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陰陽鬼探 作者:秋風寒(連載中)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6 19:35
第612章 擋煞

沈冰恍然大悟,這才知道為什麽要看這座墳了。她看著大殿簷角說:“那該怎麽破解,別再害了其他孩子。”

我盯著墳頭說:“遷墳,然後重塑神像,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煞氣驅淨,那個傻小子傻病也會好的。”

“真的?你不會是‘蒙’我吧?”沈冰瞪著眼珠說。

我用手指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說:“你老公是啥本事你還不知道,犯得著‘蒙’你嗎?”

沈冰一皺鼻子說:“好神氣嗎?從今天開始我也學道術,以後超過你的成就,看你還在我麵前拽不拽了?”

暈倒,我什麽時候拽過了,就知道跟我頭上‘亂’扣帽子。不過隻要不是綠帽那就好。

正在這時候,陸飛跟麻雲曦從大殿裏走了出來,到我們跟前,陸飛壓低了聲音跟我說:“那個羅先生在裏麵正騙錢呢。”

我心說這種盛會上,小神棍如果不騙點錢那就不正常了,管他呢。這些善男信‘女’有時候就是需要一種心理安慰,羅先生雖然沒本事,但懂得怎麽讓你乖乖掏錢,覺得這錢‘花’的安心,何必去揭穿他呢,就讓善男信‘女’們‘花’錢買安慰吧。

我們說話,麻雲曦眼睛都沒停過,看著四處眼神裏滿是新奇,她在湘西大山裏哪見過這種熱鬧的廟會啊。

陸飛這時也看到了那座墳,皺眉說:“這誰把墳建在這兒了,那會形成孤‘陰’犯煞的。”

“對對,你眼光不錯,就是孤‘陰’犯傻。”沈冰接口說。

陸飛一臉不安的抬頭看看天,又說:“這得把墳遷了,不然一變天下起雨來,萬一有小孩經過這兒,搞不好會染上邪氣,犯傻一輩子的。”

我點點頭:“我正在琢磨呢,看這墳頭年代很久了,要想遷墳,不知道人家親屬答不答應。再說這村裏的人都信羅先生,誰會相信我們?”

正好這時候,那個傻小子大爺經過這裏,手裏舉著一個糖葫蘆草把子,原來這老頭也是幹這買賣的。我拉住他問那座墳是誰家的,為‘毛’葬在廟跟前?

老頭說那是**時期一個下鄉‘女’知青被批鬥死了,大家幫忙就用破草席裹身埋在了這兒,因為別的地兒都不讓埋,隻有廟一側沒人管。不過說也奇怪,本來墳頭‘挺’小的,可是墳頭慢慢自個往上拱,幾十年過去,就拱成了一個大墳頭。有人晚上經過這裏,經常聽到‘女’人哭,都說是這個‘女’知青在訴冤呢。他這個侄子,恐怕也是沾染了‘女’鬼的邪氣。

原來是這麽回事,無主的墳頭,更不好辦了。隻有另想辦法,做個破邪局。那需要回去帶齊了家夥才能做,這事還是晚上沒人看見的好。

老頭可能因為他傻侄子坑了我們錢,有點不好意思了,又送我們幾串糖葫蘆,就叫喊著往前去了。

沈冰拉著我說進殿許個願,才剛往前擠了幾步,發覺天‘色’‘陰’沉下來,並且起了風。這五月天跟孫猴臉似的,說變就變,看樣子要下雨。我又擔心的抬頭看向那個簷角,發覺天‘陰’之後,水珠開始往下滴了!

這不是好的信號。

一看周圍有不少抱小孩的‘婦’‘女’,也有不少‘毛’孩子在人群裏鑽進鑽出嬉戲,萬一下雨後簷角上的水珠淋到哪個孩子頭上,就會犯傻一輩子。

剛擠到廟‘門’跟前,開始下雨了!一下子人群變得嘈雜熱鬧起來,小販收攤子,有人跑向自行車,有人卻蜂擁往廟裏避雨,一時‘亂’成一團。三間大殿能有多大,我們都沒擠進去,裏麵已經爆滿,有不少人都擠在屋簷下,並且有個抱著小孩的‘婦’‘女’站在滴水的簷角下麵。

我一看不妙,就急忙走過去叫她離開這兒,誰知這‘女’的多心了,以為把她騙開,我好站這兒避雨。翻著白眼瞪白我兩眼,看樣子再跟她說,就要開罵了。看表情就是一地道潑‘婦’。

這會兒顧不上跟這娘們計較,我擔心她懷裏的孩子。於是把沈冰頭上的遮陽帽摘下來,在帽子裏頭貼了符,讓她站在這‘女’的前麵,舉起帽子擋在孩子上頭。誰知這娘們還罵我們一句神經病!

草他二大爺的,要不是看孩子份上,才不管你呢,你以為我們真是吃飽了撐的?我慌忙跑到墳頭跟前,把圍在四周的紅綢布扯下來一塊,又匆忙跑回來,用力往上一丟,正好落下罩在了簷角上。

大紅之物可避邪,雖然驅不了鬼,起碼能做到擋煞,簷角就不會往下滴鬼淚了。

不過這舉動的確有點二百五,人家都在忙著避雨,我卻忙著往上丟紅布,人人都詫異的盯著我,像看怪物一樣。

“好了沒,快淋死我了!”沈冰抹了一把臉上雨水,有帽子不能戴,還要跟簷下的人擋著,你說這多二啊。

此刻雨越下越大,屋簷下是沒地方了,於是拉著沈冰跑到一棵大樹下麵,陸飛、麻雲曦、曲陌和王子俊都在這兒躲著。但雨太大,大樹也遮不住,無非是樹外下大雨,樹下下小雨,一樣淋成了落湯‘雞’。

“啊”突然這時候從廟‘門’口傳來一聲大叫,把我們目光吸引過去,看見一個男人雙手抱頭,顯得‘挺’痛苦。靠,是那個賣糖葫蘆的傻小子。他把一把子糖葫蘆都丟在了雨地裏,抱著腦袋往廟裏拱,跟發瘋了似的。

陸飛說:“不好,可能是紅布惹的禍。”

我點點頭,大雨天最能‘激’發死鬼怨氣,可是鬼淚流不出來,把怨氣全撒在了傻小子身上。這要是把他bi瘋了,估計跟風狗似的會咬人,而被咬的會被傳染邪氣!

正在想著辦法,廟‘門’人群呼喇分開,羅先生從裏麵走出來,抬腳就把傻小子給踢到台階下了,並且叉腰大罵:“你個傻X,又他媽的犯傻,冒犯了楊仙,讓你們老胡家斷子絕孫。趕快給我滾!”

傻小子大爺這時跑過去把傻小子扶起來,對羅先生一個勁道歉:“老羅,你別生氣,我帶他回……”

傻小子突然一頭把老頭給撞出老遠,摔了仰麵朝天。果然跟我預料中的情形一樣,跟瘋狗一樣大叫著就衝羅先生奔過去了。‘門’口的人一看這架勢嚇得紛紛逃出來,就留羅先生一人站在那兒。傻小子一下抱住他,狠狠的在他左肩上咬了一口,還死不鬆口!

痛的羅先生殺豬一樣的叫,可是這‘混’蛋又沒傻小子勁大,怎麽都掙不脫。好在有幾個本村的壯小夥子過來幫忙,把傻小子拉開,但硬生生的帶下一塊血‘肉’。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6 19:36
第六百一十三章 血符鎮邪

陸飛小聲跟我說:“我去用九字真言。”因為大雨天用什麽法術都不好使,特別不能用符,令人最為頭疼。九字真言在這種情況下倒是最合適,可是一個犯煞局不值得耗費元氣吧?

我一把拉住他說:“不用,我去把紅布蓋住墳頭,徹底把煞氣悶在裏頭。”

“那也太危險了吧,搞不好會傷了身子的。”陸飛叫道。

大雨天利於鬼氣橫行,更何況墳頭那是鬼的老窩,等於是在太歲頭上動土,沒有咒符護佑,一隻普通小鬼都能要了你的命。

這個不用擔心,在鬼淚潭用血符我都有心得了,到墳頭前,先在地上積水中畫道符,就不信小羊羔不吃麥青。我撒腿就跑過去,還沒到墳頭跟前,就見羅先生跳著腳問簷角上的紅布是誰蓋上去的,叫人趕緊摘下來,說紅布罩廟簷會有血光之災,他自己被傻小子咬的鮮血橫流,就是這塊紅布惹的禍。

別說這混蛋這次還真是蒙對了,立馬就有幾個人搭人梯上去揭紅布。

我一看急忙停住腳衝他們叫道:“不能揭!”

