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偵探】偵情檔案 作者:莫伊萊 (已完成)

 
s860101 2013-5-19 02:31:3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9 76946
s860101 發表於 2013-5-19 02:59
 第八章 遇到醉貓一隻

  陸伶氣哼哼的站在單眼狗酒吧角落裏的一張小桌前,瞪著趴在桌上已經在酒意薰染下迷迷糊糊陷入睡眠中的閨蜜咬牙切齒。

  真是瘋了,這女人一定不是自己的閨蜜!應該叫她是自己的冤家才對!

  誰會給自家閨蜜出這種難題的?!

  她不過是閑來無聊,想去找這女人和自己一起搭伴出去吃個飯罷了,怎麼事情就會發展到這種讓人頭痛的程度呢!

  原本是想要一起出去吃個簡單的晚餐,結果嘉逸突然提出來想出去喝一杯,這種事情她陸伶可不怕,喝就喝嘍,雖說她們倆好姐妹這麼多年,但嘉逸是乖寶寶,上學的時候家教森嚴,從來不會做任何逾舉的事情,後來大一些就去了美國讀書,她們倆還真沒有太多機會一起出去玩樂一下。就是因為這樣,她才爽快的答應嘉逸,並且帶她來了這家自己比較熟悉的單眼狗酒吧。

  可是,她真是要瘋掉了,誰能告訴告訴她,現在她改怎麼辦?

  從到了酒吧開始,她還很有興致的拉著嘉逸回憶從前的趣聞軼事,嘉逸從頭到尾都顯得少言寡語,只是悶聲不響的喝酒,雖說她給嘉逸叫的都是酒性溫和的調酒,可是誰都知道,調酒喝多了也照樣會醉的厲害。

  這不,嘉逸這丫頭趴在桌上睡,不肯起來,也叫不清醒,可憐她窈窕的楊柳腰,該怎麼把這個負擔給“扛”回家呢!

  就在陸伶瞪著嘉逸又氣又愁的時候,一旁一個高大的身影迅速的朝這邊靠過來,直奔嘉逸而去。

  陸伶嚇了一跳,連忙回過神來,來不及多想,張口便吼道:“喂!你要幹什麼?!”

  程峰從遠處只看出趴在桌子上的是嘉逸,沒有仔細留意她身邊的人,現在剛剛走到近前就被人吼了一聲,也嚇了一跳,抬眼一看,卻是之前替嘉逸出頭,“教訓”過自己幾句的那個年輕辣妹——陸伶。

  不同于上次見面時的一身職業裝,陸伶此時身穿一件綴滿亮片的酒紅色上衣,下身穿著黑色熱褲,腳踩高跟鞋,樣子看起來與周遭的環境倒也十分諧調。而反觀一旁的嘉逸,程峰忍不住想要大搖其頭,這個世界上,還有幾個女人會穿著兔子圖案的粉紅連帽衫、牛仔褲去泡吧的?!

  陸伶這時也看清楚了來人的長相,這才松了一口氣:“程Sir,是你啊!你怎麼也跑來泡吧啦?”

  程峰對陸伶點點頭,下巴朝一旁昏睡的嘉逸比了比:“她怎麼了?”

  “醉了唄!”陸伶撇撇嘴:“這妞兒不知道抽那根筋,拉我出來,結果一個人在那裏悶頭喝,偏偏還沒酒量!問她怎麼了,嘴巴比蚌殼還嚴!現在倒好,醉成這樣!”

  程峰看了看周圍:“只有你們倆?還有其他同伴麼?”

  “沒啦,就我倆!”

  “時間不早了,”程峰看看手錶:“我和同事一起來的,呆會兒我叫他送你回家,嘉逸交給我!”

  陸伶自然相信程峰,只不過看著他還蠻關心嘉逸的樣子,她忍不住想要逗逗這個嘉逸口中的黑面神:“那好吧,不過你得保證不會呆會兒月黑風高,突然變身狼人啊!”

  程峰被陸伶逗得哭笑不得,搖搖頭,拿出手機:“雷子,過來一下,你現在向後轉,兩點鐘方向。”

  片刻之後,陸伶就看到一個高又壯的“巨人”朝這邊擠了過來。

  “峰哥,怎麼了?什麼情況?……咦?嘉逸!”馬春來好不容易擠過來,手裏還拿著那兩支百威,看到趴在桌子上昏睡的嘉逸,他吃了一驚。

  “醉了。”程峰簡略的說明情況,時間不早了,他覺得還是儘快將兩個女孩安全的送回家去比較好:“雷子,我送嘉逸回家,你幫忙把她的朋友也送回去吧!”

  “好嘞!”馬春雷或許有點粗人做派,但是骨子裏還是很紳士的,護送女士的事情,當然義不容辭。

  陸伶是夜行動物,平時也經常會自己或與朋友出來泡吧,所以對於回家並不是很擔心:“其實,你們不用管我的,送嘉逸回去就好了,我可以自己走。”

  “我怎麼聽你的聲音有點耳熟啊?”馬春雷忍不住多看了陸伶幾眼。

  陸伶翻翻眼睛:“你覺不覺的你這樣的臺詞很沒創意?”

  “不是,我不是搭訕,我……”馬春雷忽然恍然大悟的一拍手,指著陸伶:“你是那個替嘉逸接電話的嗆口小辣椒!”

  “我是小辣椒?!那你是什麼?人熊麼?”陸伶反唇相譏。

  馬春雷不以為杵,反倒笑了出來:“你這姑娘,還真是夠嗆的!”

  “好啦!別鬧了,雷子,那嘉逸的朋友就交給你了!”程峰打斷二人的鬥嘴,在陸伶的幫忙下架起迷迷糊糊的嘉逸,把她送上自己的車。

  替嘉逸扣好安全帶,程峰扭開收音機,一邊聽音樂一邊開車駛向嘉逸家的方向。

  一路上,他忍不住去看副駕駛位置上的那只醉貓。她睡的極不安逸,眉頭始終皺緊著。

  不知怎麼的,看著她寫著北字的眉頭,程峰心裏也覺得有些沉重。

  究其原因,或許是他對這個女孩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她那開朗直率,可是遇到問題時那種倔強不服輸的個性與他很相似,讓他感到親切。而他又忍不住去羡慕,甚至於一點點的嫉妒她的簡單。

  “唔——”

  發愣的功夫,嘉逸突然醒了過來,雖然還不是很清醒。她坐起身,一手搗住嘴巴,一隻手朝著程峰焦急的比劃。

  遭了,這妮子要吐!

  程峰心裏一沉,前面不許停車,看來自己要做好徹底洗車的心理準備了。

  “你堅持堅持,我儘快給你找地方停車!”他嘴裏叮囑著,眼睛焦急的看向前方,尋找可以停靠的路邊。

  嘉逸緊閉著眼,手死死的堵著嘴巴。

  總算是有個可以停車的地方,程峰迅速將車子停在路旁。沒等車子停穩,嘉逸已經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跳了下去,然後捂著嘴巴跑開了。

  程峰不放心,想要跟過去,又擔心這樣一來會讓嘉逸尷尬,只好坐在車裏等著。

  一分鐘,兩分鐘。

  五分鐘,十分鐘。

  十五分鐘……

  程峰心裏頭開始不安起來,這丫頭,會不會有什麼事?
s860101 發表於 2013-5-19 03:07
 第九章 徐洪剛現身

  嘉逸在一番翻江倒海般的嘔吐過後,雖然還是感到一陣陣的暈眩,但神智清醒了許多,此刻她頹然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前方靜謐漆黑的街心公園深處,心裏一陣陣的發涼。

  程峰跑來找她的時候,正看到她呆呆的坐在地上,連忙過來想把她拉起來:“你坐在地上幹什麼,夜裏涼!快起來!”

  嘉逸一驚,急忙試圖掙脫程峰的攙扶:“你別管我,走開點兒!保持距離!”

  “你該不會下一句想告訴我男女授受不親吧?”程峰好氣又好笑的睨著她。

  嘉逸原本在酒精作用下就顯得緋紅的臉因為程峰的玩笑而又添紅潤,她尷尬的開口解釋:“你亂說什麼……我剛剛……吐過,髒!”

