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陰陽鬼探 作者:秋風寒(連載中)

 



【作者概要】:

  秋風寒,塔讀文學簽約作家,河北邯鄲人,現在國企就職。從小喜歡看小說,曾深深迷 醉於金庸、古龍等名家大作。於2008年嘗試寫網文,從此一發不可收拾。2010年簽約塔讀文學網,以靈異類型見長。

【小說類型】:靈異 > 靈異懸疑

【內容簡介】:

  世上獨一無二的店舖---鬼事專門店!  
  世上獨一無二的職業---鬼事傳人!  
  所謂鬼事,只是針對鬼而言,無論是鬼生病受傷、遭鬼欺負以及在人世間受到的一切冤屈,全部包辦。 生人勿進!
  主角習風是一個退伍特種兵,繼承祖傳鬼事傳人職業,開起鬼事專門店。因為遇到漂亮的女警沈冰開始,從此讓他捲入了神秘的「活養屍」殺人事件,地府要人以及以鬼事絕活,讓死屍開口,破解驚天大案。
  此後又經歷大頭鬼童子、黃山魘鬼、七星連墳、湘西趕屍、殭屍畫唇、十二重鬼龍樓、人胎鬼仔、鬼陰山、柳靈女、降童術以及無比詭秘的三大禁忌等事件,一次次死裡逃生,一次次除鬼降魔。與美女同行,驚悚與搞笑中,又平添一份旖旎與香艷!

【其他作品】:《通靈詭醫》、《陰陽鬼探之鬼符經》、《遵命,女鬼大人》、《我的靈異事件簿》、《都市鬼奇談》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7-11-1 23:31 編輯

已有(1239)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镜子里的Lou小姐 發表於 2013-5-23 15:19
第1章祖訓

我叫習風,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不能過上平常人的生活,因為我的家庭是一個獨特的家庭,我的母親雖然是個普通婦女,但我的父親,卻是世界上非常獨特的人,干的職業亦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我小時候那個年代,在我們這個古老的鎮子上,還沿襲著男人養家女人相夫教子的傳統。由於父親做的是神秘職業,已經是九代單傳,並且嚴守祖上遺訓,對妻子也守口如瓶。母親是個很守規矩的女人,父親不說,她也從來不問。所以,母親嫁給父親很多年,也始終不知道父親到底做的什麼買賣。

到底我父親做的是什麼職業?

鬼事專門店!

所謂鬼事,只是針對鬼而言,無論鬼生病受傷、遭鬼欺負以及在人世間受到的一切冤屈,全部包辦。至於生人,一概不管。

傳下這個職業的是我九代長輩太祖爺爺,他曾經是茅山門下傳人,學的是正宗茅山術,出道後除鬼降妖,當時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他老人家年老時悟出一個道理,也算是個總結吧,除鬼降妖只能讓世間一時平安,治標不治本,根源在於鬼邪,要想治本,還須從鬼邪身上下手。鬼邪禍害世間,原因諸多,但無緣無故害人者居少,多為死前怨念深積、死後無人供奉、傷病困擾卻無陰醫而性情大變以及受鬼欺負或是遇到難事心裡憤憤不平,所以對世間做出了報復。

太祖爺爺決定開家鬼事專門店,專門為鬼解決這些難題,安撫他們的情緒,便會讓陰曹地府少出一些惡鬼,世間便會多一些太平。

說到這兒,可能有人要問了,這家店招攬的顧客全都是鬼,他們只有冥幣,又不能在陽間通行,我們家怎麼生活?

嘿嘿,這就不用您操心了,我太祖爺爺非常聰明,幫鬼一次,收取鬼牙一隻,利用道家煉丹術,百顆鬼牙可煉成一顆黑珍珠。此物無論是在古時還是現在,都是價值不菲的珍寶,按目前市價,一顆也超過十萬。一年下來,總有幾百顆鬼牙入賬,收入頗為可觀。

我從一出生,父親就給我脖子掛上一塊桃木牌,上面刻著「鬼事」兩個字。一來桃木辟邪,二來表明身份,是鬼事專門店的下代傳人,諸鬼避之。從我懂事開始,父親就開始教我茅山術,那個時候是棒下出孝子的年代,你不想學或是偷懶,不是手心吃竹板,就是屁股開花,再強的性子也給你修理好了。

後來上了小學,同學看到我脖子上的這個木牌,全都取笑我是個陰陽人(精神不正常的人),老師也專門找我說,不要掛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我回家就哭著不戴這東西,父親卻板著臉臭熊一頓,說什麼封建迷信,要不是老子做這行,世上不知多出多少禍害精,今天你們老師就不敢說這話了。牌子不能摘,否則就打斷我的腿。

父親很嚴厲,他一發火,我便不敢吱聲了。母親見我受了委屈,把衣領改高,讓我把木牌塞進衣服裡,不要外露,這樣在學校便少了很多羞辱。但我始終還是不樂意,每天睡覺都要帶著這個勞什子,實在心裡不痛快。不過,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讓我徹底明白了父親的苦心。

那是上二年級的時候,一次早上上學時的事。我們家距小學之間有個水塘,一到冬天,北方的氣候非常寒冷,冰結的老厚。我們幾個同學一起結伴上學,經過水塘時,都忍不住童心要下去滑冰。雖然出門前,父親經常叮囑,那個水塘淹死過不少人,千萬不要下去玩。但小孩子玩心一起,早把這些叮囑拋到耳根子後頭了。

「蝦米,快來,這兒有個洞,我們捉魚玩兒。」二毛在水塘中心揮著手叫我。

因為我從小長的就瘦,所以他們都叫我蝦米。還有兩個同學在冰上正滑的高興,他們不過去,我屁顛屁顛的跑到跟前。二毛正捋起棉襖袖子,把整條右手臂都探進了冰洞,我蹲在一邊興奮的問摸到魚了沒有。他說摸到了,正要抓出來。

我一聽就樂壞了,那個時候並不是為了貪吃,就是為了好玩,還幫著他抓住手臂往外拉。結果這條魚太大,一下扯的我們往下倒去,兩個人一起滑倒在冰上。

二毛大聲哭起來說大魚咬到了他手指不放,怎麼都拽不出手來。我也慌了,連忙把另外兩個正在滑冰的同學叫過來,一起幫忙。可是我們小身子板加在一起也沒多大力氣,二毛被扯進冰洞,冒起一股水花不見了頭頂。

水花翻過之後,隱隱露出一張慘白的人臉,非常的嚇人。那張臉突然伸出一條長長的舌頭,跟戲文裡吊死鬼的舌頭一樣長,一下捲住我的脖子使勁往下拉。我嚇得哇一聲就哭了,死命的往後扯,兩個同學也幫忙拽住我,用力掙扎時,棉襖紐扣都崩開了,露出了那塊桃木牌。

那張人臉馬上鬆開了舌頭,向我森然一笑,忽然間不見了。

我們跑回鎮上,喊人把二毛救出來,早就死透了。我們三個小傢伙擠在一塊全都嚇得丟了魂。父親這次出奇的沒有懲罰我,把我帶回家跟我解釋,二毛是被前年淹死在水塘裡的胡江勾走的,這個人因為老婆跟別人跑了,死後心理不正常,要不是我父親常常給他藥吃,恐怕會鬧出更多亂子。而他看到了鬼事這塊桃木牌,才放過我一命,不然跟二毛是一個下場。

從那之後,我再不想著摘掉這塊桃木牌了,直到我高中畢業之後當了三年兵,一直都帶在身上,沒再發生過遇鬼的事。

復原之後,我在省城找了份工作,交了個女朋友,打算就留在這兒不想回去了,說實話,小時候那次看到鬼臉的事,一直是我的噩夢,我不想繼承祖業,整天跟鬼打交道。但事與願違,沒多久從家鄉傳來父親病危的噩耗,我帶著女朋友火速趕回家。

父親嚥氣前說自己早在地府查過了,五十六歲陽壽已到,人生死有命,不要我太難過。他要我接手鬼事專門店,因為這是祖宗留下來的遺訓,家有男孩必須繼承,男孩多便由長子繼承,除非家裡沒有子嗣,那便斷了香火。

我真恨自己為毛不轉個女孩,否則就不用攤上這件事了。在父親臨終前殷切期盼的目光下,我能說不嗎?他最後又說,我當了三年的兵,沒在他身邊,很多本事沒學到,店裡有本祖傳古籍,一切法術都在其中,他老人家這輩子也不過學了個雞毛蒜皮,要我痛下功夫,超越他和我爺爺的成就。