羅先生一下看清是我,這混蛋可是知道我的斤兩,說不能揭那是絕對不能揭的,於是也跟著改口叫:“先別動……”

話沒說完,上麵那小夥子手倒快,已經把紅布扯了下來。

簷角上就像瀑布似的,淌下一道水柱,非常的詭異!

這道水柱正好落在那小孩臉上,“哇……”小孩頓時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啼哭聲。我心說糟糕,這孩子看上去還沒一歲,氣脈太弱,受鬼氣入侵,就算及時驅淨,說不定也會留下後遺症的。

瞬間,小孩的臉變黑,跟塗了墨水似的。那娘們嚇得衝羅先生大叫:“公公,孩子怎麽了?”

“快離開那兒。”羅先生滿臉震驚,他雖然是個小騙子,但多少是懂點門道的,外行人都看出來,孩子肯定是中邪了。

那娘們抱著孩子慌忙從屋簷下跑出來,但大雨灌進小孩口鼻裏,嗆的孩子不住咳嗽。羅先生趕緊脫了襯衣,幫孩子遮住雨。

那邊傻小子倒是沒事了,傻愣愣的看著羅先生,一臉的茫然。

我咬破手指,在地上水窪裏快速畫出一道符,這時候陸飛和王子俊跑過來幫忙。我們把幾塊紅布從竹竿上扯下來,將墳頭嚴嚴實實的蓋住,簷角上的“瀑布”馬上緩了下來,變成了一串水珠。

煞氣給擋回墳裏了,可是還是沒能保住這小孩。我有點後悔早該把墳頭遮住,但也沒想到羅先生這混蛋會讓人揭掉紅布,惹出這個麻煩。

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現在停住了。我們仨走到廟門前,羅先生看著我咬著牙,怎麽著,這事還恨上我了不是?正想教訓他幾句,誰知這混蛋噗通一下跪倒在雨地裏,竟然沒出息的哭起來:“習先生,求你救救我兒子吧!”

我們一愣,原來這小孩是他兒子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他媳婦那德行,真沒嫁人。這混蛋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那些騙人的把戲救不了自己孩子,就拉下臉求我了。

王子俊哼了一聲冷笑道:“吖,羅先生本事這麽大,還用得著求我們習先生?”

這混蛋被譏諷的老臉通紅,低下頭都不敢看我們。陸飛斜著眼衝我努嘴,那意思是說,不能答應的太痛快了,怎麽也得難為難為他,讓他徹底服了氣。

我心想羅先生好歹在十裏八鄉算得上個名人,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給我下跪,要是再刁難他,恐怕鄉親們也看不過眼。於是伸手把他扶起來說:“這事有點難度,我盡力而為,想辦法把孩子治好。”

“謝謝,謝謝。”羅先生感激的一個勁道謝,這會兒那模樣就跟孫子一樣乖。

我抬頭看看周圍的人眾,正在七嘴八舌的對我們指指點點,似乎都想不通羅先生這麽大本事一個人,怎麽會跟我磕頭求救呢?但這些人裏有不少尚城鎮來的老頭老太太,就跟他們解釋。

“哎呦,別小看了他,本事可大了,專門捉鬼除妖……”

“是嗎,我們這兒竟然還有比羅先生本事大的人,真是年輕有為啊!”

擦,羅先生算個鳥啊,有人比他強值得大驚小怪嗎?一時間,大夥兒把我都當成了神仙在那兒議論,保不準一會兒再有人找我簽名的,來上一句:“風仔風仔我愛你……”

我還是閃吧。

於是拉著羅先生夫婦去了水柳莊村裏。他的家修建的挺氣派,高大的門樓,兩側還蹲著兩隻石獅子,寬闊的大院,五間大瓦房,在農村這條件那是很不錯了。羅先生老婆知道我們才是“真神”後,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給我們沏茶倒水,特別熱情。

羅先生抱著啼哭不停的孩子,叫老婆去買點酒菜回來,我立馬拒絕了。孩子這模樣,我們根本沒心情吃喝,再說我們也不稀罕吃他一頓飯。

“習先生,你看這孩子……”

“孩子的事說好辦也好辦,說不好辦也挺難的。”我歎口氣說。

“怎麽個說法?”羅先生緊張的問。

我故意賣個關子說:“羅先生吃這麽多年陰陽先生飯,就沒看出怎麽回事嗎?”

這混蛋一耷拉腦袋羞愧的說:“不瞞老弟說,我這是蒙人的,年輕的時候就跟西坪村老懷學過點風水術。後來他要教我收鬼仔,差點沒把我嚇死,所以再不敢跟著他學了,這以後就自己出來騙點小錢花。”

哦,他原來還是老懷的徒弟,一個窩裏的耗子,都不是好東西。

我見他都把實話抖落出來了,也沒必要再玩下去,就跟他說:“這座廟西那座墳是關鍵,把它遷了,廟裏重新塑像,做四十九天法事,然後用神像身上仙人淚給孩子喝,那就會好了。”

羅先生聽的抓耳撓腮問:“那座墳到底怎麽衝撞了楊仙啊?”

陸飛沒好氣的插口說:“那麽多廢話,叫你怎麽做,就怎麽做。”

“好,好。”他又愁眉苦臉的問:“那個仙人淚是怎麽回事?”

我們幾個一聽,都差點當場暈倒,這小騙子也太水了,連仙人淚都不知道是什麽,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6 19:37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一女怎嫁兩個“狼”

我告訴羅先生,三天之內,必須把墳遷走,這樣孩子身上煞氣就會減輕。否則過了三天之後,孩子搞不好就會變傻,那跟五歲的大孩子不一樣,受不住這種折騰,就算驅盡了煞氣,以後也不可能恢複到之前的模樣。

出了水柳莊,又露出了太陽,回到鎮上時,我們衣服都曬幹了。現在都下午兩點了,回家還得麻煩老媽做法,於是跑到印子叔飯館吃去。

印子叔一看見我,那真跟見到了親人似的,又把我拉進了裏屋。我心說肯定又有啥事,果不其然,還是那隻鬼在我離開這段時間,來過飯館兩次,同樣給了兩張假鈔。

草他二大爺的,陳明咋就陰魂不散,非要纏著印子叔飯館呢?你找小雪,沒必要嚇唬無辜百姓啊。我皺眉問印子叔上次給的符呢?

印子叔不好意思的說:“因為一直看著沒事,門頭上貼符,覺得怪瘮人的,就給揭了。後來這人來了一次後,再找符就忘了放哪兒了。”

汗,還人,那是鬼。我又送給他幾張符,叫他不管飯館有沒邪祟來搗亂,貼在門頭上別再揭下來。印子叔連忙說不敢了,這次說什麽都不揭了。

我們六個人這段時間沒少在一塊吃飯,知道麻雲曦能喝酒,她喝一瓶白的都不帶臉紅。於是就要了三瓶二鍋頭,像王子俊和陸飛,論喝酒加一塊也就頂一個人。喝了幾杯後,麻雲曦說她在湘西見到我的法術後,就特別喜歡,什麽時候也跟曲陌一樣,學我幾招。

我笑著說:“好啊,不過有個條件。”

一提條件,除了麻雲曦外,全都愣了,似乎以為我要渾水摸魚,對麻雲曦意圖不軌。

麻雲曦笑道:“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我教你道術,你教沈冰和曲陌蠱術,怎麽樣?”

這話一出口,他們幾個就鬆了口氣。我心說咋地,你們思想怎麽就那麽不純潔,肯定心裏在想“要想學得會摟著師傅睡”這句話。不過呢,你們真要同意我這麽幹,我絕對不會不答應。

“好啊,上次已經教過沈冰聽屍語了,她算是我半個徒弟。”麻雲曦高興的說。

沈冰小臉一白,睜大了眼珠問:“我什麽時候學過聽……聽屍語的,可不可怕?”

“也不是太可怕,無非就是抱著屍體,把耳朵貼在胸口上聽啊聽啊,聽到屍體有心跳,那就成了。”陸飛這壞小子故意嚇唬她。

沈冰“啊”的驚呼一聲,立馬捂住了嘴巴,看樣子是既害怕又惡心。

王子俊也不甘示弱,跟著說:“不光這樣,屍體要張口吐出一大堆屍蟲,然後口吐人言……”

“你別說了好不好?”沈冰都帶哭腔了。

曲陌一瞪眼:“少惡心,再說你去門外吃去。”

王子俊嚇得吐吐舌頭,伸筷子假裝吃菜。而陸飛卻跟麻雲曦相對一笑,我不由愣住,這些日子隻顧跟沈冰陶醉在二人世界裏了,沒注意陸飛居然勾搭上了麻雲曦。看他們笑的,那真是“狼”有情妾有意啊。

唉,多好的一顆大白菜,讓陸飛這隻小白豬給拱了!

