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陰陽鬼探 作者:秋風寒(連載中)

 
镜子里的Lou小姐 發表於 2013-5-23 15:30
第40章死鬥

雅雪一眼看到我,宛若丟了魂似的,站在當地一動不動。

她這種活生生的外表,讓人根本看不出有絲毫不對的地方,連閻相都沒瞧出毛病。但大家很快反應過來,回頭看了看靈堂上的遺像,一個個瞪大了眼珠子,大氣不敢出一口。

閻相小聲問我:「她就是活養屍?」

我點點頭,此刻看到雅雪,心裡一片大亂,像打翻了五味瓶,全攪和在一起,都不知道是啥滋味,懶得開口答話。

「小雪,你……你出來幹什麼?」鄢寧驚慌失措的跑向門口。

「我……我……我不知道。」她說話時,眼睛卻看著我,傷心,難過,還有悔恨。

我心頭一酸說:「她是譚青叫出來的。」術人要招活養屍,一句咒語就辦到了。

鄢寧緊緊抱住雅雪,痛哭流涕的哀求譚青:「譚大師,求求你,放過小雪吧,不要讓她做任何壞事,你當初答應過的。」她這種愛女心切的哭聲,聽著讓人心酸不已。

譚青臉色一沉,兩隻眼中放出狠厲的光芒,冷笑道:「今天不是讓她做壞事,而是自己救自己。」說著嘴唇微動幾下,抬起右手衝著雅雪,中指和拇指扣在一起,輕輕一彈。

我心說糟糕,他這是在向活養屍傳達指令!

果然,雅雪眼神一呆,表情木然跟一具殭屍一樣死氣沉沉,一把推開鄢寧,張口發出淒厲的大笑聲:哈哈哈……

雅雪笑的天愁地慘,在偌大的靈堂內不住發出回聲,屋頂四隻燈籠不住來回搖晃,燈火明滅不定,使靈堂內忽明忽暗,氣氛異常的恐怖,各人都不禁嚇得面如土色。

靈桌上的長明燈也撲地一下滅了!

我心頭一緊,雅雪遭到了譚青控制,恐怕這就要上演外星人入侵地球的火爆大戲。她要殺死這些人,還不是像捏死幾隻小雞一樣容易?

我壓低聲音對閻相說:「擒賊先擒王,你搞定譚青,我搞定雅雪。」

閻相點頭答應,矮身從地上撿起了桃木劍,在譚青背後來了個突然襲擊。沈冰這個時候也看出了門道,跟著閻相上去使出散打術,飛腳踹向譚青左肋。

譚青不是個省油的燈,兩個人剛啟動身子,他早逃了,跟只大馬猴似的,跳竄幾下到了雅雪身後,張口叫了一句很古怪的咒語,我聽不明白是什麼。只見他右手食指在雅雪後腦勺上一點,我又看到火箭了!

白影一閃,雅雪跟死三八的速度一樣的快,還沒看清人影,她已經到了我面前,伸手掐住我的喉嚨!

靈桌上有香燭,我都沒來得及去拿,火鈴咒是搞不出來了,就是連咬破手指蘸點童子尿的工夫都沒有。我呼吸一窒之際,看著雅雪狠厲的表情,心想她真的會下狠心要掐死我嗎?

喉骨一陣收緊,感覺即將被捏碎,我的心一下涼透,腦子立馬清醒,她現在不是雅雪,是譚青!身體是她的,思想是譚青的,等同於行屍走肉。可是我這次失手了,主要對手是雅雪,對她警惕性不夠,如果是死三八,我早會想好對策,根本不可能給她機會。

好在危急時刻,龍少輝開了一槍,雅雪的左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只是揮了那麼一揮,子彈就給沒收了。反手一擲,竟然比手槍打出來的力道還猛還快,龍少輝狼狽滾倒在地,子彈貼著他的頭頂飛過去,打在牆上。他的身手再弱一點,腦袋肯定開花。

雅雪一分神,叉著我脖子的右手力氣鬆了些,我趁機掰開她的手指,迅速往後倒地一個後滾翻,鑽到了靈桌地下。

剛才她掐住我脖子那一瞬間,褲子就尿濕了,大家別誤會啊,那不是嚇得,是我故意弄出點童子尿的。我一急先在濕漉漉的褲襠上蘸了一下,媽的,還沒咬手指呢,可是已經蘸上尿了,時間又是很緊迫,迫不得已把帶有騷臭味的手指放進嘴裡。終於知道尿是啥滋味了!

