戰中取得上風了。

    而在激戰中,鄭芝龍最得力、心愛的助手——胞弟鄭芝虎不幸戰死。可就在這時候,張如豹率領的那百人橫空出世。他們一改以往海盜跳幫戰那種亂戰的局面,按照汝寧軍的戰術形成了一個個左右掩護,配備遠近武器的戰斗小隊。

    這一個個小隊戰技純熟、配合熟練。兵器的配備又是相當合理,所以與他們的作戰就成為了一邊倒。

    這也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劉香的戰船被鄭芝龍先後搶佔。而身陷絞殺中的劉香旗艦也最終被鄭芝龍的戰船包圍了。見走投無路。劉香焚火自盡,鄭芝龍在海上最後一個大敵就這麼被消滅了。

    戰後酬功,鄭芝龍給了張如豹他們豐厚的獎賞,並且以美色重利拉攏張如豹等人。可是這些人都是汝寧軍精心挑選出來的,他們的家屬又都在吳世恭的掌握中,所以最終沒有一個人轉換門庭投靠鄭芝龍。而鄭芝龍也因為與吳世恭有著合作的關系。做不出吃香太難看的事,所以也就這樣作罷了。

    劉香死後,鄭芝龍把所有的海上力量納入地方官府體制,取得制海權。合法掌控東西洋貿易制度的運作。因為明朝官府也只有鄭芝龍這樣一位有著海上實力的官員,所以在實際上就是鄭芝龍壟斷了大明朝對外的海貿。

    這時候遠東的海上有著三條黃金海道︰一條是通過馬六甲入澳門,這條就是西方各國公用的航道;一條通過馬尼拉到明朝沿海,這條就是西班牙獨用的,鄭芝龍的海貿也有很大一部分走得是這條航道;另一條是明朝至日本。這條是現在最賺錢的海道,而且基本上被鄭芝龍獨霸了。

    可為什麼要加上個“基本上”呢?因為在台灣建立殖民點的荷蘭殖民者也以台灣為基地,與日本進行一些遠洋貿易。

    而此時,鄭芝龍就要控制和開發台灣、壓制住荷蘭殖民者了。鄭芝龍控制和開發台灣的目的與吳世恭在河南設立屯田山莊的目的差不多,就是要在海上為鄭家設立一個基地。但是我們也要注意了,他在台灣只是壓制住,而不是驅趕或者消滅荷蘭殖民者。

    因為鄭芝龍還需要與荷蘭殖民者做生意了。在他看來,民族大義什麼的根本就不如白花花的銀子,只要荷蘭殖民者在遠東遵守鄭芝龍制定的海上規矩,那麼在台灣割讓一些地方給荷蘭人落腳,那也是無關緊要的事。

    可是這時候的荷蘭人既然能夠稱為“海上馬車夫”,他們當然也不會乖乖地就範。因此,鄭芝龍就要在台灣動用武力把荷蘭人給打服,之後再讓他們接受自己制定的海上規矩。

    但是荷蘭人火器也相當厲害,而且他們已經在台灣建設了幾個堅固的堡壘,讓鄭芝龍直接用嫡系去攻打?那他肯定會心疼,所以鄭芝龍就把目光對準了雇佣軍。

    鄭芝龍自己在福建收攏了一些海匪,到日本雇用了一些浪人,現在看到了張如豹他們強悍的戰斗力,所以也想到汝寧軍這里雇用一些兵丁。說實話,現在吳世恭在與鄭芝龍的軍事合作中,鄭芝龍憑著他的財大氣粗,就佔據著絕對主動的地位。

    所以這次鄭蛟與吳世恭見面以後,就向吳世恭提出再派如同張如豹他們同等戰斗力的四百兵丁,幫助鄭芝龍控制台灣。

    做為報酬,除帶來了分紅以外,鄭芝龍答應再給吳世恭兩條海船,並且將在台灣的開發中分給吳世恭一些利益,當然吳世恭開發台灣的人手要自籌。

    可是吳世恭完全否決了這個提議。他退回了分紅,要鄭芝龍幫忙建造一批可以在長江和淮河使用的,內河中小型商戰兩用船。

    對此,鄭蛟倒沒有異議。對于可以建造海船的鄭芝龍來說,建造些中小型船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是吳世恭接下來提出︰要派出三千兵丁,完全地把台灣佔領。對此,吳世恭只要多分些荷蘭人原先佔有的地盤,台灣的主要控制權還是全部歸鄭芝龍掌握。

    可這樣的條件,鄭芝龍就沒有這個權限答應了。他只能夠派快馬把這個消息送回福建,一切讓鄭芝龍來決斷。

    不過不僅鄭蛟對吳世恭的要求有些奇怪,連汝寧軍內部也沒人能夠理解吳世恭。所以薛永利又問道︰“姑爺!那鄭游擊用利收買我們汝寧軍出戰,暫且不提此種做法合適與否,可那夷州(台灣)窮山惡水,一片蠻夷之地,而要作戰的都是些與岡副司長般的佛郎機人,這所得是否太少啊?”

    吳世恭笑著搖搖頭,現在的明朝人根本不知道台灣是祖國的寶島啊︰“所以我要派三千兵。夷州的海貿可以先讓給鄭游擊,可夷州的地盤我要佔三成。其實你不知道,夷州可是好地方,無非是孤懸海外,而我大明又有海禁,所以怕海外割據放棄了此地。那夷州物產豐富,田地一年三熟,周邊又有豐富海產。光這一島,足以養百萬民,自給五萬軍。”

    感謝新聞媒體長年的台灣介紹,這時候的吳世恭也說的有模有樣,使得薛永利也將信將疑地接受了吳世恭的觀點。

    不過薛永利又提醒道︰“姑爺!我們汝寧軍現有兵力也捉襟見肘,這又分兵,怕兩頭不靠,一無所獲啊!”

    “神州故地,豈容蠻夷踐踏!”吳世恭回答得是很堅決,“與陝匪作戰,宛如兄弟鬩牆,有時也不能夠趕盡殺絕。但與紅毛鬼、韃子作戰,那就是國戰,可犧牲一切與其拼命。我們汝寧軍已是最精英的華夏兒女,這責任舍我其誰?這也是天降大任于你我,此乃天命!”

    吳世恭的一番鼓動使得薛永利也是熱血沸騰。再加上那些“天命”的話,讓薛永利也有些迷信自己的姑爺是上天派來拯救這個亂世的。你也不要說,有時候古人也就吃這一套。

    薛永利根本不知道,一听到鄭蛟邀請汝寧軍攻台,吳世恭就立刻想起了民族英雄鄭成功的事跡。當年鄭成功可以依靠台灣與滿清周旋這麼長的時間,如果汝寧軍佔據了台灣,哪怕是只有一小部分,那汝寧軍真的就有最後的退路了。現在的吳世恭還在擔心原先的歷史重演,將來清兵會入關佔據整個中原大地呢。

    不過很可笑的是,直到現在,吳世恭還是不知道鄭芝龍和鄭成功是父子倆。

    一番激動以後,薛永利岔開了話題,對吳世恭笑著說道︰“我們汝寧軍的動作這麼多,鄧先生那里又要為糧銀焦頭爛額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12
第五百零二章 內宅驚變

    戰爭其實就是一只吞金獸,足以把一個國家或者團體拖垮。因此,如何維持戰爭的高昂費用,也是最考驗國家和團體生命力的一個條件。這也是為什麼當年蕭何和李善長會被立為建國首功的原因。

    因此,吳世恭對鄧啟帆的竭心盡力也十分理解。可是現在汝寧軍用錢的地方又是這麼多,于是吳世恭也只好硬著心腸拼命壓榨鄧啟帆了。

    吳世恭只能夠長嘆一口氣說道︰“開春以來,那馬家的織布工坊生意不錯,再過上一段時間,鄧先生那里壓力就會小許多吧!”

    听到這話,薛永利倒想起了一件事,他問道︰“姑爺,听說這次那馬家家主也隨馬二公子一同來了咱們汝寧,他們家可是江南大富人家,是否有可能再開辦一些工坊啊?”吳世恭那個招商引資的政策逐漸的深入人心,連薛永利也開始關心這個問題了。

    可是吳世恭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來了一個月了,我都邀請過幾次,可一直說在訪友。看這樣子,是要避而不見啊。”

    “那也沒什麼,我們就自己想辦法吧。”薛永利安慰道,“這不,過兩天不是那個什麼……什麼叫證交所的商行就要開張。不過姑爺,那商行里到底是賣什麼的啊,小的見只有李老鴇到里面做生意,那商行真的能賺錢嗎?”

    這次汝寧軍的證交所成立,卻只有李媽媽的青樓連鎖店願意上市,吳世恭一見是要鬧大笑話了,所以連忙親自聯系了卞氏鐵器工坊和濟民墾荒商行汝州分行這兩家加入,這才顯得不那麼寒酸。

    而且吳世恭還廣發帖子邀請本地官紳捧場,就不知道最後的效果怎麼樣。

    其實就是這三家產業進入證交所都不是心甘情願的。他們只是都依靠著汝寧軍生存,所以最後才願意來捧場。可就是這樣。李媽媽和卞氏鐵器工坊都要送給吳世恭一些干股,以保他們產業的平安,深怕那個政交所坑了他們。

    所以,為了汝寧軍的事業,也為了讓這些人心安,吳世恭也只能夠犧牲自我,大義凜然地收下這些賄賂了。不過見到李媽媽他們看到自己收禮以後的欣喜相,吳世恭不禁在心中暗笑︰“不知道他們知道這些股份的真實價值以後,那臉上會是什麼表情呢?”