看曲陌表情,對他們倆的情形也沒啥反應,看來這是早就達成了某種默契。說實在的,這樣也不錯,要不我都替曲陌發愁,一個姑娘怎麽嫁兩個“狼”啊?話又說回來,陸飛沒猴崽子專一,這小子見一個愛一個,首先是沈冰,接著是曲陌,最後又移情別戀麻雲曦,不如猴崽子矢誌不移的就跟曲陌鉚上勁了。

陸飛自從聽說我不用再管魏子陵和小雪的事,就在縣城找了間門麵,四個人開了個道家小店。他們這家店,那可真是威武,有天師,有靈狐,還有湘西蠱娘,末了一個鬼事弟子,跟我們習家鬼事店鋪一樣,找遍天下獨一號!

這一吃完飯,他們都回城裏了,我也喝的熏熏然,回家睡覺。

傍晚時候,我還沒睡醒,羅先生找到鎮上,他說墳不能遷。一來是這是無主墳,不經人親屬同意,他不敢下手。二來大夥兒上午都看到我用紅布蓋墳了,知道那座墳有邪祟,哪家地皮敢讓它遷過去?

再有個事就是,羅先生年輕時跟老懷學的東西裏,就有從墳內引鬼的邪術,知道這墳曾經被術人動過,裏麵的陰魂不是普通的貨色。要是硬遷的話,羅先生是絕對沒那膽子,搞不沒挖出棺材就沒命了。

他說的也是實事,我點點頭跟他說:“這樣吧,晚上我去趟楊仙廟,你在村口等著。如果能把這死鬼收了,那是最好,不然就得開棺封屍骨!”

羅先生一聽封屍骨三個字,就忍不住打個寒顫,眼裏寫滿了驚懼。對我來說,開棺沒什麽大不了的,對他來說,那可是十分恐怖的事。他要走的時候,被我叫住了,給他兩張正宗淨身符。

“謝謝習先生了,我用不著。”他嘴上說用不著,還是把符裝進了口袋。要知道畫符那不是誰都能做的,他畫出來的不過是像模像樣的廢紙,我那才是地道的茅山符籙。

“你被傻小子咬了一口,現在邪氣都拱到眉心了,再拱上頭頂,你就跟傻小子一樣都去廟門外賣糖葫蘆去吧。”我說的是實話,絕不是危言聳聽。

“啊,真的?”羅先生大驚失色。

“嗯。兩張符分兩次,燒了調成符水喝了。”

“謝謝習先生,我回去了。”

“等等,一張符一百,一共兩百塊!”我一伸手,對他這種騙人的混蛋,沒必要發善心白送吧?

羅先生猶豫了片刻,可能還是覺得我的符比較正宗,這才十分肉痛的掏出兩張大鈔遞過來。

他走之後,我摸著鼻子尋思,這隻死鬼竟然被術人動過,那就不一般了。看來收是有點難度,還是做好開棺封屍的準備吧。本來想叫上陸飛和王子俊的,可是一想,他們一過來,麻雲曦和曲陌肯定跟著來,一大夥兒人太顯眼了。就讓羅先生和沈冰當助手,一樣搞的定。

沈冰一聽晚上又去楊仙廟,說不定還要開棺,她撓撓頭說:“我是很想去,可是老媽今天晚上要我幫她炒栗子,你就一個人去吧。你多大本事啊,我還不放心嗎?”說完就逃了。這丫頭,啥時候學會跟我耍花腔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6 19:38
第六百一十五章 廟中魅影

晚上八點多,我收拾好家夥出門了。剛走出村,就被沈冰趕上,她跑的氣喘籲籲,一邊擦汗一邊跟我嚷:“你怎麽這麽缺心眼,沒見今天老媽不炒栗子了嗎?走的時候也不叫上我。”

呃,我咋還變缺心眼了?就你還有資格送我這稱號?怎麽感覺怎麽是頭豬笑猴子傻。

“太危險了,這次開棺跟沈思思的棺材一樣的充滿了變數,你還是回去吧。”我說的是實話,誰知道術人在棺材裏加了什麽佐料。

沈冰咬著嘴唇說:“我想來想去啊,覺得要想勝過你,就得蠱術和道術一起學,所以決定跟你去了!”

今天上午剛剛下過雨,路上非常泥濘難行,自行車都不好走,所以我就決定步行。距離水柳莊也沒多遠,兩個人說說笑笑,半個小時的功夫就到了。

先到了村口,羅先生在那兒等著呢。

他本名叫羅玉山,今年四十五歲,跟第一任老婆過了二十年,也沒生下一男半女,三年前老婆因病歸西。前年又娶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比他小了十多歲,可是一年多一直沒動靜,可把他急壞了。到處燒香拜佛,去年終於懷上了,今年剛過年生下一個兒子,你說盼了二十多年盼來的一個小心肝,今天被煞氣入侵,能不著慌嗎?

我交代他帶的東西都拿來了,鐵鍬、鐵鎬還有一隻大公雞。

轉頭看到那邊楊仙廟廟孤零零的矗立在黑暗裏,並且旁邊還有一座非常詭異的墳頭,讓人心裏感到發毛。

來到廟門外,就覺得背上涼颼颼的,這也沒刮風啊,忍不住回頭。

“吧嗒吧嗒”從簷角上滴下的水珠落在台階上,發出清晰的響聲。我頭皮一麻,把手電照向墳頭,紅布不見了。

緊跟著聽到廟裏似乎有動靜,趕緊把手電關了,小聲問羅玉山:“誰把墳頭上紅布扯掉的?”

“不知道,傍晚回來時還看見在上麵蓋著。”羅玉山說。

“廟裏可能有人,我們小心點。”我說著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慢慢踏上台階。

他們倆跟在我身後,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廟門緊關著,也沒上鎖,就聽裏麵有人在說話,聲音不是很大,聽不清說的是什麽。現在的廟門上都不用窗紙了,裝的都是玻璃,於是湊眼往裏瞧。

今晚月光挺明亮,透過門窗投射進去,在地上撒下一片銀光。一條黑影坐在供桌上,小聲在嘀咕著,一雙腳在桌下**來**去,看著挺悠閑。

“是傻強子。”羅玉山小聲跟我說,又怕我不知道傻強子是誰,跟著補充一句:“就是賣糖葫蘆那個傻小子。”

“他經常住廟裏嗎?”沈冰小聲問。

“嗯,他從小一直住在廟裏。”

既然是傻小子,那就不用有什麽顧慮,才要伸手推門,忽然間看到傻小子頭頂上出現了一條詭異的黑影!

那是什麽東西,一時還看不明白,因為月光就照到供桌前麵,包括傻強子看著都是很模糊。不過我心裏毫無來由的怦怦直跳,感覺這玩意肯定是邪祟,說不定就是墳頭裏的女知青。

黑影就像一條長長的舌頭一樣,慢慢的垂到傻強子腦門上,慢慢的蜷曲起來,又像是一盤蛇。但盤好之後,上麵依舊是長長的一條黑影,似乎身子特別長,另一端懸在房梁上。這盤黑影緩緩蠕動,在傻強子頭上摩擦著,留下一道道**。

太黑了看不清,那玩意是血還是水,總之覺得很詭異。

此刻四周一陣寂靜,聽得見羅玉山吞唾沫的聲音,他結巴著問:“那,那,那是啥玩意?”

“那,那,那好像是黃鱔吧?”沈冰也這味。不過挺會替自己減壓,連蛇都沒敢說。

我心想管它是什麽玩意,正好出來了,倒省的去找它。從包裏拿出那隻做好的收鬼瓶,手心裏扣了八枚銅錢,就要去推門。

這個時候突然“嘎嘎嘎”響起一陣烏鴉叫聲,草他二大爺的,插嘴cha的真是時候,讓我們全部嚇了一大跳。羅玉山掉頭就跑到了台階下,沈冰也緊緊扯住了我的衣服。

“咱們還是回去吧,聽到烏鴉叫不吉利。”沈冰顫聲說。

我差點沒趴下,遇鬼就是不吉利,要是怕就不用來了!

再看裏麵,就見傻強子和那條黑影不見了,我心說咋回事,要是鬼跑的快是真的,傻強子能這麽利索嗎?