父親說完就斷氣了,看他一臉滿足的笑容,我知道他是因為我答應接手店舖感到欣慰,自己也下定決心,為了父親,這輩子都不會改行了。

我女朋友很現實,一共問了我一個問題:「你還回不回省城?」

我說不回了。她馬上跟我拜拜,自己坐車回了省城,一別三年,再沒任何來往。這件事讓我傷心難過了很久。
镜子里的Lou小姐 發表於 2013-5-23 15:19
第2章扮鬼女

接手鬼事專門店三年以來,讓我深深體會到,不是正常人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每天晚上子時初(23點)開張,凌晨丑時末(3點)關門,因為這個時段是鬼魂活躍期,早了沒顧客,晚了到凌晨三點後,基本上雞就快打鳴了,也是鬼回去的時候。

三點多回到家,我還得把得來的鬼牙洗淨上面的血跡,用藥水煮上兩個時辰才敢睡覺。不然鬼牙離開鬼體後,失去靈力,天亮就會消失,用特製的藥水煮成黑液,這也就是黑珍珠的原材料了,收進密封的罐子裡,等存足了一百顆鬼牙的溶液,就可以煉成珍珠去換到現錢。因為這東西來路不明,而且長期有貨,正道是不能出手的,只能在古董黑市上找買家,還好這個不用擔憂,父親早就給我留下了一條路。

做完這些事早上七點,老媽給我做好了早飯,我吃了睡覺,一覺就到了下午四點鐘,才起來吃午飯,我懷疑父親早死,與這種不正常的生活有關。

今天是十月初一,鬼節,這可是傳統節日,不管南北方,都會在這一天祭祀先祖,有些無法回到祖墳前祭祀的,往往會在居住地十字路口燒紙錢。據說,陰間有專門負責接收財物的錢莊,只要你的子孫燒送過來,他們會按照登記的目錄,把冥幣和物品,原數發放給你。

但總歸是民間的傳說,到底陰間錢莊是否這麼負責任,中間吃不吃回扣或是貪污挪用,那就不得而知了,除非你真正走一遭陰間,應該什麼都會明白。

店裡的生意不算太紅火,每天平均也就一個兩個顧客,今天趕上節日,鬼都會忙著收祭品,恐怕不會有顧客,猶豫著去還是不去。最後想想,反正不去晚上也睡不著,還不如到店裡看看書,再琢磨點法術。

出門穿過一條黑漆漆的小巷,到了一條小街,往東轉50米,就是我的店舖了。這原先是我家老宅,後來鎮子搞什麼城鎮規劃,把老宅給拆了,只留下了兩間門面。店門還是老式的木板,上面也沒掛牌匾,怕掛上鬼事這兩個字,把人嚇著。店門開張,也不過是只開一塊木板,基本上就半尺多寬的縫子,鬼能進來就行,鎮上的人知道我們這個店干的不是正大光明的事,晚上根本沒人敢靠近。

剛在店裡坐定,就聽到外面嚘噠嚘噠高跟鞋的聲音,每逢聽到這聲音,讓我都忍不住心血澎湃,三年了,還沒搞到對象,能不渴望女人嗎?不過女鬼就免了。

一個身材苗條,穿著一身白色衣服的女人出現在了門縫外,一張臉在屋裡的燈光照射下,特別的慘白。不過嘴唇紅嘟嘟的,眼珠子裡透著一股子神氣。

我冷笑一下,從桌上拿起書翻看,並不理她。

「你這門怎麼就打開一條縫,讓顧客怎麼進門啊?」女人在外面說。

「是鬼自有辦法進來。」我沒抬頭。

「哦」那女人側著身子,剛好鑽過腦袋,用力擠了進來。

「怎麼外面也不掛牌匾,讓我找的好辛苦。」女人揉搓著擠痛身子埋怨。

我雙眼仍舊盯著書頁,舉起右手食指向我後面斜上方指了指。牌匾掛在牆上呢,白底黑字:鬼事專門店!右下角一行小字:謝絕生人入內!

「那我找對地方了,我最近身體不舒服,給我吃點藥。」

「你進錯門了,不舒服應該找醫生,本店不接待生人。」我頭也不抬的冷冷說道。

「什麼生人熟人,有鈔票你難道還不賺啊?」那女人不高興了。

「鈔票在這兒形同冥幣,出去吧,我不跟女人鬥嘴,尤其是穿高跟鞋的女人。」

「穿高跟鞋怎麼了?難道鬼就不許穿高跟鞋?告訴你,我還穿絲襪了,你看看……」說著抬起修長的美腿,就要放在桌上。

我斜眼瞄了一下,忍不住心頭砰然一跳,連忙揮書把她的腿打下去:「夠了夠了,你扮鬼扮的不像,出去吧。」

「哪點不像?」她一怔。

「嘴唇太紅了,鬼是不塗口紅的。」

她「哦」了一聲,轉身擠出門縫走了。不過沒過多久,她又回來了,這次嘴唇上抹了黑色的唇膏,在昏暗的燈光下,配上慘白的臉蛋,我的天,這下比真鬼還可怖。

「嘿嘿,這次沒問題了吧,相信我是鬼了吧?」她咧嘴一笑,還真有股陰森味。

我差點沒暈倒,看著她的眼睛說:「鬼要是有你這麼精神的眼珠,恐怕就能借屍還魂了。」

「哦,這樣子啊。」她又走了。

我抬頭看著門外,心想這個女的聽聲音絕對還是個女孩,她是哪的,幹嘛三更半夜來這兒搗亂?我正想這個問題,沒想到她又回來了,我恨不得把她臉上粉底擦乾淨,看看相貌之後決定是推出去暴打一頓還是XXOO了。

「這次像了吧?呵呵,呵呵!」她不知道跟哪兒弄了一副假眼珠鑲在眼眶裡了,還一個勁的傻笑。

「你把影子給收起來就更像了。」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呃……」她低頭看半天,最後把假眼珠摘掉才看清地上的影子,又掉頭擠出了門縫。

簡直莫名其妙,我才想起身要把店門關上,就見她又擠了回來,這次居然速度很快,出乎我的意料。

「你耍我是不是?我哪點扮鬼扮的不像了,折騰人也不帶這麼幹的,讓我收起影子,那是人能做到的麼?你收給我看看!」這女孩雙手叉腰,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我頭上汗差點下來,沒好氣說:「我又沒讓你扮鬼,是你非要來搗亂,你們家鬼有影子啊?」

「對哦,鬼是應該沒影子,不過,我們家沒鬼,我從來沒見過,怎麼知道鬼是什麼模樣?」

這個女人真難纏,正準備把她轟出去,忽然看著她身後,眼前一亮說:「好,那我讓你見見真正的鬼是什麼模樣的。進來吧。」我最後一句是衝著她的身後叫的。

女孩嚇得全身一抖,顫巍巍的轉過頭,小聲問:「你……你不是嚇唬我的吧?」

「我嚇唬你幹嘛,你不是要扮鬼嗎,鬼來了你怕什麼?」
镜子里的Lou小姐 發表於 2013-5-23 15:20
第3章女警

一個全身縞素,臉色蒼白如紙的女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內,就站在女孩的身後,她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我,一點光采都沒有,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女孩猛然看到她,嚇得「嗷」一聲尖叫,想要逃出去,可是被堵住了門口,動作倒是蠻機靈,哧溜就逃到了我背後,顫聲問:「她,她是真鬼還是假鬼?」

「習先生有客人在啊,如果不方便,我改日再來。」女人聲音森冷,表情呆滯,任誰都看得出絕不是人。

躲在我背後的女孩又「嗷」一聲叫,昏倒在地上了。

我也沒理她,看著女鬼說:「不礙事,有什麼事要求我?」對鬼講話,就要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這樣他們才會服你。

「唉,今日家家有人送祭品,我這孤苦伶仃的人沒這福氣,心裡鬱悶,想求習先生賜藥。」她說的很淒涼,讓我心裡感覺酸酸的。

我起身走到後面的貨架前,從上面抽出一隻白色瓷罐,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用草紙包了,丟在桌上:「凡遇胸悶氣結時,用指甲挑點藥粉吃了。」