    當然,有了好事。吳世恭也不會忘了自己人,于是他笑著說道︰“新東西,明白的人不多。所以我們汝寧軍在短期內靠這證交所賺不了多少錢。可是永利叔就听我一句,拿些銀子出來買股票吧,以後肯定會賺大錢的。”

    對于吳世恭的話。薛永利倒是很信任,他立刻答應道︰“那小的也湊湊趣。小的明日要出征。就讓家里人拿五百兩給姑爺。讓姑爺給小的參謀參謀。”

    “那好!你也早些回去吧。明日里我親自去送行。”

    于是薛永利起身告辭,可他剛站起,卻仿佛想起了什麼事一樣停止了動作。

    “怎麼啦?”吳世恭就有些奇怪,“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薛永利猶豫了一會兒,又坐回了椅子上,他打量了一圈發現沒有人在身邊。就小聲地對吳世恭說道︰“姑爺!有件事要告訴你︰李姨娘昨天找了小的內人,要為二公子提親,要娶小的家的紫茶呢。”

    吳世恭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紫茶是薛永利的孫女。年歲倒與吳呈瑛挺合適,可李馨為什麼私下去提親呢?

    現在吳世恭內定的接班人就是長子薛呈麟,所以對其他子女的婚姻將有著很嚴格的要求的。象鄧啟帆、薛永利等手掌大權的重臣,吳世恭的女兒可以嫁入他們家,可他們這些人家的女兒卻不能夠娶進。否則的話,獲得岳家支持的其他兒子就有可能向薛呈麟的“儲君”位置發起挑戰。

    李馨也是昏了頭,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答應這事,她竟然敢先斬後奏地私底下做動作。要知道,現在的吳世恭絕對不可能動薛呈麟的位置的。

    這原因林林種種的有很多,但最主要的原因有兩條︰一條原因就是汝寧軍的核心是薛府護衛出身的薛家將。只要薛呈麟順利接班,這些薛家將的人做為薛府的貼心人,也將順利成為薛呈麟的心腹,所以可以保住幾代人的富貴。因此,他們絕對不會改換門庭去冒險的。

    另一條原因就是嫡長子制度了。薛呈麟可是經過現在正統朝廷冊封過的世子,他那個嫡長子的身份連吳世恭都動搖不了。而吳世恭要改變的話,就將立刻挑戰明朝的禮法制度。

    而現在維系汝寧軍凝聚力的一大原因,正是汝寧軍上下都認為自己是華夏道統的繼承者和發揚光大者,所以作為汝寧軍的領袖,無論私底下怎麼樣,吳世恭在明面上都要顯示出自己的高尚道德。

    這也是汝寧軍在軍隊、學堂的教學課本上反復灌輸的,更是付文齋的宣傳司大力宣揚的。而吳世恭之所以一直對內講信譽、助學、賑災……甚至汝寧軍自己都不開設例如賭場等場所,就是要為了表現出吳世恭的崇高品德。

    可是如果改變了“儲君”,那吳世恭有著高尚道德的形象將立刻轟然倒塌,這在汝寧軍開創時期可以說是致命的。因此,吳世恭也絕對不允許這種自毀長城的事情發生。

    但這時候,吳世恭還是要摸摸薛永利的想法。于是他就問道︰“那你怎麼想的啊?”

    “小的已經和內人說過了,二公子那里高攀不上。”薛永利的回答一點兒也沒有出了吳世恭的意料,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讓吳世恭大吃一驚,“雖然小的現在身在高位,可小的家可是幾代人跟著侯爺的,從來不敢忘本。所以小的也就想讓侯爺、姑爺恩準,讓紫茶做世子的偏房吧。”

    “什麼?”吳世恭驚訝地脫口而出,“這不是委屈了你家紫茶了嗎?”

    “一點兒也不委屈。能夠服侍世子,那也是紫茶的福氣了。”薛永利堅決地回答道。接著,他就緊閉著嘴,盯著吳世恭,等待著吳世恭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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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吳世恭知道這是薛永利逼著自己表態了。

    說實話,雖然外界認為薛呈麟的繼承權是最合法的,吳世恭也認為薛呈麟這個嫡長子繼承是理所應當的,但是直到現在,吳世恭本人還是沒有在公開場合中正式宣布過。

    在吳世恭看來,孩子們都小,自己也正當年,接班人問題還早著呢。當然,吳世恭本人也有些逃避。他當然知道李馨的心思,薛呈麟又長期不在身邊,吳呈瑛倒是一直在吳世恭膝下承歡,怎麼樣都是吳呈瑛和吳世恭親熱一些,所以吳世恭也不想太早傷了李馨母子倆的心。

    而且在其中還有個大問題,那薛呈麟可不姓吳,如果從姓氏上來說,也勉強說的通吳呈瑛是吳世恭的嫡長子。

    可這麼一來,汝寧軍的那些下屬就有些不確定了,所以大多數人都持著一種觀望的態度。比如鄧啟帆,他就拒絕成為吳呈瑛的老師,使得李馨只能夠另請大儒開蒙。不過鄧啟帆也沒有要死保薛呈麟的意思,整個一個置之度外的意思。只有薛家將那些人有些著急了,所以他們的領袖——薛永利今日就來逼宮了。

    薛永利的逼宮有著兩層意思。一層當然是要吳世恭公開宣布了;另一層就是要表達出薛永利是堅決支持薛呈麟成為繼承人的。不過他付出的代價倒也挺大,把一個孫女沒名分的送給薛呈麟小朋友了。

    而吳世恭也覺得現在也不能夠再拖延了,于是在考慮了一會兒以後,就對薛永利保證道︰“紫茶的事,我會給侯爺去信的。明天送你出征的時候,我也會向大伙兒宣布︰麟兒將成為副將府的統領,領軍團長餃。”

    薛呈麟這麼小的孩子當然不可能帶兵。這個任命只是確定了他的繼承權。其實這就是唐宋“衙內”這個名詞的由來,也就是當時割據各地的節度使指定的繼承人的位置。

    等到薛永利走了以後,吳世恭再也壓抑不住胸中的怒火了,他重重地拍了桌子一下,大罵道︰“草!”

    吳世恭怒氣中燒地回到了內宅,就想著和李馨好好地算算這筆帳。看起來自己對那些夫人們太寬容了,她們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竟然敢干擾汝寧軍的政務啦!

    听說吳世恭的歸來,李馨帶著夫人、孩子們又到門口迎接,可是見到吳世恭臉色不對。她就關心地問道︰“夫君!出什麼事了?”

    吳世恭脾氣一下子發出來了,他對李馨大叫道︰“你還問我?發生什麼事你還不知道啊?”發現自己的其他夫人和孩子們都用驚恐地眼神看著自己,吳世恭強行壓抑住怒火,長吸了一口氣,對李馨說道︰“你跟我到房里來。”

    一進李馨的屋子。李馨的眼淚就下來了。在剛才從門口到進屋的那段時間,李馨已經想明白了。只有自己為吳呈瑛提親的事可能惹火吳世恭。

    可李馨又有什麼辦法呢?在尋常勛貴家。雖然是嫡長子拿了名號和大頭,但只要家主寵愛,每個兒子也有一筆豐厚的家產繼承。

    而李馨剛嫁給吳世恭的時候,因為吳世恭還沒有起步,他又是個贅婿,所以李馨還抱有著幻想。幻想著自己成為吳世恭的另一位正夫人,傳下吳姓這支血脈。如果是那樣,就算李馨這里少分一些家產,她也就認了。

    此後的發展也正合李馨的心意。她順利地誕下吳姓長子。吳世恭又捧她到了內宅管事的地位。並且吳世恭還帶著李馨和吳呈瑛拜見了祖父恭順侯吳惟忠,讓其認祖歸宗。

    可之後的形勢就失去控制了。作為吳世恭的枕邊人,吳世恭所做的一切當然瞞不過李馨。她知道吳世恭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如果失敗了可能身死族滅,可萬一成功了,吳世恭到底會達到什麼樣的位置?李馨已經不敢想象了。

    而現在那個繼承人的位置就炙手可熱了,嫡庶之別也變成了天壤之別。可憐天下父母心,李馨怎麼樣都要為吳呈瑛爭上一爭。

    而且李馨不爭還不行。在上次與薛雨霏見面以後,李馨知道這位大夫人是位沒有心機的人,可是她身邊的裘嬤嬤可是眼楮里揉不進沙子的厲害角色。所以薛府那里肯定也看出了吳呈瑛的威脅。愛子心切,李馨就害怕自己母子被薛府所害了,所以這也成為了一件不進則退的事了。

    可李馨想讓吳呈瑛上位,就一定要得到汝寧軍高層的支持,可她在汝寧軍中卻根本沒有任何勢力,只有一位十分不靠譜的書墨,所以她急切地就想拉攏汝寧軍的重臣。

    可是當李馨要鄧啟帆成為吳呈瑛的老師時,立刻被鄧啟帆婉拒了。于是她也就病急亂投醫了,瞞著吳世恭向薛永利的夫人去提親。李馨也知道這提親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怎麼樣她也要去試一試,要不然,李馨絕對不會死心的。

    而剛才見到了吳世恭的發火,李馨就知道自己東窗事發了。不過在進屋以後,李馨也不管吳世恭那難看的臉色,拉著吳世恭的衣角,顫抖著聲音問道︰“夫君!難道瑛兒沒希望了嗎?”

    被李馨這麼楚楚可憐地一問,吳世恭的怒火也一下子煙消雲散了。他也想到了吳呈瑛,不禁胸口一疼。不過為了讓李馨死心,吳世恭還是硬著心腸回答道︰“瑛兒沒機會!就是沒有麟兒,也有平兒呢。”

    李馨的淚水“嘩”地一下流了下來,她哽咽道︰“為什麼?為什麼瑛兒不行啊?他和夫君是最象的,都是喜歡棍棒,壯實得不得了,而且對夫君又很孝順,夫君為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呢?”

