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懸疑]夜墓之謎 作者:我愛我愛羅 (連載中)

gossipcc 2013-5-8 16:07:2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 10206
gossipcc 發表於 2013-5-8 16:57
第030章 三個魯濱孫

        這怨魈力大無窮,我們只要一起身,就會馬上被撞進蝕水中去。-====-我盯著慢慢上漲的蝕水,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我們不能再這樣乾等下去了!乾脆拼了!」我對李通和大寶道。

        「就是,早晚都是個死,我們總趴在這裡不是個辦法,一會兒就全都化成膿水了……死之前也要先把這玩意兒給推進去!」大寶咬牙切齒。

        怨魈不停地蹦來蹦去,我們看慣了,就不覺得很恐怖了。李通謹慎地看了看周圍的形勢,見實在不能再耽擱,下定決心對我們道:「不知道那棺槨能不能在蝕水中浮起來,眼下只能冒險了,我們先把怨魈弄到蝕水中,然後都到棺槨裡去暫避一下!」

        我們一致贊同,三人馬上簡明扼要地商定出對策:李通的靈活性好,由李通起身將怨魈引開,我和大寶伺機而行,從後面偷襲,將怨魈推到蝕水中。交代清楚後,李通壓低聲音,說了句「準備!——行動!」,然後馬上從地上竄起,沿著圓形石台邊緣跑了開去。

        李通所冒風險極大,一不留神就會被怨魈撞入蝕水池子。只見李通一起身,那怨魈便馬上感覺到,旋風般地跳著追向李通。

        我見時機成熟,拉起大寶奔著怨魈的背面衝了過去。如果多耽擱,李通的命就會休矣——這不是我們期冀的結果。

        李通左躲右閃,但因內傷牽制,靈活性已經不比對付毛人時,即使這樣,李通還是強忍著,每次幾乎都是擦著怨魈的胳膊邊逃過。怨魈跳躍速度極快,緊緊地將李通堵在石台邊緣,不讓他有一絲喘息的機會。由於怨魈離李通的距離總是太近,我和大寶跑進後一時間無法下手,怕將李通和怨魈一併推入蝕水池。<<>>

        大寶見李通漸漸力不從心,急得連連罵娘,再也忍不住,抽出匕首朝怨魈撲了過去,我一把沒拉住就讓他愣頭愣腦地跑開了。

        怨魈正因解決不了李通很「懊惱」,當然,怨魈是沒有智商的,只是機械化地在圓形石台內專撿有陽氣的地方撞。

        如果陽氣分散開來——也就是我們幾個大活人分散,怨魈會怎麼辦?我如是想著,見大寶已經跑到了怨魈身旁,舉起匕首就想紮下去。

        怨魈無非就是一個被下了符咒的乾屍,根本感覺不到疼,也毫無死穴可言,所以刀槍棍棒等只要不是粉碎性的打擊,根本奈何不了它。李通救過我和大寶多次,現在他落了難,大寶救人心切,也顧不得那麼多,只能暴虎馮河。

        我想這怨魈撲人大抵根據的是就近原則,只要是活人,誰離它近,誰就會首當其衝。現在大寶跑到了怨魈跟前,比李通和怨魈的距離還近。所以,毋庸置疑,怨魈馬上會轉而對付大寶。大寶這下雖替李通解了圍,但自己也陷了進去。

        我來不及對大寶說趕快退開,怨魈已經平舉著乾枯如柴的胳膊轉過了身,轉速極快,大寶沒料到怨魈會這麼快轉過來,剛想躲開,怨魈的胳膊已經狠很地撞來過來……

        我想這下可完了,大寶死定了。我和李通皆痛心地看著大寶被撞得飛向後方,然後落入……落入……,我眼睛狠狠地眨著,不忍心去看。心急間,我發現大寶是被撞到圓台中間的棺槨處,只要大寶能被擋住,還是有生機的!

        怨魈將大寶撞飛的同時,李通也跑到了怨魈跟前,一個「秋風掃落葉」將怨魈直挺挺地絆倒在地,我一看機會來了,顧不得再看大寶,幾步跑了過去,夥同李通一起將怨魈踹向蝕水池。

        然而我們又一次低估了怨魈的反應能力。

        怨魈被李通絆倒在地後馬上又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停都不停,緊接著用它那死硬死硬的胳膊朝我和李通掃來,怨魈剛被踹飛的同時,我的後背也跟著中了招。李通反應倒是快,迅速地地下頭,躲過了鐵壁橫掃。

        我後背猛地一疼,身不由己飛了開去——我不像大寶那麼幸運被撞到了檯子裡面,現在我正在檯子邊緣附近,被怨魈這麼一掃,正好飛向檯子外,正朝味道刺鼻的蝕水池子裡落去。

        一時間我腦子一熱,冷汗浸濕全身,這是多麼悲哀的一種死法啊!

        怨魈再厲害,也改變不了地心引力,它連同我一起向蝕水池子裡落去,動都不動。我就像旱鴨子落水,在空中玩兒命地抓來抓去,但身邊除了和我一起飛出來的乾屍,再沒有別的可以抓住的東西。我也不管用沒有用,一飛一落的功夫,已經緊緊抓住了怨魈粗糙的脖子,整個人騎在了它的背上。怨魈沒了大地做支撐,在空中無法跳躍掃人。即使有我這個「暫時的」大活人近在身後,它也無可奈何。

        蝕水池面離我越來越近,用不了一秒我就會葬身蝕海了……出於本能,我把姿勢變成了站在怨魈的背上,這樣它先落入池中,我就可以多活個零點零幾秒了。

        沒時間再想其他的,只是一剎那,我和怨魈便一上一下落入池中。怨魈剛落入蝕水,沒馬上溶解乾淨,還有一定的浮力。最後關頭,我掙扎著藉著乾屍的背向上跳了一下,乾屍瞬間沉在蝕水中溶解得無影無蹤,連個骨頭渣子都沒剩下。而我,也將面臨相同的命運。

        心裡正絕望時,我發現李通出現在檯子邊,同時一條繩子跟著甩了下來,繩頭擲得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可以方便夠到的地方。我見救命稻草來了,激動地差點沒抓住,因求生而激發的潛力此刻迸發了出來,我手腳並用,幾下爬了上去。

        剛打陰曹地府門口繞了一遭,爬上來後我的心仍舊高頻率突突突跳個不停。直到緩過勁來,刺痛才排山倒海一樣侵襲全身神經——剛才怨魈落入蝕水池子時,濺起了不少蝕水星子到我身上,把我身上又搞出了許多潰爛的黑點子。加上之前的箭傷,現在的我全身傷痕纍纍,好像剛從鏖戰前線的死人堆裡爬出來一樣。

        我回身去看大寶,這小子果然命大,可能被撞到棺槨上時抓著槨板停了下來。現在他和我一樣剛與死神擦過肩,頹然地坐在地上。礦燈和手電扔在地上散發出昏黃的光線,藉著光,我和大寶安慰地相視一笑,這次的危險算是又挺過來了。

        李通蹲在檯子旁邊,盯著蝕水若有所思。

        蝕水依舊在上漲。

        三個魯濱孫,一座孤島。讓人絕望的「死亡之海」。

        這時我想起沒了蓋子的那個棺槨,李通說我們三個坐到裡面,也許棺槨不會沉下去。但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一是這裡的「水方」不夠,二是這石槨未免太沉重。即使這樣,只要有一線生機,我就不會放過。

        「同志們,去看看我們的諾亞方舟,我們要出海了!」我故意打趣地說,想緩解一下這沉悶的氣氛。
gossipcc 發表於 2013-5-9 09:43
 
 第031章 生門
 
     怨魈從棺槨中跳出後我們還真沒注意到棺槨裡面剩下什麼,好一點可能還有點像征性的陪葬品,十有八九,棺槨中應該是空空如也。
 
     我走過去拉起大寶,問他傷的嚴重嗎?還行不行?大寶拍了拍胸脯,咳嗽了兩聲:「沒問題!」
 
     三人一起俯身觀察棺槨內部,情況果然如之前所料,除了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別無他物。
 
     李通摸了摸棺材板兒,用食指和中指的關節敲了敲:「棺材的質地倒不錯,是黃花梨做的,紅木的一種,千百年都不腐朽。」
 
     我奇怪道:「殽杗老兒不是把這乾屍的全家殺掉,又讓這乾屍為他守陵,怎麼會這麼好心給它整這麼好的一口棺材?心裡過意不去嗎?」
 
     「這倒不是,怨魈需要上好的棺木滋養庇護才能夠千年不腐,所以殽杗才會選這麼上層的棺木。黃花梨材質的棺材在當時非常金貴,比起黃金棺槨、玉石棺槨也差不了哪去,只有皇孫貴族才用得起。」
 
     大寶一聽我們說個沒完,來了氣:「都火燒屁股了,你們還有閒心去討論什麼個棺槨的材質!」說著指了指後面,「快別扯淡了雪狍,蝕水還漲著呢!還不早早地躲進來?!」
 
     一個大石槨,裡面還有一口沉重的紅木棺材,重量加在一起委實不輕。我拉著大寶:「喂,喂,別急著進啊,這棺材死沉死沉的,再金貴,也不如我們的命貴,石槨自重不輕,再加上我們三個的重量別浮不起來,先搬出來扔到一邊!」
 
     大寶聽後嘿嘿一笑:「說得有理。」,然後由李通攙扶著爬出了棺槨。
 
     棺材和石槨之間不過一掌多寬的縫隙,要想把這麼沉重的棺材搬出來,恐怕要費上些功夫。三個人分列三邊將手探進棺與槨之間的縫隙,但是棺槨太高,我們都夠不到棺材底,沒處下手,急得團團轉。
 
     「你們倆都到這邊來,我們三個人把力都用在一處效果會好點!」李通招呼我和大寶道。-====-
 
     「這法子不錯,不過縫隙太小,我們先把棺材推到一邊,留出大點的縫隙,這樣好下手。」我附道。
 
     李通點點頭,把繩子收好放到棺材上,然後我們三人一齊在棺材的大頭處用力推,費了好大勁,終於將棺材推向了一邊,接下來就是抬棺了。
 
     由於棺材的外側無著力點,不好下手,我們改從棺材的內側抬。我和大寶踩著石槨的長邊,李通踩著短邊,三人深吸一大口氣,開始抬了起來。
 
     棺材木料的密度很大,這棺材體積又大,所以抬起來非常吃力。
 
     「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
 
     我帶頭喊著號子,腕上用力,三人皆揮汗如雨,過了一會兒,紅木棺材終於被抬起了點縫。李通見狀馬上將繩子繞過棺底,打了個結。
 
     繩子箍好後,棺材才能夠更容易拉起,李通抓著繩子,站在石槨邊,三人脖子上青筋暴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棺材拉得豎立了起來。這下就好辦了,只需再稍微用力推下棺材底,這口笨重的紅木棺材就會被推到石槨外。
 
     棺材抬起後,我和大寶在兩邊等著李通過來幫忙推,可是他沒馬上過來,而是面帶狐疑地跳入了石槨中,蹲著在看什麼。
 
     我跟著看向裡面,不由也驚訝了一下,原來棺槨下面就然有一個一人多寬的洞!
 