  程峰無奈的搖搖頭,伸手把她拉起來:“你這丫頭,這個時候了還那麼多講究做什麼。快,起來!”說著拿出紙巾,幫嘉逸把嘴角上嘔吐殘留的痕跡輕輕擦掉。

  嘉逸怔怔的看著程峰為自己細心的擦去臉色污漬,沒有絲毫的嫌惡或者不耐,自從離開了父母身邊,這樣的關懷便早已變得陌生。與錫明在一起的時候,他是個有情調也很體貼的戀人,會在情人節送大捧的紅玫瑰,會在生日的時候給自己驚喜,會因為自己是個廚房白癡,他會儘量學習一些簡單的家常菜,來避免兩個人坐在一次吃泡面的慘境。但是錫明是一個愛乾淨到幾乎潔癖的男生,他討厭女生喝酒,更不會願意伸手為自己擦乾淨嘔吐之後的殘渣。

  聞錫明,這個名字反復的出現在嘉逸的腦海中,讓她的心一次次的跟著揪痛,眼淚滑落臉頰。

  這次見面以來,嘉逸的狀態就讓程峰明顯的感到了她的不對勁,只不過心裏略有猜測,卻未問出口,現在,嘉逸先是主動出去買醉,現在又忽然淚流滿面,如果他再看不出來其中的不尋常,那他就未免太傻了。

  現在怎麼辦?勸麼?程峰自認不是個做心理醫生的好材料。不勸麼?眼前的嘉逸哭的像個淚人兒一樣。

  歎了口氣,他還是決定什麼都不說,只是幫嘉逸把臉上的淚水擦幹,輕輕的拍拍她的背。

  “走吧,我送你這只醉貓回家。”終於等到嘉逸的抽噎漸漸平息,眼淚也不再不住的流,程峰伸出手。

  嘉逸腦子昏昏的,卻還是很反感程峰的那句醉貓,她逞能的故意不理會他伸過來的手,抬腳向前邁出一步,卻猶如才進了無比柔軟的棉花包,讓她整個人朝前面摔倒過去。幸好程峰知道她脾氣倔,並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收回援手,而是及時拉住她的手臂,這次挽救她遠離了狗啃泥的窘境。

  總算把步伐踉蹌的嘉逸扶回扯上,看她在坐穩後沒一會兒便再次沉入睡夢中,程峰不自覺的歎了口氣。

  是和男朋友吵架了麼?還是家裏出了什麼事?

  拋開心裏胡亂的猜測,他開車朝嘉逸的住處駛去。

  第二天清晨,嘉逸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睜開眼,頓時感到劇烈的頭疼,讓她不自覺的發出一聲呻吟。

  她不是那種宿醉後什麼都不記得的人,她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拉著陸伶去喝酒,自己喝了很多,後來黑面神來了,送自己回家,還幫自己打理嘔吐過後的慘樣。

  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嘉逸懊惱的敲敲自己的頭,自己最狼狽的一面都被人家看過,以後真是沒臉見人了!

  “咦?嘉逸醒啦!”陸伶推開房門,見嘉逸呆呆的坐在床上:“快起來!吃早飯啦!”

  “伶伶?你怎麼在這兒?”

  陸伶曖昧的笑笑:“我過來看看某人有沒有變身大灰狼,小紅帽是不是安然無恙咯!”

  “胡言亂語!”嘉逸嗔她一句,陸伶咯咯笑著重新關上房門。

  嘉逸爬起來,發現身上穿的還是昨天晚上的那身衣服,連忙找了一身家居服出來換上,這才走出臥室。

  程峰從衛生間走出來,恰好看到嘉逸依舊帶點迷蒙的從房間裏出來。

  “醒了?”

  嘉逸愣了一下:“你怎麼在我家?”

  陸伶笑嘻嘻的湊過來摟著嘉逸的肩頭:“你個小沒良心的!昨天晚上醉的一灘爛泥,還不是多虧人家程Sir送你回來的!”

  “這我知道!”嘉逸覺得很尷尬。

  “那就說你不知道的唄!”陸伶可不會因為嘉逸尷尬就放棄糗她的好機會:“你到家之後睡的迷迷糊糊的,結果進了家門又吐了一次,我打電話過來問情況的時候,程Sir正給你收拾殘局呢!”

  “昨晚我醉了,你怎麼回的家?”嘉逸問陸伶。

  “人熊送回去的。”陸伶沒好氣的哼一聲。

  “誰?”

  “和程Sir一起的……”

  “還有啊!”陸伶好像撿到寶了一樣:“我今早不放心,過來看看你,結果你猜怎麼著?”

  “別賣關子,快點說啦!”

  “我還怕某人夜裏見了月亮會變狼人,結果沒曾想到,黑貓警長竟然還是個田螺姑娘!”陸伶朝廚房努努嘴:“我來的時候,廚房裏頭清粥小菜已經熱騰騰的準備好了!又軟又清淡,最適合你這種宿醉加狂吐之後的人了!看不出來,他還挺細心的嘛!”

  嘉逸朝程峰看過去,卻見他一臉平靜,似乎沒有聽見陸伶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評頭品足一般,此刻正逕自從她的櫥櫃裏拿出三副碗筷。他的一張臉還是同樣的剛毅嚴肅,只不過,剛剛猛然見到他在家中,嘉逸沒有來得及細看,現在發覺他身上穿著自己的HELLOKITTY圍裙,實在是有點讓人忍俊不禁。

  “吃飯吧。”程峰擺好碗筷,見兩個女孩都一臉忍俊不禁的看著自己,佯裝不明就裏,一邊招呼她們倆過來吃早餐,一邊卻迅速的把那個粉紅粉紅的圍裙從脖子上扯下來。

  嘉逸瞄到他的臉上似乎有一絲微紅,思及自己昨天夜裏的糗態,於是決定佯裝沒發現,不去戲弄他為妙。

  飯吃一半,程峰的電話響起來,他聽過電話之後神情十分振奮。

  “徐洪剛聯繫上了!”他掛斷電話,對嘉逸說。

  “那我們現在就去?”嘉逸想也不想,蹭的站起身來。

  “不急這一時半刻,”程峰示意她坐下:“雷子已經把他帶到局裏去了,你把飯吃完,然後咱們就出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7:54
第十章 白眼狼

  匆匆的吃過早飯,兩個人趕回局裡。

  一進重案組,迎面而來的是三道曖昧的注視,嘉逸後知後覺,沒有意識到,還照常的和裡頭三人熱情的打招呼,程峰自然明白這三個小子心裡頭想的是什麼,但是他決定忽略,不予以理會。

  「徐洪剛呢?」他問田陽。

  田陽朝裡頭歪歪頭:「裡頭呢,好像挺不情願來的,雷子都告訴他叫他來的原因了,還鬧著要走,要不是雷子有范兒,鎮得住,估計早就鬧開了。」

  程峰點點頭,朝徐洪剛和馬春雷所在的辦公室走去。

  尾隨著程峰進門的嘉逸,還沒等抬頭看清屋裡的人,就被一聲響亮的咒罵生生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發出咒罵的是房間裡的一個年輕男人,身高約170公分,偏瘦。

  在他們進門前,這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馬春雷,另一個不用說,一定就是徐洪剛了!

  「老實點兒!」馬春雷喝斥道:「這是公安局!不是由著你撒野的地方!」

  「公安局怎麼了!」徐洪剛不屑的撇撇嘴:「我沒偷沒搶沒殺人!你們管不著我!憑什麼非要我留在這裡!」

  程峰疑惑的看了一眼馬春雷:「你沒告訴他為什麼叫他來?」

  「怎麼可能!」馬春雷火氣很大:「從一開始就跟他講清楚了!丫的就是一白眼狼!」

  「你罵誰呢?警察就可以隨便罵人嘛!」徐洪剛從椅子上蹦起來,朝馬春雷衝過去。

  程峰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硬是生生的將他按回凳子上坐下:「你坐好!他剛才用詞不當,也請你注意自己的態度!想快點離開就配合我們工作,不然咱們就只能在這兒耗著!」

  剛剛對著馬春雷的時候,如果說徐洪剛是忌憚馬春雷發達的肌肉和高大的身軀,那麼現在,眼前的這個警察不怒而威的氣勢也讓他不得不收斂一下,雖然很不情願,還是臭著臉坐了下來:「有啥事兒快說!說完我回去了!」

  程峰拉過一把椅子給嘉逸,讓她坐到一旁,自己則坐在了徐洪剛的對面,他直視著徐洪剛的眼睛:「知道你母親的事情麼?」

  「知道,怎麼了?」徐洪剛神情冷漠,口氣裡充滿了牴觸情緒:「你們就為這破事兒,把我帶這兒來?!」

  「怎麼,不應該麼?」對於徐洪剛的態度,程峰不動聲色,眼神卻很銳利,彷彿要看透眼前這個人一樣。

  「我沒看出有什麼意義來!」

  「頭兒!你看看他那個德行!」馬春雷看著徐洪剛那副流裡流氣的樣子就生氣:「自己親媽遇害了,你看看他有沒有一點點的難過!咱們幫他破案,倒好像是虧欠了他一樣!」

  「我難什麼過!」徐洪剛反唇相譏:「她死都死了!又活不過來!我難過有個屁用!這案子是你們自找的!我有求著你們破案嗎?!再說了,她死就死唄,房子存款都留給我,我樂得逍遙!」