    在上次去京城的時候,李馨也見過薛呈麟。薛呈麟因為從小在侯府長大,一舉一動都有人教授,開蒙得又早,所以他就有些文質彬彬,有些小大人般的沉穩相。

    而吳呈瑛在吳世恭身邊長大,受到的約束又少,他又一直模仿著自己父親的舉動,所以行為動作簡直就是吳世恭的翻版。

    可再怎麼說,現在討論這個問題都是極不理智的。于是吳世恭咬著牙,向李馨搖了搖頭。

    一見吳世恭的搖頭,李馨一下子失控抱住了吳世恭,她哀求道︰“夫君!妾身怕啊!妾身怕瑛兒以後會象府城里的崇王一樣被關在一個城里啊!而且……而且殘害手足……”

    “你別說了!”對于這種話,吳世恭是連听都不想听,所以他厲聲地喝止住了李馨,“只要我活著,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麟兒也不是那種孩子。你別胡思亂想了。”

    “可你走了呢?”今天的李馨說話已經沒有忌諱了,“妾身肯定是會和夫君一起去的。可我們的瑛兒怎麼辦啊?我們的三個孩子怎麼辦啊?他們……他們……,嗚——!”說著說著,李馨是泣不成聲。

    “我會留下話的!”吳世恭也抱住了李馨,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我一定會給麟兒留話的。你們肯定都沒事!你也別多心了。”

    吳世恭安慰著在李馨的背後輕拍了幾下,可他猛然想起了李馨前面的話,于是托起了李馨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欣喜地問道︰“三個孩子?難道你又有啦?”

    李馨淚眼朦朧地點點頭。吳世恭用手撫摸了李馨的小腹幾下,接著又把她涌入懷中,喃喃地安慰道︰“別哭壞了身子,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

    說到最後,吳世恭也分不清是在安慰李馨,還是在安慰自己了。從古至今,那繼承權的爭奪向來是最殘酷的戰爭。兄弟反目還是好的,兄弟殘殺也不罕見。吳世恭並不認為自己的一封遺書可以阻止住這種事,所以現在也只能夠自欺欺人了。

    好不容易等到李馨情緒穩定,李馨入內去補妝了,而吳世恭也準備離開。可他剛打開房門,就看到吳呈瑛站在房門口在無聲地哭泣。

    剛才那一幕也把吳呈瑛給嚇壞了,而追到自己母親房門口的吳呈瑛,又听到了母親在房里哭泣。害怕吳世恭的發火,又擔心自己的母親,所以吳呈瑛也不敢發出聲。他拒絕了婆子的拉扯,倔強地站在房門口,哭著等著自己的父母出來。

    吳世恭連忙蹲下身,把吳呈瑛抱了起來,委屈不已的吳呈瑛這才放聲大哭。

    “怎麼了?怎麼了?別哭!別哭!”吳世恭連聲安慰道。

    “父親大人罵人!母親大人哭了!嗚——”一邊哭,吳呈瑛一邊指責著吳世恭。對于孩子來說,只要父母發生爭吵,那父親總是個反派角色。

    “爹沒罵人!沒罵你母親!”吳世恭連忙解釋道。

    而這時候李馨也听到了動靜,她也不管自己才補妝了半張臉了,急匆匆地走到房門口,一見到自己的長子在大哭,李馨又忍不住抱住倆人嚎啕大哭了起來。

    吳世恭根本沒想到,自己好端端的一場爭霸劇怎麼穿插進來一場宮斗劇啦?而且身在宮斗劇里的自己,胸口是一陣陣的刺痛。

    手心手背都是肉。作為一個父親,就是想讓自己的每一個孩子都幸福。可是現實的殘酷又逼迫著吳世恭一定要做出選擇。抱著痛哭的母子倆,吳世恭也在不停地自言自語道︰“一定會想出辦法的!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晚風中,吳世恭的自言自語顯得是那麼的蒼白啊! 本帖最後由 GGCMEAT 於 2017-3-12 16:16 編輯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12
第五百零四章 證交所開業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在門外響起,一听到動靜,親兵隊副統領全大山立刻帶著幾位親兵靠近吳世恭保護。全大山是這次被抽調到親兵隊補課的,在訓練一段時間後,外放出去的他將至少是個副團長,所以無論訓練和護衛,全大山都是做的一絲不苟。

    陶辛的母親陶氏已經派人來說媒,過幾天就是納采的日子。可陶辛卻十分猴急,因為納采後男女雙方就不能夠再見面,所以今天他就以拜見吳世恭的名義要與小潔說說話。

    吳世恭也不去做那電燈泡了,待在家里又要看陶辛那可惡的嘴臉,所以他索性來參加證交所的開業了。而副統領全大山今天也就親自帶隊。

    見到全大山他們過來,吳世恭向外揮揮手,說道︰“這里都是自己人,你們不要這麼緊張。”

    來到證交所以後,吳世恭就有些後悔,過來的賓客都忙著拜見他,使得吳世恭不勝其煩,所以吳世恭就吩咐了證交所的掌櫃,讓他給自己找個僻靜的屋子休息,而現在能夠靠近這屋子的,除了汝寧軍參加開業的官員外,也只有那三位今天上市的老板了。

    不過光待著也無聊,于是吳世恭就招招手讓那三位老板過來。常猛、卞成旺和李媽媽立刻過來拜見,可除了常猛的神色還算正常,卞成旺和李媽媽都是一臉苦色。

    本來卞成旺和李媽媽就是為證交所捧場的,所以他們原先準備發行最多千兩的股份。可是證交所的掌櫃為了開門紅,硬把他們發行的數量增加到了五千兩。

    常猛的墾荒商行還好,反正銀子多了就可以多招募人手,多購買農具和種子,以此來多圈地。多開設屯田莊子。可卞成旺和李媽媽就不一樣了。

    卞成旺的鐵器作坊也就這規模,而李媽媽的青樓連鎖也不可能開得鋪天蓋地。更因為這倆人原先也就是能夠應付個小場面,大規模的工廠和娛樂場所的建設和管理都沒有什麼經驗。再加上這時候的人,所有的老板都希望自己的產業只是一家獨有,不怎麼歡喜外人過來參股,所以現在他們心中都有些不情願呢。

    假設一下︰如果現代那些紅得發紫的證監委人員知道明末發行股票是這副模樣,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吃驚得張目結舌啊?

    吳世恭也不會管他們的心理活動,他首先問常猛道︰“你那墾荒商行現在有什麼難題嗎?”

    常猛連忙躬身答道︰“稟老爺!其他無什麼事,就是收攏的商行護衛太多了。小的正要向老爺求援呢,希望老爺派些能帶兵的人過去。給小的的護衛練練兵,再把那些護衛管起來。小的不懂這些啊!”

    “哦?”吳世恭微笑著說道,“你們那里的護衛現在有多少人啦?”

    “除去李總兵和其他鄉紳的家丁,小人自己搜羅的就有八千多,這次從證交所得來的銀子就準備用在他們身上呢。”

    “嗯?”吳世恭一下子感興趣了起來。“就五千兩銀子,你能夠在這八千人身上用多久啊?”

    “小的的商行護衛不發餉。就定了一條死契︰他們為我們商行賣命三年。之後商行分給每人三十畝地。但這地也要上繳我們汝寧軍的一成田畝稅。當然,這些護衛搶下田畝以後也有一些賞賜,他們的繳獲商行也不收。此後十年,他們還要編成備軍,一旦商行有令,他們也將無償出征。否則的話,分給他們的田地就會被商行沒收。而五千兩銀子無非是他們的撫恤罷了。”

    “那他們的糧草怎麼辦啊?”吳世恭又問道。

    常猛立刻笑了起來︰“老爺!你是不是忘記了,有李總兵和那些鄉紳供應呢。要不然,憑什麼我們要分給他們墾荒商行的股份呢?”

    “哈哈哈——!”吳世恭也樂了。確實是自己疏忽了。不過讓他更高興的是發現了一種養兵的新辦法。

    其實現在汝寧軍的全部兵丁都是職業兵,雖然戰斗力很強,但是軍餉的壓力很重,所以難以大規模的擴軍。而常猛方法的本質就是義務兵,能夠很方便的大量動員兵丁。

    而吳世恭覺得就可以把這兩種募兵方式結合起來,職業兵培養軍士和軍官,義務兵成為基層的士兵,那麼汝寧軍就能夠迅速地擴軍了。

    但現在身邊還有人,這想法也需討論完善,所以吳世恭暫時也不準備再進行這個話題。于是吳世恭就夸獎道︰“常猛你做的很好,不愧為宅子里出來的人。老爺我也不指手畫腳了,順著你的心意去做,記住!別擔心,後面有我呢。至于練兵的人,等老爺我回去後再給你一個答復吧!”

    “多謝老爺!”得到吳世恭夸獎的常猛是眉開眼笑,他連忙下跪行禮感謝吳世恭的夸獎。常猛是懂得吳世恭心意的人,所以現在的他就下定了決心,要多招募一些這樣的護衛。

    吳世恭又把視線轉向了卞成旺。卞成旺連忙說道︰“大人!現在小人的鐵器工坊就這麼大,工匠也就這麼些人,這次從這證交所拿來這麼多的銀子,小人害怕到時候用不了啊!”

    看著卞成旺愁眉苦臉的樣子,吳世恭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起來卞大匠苦日子過慣了,有了銀子反而不自在了。拿了銀子干什麼啊?造工坊、募工匠,還可以培養學徒啊!怎麼會用不了呢?”

    “可是大人!現在的工匠肯定很難募,但造工坊的勞力和願意做學徒的人太多,只要支付很少的工餉,所以造新工坊也就是要用些料錢,小人還是怕花不完這些銀子啊!”卞成旺繼續嘆苦經。

    “那就不花唄!”吳世恭的回答讓卞成旺是一呆,“你不會把多余的銀子存到錢莊里去啊?也能夠吃些利息。我看你是腦子銹住了,這證交所來的銀子,是不需要你還的,更不需要你支付利息,你有什麼心好擔的啊?”