「謝謝習先生了。」女鬼躬身道謝,直起腰時,手上已經多了顆血淋淋的牙齒,放在了桌上,順手把藥包取走,跟著飄然出門。

我用鑷子把鬼牙放在一片艾葉上包起來,然後紅繩包紮,裝進口袋。

「女鬼走了?」那個女孩從地上起來拍拍手,一臉恐懼的向門外看,從她這麼及時的醒過來,剛才昏迷壓根就是裝的。

我冷哼一聲,又坐回椅子上盯著她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來我這兒搗亂?」

「我……我是鬼啊,肚子不舒服,是不是也可以吃剛才的白粉啊?」她說著轉頭看向貨架。

「要吃白粉,黑市上買去。」我沒好氣的說,「你剛才自己都承認是扮鬼了,在這麼胡攪蠻纏下去有意思嗎?」

女孩一下跟洩氣的皮球一樣耷拉下腦袋,自言自語道:「我怎麼這麼蠢,剛才什麼都說出來了。」一邊說一邊掏出一包紙巾,嘟著嘴在臉上用力擦著,看來是生自己的氣。

我看著很好笑,這個女孩挺可愛的,屬於那種胸大沒腦的女人,我最喜歡這種類型的,因為沒什麼心機,跟她們在一塊不會有壓力。但我看著她的時候,還是板著臉,胸大沒腦並不代表沒危險。

「你還不肯說你是什麼人,來這兒的目的嗎?」我冷冷問。

「我能什麼人,就是一個過路人,沒事找點樂趣,行了吧?」她生自己的氣,還往我頭上撒一通。

我冷笑一下說:「你不說我替你說吧。你是從省城來的,職業是警察,應該入行不久,還是個新人……」

女孩一下長大了口,嘴巴裡像塞了只茄子,臉上的粉底也顧不上擦了,那副表情就像看到了外星人那麼驚詫。

「你,你怎麼知道的?」說完這句,她可能意識到自己又說漏嘴了,連忙又道:「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從省城來的,瞎猜什麼。」

「我在省城待過很長時間,那裡的口音我聽得出來。」我右手一甩,把一隻92式手槍拍在了桌上,接著說道:「這是警用配槍,黑市上買到的都是仿真的,跟真正的92式性能差別很大。我只用摸上一下,就知道這只槍的真偽。從剛才你逃到我背後的動作上看,受過專業訓練。一個受過訓練的人,帶著警用配槍,不是警察難道是殺手不成?再說殺手是不用92式手槍的。」

她聽我分析的頭頭是道,目光裡寫滿了敬佩,等我說完後,歪著頭看著桌上那把槍喃喃自語說:「這把槍怎麼很面熟?」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雙手拍拍腰上,「嗷」地叫了一聲,衝過來一把奪走了手槍,瞪著我問:「你什麼時候偷走的?」

「你剛才倒下的時候。」

「你是鬼啊,偷東西比賊都利索,還知道那麼多。」她警惕的看著我。

我嘿嘿一笑:「我不是鬼,以前當過兵,對於武器方面比你們警察要熟悉。」說著站起身,打算關門回家,今天本來以為沒生意的,居然收入一隻鬼牙,已經不錯了。加上有個女警鬼鬼祟祟的來搗亂,心裡也不踏實。

「當兵的也不該對武器瞭解這麼透徹。」

「我是特種兵。」

關了門,我也不想知道女警為什麼要光顧我的小店,反正我沒犯罪,看樣子不像是來抓我的。但我覺得,也不是什麼好事,還是躲得越遠越好。跟女警道聲再見,匆忙往回走。誰知她還黏上我了,追著我不放。

「我說大半夜的,一個女孩子追著一個男人,像話嗎?」我停住腳步說。

「不像話也沒辦法,你以為看了那個女鬼,我敢自己走夜路啊?」她倒是坦白。

「好吧,你想去什麼地方,我送你去。」

她向對面一條小巷指了指說:「我的車就停在那邊巷子口,你送我過去吧,我正好還有問題要問你。」

果然是有事找我,我忽然想到了黑珍珠,心裡一驚,警察是不是掌握了我販賣黑珍珠的事,這事說起來可麻煩。

走進巷子裡,一時覺得眼前陰暗無比,剛才還很明亮的月光,一下子就突然不見了,到處黑漆漆的,透著一股子詭異味。

我心說他媽的什麼鬼邪敢在我面前放肆,也不看看誰在這兒,惹毛了我,把你牙齒全部拔光。

「你……」女警開口剛說了一個字,我忽然覺察到了一股陰風從後面吹過來,心叫不妙,連忙反手把她拉到了我前面。迅速從口袋裡摸出幾枚銅錢,用力向身後一撒。

這一共是八枚銅錢,在空中形成八卦方位,然後手上捏個法訣,向前猛力一點,八枚銅錢受到法訣的控制,在空中急速旋轉。銅錢歷經萬人之手,最具陽氣,布成八卦陣形,威力奇大,一般惡鬼是抵擋不住的。

陰風疏忽消失,眼前頓覺一亮,天上月光露出來了,逐漸看清了巷子裡的情景,剛才八枚銅錢佈陣的地方,地上有一溜鮮紅的血跡。

我心裡大感不爽,還沒搞清向我們襲擊的是什麼東西就讓它跑了,說明我的法術修為還差了那麼一點。收回了八枚銅錢放在口袋裡,又掏出一隻手掌大小的色小旗子,拋到了上空。旗子一下飄懸在上面,左右不住轉動著。這是「三清追魂旗」,一旦鎖定剛才襲擊我們的鬼邪目標,就會自己追過去一探究竟。

「剛才是不是……有鬼了?」女警嘴巴哆嗦著問。

我沒答話,拉住她的手,快速奔出巷子,立刻看到了一輛越野車停在巷口左側,催著她趕緊上車走。哪知她打開車門就大聲叫起來,車上還有兩個同事全都死了,而且死狀非常慘怖!
镜子里的Lou小姐 發表於 2013-5-23 15:20
第4章卵屍

兩具屍體都是男人,是女警的同事。他們兩人面部慘白的讓人心悸,整張面皮彷彿被抽空了血液,向內塌陷,更突出了兩隻暴睜的眼珠,十分駭人。腦部上有個拳頭大的洞,裡面的腦髓掏空了,連血液都被舔的一乾二淨,只剩下腦骨空殼。

女警捂著嘴跑到一邊,哇哇的吐起酸水。我又解開屍體衣扣仔細查驗了一下,整個身體皮膚跟臉色一樣,呈現不可思議的泛白,他們死時,血液被吸乾了,涓滴不剩。

我家鬼事專門店不但幫鬼解困,同樣有鎮壓惡鬼的作用,自我小時候在水塘遇鬼之後,十幾年來,附近十里八鄉都沒惡鬼敢出來生事。今晚,不但小巷遇襲,還敢明目張膽殺人,這簡直是打的我臉,向鬼事專門店挑恤!

「他們都死了,我怎麼辦?」女警吐完了,哭了起來。

此刻她臉上粉底已經擦乾淨了,藉著車裡的燈光,發覺是個容貌不錯的美女,雖然嘴唇上還塗著黑色唇膏,倒增加了一份性感的狂野美。

我果然猜的不錯,她入行不久,還是個新人,可能是第一次出來做任務,兩個同事一死,就不知所措了。

「不要急,報警吧。」我看了眼車裡的死屍對她說。

「我就是警察還報什麼警,你腦子進水了?」她一邊哭一邊罵我。

我差點氣的沒吐血,什麼白癡女警啊,就這種貨色警局也敢讓她出任務?

「你是警察不錯,可現在是跨區域辦案,出了事應該尋求當地警方幫助,不然你一個人怎麼處理他們?」我向車裡努努嘴。

「對哦。」女警說著停住哭聲,抬頭看著我,睫毛還掛著淚珠,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拿出手機報了警,我們這鎮上就有派出所,警員應該很快就會過來。在這段時間內,我還不能丟下她自己回家,今天是鬼節,所有鬼魂都被放出來,尤其是目前這個時間段,是鬼魂最為活躍的時間,我唯恐她再遭遇不測。

我的小白旗飛回來了,輕飄飄落地,然後滴溜溜轉起圈子,一條黑氣從中冒出來,化成一個小孩,臉色白的比車裡的死屍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這是二毛,就是之前我提到過的,被惡鬼勾走的那孩子,後來我接手店舖,發現他還沒去投胎,因為投胎是要掛號排隊的,像他這樣的小孩,根本擠不過那些成年鬼魂,十幾年了,還沒得到機會。所以我就把他收進這只旗子裡幫我做事,這樣有個歸宿,也避免受到惡鬼欺負。

「蝦米,我找到了這個。」二毛伸出小手,遞過來一個拳頭大大小的東西。

女警本來早已經嚇破膽了,二毛一出現,又驚叫一聲,躲在我背後瑟瑟發抖,開始哭起來。我搖搖頭,什麼出息,還當警察?