“習……習……習……”羅玉山在後頭習了半天,也沒習出下麵先生兩個字。

我急忙轉頭,見他伸手指著左側簷角,抬頭看過去。靠,一條黑影吊在那兒,並且來回晃悠,好像剛剛上吊一樣。

不會是傻強子吧?我趕緊打開手電往上一看,他姥姥的,這條黑影又奇異的消失了。不過在消失之前,仿佛看到是一個白衣女人,脖子上勒著一條麻繩,掛在簷角上。臉孔沒看清,眼珠子倒是挺清楚的,瞪的比銅鈴還大,相當的嚇人!

“吱呀”一聲,這時廟門突然打開。

草,今晚盡是在神經緊張之際爆發出動靜來,讓我們心髒都快承受不住了。

一邊回頭,一邊就要揚手撒出銅錢,結果一眼看到是傻強子站在門口。那對眼珠瞪的大大的,一動不動,在月光映照下,泛起一層陰森的寒意,跟剛才看到上吊的女人眼珠差不多。

我背上唰的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沈冰雙手抓緊了我的手臂。

“爹……”傻強子跟個木頭人似的,一邊從裏麵走出來,一邊叫了聲爹,從我們麵前踢踏踢踏的走過去,好像沒看到外麵還有人。

“你爹在村裏,快找爹去吧。”羅玉山哧溜一下跑到我們跟前。

傻強子連看羅玉山都沒看一眼,失魂落魄的往正南走了。月光下他全身大紅綢布,原來墳頭上的紅布是他扯掉的。

廟門“咣當”一聲無風自關,簷角上“嘩”地流下一條水柱!

“快閃開。”我拉了一把沈冰,唯恐水柱泄地會濺在身上,一樣能中邪。

但我們剛跳開,整個屋簷上,全都湧出了水柱,猶如水簾洞一樣往下傾瀉。頓時我們就被澆了一腦袋的水,那可是鬼淚啊!

冰冷的感覺霎時從頭頂直透腳底,全身都要凍僵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6 19:39
第六百一十六章 黑殺索

草他二大爺的,這股煞氣真夠強的,瞬時間就蔓延全身,讓我腦子裏產生了幻覺。要知道哥們可是有道法修為的人,自從桃木牌丟失後,仍然百邪不侵,就是憑的煉神還虛的小有所成境界。

但今天卻差點被煞氣給控製了神智,連忙念著驅邪咒,提氣在經脈中運行。道氣運行了一個小周天後,身子裏的煞氣驅的幹幹淨淨,腦子裏一片清晰。

這會兒屋簷上還在往下流水,澆在腦袋上除了有冰冷的感覺之外,再沒影響神智。趕緊拉著沈冰往前逃開,忽然間覺得她的小手一片冰涼,整個人步伐也變得極其沉重。轉頭一看,我的媽啊,嚇我一大跳,她整張臉都成了黑色,在月光下顯得特別陰森駭人!

匆忙從包裏掏出一張驅邪符貼在她的胸口,手捏法訣在她眉心上點了一下。這不但沒管用,反倒引起了她不良反應,眼珠一瞪,發出非常邪異的目光,張口就衝我咬過來。

我靠,她簡直比瘋狗都凶狠,揮臂擋了一下沒擋開,差點被她咬上一口。嚇得我一縮手,滴溜轉身到了她身後,又摸出一張符貼在她後腦勺上,拔出桃木劍,在她後腦上一點,大聲叫道:“天罡正氣,散**妖氛。九鳳破穢,精邪滅形。急急如律令!”

沈冰本來已經轉過身,又伸嘴來咬,忽地眼睛一閉,噗通一聲,往後直挺挺的摔倒了。廟門前全是紅磚鋪地,可別摔壞了。我急忙蹲下身子去看,就聽後麵傳來“呼哧呼哧”狗一樣的粗喘聲,心說不好,回頭就是一巴掌。

丫的是羅玉山,這混蛋也中邪了,幸虧我反應快,差點讓他咬上我後背。這一巴掌夠狠的,正好打在他左臉頰上,打落了三顆牙齒,還把他扇出三米多遠,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這心裏不由來氣,老子走南闖北滅了多少妖精鬼邪,今天竟然被一隻小女鬼給耍的團團轉。你說這要是讓人知道我女朋友都給中邪了,以後還有啥臉麵混下去?

也不管沈冰咋樣了,掏出點睛筆開了陰陽眼,然後撒出八枚銅錢,布成銅錢陣,又放出小白旗,看看這隻死鬼到底躲在什麽地方。

小白旗剛起飛驀地在半空中不規則的翻了幾個跟頭,一頭栽下來,“啪”墜地了!

草他二大爺的,什麽玩應這麽厲害,連小白旗都給陰了?

我念咒催動法訣,銅錢陣旋轉不停,就是不發黃光,似乎廟門附近沒有邪祟。這就奇怪了,難不成這片地跟百慕大三角一樣,還會吸收不明飛行物?

轉頭朝四處瞅了瞅,月光挺亮,基本上周圍的事物能看的很清楚,就沒發現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連股黑氣都看不見!

我心裏有點發毛了,果然不是普通貨色,否則不可能把鬼氣收斂的這麽幹淨,陰陽眼加銅錢陣,居然都找不到它在哪兒。不管它躲在哪兒,總之屍骨在墳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正要走向墳頭,羅玉山從地上哼哼唧唧的爬起來,在月光下滿臉漆黑,瞪著一對充滿了殺氣的眼珠,特別猙獰。

“啊……”他嘴裏大叫著,又朝我衝過來,像他這種貨色,隨便一腳就解決了。立馬這混蛋被踢飛,在地上掙紮著怎麽都起不來。

這時廟裏突然亮起了一團火光,把我目光吸引過去,透過窗戶,看見裏麵地上火盆內,熊熊燃燒著一把火焰!

而供桌上那條黑影又出現了,此刻在火光映照下,看上去就像一條粗如兒臂的大蟒蛇,慢慢的蠕動爬行!

知道了,這死鬼躲在廟裏使陰招,難怪外麵什麽都看不到。不過我感覺特別納悶,你說廟裏這楊仙幹什麽去了,一隻破鬼占了你的地盤,你居然連個屁都不放?要不說這民間的野仙就是靠不住,指不定啥時候就倒戈跟鬼邪一個鼻孔出氣了。

我催動法訣,帶著銅錢陣急促衝到廟門前,揮起桃木劍,把落下一叢雨簾掃飛,抬腳踢開門。一股陰風立時從裏麵撲麵湧到,看這架勢是等候多時了。桃木劍上下左右,劃出一個十字,並且大聲念道:“蹤滅邪斬,王神劍威。急急如律令!”

這也是十字斬裏的一種,化解邪氣威力奇大,頓時這股陰風給掃的四處飄散。門外屋簷上的水簾,也跟著緩了下來。

火盆裏的火焰還在燃燒著,別剝作響。

那條黑影現在看的很清晰,並不是蟒蛇,看上去像是黑色橡膠融化了的**,粗如兒臂,上端隱沒在房梁上,筆直一條線垂下來。到了供桌上,卻盤曲在一起,還在慢慢蠕動,離遠了看就跟蟒蛇差不多了。離近了聞到一股腐臭的氣息,非常難聞。

要說是直線,倒也不盡然,因為從上到下,這條黑色的**上結滿了死扣。就跟一條繩子上,結出了一個個死疙瘩一樣,看著特別詭異!

我心裏納悶,這是啥玩意啊,一時搞不清底細,不敢貿然下手。圍著供桌轉了好幾個圈子,也沒看出門道。

盤在桌上的**,蠕動之間,一個死扣忽然崩開了,從裏麵冒出一團鮮紅的血液。撲濺到火盆裏,發出滋滋聲響。

我不由嚇一大跳,看著**上流血的地方,猛地想起了一件事,這是“黑殺索”!

黑殺索全稱叫“黑殺神扣魂索”,是術人用於養屍、煉屍、封禁屍體魂魄以及索命的一件邪惡法術。因為這玩意出自黑殺神,是一種比較高級的邪術,特別對於封禁屍體魂魄來說,與宿命蠱可謂各有千秋。

人死後,用黑殺神符調成符水,浸泡一條繩子七七四十九天,變成墨黑色後,將屍體牢牢捆綁住。不過捆綁的手法是有講究的,就是結扣。每結一個扣,就等於在屍體上增加一道封禁咒,這一條繩子上會結出一百八十一個扣,魂魄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全部解開,隻要有繩子上有一個扣還在,魂魄就無法跑出屍體!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6 19:39
第六百一十七章 血墳

這種邪術一般是不用的,因為大家都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黑殺神這樣的主兒,邪派術人也都是輕易不敢招惹的。除非遇到像凶靈這種極品惡鬼,要封入屍體養煉,那才會動用黑殺索。但成功率也很低,你這一個扣還沒結好,那邊就咬你一口,得,你跟它一樣了,還煉個毛?