    听了吳世恭的話,卞成旺和李媽媽的眼楮頓時亮了,他們在這時候才發現有這個妙處,于是立刻變得笑容滿面起來。

    見這倆人的模樣不對,吳世恭連忙開始澆冷水︰“你們也不要動歪腦筋,既然你把一部分股份給賣了,那其他的股東也可以過來查賬。所以一定要把銀子花在工坊上。給你透個底吧!這次我們汝寧軍的傷亡雖然不大,但有盔甲的比沒盔甲的傷亡人數要少許多,所以證交所接著就要發行二萬兩的汝寧軍債券了。”

    “這批債券大部分都要用在盔甲的采購上。這消息已經給你了,不要到時候你準備不足,白白地看著生意都被南陽鐵器工坊搶去了啊?”

    “真的!大人!”卞成旺立刻是大喜過望,“那小人一定不負所托,回去馬上開工,再造兩個同樣規模的工坊。”

    可還沒等卞成旺說完,一旁的李媽媽就忍不住說話了,她嬌聲道︰“大人可不要太偏心了啊!也為奴家出個主意吧!奴家的小心肝可都要被嚇壞了啊!”

    一邊說,李媽媽一邊捧著自己的豐胸,這楚楚可憐、風情萬種的樣子做得是相當到位。

    李媽媽可以發展到這一步,完全就是依靠著汝寧軍的發展。現在的李媽媽,只要汝寧軍的觸手伸到哪里,她就馬上隨後跟進,完全是一副要把彩旗插滿整個汝寧軍控制區的節奏。

    可李媽媽做的又幾乎是無本生意,因為長年的大災、戰亂,有些姿色的女子根本不缺,而且一些知書達理的少女也被迫淪落風塵,李媽媽根本就是花些白菜價就能夠大量購買。只要包裝一下,李媽媽就能夠把她們捧紅或者索性高價賣入大戶為婢妾。完全就是一本萬利。尤其是汝寧軍的高薪造成了一大批的中產階級,使得李媽媽的生意只能夠用火爆來形容了。

    所以說,卞成旺五千兩的銀子難以用掉,那李媽媽的就更是用不掉了。

    這時候的吳世恭也在打量著李媽媽。雖然李媽媽現在是老鴇,但她原先也是歸德城內的一名頭牌,姿色也很不錯。而且她的年紀也不大,才三十出頭,用現代的年齡來衡量,只能夠用少婦來形容了。

    于是吳世恭就調笑說︰“李媽媽!你可是這行的老人啊,怎麼問起我這個外行人啦?”

    “大人又取笑奴家了。”李媽媽立刻向吳世恭拋了一個媚眼,“奴家又不老,大人就別叫奴家媽媽啦!奴家名叫月奴。”

    一見情形不對,常猛連忙拉著卞成旺退了出去,並吩咐全大山他們不要太靠近屋子。

    “那麼月奴啊!我出主意可是要報酬的啊”

    “不來啦!大人欺負奴家!你給別人都是一套套的,就是到了奴家這里吞吞吐吐。大人欺負奴家。奴家不來啊!”

    “那好……”

    ……

    倆人漸漸地調笑了起來。雖然這個場合不對,吳世恭也不會和李媽媽發生些什麼,但是吳世恭也不介意以後與李媽媽發生些露水姻緣,這也算是換換口味嘛!

    自從內宅發生風波以後,吳世恭是心有余悸,這老婆討得太多,孩子生的太多,這都是麻煩啊!還不如就在外面找找新鮮吧!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12
第五百零五章 馬家家主拜訪

    吳世恭不知道的是,在他與李媽媽調笑的時候,馬守信陪著一位中年男子走進了證交所大廳。來的正是馬家的家主馬泊安。

    去年馬泊安得知自己的二子馬守信要去汝寧開業,他只以為是年輕人的一時性起,反正所花的銀子又不多,馬泊安也就讓馬守信見見世面去了。

    可當馬守信這次春節回家以後,馬泊安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這個兒子仿佛象是變了一個人。簡單的說,就是從一個有些紈褲的年輕人轉變成為了事業心很強的人。

    這下子馬泊安倒好奇起來,那位汝寧的武官到底有著怎麼樣的魔力,能夠把自己的兒子改變成現在的樣子呢?于是馬泊安主動向馬守信了解起吳世恭和汝寧府的情況來。

    于是馬守信就興致勃勃地向馬泊安介紹起汝寧府的情況和吳世恭這個人。但馬守信畢竟涉世未深,所以介紹得也有些霧里看花。可馬泊安可是個商場巨子,他從馬守信話中的蛛絲馬跡中,就發現了一個完全不同于明朝農業社會,全部傾向于工業和商業的新環境。

    馬泊安可是知道有這樣的經商環境有多麼的難得。說實話,雖說馬家是江南巨富,官場上的關系也是盤根錯節,但是每年馬家用在官場上維系關系的精力就不亞于在商場上花費的精力,銀子更是要多花費四、五萬兩。

    更為主要的是,汝寧府這里竟然還沒有被什麼大商人發現,如果馬家進入得早的話,可能就會讓自己的家族來個飛躍,完全可能把那些與自己平起平坐的江南豪富之家拋在身後。

    于是這次過節以後,馬泊安就與馬守信一同來汝寧府了。可是既然馬泊安可以主持這麼龐大的產業。那他肯定也是一個很謹慎的人。所以馬泊安到了汝寧府以後,就四處訪友,要打听清楚汝寧軍,尤其是吳世恭的第一手信息。

    馬泊安很清楚,如果他要投資,就是要投資吳世恭這個人。而明朝的官場也太黑了,又存在人走政亡的危險,所以馬泊安就要把吳世恭好好地評估一下。

    兩個方面︰一個就是吳世恭的汝寧軍有沒有實力維持住汝寧府的統治;另一個就是吳世恭是不是一個卸磨殺驢的人,不要讓明初沈萬三的故事在馬家再次上演了。

    走了一圈以後,馬泊安從汝寧府的故交那里听到了吳世恭的很多事跡。當然花邊新聞也不少,有些還對吳世恭的濫殺、跋扈、好色、貪財等行為大加指責,可是有一點倒是眾口一詞的稱贊的,那就是吳世恭相當守信,只要他承諾的。還沒有食言的事發生過。

    馬泊安這下子放心了,對于商人來說。合作對象的私德根本不會去考慮。只要是個有信譽的合作對象,那就是一個好的合作者。于是听說今日證交所開業,馬泊安也隨同受到邀請的馬守信來到了此處。

    可一進證交所,馬泊安又被這一新穎的融資方式吸引住了。與卞成旺和李媽媽這些小商人不同,來自于江南的馬泊安思想是相當開放。而此時的江南商業也相當發達,股票、期貨等新穎的金融活動其實已經在江南地區有了雛形。

    馬泊安立刻不動聲色地開始詢問起證交所的具體運行了。當馬守信把證交所的掌櫃介紹給了自己的父親以後,馬泊安就詳細地了解到了股票發行和交易的具體流程。

    這個證交所的股票發行和交易,如果用現代的眼光來看,肯定是原始得不能夠再原始了。可是在明末,卻完全是一種顛覆性的創舉。而且證交所的掌櫃還向馬泊安介紹了即將開業的期貨交易所的情況,這就讓馬泊安是更有興趣了。

    在詢問以後,馬泊安才得知這一切都出自吳世恭的主意,于是在馬泊安的心里,就立刻把吳世恭放在了商業奇才的高位上,而馬泊安也對于見見這位,听說是文武全才、私德敗壞、急公好義、一諾千金和有著點金之才的武官是更有興趣了。

    而當馬泊安的想法一說出口,那位證交所的掌櫃就說道︰“馬公來的正巧!今天我們大人正在這里呢,現在他在後面休息,待晚輩給馬公通報一聲。”

    那位掌櫃可是知道吳世恭是很想與馬泊安這位財神爺見面的,因此,雖然知道吳世恭現在不願意見客,可是馬泊安卻絕對是個例外。

    果然,在屋外通報以後,吳世恭立刻傳令“見!”。李媽媽也衣冠整齊地立刻拜別,一點兒也沒有被旁人發覺,她剛才是坐在吳世恭大腿上討論的。

    走出屋門口,趁著旁人沒注意到她,李媽媽把剛才臨走時,吳世恭塞到自己懷里的那張紙片偷偷地拿出來一瞧,發現是一張房契,李媽媽立刻對吳世恭那句“以後有機會再聊!”心領神會了,她忍不住發出了會心的一笑。

    當馬泊安到來時,吳世恭親自來到屋門口迎接。倆人行禮客套以後,進屋分賓主坐下。

    開場白以後,倆人迅速地進入了正題。馬泊安也問出了他心中最後一個擔心︰“大人!此次賊軍肆虐至鳳陽,也曾從汝寧府地界而過,大人對守住本地可有把握否?而大人興商固然可貴,可那些商品是否可至中原各大城池中呢?”

    馬泊安的問題其實很尖銳,就是在詢問汝寧軍能否保障汝寧府核心地區的安寧和是否能夠保證商道的順利通行。

    “馬公!雖說本官信心十足,可听在他人耳中總落了個自吹自擂的下乘。所以本官也給馬公一個實際點的吧!”吳世恭說話也很坦率,“本官這里也新開張了一家保險商行,只要在那商行繳納一小部費用,就能夠得到保險,萬一遇上天災人禍,就可全額賠付。如果馬公來本地行商,本官也就承諾,在首年不收取一文保險費,之後兩年收半價。有了三年,馬公總看得清我們汝寧軍的把握了吧!”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13
第五百零六章 相談甚歡

    “哦?”馬泊安沒想到又听到了一個新的行業,出于商人的敏感,他就好奇地問道,“何為保險商行?是否與打行相似?”