     「等下再研究!先幫忙把這棺材推到外面!萬一倒了你可就要被砸成煎餅了!」我對李通開玩笑道。
 
     大寶也看見了那個洞,對我們說:「這……本來還打算拿這棺槨當船用,現在船底卻漏了個大洞,我們怎麼那麼倒霉啊!」
 
     其實只需要我和大寶兩個人就能將棺材掀到外面,但棺材站立不穩,我們二人只好在兩邊穩住,兩側又不好用力,所以喊著李通一起來幫忙,讓他從正面推會更容易些。
 
     三人一起用力……光當——
 
     棺材被我們推到了外面,口朝下倒在了石台上。這下我們可以一起去研究研究那個神秘的洞了。
 
     大寶翻進石槨,蹲在洞邊看了一會子,撓了撓頭對李通道:「這不會也是竁屍打的洞吧!」
 
     李通搖了搖頭說不是,他剛才推棺材時留意了下棺材底,並沒見損壞的痕跡;如果是竁屍打洞,那這口棺材不被打穿也會被損壞。這個洞肯定是預先挖好,然後才用棺材擋住。
 
     我也圍到洞邊,用礦燈照了照裡面,一眼就能看到頭。我失望地說:「這個洞也忒淺了,看來我們沒法下去避難了,下去了也是一死。」
 
     李通拿著自己的手電也仔細查看了一番,對我說:「未必,你仔細看,洞底一側有一塊黑色的陰影,說明洞並沒到此為止,旁側一定還有偏洞通向他處。」
 
     「通哥你懂得不少,你知道這洞是幹什麼用的嗎?」大寶奇怪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但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生機了,不如下去看看。」李通道。
 
     「嗯,說不定洞會一直通向別的墓室,我們得趕快了,如果爬慢了,蝕水一漫過洞口,我們就都會死在裡面。」
 
     李通沒說什麼,事不宜遲,連空氣質量都來不及測,他便當即跳了下去。等李通消失在洞底,鑽進偏洞後,大寶和我也跟著跳了下去。
 
     果然,豎洞的底部有處偏洞,打在洞壁上,在上面看不清,還以為是一塊陰影。豎洞約有三米高,上窄下寬,像觀音菩薩手中的羊脂玉淨瓶。幸虧瓶頸處有一人多寬,不然我們肯定卡在中間。底部的空間相對較寬闊,肩並肩站五六個人也沒問題。洞壁全是硬質的黑土,被抹得光滑順暢,看來這必是人為的洞無疑了,若是造墓者所為,為何給我們留此生門?有什麼意圖?
 
     正是這上寬下窄的構造,我沒注意到底部竟然還有偏洞,還以為就三米深的一口井呢……大寶好奇地在洞口打探,叫了好幾聲李通,沒見有人回應。這傢伙不會又失蹤了吧!我湊過去和大寶一起,藉著礦燈光往裡看,偏洞稍稍傾斜向下延伸,也是一眼看不到頭。因為之前鑽過竁屍的洞,感覺實在太糟糕,回想起來我都後怕。想到現在又要爬洞,我的腦袋就是一陣暈。
 
     還好,這偏洞不像竁屍洞那麼窄,一個人弓著腰就可以走進去。洞中不時有陰風陣陣,吹得大寶畏葸不前,探頭探腦地在打看。
 
     我拍了大寶後腦勺一下:「你現在怎麼變狗熊了,以前那股捨我其誰的勁兒跑哪去了?!怕什麼啊,這又不是地獄大門,估計蝕水已經快漫過石台了,再不進去咱可真要踏進地獄大門了,再說李通不是一馬當先進去了嗎?快跟我走!」
 
     大寶死要面子,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是不是,我是在打探裡面的情況!通哥怎麼也不等等我們?一進去就沒信兒了!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了吧!」
 
     我低頭弓腰鑽進了偏洞,邊走邊小聲對大寶道:「李通救了你我很多次命,我很感激他,但是這個人好像有事情沒交代清楚,有點神秘。」
 
     大寶說只要他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就行,人家有什麼不願意說的事與我們無關,那個純屬個人隱私,誰沒有隱私啊,你不能因為一個人有隱私就否定人家。
 
     我心想大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解人意了,我被噎得啞口無言,只好轉移話題:「好了,不提這個了。但願我們能趕在蝕水漫到洞中前走到安全的地方,我們屢次化險為夷,證明老天爺眷顧咱,這次我們保不準又死裡逃生,回去可得多燒幾柱香才是。」我看了看前方,洞還是黑濛濛,李通仍然不見身影。這傢伙究竟在搞什麼!
 
gossipcc 發表於 2013-5-9 09:44
 
 第032章 銅環
 
     大寶貓著腰跟在我屁股後面,我倆只有一盞昏黃的礦燈,兩人皆圓瞪著雙眼看著前面。~~~~我以為李通下來後會給我們一個安全的信號,等待我們下來一起進去,可是事實偏偏不如所想,又變成了同夥分散的不良境況。還好,這次大寶沒失蹤,有他跟在我身邊,我心安了許多。
 
     「李通!李通!李通你在哪?」我連著喊了三聲,沒人應,這傢伙不會遇險了吧,我寧願相信是這樣的原因,說他居心叵測我也不信。
 
     「跟緊了!大寶,李通可能遇見什麼突發狀況了。」我對後面的大寶說。
 
     「通哥這麼好的身手,就算遇險了也會有打鬥的聲音吧?要真無聲無息的讓算計了,對方也太厲害,太可怕了……」
 
     「無論怎樣,咱都要硬著頭皮前進了,前有豺狼,後有虎豹,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前面什麼個狀況,後面的蝕水萬一湧進來可就不好玩兒了,快點走吧!」
 
     現在仍然可以聽到上面的墓室中那一圈怪石雕裡流出來的蝕水嘩啦嘩啦落到池子裡,真不知道這麼多的蝕水是從哪裡來的,反正這裡的一切都不能以常理度之。看來這蝕水是不灌進這偏洞不罷休了。石檯子中空,看洞壁就可以知道,圓台只是一個石頭殼,裡面填滿了硬質黑土,時間久了,黑土膠化在一起,跟石頭一樣硬。
 
     偏洞比較短,這也是李通能夠在這麼短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原因。我和大寶在洞中弓腰小跑,累得氣喘吁吁,還好這洞不是一直傾斜下去。我和大寶出了窄小的偏洞,來到了一處平坦寬闊的「地下室」。-====-
 
     我和大寶粗略地環視了一下,「地下室」的地面鋪著大理石方磚,表面雖不光滑,但看起來比較平整。正對著偏洞口的一邊有三個洞,用礦燈照著依稀可辨三個洞中均有傾斜向上的階梯。我拉著大寶就想跑過去,但愣是沒拉動,回頭剛想問他,就聽他說:「等等雪狍,你照一照那邊,」大寶指了指右手邊的牆角,「那裡好像有東西。」
 
     女人的好奇心可以殺死貓,男人的也不差,弄不好都能把自己殺了——我的好奇心也被大寶激了起來,有種強烈的衝動想去看看牆角究竟是什麼東西。只見放在牆角的是兩個方方正正的東西,是兩隻箱子。裡面是什麼,在決定行動前我的腦袋迅速轉了幾十圈:青銅杯?陶罐?寶劍?金壺?海貝或銅貝之類的貨幣?反正,我想到的不外乎都是值錢的古董之類。我想大寶想的應該和我差不多,能讓他不要命的東西,十有**是錢。但我瞭解大寶,他不會因為錢去出賣自己的良心,只是這沒主的東西可就說不定了,不撿白不撿。
 
     大寶最瞭解我,他見我猶豫,沒馬上反對他的提議,這事就算成了,他壞笑道:「還猶豫什麼,就一會兒的功夫。」不等我回應,大寶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那兩隻箱子。我一愣就被他甩在後面,「小心點!」我用礦燈給他照著路,跟了過去。
 
     這「地下室」挺大,大概有二百多平米,除了兩隻箱子放在牆角,沒發現其他東西。我跑過來,看到大寶正打量著牆角的東西:兩隻青銅匣子,沒有上鎖,表面銅銹斑駁。這一次大寶倒挺好,沒腦子一熱就打開箱子,大概是有了之前的經驗,怕自己又觸動機關,惹出禍端。
 
     「這裡面不會有什麼暗器射出來吧?」大寶的語氣亦真亦假,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真的擔心。
 
     「就算有,幾千年了,可能也失效了……」我道。但心裡著實沒底,因為在甬道中遇見的震觸放箭的機關和蝕水機關至今還能啟動。
 
     這當口,哪還有時間多猶豫,時間就是生命,我不管那麼多,心想角落裡兩隻破箱子不至於佈置什麼機關,索性一腳踢開了其中一隻,踢開的那一瞬間我還是本能地向後迴避了一下。箱子裡並沒像預想的那樣,撲哧撲哧往外射毒針,看來我武俠劇看多了。大寶湊了上去,從箱子裡翻出了一隻銅環和一大塊玉。由於青銅匣子密閉,銅環銹得不是不是很厲害,只長了點銅綠花。大寶眼中全是那塊亮熒熒的古玉,對這個毫不起眼的銅環全然不放在眼裡,正想扔掉,被我給攔住了,要過銅環仔細看了看,銅環直徑和人脖子直徑差不多(當然,地方性甲狀腺腫病人的脖子除外),環的一面刻著奇怪的紋絡,既不是圖形也不是漢字,反正看不出啥意思,大概只是裝飾。
 
     我看了看大寶手中的古玉,形狀類似於一個圓錐,圓錐上面連著一個環形托架,同樣是玉質。我一眼就認出,這是放置青銅圓環的架子。照這樣看,那當初放置箱子的人肯定把銅環看得比玉架重要。現在到了大寶眼中正好反了過來。這樣奢侈地存放銅環,說不定有什麼用。懷著這樣的想法,我小心地把銅環放進了背包。
 
     大寶表情不屑地說:「哈哈,雪狍你沒問題吧!時代變了,人們的價值取向也變了,現在是社會主義新時代,可不是什麼青銅時代了,你那個破銅環已經不值錢了。」
 
     我不以為然:「行,你慧眼識珠,這麼沉的玉,你要不嫌累就拿著吧!」
 
     接著大寶又將另一隻青銅匣子踢開,我們失望地發現裡面空無一物。
 
     大寶好歹把剛把玉掖進背包,就聽到後面嘩啦嘩啦的聲音傳來,好像河水決堤,又好像瀑布飛流。我倆的第一反應是僵住不動,傻站了兩秒才猛然醒悟過來。
 
     「不好了,蝕水湧進來了!!快跑!!!」我頭皮一炸,拉起大寶像兔子一樣跑得飛快,速度絕對不亞於高中時校裡的短跑名將。
 
     事發突然,我回頭看了看,蝕水正從後面的洞中湧來,顯得洶湧無比。還好前面的三個洞中的階梯都是向上的,不然我們死定了。我也沒時間去想要進三個中的哪個洞,只要有向上跑的路就行。
 
     我拉著大寶跑進了最近的一個洞——最右邊的洞,石梯比較陡,我們幾乎手腳並用,和蝕水,不,是命運展開了一場田徑比賽。贏則生,輸則亡,絕對沒有重來的機會。我真恨自己只長兩隻腿,不然怎會讓蝕水逼得這樣緊?
 