我越想越心驚,不行,這條黑殺索是不能動的,否則等於幫鬼結扣,等它一旦脫出束縛,可就有的頭疼了。唯一的辦法,隻能開棺。它之所以能侵入廟裏和簷角上,是因為屍體上解開了一些死扣,所以讓它把手伸出墳了!

當我剛一轉身,就看到一條黑影直挺挺的站在我身後。本來對黑殺索正感緊張之際,猛地看到一條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突然出現在後麵,不由感到毛骨悚然,全身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是什麽東西?”黑影開口了,還是個女的。

汗,是沈冰,嚇的我心裏怦怦直跳。我往旁一閃,讓火光照過來,她這會兒看上去恢複了血色,就是小臉還有點蒼白。

“是繩子。走,出去挖墳!”我拉著她出了廟門。

羅玉山這混蛋還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來,此刻屋簷上的水簾已經停止了,隻往下緩慢滴著水珠。我考慮進廟門把對方積攢了多時的鬼氣給打散,才讓它收手,邪氣也收回去了。不然,他們倆還會像瘋狗一樣追著我不可。

“起來,拿鐵鍬挖墳!”我把他拉起來,順手撿起了小白旗。

“挖墳……”這混蛋一聽就渾身打顫。

靠,還是我來吧,拿手電在廟門外找了一圈,才找到他撒手丟出去的鐵鍬和鐵鎬。大公雞兩隻爪子被繩子綁著,嘴上纏了膠帶,還在地上不住的撲棱。

“你殺雞,我去挖墳,快點。”我衝沈冰說了一句,提著鐵鍬走到墳頭前,掄起手臂幹了起來。

沈冰一叉腰,對著羅玉山叫道:“叫你殺雞沒聽到嗎?”

“好,我這就殺,這就殺。”

挖這座墳為毛要殺雞呢?因為有了三屍鬼和沈思思開棺的經驗,避免屍變,我們鬼事店鋪有個偏方,就是雞血淋頭,再加糯米封口,紅繩纏繞手足,屍體肯定比孫子都乖。

那邊聽著羅玉山殺機,發出公雞撲棱翅膀的聲音,我這也把墳頭給挑開了一個大口子。正往深裏挖,就見土裏好像冒出了**。我趕緊叫沈冰拿著手電過來,一照之下讓我大吃一驚,立刻又往回填土。

裏麵滲出了鮮血!

這說明黑殺索上的死扣揭開不少了,就像廟裏一樣湧出鮮血,是不能再動,否則又會等同於幫它解扣。草他二大爺的,這成了掉進灰裏的豆腐,吹不打不得了。

把土填好後,在墳上貼了一張鎮屍符,又走到墳頭與廟之間,在地上挖了一個坑,把桃木劍尖朝上埋在裏麵。這是暫時封住死鬼的出口,讓它進不了廟,這樣能安寧一時。

“不開棺了?”沈冰問。

“不能開了。”接著我把情況給她簡單說了一遍,她不是想學道法嗎,這就等於開始了第一堂課。

羅玉山苦著臉說:“這……這雞都殺了……”

小氣鬼,不就是一隻雞嗎?我讓他把雞頭剁下來,用紅繩拴好,又拿手電回到廟前。這時屋簷上是徹底不滴水了,廟裏的火盆也熄了火,一團漆黑。

進了廟裏從房梁上垂下來的黑殺索不見了,感覺四周的氛圍沒有剛才那麽陰森。抬頭拿手電照著房梁,猶豫半天,如果把雞頭吊在上麵,正好衝著楊仙神像頭頂,太不敬了。雖然是野仙,但也是招惹不起的。

不過我想到黑殺索怎麽就能在它頭上動土,連個屁都不放呢?心頭忽地一動,轉頭問旁邊的羅玉山:“楊仙是哪位先生給開的光?”

羅玉山猥瑣的笑了笑說:“是我開的……”

我差點沒趴下,二大爺,就你這本事,也敢給神像開光?我說這死鬼怎麽就那麽大膽,能把鬼爪子伸進廟裏,而楊仙就半點反應都沒有。敢情這神像就是一堆廢泥巴,一點作用都沒有。

這就好辦了,不用擔心對楊仙敬不敬的問題,於是抬腿就上了供桌。攀著神像爬到泥像頭頂上,正好伸手把雞頭丟過房梁,然後把紅繩這頭係在神像脖子上,雞頭就吊在了半空,不住**漾。

“習先生,這玩笑開不起啊,得罪了楊仙……”羅玉山在下麵驚恐大叫。

“得罪個屁,神像壓根就沒開光,我得罪誰啊?”我沒好氣的從上麵跳下來。

“你咋知道沒開光?”沈冰好奇的問。

羅玉山也一臉不服氣的看著我,似乎那意思在說,我開過的怎麽就沒開光呢?

我哼了一聲問他:“你開光之前早上用符水洗澡了嗎?”

這混蛋搖頭。

“擺法壇了嗎?”

他還是搖頭。

“那後麵就不用問了,還有一大堆繁複的法事,你恐怕都沒做,缺一項也開不了光,更別說你差了那麽多步驟。”我懶得跟他磨嘴皮子,走出了廟門。

他們倆跟著我出來後,我交代羅玉山,從現在開始看好了這座廟,不能讓任何人進去。還有那座墳,上麵的符不能揭掉,要是下雨,就蓋上遮雨的東西。埋桃木劍的地方,不能有人在那兒,法器受到汙穢,就不靈了。

“就我一個人在這兒看著嗎?”羅玉山差點沒哭了。

“你可以把讓老婆陪著你啊。”

“那還是我一人吧。”

回去路上,沈冰問我,難道這就沒辦法了,讓羅玉山一直在哪兒晝夜值班?

我跟她說不是沒辦法,那需要明天把陸飛也叫過來,兩個人在墳地周圍陰陽八卦陣,得先把死鬼身上的戾氣清除幹淨,才能挖墳開棺。不然這股怨氣太大,現在黑殺索反而被它利用當做擋箭牌,挖墳就等於解扣,到時控製不好,怨氣跑進村裏,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

“你剛才說,陰魂被黑殺索封在屍體內,那比湘西鎮屍符還要厲害,陰魂怎麽跑出來的?”沈冰刨根問底的問。

我張張嘴沒答上來,這件事我也正百思不得其解,還是回去問問死耗子吧。

但又不能在她麵前說不知道,咳嗽兩聲說:“這個嘛,暫時還不能跟你說,天機不可泄露。”

“呸,我看你是壓根就不知道,少來蒙我!”

呃,這丫頭竟然越變越聰明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6 19:41
第六百一十八章 犯煞鬼屍

回去已經十二點多,也不開店鋪了,我們倆躲進我的臥室(現在是沈冰的了),請出死耗子。

它一看沒燒雞,捂著嘴打倆哈欠,就要回去,我說等等啊,每天都給你三個燒雞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吧?

“我是人麽?”死耗子一瞪小眼珠,“我是大神!每天三個燒雞不假,可我老人家每晚都沒睡過一個囫圇覺,這不剛還在值班,被你們倆給叫回來了。”

“嘿嘿,對,大神。我們不耽誤你多大功夫的。”我連忙賠笑說。

“一看你們德行就知道又遇上難題了。”死耗子又打一個哈欠,接著說:“明天改成老白汾吧,二鍋頭喝膩了。”

擦,老白汾多貴啊,一瓶一百多,要是讓它喝上口,那一個月下來得多少錢哪!

“行,就明天來一瓶,後天咱還換二鍋頭。”

“你個小氣鬼,老子不幹了!”死耗子說著就要拔腿。

“行行行,後天還是老白汾。”

死耗子馬上回來,捋著小鼠須,笑眯眯的問:“遇到什嗎難題了,說給我老人家聽聽。”

草他二大爺,有錢能使鬼推磨,有好酒能讓你死耗子裝孫子。我還沒開口,沈冰就急忙把這事說了,死耗子聽的是不住皺眉頭,看架勢又要來這麽“這事不好辦啊”一句。

不過沈冰說完,它倒沒這麽說,歪著腦袋看半天房梁說:“我老人家忽然想到有事,改天再聊。”說完哧溜一下,就鑽鏡子裏了。

無恥,我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這麽無恥的!