    “有似處也有不似處。”吳世恭笑著回答道,“打行只保**,保險商行還保天災,保險的範圍大許多。如果馬公有興趣的話,到時候可以讓四海商行的掌櫃陪著馬公去那里瞧瞧!”

    馬泊安立刻笑道︰“雖說還不明所以,但大人所說必是個良法。到了汝寧以後,發覺大人之奇思妙想層出不窮。可仔細一思,又包含至理之意,真讓老夫感嘆,後生可畏啊!”

    馬泊安在吹捧了吳世恭幾句以後,立刻又故意地倚老賣老,就是要看看吳世恭的心性。

    “馬公客氣了!吾與衛常兄(馬守信)一見如故,而此處又只論私誼,非為官場,所以厚顏叫一聲世伯了。世伯也可稱呼吾一聲長敬,如此才少些拘束。”

    听了吳世恭的話,馬泊安立刻哈哈大笑起來。他發覺吳世恭不僅能夠听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而且還能夠放下足夠的身段,如此心性,絕非長居他人之下的角色。

    于是馬泊安也說道︰“那老夫也就愧領了。長敬,今日老夫來此,就是要告一聲,我馬家將在汝寧投辦三家工坊、一家商行,但要在這證交所募股二萬兩,不知此事可行否?”

    對于吳世恭的考核算是合格了,馬泊安也準備在汝寧府投資二、三萬兩,不過商人的本色就讓馬泊安想把利益最大化。如果能夠在證交所再募集二萬兩銀子,雖然需要讓出去一部分股份,但馬泊安有信心把產業做得更大。所以說,有實力的大商人就會借雞生蛋。而象卞成旺、李媽媽這些小商人還抱著那種小農思想呢。

    “萬分歡迎!”吳世恭是大喜過望,“不過在證交所募股也有著一些規矩,最主要的就是賬本需向另外的股東公開,世伯有何疑問,等會兒讓陳掌櫃向世伯介紹一二。”

    “那在汝寧開業還有另外的規矩嗎?”馬泊安又問道。

    “就是一個,要交商稅。不過世伯的產業新開張,是可以減免一部分的。這也可以等以後讓鄧先生、袁先生來向世伯介紹。我們汝寧軍的商稅雖然高一些(這是與明朝那種幾乎忽略不計的商稅相比較的),但絕對不可以隱瞞不繳。但也沒有其他的陋規,所以只要繳納了商稅,就可以安心經商了。”

    “哦!還有!不能夠隨便侵犯別家商行的專利。要不然,可是會被別家上告,要賠很多銀子的。”吳世恭又提醒道。

    “嗯?”馬泊安又听到了一個新名詞,于是又問道,“何為專利啊?”

    于是吳世恭簡單地把《專利法》介紹了一下。越說馬泊安的眼越亮。好不容易等到吳世恭把話全部說完,他立刻說道︰“長敬!等這次老夫回去。再調些銀子過來。開設多家工坊。不過我們馬家也將在證交所再募集三萬兩,不知此處可有這麼多的余銀啊?”

    吳世恭根本沒想到馬泊安一下子變得大躍進了。連一旁的馬守信都有些奇怪自己父親的狂熱,他可是知道自己的父親一向是很沉穩的。

    不過這倆人都不知道,馬泊安就是要通過專利權,在汝寧軍的控制區內形成自己產業的壟斷,這可是爭分奪秒的大事。所以有些失態馬泊安也就顧不得了。

    不過吳世恭還是回答道︰“證交所發股都是包銷的,只要折扣夠多,發行商會支付未賣掉股份的銀子的,所以世伯不需為此擔心。現在做這事的是四海錢莊。世伯可以到那里商議一個好一些的折扣,晚輩也會與錢莊說一聲的。”

    “真可如此?”馬泊安不可思議道。他沒想到汝寧府的金融業已經發達到了這種程度。

    一旁的馬守信也插嘴道︰“爹!那四海錢莊還有有趣的事呢。發行了一種糧票,還能夠存銀子進去吃利息呢。當然,在里面也可以借款,但比印子錢的利息低多了。”

    “是嗎?”今天馬泊安吃驚的事太多了,所以已經有些吃驚疲勞癥了。

    于是馬守信簡單地向自己的父親介紹了四海錢莊存款和借貸的流程,馬泊安心中不禁感嘆︰“這又不是一個借雞生蛋的妙法嗎?想出此計者真乃是人杰也!”

    不過也因為吃驚太多,馬泊安也沒興趣去詢問這主意是誰出的。毫無疑問,就是對面坐著的那位年輕武官。不過這麼一來,卻搞得坐在那里的吳世恭是心癢不已,他就等著馬泊安開口詢問了呢。說實在話,吳世恭其實也是位很騷包的人啊!

    這時候就顯出馬泊安對商業的敏銳性來了,他當機立斷地詢問道︰“長敬!老夫這里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是否可在將開設的期貨交易所內買上一些股份呢?”

    “這樣啊!”吳世恭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就賣給世伯半成吧。”

    “何價?”

    “一萬兩!”吳世恭立刻是獅子大開口,對于做生意他也從來不會心慈手軟的,不過說完以後還是解釋了一下,“不能夠賣給世伯太多了,這期貨交易所私人佔股也不能夠太多,就是給世伯的,都是從晚輩的股份里讓出來的。”

    “一言為定!”沒想到馬泊安是一口答應了下來。對于期貨交易所,馬泊安確實心中沒底,可是看過吳世恭以前的那些金融產業,馬泊安就選擇了相信。再說,為了維持與吳世恭的良好關系,就算是送給吳世恭一萬兩銀子那又如何呢?

    還有,馬泊安也是拋磚引玉,他還有著下一步的考慮的。于是馬泊安又問道︰“那大人的證交所和錢莊的股份可否發賣啊?”

    吳世恭沒想到自己獅子大開口的價格,非但沒嚇倒馬泊安,而且看他的架勢自己的開價還低了,所以也就不敢信口開河了,于是吳世恭就回答道︰“這也要世伯與鄧先生、袁先生去商議。晚輩軍務繁忙,這瑣事之細節真是不甚了了啊!”

    馬泊安也知道自己有些著相了。于是笑著緩和了一下氣氛︰“那就讓長敬費心了。這次老夫還要待上幾天,離別時可要與長敬好好相聚。等老夫回去,馬家將在七月之前安排好銀子和人手,犬子也將常駐在汝寧幫忙,到時候還需長敬多加指點啊!”

    “世伯客氣了!”吳世恭連忙拱手還禮道,“不過還有一事要世伯費心。這次世伯的工坊和商行,最好在汝寧府招收五成的人手,晚輩這里流民太多,也需得各位長輩幫忙啊!”

    明朝這時候異地開業,也都是自己從家鄉帶來人手的,所以吳世恭就先提醒一句,要馬泊安幫忙招募些本地的流民,也減少些汝寧軍賑濟的壓力。

    “那招募本地流民是何價啊?”馬泊安當然先得問清楚。

    “我們汝寧軍已經發文,做工者最低工餉每日米一斗半,而且每旬沐休一天,每日做工不可超過五個時辰。如有超過,工坊要支付加倍工餉的。”

    自從吳世恭向全軍宣布了長子薛呈麟的任命以後,吳世恭總感覺到對李馨、吳呈瑛母子有些愧疚。所以在一天看到吳呈瑛又是眼淚汪汪地讀書歸來,就心腸一軟也規定了︰學生也是旬日沐休。

    雖然吳世恭的規定得到了開蒙大儒的指責,可那位大儒又怎麼知道一個父親的愛心啊?所以以此類推,吳世恭索性把這個規定制成了法令,在自己的控制區內推行了下去。並且為了保障做工的人起碼能夠養活一家三口,所以在法令中又規定了最低工餉標準。

    所以在這個時代,第一個保障勞工的法令,就在吳世恭一片添犢之情中誕生了。不過最高興的倒是吳世恭內宅里的那些奴僕,他們本來就是全年無休的,現在這樣不是變相的增加了工餉嗎?

    吳世恭的這個法令一出,立刻在全境引起了一片叫好聲,很多逃到汝寧府做工的流民都在家中為吳世恭立起了長生牌坊。

    只有卡雷拉神父有些唧唧歪歪,他竟然勸說吳世恭︰要實行星期制。每七天休息一天。這樣也方便他的教民去教堂做禮拜。

    吳世恭立刻是一口回絕。還做禮拜呢!那回教一天要做幾次禮拜的,那麼要放他們多少天假期呢?再怎麼說,十天休一天總比七天休一天的好。吳世恭也是個資本家,屁股肯定是坐在資本家的那一邊的。所以卡雷拉神父的建議也就省省吧!廣大勞動人民還想實行雙休日呢!

    不過吳世恭的話也讓馬泊安有些疑問。這最低工餉倒也罷了,怎麼樣也比江南勞工的工餉低許多,可是為什麼要強制規定沐休呢?難道工人願意多掙錢,還要阻止住他們嗎?于是馬泊安就把自己的疑問問出口。

    吳世恭當然不可能告訴馬泊安︰這個規定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有時間玩的。所以就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唉——!還是流民太多啊!”

    見到吳世恭的嘆氣,馬泊安也陪著嘆了一口氣︰“長敬宅心仁厚,老夫也不甘人後。這樣吧!老夫承諾在本地募工不少于七成。守信!你也記住,每月拿出一百石糧賑濟那些流民。”

    “是!爹!”