     嘩啦嘩啦!聲音就在後面,容不得一下失誤,我和大寶都明白得很,掉下去就會馬上化為無形!那就真可謂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gossipcc 發表於 2013-5-9 09:46
 
 第033章 六具屍體和第三釋義
 
     我和大寶都玩兒命地沿著石梯向上攀爬,不敢怠慢一步,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前面一空,我們兩人一齊向前趴去,重重跌了一跤,我的礦燈也沒拿穩,摔在了地上,幸虧還管用,只是燈光又昏黃了些。石梯到頭了,我和大寶跌倒後馬上爬了起來,我撿起礦燈,繼續往前跑,保不準蝕水會漫到哪裡。
 
     蝕水藉著流動的慣性湧出了石梯出口,正好流到快到我腳下時停了下來。我實在累得跑不動了,停下,冷靜下來用礦燈照了照出口下面的石梯,見蝕水已經回落下去,我跑到一邊坐下,總算鬆了口氣。大寶跑了幾步看我沒跟過去,回過頭問我:「雪狍,快跑啊?再不跑就沒命了!」
 
     這傢伙真是頭蠻牛,黑燈瞎火的手裡也沒個照明的,這樣都敢不要命地往前跑。我暗自佩服著大寶,氣喘吁吁地對大寶說:「沒事了,蝕水下去了,別跑了,我累得不行了。」正休息,我瞥到裡面似乎有微光,用礦燈一照,又不見了,也許是跑得大腦缺氧,產生幻覺了。
 
     大寶也是累得滿頭大汗,聽我這麼說,長吁一口氣,頹靡地靠牆坐下。
 
     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剛才急急忙忙沒仔細看,現在拿起光線昏黃的礦燈,四處打量,見這裡比較寬闊,像是一處墓室,但同樣空蕩。我們已經沒了退路,這邊的盡頭是下斜的石梯,裡面灌滿了蝕水。中間暫時沒發現其他的出口。只有前方似乎還能通向別處。我否定了之前的觀點,這裡,更像是一條寬闊的甬道。真正的墓室在哪裡?走了這麼久還沒到,這墓葬的格局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礦燈的光芒又暗下了幾分,再這麼下去我真擔心我們變成睜眼瞎,沒有了光我們肯定就是被宣判了死刑了。我不敢多耽擱,起身向前面照去,光芒閃動間,我發現前面二三十米遠處好像躺著幾具屍體!
 
     「大寶,快看,前面是不是屍體!?」
 
     大寶的視力很好,我用礦燈照著喊他來看。
 
     「嗯,看形狀是。」光芒太暗,大寶也不確定。
 
     能在這裡下葬的人,肯定不是什麼窮人吧。像殽杗老兒,整一個大權貴,這些個人難道是他的親信隨從?或者子孫後代?這古墓顯得很豪華,但是走了這麼久,真正的棺槨只看到一個,還是放在假墓室中。瞧前面的屍體橫七豎八,連個棺槨都沒有,直接放在地上,也太寒酸了吧!我把心裡的這些想法說給了大寶聽。
 
     在墳墓中看到屍體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雖然挺嚇人,但我們沒有別的路可走,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還好我和大寶的神經本來都比較大條,經歷了這麼多凶險之事,也鍛煉出了不少膽量。
 
     「不對!前面不是古屍,好像是現代人的屍體!」
 
     距離那些屍體近了,大寶驚叫道。聽到他的驚呼,我心裡也是一震。仔細一想,這也不奇怪。
 
     「也許是李通提到的那夥人!他們居然死在這裡了!我們過去看看!」我道。
 
     走近一看,地上有六具屍體,都是現代人的裝束,看樣子都剛死不久。奇怪的是場面並不血腥,甚至一點血跡都沒看見。只是這六具屍體面部表情都很嚇人,顯得極為扭曲,且都死不瞑目。六個人十二隻眼睛都是瞳孔放大,我又挨個試了試氣息,全都沒氣了。他們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好像生前看到了什麼極度可怕的事物。
 
     「難道是嚇死的?」我自言自語。
 
     大寶也一頭霧水,和我面面相覷,不自覺打了個冷淡。
 
     我再次打量地上的死屍,只見他們全都統一裝束,黑色的防水旅行服,登山鞋,旅行背包,腰上都掛著一捆登山索。有五具屍體看樣子都是二三十歲的青壯年,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剩下的一具屍體四五十歲的樣子,最顯老。
 
     「瞧這裝備,不會是登山愛好者吧,說不定他們來爬長白山,偶然進入了這座古墓,可惜都死在了這裡。」大寶邊猜道。
 
     我說不見得,登山的裝備都很耐用,同樣可以用在盜墓中。再說我們這沒有什麼高峰,用不到登山繩,十有**,這些人都是盜墓賊。
 
     大寶逐漸從驚恐中緩過神來,目光落到這些屍體身上鼓鼓囊囊的背包上時,表情一下變得很興奮:「甭管這些人是幹什麼的,甭管這些人是怎麼死的,反正他們的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我們撿個便宜,不用白不用。」
 
     我假裝無奈地搖搖頭,心裡也很是贊同大寶的說法,我們的食物不多了,礦燈也將沒電,如果能借此補充下食物,再弄個照明設備,再好不過。
 
     只見大寶毛手毛腳地將屍體上背上的背包一一扒下,全都打了開來,將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在了地上。
 
     我挨個看著,背包裡面的東西也是統一配備,工具、食物、藥物、電子設備琳琅滿目,看到這些東西後我心裡不禁一陣興奮。大寶索性把自己背包中的金器、古玉掏了出來,把自己的背包扔到一邊——因為我們的背包比起這些人的背包顯得又小又破。大寶表情猥瑣地撿起地上的一隻旅行背包,貪得無厭地劃拉了一大堆壓縮餅乾放進背包,這才心滿意足。
 
     我撿了點食物和和藥物,其他的東西對我們來說都是累贅。
 
     「受人恩惠,當有所回報,這些人都不幸遇難,死了連個棺材都沒有,這麼橫七豎八地擺在這裡,實在可憐。我們挖不動青磚地面,無法將他們安葬,好歹把他們給擺放好了,讓他們瞑目。」我道。
 
     大寶剛把塞得滿滿的背包背到背上,聽我這麼說又脫了下來,點頭道:「再怎麼咱也是有情有義的人,」說著擄了擄袖子,躬下身子「還傻站著干哈,快點來幫忙啊!」
 
     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正想得出神,聽大寶喊我,猛然醒悟,過去和他一起將六個人的眼皮關上,一具一具抬到牆根擺放整齊。
 
     「雪狍,你說這些人是這麼死的啊?怎麼身上連個傷口也沒看到。瞧這模樣,不會是嚇死的吧!」
 
     我搖頭說不知道,最後抬的是那個四五十歲人的屍體,我發現他褲子包裡鼓鼓的好像有東西,遂掏出一看,是一個老式NOKIA手機,手機開著,還有一半電。將中年人屍體安放好後,我翻看了下手機,短信沒有,電話本也是空的,通話記錄只有一個手機號碼,沒顯示名字。我將手機裝進自己口袋,我和大寶至今還沒混上手機。大寶看了眼饞,也想要一台,於是翻了翻其他人的上衣和褲子口袋,但是一無所獲。看來這個中年人是領導人,只有他有通訊權。我試著撥了個號碼,沒打通——我隨即意識到,我們在荒山野嶺的地底下,怎麼可能有信號。
 
     一切處理完畢,當我看到放在地上光線昏黃的礦燈時,我一下子想起了剛才在想什麼——照明設備啊!奇怪的是,我和大寶忙活了一會子,一直沒發現我想要的光源。這些人裝備這麼齊全,按理說,不應該少了照明工具這麼重要的東西,我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沒發現。想起歇息時看到這裡有點微光,而到這裡,除了我的礦燈,並沒發現其他發光體,想來可能是被我手中礦燈光芒所掩蓋。為了確定之前看到的不是幻覺,我提醒了下大寶做好準備,然後把礦燈關上。
 
     黑暗一下子像潮水一樣包圍過來,我倆眼前一黑,適應過來以後,發現這裡果然有微光!循光而找,我發現微光是從頭頂傳來的。打開礦燈一看,上面竟然有一個一米見方的缺口!
 
     我仰著頭,對大寶說:「上面還有空間!這些人可能是從上面跳下來的,他們的照明工具遺失在了上層空間!」
 
     方形缺口離地面少說有三四米,我和大寶只有仰頭看的份兒。這些人莫名地死了,難道上面有什麼凶險不曾?
 
     大寶也嘖嘖稱奇:「這古墓設計得可真是奇怪,上面的空間可能就連著注滿蝕水的那個假墓室!」
 
     我倆正仰頭看得出神,大寶還一蹦一蹦的,也沒瞧出個所以然。忽然間,頭頂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聲音躁動得讓人心裡慎得難受,來者不善,我拉起大寶剛想跑,忽見頭頂一條長滿腿的大蟲子掉了下來。我和大寶趕緊閃開,待蟲子落到地上時,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大寶便一腳給踩扁了。
 
     緊接著兩條,三條,四條……一下子缺口裡無數蟲子湧了下來。我和大寶手忙腳亂,踩都踩不完。蟲子足有一個中指那麼長,長滿了腿,像是一條大蜈蚣。我心裡一驚,猛然醒悟:「蠷」的第三釋義——蚰蜒!!
 
     蚰蜒俗稱錢串子,一般的蚰蜒全身有十五節,長有三十隻腿,頭部顎足生有毒顎,顎頂有毒腺開口,能夠分泌毒液。普通蚰蜒體長約25毫米左右,再看看這裡的蚰蜒,像是被放大鏡放大了一般,黑壓壓的亂爬,顯得無比駭人。蚰蜒主要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古墓裡有地下水流過,暗無天日,正好符合蚰蜒的生活環境。但是這些大蟲子吃什麼?不會吃人吧!我突然想到,這六個人,很可能是被錢串子蜇了,中毒而死。
 
     「要是被這些大錢串子蜇到就完了!」我邊踩著地上的錢串子邊對大寶喊。正想撤退,忽見地上背包裡翻出的東西中有幾瓶東西,剛才我已經看過,是酒精,碰巧地上也有打火機。我於是避開蚰蜒堆,跳過去撿起幾罐酒精和一隻打火機,擰開一罐倒在地上,點著了,火苗忽地一下蹦老高,燒得蚰蜒辟里啪啦像放炮一樣。
 
     我丟給大寶兩罐酒精,讓他倒在地上,招呼他到我身邊,然後我把火機打著,丟到了酒精中。我們面前立馬燃起了一道火牆,將我們和蚰蜒隔開。火焰熊熊地燒著,不斷把撲火的蚰蜒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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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4章 黑——黃 變色!
 