“回來,還想不想老白汾了?”沈冰叉腰叫道。

死耗子又耷拉著小腦袋瓜回來,翻著白眼珠看看我們說:“那是孤陰犯煞撞破天,家破人亡淚漣漣,這事真不好辦了!”

我一聽有點慚愧,這兩句說道記錯了,就記著孤陰犯煞淚漣漣了,沒想到有個撞破天和家破人亡,幾個字之差,意思就差了十萬八千裏。

沈冰忙問什麽意思,死耗子歎口氣說:“那座廟正因為沒開光,才被死鬼衝破死扣,把黑殺索伸到了廟裏。”

他這句把我也說迷糊了,撓著頭不明白怎麽回事。

死耗子白我一眼說:“虧你還字符聰明過人,這點都想不通,笨蛋。我告訴你吧,墳頭隻能埋廟後,最忌諱埋廟前和廟左,在廟左飛簷穿心,讓死鬼整日不得安生,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孤陰犯煞之局。本來它就被黑殺索纏身,又遭受穿心之痛,每日肯定拚死掙紮。它本身一定也有奇異之處,而飛簷穿心乃是陽剛之氣,每日消磨黑殺索,讓它又從中漁利,終於解開了第一個扣子,爬上了飛簷……”

它說到這兒,我已經恍然大悟,全盤想通,笑道:“明白了,知道怎麽回事了。”

“我還沒聽明白呢。”沈冰撅著小嘴說。

死耗子笑了笑接著說:“既然能爬到飛簷上,就能禍害人。你們說的那個傻小子,這麽多年一直住在廟裏,就是被死鬼用黑殺索吸取陽氣,來慢慢解扣,扣子解開的越多,它就能在廟裏活動的範圍越大。它現身於飛簷上,說明已經解開了一半以上的繩扣。這種犯煞後的死鬼,成了越打越有精神的東西,你不碰它,反倒沒事,你越碰它,它越來勁,扣子會解得越快。”

“你說我們今晚去招惹它,是不是又讓它來勁了?”沈冰睜大眼睛說。

死耗子點點頭,憂形於色說:“不該挖墳,這一挖墳,估計又給它解開了兩個扣。”

我一低頭,這道理開始是想到了,但不明白其中關竅,要知道這樣,打死我都不會挖墳。

“幸好土包子沒有再挖,明天擺個八卦陣,讓死鬼消消火氣那就好辦了。”沈冰說。

死耗子一皺眉搖頭:“擺陣有個毛用,像這種犯煞鬼屍,擺陣等於又在招惹它,戾氣越來越重。”

對啊,我有點傻眼,這跟挖墳一個道理,都是逼它發飆呢。

“啊,那怎麽辦?”沈冰驚問。

死耗子捋捋小鼠須:“還得開棺。”

我和沈冰同時愣住,不是說不能挖墳了,還怎麽開棺,那不找抽嗎?

死耗子看看我們倆,一臉神秘的說:“不懂吧?這個死鬼身上肯定有異於常人的地方,才能解開黑殺索死扣。好在現在還有一少半沒解開,就趁著這時候白天把墳挖開,開棺把它身上異於常人的地方給除掉,再擺陣消除戾氣,最後解開屍骨上的黑殺索,放它去地府投胎。”

說的有道理,我點點頭問它:“可是挖墳溢血,那是怨氣太大,怕是挖不到棺材就會出事。有什麽辦法,能在挖墳時不出血?”

死耗子砸吧砸吧小嘴,愁眉苦臉的說:“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得問你們家老祖宗。今兒個是二十三了,再有七天他就出關,你還是問他吧。”

“可是這七天萬一死鬼把扣全解開了咋辦?”我急道。

“這七天裏,不能再做任何法事對付它,不過要在距離墳頭和廟百米之外,擺下一個八棺鎮鬼局。別整像你們店鋪那麽小的棺材,要大個的。每口棺材裏,都要放一個雞血塗身的紙人,這樣犯煞鬼屍就算解開繩扣從墳內跑出來,也跑不出這個鎮鬼局。”

死耗子說完,臨走又特別交代,一定要好點的老白汾,別拿低檔次的。我靠,本來打主意給它買幾瓶幾十塊的,沒想到它還不幹。你說我咋就不知道它喜歡喝酒,沒事又給添上一個麻煩。

我讓沈冰睡了,自個跑回楊仙廟,把墳頭上的符揭了,桃木劍也拔出來,這玩意是在逼死鬼發瘋。交代羅玉山遠遠的看著就成,別讓任何人進廟,包括傻小子。

回來後睡不著,因為還有羅玉山兒子的事,犯煞鬼屍能等七天,他兒子等得了嗎?躺在沙發上想半天,誒,有了。這股邪氣雖然不好驅除,但可以轉移,也就是說必須有個小孩願意把邪氣轉到自己身上。正好利用丁五茅六那兩個孩子,把邪氣轉到他們身上,兩隻怪物還吸收不了這點營養嗎?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6 19:42
第六百一十九章 小五吸邪

早上起來先跑木匠那兒,讓他做八口棺材。木匠一聽,眨巴眨巴眼說,你們家沒這麽多人吧?

草他二大爺的,那是我們家要用嗎?我連忙說要做法事,甩下定金,就跟沈冰去了西坪村。

那個小男孩是被魏慶和趙婷華兩口子撫養的,我們領回來時也不知道叫啥名,現在他們給孩子取名叫小五。我和沈冰一愣,咋這麽湊巧,叫小五呢?魏慶解釋說,這孩子總是伸出五根手指頭,看著有趣,就先取這麽個小名了。

趙婷華說,周建濤和劉珊因為這男孩叫小五了,於是就跟小女孩取名叫小六。

我勒個去的,差點沒暈倒。不過沒幾天見了老祖宗,想辦法把這兩個死猴子給弄出來,就先這麽叫著吧。

我告訴他們要帶小五去水柳莊看個小孩,相互增加點福氣。當然得騙他們,都撫養了這麽多日子,肯定有了感情,要說是轉移邪氣,他們肯定不幹。

他們夫妻倆一聽,說老舅是水柳莊的,很久沒去看望他老人家了,這就跟我們一塊去看看。我跟沈冰大眼瞪小眼,去就去吧,不然會讓他們起疑心。

去水柳莊一路上,小成成瞪著眼珠看著我,仿佛對我特別又好感。這小孩太有趣了,也太奇怪了,我忍不住抱過他,小家夥一頭拱進我懷裏,咯咯笑個不停。沈冰逗他,小家夥連眼角都不帶掃她,那副小模樣似乎在說,理你沒空。

羅玉山這混蛋也挺會想辦法,在廟前搭了個草棚,我們過來時,他正在裏麵睡大覺。我把他叫起來小聲說,今天要幫他兒子驅邪氣,這混蛋趕緊帶我們回家。路上問我,他昨晚感覺全身冰冷,跟掉進冰窟一樣,早上太陽出來才沒事了,這是怎麽回事?

還用問嗎,本來被傻強子咬了一口,傳染了邪氣,昨晚上又被鬼淚澆透,那是肯定邪氣深重。沈冰身上也有,淩晨回去讓她喝了點符水,早上起了看也不管用,看來必須要把犯煞鬼屍滅了,用仙人淚才行。

說著話進了村,魏慶兩口子去看老舅,我們抱著小五去了羅玉山家裏。一進門就聽到屋子裏啼哭聲不斷,聲音都有點嘶啞,這孩子肯定哭了一天一夜了。才要進屋門,小五突然兩隻小眼珠瞪的圓圓的,顯得焦躁不安。

我心頭一緊,可千萬別發瘋了,治不了羅玉山兒子,再把人咬死了。我急忙握住小五的一隻小手,給他傳過去道氣,又在他耳朵邊念了一遍淨心咒,他神色才緩和下去了。

進了屋子,羅玉山老婆正抱著孩子滿地轉,一見我們回來了,噗通就跪地上放聲大哭:“習先生救救我們孩子吧……”

我說:“先起來。”讓羅玉山把孩子放在**,這時候小家夥通體黝黑,眼皮往下垂,看樣子帶傻相了,再錯過今天,恐怕真要留後遺症。

轉移邪氣當然用的還是李代桃僵這種辦法,隻不過略有不同,在咒語上會改變幾個字。用紅繩係住兩個小家夥的手指,我手心裏扣著一把銅錢緊緊盯著小五。萬一他有什麽異狀,得立馬製服。

“神氣靈靈,各點姓名。汝者身代汝者身,邪病轉身。敢有違者,必遭滅形。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攝!”