  嘉逸在一旁本無意插言,可是徐洪剛的冷血讓她實在是有點忍無可忍:「你這人有沒有人性啊!那是你親媽!她被人殺害了,你就一點都不難過?你還是不是人啊!」

  徐洪剛輕蔑的瞥一眼嘉逸,冷笑反問:「你媽要是從你小時候就成天在外面同男人亂搞,今天勾搭這個,明天勾搭那個,還把你親爸拋在一旁不問死活,她死了,你難不難過?!」

  嘉逸語塞。

  「你最後一次見到你母親是什麼時候」程峰不理徐洪剛的陰陽怪氣,把話題帶回到中心問題上。

  「打從春節前,就沒再見過她了!」

  「平時你們家除了你和你母親,還有什麼人?」

  「原本還有個和她相好的老頭子,」徐洪剛懶洋洋的,嘴角露出一絲譏笑。

  「什麼叫原本?」

  「原本就是原本!」徐洪剛不耐煩:「原本我媽和那個老頭子好,後來我媽不想和他好了,那老頭子就被我媽給轟出去了,就這麼個原本!」

  「這個人叫什麼?你把他的情況給我們提供一下。」

  徐洪剛聽到這裡,把始終低垂的眼皮睜開,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的瞪著程峰:「我說,你們不是懷疑他吧?」

  「這個問題我們不需要回答你。」程峰不置可否。

  「得了!要我說啊,你們別在那個男人身上浪費時間了!」徐洪剛像轟蒼蠅一樣擺擺手:「就那老廢物?!他能殺人?!他就是個熊包蛋!他要是有那個膽子殺人,我媽也沒那個膽子甩他呀!你們要查不如去查老頭子他妹妹了,那個潑婦倒是和我媽一度鬧的挺凶!」

  「別廢話!」馬春雷對這個徐洪剛可以說是非常的厭惡:「讓你說你就說!」

  徐洪剛不滿的瞪視馬春雷,但又不敢發作,半晌才吐出倆字:「王強!」

  「王強?是為南坪小區那套房子付款的那個付款人麼?」

  「喲!行啊,這個都查出來啦!」徐洪剛點點頭:「就是他了。」

  篤篤篤。

  這時候傳來敲門聲,田陽探進頭來:「頭兒,出來一下。」

  程峰點點頭,交代馬春雷繼續對徐洪剛進行詢問,自己則走出辦公室。

  「電話!指名要找咱這兒的領導!」田陽指指另一頭的辦公桌上的聽筒。

  「誰的?」

  「蔣忠紅的父親!」

  程峰走過去拿起聽筒放在耳旁:「喂,您好,重案組程峰。」

  「程警官,我有情況反映啊!」蔣忠紅的父親急切的說。

  「好,您老慢慢講,我聽著。」

  「我覺得可能是我以前那個女婿殺了我女兒啊,你們要好好的查查!」

  「老先生,你這麼說有根據麼?」

  「有有有!」好像生怕程峰不信一樣,蔣忠紅的父親趕忙連聲回答:「唉,我原先的老伴死的早,我這當爹的也不怎麼會管孩子,所以我家小紅吧,以前年輕時候挺荒唐的,我也管不了她,等到談對象結婚的時候,也是由著她自己。她沒唸過幾天書,初中沒畢業就自己跑了,等到再回來的時候就帶回來個男的,說是在外頭已經結婚了。」

  「是徐大友?」

  「對對對,就是徐大友!其實我覺得大友人還是不錯的,至少他還和我們老兩口走動,不像小紅,嫌惡她後媽,都不肯回家來。但是大友這孩子好是好,就是不干正經事兒,後來犯了事兒進去了,我們都挺發愁的。這功夫小紅就不干了,說啥也要和大友離婚,我勸她啊,說不管怎麼著,他也是為了賺錢養家才犯得法,你不能這個時候對他不管不顧啊!可是那孩子她不聽我的!不但離了婚,還把大友那幾年的積蓄都帶走了。大友從監獄裡放出來之後可不得了,到我們家來鬧了多少次啊!說要是讓他逮到小紅,非弄死她不可!」

  掛斷電話的時候,馬春雷和嘉逸也過來了。

  「問完了!」馬春雷一屁股在程峰身邊坐下:「這小白眼狼!問完之後火燒屁股一樣的就走了!」

  「王強的相關信息問清楚了?」

  「我辦事,你放心!」馬春雷拍拍胸脯:「不光王強,我連徐洪剛提到與蔣忠紅有過矛盾的王強妹妹——王鳳都一併給你問清楚了!」

  「那好,辛苦了雷子!」程峰拍拍馬春雷的肩,轉頭又問嘉逸:「我今晚需要去一趟B縣,找一下徐洪剛的父親、蔣忠紅的前夫徐大友,你要不要去?」

  「去!」嘉逸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好,咱們今晚出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7:54
第十一章 老子無賴兒混蛋

  B縣隸屬於C市,那裡盛產某種珍貴藥材原料,因此全縣的經濟水平還是很不錯的,但是由於地處山區,周圍群山環繞,想要從C市去到那裡,也並不便利。汽車還是通的,只是多為盤山路,路邊臨著十幾米甚至幾十米深不等的懸崖峭壁,每年汽車事故率居高不下。漸漸的,除非迫不得已,人們還是寧願選擇花相對長的時間,用相對安全的方式,坐火車去那裡。

  由於臨時決定要到B縣去,時間倉促,當天的臥鋪車票都已經售完,所以此刻,程峰和嘉逸兩個人正坐在擁擠的硬座車廂裡,昏昏欲睡。

  這趟列車開車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多鐘,由於是慢車,到達B縣的時間則要翌日凌晨五點半。

  昏暗的車廂裡頭因為擁擠而瀰漫著一股讓人不太愉快的味道,嘉逸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頭靠著車廂壁,靜靜的望著黑漆漆的窗外發呆,列車廣播裡似乎在播著一個相聲段子,但是在嘈雜的環境下,完全無法聽清楚。

  嘉逸朝椅背縮了縮,閉上眼睛。這段時間,她不怕忙,不怕累。但是,她怕像現在這樣無所事事的空閒。這樣的時候,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大腦,總是會不自覺的去想起那件讓自己痛心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意識漸漸模糊,伴著車輪的隆隆聲,嘉逸終於停止了胡思亂想。

  她睡著了。

  夢,很亂,讓嘉逸無法捋清楚頭緒,內容大多與錫明有關,與兩個人的過去時光有關,以至於,在清晨被程峰叫醒的時候,嘉逸一瞬間心中充滿了失落。

  夢終究是夢,醒來了,便不再重現。而那些逝去的,也不會重來。

  不過,嘉逸的消沉落寞沒有持續很久,她嗅到了一股香味,那香味激起了她的飢餓感,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從昨天中午到現在,自己好像什麼都沒吃過。

  「醒醒,」程峰在旁邊對她說:「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下車前先吃點東西!」

  嘉逸呆呆的看著她,大腦還沒有完全清醒,車窗外天色微明,淡淡的晨光,給人一種空靈寂靜的感覺。車上的人大多數還沒醒來,而程峰卻已經神采奕奕了。

  「擦擦手,將就一下吧,現在條件有限。」程峰遞過來一張濕巾。

  嘉逸趕忙坐起身,忽然覺得有東西從自己的肩膀處掉到了椅子上,低頭一看,是一件捲成一團的男士外套,她恍然意識到,昨晚自己沉睡的時候,似乎靠著的車廂壁並沒有那麼冷硬了,原來是墊了衣服。

  她轉頭去看程峰,見他身上只穿著一件襯衫,登時心裡有感到一陣暖意。

  「謝謝你的衣服!」嘉逸把外套遞給他:「山區氣候涼,如果因為我害你感冒,那我可就過意不去了!」

  程峰接過外套披上,指指茶桌上的兩桶熱騰騰的泡麵:「吃吧,再磨蹭就泡爛了,車上沒別的東西,先墊墊肚,暖暖身子。」

  嘉逸捧起麵碗喝了一口熱湯,空空的胃瞬間得到了溫暖的安慰,剛剛自己乍醒來的時候聞到的香氣,就是這個。

  熱乎乎的吃過簡單的早飯,又枯坐了半個多小時,列車總算是到達了B縣火車站,下了車嘉逸才知道,原來徐大友所在的療養院並不在B縣的縣城裡,而是還要轉乘汽車。

  就這樣,等車、乘車。

  等到兩個人終於到達徐大友居住的療養院時,時間已經是中午11點了。

  來到療養院,找到負責人,程峰把二人的來意說明了一下,院長很熱情,立刻叫人去叫徐大友,一面又按照程峰的要求,調出了徐大友的住院情況。

  「我們是個私營單位,」院長一邊查找一邊對程峰說:「所以在這裡的也不都是真正的什麼病號,有很多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或者家裡沒有人照顧的,都可以入住,這個徐大友我還是有印象的,在我這裡住了好幾年……哦,找到了!」