     如果酒精燒完,我和大寶每人兩條腿,無論如何也跑不過大蚰蜒的幾十條腿。我們慌慌張張將手裡的酒精倒光後,趕忙背好背包撒丫子跑人。
 
     「媽的,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怎麼那麼多怪物!」大寶邊跑邊抱怨,藉著昏黃的燈光,看到前路漫漫,甬道不知通向哪裡,更別提什麼歸途。
 
     跑了許久,甬道連續轉角兩次,一般的墓葬全都是直通通的一條甬道,這樣的轉角設計,說不出是什麼用意,害得我和大寶差點一前一後撞到牆上。經過兩次轉角,前方的甬道在昏黃的礦燈光芒映照下,又顯得漫長起來。
 
     「現在我們要找的人沒找到,反而又丟了一個,前方的凶險未知……咱倆可要相互照應好了!千萬別再分散!」我幾乎上氣不接下氣。
 
     我和大寶逐漸放慢了步伐,後面不再傳來悉悉索索的蚰蜒爬動聲,除了我和大寶有節奏的腳步聲,四周又恢復了一片死寂,靜得讓人害怕。
 
     「大概大蚰蜒都被燒死了,沒事了,」大寶的腳步更加慢了起來,「我也快餓死了,咱歇會兒吃點東西吧!」
 
     我也累得夠嗆,經大寶這麼一說,也覺腹中打鼓。經歷了這麼高強度的跑步「訓練」,我們也該補充補充能量了。
 
     「好吧,先歇會兒,不過咱倆得輪流來吃,必須留下一個人放風,提防蚰蜒或者其他什麼危險的東西突然來襲。」我停下腳步,對大寶說「你先吃吧,我來守著。」
 
     大寶感激得點點頭,迫不及待地打開背包,抓起了三四塊壓縮餅乾打開,風捲殘雲起來。一頓饕餮過後,還不忘挨個吮吸自己髒乎乎的手指。壓縮餅乾無非就是又乾又脆的膨化粉粒高強度壓縮而成,大寶吃了這麼多,實在口乾舌燥,摘下水壺咕嘟咕嘟灌了起來,吃飽喝足後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雪狍,你吃吧,我替你。」
 
     我千叮萬囑讓他看好甬道兩邊甚至上邊,大寶頭點的像小雞啄米,我這才放心,拿出兩塊壓縮餅乾吃了起來。我吃著不忘四處打量,剛咬了兩口,還沒嚥下去,忽然覺得眼前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剛才看到屍體的那個地方,甬道兩邊的牆壁都是青磚,顯得比較工整;可是眼前的甬道牆壁卻是黑乎乎的,而且表面粗糙,突兀不平,極不平滑。吃完後我走到牆根,用指甲刮了刮甬道牆壁,發現竟然是煤。
 
     兩邊都是煤層!如果在這裡開礦,一定發了!我心有餘悸地回想剛才縱火燒蚰蜒的一幕,還好剛才蚰蜒出現的甬道兩邊不是煤層,要不這裡非被燒成地下火海不可,那時我們可就插翅難逃了。我暗忖,話說回來,這裡的甬道為什麼要弄成這個樣子?難道是當時施工太匆忙?我不得而知。
 
     我一想起先前遇見的那六個暴斃的人,全身上下不寒而慄。這大錢串子可當真是劇毒無比,我可不想當殽杗老兒這歹人的殉葬人。我拍了拍手上的餅乾渣子站起來,拉好背包,背上,對大寶道:「我們別多耽擱,還是趕路要緊,看來殽杗老兒這死人是步步把我們往絕路上逼,每走一步,連個回頭的路也沒有了。現在不比以前,沒了李通的照顧,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了。」
 
     大寶還算用心地放風,我吃飯的功夫他一直謹慎地左右盯著。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前面多少次因粗心差點把命搭在這裡,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下,容不得大寶不仔細了。
 
     「嗯,找到殽杗這老死東西的屍體,我非得好好虐屍一番,方解心頭之恨!」大寶背好背包,恨恨地道。
 
     我正轉身,忽聽大寶奇怪地叫道:「雪狍,真他媽的邪門,你看這牆壁,」他指向我後面的甬道壁,「剛才還是黑不拉嘰的,現在怎麼變顏色了!?」
 
     我趕忙回頭,和大寶一併靠近甬壁,果如其言,甬壁不知何時已經變了顏色——由黑色變成了棕黃色!但這種變化不是完全的,我又看了看其他處甬壁,尚存黑色區域。但目前已經有近一半的牆壁變成了棕黃的,由上及下。
 
     「你看這裡!這裡!這顏色會動!」大寶又指著甬壁上一條黃黑色的分界線,一臉的驚異。
 
     剛才只抬頭去注意那大片的棕黃色區域,沒想到這顏色會蔓延的。我和大寶兩眼盯緊了那條黃——黑分界線,發現界線果然以著一個細微的速度在向下移動,而且有漸快的趨勢!
 
     「這又是什麼東西!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大寶說著,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棕黃色的區域。剛暗自誇他變得細心,可現在他粗心莽撞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沒來得及阻止,大寶五指已經摸了上去,棕色牆壁上一下子出現五個凹槽,看來這東西還挺軟乎。
 
     大寶抽回手,沒頭沒腦地丟了句:「又濕又粘的,真他媽噁心。」說著伸手想往地上摸,手還沒著地,大寶突然「哎呀」慘叫了一聲。還真出事了!
 
     只見大寶摸過牆壁的五個手指尖血水淋淋,不斷汩汩流出,滴在地上,就好像摸到了釘子板一樣。我忙問大寶除了手,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大寶緊皺眉頭,邊甩手邊搖頭:「沒有,就手指頭好像針扎似的疼。」
 
     我忙拿過大寶的手仔細檢查,見他受傷的手並沒變得烏青發黑或是腫脹,應該沒有中毒,只是皮外傷。我鬆了口氣,掏出背包中的藥物和繃帶,幫大寶洗淨了手上的傷口然後包紮好。
 
     包紮完了,我問大寶牆裡有什麼釘子刀子一類的東西嗎?大寶馬上予以堅決否定:沒有。他說剛摸完還沒感覺到什麼,牆壁又濕又軟,不會暗藏釘子的。
 
     我就奇怪了,這棕黃色的東西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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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5章 阿米巴?阿木林?
 
     瞧著大寶受傷的五個手指,我知道牆上這棕黃色的東西絕非善類,多逗留沒什麼好處,於是拉起大寶往甬道深處跑去。 一路上兩邊牆壁上都是這種棕黃色的東西,幾乎要把整個黑色的甬壁覆蓋。
 
     正跑著,前面五六米處「啪唧」一聲掉下一大坨棕黃色事物,隔了好幾米遠都能聞到這股更加強烈的腥臭味。腥臭撲鼻,令人作嘔。前面的東西這顏色,這形狀,這味道,很自然地讓人懷疑這是不是什麼巨型東西的便便?
 
     我和大寶一齊放慢腳步,以避免剎不住一腳踏到這噁心的事物上。棕黃色的一團東西正擋住去路,我摀住口鼻,好奇地左右觀察了一番,只是粘粘糊糊的一大團,說不出是什麼。大寶在一邊捏緊鼻子,不斷地用手扇著周圍難聞的氣味。
 
     最奇特的是,這一大團東西竟然會動。形狀雖不規則,但千變萬化,正向著周圍蠢蠢蠕動。我深知這東西碰不得,只要不碰,暫時也沒什麼危險。可是……如果這東西繼續擴散,那我們豈不變成餃子餡兒了?不行,能離這東西多遠就多遠。我暗自想著,對憋得臉通紅的大寶說:「這東西會動,我們不能在這裡呆了,被包了餃子就死定了!」
 
     大寶被熏得不敢張口說話,也不知他聽沒聽懂,只見大寶連連點頭,擺手示意我走。
 
     礦燈光芒越發暗淡,這才是我真正擔心的地方。我拍了拍燈頭,心裡禱告著這礦燈千萬別在節骨眼上滅掉。我看了看四周,想尋路過去,走了個來回失望地發現,寬闊的甬道從左至右已經被這棕黃色的事物堵了個嚴嚴實實。
 
     「乾脆連跑帶跳,踩著這東西衝過去!反正咱又不是光腳。」大寶終於開口說話,表情極是厭惡。
 
     我想這辦法差不多可行,但還是拉住了大寶,沒讓他貿然衝過去。
 
     「怎麼還不走啊?還猶豫個啥?!」大寶催促道。
 
     我沒回答,用腳尖點了點棕黃色的東西,馬上收回來。抬腳一看,天那,鞋頭竟然給「吃」掉了一大塊,要是跑過去,還沒到頭,整個鞋底可能就沒了。
 
     「這……這怎麼可能?媽的!這東西也太厲害了吧!怎麼什麼都吃!」大寶看著我少了一塊的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說不見得,也許這東西只「吃」有機質的東西。像煤、你的手和我的鞋,都是有機質的東西,所以這東西很容易吸附侵食。可你看看這方磚地面,沒多大變化。我猜這東西可能是專門分解有機質的大型菌團,靠煤礦養在這古墓中。
 
     記得以前讀過一本生物的書,其中介紹了一種單細胞動物叫做阿米巴,分內阿米巴和自由生活阿米巴兩種。內阿米巴是寄生性動物,主要寄生在人和動物的大腦、眼睛、鼻腔中,危害極大;而自由阿米巴則主要生活在水、空氣和土壤中,大多以有機質為食,但有的自由阿米巴也能使人致病。
 
     之所以提到阿米巴,是因為這種菌類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會分裂和聚合。類似於變形蟲,阿米巴可以在身體的任意一個部位伸出偽足,也可以通過二分裂繁衍後代,所以也有人形象地稱阿米巴為「不死蟲」。億萬個阿米巴原蟲聚合在一起,便可以形成龐大的菌團,遇到有機質就分解,十分罕見。
 
     想到這裡,我已經大體瞭解了眼前這棕黃色事物的底細,不是阿米巴,也是其他的什麼有機食用菌。
 
     「這東西是細菌,一大堆細菌聚在一起!專門吃有機質!」我邊找出路,邊對大寶解釋。
 
     「那這玩意兒怕什麼?有什麼對付的方法不?」大寶也急得團團轉。
 
     「我也不知道!」我的話像潑了一盆冷水到大寶頭上。
 
     「草!那知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有什麼區別!」大寶憤憤然,「對了,是生物都怕火燒,你還有沒有酒精!?」
 
     「有啊!」我道,「還有一瓶!就是……」
 
     我話還沒說完,大寶便興奮地對我大吼:「那還磨嘰什麼?!還不趕快拿出來!燒死它們!」
 
     周圍上下左右全都佈滿了這種菌團,正逐漸向我和大寶縮小包圍圈,在這些沒有IQ、沒有EQ的細菌眼裡,我和大寶就是兩大塊有機質,它們年年歲歲頓頓吃煤,如今天降兩塊肥肉,自然不會放過這改善伙食的機會。
 
     我也急了:「你別高興的太早,我話還沒說完呢!有酒精也沒用!我們沒有打火機!」
 
     大寶一聽打火機,趕忙脫下背包,拉開其中一個小兜的拉鏈,伸手進去摸了一通,別說打火機,連個火柴盒都沒摸出來。
 
     「真他媽……」大寶一拍屁股,極度失望加後悔的表情掛在臉上,「我的打火機在舊背包裡面!」
 
     「兄弟,你說你……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得,咱倆也別掙扎了,等著當這些細菌的餃子餡兒吧!」我無奈地指了指大寶,實在氣壞了我,無巧不成書,我的打火機早已遺失在了一處豎井中,先前使用的那個也丟在了火海,難道冥冥之中注定我們要遭此劫?
 