這東西像是一團肉瘤,外表有一層絨毛薄皮,但沒有絲毫血色,跟警察死屍皮膚一樣的泛白。這層皮太薄了,幾乎是透明的,拿在燈光下一看,裡面蜷縮著一隻弱小的嬰兒形狀,透著一股鮮紅的血色,看上去非常詭異。

我不禁皺起眉頭,看來事情遠遠出乎我的意料,並不是一隻惡鬼這麼簡單。這下麻煩大了,讓我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對策。

女警膽子小吧,好奇心挺強的,哭著還忍不住探頭偷看一眼我手上的東西。

「啊,你變態,拿著一隻胎囊幹什麼?」她驚訝的叫道,然後又開始吐。

「你倒懂得不少。」我說著把這只類似於胎囊的東西遞給二毛,讓他回到旗子裡,裝進口袋裡。「不過這不是人的胎囊,不然這麼小,胎囊裡的嬰兒還不會發育到這麼成熟的模樣。」

「那你說是什麼?」她吐的那麼辛苦,居然還有心情追根問底。

「卵屍!」

「什麼卵石,少騙我,這分明是胎囊,怎麼會是石頭?」女警還較真了。

我冷笑一下說:「所謂卵屍,是鬼卵幼屍,並不是你說的卵石。」

女警一下睜大美目,驚懼的問:「什麼意思?」

看著她我真的很頭疼,如果不把話說清楚,依著她這種死纏爛打的個性,肯定會追問到天亮。

我只有解釋道:「鬼本身是不可能產卵生育的,但道家古籍中有記載,惡鬼借助魅寶可吸取天地靈氣,而後按照二十四節氣,每個節氣殺死一個嬰兒,取其陰精,滿一年殺夠二十四個嬰兒後,惡鬼便會受孕。在人來講,剛才那東西叫胎囊,但對鬼來說,道家古籍稱之為卵屍!如果,卵屍出生,便是極其邪惡的猛鬼。」

「如果流產了,像剛才那樣會怎麼樣?」

這丫頭問題真多,我歎口氣道:「麻煩就會來了!」

「什麼麻煩?」

她這句話剛問出口,警車趕到。女警亮出了證件,這次她拿出的證件時間比較久,我看清了上面的名字叫沈冰,省城警局刑偵組探員。派出所警察一見是上頭來的,立刻恭敬有加,那種哈腰陪笑的神態,實在讓人受不了。但沈冰很神氣,衝我撅嘴哼了一下,意思是說,看到了吧,我夠不夠厲害?

但我心裡罵了句:「神氣個毛,不是嚇得屁滾尿流的時候。」

我是現場目擊證人,當然脫不了干係,按照警方程序,一起跟著沈冰去了派出所。一下死了兩個上頭來的警察,派出所立馬打電話通知了縣警局,我們到派出所的時候,縣裡警局的頭頭們,也火速趕到了。

沈冰眾星捧月般被請進了會議室,而我留在審訊室錄口供。這種待遇實在是相差太大,她就算是上頭來的警察又怎麼了,在案子沒弄清之前,同樣是嫌疑人,為毛就不用錄口供?我看著審問我的兩個小子,黑著臉跟審問孫子似的,心說本來想提前跟你們打個招呼的,就這態度,那就等著受點驚嚇吧,我數倒計時,這兒准停電。

「3,2,1……」

眼前一黑,燈光齊滅,整個派出所陷入漆黑當中,充斥著一股邪惡的詭異氣息!
镜子里的Lou小姐 發表於 2013-5-23 15:21
第5章派出所鬧鬼

這一停電,外面就熱鬧起來,有人大叫什麼老張頭看看配電室,是不是跳閘了。有人安排警力看好號子(禁閉室),裡面還關著今晚剛抓到的兩個piao客,不能讓他們跑了。幾道明亮的光束在外面交集閃爍,警方最不缺的就是這種強光手電。

審問我的兩個小子讓我坐好了不要亂動,一個出去看看怎麼回事,一個留在屋子裡看著我。我心裡冷笑,老子只不過錄個口供,現在看起來倒像是被當作了殺人兇手。心裡有氣,但也不能坐視不理,從口袋裡掏出了追魂旗,拿在嘴邊小聲囑咐二毛兩句,正好這個警察開門,我跟著把小旗丟出門口。

我把聲音壓低,他們也不會聽到,再加上突然停電,馬上適應不了眼前的黑暗,別說我丟只小旗出去,就是自己跳出去他們都看不到。

停電原因我心裡最清楚,並非是自然事故,剛才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陰氣潛入派出所大院,鬼怕亮光,停電是肯定的,這是他們所到之處作案之通用法則。我覺得,來的是被我用八卦銅錢陣打跑的惡鬼,流產了卵屍,豈能善罷甘休。如果目標只是針對我,那是最好不過,怕的就是還不放過沈冰,以及流產之後遷怒於無關人眾。這也就是之前我所擔心的麻煩。

當然,也不能排除是其他惡鬼來搗亂,畢竟今晚是鬼節,所有鬼魂放出來,派出所又是跟人過節最多的地方,哪個生前在這兒受到點委屈什麼的,來找茬是很正常的。

「啊」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慘叫聲,在黑夜之中特別的刺耳,我都禁不住心頭猛地一跳。

「老張頭死了,快堵住大門,別讓兇手跑了。」院子裡一時一團大亂。

我心想堵住大門管毛用,鬼進來很少走大門的,再說敢來殺人絕不會殺一個就走,等玩夠了才會罷手。想到這兒忍不住站起身,看管我的那個警察這時摸出了手電打開,照著我的臉,晃的我眼睛睜不開。

「哎,哎,坐好了,別想趁機往外溜。」

我只有無奈坐下。就算我沒犯罪,跟警察也是不能做對的。在派出所,他們就是閻王,我就是小鬼。

外面雜亂的聲音,忽然間沉寂了,好像所有人全體消失,沒了一絲動靜,顯得特別詭異。我轉頭看著門外,剛才幾道強光手電的光束,也都熄滅了,整個派出所黑漆漆的,非常的寂靜,寂靜的讓人心裡瘆得慌。

我對面的警察有點沉不住氣了,他站起身繞過桌子,拿手電往外照照,院子裡也看不到人,看樣子多少有些慌張,轉頭對我說:「你別動啊,我出去看看。」

「等等,」我叫住他,「你信不信有鬼?」

這傢伙一聽頓時全身打個冷顫,手電差點沒脫手掉地上,他看著我嘴巴哆嗦道:「我清楚你是鎮上裝神弄鬼的神漢,少在老子跟前搞封建迷信,這個嚇不住我。」他嘴上這麼說,但臉上表情已經背叛了自己,那副慫樣,比沈冰還膿包。

我的職業比較神秘,鎮子上的人都不知道我幹的什麼,但背後議論的結果千變萬化,說我是神漢就是其中之一。我也不以為意,嘿嘿一笑說:「那你出去看看吧,遇到什麼別說我沒提前打招呼。」

這傢伙兩條腿跟生根一樣杵在地上,我敢打賭,他要是有膽量出去,我就把自己的姓倒過來寫。

他原地不動的往外瞧了好大一會兒,外面依舊沒什麼動靜,連一絲風都沒有,臉上表情愈發的緊張。他突然抬腿往外走去,我心說壞了,看來老子姓要倒寫。哪知他跑到門口,一把將門關上,轉身靠在門板上,呼哧呼哧不住喘氣,額頭上汗都下來了。

我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他這麼無恥的,嘴裡說不信封建迷信,讓我一句話就給嚇成這幅慫樣。這樣也好,姓不用倒寫了。

「我說兄弟,外面真的有鬼?」他瞪大了眼睛問我。

我心裡好笑,連稱呼都變了,叫的多親熱。我一板臉,伸出手指在唇邊做個噤聲狀,然後又示意他回來,不要擋著門。他嚇得捂著自己的嘴巴,一溜煙的跑回到桌子後面。

寂靜中,忽然從院子裡傳來「沙沙」之聲,像是有人踮腳小聲走路,又像是風吹落葉的動靜,總之在這詭異的暗夜中,讓人聽到耳朵裡很揪心。這個警察臉色一變,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上。

我豎起耳朵傾聽一會兒,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從口袋裡掏出那八枚銅錢,用一根紅繩穿上,咬破中指在順著銅錢上抹血,右手腕一抖,八枚銅錢一陣叮呤清脆的響聲過後,筆直挺起來,形成一根長約半尺的銅錢劍!

