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悲泯恩仇
朱厚照看到了院子里有十幾個人的樣子，有一個女的，看起來就是他們說的杜大娘，有一個年輕的公子，還有一個老者，那個老的大概就是他們說的唐老大。他們的身后都有一些年輕人，估計是他們家族的人。
另一側，朱厚照看到了那個老道長，只是此刻他的假胡子假頭發都取了下來了，他的年紀大約五十多歲的樣子，只是他的眼神，總是那樣的憂傷。
朱厚照在看那個老道長的旁邊，看到了余公公，此刻余公公已經是宮里的打扮了，余公公看著他，充滿了仇恨。
朱厚照心里想，原來以前這個人每次見自己，都是那樣的恭敬，原來都是裝出來的啊！
這時，那個杜大娘發話了，“大家來吧，你們要報仇，已經想了很多年了，今日就報個痛快！”
話音剛落那個張公子就沖了上來，他拔出他的刀。
＂姓朱的，你也別恨我，雖然你沒得罪我，可是你的祖先得罪我了，今日我得把你一刀剁了，報我祖先被殺之仇！”
“好，你來吧！”朱厚照嘆息一聲，“今日你殺我給你祖先報仇，來日我的后人又得去殺你為我報仇，人生代代無窮已呀，報吧，殺吧！”
張公子聽到這話，好像想起了啥，不動了。發呆在那里。
大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都震了一下。每個人都想起了自己的很多的事情。有些人，眼淚在眼眶里滾動。
那個余公公過來了：“姓朱的，我為了報仇，弄得自己男不男女不女的，今日你說，我不該殺你嗎？”
“余公公！”朱厚照看著他，說“當日你第一次見我之時，你是如何說的？”
“你，你還記得當日的話？”余公公臉上露出酸楚的神色，他陷入了回憶。
“那日你對我說，皇上，我只想好好的侍奉皇上一輩子。我說，余公公，別這樣說，你離開故鄉萬里之遙，來到我身邊，我們是一家人，我們要一起開心的度過每一天！你記得不？”
余公公在發抖，“我記得，可是，家仇不能不報啊，皇上你對我是很好，可是我的祖先死的那樣慘，我的父親曾經日日不得安眠，他每天想的就是報仇呀，我三歲的時候，他就將我閹割了，我當時求他，我說爸爸不要，不要，我是你的親兒子啊，可是他給我說，家仇不報，誓不為人！”余公公說到這里，他掩面大哭了起來。
朱厚照看著他，內心充滿了同情。
“余公公，以后你回家好好過日子吧，我會給你好好的買個大院子，讓你風風光光的！告訴你父親，忘記仇恨吧！你也去抱個孩子，傳宗接代吧！”朱厚照說。
余公公全身發抖，他笑了，他狂笑了，“告訴他，忘記仇恨，我到哪里去告訴他忘記仇恨，去陰朝地府嗎，他死了三十多年了，他送我進宮后，本想慢慢的等待我出頭后找機會報仇，可是他因為送我進宮而日夜痛心后悔，他死了，他早早的死了！我沒地方告訴他忘記仇恨了，只有我無盡的傷痛和仇恨啊！”余公公說這話時，尖尖的聲音回蕩在夜空，無盡的凄楚。
此刻朱厚照心里也是一片的慘然。
他望著眼前的人，他知道，他們都有很多的故事，那些血雨腥風的從前都在他們的記憶里，永遠不會磨滅。
他嘆息一聲，“既然你們覺得殺了我，能解決問題，你們來吧，只是希望你們以后能各安天命，忘記仇恨！”
大家其實心都在顫抖，特別是聽了余公公的話，都覺得要是報仇報成這個樣子，那不是子孫后代永遠都在地獄里生活。
沒有人愿意上前，都在那里呆呆的站著，看著自己日思夜想的目標快要達成，可是都好像不想去實現。
這個時候，突然從墻上躍下許多的人，院子里的人一驚，都拿出兵器。
“錦衣衛穆蘭在此，你們誰敢過來！”
穆蘭一個魚躍，來到了朱厚照的面前，她揮劍一砍，繩子掉在了地上。
朱厚照好好的站了起來。
這時侍衛們已經將那十幾個人團團圍住，他們也都拔出了兵器，在對峙。可是沒人愿意先動手。
朱厚照輕輕的走了過去。
他看著大家想起剛才的情形，嘆息一聲。
“作為天子，原本是要保萬民于水火，御強敵于境外，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可是如果你們因為以前的仇恨，不能忘記而深陷苦海，對你們自己又是何苦呢，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們得為你們的子孫著想，你們放下后，他們也能平安，不是嗎？”
那些人都在默默的想，包括余公公。他的臉上一陣白一直紅。
朱厚照嘆氣一口。
“你們走吧！”他說。
侍衛們仿佛覺得是聽錯了，“放他們走？”
那些刺殺者也仿佛是覺得聽錯了，他們相互在看。
“沒錯，放他們走，他們剛才沒有殺朕，他們沒有犯下錯，所以他們以后也不會對朕不利，放他們走吧，以后也不要為難他們，讓他們各自回去頤養天年，生兒育女，傳宗接代！”