     「我……我也不想這樣啊!」大寶和我背靠背,絕望地站在菌團的中心,等死一般。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失,生命也正一步一步走向終點。菌團將我和大寶圍在中間,我們周圍的空間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其中有一塊拳頭大小的菌塊粘連不住,掉到了我肩膀上,我的裡外三層衣服一下子讓「吃」了個穿,連背包帶子一起給蝕掉一塊。還好我眼疾手快,趁著菌塊深入蠶食我肩膀上的皮肉之前,用手給扒拉掉了。就這麼短短的一觸,我的手和肩膀都已經掛了彩,還好只是皮外傷。
 
     大寶見狀拿背包緊蓋住頭部,生怕菌塊掉到頭頂,給腦袋「吃」個大洞。早知道現在可能被細菌一點一點「吃掉」,還不如當初就讓大蚰蜒一下毒死的自在。
 
     正後悔不已,我瞥到右邊的菌團出現了一道裂口,而且正在擴大。再看看周圍,整個菌團大有退軍之勢。發生了什麼事讓菌團放棄了到嘴邊的肥肉?我的情緒一下子由絕望變成了納悶。
 
     我拉了一下大寶:「你快看,這是怎麼回事?」
 
     大寶又急又怕,只在那亂跺腳,經我這麼一說,也注意到了這奇特的現象。
 
     我和大寶只盼是生機出現,望眼欲穿地盯著菌團上的裂口。
 
     突然,菌團上的裂口中一下竄出一條大蟲子。蟲子長滿了腿,又黑又長,正是先前碰到的大蚰蜒。我和大寶的第一反應都是——這下完了,菌團加大蚰蜒,雪上加霜,這下我們是死定了。
 
     大寶剛想抬腿將蚰蜒踩死,卻見那大蚰蜒對我們這兩個殘害它們同類的大仇家置若罔聞,連鳥都不鳥,又鑽回了菌團的裂縫中。我拿礦燈往裂縫內照了照,裡面黑壓壓的一大窩全是大蚰蜒,讓人看得直起雞皮疙瘩。我觀察了一下,好像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似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大寶!我們有救了,這大蚰蜒正在爭著吃細菌團!」
 
     只見周圍的菌團沒再逼近,反而退後了幾分,大概是本能地怕了大蚰蜒這天敵。
 
     「你不是說這細菌見有機質就吃嗎?怎麼這大蚰蜒一點事沒有?難不成都是石頭做的?」大寶興奮之餘,還不忘問。
 
     「不是,你踩大蚰蜒時是不是很費勁兒?還有嘎吱嘎吱的碎裂聲?原因就在這,大蚰蜒的內臟很柔軟,為了保護起見,時間久了,這裡的大蚰蜒就全身上下就生出了一層角質膜,內部是甲殼層,所以很堅韌,菌團才侵蝕不透。加上蚰蜒有毒顎,能夠釋放毒液麻痺菌團,使之無法釋放消食液,所以蚰蜒就可以放心地食用菌團了。」
 
     我和大寶「坐山觀虎鬥」,我倆在一邊閒著,趁著菌團還沒退去,我繼續道:「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陵衛獸和陵衛蟲嗎?陵衛獸和陵衛蟲都是生物,都要吃飯養活自己,它們世代在這暗無天日的古墓裡待了千百年,食物的來源是什麼?白山礦脈中煤層儲量豐富,細菌吃煤,陵衛蟲也就是蚰蜒吃細菌,從而形成了一個相對封閉的生態系統。至於那些陵衛獸,也有自己的食物,可能是一些沒有強烈侵蝕性的食煤有機菌團,也可能就是這些大蚰蜒。」
 
     大寶連續「哦」「哦」,像聽天書一樣。這些東西也都是我上學時從一些旁門左道的書中看來的。
 
     大寶翹起大拇指,佩服地說:「雪狍,果然淵博哈,不上大學真是可惜這塊材了!這也印證了培根的一句名言:知識就是力量!」
 
     我見大寶也學模學樣地引經據典,笑著說:「就我知道的這點,還達不到力量的地步,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在這種危險的地方苦中作樂,還真有一番情趣。我和大寶說笑著,漸漸地四周的菌團退去,大蚰蜒一堆一堆地趴在不斷蠕動的菌塊上貪婪地吮吸著。
 
     「大寶,別高興太早啊!等這些個大蚰蜒吃飽了,下一步就會找我們報仇了!別忘了我們可是放火燒死它們兄弟姐妹的元兇啊!」我半開玩笑地對大寶說。
 
     「那事不宜遲,我們趕快開路唄!正好這裡有一條蚰蜒為我們開好的路。」大寶指著前面殘敗的菌團中的一條通路道。
 
     「走!」我邊走邊說,「這次教訓可足夠了吧!看你還粗枝大葉不,看你還見財起意不!」
 
     大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得,我改還不行麼,省的你老拿著人家的缺點當把柄。」
 
     「呵呵,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我和大寶說笑著,腳上不敢停,那些大蚰蜒雖然救了我們一命,可保不準它們回頭就會對付我們,還是離遠點好!
 
     我擔心地看了看光線發黃的礦燈,照著這未知通向的甬道前方,和大寶不再言語,兩人頓時陷入了沉默。甬道褪去了棕黃色,又恢復了黑漆漆的面貌。後面悉悉索索的蚰蜒爬動聲漸漸變弱,可能它們還沒吃夠菌團。
 
     正走著走著,冷不丁從哪裡傳來了一個聲音!是人說的話!好像說的是:「你們兩個阿木林!……」我光聽清楚這半句,後面半句沒聽清楚。
 
     我和大寶都給嚇了一大跳,聲音極尖極細,說男不女的,像是電視劇裡太監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來。絕對不是李通或者王叔或者劉明順的聲音。
 
     大寶鎮定下來後,大聲喊著:「是誰!出來!別在一邊貓著!」,但是這個怪聲音再沒響起,只見直通通的甬道,哪裡有什麼藏身之處。
 
     大寶又轉而問我:「雪狍,你剛才聽見那人說的什麼了嗎?」
 
     「我就光聽清一點,他罵我們阿木林。」
 
     「阿木林?是哪國語言?什麼意思啊?」大寶一頭霧水。
 
     我忘了,大寶都是地道的東北人,並不熟悉這個詞彙。其實我也是偶然從書上看到的。
 
     「阿木林是上海話,翻譯到我們這就是傻逼的意思……」我解釋道。
 
     大寶一聽怒了:「媽的,是哪個王八羔子躲在暗地裡罵老子!?有種給我滾出來!」
 
     除了大寶怒罵的回聲,四週一片寂靜,那人沒再說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聲音是誰發出的?對我們會不會構成威脅?
 
gossipcc 發表於 2013-5-9 09:49
 
 第036章 碰壁
 
     大寶大罵一通,轉而又心虛地問我:「不會是你聽錯了吧?也許……是李通?或者我爹?王叔?」
 
     「他們沒理由這麼做,何況我聽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是呼救一類的話。 」我小聲地對大寶說,「而那一夥偽裝成登山者的盜墓賊也遭遇變故,一下子撂倒了六個,不知道是不是全軍覆滅。就算他們沒有死絕,剩下的人估計也是驚弓之鳥,躲的躲,逃的逃了,哪有閒工夫在這裡故弄玄虛?」
 
     「不會是見鬼了吧!」大寶表情嚴肅地看著我道。
 
     「拜託,雖然這世界上尚有很多未解之謎,但你孬好唯物一點好不好,別一口一個鬼的。我以前在樹林子裡見的鬼也不過一具所謂的竁屍罷了。對了,除了這些人,還有一個神秘的人,你之前還以為是自己的老爹,為了追他差點掉進豎井。難道是他?」
 
     大寶說對啊,這個癟犢子,差點害死我,一定是他!
 
     想到這裡我便清了清嗓子,邊走邊高聲道:「剛才不知是哪位兄弟在說話?可否出來相見?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大家都是自己人,應該團結,一致對外,共渡難關,沒必要這樣躲躲藏藏的!」我一直注意周圍,連甬道頂壁也不放過,可是沒發現什麼暗道缺口之類,連個磚洞都沒發現,這可真是活見鬼了。只有一個解釋,這個甬道有夾層。
 
     「還記得我們從地下室上來時看到三條通道不?我們選了最右邊的一條。」我提醒大寶道,「可能三條甬道之間的隔牆不算厚,加上傳音失真,聲音很可能就是隔壁的空間內發出的,不管是誰,暫時奈何不了我們,不必在意。」
 
     大寶一拍腦袋:「說的是啊!他走他的陽關道,咱過咱的獨木橋。」故意提高了聲音,好像說給隔壁中的人聽似的。但這僅僅是推測,真實情況是不是這樣,我也不敢肯定。
 
     我抬頭觀察頂壁時,發現棕黃色的菌團漸漸退到了甬道頂壁,有的已經分散消失在了縫隙中,想必錢串子的大餐也已享用完畢,若是吃不飽再來追我們可就不妙了。我和大寶加快了步伐,走了十分多鐘,兩邊牆壁烏黑的寬甬又出現了一道轉折,廊腰縵回,甬道之構思設計實在讓人猜不透,我正苦思冥想這一路的事情經過,發現前面一道烏黑的牆壁擋住了去路。用礦燈一照,不是死路,我安心許多,又是一道轉折。
 
     這一路沒出現什麼意外,倒還太平,可一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聲音,還是有種惶惶不安的感覺。臨近第二道轉折,手中的礦燈忽然閃了了一下,我和大寶心裡皆是一驚,眼睜睜地看著礦燈的光芒越來越暗,不一會兒便就此滅去。我們周圍迅速暗了下來,兩個人四隻眼睛一抹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大寶嚇得緊緊靠近我,我心裡也極為壓抑,在黑暗的環境中就算沒什麼可怕的事物,自己也會把自己嚇死。我把報廢的礦燈一丟,兩人互相攙扶著,沿著甬道右壁抹黑前進。
 
     這樣以來我們前進的速度就要大大減慢,一面內心絕望,一面又企盼生機,內心很是矛盾。大寶悄聲對我說:「雪狍,咱們不會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吧!我還是個處男呢!我不甘心!」
 