「跟我走。」我向桌子後面警察揮揮手,拉開門走出去。

他見到我玩了這麼一手銅錢變直棒的「戲法」,頓時肅然起敬,抖抖索索的站起來,跟著我出門。門內門外猶如兩個世界,在屋內眼睛適應了一會兒黑暗,還能依稀看到一絲光景,而門外卻籠罩了一層濃墨般的黑霧,伸手不見五指!

手電光芒照射下,能見度也不超過兩米,一股股陰風徐徐吹過,讓我心頭都禁不住有些發緊。

整個派出所大院靜悄悄的,顯得很空蕩,我身後的警察大聲叫了幾句同事名字,良久都沒回應,他的呼吸變得愈加急促起來。

我拍拍他的肩膀,叫他不要怕,眼下派出所除了我們兩個之外,已經沒有其他人。他一聽怕的更加要命,面如土色。為了緩解他心裡緊張,便問他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參加工作有幾年了一些瑣碎問題,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他乖的像孫子似的,問什麼答什麼,好像現在我是審訊官,他是犯罪嫌疑人。

「啊,我腳下絆到東西了。」這個叫劉坤的警察,突然驚叫道。

我低頭看了看地上,是一捆白紙糊的的靈幡,那是出殯時孝子拿的東西,最後插在墳頭上沒人再收回來。看到這種東西,顯而易見是鬼留下的,聽到的沙沙聲響,就是陣陣陰風吹拂靈幡發出來的。我叫他抬起頭走路,也不要回頭,只管跟著我,千萬不要亂跑。今晚鬼節上放出的鬼太多,萬一招惹了哪個,我也很難處理。

從靈幡開始,往前地面上稀稀疏疏多了一片片白色紙錢,這種紙錢也是出殯時撒的,跟現在鬼節上燒的黃紙錢不同。紙錢曲曲折折的從院子中心一路撒出了大門外,像是指引路人的路標一樣,我心裡清楚這是鬼勾魂的一種手段,往往紙錢撒到哪兒,就會在哪兒找到被勾走的人。所以我也不帶猶豫的沿著紙錢往前走,最終肯定會找到派出所所有失蹤人員。

剛一出大門,手電光晃到一張極其慘白,七孔流血的臉,正死死盯著我們。我心頭猛地一跳,後面的劉坤大叫一聲,掉頭往回就跑。我連忙把他拉回來說:「看清楚了,這是個死人,不是鬼。」

劉坤壯著膽子往前看看,才捂著胸脯子說:「是,是老張頭。」

老頭有六十多歲光景,直挺挺的站在大門外,眼珠子高高暴突出來,被鮮血一陪襯,顯得極為猙獰可怖。
镜子里的Lou小姐 發表於 2013-5-23 15:21
第6章陰宅

老張頭是派出所做飯的,平時還兼職打雜,為人憨厚淳樸,無緣無故的被鬼害死,真是很冤。我歎口氣拉著劉坤回到門內,小聲問他廚房在哪兒。他說在東北角上,我讓他帶路,進廚房找了一個剩饅頭舀了一瓢涼水,又走出大門。

先用一根紅繩,把老頭雙手縛住,捏開他的嘴巴,讓劉坤掰下一塊饅頭送嘴裡,然後用力一合下巴,只見他喉頭滾動一下,把饅頭吞下去了。劉坤嚇得全身哆嗦,以為老頭詐屍了,捂著臉不敢看。

我說沒事,因為他死的比較冤,臨死前又在午夜時分,肚子裡沒東西,出現了常見的「餓鬼守門」這種情況。如果不給他口飯吃,恐怕派出所以後就不太平了。現在紅繩縛住了手,把老張頭屍體平放在地上,讓劉坤把那瓢涼水圍住他的屍體,這樣怨氣散不出去,會慢慢收斂,以後也不會來找事了。

搞定了老張頭,我領著劉坤繼續順著紙錢路標往前走。方向是正西。大街上靜悄悄的,一個行人都沒有。這與今天是鬼節有很大關係,自從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尚城鎮也變的非常繁華,什麼歌廳桑拿夜總會,樣樣俱全,以往這個時段,時常會碰到醉鬼摟著女人唱小曲的,或是打牌散伙去吃飯的,汽車也是時不時的駛過幾輛。

此刻這麼安靜,又是循著鬼的足跡往前走,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刺激,我都忍不住心裡跳的有些厲害。

越往西走,我越覺得頭皮發麻,因為鎮子南北狹長,東西較短,很快就出鎮到了郊外。民間規矩往西就是鬼門關,鎮西郊也是墳地所在。這兒比較荒涼,除了一座座黑漆漆的墳頭之外,就是幾棵稀稀落落的大樹,在鬼節的陰影下,越看越覺得一片鬼影杵在那兒!

夜貓子還給添亂,不時叫上兩聲,聽著非常陰森淒慘,劉坤一個大男人,嚇得渾身發抖,緊緊拉住我的衣服不放。

我忽然發現,墳地邊上什麼時候蓋了一座宅院,起初只顧往墳地裡看了,沒注意它的存在。這時候看到紙錢到了宅院大門外便沒了,心裡覺得怪怪的。不過,從宅子外表以及上空來看,瀰漫著一股詭異的黑氣,絕不是正常人家。可惜今晚出來時沒帶「點睛筆」,那是祖傳的寶貝,能暫時在印堂開只陰陽眼,讓鬼邪無所遁形。

不光是沒帶點睛筆,很多伏鬼的法器都沒帶,因為我不是干除鬼這行的,基本用不上這些東西。不過從肉眼上還是能夠確定,這是一所陰宅!我們陽間人住的房子,稱之為陽宅,鬼住的地方,就是陰宅了。

嘿嘿,在老子地盤上,居然還敢興風作浪,那是自找沒牙!

我帶著篩糠似的的劉坤走到大門外,正準備舉手敲門,門竟然「呀」一聲打開了,這種聲音,在黑夜裡是十分的刺耳,並且帶著三分陰森。

一個大概三十歲光景,身穿白色真絲睡衣,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將半個身子探出門縫外。臉上粉底塗得太厚了,跟沈冰一樣煞白。紅嘟嘟的小嘴,在手電光芒下,跟鮮血一樣鮮艷,兩隻黑漆漆的眼睛裡,充滿了一股子邪魅笑意。

「就知道你們要來,進來吧。」她聲音中滿是狐媚的味道,衝我們拋個媚眼,轉身就往裡走。這下讓我們看到她整個背影,睡衣非常的短小,上邊還是吊帶的,露出大片雪白肌膚,下邊不足以遮住臀部,兩條修長的美腿暴露在外。穿著一對精緻的涼拖,屁股一扭一扭的走起路,露出大半白色底褲。

劉坤一看到這副春光,精神立馬就來了,這是自從停電以來,首次沒了那種害怕的慫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方雪白的屁股從我身邊擠過去。

我心裡暗笑,一把拉住他:「急什麼?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還沒敲門她就知道我們來了,並且不問來意。」

「有什麼奇怪的,我們不是來辦案的嗎?」劉坤打開我的手,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我看著他背影,心叫糟糕,他魂已經給這隻狐狸精勾住了。我把銅錢劍插進腰帶裡,跟著進門。

院子不大,進門是影壁牆,後面便是幾間屋子。此時那個女人已經進屋,給我們留著門沒關。我和劉坤一前一後走進去,發覺裡面擺設挺客氣,雖然沙發和傢俱看上去有點陳舊,不過很潔淨,也很雅致。只是燈光太昏暗了,以至於讓整個屋子裡的氣氛很低沉。

我和劉坤落座,女人從裡屋端出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放在茶几上,劉坤自打進屋,眼珠子一直都沒離開過她身上,那副神情跟餓了三天三夜的狼一個模樣,就差沒流哈喇子了。