這時，那些刺客都微微發抖，他們不是為了這個赦免，雖然這是他們沒想到，可是面對一種新的生活，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走吧，聽我的話，好好的過日子，忘記仇恨！余公公，對不起！”朱厚照對余公公說，朱厚照想起余公公的遭遇，心里有些哽咽。
余公公此刻大哭了起來。
“走吧，大家走吧，不要辜負了皇上的好意！”唐老大這時說話了。
大家都看了朱厚照一眼，三三兩兩的，轉身，離開。
余公公臨走前，突然給朱厚照一個下跪。
“余公公，這是為何？”朱厚照說。
“皇上，奴才對不起你，奴才來世來報答您！”
“別說了，余公公，你拿著這個！”朱厚照從自己的懷里，取出一塊玉佩，“這塊玉佩是很值價的，你可以去找個信得過的鋪子賣了，回家買地買房子，好好的過下輩子！”
余公公又大哭了。
“去吧，余公公！他們在等你！”穆蘭有些心酸，因為她想到自己的叔叔，雖然進宮的目的不一樣，可是都是傷殘了自己的身體。而且余公公的父親還因此而心痛而死。
余公公一咬牙，扭頭而去。
當刺客人都走了，朱厚照看著這個院子，發呆了一會。
他在想，如何才能做一個圣德天子，自己是不是一個圣德天子。
“不管是不是，我盡量去做吧！”他自言自語。
“我們也走吧，主公，不，皇上！”穆蘭知道了他是皇上，因為那些人的對話，他們都在房頂上聽到了。
“好，走吧！我們還有很多挑戰呢！”
朱厚照悄悄的先帶著侍衛回到了宮外的那個小院子。一切都好像沒有變化，唯一的變化，好像院子中間的庭院里，多了很多的花。各種的品種都有，此刻很多花正開著。
當朱厚照在看著那些花發呆的時候，他看到院子里一個人正站在那里，看著他。
“盈盈！”他笑了。
她也笑了。不知為何，當時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是那樣的環境中，她只是感謝她救了自己，可是當他離開后，自己卻慢慢的想著他。
只是想的時候，卻老覺得很空虛，好像他是天上的云，抓不住。
可是此刻，當他活生生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她一下子抑制不住自己的開心。
“你回來了！”她的話里，充滿了欣喜。
“嗯，我回來了，你的傷好了嗎？給我看看！”
“才不給你看，男女授受不親，記得了！”陳盈盈笑著說。
“又不是沒看過！”朱厚照笑著說。
“你想找打是不是？是不是出去看姑娘看多了，回來就和我貧嘴，你愛看誰看誰去，我給我的花澆水了！”
說完陳盈盈就不理他，自個澆水了，看著她澆水的樣子，看來把這里當作自己的家了，他好像能理解陳盈盈的心情，一直到處流浪，此刻有個男人想和她永遠一起，又有這樣的一個院子可以安身，她肯定是對于家的渴望都會涌上心頭。
可是自己呢，就沒有對家的渴望嗎，看著這個院子，雖然不大，可是自己覺得很踏實，現在還有這樣一個女主人，在種花，澆水，自己漂泊之后，是如此的感到溫暖。
想到漂泊，他就想到了貼木心，那個女子此刻心里一定很傷心，她能在這里找到家的溫暖嗎。
這時，穆蘭他們已經進來了。
當陳盈盈看到受傷的貼木心，一下子想起自己受傷的情形。
她急忙過來，幫著穆蘭將貼木心扶著，一起送她到屋子里去。這時朱厚照知道，自己該去和大臣們商議下國事了。
“穆蘭，你留下來照顧貼木心姑娘，我有事得去辦了！”
“主公你去吧，我會把貼木心姑娘照顧好的！”穆蘭說，看她的樣子，朱厚照覺得應該能放心的。
“我晚點會通知好的大夫來給貼木心姑娘治病！”朱厚照說。
朱厚照此刻心里開始想到瓦刺的那場戰爭了。他的腦子里有些緊張，好像這樣的事情是必須全神貫注才能做好的，不過他的大腦深處，好像有些啥東西在復活，那些記憶好像是來自遙遠的地方的記憶，那些記憶能夠教會他如何的打贏和瓦刺的戰爭。
在很久以后他把這比作神力，他相信古代很多的戰爭都是靠神力獲勝的，比如黃帝大勝蚩尤，如果不是那天早上突然的大霧，如果不是前一個晚上黃帝得到神力相助造出了指南車讓自己的軍隊在大霧中得到指示，如何能戰勝那強大的蚩尤部落，所以，朱厚照此刻在盼望著那神力能出現。
當他穿過地道回到了宮里后，他召集了內閣以及兵部的大臣們來議事。
“各位大臣，朕接到線報，瓦刺國出了內亂，瓦刺左賢王謀殺了右賢王以及大王阿努爾，這個左賢王即將登位為瓦刺大王。這人野心極大，他日夜想的大概就是恢復當年蒙古的榮耀，可是時過境遷，我大明國運如日生天，我們是不會讓他的夢得逞的。各位愛卿，你們說說你們的意見，朕好做定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