    “多謝世伯!”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13
第五百零七章 好上一點點

    當吳世恭回到內宅的時候,發現陶辛竟然還沒有走。在大庭廣眾之下吳世恭也不好發火,可是進入了趙如雅的房間,吳世恭終于忍不住抱怨了︰“快讓那臭小子滾!難道他還想在這里過夜嗎?”

    過來給吳世恭更衣的趙如雅立刻打了吳世恭一下,她笑著癲怪道︰“有夫君這樣當爹的嗎?還這樣說自己的女兒。小辛子是夫君的徒弟,以後是夫君的女婿,夫君怎麼把他當成仇人一樣啊?怎麼樣也讓小辛子吃完晚飯吧!”

    可是吳世恭依然在那里鼓鼓囊囊的。可就在這時,趙如雅突然皺起了眉頭,她把秀鼻湊到吳世恭的懷中,聞起了吳世恭衣服上的氣味。

    吳世恭暗叫一聲︰“不好!”,剛才那李媽媽就是靠在吳世恭的懷中說話呢。于是他立刻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道︰“也不知道哪個丫鬟浪費,給我的衣服上放了這麼多的薰香,今天一天都被這香味燻得暈乎乎的。”

    趙如雅立刻抬起頭,以萬分懷疑的目光斜視著吳世恭,盯得吳世恭是渾身發毛,過了好一會兒,趙如雅才吐出了三個字︰“七日香!”

    吳世恭的冷汗頓時下來了。剛才他忘記了趙如雅的脂粉鋪就是做胭脂香粉的,而且那七日香正是趙如雅脂粉鋪的特產,趙如雅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撒謊了呢?

    可還沒等吳世恭想好怎麼圓謊,趙如雅又一伸手,動作優雅地從吳世恭的肩上拈下一根女人的長發來……

    馬泊安又在汝寧府待了近十天,在這些天中,他與吳世恭達成了一系列的合作協議。比如通過與閩海商行鄭掌櫃的協商,動用吳世恭的兩條海船。運送馬家在松江府產業生產出的商品至海外。又比如用三萬兩銀子加上馬家在松江府的一個碼頭,交換證交所和保險商行各半成的股份。因此,馬泊安的此次汝寧之行可謂是滿載而歸。

    而見到了馬泊安這樣一次次的揮金如土,吳世恭他們才知道自己眼皮子淺了。原來天下豪富之家竟然有著這麼多的錢。只要等到馬家的銀子運到,再加上吳世恭將要發行的二萬兩債券,汝寧軍在短時間內將再也不會為現銀的短缺而煩惱了。

    更讓吳世恭高興的是,這段時間內,吳世恭的私財增加也很多,起碼馬泊安臨走時送的那份禮可真夠厚的。再加上松江府的那個碼頭屬于吳世恭私人所有,只是汝寧軍能夠無償使用。所以現在的吳世恭終于在寸土寸金的上海有了不動產了。

    于是吳世恭就開始幻想了,他幻想著以後把陸家嘴和張江高科的地皮都買下來,讓那後世的東方明珠和起點網都沒有立足之地。

    而首次股票的發行也很順利,因為量也不多,又有士紳來捧場。也有象薛永利那般跟風吳世恭的,所以所有的股票基本賣空。

    只有李媽媽的股票因為名聲不好有些滯銷。吳世恭索性把自己的銀子都買了那些滯銷的股票。為了表示感謝。李媽媽就在吳世恭送給她的宅子。也就是那座原先安排朱綺蘭住的宅子里,與吳世恭交流了好幾次。

    當然,吳世恭也不會讓自己的銀子打水漂,所以他也教了李媽媽好幾招。例如︰培養一批走貓步的秀台;刻板印刷女人專看的時尚書籍……。雖然因為時代的局限起不到點石成金的效果,但也為李媽媽帶來了很大的收益。

    李媽媽更是在床上花樣百出,還時不時帶來幾個新鮮貨給吳世恭開開葷。幾次以後。被內宅煩心的吳世恭忍不住想道︰“其實這樣無後顧之憂的偷嘴也不錯。真的要向女權主義者致敬啊!一夫一妻制就是好啊!”

    時間很快地到了崇禎八年的五月。薛永利的出征大軍就如預料般的一樣只是一場閱兵,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像樣的戰斗。而開封府南部三縣的亂匪也都紛紛向薛永利投誠了。

    相對于汝寧軍的順利,巡撫玄默的平靖卻相當不順。應該說,汝寧軍采取的平靖方法一點兒也不稀奇。無非是大軍威懾、利誘招安的這一套。

    相比較而言,在不明真相的亂匪來看,玄默的官軍總比汝寧軍強大。而玄默的利誘也有分量的多,起碼汝寧軍只能夠給出一些野雞任命,而玄默卻可以給出一些正式的官吏職位。

    可玄默的平靖還是遠遠地不如汝寧軍,除了有一批亂匪被汝寧軍趕到了河南北部的原因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汝寧軍的強大是一樁系統工程,玄默那里完全模仿不出來。

    平心而論,你說汝寧軍真的有多麼好嗎?那也不見得。可在明末這個比爛的年代,恰恰是汝寧軍比他人在各個方面都好上一點,這才顯出了他的卓越不凡。

    汝寧軍在圈地和鹽業上,都是通過犧牲士紳,甚至有產百姓的一部分利益來給自己獲取財源的。尤其是圈地,在無主地的認定上甚至把一些農民和小地主的土地都剝奪了。

    可汝寧軍反饋給他們的起碼是活命,並且還是給予那些大士紳一部分土地的收益。相對于天災**之下的流離失所、朝不保夕,汝寧軍的做法還是比朝廷和農民造反軍好上那麼一點點的。

    由于大批鄉一級的官員任命,汝寧軍對基層的控制又比朝廷好上那麼一點點。更因為汝寧軍初創,很多不良的習氣沒有養成,所以官僚主義、貪污腐化等官場惡習比明末那黑暗的官場要好上許多。

    而汝寧軍普通兵丁的軍餉也無非是朝廷所訂軍餉,甚至輔兵的軍餉才能夠拿幾成。但汝寧軍的軍餉卻從來不扣克、不拖延,這又比其他的明軍好上許多,使得汝寧軍可以名正言順地進行高強度的訓練,讓整支軍隊保持著強大的戰斗力。

    其他方面的大小優勢也有許多。這一點點的累計,就使得汝寧軍把除了後金以外的其他政治團體都遠遠拋在身後了。

    更為主要的是,汝寧軍給予團體內所有的人都有希望,他們都堅信,只要通過努力,自己必將有著更加美好的未來。而汝寧軍的人更堅信,能夠帶領他們實現夢想的只有汝寧軍的首領——吳世恭。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6:13
第五百零八章 陝西劇變

    “思德兄!辛苦了。”吳世恭對剛趕到汝寧的周俊吾拱手道。

    周俊吾雖然是滿臉倦容,但還是精神飽滿。他連忙還禮道︰“長敬兄費心了。恩師派我來問一聲,長敬兄的汝寧營準備好了嗎?”

    由于平靖不利,河南巡撫玄默派人向吳世恭聯絡,要其不再限制自己的平靖區域,配合玄默一同平靖河南全境的亂匪,而派出的聯絡人正是周俊吾。

    一听到玄默的命令,吳世恭就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並且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地進行了汝寧軍的動員。對于吳世恭來說,消化汝寧軍所得的地區,安定河南全省,防御農民造反軍再入河南,這本來就是汝寧軍的既定戰略。所以吳世恭肯定會選擇與玄默合作的。

    而玄默也很滿意吳世恭的合作態度。不過這種層次的官員,也不會向吳世恭明確說出會給予什麼報酬,反正一切盡在不言中,玄默肯定是不會虧待吳世恭的。

    而這次平靖河南的軍事計劃就是由汝寧軍制定了,汝寧軍也將成為這次平靖的主力。吳世恭向玄默提出,讓玄默的官軍主力在黃河沿線頻繁活動,吸引住河南亂匪的注意,薛永利的軍隊加上歸德軍團的一部在歸德、開封南部緩緩上壓,給予那些亂匪壓力。

    至于吳世恭,他將率領著汝寧軍的主力,沿葉縣、汝州一線,直兜亂匪的背部,力爭一擊把河南亂匪主力擊垮、剿滅,再把亂匪的殘部驅趕至黃河以北或者大別山山區里,讓亂匪不再成為河南境內的大威脅。而吳世恭把這個軍事計劃很形象地命名為“左勾拳”。

    之後就是周俊吾的來回聯絡了,而今天就是玄默完全贊同吳世恭的計劃以後,派周俊吾來告知吳世恭來了。當然。也有敦促吳世恭出兵的意思。

    吳世恭當然明白周俊吾的此次來意,于是笑著說道︰“思德兄請稍待,小弟兒郎快要準備齊全了。三天以後,我將親自領軍出征。”

    因為此次出征,對付的亂匪實力並不強大,但為了限制住他們到處流竄,汝寧軍主要強調的就是機動性。因此,吳世恭將帶上騎兵軍團、親兵隊近四千騎兵,加上教導軍團和直屬炮兵團的一半,共六千五百人馬。不過這支部隊的戰斗力很強。機動性也是令人發指,幾乎達到了人手一匹騾馬的程度。

    而到了葉縣以後,吳世恭還將會帶上常猛的墾荒商行那八千護衛作為輔兵,讓這些商行護衛也感受一下戰爭的氣氛,接受一點基本的軍事訓練。

    而汝寧軍團和水師陸戰團就忙著守住汝南地區。打通至武昌的補給線路了。南陽軍團也要承擔著西線的防御,不可以大動。所以汝寧軍本部就只有工兵團和炮兵團重炮部隊留守了。因此。這次汝寧軍的軍事行動就是準備著速戰速決。