  院長抽出徐大友的入院記錄:「他之前已經在我們這裡長期住了快5年了,一直是住單間,不過,記錄上,今年年初,2月份的時候,他離開過三週,這期間我們不知道他的去向,只知道離開三週後,他又回來了,因為他的費用都是預付的,所以我們為他保留了房間。」

  程峰點點頭,感謝院長的配合,過了一會兒,一個人推門徑直走了進來,中等身材,偏瘦,走路依靠一支枴杖。

  其實甚至沒有確認的必要,眼前這個人嘉逸也看得出,一定就是徐大友本人了,因為他的長相和徐洪剛如出一轍,只不過多了些歲月的痕跡罷了。

  「徐大友是麼?」工作需要,必要的確認還是要有的。

  「對,警官,他就是徐大友。」院長在一旁回答程峰的問話。

  「我自己沒有嘴?!我自己不會回答?!」徐大友翻翻眼皮:「要你多管閒事!」

  程峰心裡感到無可奈何,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無賴兒混蛋。老子是英雄的,兒子是不是一定成的了好漢,他不清楚,不過眼前的徐大友,加上之前徐洪剛的表現,程峰覺得倒實在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典範。

  「徐大友,我們今天來,是要找你瞭解一下你前妻蔣忠紅的事情。」

  徐大友臉一扭:「和那個娘們兒有關的事,我沒啥好說的,她犯了啥事讓她自己擔著去!我沒錢保她!」

  「事實上,」程峰看著徐大友:「蔣忠紅死了。」

  「死了?」徐大友有點驚訝,似乎他還不知道前妻的死訊:「啥時候的事兒?怎麼死的?」

  「謀殺,所以我們今天來找你,想瞭解一些事情。」

  「謀殺?」徐大友聽說之後反而表現的很興奮:「凶手誰啊?抓到沒?抓到的話記得替我謝謝那個兄弟啊!」

  「你為什麼確定凶手是男性?」嘉逸突然反問一句。

  徐大友一愣:「我就那麼一說!管他男的女的,就算是人妖也跟我沒關係!」

  「聽說你和蔣忠紅因為離婚鬧過矛盾?」程峰問。

  徐大友被提起此事,憤憤的啐了一口:「那娘們兒忒不是個東西!老子當初做那一行,還不是為了養活她養活我兒子!結果呢!我跳車的時候腿摔壞了,沒跑了被抓進去了,她倒好!捲了老子的積蓄,跑路了!」

  「你在出獄後恐嚇過她?」

  「沒錯!」徐大友倒是坦然承認:「但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後來她被我嚇怕了,答應好好安頓我,喏!我就住到這裡來了!她也算是費盡心思才找到這麼一個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扔我!怕我再去修理她。這鬼地方,我去趟市裡來回兩天!但是我在這裡的費用都是她姘頭出!我只管住,月月我兒子還能給我弄幾百塊錢生活費,你說,我還鬧她幹啥?她跟我的時候就不是什麼大姑娘,我要她個破貨也沒啥用處,倒不如供我吃住來的實惠!」

  「你2月份的時候離開療養院去了哪裡?」

  徐大友愣了一下,隨即用一副滿不在乎的口氣道:「我?去兒子那啦!」

  「誰能證明?」

  「我兒子!」徐大友有點不樂意了:「你不是懷疑我殺了那娘們兒吧!不至於我跟你說!她再怎麼著,也是我兒子他親媽,我兒子沒娶媳婦之前,我都不會得罪她!而且她現在負擔我生活呢!我殺她!那不是和自己過不去麼!」

  程峰微微皺起眉頭,徐大友年初去市裡與徐洪剛同住,這一點之前徐洪剛並沒有提到,並且稱自己和父親往來不多。

  這裡頭,有沒有貓膩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7:54
第十二章 夜宿B縣城

  結束了對徐大友的詢問、做好筆錄之後,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時分。當天的火車已經沒有了,程峰和嘉逸決定找地方住下,第二天再返回C市去。

  找了家乾淨的旅館,兩個人都是一身的疲憊,加上風塵僕僕的旅途,完成了工作任務之後,沒有什麼比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更愜意的了。

  火車上的一夜,雖說因為程峰的細心而舒適不少,但終究是勞累的,洗完澡,嘉逸趴在床上,沒一會兒便睡著了,等到再醒來,天色已經全黑。

  看看時間,晚上8點半,自己這一覺睡過去,竟然睡了足足4個鐘頭。

  不過,程峰該不會也睡著了吧?不然為什麼沒來找自己。

  嘉逸看看手機,沒有未接來電或者短信息,猶豫了一下,決定打過去,心想,即使程峰也睡著了,現在叫醒他,應該也不算打擾吧?

  「醒了?」電話才響兩聲就被程峰接起來,速度之快,出乎了嘉逸的預料。

  「我吵醒你了?」

  「我沒睡,整理筆錄呢。」

  「你吃晚飯了沒?」

  「沒有,估計你可能是睡著了,等你呢。」

  「那你怎麼不早點叫我?」

  「不急。」程峰的回答風輕雲淡。

  嘉逸拿著電話搖搖頭,這個黑面神,明明是一件很體貼的事,偏偏被他表達出來就變成了另一種味道。

  「走吧,帶你吃飯去。讓你見識見識B縣著名餐館!」

  站在店門口,嘉逸一臉黑線的看著眼前這個程Sir所說的「B縣著名餐館」。

  「喂!你所謂的著名餐館,就是個賣燒烤的大排檔哦?」嘉逸沒好氣的瞪著程峰。

  「是啊,不然你以為什麼?海鮮大酒樓?」程峰好笑的看著她:「難道劉大小姐金枝玉葉,食不慣這種人間煙火?」

  「開玩笑?!怕你哦!」嘉逸最煩程峰這麼說自己,雖然明知道現在他話裡的意思玩笑多過認真,但是還是會覺得不爽,當下痛快的宣佈:「走,今晚我就見識見識你推薦的B縣著名餐館到底如何!」

  剛剛坐下,服務員就熱情的過來招呼,對程峰更是一口一個程哥,叫的親熱。程峰也不含糊,熟門熟路的點了一大堆食物,順便又叫了兩瓶啤酒。

  「你對這裡很熟啊?」嘉逸好奇的問。

  程峰一邊用熱茶水幫嘉逸對茶杯進行「二次清潔」一邊答:「算是吧,每次因為辦案到B縣來,總免不了到這一家吃一頓。」

  「為什麼?因為真的很出名?」嘉逸認真的問。

  程峰好笑的看著一本正經的嘉逸:「你不會當真了吧?著名餐館也就是我隨口一說!我總來這裡,是因為這一家晝夜營業,就算我們辦完公事已經凌晨了,還能來這兒吃完熱湯麵什麼的!」

  「弄了半天,你是騙人的呀!」嘉逸覺得自己還真是傻,這個惡質男的話居然也信:「騙我很爽嗎?」

  「不爽,」程峰的回答剛剛讓嘉逸平衡了一點點,他又不合時宜的冒出了後半句:「只是比較容易罷了。」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鬥著嘴,一直到服務員把熱騰騰的食物逐一端上來,嘉逸才在胃飢餓的鳴叫促使下,選擇放棄和程峰鬥氣,專心的吃東西。

  「我要不要再多叫點東西?」程峰突然開口。

  嘉逸納悶的看看他,再看看桌上還沒有消滅掉的一大半飯菜:「為什麼?」

  「怕你打算化悲憤為食量嘍!」

  嘉逸怔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的笑笑,繼續悶頭吃飯。

  程峰見嘉逸對於自己的事情似乎不願多提,也知趣的沒有窮追猛打去問究竟。

  就這麼沉默了一會兒,嘉逸重新打破了沉默:「可以問你個問題麼?」

  「說吧。」

  「你相信徐大友的話麼?」

  「將信將疑。」

  「你是個男人,對吧!」

  程峰突然一笑:「多謝你的慧眼!」

  嘉逸真想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腳:「喂,耍什麼貧嘴!我跟你說正經事呢!你也是個男人,如果你的女人感情上、肉體上都背叛了你,在你最痛苦最需要她的時候落井下石,自己跑路還不說,還要一併帶走你的所有財產,如果你遇到這樣的事,會不會很恨?這種傷及自尊的恨意,難道真的可以靠吃住無憂就安撫下去麼?」