女人在一側沙發上坐下,作出一個撩人的姿態:「喝茶。」

劉坤端起茶杯就要喝,我伸手壓住杯子冷笑道:「這麼新鮮的紅茶,我們無福消受。」劉坤一愣,不明白我什麼意思,還一個勁的要往嘴裡送,我手掌一翻,「噹啷」一下把茶杯打在地上摔的粉碎。頓時一股衝鼻的血腥味升騰而起,地上的茶水瞬間化成一灘鮮紅的血液。劉坤一看,嚇得張大了嘴巴良久不敢出聲。

那女人先是眼珠綻放出一絲狠厲的光芒,但隨即消失,一臉媚笑的嗔道:「壞人,幹嘛打壞人家杯子?」

劉坤慌忙道:「不好意思,我失手了。」他一邊說,一邊毛手毛腳的在地上撿茶杯碎片。

我冷眼看著他的舉動,知道他的魂徹底被勾走了。冷笑一聲,把銅錢劍抽出來放在茶几上說:「你是外地來的,還不知道我什麼人吧?」

「當然知道了,你是專門做死人生意的。」這女人向我一笑,百媚頓生,讓我心裡感到一陣旖旎,雪白的大腿,嬌嫩的酥胸,看的我眼花繚亂,差點把持不住。

「知道就好,我這行有個規矩,只要安分守己,絕不會追究。趕緊放人,回你的往生地去吧。」我眼睛盯著銅錢劍,腦子裡清醒了很多。

「你以為我是鬼啊,你這個小毛頭太可愛了。」她一邊笑著一邊伸長了雪白的手臂,竟然從我面前拿走了銅錢劍。

這讓我無比驚訝,銅錢本身對鬼就有巨大的威懾力,更不用說抹了人血,賦予靈咒之後變成的驅邪劍,再厲害的鬼也不敢碰上一下。
镜子里的Lou小姐 發表於 2013-5-23 15:21
第7章活養屍

怎麼可能呢?我做這行三年來,第一次不知所措。如果她不是鬼,也不可能發出勾魂攝魄的眼神,把劉坤迷的暈頭轉向,讓我也感到招架不住。況且紙錢和血茶怎麼解釋!

女人用極其詭異的媚笑看著我,一下下慢慢將銅錢劍掰開,分成了八枚銅錢,攥在掌心一會兒,再攤開手,銅錢不見了。

我吃驚的看著她的手掌心,看似像魔術,但我知道肯定不是。這三年來,店舖裡的那本道家古籍基本上看完了,只不過是很多法術修為不夠,還需要深為修煉。這種奇怪的情況,我家那本古籍中,怎麼沒記載呢?我十分懷疑,太祖爺爺還藏了一手沒傳下來。這老頭,咱們家又沒外人,你藏什麼私啊?

「我的魔術還不錯吧?」她笑著又攥起了手,放開的時候多了幾顆白森森的牙齒。「這幾顆牙送給你,你是個明白人,知道該怎麼做。如果喜歡我呢,明晚我會找你,好好報答你。」

我心底升起一股濃烈的寒意,她終究還是鬼,這他娘的根本不是魔術,那幾顆牙分明是鬼牙,有哪個魔術師能給我變出幾顆鬼牙來,我以後叫他爺爺。看著她的笑眼,突然發現眉心之間,有個微微隆起的黑點。剛開始沒細看,以為是顆黑痣,此刻看到馬上全身一震,我想起來了,她是活養屍!

自古道家就有養屍一說,但那都是邪術,自從茅山正道立足之後,一切歪門邪道都被摒除門外,視為邪惡之道。這些邪惡道術便隱匿民間,時而作惡,活養屍便是其中之一。此術養煉過程非常繁複,還需要修為極高的術人才能完成,利用新死不超過半個時辰的屍體,取出心臟和大腦,用嬰血泡製,每天要用咒語相輔,一年才能養成。

不過成功率並不高,往往有人養煉一生,都難以養成一隻活屍,在茅山古籍中又名活死人!

這種活屍一旦養成,便擁有陰陽兩界存活的特徵,不但可出入於陰曹地府,亦可在陽光下露面,以及不懼任何道家法物,非常可怕。據說,從古到今,只有宋代有個術人養煉成一隻活養屍外,從沒人成功過。

活養屍也是分等級的。因為心臟和大腦用咒語和嬰血養煉,重新裝入體中時,難免會在皮膚上留下印痕,最明顯的是眉心和胸口。最低級的活屍,眉心和胸口會有凸出的黑點,等級越高,黑點越小,印痕也會模糊不清。如果達到高級活屍的話,會完全和皮膚融成一體,不留任何痕跡。

這個女人臉上塗抹很厚的粉底,尤其是眉心,很明顯是在遮蓋這個瑕疵,再看她胸部,從乳溝裡隱隱露出黑點邊緣。看樣子最多是個中級貨色。

活養屍並不是說不懼道家法器就沒辦法制服了,針對此類邪惡東西,只有一個唯一辦法,用最為污穢的糞尿和以鮮血,點中眉心和胸口,活養屍便被破解,變成了一具腐屍。這種辦法,可以說是茅山偏方,很多正道弟子都不知道,那幫邪惡術人和活屍更不會曉得了。

我微微一笑,伸過手接了她的鬼牙,表示接受這種提議,得到錢財立馬滾蛋,不再多管閒事。站起身看到劉坤還傻呆呆的看著女人的身子,一副完全癡迷不能自拔的樣子,也不理會他,逕直走出門口。

女人跟著送到外面笑道:「如有心思要我身子,天亮之後在你店舖門上畫一朵薔薇花,晚上我自會去找你。」

我點點頭,回頭故作尷尬一笑:「人有三急,實在憋不住了,廁所在哪裡?」我這是明知故問,陰宅哪有什麼廁所,這裡除了幾間房子之外,便是空蕩蕩的小院。

「沒有廁所,你自便吧,我不介意。」她含笑看著我的褲襠,連一絲羞澀的意思都沒有。

我倒是臉上掛不住,趕緊轉個身背朝她,解開褲子痛痛快快的撒了一泡尿。與此同時,右手拇指指甲在剛結痂的食指上掐了一下,鮮血又流了出來,在尿水上蘸了一下。穿好褲子轉回身笑道:「能不能抱你一下,不然今晚回去恐怕睡不好覺。」

她斜眼看著我笑道:「你們男人怎麼都這麼急色,說好了是明晚的。」

「就抱一下。」

「好,一言為定,抱我一下馬上離開。」

她主動走過來張開雙臂,跟我緊緊抱在一塊。看她這種對我不設防的態度,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她的身子很溫熱,散發著濃郁的異香,令人聞到鼻中不禁為之銷魂。我心裡大加讚歎,活養屍竟然如此香艷,跟活人沒什麼分別,老子以後如果找不到女朋友,也養一個算了。

我的手不安分的摸到她的胸口,她從鼻子裡「唔」了一聲,一把抓住我的手嗔道:「天色不早,你該回去了。」

我笑嘻嘻的看著她,也不說話,右手食指正點中乳溝中間的黑點上。她的臉色一下變了,呼吸急促道:「你……你……」

「我什麼?」我微微用力一掙扎,便掙脫了她的手,此刻活養屍已被破解,她全身失去了力氣,連呼吸都很困難。趁機抬手用食指點中她的眉心。

這女人用極其恐懼的眼神望著我,張大口慘叫一聲,在此一霎那,眼珠變成了灰濛濛的死魚眼,身子也冰冷的僵挺起來,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我慌忙把她推開,屍體直挺挺板在地上,真絲睡衣不見了,變成了風化多年的爛衣服,整個身體以及臉孔,都腐爛不堪,白森森的牙齒和兩隻黑洞洞的眼眶,令人看上去毛骨悚然。

我攤開左手看了下,一把鬼牙變成了一堆石子,靠,老子也有走眼的時候。

劉坤一下清醒過來,跪在地上吐酸水。瞬時間,周圍一切變了,這座宅子奇異消失,換上了黑漆漆的夜色,一座座模糊的墳頭出現在視線內。他姥姥的,我們就在墳地裡,這座陰宅不知道借用那座墳頭變化而成的。

「啊,終於回來了。」

「剛才老子看到有個漂亮女人在衝我招手,怎麼都追不上。」

「咳咳,局長在這兒呢,胡說什麼?」

「啊,所長,你幹嘛抱著我?」

「他娘的,我以為是個妞呢。」

身後傳來亂糟糟的嚷叫聲,回頭一看,一條條黑影從墳頭之間站起來,雖然看不清他們的面目,也知道是失蹤的這幫警察了。他們被這具活養屍給誘到墳地內,都給迷惑了神智,幸虧我趕到及時,不然恐怕要跟沈冰兩個同事一樣下場了。
镜子里的Lou小姐 發表於 2013-5-23 15:22
第8章查案