    崇禎八年六月七日。吳世恭率領汝寧軍主力出發,而周俊吾也一同隨同。可是他倆都沒想到,就在同時,陝西的戰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五月,高迎祥與各路農民造反軍會師陝西,合兵二十萬。直逼西安,那是連營五十里。烽火照西京啊!而剛趕回陝西的總督洪承疇、曹文詔死守,才力保西安未失。

    于是高迎祥移師西攻平涼。闖將李自成部圍攻甘肅寧州(今寧縣)。洪承疇聞訊,立派副總兵艾萬年、劉成功、柳國鎮、游擊王錫命引兵三千往援。

    在寧州襄樂鎮。明軍遇上劉宗敏指揮的三萬一千多農民造反軍,雙方發生激戰,見劉宗敏部確實勢大,救援已不可為,艾萬年令明軍後撤。

    巴家寨。

    赫搖旗、田見秀、李過等部將圍簇在李自成身邊,緊張地等待著一匹匹快馬探查來的消息。听到了艾萬年部已經撤往自己設伏的巴家寨方向,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沒啥要緊的,就是尋常的一戰嘛!怎麼都象今晚洞房的小媳婦模樣啊?”李自成的俏皮話惹得部將是哈哈大笑。

    可是熟悉李自成習慣的人也發現,他把頭上長年戴著的範陽氈笠不停地摘下戴上,他們都知道這是李自成在緊張的時候,下意識做出的動作。

    沒辦法不緊張。這幾乎就是農民造反軍造反以來首次主動進攻明軍主力,而且帶兵的又是艾萬年等名將。雖然這次李自成把自己一萬多的老營兵馬都帶過來了,又是一場伏擊戰,但這些人心中還是沒有底。

    “闖將!官狗已經進了埋伏了。”一騎又飛奔來報。

    “叫前面的等等。等官狗全部進來以後再打!”李自成一邊說,一邊把氈笠戴上扣緊。既然已經決定要打,那就打個狠的吧!前怕狼後怕虎的總不行。

    六月五日,明軍副總兵艾萬年、劉成功、柳國鎮、游擊王錫命在撤至巴家寨時遇李自成部,遇伏被圍。艾萬年、柳國鎮被殺,劉成功、王錫命受重傷,明軍大敗,死了一千多人。

    艾萬年、柳國鎮兵敗身死的消息很快地傳到曹文詔耳中,這時候的曹文詔還是相當輕視農民造反軍的戰斗力,于是他是目大罵,拔刀砍地,向洪承疇請求讓他出馬與農民造反軍決一死戰。

    而這時候的洪承疇已經是焦頭爛額了。自從他上任總督以後,先失鳳陽,現又失兩員大將,怎麼樣也對崇禎皇帝和朝廷交待不過去了。

    所以洪承疇現在听到剿匪的首號名將——曹文詔主動請纓,立刻是大喜,說道︰“非將軍不足辦此。顧吾兵已分,無可策應者。將軍行,吾將由涇陽趨淳化,以為將軍後勁。”

    洪承疇就是想要曹文詔來個大勝挽回自己的顏面。可是因為農民造反軍在陝西四處出擊,兵力又擴充到了夸張的程度,所以洪承疇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了。于是只承諾了給予曹文詔三千兵馬,自己率領著主力隨後跟進。

    但狂妄不已的曹文詔根本是不以為然,他還以為現在的農民造反軍還是以前的那一支呢。于是在六月十五日,曹文詔這三千兵馬向著真寧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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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名將凋謝

    崇禎八年六月二十八日,娑羅寨。

    今日之曹文詔已經血戰了大半天了,他共與農民造反軍作戰六次,每次都是身先士卒,在優勢的農民造反軍包圍圈里,他組織起明軍有效的抵抗,並且且戰且退把明軍的大部成建制地保存了下來,顯出了其個人的武勇和高超的指揮藝術。

    可是這樣的作戰也是有著代價的,曹文詔已經身負幾傷。雖說因為甲胃在身傷得都不重,可是如果再不離開這塊險地,那麼這支明軍可就會凶多吉少了。

    可就在這時,周圍又是傳來了一陣鼓聲,漫山遍野突然出現了數不勝數的旗幟,設伏在這里的農民造反軍又沖向了曹文詔這支明軍。

    在消滅了艾萬年部以後,農民造反軍是士氣大振。高迎祥、李自成率部西走寧州,與活躍在慶陽一帶的過天星、蠍子塊、亂世王等合兵,準備利用明軍的報復心理,再打一次伏擊戰。

    之後得知了明軍派出的是農民造反軍的老仇人——援剿總兵曹文詔,于是這些首領就精心地籌劃了圍殲曹文詔的伏擊戰。

    而此時,由于陝西鄉野都被農民造反軍所控制,曹文詔這支明軍也就成了瞎子、聾子,使得農民造反軍可以放大膽調動兵力,可以在幾處關鍵點設伏,根本不羈被曹文詔部隊的探子探查到。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曹文詔部就一頭撞入了包圍圈。

    六月二十七日,曹文詔之佷曹變蛟統率銳師在前打先鋒,曹文詔率步兵殿後,行至湫頭峴子,農民造反軍伏兵突起,把明軍截為兩段。分兵圍殺。

    身陷包圍的曹文詔部還不知道自己中計。因為在這麼多年與農民造反軍的戰斗中,人數佔優的農民造反軍設伏明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每次戰斗,都是因為戰斗力相差得太過懸殊,使得被包圍的明軍不僅沖出了包圍圈,而且反過來把農民造反軍殺了個大敗。所以,曹文詔認為這次被伏擊也是如此。

    果然,曹文詔佷子曹變蛟作為先鋒搶先為戰,斬殺農民造反軍五百余人。于是農民造反軍佯裝潰敗,向東面的林區撤退。

    只要看過《三國演義》或者其他描寫古代戰爭的讀者朋友。都知道有一句軍事諺語——逢林莫入。可這時候的曹文詔部已經昏了頭,他們還是跟隨著潰敗的農民造反軍追入了林區。

    曹文詔部又怎麼會不追擊呢?按照長年作戰形成的套路,現在應該是農民造反軍扔下大量的財帛女子,羈絆住曹文詔部追擊的腳步,讓這些將士來個細水長流了啊?

    可這次的農民造反軍就不按照常理出牌了。曹文詔部緊追三十余里。到達雕翎關。眼看明軍進入埋伏圈,農民造反軍四面殺出。與曹文詔大戰于湫頭趟子坳。

    由于長時間追擊造成了曹文詔部兵力分散。首尾難顧,頓時喪失應戰力,死傷慘重,暴尸山野,血流成河,盡染村莊。

    在次日六月二十八日。農民造反軍由亂世王當先鋒,李自成居中,過天星繼後,重又包圍了明軍。與曹文詔部決戰,勢必要完全消滅這支明軍。

    而曹文詔左追右擋,且戰且退。這時候的農民造反軍又故意放開了一道口子,誘敵西向,因為農民造反軍不是僅僅安排了一個設伏點的。

    當曹文詔部行至娑羅寨時,農民造反軍在此處埋伏了最精銳的老營萬騎,他們四起合圍,矢飛蝟集,戰斗一下子到達了白熱化的地步了。

    “大帥!王千總那里打開一條道啦!”見到前方的明軍打破了包圍圈,曹文詔的親兵隊長立刻大叫道。

    “走!”曹文詔手提滴血的騎矛,毫不猶豫地拔馬向著王千總的方向逃去。在這時候時間是萬分寶貴,生死也就是在那一瞬間。

    可沒跑了幾步,曹文詔突然听到右方傳來大叫聲︰“將軍快快救我!”曹文詔一眼望過去,只見到幾名明軍被農民造反軍團團包圍著,大叫的那人還是一直跟隨著自己的老兵,現在正被幾名農民造反軍壓在地上呢。

    曹文詔猶豫了一下,立刻調轉馬頭向著那幾名明軍的方向而去。見到自己的大帥如此,身邊護衛的親兵也奮勇上前,幾個沖殺以後,就把包圍的農民造反軍殺散,把那幾個明軍救了出來。

    曹文詔也不廢話,招呼了一聲︰“跟上!”,接著那幾名被救的明軍要麼跳上空馬,要麼和其他親兵合乘一騎,接著向那包圍圈的缺口而去。

    可是曹文詔的舉動立刻引起了指揮作戰的農民軍首領的注意,而且在此時,農民造反軍中又有一位從明軍叛降過來的小卒指著曹文詔,大叫道︰“這是曹總兵。”

    “圍住他!”、“抓住他!”、“不要讓曹屠夫跑啦!”……

    根本不需要指揮的農民軍首領命令,與曹文詔有著血海深仇的農民軍將士立刻是欣喜萬分,圍攻更急。

    于是曹文詔再次陷入重圍,他疲于奔命,擊殺農民軍數十人,轉斗數里,身受重傷十余處,經煙村堡子溝的紅泥城,跑到姬家山,眼見內無戰將,外無援兵,四周又是密密麻麻的農民軍將士包圍。曹文詔知道自己是突圍無望了。

    曹文詔苦笑了一聲。這終日打雁,還真的是被雁啄瞎了眼了。曹文詔也是位狠人,他毫不猶豫地拔出了腰刀,拔刀自刎。

    “大帥!跟緊……”身前的親兵隊長還沒發覺曹文詔的舉動,可是他一轉頭,就看到曹文詔的脖子噴出了一股鮮血,立刻目裂眥地大叫道︰“不——!”手也忍不住要去抓曹文詔的刀,只是距離太遠,只是撈了一個空。

    見到曹文詔的尸體重重地落到了馬下,戰場上也仿佛停頓了一下。那親兵隊長也立刻拔出了自己的腰刀,自刎陪主。而剩余的十幾位明軍呼喊著沖進農民軍,最終全軍覆沒。

    此役,李自成率領的農民軍重創明軍,曹文詔部損兵大半,游擊將軍及將官歿者二十余人。尤其是以善戰著稱的首號明軍剿匪名將——曹文詔,在此役中兵敗自刎,使明軍為之喪氣,而農民軍歡呼雀躍,高興萬分。