  程峰沒有說話,嘉逸這時候才猛然覺得,自己似乎失言了,剛剛那番話,她雖然意指徐大友,可是卻與她從馬春雷那裡知道的程峰自己感情經歷也詭異的契合了。

  正在嘉逸為怕刺痛程峰心中傷處而擔憂的時候,程峰開口了。

  「我是個男人,遇到這樣的事情,傷的也絕不僅僅是自尊的問題」他擺弄著手邊的竹籤子:「但是,我不會因為個人怨恨罔顧人命。」

  嘉逸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沉默著繼續吃飯。

  「今天運氣好,老狼請吃雞——」

  滑稽的手機鈴讓程峰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嘉逸慌慌張張的抓起電話跑出餐館。

  小餐館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加上夜裡的B縣十分寂靜,嘉逸不敢走開很遠,於是乎,雖然無意偷聽,嘉逸的每一句話還是清楚的傳到了程峰的耳朵裡。

  「媽,我都說了,他沒時間,回不來,你還要我怎麼說才肯相信呀。」

  「不是的,這事兒,咱以後再說行麼?」

  「媽!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你不用這麼著急吧!」

  一會兒過後,嘉逸挎著肩回來,重新坐到座位上,悶悶的挑著自己碟子裡的菜,卻已經是食慾缺缺。

  「怎麼了?被家裡逼婚?」程峰逗她。

  嘉逸不自在的擠出一點笑容:「算是吧。」

  兩個人又一次相對無言。

  「可以問你一件事麼?」嘉逸突然開口。

  「說吧。」程峰點點頭。

  「先說好,你如果不願意,可以選擇不回答,但是不許生氣哦!」嘉逸很怕自己接下來的問題會讓程峰翻臉,一氣之下把自己扔在B縣獨自離開。

  程峰被她緊張兮兮的表情逗樂了:「你到底想問什麼?痛痛快快的說出來,不然再支支吾吾的,我可真要沒耐性嘍!」

  「好啦好啦,我說,我說!」嘉逸趕忙切入正題:「你能和我聊聊你女朋友的事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7:56
第十三章 程Sir的感情事兒

  嘉逸忐忑不安的問出口,眼睛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程峰的臉色。

  程峰沒有嘉逸猜測過的變臉或者尷尬,只是笑了笑:「我單身,沒有女朋友。」

  「誰問你現在,說以前的!」嘉逸見他有意耍賴,只好聳聳肩:「如果你覺得不想提,那就當我沒問,別為難。」

  程峰猶豫了片刻改了主意。眼前的這個姑娘,骨子裡頭有著一種和自己一樣的韌勁兒,不服輸,不叫苦,所以讓他很有親近感,而看她莫名的憔悴以及每天強撐的開朗,他也似乎隱約見到了幾年前的自己,所以他決定告訴她自己的故事,順便看看是不是能夠幫她解開心結:「要不這樣,公平起見,你問我什麼,就回答我相同的問題,怎麼樣?」

  「呃……」嘉逸沒有料到程峰反將了自己一軍,憋了半天,點點頭。她不是有意想要八卦,去挖別人的底,只是這段時間自己一個人悶著,卻愈發的感到迷茫,對待感情上的問題,她想知道別人是怎樣處理的。

  「那你說吧,想問什麼?」程峰見嘉逸答應了,也不推諉。

  「你以前談過幾次戀愛啊?」嘉逸雙手支著下巴,一副小孩聽故事的架勢。

  「一次。」

  「咦?!真的假的?!只有一次而已?」這倒是個讓人驚訝的回答。

  程峰好笑的看著一臉訝異的嘉逸:「難道我的臉上寫著『我很花』?」

  「不不不!」嘉逸忙擺擺手:「只是比較驚訝而已,我以為你會更有行情一些。」

  「那就給我講講你的這次初戀唄!」嘉逸一副好聽眾的架勢,慇勤的替程峰倒滿酒杯。

  程峰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把壓在心裡頭幾年不去回望的往事,說給嘉逸聽。

  程峰的前女友,同時也是他的初戀情人王珍珍與他原本就是高中時代的同學,彼此非常熟悉。

  王珍珍出身於一個清貧的家庭,但是為人卻極為倔強要強,在學校裡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肯輸人,因此在女生中人緣並不怎麼好,但與程峰卻算得上是關係比較親近的朋友,平日裡受程峰照顧頗多。就這樣,兩人同班,直到高中畢業,各奔東西,也沒有發展出什麼戀曲來。

  直到程峰大三的那一年。

  程峰與王珍珍分別考入了不同的大學,一個念警校,一個念師範,而且分別在不同的城市,相距幾百公里。平日裡書信往來,見面的機會並不多。

  原本日趨成為兩條平行線的一對男女,卻因為王珍珍的一個決定而改變了人生軌跡。她決定要倒追程峰了!

  似乎是在程峰一次通信裡無意中提到自己遇到了一個同鄉的師妹,因此平時對她比較照顧,結果師妹錯把關懷當愛情,因此讓他不得不大費周章的去澄清這件事之後,王珍珍對程峰的態度忽然開始發生了變化。起先只是在信裡面大訴思念之意,而後轉化成為對過去同窗時代的追憶,繼而開始鋪陳自己一人在異鄉求學的孤苦,最後,終於把話題引到了正題上,她,想要做程峰的女朋友。

  對於王珍珍的表白,程峰猶豫了。

  他不是討厭王珍珍,實際上,他覺得她在自己心中始終是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只是涉及到愛情這個層面上,他完全沒有想過。

  而程峰的沉默,卻引起了王珍珍的慌亂,在深秋時分,為了從程峰那裡得到確切的答覆,王珍珍竟然自己一個人從讀書的城市跑來找程峰。只可惜,警校的封閉管理讓她吃了閉門羹,只能在院牆外徘徊。等到結束訓練回到寢室的程峰接到電話請假出去找的時候,王珍珍已經在磅礴的秋雨中默默等候了幾個小時。

  接下來不用說也可以想像,王珍珍因為染了風寒高燒不退被送進醫院,程峰自責難當,留下來陪護,就這麼著,鐵血男兒面對這樣的局面,心一軟,頭一點,王珍珍痊癒之前,這段戀情就算是敲定了。

  很久過後,王珍珍曾志得意滿的環著程峰的腰撒嬌,說她最驕傲的就是自己的當機立斷,在發現潛在威脅之前果斷出手,把程峰擒來做了自己的專屬保護神,沒有讓別的女人覬覦了去。

  「然後呢?」程峰講完這段戀情的開始,端起杯子潤潤喉,嘉逸卻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急切的追問:「你們的戀情得到家裡的認可了麼?」

  「見過雙方父母。」

  「你爸媽喜歡她麼?」

  「愛屋及烏,你說呢?」程峰笑著反問,他沒有說,事實上對於王珍珍,程媽媽還是有些腹誹的,她始終認為那個女孩子心機太重,不適合自己的傻兒子,只不過既然是兒子認準的人,做父母的當然不能橫加阻攔,於是只好作罷。

  「可是,後來你們……分手了,家裡那頭怎麼交代啊?」

  「緣分盡了,怨不得人,」程峰把杯裡冰涼的啤酒喝乾,再提起過去的事,他的心裡比自己以為的要平和一點,他看看嘉逸若有所思的樣子,又補充一句:「很多事能早說的,就不要拖著晚說,那樣只會給自己找麻煩。」

  嘉逸沒吭聲。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程峰試探她:「和男朋友鬧矛盾了?」

  「……算是吧」嘉逸扯扯嘴角:「家裡逼的緊,有點喘不過起來。」

  程峰點點頭,端起杯子:「有些事,自己扛著是沒有用的,如果需要幫忙,我和雷子他們隨時歡迎,來,乾杯!」

  兩隻玻璃杯輕輕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吃好了,聊夠了,兩個人回到旅館,程峰把嘉逸送到門口。

  一路上嘉逸都沒怎麼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程峰也不好多問,送到門口道聲晚安,轉身就要走的時候,嘉逸叫住了他。