     聽大寶這麼說,我竟笑了:「你個沒出息的傢伙,處男值幾個錢,你出去後在大街上擺個賣處男的牌子都不見得有人要。」
 
     大寶不願意了:「那我還不願意這麼損自己呢,你小子在學校時風liu夠了,從來都不帶哥們一把,害我現在這麼耿耿於懷。」
 
     這小子,竟捏造這些謠傳厲害,在這種艱苦的環境下就我們兩個人竟然還不忘當著我的面造我的謠。我立馬反駁倒:「就好像我不是處……」
 
     話沒說完,我給硬生生嚥了回去,因為後面那悉悉索索的聲音再次出現,我實在沒閒心扯淡了。
 
     真TM命苦,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沒想到錢串子大軍這麼快追來了。
 
     「兄弟,大事不妙了,錢串子又追來了!趕快摸瞎子跑路吧!」我趕忙拉起大寶,也不管前面有什麼東西擋路了,沒了命地向前狂奔。
 
     黑燈瞎火的,我不敢和大寶分開,所以一路上一直拽著他的胳膊跑,大寶這傢伙一跑起來就玩命,到最後竟然變成了他拖拉著我狂奔了。
 
     一路只聽我們二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也不知錢串子是不是還在貼著屁股後窮追不捨。忽然間一聲悶響傳來,緊接著一聲慘叫,我來不及反應,也跟著撞到了一堵牆上。
 
     大寶撞得不清,甩開了我的手好像捂在了臉上,在那疼得直罵娘。我的情況也好不了哪去,撞了個頭暈眼花不說,一摸額頭,粘粘糊糊的,硬生生撞破一層皮去。
 
     藉著這停下的功夫,我聽著後面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又漸漸清晰起來。
 
     「快跑!快跑!錢串子又攆來了!」我顧不得擦拭額頭上的血漬,拉起同樣撞得七暈八素的大寶,順著甬道繼續狂奔。
 
     這次我長了個心眼,邊跑邊囑咐大寶把另一隻胳膊伸直了,再遇到牆壁擋路也好有個緩衝,要再這麼撞幾下腦袋,非被撞成癡呆不可。
 
     果然,我剛囑咐完,伸直的胳膊馬上摁到了一堵牆壁,又是一道轉折。即使有胳膊探路,也不是長法,胳膊也有骨頭有肉有神經,重重撞一下也夠受的。我和大寶叫苦不迭,要是這甬道折他個幾百次,我們豈不是要碰幾百次壁?
 
     還好,經過兩次短促的轉折後,沒再碰壁。
 
     「咦?前面有光?」我提醒閉眼低頭狂跑的大寶,「大寶!你快看!前面有光啊!」我聲音興奮得幾乎沙啞。
 
     難道是產生了錯覺?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沒感覺?真是錯覺?!」失望的情緒油然而起。聽到大寶的慘叫聲再次響起,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掐錯人了!
 
     「Iamsorry,veryverysorry!」我連忙道著歉,又掐了一下自己,有感覺!不是幻覺。大寶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甬道的盡頭竟然有光線傳來。
 
     「莫非是李通的手電?」大寶兩眼放光,興奮地猜測道,「或者,是那六個人的手電掉在了那裡?」
 
     我說不知道,不管是什麼,有光就有希望,這下可以不用碰壁了。
 
     這時我才看清,大寶兩個黑洞洞的鼻孔下面各自流出一道鮮紅的血液,弄得嘴上、下巴上全是,模樣相當慘烈。大寶也看了看我額頭上的一大片傷痕,和我對視一眼,兩人都苦澀笑了笑。
 
     甬道的前面光線顯得冷冷的,傳來,一點溫暖的感覺也沒有,反倒有一絲涼意。後面的聲音悉悉索索,有幾條大蚰蜒已經一馬當先爬到了我們腳下。
 
     「草!還以為你大爺什麼都看不見呢!」大寶抬腳生風,將幾條越雷池的蚰蜒一一踏扁。
 
     我生怕錢串子大軍一起湧來,拉起憤憤然的大寶,朝著有光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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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7章 輪迴宮
 
     我和大寶幾乎全身掛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光線越來越亮,像是我們生存的希望,冷冷地閃耀著。 www.漸進,前面似乎別有洞天,看來這該死的甬道將要到頭了。
 
     甬道的盡頭是一個古色古香的門,門頂設有兩層飛簷,青瓦琉璃,盡顯古典美,但在這麼詭異的地下古墓中看到,我實在沒有心情去欣賞。上下兩層飛簷間有一塊半透明的玉石牌匾,上書三個鎏金文字,看樣子應該是金文,透過冷光勉強可以看清。我和大寶都是半吊子的書**底,在中學時純屬腦子一熱裝斯文才學的。還好這三個筆畫彎彎曲曲字如果把橫豎都拉直,還不是很難辨認,我們勉強都能認出來。
 
     大寶喃喃了半天,擠出了句話:「雪狍,『宮回輪』是什麼意思啊?上面寫的應該就是這仨字!」
 
     我差點沒暈倒:「大哥,拜託,是這仨字不假,但是你順序讀錯了,古代都是從右往左排字。這裡面應該就是所謂的輪迴宮。」
 
     大寶不屑,什麼個輪迴宮,還不是古代人盲目迷信,瞎扯淡!哪有什麼輪迴,死了萬事空,還想著來世輪迴,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大寶說完,很瀟灑地大步踏進了「輪迴宮」。
 
     到了這裡,沒道理不進去,所以我也不在門口多踟躕,跟著大寶走了進去。
 
     我懷著防範的心理踏進輪迴宮,害怕這裡又潛伏著危機,所以一進門就拉著大寶放慢了速度。然而接下來,我的戒備心卻消失的一乾二淨了,並不是這裡的環境很讓人放心,我踏進這地下宮殿的第一感覺,用兩個字形容就是——壯觀!
 
     如果說當初進的假墓室能趕上一個體育場的話,那這裡用一個體育場也不足以形容,至少有四五個假墓室那麼大,人在其中就好像螞蟻趴在大洗衣盆中一樣,顯得無比渺小。
 
     輪迴宮的中間是一座像金字塔一樣的建築,每層都呈方形,有幾層我一下也沒數清楚,每層之間都設有精緻的漢白玉護欄,我們腳下的方磚,連著塔身上的階梯,全是清一色的潔白。-====-我和大寶不禁駐足,歎為觀止,和著週遭這冷冷的光,有一種靜謐優雅的美。如果把這個建築放到地上,一定會成為一個頂級的旅遊勝地,可惜,我們不得不回到現實——現在是在危機四伏的古墓當中。
 
     冷光就是從塔頂照耀四方,具體是什麼在發光,我們站在塔底,看不到上面是什麼情景,無法得知。我左右看了看,除了這座中國金字塔,其他顯眼的地方就是圍繞闊室而掘的人工溝渠了,渠上架有漢白玉石橋,渠畔有石欄。其他地方都是大片的漢白玉方磚。橋還算結實,到了橋中央我向溝渠內看了看,沒有水,溝渠也不是很深,黑漆漆的沒什麼好看的。
 
     「別傻站著了,走!上去瞧瞧去!」大寶已經迫不及待,拉著我向塔上走去。
 
     用塔來形容這個建築,現在覺得不大恰當,眼前的這個巨大建築沒有塔那麼修長,底基呈方形,從底基依次向上縮小面積,比埃及金字塔坡面的坡度要小,看起來不是那麼陡峭,顯得柔和許多。還有一點與金字塔不同的是,這裡的「塔」最上面不是尖的,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大平台,要不我們怎麼會看不清上面的事物。
 
     我邊走邊想,古代的封建迷信意識很強,像天壇,幾乎每屆皇帝老子都會定期到上面去祭祀祈谷,以求江山永葆,百姓無怨。北京的天壇最上面是個祈年殿;而西安的隋朝天壇上面則是光禿禿的,與這裡的建築頗為相似。北京也有座與面前建築更為相似的地壇,看到個地底下的建築,我才知道,什麼才是名副其實的「地」壇。
 
     這難道就是墓主生前用來祭祀的壇台?完全複製到了地下的墓葬中?古人墓室佈置講究與生前環境保持一致,難道就是這個道理?甭管怎麼,先看看再說。思考間我和大寶齊齊踏上了祭壇的第一層,我和大寶憑欄向外觀看,這裡像是一座地下皇城,就是建築少得可憐。除了這祭壇,以及圍繞溝渠的一圈石欄,再沒什麼扎眼的東西,空間是大了,可惜內容空洞了點……
 
     漢白玉石的欄杆清一色精雕細琢,仔細一看,大多數是龍鳳紋,可見當時人們對虛構的動物如龍鳳麒麟等的崇拜。欄杆柱頭刻的是龍頭,惟妙惟肖,大寶表情萎縮地撫mo著,對我說,要敲下這麼個龍頭回去賣,也能賣老錢了。
 
     我白了大寶一眼:「就知道錢,別忘了你來的目的。再說販賣文物的渾水不是那麼好趟的,弄不好被公安局逮到了,輕則牢獄之災,重了是會殺頭的!」他爹和王叔生死未卜,竟然還有心情財迷,我便說了這些嚇唬他,其實我說得毫不誇張,文物販子抓到一律嚴懲是實。說完我轉向別處,觀看四周的情景。
 
     大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跟著我,上下左右探視,忽然正色道:「我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光不像是手電發出的呢?」
 
     「我也有這個感覺,是冷光源也說不准……」
 
     我們在第一層轉了一圈,四周的牆壁以及穹頂,都是清一色的黑,未經任何雕裝粉飾,和中間金碧輝煌的祭壇相比簡直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對比強烈。也許殽杗老兒光建這一座奢侈的大祭壇就已經力不從心了,哪還有能力去顧及四周大面積的牆壁甚至穹頂?
 
     藉著冷融融的光線,我看到除了我和大寶進來的那處門以外,四方還各有一個門。如果說我們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三個洞分別連通著這其中的三道門,那麼第四道門又是通向哪裡?
 
     正眺望四周,忽聽大寶喊道:「雪狍,這裡有個小門兒!」
 
     我過去一看,原來在第一層的檯子內壁上還留有一個小門,我還以為這個祭壇是實心的呢,現在看來,檯子是中空的。
 
     「裡面肯定藏有寶貝!」大寶又原形畢露,見了錢比見還爹親,何況還沒見到就親成這樣了,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忙拉住躍躍欲試的大寶——
 
     「別進去,上面的光線又照不到裡面去,現在咱沒光源,裡面黑漆漆的就算有寶貝你也不見得能找到,進去幹嘛?!」
 
     大寶支支吾吾的解釋,我也沒聽懂到底說的個啥,這時我卻發現了個奇怪的現象:自從進入這間寬闊的地下「宮殿」,我就感覺處處透露著詭異,行動處都似有一股若有如無的風吹過,不是那種暖人心脾的柔柔的春風,而是……透骨子的陰風!最奇怪的是,我們所到之處均一塵不染,這宮殿在地底下長眠了千年,上面全是黑不溜秋的黑煤土,按理祭壇上應該落滿了厚厚的灰塵,可是這裡卻驚人的乾淨,難不成這裡還有守陵人,時常來掃墓?
 