劉坤打開手電跑過去,我一看這群人裡沒有沈冰的影子,心裡吃了一驚,到現在我的小白旗還沒回來,他們去哪兒了?就算沈冰被活養屍殺死,也該留下具屍體的,不會出了這片墳地。

我想到這兒急忙往墳地深處跑過去,黑漆漆的夜色,加上今晚是鬼節,這會兒還不到三點,距離收鬼去還有一段時間,所以膽子再大的人,也不敢來這兒。經過剛才哪一出,心裡也是毛毛的,這跟我的店舖不一樣,裡面有降鬼的法器,鬼本身又是有求而來,都跟孫子似的,可在墳地裡,就是他們的地盤了。

一縷縷黑氣,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在四處裊裊升起,大有一副向我包圍過來的陣勢。我急忙解開衣扣,露出那塊鬼事桃木牌,大聲叫道:「鬼事傳人,諸鬼避之!」這是我們店舖流傳下來的切口,跟古代鏢局運鏢時的喊趟子差不多,黑白兩道都會給面子退避三舍。

黑氣便向旁飄散,逐漸隱沒在一個個墳包之內。

我轉頭看了看四周,一下看到小白旗插在一個墳堆上正飄著,連忙跑過去,只見沈冰昏倒在墳包上,一動不動。我先探了下她的鼻息,還好呼吸很勻稱,這就放了心。二毛哧溜從旗子裡鑽出來,露出慘白的小鬼臉。

「這是我家祖墳,要不是我祖宗賣力,幫忙護住了這位大姐,恐怕她就嗝屁了。」

「現在沒事了,那隻鬼被我搞定了。」我點下頭,不用他說我也看出來這是他們家祖墳,不然這小子沒這麼大膽子把旗子插別人墳頭上。

「有兩隻呢。」二毛瞪著小眼珠說,「剛才還有一隻在這兒的,你一來就跑了。」

我一愣,媽的原來有兩隻。想想也對,活養屍不可能身懷卵屍,要懷也是人胎,除非是有靈氣的鬼體,才會孕育卵屍。我抱起沈冰,看了看遠處還在嘰嘰喳喳嚷個不停的警察們,心想看今晚這架勢,惡鬼就是衝著沈冰來的,要是把她交給派出所,恐怕還會惹出事來。

想到這兒對二毛說,這就回店,這次你們祖宗賣力有功,改天贈他們幾顆補陰丸吃。二毛立馬樂的屁顛屁顛的滾回小白旗,補陰丸是頤養陰胎的藥,跟我們陽間的壯陽藥是一個道理,陰胎虛弱的往往因為吃這藥,都拔光了鬼牙,我白贈他們祖宗的,他當然樂意。

走回鎮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一縷縷黑氣成群結隊,迎面而來,都向西去了。鬼節到此結束,大批鬼魂都被管事的帶回陰曹地府。我心想也甭去店舖,直接回家得了,因為還有顆鬼牙需要做處理,在店舖耽擱了時間,怕是白白浪費了一顆鬼牙。

回到家三點,我老媽這個時候還在睡覺,無論我搞多大動靜,她都不會醒,這是自我父親那時候就養成了這個習慣。我把沈冰丟在床上,然後拿出煉丹爐,這是從太祖爺爺那兒傳下來的,整個銅爐古香古色,生滿了銅銹。

揭開蓋子把鬼牙放進去,再倒上藥水,用木炭在下面焚燒起來。

我一邊扇著扇子,一邊把二毛叫出來問剛才他們怎麼跑到了墳地裡。二毛說,我交代他要保護好沈冰的,從屋子裡飛出去後直奔會議室。結果那個時候人都跑到了院子裡,正忙著尋找殺死老張頭的兇手。忽然有個漂亮的女人走進來,拿著一捆靈幡在大家面前晃了晃,他們都跟丟了魂似的,跟著她走了。

二毛也跟在後面看熱鬧,出了派出所大門,又出現一隻女鬼,把老張頭屍體搞到門外堵住去路。二毛心知不是好事,用小白旗蒙住了沈冰眼睛,讓她清醒過來。恰巧這個時候,女鬼要對她下毒手,二毛勉強擋了一下,才算是保住了她一條小命。不過沈冰一看到女鬼和二毛的面目,嚇得撒腿就跑,鬼使神差的跑到墳地裡,又遇到到處晃蕩的野鬼,立馬嚇暈過去。

隨後二毛搬出祖宗出來幫忙,跟那隻鬼周旋。不多時漂亮女人也就是活養屍帶著大批警察趕到,正要加入戰團,幸虧我來了,不然,他祖墳恐怕都保不住。活養屍跟女鬼一嘀咕,兩個分開,一個去墳地邊攔住我,一個繼續跟二毛祖宗糾纏。

我聽完二毛的敘述,心想自己剛才猜的不錯,惡鬼就是衝著沈冰來的。可能是他們從省城來這裡的路上撞到了活養屍的秘密,才被一路追到尚城鎮。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沈冰咳嗽幾聲,從我床上迷迷糊糊的爬起來,用手扇著鼻子,皺眉埋怨道:「幹嘛大半夜的生爐子,把人都嗆死了。」

「嫌嗆就出去,記得關好門。」我回頭看著她說。

「這是哪兒啊你就趕我,難道是你家?」她豎著腦袋四處亂看。

「廢話,不是我家還是你家?」我沒好氣的說。

「是你家有什麼了不起的?哪有你這麼跟美女說話的?」她一骨碌從床上下來,狠狠白我一眼,穿上鞋就要出門。

「不送。」我繼續低頭扇我的爐火。

她剛拉開門,可能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嚇得「呃」一聲,又把身子縮回去,把門關上了。「嚘噠嚘噠」高跟鞋發出清脆的聲響,一溜小跑回到床邊。

「你怎麼不走了?」我問。

「我,我樂意。」

嘿,她嘴還挺強的,也不分在誰家,跟誰說話。

「警察同志,這是民宅,不是派出所,要耍威風,找你們下屬去,我可不吃這套。再說天很晚了,我們孤男孤女同處一室,傳出什麼閒話,你就是受得了,我也扛不住。我勸你還是先回派出所吧,他們都在滿世界找你呢。」我忍著笑說。

沈冰看看窗外,這會兒天還沒亮,眼睛裡閃爍著畏懼,一看就知道嚇破了膽,一個人根本不敢去派出所。她又伸手拍了拍身上,嘴裡咕噥著手機不見了,我只是冷眼旁觀,心想看你怎麼往下表演?

「要不……要不你送我過去,這樣你也不用有閒話了。」

我差點沒暈過去,她這是還為我著想了,我一個勁的忍住笑,看著爐子說:「我幹嘛要送你,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呸,想佔我便宜是吧?」沈冰雙手一叉腰,氣的橫眉豎眼,「對了,你這個現場目擊證人的證詞好像沒錄完吧,是誰把你放回來的?快點乖乖跟我回派出所吧。」

她也不是完全沒腦子,居然還想起了這個,這麼說我倒成了畏罪潛逃了,姥姥的。

我放下扇子,回頭看著她說:「沒人放我,是我自己從派出所跑出來的。要不是我及時跑出來,你恐怕小命就沒了。」

「這個樣子啊。」沈冰聽到這話一下就蔫了,「謝謝你。」

「不用謝,我手機在桌上,要用的話自己拿。如果想回派出所,得天亮我才有功夫送你去。」我繼續拿起扇子扇火。

沈冰跑到桌子跟前,用我的手機撥打了110,說本鎮的一個叫習風的人救了她,這會兒在安全地點,等天亮再回派出所。

等她打完電話,我打趣說:「你好像女鬼似的,沒在審訊室,怎麼知道我叫什麼。」

沈冰小臉立刻嚇得蒼白,瞪大了美目說:「別再提鬼了行嗎?」

「不提也成,你告訴我,來這兒找我什麼事?」我回頭盯著她問。

沈冰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半天,最後搖搖頭歎口氣說:「你太聰明了,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你不當警察真是浪費。」