  「我覺得那個王珍珍也不怎麼樣嘛,你們倆分手,是你比較走運了!」她沒頭沒尾的冒出這麼句話,扔下一句晚安,關上了房門。

  程峰失笑,搖搖頭,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7:56
第十四章 再傳徐洪剛

  第二天清晨,程峰和嘉逸凌晨就起了個大早,坐上早班的火車,中午時分總算是滿身疲憊的回到了C市,直奔公安局。

  下火車之前程峰就打電話通知了田陽,讓他和馬春雷把徐洪剛叫到局裡頭等他,另外再查一下蔣忠紅生前的財務狀況。

  程峰迴到重案組的時候,徐洪剛已經被找來了,而被害人蔣忠紅的財務情況的調查也正在進行中。

  一進辦公室,迎面就見到徐洪剛一臉不高興的表情。

  「我說,前天你們把我弄來,我該說的都說了,現在你們不去抓凶手,老和我較什麼勁啊!」徐洪剛見到程峰,也沒有別的話,張口就是極不耐煩的抱怨。

  程峰不理會他的牢騷,安排嘉逸坐到一旁,自己也面對著徐洪剛坐下來:「今天叫你來是有些問題想要找你補充調查一下。」

  「有話快說,我呆會兒還有事兒呢!」徐洪剛看著手錶,吊兒郎當的瞟了程峰一眼,一副不把眼前已經換上警服的這個男人當一回事的派頭。但是嘉逸卻發現,他雖然嘴上說著故作瀟灑的話,面部表情卻並不似口氣那般泰然自若,而是顯得有些緊張和刻意。

  「我們想瞭解一下你和你父親之間的關係。」程峰把詢問筆錄攤開,抬頭看看徐洪剛。

  徐洪剛沒有對程峰的話表現出太強烈的反應,只是淡淡的說:「一般般,就那麼回事。」

  「你們來往密切麼?」

  「不密切,我不怎麼和他來往。」

  「你最後一次見到你父親是什麼時候?」

  徐洪剛略微遲疑了一下,口氣有些惡劣起來:「我說,你們有毛病麼?死的是我媽,你們不去找該找的人,老盯著我幹什麼!現在又問我爸,他又沒死!」

  「徐洪剛,請你注意你的態度!」程峰用筆桿敲敲辦公桌:「什麼人該找這個我們自己會判斷,不是由你來決定的!現在,請你回答問題,你最後一次見你父親是什麼時候?」

  「大概是去年夏天?時間太久了,記不得!」徐洪剛雖然不情願,但是他又始終不敢在程峰面前太過造次。

  「徐洪剛,據我們掌握的信息,你父親徐大友今年2月份曾離開B縣的療養院來C市投奔你,這個你怎麼說?」徐洪剛明顯的隱瞞讓程峰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同時也提高了警覺。

  徐洪剛被程峰的話說了一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說:「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還詐我做啥!」

  「那你是承認年初時徐大友曾經來C市找你一事了?」程峰追問。

  徐洪剛點點頭。

  「剛才為什麼要說謊?」

  「因為……我爸來找我的理由說出來不光彩。」徐洪剛別過頭去。

  「你現在必須把這個問題交代清楚,這涉及到你母親被害一案的調查!」

  「說就說,我怕什麼!」徐洪剛被逼問急了,索性一股腦講了出來:「我爸年初那會兒過來,是和我一起去找王強的!」

  「找王強?」

  「對,就是和我媽相好的那個老頭子。我媽想要甩了他,不和他好下去了。他原本也不是個啥大款,錢也不多,人要能力沒能力,還窩囊,答應我媽給我落實工作,結果一直沒有消息,所以我媽就和他攤牌了,要他收拾包袱滾蛋。他挺怕我的,所以我媽轟他出門那天特意叫我回來,他看我在家,就灰溜溜的走了,但是過後沒少打電話騷擾我媽,不是罵她沒良心就是求她跟自己和好。後來可能是看我媽真是鐵了心要甩他,就翻臉了,拒絕繼續給B縣那個療養院付費。他這麼一鬧,我爸就急了唄,王強不付錢了,以後我爸的吃住都沒著落,所以他就找我來商量,怎麼誆那老頭子再繼續掏腰包。」

  「徐大友來C市期間,住在哪裡?南坪小區?」程峰邊把徐洪剛提供的信息在筆錄裡加以補充,一邊抬頭髮問。

  徐洪剛搖搖頭:「開玩笑,我媽怎麼可能讓我爸住進去!她怕我爸怕的要死!當初做了虧心事兒,之後每次見我爸都跟耗子遇到貓一樣,躲都躲不及!」

  「那徐大友這期間住在哪裡?」

  「和我住。我在外頭租了個小屋,平時也就隔三差五回我媽那個房子去混口飯,要幾個錢花花。」

  「徐大友一共住了多久?」

  「不到三週吧大概,」徐洪剛算了算:「也就十幾二十天那樣兒。我們倆把王強找出去,連哄帶嚇,說只要他繼續付療養院的費用,我們倆就一定能讓我媽和他和好。」

  「他答應了?」

  「啊,答應了,不然我爸怎麼可能會去!」

  嘉逸此時卻產生了一個疑問:「你母親蔣忠紅遇害時間並不是近期,那這麼長時間她沒有和王強恢復往來,王強為什麼還一直負擔著你父親的生活費用?他不至於傻到這種地步吧?」

  徐洪剛輕蔑的嘿嘿一笑:「他啊,是不怎麼精明!不過呢,他估計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媽已經掛了的事兒呢!」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

  「因為我一直冒充我媽跟他短信聯繫啊!這老傻帽,快半年了,竟然到現在都沒有懷疑過!」說到自己的鬼點子,徐洪剛表現得有點得意洋洋。

  嘉逸卻對他的話表示質疑:「這麼長時間,只有短信,沒有電話或者見面,王強作為一個成年人,怎麼可能甘心就這樣保持現狀,並且毫不懷疑呢?」

  「因為我給他出了個難題啊!」徐洪剛手指轉著鑰匙圈:「之前他家老頭老太太就一直反對他和我媽的事兒,所以我就騙他,說啥時候他說服了家裡的老頑固,能和我媽名正言順的註冊結婚,啥時候再見面。估計到這會兒他都還沒說服家裡的老傢伙呢吧!」

  「你說的這些,關於你和你父親與王強之間交易等事情,有人可以證明麼?」程峰問。

  「有啊,王強不就能證明麼,你們問他去!」

  「除他之外呢?」

  「沒有了。」

  程峰想了想:「你母親與王強分手後,有沒有和什麼人交往?」

  「誰知道!」徐洪剛想應付了事,到那是看看程峰的臉色,又不甘不願的說:「好像是和一個男的好了一陣子,不過應該不是打算長久的,無非就是撈點油水罷了。」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麼?」

  「不知道!」徐洪剛攤開兩手:「我這回可是真不知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以後你們別再為我媽那些破事兒來攪合我了,行麼?!」

  程峰看了看,似乎也確實沒有什麼需要向徐洪剛進行瞭解的了,讓他在自己的筆錄上籤了字,結束了這次補充問話。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7:56
第十五章 生前作孽,死後淒涼

  徐洪剛走之後,程峰問嘉逸:「你有什麼看法?」

  嘉逸蹙眉沉思道:「我覺得徐洪剛父子身上還是存在疑點的。對於與徐大友2月份時的會面,最初徐洪剛選擇了掩蓋迴避,這讓我對他後來的說法感到不信任。」

  「這一點我也同意你的看法。」程峰摸著自己的下巴,專注的看著手頭的筆錄:「但是現在我們只能暫且假設他的話是真的,如果這樣的話,2月份徐洪剛還見過蔣忠紅,那麼蔣忠紅的遇害事件就可以被假定在2月份及之後。」

  「可是即便如此,範圍還是很大呀!」嘉逸有點發愁:「而且,按照徐洪剛的說法,蔣忠紅遇害前還應該有一個新的情人,這個人或許就是最後見過她的人,可是,咱們眼下對這個人一無所知。」

  「沒關係,我們可以把他查出來。」程峰對於這個「新情人」的空白點倒還充滿信心。

  「頭兒!」安長埔敲敲門走了進來,無奈的朝外間比劃了一個手勢,那裡吵吵嚷嚷的似乎在爭執什麼:「剛才田哥讓徐洪剛簽字認領蔣忠紅的遺體,他拒不簽字!怎麼會有這種人呢!自己親媽遇害了,態度這麼不配合!我從警還沒遇到過這樣的受害者家屬呢!」

  「沒關係,交給雷子,他能擺平這事兒。」程峰點點頭,轉而又問:「蔣忠紅財物狀況查的怎麼樣了?」

  「哦,查的七七八八了!蔣忠紅沒有什麼經濟困難,雖然住的是棚戶區改造房,但是她名下光存款就有40餘萬元!不動產共3處,一個是咱們知道的南坪小區,另一個在咱們事的江口區,還有一處是離南坪小區不遠的金河花園裡的一處商用門市房。」安長埔咋咋舌:「這女人要是活著,也算是個款婆了!因為是意外受害,所以蔣忠紅並沒有留下遺書,按照現在的情形,唯一的繼承人就是外頭那個不肯簽字領會屍體的不孝子。另外,她沒有投保過任何人身意外保險,所以不存在保險受益人,估計不會有誰為她的死而高興吧。」