     大寶解釋了半天,見我沒反應,還以為我答應了,高興地道:「管他上面是什麼光源,先拿下來用用!正好我們也缺照明工具!」
 
     我回過神來,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沒有光源在手裡心裡很不踏實,就怕再變成活瞎子到處碰壁。再者,其實我也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心,想到祭壇頂和祭壇內部一看究竟。
 
     我點點頭,和大寶一起回到主梯,向上爬去。第二層的結構裝飾都差不多,甚至連壁畫都**不離十,在第一層我粗略地看過,壁畫都是些仙人升天的圖畫,再不就是幾何紋飾,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大寶看我又停下來,不禁不耐煩,嚷嚷著要向第三層爬去。我在掃視第二層時,不經意發現在右手邊的拐角處,有一絲迥異於周圍冷光的光芒,像是手電筒發出,雖然很昏黃,幾乎融進了冷光中分辨不出,可還是讓和手電打了很多年交道的我給認了出來。
 
     我招呼大寶回來,和我一起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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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8章 第二層:發現
 
     循光找去,果然發現了一道小門,位置和第一層的暗門一樣,都是在正梯右向的側壁中央,1米75左右的人直立著剛好能進去。~~~~我淨高1米74,所以可以挺直了腰板進去,而1米82的大寶則要低頭弓腰了。在祭壇的第一層時,我和大寶都是習慣性地先向左轉,所以轉了一大圈,最後才發現那道小門;這次不一樣,由於門內有微弱的光線傳出,我和大寶馬上就找到了這扇小門,有了光,就有底氣進去了。
 
     我和大寶先後鑽了進去,雖然有微弱的光線傳出,但時祭壇內其他的地方還是比較暗。這二層室內部結構很奇特,並不是古代宮廷奢華的佈置,闊室之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中間相隔近十米的,通貫上下的兩個大柱子。柱子之粗不是中國歷朝歷代哪一個宮廷建築中的柱子能比的,甚至連古希臘、古羅馬神殿的大石柱也不能與之媲美。用大寶的話形容就是「像兩個工廠的大煙囪」。遠遠看著,都能夠看清柱子表面精美的流雲紋飾。
 
     兩個大號柱子中間有一個大檯子,手電就是擺在檯子上。
 
     我們走近,所謂的檯子,不過是地上擺了七八隻青銅大鼎,鼎上壓著一整塊的大石板。石板頂上還有一隻相對大得多的銅鼎,石板上的銅鼎旁邊就是那支電量已經相當低的手電。我和大寶仔細打量手電後,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呼:「李通的手電!」
 
     但是李通人呢?顯然他已經到過這裡,但是沒道理把手電扔在這裡啊!
 
     「難道通哥出了什麼意外?」大寶憂心忡忡地道。
 
     「不像……這手電擺在石板上,也沒壞,如果遇到了危險,手電不可能這麼板正地擺在檯子上。別是李通撿了那六具屍體的手電,看自己手電快沒電了,就把手電放在了這裡,正好用來給我們留下的記號?」我猜測道。
 
     「不管怎麼樣,先找找再說吧!哎……本來是來找我爹的,可是現在仍然不知道人在哪裡,是生是死,連個信兒也沒有……」大寶一想到找人,不免傷懷。
 
     我安慰了幾句,和大寶也顧不得觀看周圍的壁畫浮雕,忙來到裡面找李通。這室內除了大柱子和一個以銅鼎做腿的檯子,幾乎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藏身,我跳上石台,拿了手電,週遭照了一圈,沒發現李通的身影。
 
     大寶在檯子下面轉悠著,甚至想爬到檯子下面看有沒有人。看到大寶這樣的舉動,我不禁覺得好笑,下面這麼大的空當,有沒有人一目瞭然,沒必要爬進去看,人還能藏到鼎裡去不曾?雖然覺得不可能,我還是往檯子上面的那隻大鼎裡照了照,只見裡面薄薄的一層土灰,連堆人糞都沒看見。
 
     我正想從大鼎上爬下來,忽然聽大寶叫道:「在這裡!在這裡!李通在這兒!」
 
     聽這口氣不像是在開玩笑,我忙跳下檯子,順著大寶的聲音找去,果然看到了李通正靠在一個「腿鼎」旁。這個位置隱蔽得確實很高明,剛進來時看不到,是個盲點。而我站在石台上,不仔細低頭查看也很難發現。但是李通沒必要躲我們,看樣子他也不是故意在躲。
 
     李通背靠著鼎坐著,目光呆滯,全身上下止不住地瑟瑟發抖。我和大寶兩個大活人擺在他面前,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難怪我們進來了他也不現身。
 
     「通哥好像受了什麼刺激!」大寶不斷搖晃著李通的肩膀,喊著他的名字。看樣子不會有什麼效果,擺弄了一大會李通還是這個失魂落魄的樣子,真想像不出是什麼樣的打擊讓這個堅強的漢子變成這樣。我不知道李通遇見了什麼事,但能讓這麼堅強的一個人精神崩潰,必定是生死攸關的大事。難道竁屍沒除成,讓它跑了,家族詛咒因此沒解開?這個猜測倒也合情合理。而真實情況,也只有李通清醒後我們才能知道。
 
     大寶急了,拽著李通的兩個肩膀,把他揪了起來。這一招倒是有點效果,李通仍舊目光呆滯地看了我們一眼,嘴裡開始反覆地嘟囔著一句話,我聽了好久才聽明白,原來他說的是「時間不多了」。
 
     我問什麼時間不多了?他也沒反應,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我讓大寶將李通背起來,我拿著手電,不經意間看到,銅鼎表面陽刻著幾條盤曲的龍,而盤曲的龍身周圍同時還陰刻著幾條似蛇非蛇,似龍飛龍的東西,在我看來,倒有幾分像之前遇見的糙皮蛇怪!其他鼎身也是一樣的浮雕。(陽刻:線條凸出於背景;陰刻:線條凹陷於背景)
 
     雖然只是寥寥幾道陰陽刻痕,卻大有學問在裡面,能把陰刻陽刻結合得如此淋漓盡致的人,定是一位藝術大師,只是不知刻這龍蛇相鬥有何用意。
 
     大寶見我發呆,室內又沒有能讓大寶流連的寶物,所以他變得不耐煩起來,不停催促我快走。
 
     我說你先背著李通到外面的護欄邊休息一下,給他點水喝,我一會就出去。我之所以留下來,是因為室內的壁畫我還沒來得及看。我知道大寶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在這室內看不清外面的形式,門又小,如果被堵死了我們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四面牆壁下面都是一幅幅浮雕接地,浮雕上面是精美絕倫的壁畫,直至穹頂,經過了千載歲月的洗禮仍舊絢麗無比。我快步走到牆根,一幅一幅看了起來。
 
     首先看到的是一頭牛的浮雕——普通老黃牛,沒什麼特殊之處。我接著往下看浮雕,依次是豬、羊、犬、象、雞、鯨,其間還有幾個叫不上名字的動物。我暗忖,殽杗老兒生前不會是個動物迷吧,怎麼死後連壁畫都整些雞鴨鵝狗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粗略瀏覽了一下壁畫,同樣是各種畜生覓食求偶圖,好沒意思,比起當初在甬道中所見的壁畫要乏味得多。於是我不多逗留,安全踏出了小門。
 
     還好,現在李通總算是讓我們給找回來了,除了精神有點失常外,其他一切都還正常。我出來時大寶正餵著李通吃了一塊壓縮餅乾,李通顯然也是餓了,機械化地開合下顎。而後大寶餵了點水,李通的狀況便好多了,至少不再渾身得瑟了,只是還是時常嘟囔著「時間不多了」這句老台詞,聽得我和大寶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我和大寶輪流放風休息照顧李通,時間這樣又過了兩個多小時。在這兩個多小時裡,我不時地遠眺四方的各個大門,以防蚰蜒大規模來襲。但除了偶爾有三五條蚰蜒從我們進來的那處大門竄進來以外,並沒見到蚰蜒大軍,就連這些散兵剩寇也匆匆逃入了牆壁或地面的縫隙中,不足為患。
 
     祭壇頂那神秘的冷光源依舊釋放著光芒,雖然用不了幾步就能爬上去,但我一直沒上去看,現在,我最需要的是休息和補充體力,不像李通的那句經典台詞,我和大寶什麼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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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9章 第一層:驚魂
 
     我正放風,大寶睡眼惺忪地醒來了,喝了兩口水。 而李通則還在睡,滿頭冷汗,眉頭緊皺,睡得很是不安。我之前已經休息過,雖然睡得很少,但是在這種環境既邪門又惡劣的地方,很難睡安穩,只需一點就夠了。此時我睡意全無,想起第一層那小門還沒進去看看,也許我們要找的人就在裡面,現在有了李通的手電,也不需要那麼顧慮,於是我讓大寶照顧好李通,對他說去去就來。大寶叮囑了我幾句小心,目送著我下了第二層。
 
     第二層內部的佈置實在太單調,連壁畫都儘是些動物。我在想第一層內部到底是什麼樣,不會也是些動物吧……想著,很快便下到了第一層,這次長了記性,不再從左邊繞一大圈,而是直接向右走,過了一個轉角沒幾步便可以到那扇小門。
 
     到了小門前,我深吸了一口氣,先拿手電向裡面照了照,似乎也有兩個大柱子,其他的就看不清了。如果是這樣,那麼內部佈置應該和第二層差不多。想到這裡,我心裡慰藉了許多,提起腳走了進去。
 
     第一層內部的面積是最大的,所以光線很弱的手電一時也照不到邊。因為太明顯,首先映入眼簾的也是兩個大柱子,矗立在闊室中央。兩個柱子相距大概也是10米左右,我心中疑惑,為什麼祭壇兩層的闊室內都有這麼兩個大柱子?僅僅是起到支撐作用嗎?
 