咒語一完,這邊開竅放水,那邊開門迎喜。馬上羅玉山兒子手指上的紅繩開始發黑,逐漸蔓延向前。小五這時表現的十分驚恐,哇的哭了起來。我心說不好,但法事開始,如果不做完,邪氣返回羅玉山兒子身上,搞不好馬上暴斃的!

現在又不敢用手去按,隻有拔出桃木劍點住小五的小腹,不住的往上運氣。還算給麵子,小五雖然哭,但被桃木劍和道氣壓住,倒沒動彈,順利將黑氣吸進身子。

起初我還害怕丁五萬一不肯吸收營養,把小五給弄傻了。但看著他一張小臉一時黑一時白,交替不定,過了一會兒,泛起一絲紅潤,我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趕緊把他抱進懷裏,感覺小身子熱乎乎的,才算徹底放心了。

羅玉山兒子黑氣褪盡,立馬就不哭了,還咯咯笑起來。他們兩口子又跟我跪下道謝,我說這是啥年代了,還來這一套。羅玉山錯會意了,起身打開櫃子上的鎖,從裏麵拿出一遝鈔票,我看最少不下五千塊錢,一個勁的塞給我。

這錢我能要嗎,他騙人的錢沒得髒了我的手,說什麽都不肯收。但沈冰卻一把接過去,還振振有詞的說:“這錢我們收了,但會用在驅鬼上麵。這要打八口棺材做鎮鬼局,正好用上。”

她說的也在理啊,我怎麽沒想到,這混蛋騙了鄉親不少錢,就拿這筆贓款做法事,保一方平安,算是還之於民了。

這混蛋還要留我們吃飯,我對他說:“飯我們不吃了,你還是幫我好好看著廟門和那座墳。這也不是幫我,其實是在幫你自己,要是出現啥意外,你身上邪氣恐怕就會拱出來。”

“那個,能不能像我兒子那樣,也把邪氣轉到……”這混蛋打起小五主意了。

我一瞪眼:“放屁,這是在玩小五的小命,你咋就不長點人心呢?”

羅玉山被我罵的老臉通紅,嚇得低頭再不敢吱聲了。我跟沈冰最後連看他一眼都沒有,就走出了門。正好這時魏慶過來要叫我們去他老舅家吃飯,我說不必了,我們回去有事,把孩子交給魏慶。

當我們回去路過楊仙廟時,忽然看見墳前有一堆紙灰,墳頭上還扣了一隻碗。心裏納悶,就走了過去。沈冰對墳裏這主猶有餘悸,滿臉的恐懼,我說別怕,現在陽光普照,它頂多會爬廟裏,絕不會在太陽底下冒頭的。

紙灰是剛剛燃燒完的,散發著濃鬱的燒紙味,還透著一股熱氣。灰燼旁邊有點心和水果,這是有人祭拜,更讓我們摸不著頭腦,女知青在這兒不是舉目無親嗎,怎麽有人給她上墳呢?

轉頭看看四周,此刻正是大晌午的,烈日炎炎,田地裏一個人影都沒有,這會是誰呢?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6 19:42
第620章 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

“強子……”

這時從廟後傳來一陣叫喊聲,跟著一個老頭從後麵轉出來,滿臉焦急的東張西望。是傻強子大爺!

他看到我們後,快步走到跟前,問道:“是大兄弟啊,見我侄子了嗎?”老頭記‘性’‘挺’好,還記得我。

看他一臉的急‘色’,我也不忍說謊騙他,就實話實說:“昨晚見他往正南走了,今天早上沒回家嗎?”

“昨晚?你們昨晚來過這兒?”老頭詫異的問。

“因為我們昨天在這兒落下東西了,回來找的時候,發現他一邊叫著爹,一邊往正南去了。”我說個謊話圓過去。

“唉,這孩子,又跑哪兒去了。”老頭皺著眉頭看向南邊。

我低頭看了一眼墳前的紙灰,心頭一動,問他:“大爺,剛才見到有人來這兒上墳嗎?”

老頭一怔,隨著我目光看看墳前,滿麵茫然的搖搖頭:“沒見。怪事,這是個無主的墳,誰來燒的紙啊?”

“這人生前一個朋友都沒有嗎?”我問。

老頭歪著頭想了想說:“有,她當時跟西坪村一個叫秀兒的姑娘關係特別好,也說不定是她來上的墳。”

他說的這個秀兒現在也是老太太了,還叫的這麽水靈。

我笑了笑,又看著墳頭,心裏對立麵這位‘女’知青特別感興趣,想知道她生前的一些往事。於是指了指北邊幾棵大楊樹說:“大爺,天怪熱的,坐下休息會兒再找強子吧。順便給我們講講‘女’知青的故事。”

沈冰一聽故事倆字,眼睛放光,跟著說道:“是啊,大爺,天太熱了,休息休息吧。”

老頭看了看南邊點頭說:“這孩子經常一走兩三天不見人影,就不找他了。”說著跟我們一塊走到那邊大楊樹下,找了個幹淨的地兒坐下。

說起‘女’知青,老頭想了半天,那是1973年的事,到現在差不多四十年了。他當時才二十五歲,一轉眼過去這麽多年,老頭沒說故事,倒先感慨唏噓了一番。

那‘女’知青叫袁靜芳,來水柳莊下鄉的時候二十一二歲,長的‘挺’水靈,人見人愛,大家都叫她小芳。

呃,這名字好,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

小芳雖然是城裏姑娘,看上去嬌滴滴的弱不禁風,但幹事有韌勁,下田幹活從不叫苦。還樂於助人,在村裏人緣特別好。不過這個姑娘是學考古的,沒事喜歡在附近找什麽古墓啊文物什麽的。

在**那個年代,沒人注意這個,就是見到文物也都毀了。像楊仙廟這個地方原來是一座規模很大的北帝廟,供奉了蛇龜合體的水神。老頭一提起這個說的非常起勁,我心想你就甭說了,北帝我還不知道誰嗎?

北帝廟在**時給推倒了,留下一堆廢墟。小芳經常晚上溜到村外,在廢墟裏刨東西。聽說她還真找到了一件好東西,據說是藏在神像底座下麵的一隻金盒子。不知道被誰發現了這事,告訴了村長,就給揪出來批鬥,被扣上牛鬼蛇神的帽子,把金盒子砸爛,掛在她脖子遊街示眾。

不幾天,一個好生生的小姑娘給折磨的不‘成’人樣。老頭說到這兒,不住唉聲歎氣,仿佛想起當年小芳那個慘狀,頗為憐惜。

小芳情況嚴重,被關進大隊部,專‘門’有人負責看管。幾天不給吃的,眼看著就要咽氣。多虧了西坪村的秀兒,後半夜偷偷給她送吃的才讓她多活了幾天。

可是就在幾天後一個早上,有人發現小芳在北帝廟廢墟前的一棵大樹上上吊死了。死狀非常慘,吐著舌頭,兩隻眼珠暴睜,有人說這是含冤而死,死後必定是‘陰’魂不散。還有更慘的地方是她兩隻手齊腕割掉,當時被卸下來後,誰都沒找到她的雙手在哪兒,讓村裏人感到很恐怖。

有人說是謀殺,把小芳兩隻手割掉吊死。有人說是死後她自己把手切掉,留著對付那些批鬥她的那些人。為這事,那些人天天做噩夢,都偷偷跑到小芳墳前懺悔。

她死後因為沒有親人主事,又死的這麽慘,誰敢把她葬在自家田地內,所以就把她用草席一裹,在大樹根下挖了個坑埋了。她死後這麽多年,一直沒發生過什麽事,直到八幾年這兒又重新修建了一座楊仙廟後,總是夜裏有人聽到這裏傳出‘女’人哭聲。

從那兒以後,村裏人夜裏都不敢來這兒,碰巧強子五歲時什麽都不怕,晚上出來玩遇到大雨,就進廟裏避雨,第二天傻了。不多久,他父母也都沒病暴斃,這又讓村裏猜到,肯定是小芳鬼魂幹的。

所以這廟會上,大家也都覺得害怕,就用大紅綢布圍住墳頭,可是沒想到,昨天還是出了一檔子事。

老頭說完後,不住看向墳頭,臉上閃爍著驚恐神‘色’。

我和沈冰對望一眼,我們倆同時歎口氣。這姑娘死的真慘,可是在那個年代,被***的太多了,說起來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但聽到這個故事,我們還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小芳家裏人就沒來找過她嗎?”沈冰一臉鬱悶的問。

“據說,她父母是什麽考古專家,比她死的還早,家裏沒人了。”老頭說著站起身,臉上寫滿了沒落,也不跟我們道別,徑直往村子走回。

我們回到鎮上,沈冰顯得悶悶不樂,可能心裏還在想著小芳的故事。我說了幾個笑話,也沒逗笑她。

“別搗‘亂’了土包子,我心裏跟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挺’沉的。”她撅著小嘴跟我說,“你說小芳死後,為什麽要把自己手砍掉?別人對你這麽狠就算了,還要對自己這麽狠。”

我‘摸’了‘摸’她小腦袋瓜說:“傻丫頭,她不是自殺的。”

沈冰一瞪眼珠:“不是自殺的,誰幹的?”