「我怕當你搭檔,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跟你鬥嘴,斗也鬥不過你。」沈冰撅起小嘴,紅嘟嘟的非常可愛,讓我有種親下的衝動。「我們是為了一樁命案來的,死者是個倒古董的,死狀很離奇,並且死後手上幾顆黑珍珠不翼而飛。我們初步確定,兇手是殺人劫財,經我們多方面調查,發現這幾顆黑珍珠,是你供的貨源,所以就連夜趕過來了。」

「你懷疑是我賣給了他黑珍珠,然後又把他殺死,將東西奪回來了?」我冷笑著問。

沈冰盯著我眼神很久才說:「不是,我們只想知道你的黑珍珠是從哪兒來的。」

聽她的口氣,還沒完全把話說清楚,這個案子肯定也不只是她說的這麼簡單。死者丟了黑珍珠,應該去查兇手,為毛查貨源?就算是為了找出線索,但總之追查兇手是第一要務,巴巴的幾百公里趕到外地,貨源無疑就成了重中之重。

我想了想,反正我的身份和出售黑珍珠的事曝光,瞞是瞞不住了,再說我也沒幹傷天害理的事,不如跟她實話實說了。想到這兒指著爐子說:「這就是黑珍珠的貨源。」

沈冰探過頭,我把爐蓋揭開,飄出一股詭異的藥香味。她皺眉看著裡面黑乎乎的粘稠液體問:「這是什麼東西?」

我把爐蓋蓋上,又從櫃子裡搬出一個大罈子說:「這裡面全是黑珍珠的原材料,加上爐子裡的,一共用了八十七顆鬼牙,再有十三顆,就能煉成一顆黑珍珠了。」
镜子里的Lou小姐 發表於 2013-5-23 15:22
第9章內情

沈冰起初根本不信鬼牙能煉成黑珍珠,說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要蒙她也得找個好點理由,這種解釋未免太爛了。對付她這種較真又死纏爛打的人,就得拿出證據,不得已之下,我搬出了祖訓和店舖收入記載,她看了半天,結合在店舖看到我收鬼牙的規矩,最後算是勉強相信。

她一下倒在床上,顯得意興蕭索,嘴裡咕噥著說,起初以為來這兒會抓住一條大魚的,誰知就是一條泥鰍,白費了這麼大力氣,還犧牲了兩個同事,太不值得。我眼珠一轉,慢慢套出了實情。跟她說話不能太直接,那樣不會得到答案,如果慢火燉小雞的話,就會讓她不經意間全都說漏嘴。

原來,省城出事的不止一個倒古董,在行裡他們叫「文物經紀人」。專門倒騰來歷不明的古玩,有絕大一部分是來自於盜墓賊手裡。他們幾個死的的確離奇,死狀慘怖不說,死後也沒丟什麼東西,更奇怪的是,唯獨跟我聯繫的古董商被殺後,鬼牙做的黑珍珠給全部劫走了。

警局在他家裡找到了進出貨賬目,發現黑珍珠是從一個偏遠小鎮上叫習風的人供給他的,警察查了很多天沒找到一絲線索,當然要從貨源查起,所以派沈冰他們連夜趕到我們尚城鎮。說到這兒得讚他們一下,居然來此之前查出了我的店舖是經營什麼的,所以才有了她扮鬼的一出。

可是,沈冰得知我的黑珍珠雖然來路不明,但絕不是非法所得,當然大為洩氣。

不過隨後我的一番分析,讓她重新打起精神,在迷途中看到了一絲光明。他們來此路上,根本沒有在任何地方停留過,也就是說,活養屍不是在路上撞到的。那麼兩隻鬼在鎮上殺了她兩個同事還不放過她,說明絕對是衝他們來的。古董商慘案,或許跟活養屍有關,甚至是絕對有關。

沈冰翻身趴在床上,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骨碌碌亂轉,衝我笑道:「我說你不當警察真是浪費了,這麼好的頭腦和身手,埋沒在民間,真是可惜。不如你跟我回去,當個警察報效祖國吧。」

我一看她狡獪的眼神,就猜到了她的意圖,不屑道:「少拍我馬屁,如果覺得這案子不好辦,找個天師幫忙,我是絕不會插手。」

「你這人真是不開竅,死守著你的祖訓估計連個老婆都討不到。」沈冰被我看穿了目的,生氣的撅起小嘴。

「不過你要是肯做我的老婆,這件事也不是沒得商量。」我開玩笑道。

「呸,做你的清秋大夢去吧,就你這土包子,也配追我這種大美女?」

跟她接觸大半夜,清楚她這個人說話基本上不過大腦,沒什麼惡意,並且屬於是跟人見面就自來熟的那種,有什麼說什麼,所以我也不計較,低頭煽火不再理她。

沉默了一陣子後,她又皺眉說:「你床上什麼味啊,這麼難聞,多少天沒洗澡了?」一邊說一邊爬起來。

「我算算啊,差不多有兩個多月了吧。」

「啊,你不早說。」沈冰驚叫一聲,見鬼似的從床上跳下來。

我不由吃吃偷笑,我當然沒那麼邋遢,一個月總有洗幾次澡的,但經常跟鬼打交道,身上不免沾染邪氣,再加上混合木炭和鬼牙溶液的味道,肯定不好聞。

此刻鬼牙溶解成黑液,天色大亮,基本上到了七點。我老媽做好了飯叫我過去吃,我說屋裡有客人,讓她送雙份過來。老媽把飯端進屋,看到有個女孩,不免多看兩眼,因為我職業的緣故,也沒問什麼就出去了。

老媽作出的飯菜是頂呱呱的,香噴噴的讓人流口水。我們這邊早晨一般都吃小米粥或是棒子麵糊,一碟小鹹菜,一碟醃黃瓜,外加幾片香腸。沈冰吃的津津有味,把飯喝的涓滴不剩,然後大加讚譽:「好香,很久沒吃過這麼香的早飯了。」

「要是覺得好吃,就做我老婆,管教你天天吃上這麼香的飯。」

「呸,你這人怎麼這麼貧,再說我打掉的你狗牙丟爐子了融化了。」

我們從家裡出來趕到派出所,剛好是八點半,警察都上班了。其實,他們一夜沒睡,昨晚發生了這麼恐怖事件,誰還睡得著?這也怪我們家,多少年把附近十里八鄉野鬼調理的服服帖帖,沒出來搞事的,所以讓他們根本不信世界上還有鬼,昨晚這麼一出,讓他們徹底嚇破了膽。

在得知沈冰安全無事後,局長嚇得連夜趕回縣城,還吩咐派出所今天帶著我們一起去縣局辦理此案。到了縣城警局,沈冰和劉坤力證之下,我成了英雄,昨晚所有來過尚城鎮的頭頭們都跟我握手致謝,熱情的不得了。我心裡冷笑,要不是沈冰是上頭來的,能把話說清楚,指不定今天我可能就是罪魁禍首,不然這個缸誰來頂?

要說他們辦事效率高的時候,簡直是神速,一個小時不但寫好了調查報告,還跟省城警方聯繫好了,專門派車把沈冰和兩個同事屍體運送回去。

臨走時,沈冰把我拉到一邊,坦白跟我說,他們警局本來不信有鬼,但今天凌晨接到傳遞過去的屍體電子照片進行技術檢測後,斷定不是人力所能幹出來的,暫定為靈異案件。她也跟上頭請示好了,希望我過去幫忙。

我冷笑搖頭說,我就是一個民間藝人,在你們眼中純屬江湖騙子,再說你們又不信有鬼,我幹嘛要做這等出力不討好的事?

沈冰見我態度很堅決,便沒再說什麼,跟我道謝一句,上了他們來時開的越野車。

這個時候,有輛黑色奧迪從一邊緩慢行駛過去,車窗慢慢搖下,從裡面露出一張面色白皙的女人面孔,兩隻冷冰冰的眼睛,盯著沈冰看,直到車子沒入前面一片車流之中,車窗才慢慢搖上了。

我被她冰冷的眼神刺激的全身打個激靈,正好沈冰的車還沒走,我一把拉開車門跳上去說:「我送你一程吧。」

沈冰坐在駕駛座上回頭一笑:「怎麼,不捨得我這個美女啊。」說完她馬上意識到這句說的過於露骨了,臉上微微一紅,馬上轉回頭。

「什麼美女啊,在我眼睛裡都是女鬼,開車吧。」

「切,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沒半點情調。」沈冰嘴裡小聲咕噥著,猛踩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