     帶著滿肚子疑問我左右掃視了一番,藉著昏黃的礦燈光芒,壁畫模模糊糊地展現在眼前。我與牆面保持著一米的距離,以求盡量看得清楚,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我身上馬上起了一身冷汗。
 
     壁畫的內容與第二層中壁畫中所繪牛羊等畜生完全不同。只見牆上僅是一些騰雲駕霧的人,離遠看還以為是仙人,但走進了看任誰膽子再大心裡不免也會犯嘀咕,牆面上滿滿的畫得全是一個個猙獰的厲鬼,厲鬼們青面獠牙,面部扭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所有的厲鬼都像是在盯著你看一樣,讓人膽寒。
 
     我實在不想面對這麼多厲鬼睚眥的樣子,但是又戰勝不了好奇,就像有些時候,人們明明知道跳樓、車禍等場面血腥,甚至有些人自知看後吃不下去飯,可還是想看。我沿著牆根徐徐而行,壁畫中的厲鬼也好像動起來一樣,在我面前飄忽而過。這些厲鬼形形色色,有的「頭重腳輕」,極大的頭顱和下肢根本不成比例;有的恰恰相反,脖子細得像根手指頭,但是腿卻比頭還粗。有的鬼還噴著幽藍的火焰,所有的厲鬼都有個共同點,別管頭大還是腳大,他們其實都骨瘦如柴,只看胸部一根根突起的肋巴骨就可以知道。
 
     我饒了大半圈,滿眼全是各種厲鬼,再沒見其他的事物。真是有趣,惡鬼還能像仙人一樣騰雲駕霧,他們不在地獄呆著難道都升天了?仔細一看,原來他們腳下並不是什麼雲霧,而是一團團火焰,他們都在遭受浴火焚燒之苦,怪不得表情這麼扭曲。看了半圈基本上就知道這裡所有的壁畫內容了,應該全是厲鬼。我轉而向中間,兩根大柱子中間仍舊碼放著七八隻青銅大鼎,只是架在上面的石板已經碎了,一隻稍大的銅鼎歪歪斜斜倒在眾鼎中間的亂石堆裡。
 
     大柱子上面依舊是流雲紋飾,沒什麼特殊地方。接著我走到一隻銅鼎旁邊,蹲下,用手電仔細查看上面的紋飾,一看還是老套路,陰陽混刻龍蛇相鬥圖,媽的,就不能有點新意,我想這裡算是白來了,一點收穫都沒有。在第二層起碼還能發現個李通,而這裡除了駭人的壁畫就是齊脖高的銅鼎以及柱子石頭,其他什麼都沒有。
 
     我失望地站起來,正打算出去,忽然想到在第二層時,銅鼎被石板蓋住,裡面有什麼東西都不知道,這裡的石板碎了,那麼銅鼎裡面有什麼東西就可以一目瞭然了,剛才只注意看鼎身的刻畫,真還沒去看看銅鼎裡到底有什麼。
 
     一下子我的好奇心又被激了起來,趕忙爬上銅鼎,站在鼎沿上,用手扶住鼎耳,拿手電向鼎內探照。一看,果然有東西!一對透明的珠子在手電的光芒下熠熠奪目,讓人看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欣喜。
 
     我甚至忘了周圍壁畫上的厲鬼,忘了身在危機四伏的古墓,腦子裡只想著一件事:拿到這兩顆珠子。我眼睛都不眨地盯著兩顆珠子,伸長了手臂想去夠,但是鼎很深,我夠不到,但這也阻止不了我想拿到這兩顆珠子的熱情。
 
     正想下到鼎內,我發現,珠子在手電光芒的映照下漸漸變得奪目起來,散放著五彩繽紛的光芒。我內心更加激動,竟一下子把手電丟在了鼎內,自己雙手並用爬了下去。
 
     終於站在了鼎中,我像著了魔一樣,俯下身,顫抖著手去拿這兩顆珠子,珠子閃動著誘人的光芒,連我這麼謹慎的人看到時都會失去理智。可是,就在我手將要觸到珠子的一剎那,這兩顆珠子的光芒齊齊滅了,我給嚇了一大跳,頭腦跟著清醒了一下。藉著手電微弱的光,我發現,這兩顆珠子竟然變成了兩隻眼珠子!就是壁畫中餓鬼的眼珠子!
 
     「啊!」我大叫一聲,恐懼頓時侵襲全身,心臟怦怦,幾乎都要跳到了嗓子眼。這一由五彩珠子到惡鬼眼珠子的陡然轉變,無異於一顆重磅炸彈在我眼前炸開了花,我連手電都顧不上拿,手忙腳亂地往銅鼎外面爬。
 
     慌亂間我回頭看到兩顆眼珠子竟然慢慢上升,而且眼珠子下面粘著一張烏青烏青的臉龐。我喘著粗氣,邊向上爬邊回頭看,一個厲鬼從鼎底「浮」了上來。正伸出它那烏青乾瘦的手臂想來抓我。眼看著一張指甲奇長的手掌將要抓到我屁股,我哪還管腿麻手酸,拼足了力氣及時爬出了銅鼎,躲過了厲鬼的魔爪。
 
     我從銅鼎上跳下來,馬不停蹄地直接往門口跑,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門口處才有些微光傳進來。眼看將要跑到門口,我回身看了一眼,哪有什麼惡鬼爬出銅鼎,也許是虛驚一場。待我轉過身,卻險些栽倒在地上,剛才明明就在眼前的門轉眼之間竟然不見了!我再一回頭,發現門在對面,幽幽的冷光透射進來。我真不知道是發生什麼了,心裡只想著一件事——趕快逃出這個鬼地方。
 
     我不得不又往回跑,為了節省路線,我選擇直接從大廳的銅鼎間穿過去,這著實是個心裡考驗,因為之前見到的厲鬼太過刻骨銘心,我幾乎都嚇破了膽,恨不得離銅鼎遠遠的。無奈之下,我只好一咬牙,朝著門口的那點光跑去。
 
     跑著跑著,我發現這七八尊大銅鼎中齊刷刷探出一群瞪著眼珠子的鬼臉,接著一點一點向外爬……我心中無比駭然,但是沒辦法,媽的,老子只有賭一回了,看自己能不能在厲鬼爬出銅鼎之前跑出小門。
 
     槽牙幾乎都快給咬碎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跑得究竟有多快,只聽耳畔生風,我飛快地跑過兩個柱子中間的銅鼎。散放著希望光芒的小門就在眼前,我激動地加快步伐,不敢再回頭看,生怕一看門又消失了。
 
     更加駭人的是,馬上要跑到門口時,門兩邊牆上繪的厲鬼突然都「活」了過來,一個個張牙舞爪地從牆壁裡走了出來,瞬時將整個小門堵得嚴嚴實實。再出不去真是要崩潰了,我再也管不了那麼多,硬著頭皮衝向厲鬼群,想憑著這股衝勁衝出去。
 
     我幾乎孤注一擲,全力奔向那道小門。眼看要撞到一隻厲鬼,我本能地閉上雙眼,突然間只感到鼻子一熱,鼻血流了出來。一下撞得我氣暈八素,差點背過氣去。
 
     媽的,這厲鬼的身子板這麼硬,我打破腦子也想不到啊……直到睜開眼睛,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是撞到了牆上,周圍黑漆漆的連壁畫都看不清楚。
 
     門呢?門在哪裡?我突然有種被戲弄的感覺,恐懼中暗暗透露著憤懣。我轉過身,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正撫mo著胸口,我看到那扇小門又出現在了左邊!門口依然是誘惑人的光芒,似乎比前兩次還亮。藉著光我發現身邊的厲鬼全都消失了,影影綽綽地靜止在壁畫中。
 
     這次我相對比較冷靜,開始想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同時腳上不停,慢慢地朝門走去。
 
     按照唯物主義理論,一扇門那是固定的,不可能隨便改變方位,除非這扇門是一個環動門,可以隨意轉動改變方向,但古人的技術不會這麼發達吧,不過既然如此,門肯定是沒消失,我一定可以找到門的。
 
     我低著頭,心裡這樣想著,又冷靜了許多。
 
     鼎裡面怎麼可能「浮出」一隻厲鬼?這似乎也不大可能。鼎腹下面是空的,怎麼可以容下那麼一隻大鬼?即使真的有鬼存在,並且它能透過鼎爬上來,那麼只有一個解釋:鬼是虛無的。既然是虛無的,那也沒必要害怕,沒必要自己嚇自己。就算鬼神通廣大,來去無蹤,可以殺人於無形,那我也沒道理這麼害怕,最多不過一死,再說厲鬼要害死我也不會等到現在。
 
     想了很久,我得出一個結論:鬼是不存在的,全是自己嚇自己,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我繼續想道,經歷了不少驚險,我已經被鍛煉得比較謹慎冷靜,為什麼這次這麼激動,這麼驚懼,這麼狂躁不安?為什麼剛進來觀看壁畫時我沒有遇見鬼「活」過來?
 
     那兩顆珠子!
 
     對,肯定就是那兩顆詭異的珠子在作祟。我記得當時自己內心很渴望拿到這兩顆珠子,所以才會連眼都不眨地盯著。按理,看見再價值連城的東西我也不應該激動成這樣啊!一定是被珠子的光芒迷了心智。
 
     所以,一定不能再去看那兩顆珠子。但是我現在已經被迷了心智,雖然能冷靜的思考,但隨時還可能看到小門變換方位,看到厲鬼當道。
 
     這該怎麼辦呢?我索性不走了,原地坐下,閉上眼睛苦苦思考。
 
     看來朝著那所謂的門走肯定走不出去,在走到門口之前門肯定又被隱蔽,一眼看不見,門就消失了,結果都是碰壁。但真正的門我又找不到,我還是一樣會被困在這裡。怎麼辦呢……
 
     對了!不論是迷人心智的珠子光芒還是變換方位的門、「活」過來的厲鬼,我都需要用眼睛去看才知道。如果閉上眼睛,一切看不見了,朝著門的方向摸去不就OK了嗎!這樣也不用愁見鬼了。
 
     這辦法雖然有點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味道,但眼下這可是我苦思冥想的精華,唯有一試了。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在閉眼摸索前進時,偏離了門的方向怎麼辦?這點我仔細想了一下,如果門真的不會動,到了牆根也沒發現門所在,那麼只需繼續閉著眼睛沿著牆壁摸一圈,一定能摸到門出去!
 
     思考過後,我慢慢睜開了眼睛,沒有發現厲鬼。我瞟了一眼門,依舊閃著幽幽的冷光。我不敢多看,怕看多了這光,又會被迷了心智看到厲鬼。對著門的方向,我又閉上了眼睛,伸開胳膊,一步一步摸索過去。
 
     沒過多久我便摸到了一堵牆,失望的是,我左右摸索了下,並沒有摸到門。
 
     難道是我走偏了?這倒非常合情合理,人在被蒙上眼睛走路時不知不覺就會兜起圈子;再或者,剛才的那道門根本就是一個假象!如果真是這樣,我只好在左右之間選一個方向,繼續閉眼順著牆摸索而去了。
 
     我選擇了右邊。
 
     四周靜得出奇,閉上眼睛真是好,也不用怕見到厲鬼,活的靜止的都看不見了,心裡也安生。想著想著,大概摸索了五六米,突然我雙手一空,身子向前打了個趔趄。我心中不禁一喜:終於找到真門所在了!這下可不用怕什麼幻覺了。
 
     我剛想睜開眼睛,突然又被撞了一下。媽的,不會還沒走出去吧!我氣憤地睜開雙眼,看到眼前是摸著下巴,目瞪口呆的大寶!靠,原來是這傢伙!把我嚇了一大跳,怪不得撞的時候感覺怎麼這麼軟。
 
     走出這該死的鬼屋,我問大寶你不好好看護李通怎麼跑到這來了?
 
     大寶道:「你別好心當驢肝肺啊!你小子去了那麼久也不回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這不才急著來找你,沒想到在門口跟你碰個滿懷……咦,你鼻子怎麼出這麼多血,發生什麼事了?」
 
     看到外面冷融融的光線,我心裡卻倍感溫暖,怎麼都比憋在裡面自己嚇自己的強。我對大寶說:「說來話長,在裡面遇到了點麻煩,不過暫時沒什麼危險。千萬別進去了,在裡面會產生幻覺讓你找不到門,活活的困在裡面。」
 
     大寶看我這慘狀,驚訝地跟在後面問我是怎麼出來的?
 
     我怕把李通單獨放那兒,他又消失或出什麼意外,快步往第二層走,拋給後面暗自納悶的大寶一句話:「閉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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