“誰幹的咋知道。不過從她死狀上分析,根本就是謀殺。人死後魂魄非常虛弱,不會砍掉自己的手。再說從沒聽說有鬼魂殘害自己肢體的事,自殺絕對不成立。” 我肯定的說。

“對哦,我怎麽沒想到?”沈冰歪著腦袋說。“小芳人緣這麽好,誰又會殺她呢?”

我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說:“那些運動積極分子都差點把她鬥死了,殺死她又有啥奇怪的?再說,凶手肯定是奔著那件金盒子去的!”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6 19:43
第621章 秀兒

這個凶手會是誰呢?我琢磨著就在水柳莊。

因為當時運動是非常‘激’烈的,有人曾經對‘女’人說了句俏皮話就被打上耍流氓的罪名遊街批鬥,而小芳從北帝廟挖到一隻金盒子,這罪名有多大可想而知。被關在大隊部,那其實就是個所謂的牛棚,也就是囚牢,外村人不可能進去把人帶走。小芳更不可能自己跑出去自殺,以及那個叫秀兒的西坪村‘女’人,又是怎麽偷偷送小芳吃的呢?這就想不通了。

人‘性’之貪婪,不分時期,就算那個動‘**’的年代,也是如此。本村人因為親眼見過金盒子,一定起了貪念,在自己村熟‘門’熟路,騙過看守是有可能的。或者,就是看守監守自盜,從小芳脖子上摘下金盒子殺死,然後拖出去做個上吊的假象。

可是,我也想不通,為‘毛’要砍掉她的手啊?

‘摸’著鼻子想了想,可能是小芳兩隻手緊緊握著金盒子不鬆開,才導致被砍手。

這個金盒子藏在神像底座下,一定不是普通東西,或許正因為小芳接觸了它,才變的異於常人,死後魂魄也變得十分強悍。

第二天棺材做好了,正好陸飛、王子俊、曲陌和麻雲曦來找我,就叫上他們一塊去了水柳莊。在路上把犯煞鬼屍和小芳的故事對他們說了,曲陌和麻雲曦聽後,跟沈冰一樣都‘挺’難過。

到了地頭,發現羅‘玉’山這‘混’蛋倒是‘挺’聽話,住在草棚裏守著呢。我問他傻強子回來過嗎?他說不但回來了,還要進廟,羅‘玉’山沒這傻小子勁大,給踹了幾腳,衝進了廟‘門’。羅‘玉’山回村把他大爺搬過來,才算好說歹說,把傻小子哄走了。

我抬頭看看南邊,這正是西坪村方向,難道傻小子失蹤,是受了小芳的囑咐,看秀兒去了?一會兒做完法事,去趟西坪村找找這個秀兒打探打探消息。

又問昨天晚上沒動靜吧?羅‘玉’山苦著臉說:“咋沒動靜,整晚廟裏火盆內燒著火,那條黑影上下晃動,快把我嚇死了。習先生,你打算讓我看到啥時候啊?”

我說快了,也就五六天,這‘混’蛋一聽還要五六天差點沒哭出來。我笑了笑,讓他回村叫了幾個‘精’壯小夥子,拿著鐵鍬,用羅盤和皮尺,以墳頭跟廟中間為軸心,往外測出一百米,然後用羅盤定位,挖了八個大坑,把棺材埋了。

來的時候,從紙馬店買了八個紙人,淋好‘雞’血封在立麵了。棺材埋好後,我和陸飛兩個念咒焚符,做了一刻鍾法事,八棺鎮鬼局就算成了。

我們馬不停蹄直奔西坪村,先找到魏慶兩口子,打聽一個叫秀兒的老太太。魏慶一聽就怔住了,我們不知道啥意思,誰知他老婆趙婷華笑著說:“叫秀兒的本村隻有一個,就是我們‘奶’‘奶’。”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這個秀兒就是魏慶‘奶’‘奶’!我催著魏慶把他‘奶’‘奶’叫過來,說實話,對這位老太太心裏充滿了期待,因為能得到一絲關於小芳的蛛絲馬跡,可能就能讓我找到凶手和小芳被殺的真相。

前邊說過了,我們這兒農村家庭兒子婚後一般不跟父母一塊住,更別提‘奶’‘奶’了。魏慶把小五塞給我,匆忙跑出去,沒過多大會兒,把老太太叫來了。

她年紀看上去有七十,其實農村‘女’人不善於保養皮膚,外表比真實年齡大很多。老太太身子骨‘挺’好,耳不聾眼不‘花’,走路很勁道。聽說我們是魏慶朋友,要找她問點以前的事,非常高興。

當我一提起小芳,老太太立馬臉就沉了,眼睛裏蓄滿了淚水。我們誰都沒開口,老太太心情太‘激’動,還是讓她悠著點,不能催。

過了半晌,老太太才抹了一把眼淚,歎口氣問:“是不是小芳墳地那出啥事了?”

我點頭說:“不但出事,可能還會出大事。我們隻想了解小芳的死因,到時候能對症下‘藥’,化解了她的怨念。”

“其實,昨晚上一個傻小子敲我窗子,還在‘門’口地上留下幾個字,我就知道小芳還沒走,她要鬧事了。”老太太說。

“啊,有這事?”沈冰驚愕的說道。

老太太接著講起昨晚,有個人跳進院子,在窗戶上敲了幾下,她問是誰,那人傻了吧唧的胡說一通,然後就跑了。她拿著手電出來,見‘門’口地上寫著“七天後在墳上‘插’柳”這幾個字。

我聽到這兒吃了一驚,墳上‘插’柳,就跟老懷引鬼仔一樣,能讓鬼順著這條冥途爬出來。靠,七天後,那不正好是老祖宗出關的日子嗎,這要是讓她提前出來,估計老祖宗都沒辦法了。

老太太接著說,一看這幾個字就知道是小芳來找她了,因為她不斷去給小芳上墳,總是見到廟裏有個傻小子對她傻笑。傻小子來過,那說明是小芳讓他捎話的。

聽到這兒,沈冰問:“那你老昨天不是去上過墳,怎麽傻小子沒通知你,非要半夜來?”

老太太搖搖頭:“昨天我沒去上墳,又不是啥節日。”

我們不由麵麵相覷,咋回事,不是老太太上的墳,那會是誰?難不成是凶手?不是說沒這個可能,那些批鬥過小芳的人有些沒死的,這兩天發生怪事讓他們心裏不安,在墳上送點祭品,倒也合情合理。

老太太接著跟我說起以前的事,小芳喜歡找文物,經常四處跑,來過西坪村,兩個姑娘見麵‘挺’談得來,就成了好朋友。因為兩個村田地接壤,幹農活的時候,兩個人一休息就會坐在一塊聊天。

在小芳死前十幾天,那天夜裏電閃雷鳴,下著大雨,小芳突然跑過來找她。小芳渾身淋的濕透,兩隻眼睛裏滿是害怕的神‘色’,手裏捧著一個用‘毛’巾包裹的東西,全身不住發抖。

當時老太太還沒嫁給魏慶爺爺,趕緊讓她鑽進自己被窩,把衣服脫了在火上烘烤。老太太問她下這麽大雨來幹嗎,看淋成了啥樣,別再感冒了。那個年代缺醫少‘藥’的,一個感冒就能要人的命。

小芳開始一直看著窗外不肯開口,過了很久才籲了口氣說:“我在北帝廟找到了一個金盒子!”她說著就把手上‘毛’巾揭開,‘露’出了金燦燦的一隻方盒。

秀兒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金子,就走過去看,結果這時猛地一個炸雷在外麵響起,嚇得小芳慌忙把‘毛’巾又裹住了盒子,滿眼驚懼的說:“秀兒,我這次闖禍了,這該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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