    不過也因為在此役的後半段,農民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曹文詔的身上,所以曹變蛟集合了殘部千余人,沖出了農民軍的包圍圈,使得農民軍也未盡全功。

    在陝西的農民軍造反以來,他們最懼怕的就是兩員明將︰曹文詔曹屠夫和賀人龍賀瘋子。當然現在吳世恭吳屠夫也緊隨其後了。

    尤其是曹文詔,他每次作戰都是身先士卒,並且對士卒關愛有加、大加賞賜,所以極得將士的愛戴,他的部隊也極具戰斗力。

    看看曹文詔的戰功吧!曹文詔先後擊滅據守河曲的農民軍首領王嘉胤,又連續擊滅點燈子、李老柴、可天飛、劉道江等十數位農民軍首領。剿滅的農民軍兵丁更是不計其數。使得農民軍往往是聞之色變,常常望風而逃,時稱“軍中有一曹,流賊聞之心膽搖。”

    但是曹文詔對待百姓的態度就是截然不同了,甚至連朝廷也都有些看不下去,就是兵部都有對曹文詔的彈劾。當時陝西就流傳著這樣的民諺︰“寧被流賊搶,不教曹兵擋。流賊搶有限,曹兵害無窮。流賊搶民財,曹兵殺民命”。

    還真不知道是曹文詔剿滅的農民軍多呢,還是被他逼反的百姓多。可是因為曹文詔瘋狂地敵視農民軍,朝中還是放縱著曹文詔殘害百姓的行為。

    其實曹文詔就是一位典型的明末武官,有著明末武官的一切優缺點。不過,相對于其他那些武官畏戰懦弱、保存實力,其實曹文詔的表現還是挺“優秀”的。不過這種“優秀”還真的是讓人無語啊!

    在曹文詔臨死的時候,不知道是否會想起了當年,他在農民軍剛造反的時候,為了自己的權勢和財帛養寇自重,還妄圖來個細水長流呢?要知道當年他眼中的綿羊已經變成了豺狼了啊!還真不知道曹文詔會不會後悔啊!

    而農民軍擊殺了曹文詔這個大敵以後,歡呼雀躍聲是響徹雲霄。可是得到了曹文詔的尸體以後,李自成卻對這個重要對手表示了極大的尊重,並沒有侮辱尸體並交還了明軍。之後其佷曹變蛟在曹文詔自刎地建墳立碑。

    而在這時候我們就可以看出,相對于明朝朝廷挖掘了李自成祖墳的行為,這時候的李自成已經顯示出他的大氣來了。

    而洪承疇得知曹文詔死訊以後,仰天慟哭,追悔不已。崇禎皇帝也很悲傷,下令建祠祭祀,使得曹文詔享盡哀榮。

    而農民軍此次顯出的戰斗力,其實表明了現在農民軍和明廷的作戰開始進入了相持階段,朝廷剿匪也將成為一個漫長的過程。可是崇禎皇帝和朝中重臣仍然分不清形勢,他們還是以為這次戰敗是個偶然,依然定下了時限,勒令洪承疇限時剿滅農民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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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改編商行護衛

    曹文詔的戰死,使得農民軍掀起了一輪進攻的新狂潮。

    這兩次大勝使得高迎祥、李自成等部獲取了大量的火器。因此,接著農民軍就以猛烈的炮火攻取澄城、咸陽,並且再次圍攻西安。而在西安攻防的火炮對射中,連洪承疇都差點喪命。

    只是因為洪承疇把明軍主力都移至西安城,而城中官員又大征民壯,再加上秦王也拿出王府的糧銀以做軍需,西安才勉強保住。

    而張獻忠率部在陝西、河南交界處的軍事重鎮朱陽關(今河南盧氏西南)發動進攻,守關明軍死的死,逃的逃,全軍潰敗。空有雄關、沒有雄兵,這關隘也就是個唬人的虛架子。

    可這一切還是沒有傳到吳世恭和汝寧軍那里。落後的通訊手段導致信息不暢,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可是明朝那生銹般的官僚體系,更是在軍情如火的時候要了老命。

    由于忙于戰事和之後的西安被圍,洪承疇根本沒功夫把陝西的戰報告知到河南。使得河南還需要通過朝廷的邸報,以及一些道听途說的消息來判斷陝西的戰局。因此可以這麼說,洪承疇根本就沒盡到自己五省總督的責任。

    而當戰報風塵僕僕地從陝西至京城,再至河南,那些戰報的及時性和完整性也就大打折扣了。而汝寧軍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開始此次軍事行動的。

    “猛子!做的不錯啊。就這麼幾天的功夫,你又招收了這些人。沒濫竽充數的吧?”吳世恭問道

    吳世恭是在六月十日趕到葉縣的。當他得知常猛的墾荒商行又招收了二千三百多名護衛時,忍不住對常猛的高效率大加贊賞,不過也擔心常猛為了討自己的歡心而滲些水分。

    見到吳世恭有疑問,常猛連忙保證道︰“老爺!新招的人都是張統領到了以後,按照新標準招收的。那身體應該比前面那些護衛都強。老爺您也知道。只要我們敞開招,多收十幾倍都毫不費力。雖說做護衛是有危險,可總比挖礦和在外面的屯田莊子里做農奴強。那報名的人可踴躍著呢。不信您可以問張統領。老爺的事最要緊,小的絕不敢誤事的!”

    為了幫助指揮和訓練那些商行護衛,這次吳世恭把張彪調了過去。這使得張彪也是大喜,怎麼樣說這位置也高了一些,起碼帶的人數就多許多。那朱綺蘭事件給張彪帶來的陰影也是一掃而空了,看起來今後還是要多拍自家大人的馬屁啊!

    不過該反映的問題張彪也不會隱瞞︰“大人!雖說那些護衛挑選的身體考核標準比我們汝寧軍的低上一些,不過經過這些日子的訓練,他們也都勉強合格了。就是紀律太差。農民出身的笨的要死。教他們的東西要教好幾遍,老費勁了!好一點的就是那些劫道的家伙,學東西倒挺快,可都是半瓶水晃得響,以為學了這些就是老子天下第一了。都是些沒看過我們汝寧軍功夫的家伙。他們也不再肯花功夫。而我們派到這里的人又少,這些護衛又沒有什麼軍餉。所以很難管束。就盼望著大人來。給我們一個章程呢。”

    “哦。”吳世恭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這練兵的事急不得。我們剛到歸德的時候還不是那樣。你說吧!要本官支持些什麼啊?”

    “就是要把這些人納入我們汝寧軍,讓他們也有個奔頭。與我們的兒郎不可能相比,可總得拿出個獎勤罰懶的章程。要不然,這些人的心就會散了。”張彪說的也很實際。

    吳世恭想了一會兒,吩咐道︰“就先這樣吧!先把軍服、鞋帽統一。這些由我們汝寧軍供應。四季常服都要有,冬季的棉被也要下發。服飾與我們汝寧軍要有些區別,可起碼要統一,讓他們感到是我們的人。”

    “猛子和張彪你們也要注意了。商行護衛也不是要多多益善。你們把住一個標準,適齡男丁以十一標準錄取。要不然,我們的礦山和莊子就沒勞力干活了。也給那些護衛一種來之不易的感覺,到時候他們才會自己珍惜。”

    “給你們一個五百人的名額,只要表現良好,可以轉入汝寧軍,享受汝寧軍兵丁的一切待遇。再給你們每季五十個教導軍團的名額,讓這些人也有機會躍龍門。”

    “不過要記住以下幾點︰只要轉入汝寧軍的人,他們的家屬全部由我們汝寧軍控制,不過這些家屬的贍養標準和孩子的讀書也與我們的兵丁同等待遇。沒成婚單身的,立刻安排成婚,家屬不在我們控制區的,通過山川司和情報局直接接過來。不得違抗。”

    “不僅如此,只要加入商行護衛的,生生死死都是我們汝寧軍的人,如有投敵、投降和逃亡的,家屬一律株連,逃者終身追殺。這些護衛也已經熟悉了我們汝寧軍練兵的法子,放出去了就對我們有了極大的危害,所以一定不要放松。”

    “先給你們一個團練鎮的番號,這些人先編十個團、一個騎兵營吧。所有連長以上的軍官都要由我們汝寧軍來指派,缺少的軍官本官將會給你們補上。再向李總兵和商行的其他股東催促一聲,兵器和糧草也要及時供應上,起碼要讓他們都吃飽飯。”

    “暫時就這些吧。你們下去安排一下!一天以後,本官將帶著八個團出征,張彪你就指揮這些護衛吧。余下的兩個團留給猛子你!你手中沒武力了,與李總兵他們說話也不能夠大聲了。而這次就是要多抓些亂民,我們這地方人又是太多,人又是缺啊!”

    “諾!”張彪和常猛立刻答應道。

    吳世恭此次出兵,就是要在河南亂匪出沒的地帶形成一條真空帶,要把這地方的人員和財物全部搬遷到汝寧軍的控制區。這樣一來,就事實上起到了堅壁清野的作用,也給汝寧軍外圍的屯田莊子帶來了大量的勞力。

    反正這些地方原先因為亂匪出沒,已經沒辦法勞作生產了,所以這些地方的田地也就讓它繼續荒蕪下去吧。

    雖然河南是中原腹地、人口眾多,但人力畢竟也不是無限的。這些多年的逃荒,再加上官匪反復拉鋸、裹挾,很大一部分人口其實已經喪失。而汝寧軍這次將做最後一擊,把河南中部地區完全變成一塊無人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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