  「不過,好像也沒有人為她的死而悲傷難過啊!」嘉逸突然發感慨:「你們說,人一輩子,至親至愛的人是誰?無非是父母、配偶還有子女唄!這個蔣忠紅,人死的這麼慘,結果身邊的人呢?前夫想要感謝凶手,父親一切照舊,唯一的兒子竟然連屍體都不願意領回去好好火化安葬!一個女人,在世上活了四十幾年,怎麼到最後就落得如此田地了呢!」

  安長埔嘿嘿一笑:「搞不好這就叫做天道循環,報應不爽!活著的時候,沒有盡到一個妻子的本分、女兒的義務還有母親的責任,所以到頭來,別人也不會把她放在那樣的角色上去看待!」

  「好啦,你們兩個啊!」程峰看著眼前感慨萬千的兩人,感到哭笑不得:「分析案子!你們倆倒好,都快開個人生哲學講座了!」

  「咳咳,言歸正傳!」嘉逸坐正身體,一副一本正經談公事的派頭:「說到分析案子,我有一個看法。現場除了報案的小偷之外,完全沒有第二個人的指紋,我覺得從這一點上或許可以看出,凶手或許是臨時起意的作案。」

  「哦?理由呢?」程峰和安長埔看著嘉逸,等著她的分析。

  「如果是一個精心策劃的謀殺,犯罪人應該會做足事前準備工作,防止留下指紋,這樣一來,至多需要消除足跡就夠了,沒有必要大費周章的把整個房間都處處擦到吧!你們想想,那房子雖然不是個豪宅大戶型,但是整個全部擦拭一遍,也不是輕鬆的工作。」

  安長埔一拍巴掌:「有道理!我覺得嘉逸說的很在理啊!」

  程峰也認為嘉逸的假設不無道理,同時他也有自己的另一種假設:「你說的沒錯,但是除了因為臨時起意,所以已然留下了指紋,所以才要清除乾淨這個理由之外,我還能想到另外一個可能存在的原因。」

  「是什麼?」

  「如果凶手就是平日裡經常在蔣忠紅家中出現的人,那麼指紋自然會留下很多,所以與其在案子敗露之後,等著警方採集指紋、逐一盤查,莫不如乾脆全部抹掉,讓整個房子變成零指紋,這樣一來,所有蔣忠紅相關的人都在同一個起跑線上,成為漏網之魚的幾率也就更大!」

  「頭大……」嘉逸覺得程峰說的也很有道理,想想這個案子的種種詭異之處,忍不住揉揉太陽穴。

  「誰在喊頭大?」馬春雷推門走了進來,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誰都不會比我更頭大!對付徐洪剛那個白眼狼,還真不是一般艱難的任務!」

  「簽了麼?」程峰問。

  「簽了!」馬春雷抹了把臉:「有我雷子出馬,還對付不了他個小角色了!但是這小子是真讓人看著手癢,沒見過比他還沒有人味兒的了!這把自己親媽的遺體領回去安葬,還得別人威逼利誘才行!」

  「頭兒,我回來了!」田陽也從門外進來:「喲,都在這兒吶!幹啥呢?跟峰哥商量晚上上哪裡犒勞哥兒幾個呢?」

  「行啊,咱論功行賞,誰貢獻大,誰就待遇好,怎麼樣,公平吧?」馬春雷打哈哈湊趣兒道。

  「那我今天吃大餐了!」安長埔自信滿滿:「蔣忠紅的財務狀況我剛才已經跟頭兒匯報過啦,這份功得計我頭上啊!」

  「我也不愁啊!咱擺平了徐洪剛這個刺兒頭,把認領遺體的事兒搞定了,也是功德一件吧!」馬春雷咧嘴一笑。

  幾個人眼睛不約而同的看向田陽。

  「哎?你們都盯著我幹什麼啊?」田陽急了,一指安長埔:「你小子不地道啊!蔣忠紅財務狀況的事兒,明明我也有幫忙的!」

  「嘿嘿,沒辦法啦,算業績的時候,田哥你就為了師弟我犧牲一下吧!」安長埔擠擠眼。

  「想讓我眼巴巴的看著你們吃肉,我喝湯?沒門兒!」田陽神秘兮兮的一笑:「咱是傻人有傻福,我也不算是顆粒無收!」

  「那你倒說說看啊!」

  「說就說!」田陽面對程峰的時候,玩笑的態度稍微收斂了一些,態度更嚴肅了一點點的說:「趙法醫今天給了我一份補充報告,他在死者的後腦發現了很細微的白色分明,經檢驗是陶瓷碎末,所以他推斷,死者遇害前曾被人用陶瓷器皿重擊過後腦,雖然不是致命傷,但是也算是很有破壞力的一擊。」

  「還有別的情況麼?」

  「哦,對了,今天查蔣忠紅的財務情況時候,我還掌握到一個情況。蔣忠紅早年曾經辦皮包公司,騙取了一大筆錢款,但也因此惹下不小的麻煩,躲避**報復躲了好些年。我是在想,這會不會與她的被害有關聯。」田陽補充道。

  程峰想了想:「這樣,明天田陽,你帶著長埔一起去查蔣忠紅當年詐騙的這一條線,雷子跟著我和嘉逸去找蔣忠紅的情人王強。」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7:56
第十六章 負心人最是冷漠

  原本以為王強應該很容易聯絡,誰曾想,事實卻與想像相差甚遠。

  這個與蔣忠紅相好過的男人、本案的重要相關人物,讓程峰三人整整折騰了大半天時間。

  起先,按照徐洪剛提供的信息,三人找到了王強所在的某國家機關,結果被告知,王強早在幾年前就被借調到棚戶區治理工作組去了,現在該機關單位內壓根兒就沒有他的工作崗位,除了人事關系之外,已經和他沒有任何瓜葛了。沒辦法,程峰他們又到棚戶區治理辦公室去找人,然而得到的答覆是,王強不來上班已經有近兩年了。而單位所掌握的手機號碼早已經被註銷,成了空號。

  「見鬼了!難不成這個王強人間蒸發了!」馬春雷有些惱火:「你們的工作人員無故不來上班,難道你們都不過問的麼?「

  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的答覆卻是:「我們這就是個臨時單位,棚戶區改造工程已經完工,我們也馬上就要各回各的單位恢復原職了,王強為了個老小姐鬧離婚的事情搞得沸沸揚揚的,他自己也沒臉回來上班,反正也快要散了,所以也沒人真想過要找他回來。「

  「你們有王強的住址信息麼?」程峰當然不可能輕易放棄王強這個關鍵人物。

  工作人員有點為難的想了想:「他原來那個家的地址倒是有的,不過離婚後房子判給了他前妻,而且離婚前很久王強就不回去那裡了。不過,我有他父母家的住址,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住在那裡!」

  只要有一點線索就不能放棄,程峰向工作人員要來了王強父母的住址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結果還是讓人失望,王強並不在那裡。

  「我們也很久沒見過他了,差不多都快兩個月啦。」年邁的王強父親嘆了口氣:「我這個兒子現在基本上不登我們的門。」

  「哼!他不來更好!」王強母親提到兒子便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他不來我還好過些,來了反倒要被他氣死!」

  「同志,你們找我兒子,是不是他犯了法啦?」王強父親忍不住擔心起來。

  「不是的,老大爺,」程峰見老人家擔心的臉色都發白了,便安撫他:「是有一個案子,他可能是知情人,所以我們需要找他瞭解一下情況。」

  「老爺子,你認識蔣忠紅這個人麼?」馬春雷想看看王強的父母是否對蔣忠紅有所瞭解。

  怎料,剛剛這麼一問,老爺子唰的就變了臉:「那種女人我們怎麼會認識!」

  「警察同志,你們跑我們家來問那個女人幹什麼?!我們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老太太也不高興了。

  馬春雷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問話,竟然惹來這麼大的反應,忙解釋:「您二老別生氣啊,不是說你們和她有關係,是蔣忠紅遇害了,我們需要向你們的兒子王強瞭解一下情況。」

  「那個姓蔣的死了?」老太太一聽這話,重重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活該!那種女人,死了才好!」

  嘉逸暗暗搖了搖頭,得!又一個聽到蔣忠紅死訊之後叫好的!再這麼下去,估計下回遇到了為蔣忠紅的死難過的人,她反而會不適應了。

  不同於王強母親對蔣忠紅死訊的反應,王強的父親顯然想的更多,他的神情變得異常緊張,聲音都有些發顫了:「警察同志啊,那個姓蔣的死了,跟我兒子沒關係吧?我是個老革命啊,跟著新四軍南征北戰了那麼多年,一輩子沒做過虧心事,最失敗的就是沒教育好我兒子,讓他變得那麼道德敗壞,丟下老婆孩子去和別的女人跑,要是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還幹出殺人放火的事情來,我真的沒臉活了!」

  「我們想要找王強,就是想要向他瞭解情況,這樣才能夠洗脫嫌疑。」嘉逸趕忙開口安撫老人情緒,今天他們的目的是找出王強,可不是來把人家家裡的老人嚇出心臟病的:「如果您二老有王強的聯繫方式,請您告訴我們。」

  王強的母親想了半天,說:「他之前倒是給我們留過一個電話號碼,說如果……說有事可以打給他,我們倆自從他跟那個女人跑了之後,就當這個兒子死了,所以也沒想過要聯繫他,從來都是他要來自己就來,所以我不知道那個號碼還好不好用了!」

  「那能請您試一下麼?」

  老太太點點頭,走到一旁查通訊錄,為了讓程峰等人也聽得到對話,她還特意用免提撥打。

  電話是通的!這讓程峰鬆了一口氣。

  電話響了很久,就在所有人幾乎又要感到失望的時候,那頭總是有人接聽了。

  「喂?」

  「喂!我是你媽媽!」王強母親似乎對兒子意見很深,所以語氣裡充滿了怒氣。

  那頭沉默了幾秒鐘:「你們想通了沒?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要是不讓小紅登門,我就不再回去了!要麼你們接納她做你們的兒媳婦,要麼,就乾脆當做沒生果我這個兒子吧!」

  聞言,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在心裡產生了一個疑問——難道王強真的對於蔣忠紅的死,至今毫不知情?

  「你這不爭氣的東西!」

  老太太的火氣騰的就上來了,張口剛要訓斥,王強父親響亮的咳了一聲:「你讓他來!就說是談那個女人的事!」

  王強母親這麼一說,王強立刻痛快的答應下來,說一會兒就到。

  掛斷電話,老太太的神情格外落寞:「讓你們見笑了!我生的這個孽種,自從和那女人在一起之後,就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老婆也不要了,孩子也不管了,父母也不認了!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哦,生了這麼個逆子!」

  王強母親的話是在感慨自己的苦楚,卻也讓在場的嘉逸聽得心有慼慼焉,她暗自嘆了口氣。這世上,負心人最是冷漠。為了一己之私,什麼親情友情,什麼昔日的山盟海誓,統統可以不管不顧。背叛者只管新歡,卻不問舊愛,只顧著自己滿心快活,卻不睬被自己傷害過的人今後該如何過活。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門被打開了,一個看樣子已經足有五十多歲的微胖的謝頂男人走了進來。

  王強總算現身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7:57
第十七章 負心漢王強

  王強沒有料到家裡出了父母之外還多了三個陌生人,進門後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程峰起身迎上去:「你是王強吧?」

  王強僵硬的點點頭。

  「我們想要找你談一下關於你和蔣忠紅的事情。」

  程峰的話剛一出口,王強突然暴跳如雷,他怒氣衝衝的把身旁茶几的玻璃板拍的乒乓作響,一手還指著程峰等人怒聲叫道:「你們是不是我前妻孟美娟叫來的?!我告訴你們!你們嚇不到我!我已經離婚了!我想怎麼和蔣忠紅一起就怎麼和她一起!再說了,我和蔣忠紅的事兒是道德範疇上的!我沒犯法!你們警察也管不著!」

  「王強,你聽好了,你的家務事,我們不想也不需要過問,」程峰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有些矮胖的男人有些可笑:「我們今天找你是請你協助我們調查一起刑事案件的!」

  馬春雷也把眼一瞪:「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態度,再大呼小叫,就當你妨礙公務!」

  王強啞口無言,氣悶的坐在沙發上,耷拉著腦袋不吭聲,完全一副窩囊樣。

  嘉逸勸了兩位老人到屋裡去休息,然後又返回客廳裡來旁聽程峰他們對王強的問詢。

  此時此刻王強已經不復之前的怒氣,相反,他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裡,痛苦的雙手拉扯著已經為數不多的頭髮。

  「怎麼了這是?」嘉逸小聲問馬春雷。

  馬春雷也壓低聲音:「知道自己情人的死訊了。」

  王強頹唐的喃喃自語:「全毀了,全毀了……」

  「什麼全毀了?」馬春雷有點受不了王強:「把話說清楚。」

  「我的生活全毀了!」王強向後窩進沙發裡,一臉絕望的閉上眼睛:「我為了小紅,老婆也不要了,孩子也不理了,爸媽不讓我登門,我的錢也給她花的差不多了……為了她,我是眾叛親離……現在她死了,我豈不是一場空!全完了……」

  嘉逸靜靜的打量王強。他的身高應該不會超過170公分,微胖,肚腩突出著,頭上已經呈「地中海」狀,但是卻看得出來是一副粗大骨骼。

  「你和蔣忠紅是怎麼認識的?」程峰問。

  王強用了好一會兒才把情緒控制好:「她……通過其他人找上我,托我幫忙給她按照棚戶區回遷居民的價格買套房子,就這麼接觸上的……後來,接觸多了,就覺得我倆還挺情投意合的,之後,我就離婚了,搬過去和她一起住。」

  「南坪小區的那套房子,是你為她付的款?」

  王強沉默的點點頭,卻始終耷拉著腦袋。

  「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

  「上個月。」

  「上個月?!」馬春雷從詢問筆錄裡抬起頭:「你確定!」

  王強對馬春雷的反應有點莫名其妙:「我確定啊!」

  他的確認讓程峰三人都心頭一突,難道蔣忠紅是最近才剛剛遇害的?

  「你上個月是在哪裡見到她的?」程峰心頭一亮,如果蔣忠紅上個月還活著,那麼破案的難度就會相應的降低很多了。

  「短信息啊!」王強回答:「她上個月還回我的信息,說我一天不說服我父母接納她嫁進來,她就一天不見我呢!」

  「我的天吶!」馬春雷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我說,你能不能聽懂中國話?我們問的是見!見懂麼?用眼睛看到才算見!」

  王強臉刷的漲紅了:「她這半年多都不肯見我,回覆我的短信都是春節之後我好不容易求來的。」

  「也就是說,你最後一次見到蔣忠紅是在冬天?」

  「春節前。」王強不停的搓著手指:「春節之後我們倆就……反正春節之後就沒見過了。」

  程峰有些失望,原本以為蔣忠紅的遇害時間總是可以縮小範圍了,結果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你和蔣忠紅之間發生過爭執,有沒有這回事?」

  「這是誰告訴你們的?」王強突然抬起頭看著程峰:「是不是小紅的那個狼崽子說的?他最不是東西!這幾年,我養著他媽,供著他,連他親爹都是我花錢養著的!他在我和小紅之間一點兒好作用都沒起!成天不干別的,就會回來跟他媽要錢,不給就問我要,我要是也不給,他就威脅我,又是要打又是要罵,再不就說要鼓動小紅甩了我!」

  「王強,請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程峰打斷王強對徐洪剛的咒罵,雖然從言語中能夠察覺王強與徐洪剛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關係,但是眼下最為首要的是瞭解王強與蔣忠紅本人之間的事情:「你與蔣忠紅爭執的原因是什麼?」

  「原因就是小紅跟我提分手,我,我不願意,說堅決不分,所以就吵了一架。」雖然時隔幾個月,但提到蔣忠紅與自己鬧分手的事情,王強還是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你為什麼拒絕分手?」

  「這還用問!」王強委屈的提高聲調,忍不住滔滔不絕的控訴起蔣忠紅的負心無情來:「就因為她不願意偷偷摸摸的和我好,我就回家去提出離婚,結果打官司鬧的滿城風雨,誰都知道我背著老婆孩子在外頭養女人,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最後我連單位都沒法兒去,只能躲在家裡不敢出門!後來這事兒被我爸媽知道了,他們也不讓我踏進家門半步,說是我在外面養了個不正經的女人,不能讓我污染了家裡的淨土!我這麼多年攢的小金庫,一分錢都沒給我前妻花過,但是對小紅我可是從來沒小氣過的呀!她想要啥,我立刻就買給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說想去旅遊,我立刻就帶她去,都沒猶豫過!為了討好她,她爸過生日,我直接匯了2000塊錢過去,我自己爸媽過大壽我都沒捨得給過這個數兒!為了小紅,我自己孩子都不要了,一門心思巴結她兒子,結果呢!她說翻臉就翻臉,甩我的時候一點兒不顧念舊情!我為了她,鬧得好像過街老鼠一樣,親戚朋友沒一個正眼看我的!她憑什麼說甩掉我就甩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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