剛要破手指,雅雪就撲了過來,嘩啦一下把桌子給砸的粉碎,插在桌上的短劍和香爐一大堆東西劈頭蓋臉的往下落。幸虧短劍還插在破碎的木板上,向旁飛開,香爐倒是砸頭頂上了。廳長靈堂用的東西就是不一般,香爐也是大個的,幾乎沒把我砸暈過去。

頭暈歸頭暈,腦子還是很清醒的,抓起地上一把散亂的香燭,又側身滾到一邊。這幫專業守靈的人早嚇得抱頭鼠竄,躲到牆旮旯裡了,倒是給我騰出了躲閃餘地。雅雪再次追到時,我已經念完了火鈴咒,香燭呼地一聲,發出沖天火光,令周圍人等全都摀住了眼睛。

我雙腳在地上一踢,整個人飛身撲起,手指點向雅雪的胸口。當手指將要觸及她的胸口衣服一霎那,不由自主的停住。

是不是真的要殺死她?在這一刻,心裡極其矛盾,我平時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可她是雅雪,我下不了狠手。內心這種掙扎和痛苦,別人是根本無法體會到的。

機會就在一瞬間消逝,雅雪從臉上拿開手看見我站在面前,馬上給了我一腳。我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走,與牆壁激烈一吻後,重重落地。感覺心肝肺還有腸子都倒轉了,痛的爬不起身。

龍少輝見勢不妙,過來幫忙,被雅雪輕輕一腳踢出了大門外,我一捂眼,但願他長壽!

那邊正跟譚青打的不亦樂乎的閻相和沈冰,一見龍少輝從頭頂上飛過去,急忙跑出門去了。

靠,他們都出去了,靈堂裡變成我一個人對付譚青和雅雪了!

譚青倒是遵守江湖規矩,沒上來和雅雪聯手二打一,不過一個雅雪足以讓我沒命了。她眼珠子瞪的暴圓,跟死三八當時的神色一模一樣,充滿了戾氣,身子一閃到了我跟前,現在這模樣,跟我趴在地上正在求她差不多。

死到臨頭,我腦子裡異常的清晰,轉動的飛快,看見滿地都是香爐中的沙子和香灰,伸手抓起一小撮,在雅雪動手之前揚出去。

你別說,這辦法管用,不是說活養屍就不怕迷眼的。雅雪一下摀住雙眼,往後退了兩步,竟然開口問:「習風,你還在嗎,我迷眼了。」

我不由一怔,聽聲音她恢復了神智,譚青的控制術怎麼失效了?
Lsouth 發表於 2013-5-29 17:42
第41章鬼事外門

這個問題在腦子裡一閃而過,馬上有了答案。對於「控屍術」我雖然不是很瞭解,但我還是多少知道點。一般活養屍養煉出來後,肯定要在腦子裡下蠱,不然活屍造反,術人都沒辦法鎮壓。但雅雪是廳長的女兒,她之所以成為活屍,肯定是死後,凌佩強夫婦心有不甘,想辦法把她復活的,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那麼,他們就不能容忍譚青在她腦中下蠱。

既然不能下蠱,控制活屍,就需施咒利用通靈渠道來完成。所謂通靈渠道,便是術人與活屍大腦之間的溝通橋樑,這種橋樑無非有三個,眼睛、耳朵和鼻子。

我沒聞到異味,說明譚青控屍術用的是唸咒讓她聽到以及用眼神來傳遞信息。所以剛才,我在她眼睛裡看到的是譚青那種狠厲的目光。

雅雪被沙子迷眼,斷了控屍通靈渠道,她自然清醒了。

想到這兒,轉眼看了一下譚青,他正嘴唇微動,念動咒語。我咬牙從地上挺起來,三年特種兵生涯,比這再艱難的情況的都遇到過,沒有鋼鐵一樣的意志,根本不配做特種兵。站起來首先用雙手牢牢的摀住雅雪雙耳,在她唇上輕吻一下。

雅雪身子一顫,我知道她嘗到了熟悉的味道,不用說話,知道吻她的是誰。雅雪嚶嚀一聲,撲進我懷裡。

譚青驚訝的看著我,他估計是沒想到,我懂控屍術,知道從哪兒截斷他的通靈渠道。

正在這時,閻相和沈冰攙著龍少輝回來,看樣子傷的不輕。譚青突然一個轉身,竄到閻相身子後面,揚起一掌擊打在他的後頸上,閻相哼都沒哼一聲軟倒在地上。

「不要臉,你搞突然襲擊。」沈冰鄙夷的罵了一句,把龍少輝放在地上,就要上前動手。

譚青一聲冷笑,彎腰從龍少輝手裡奪過手槍,指住她的腦門!

「放開雅雪,不然我開槍打死她!」

靠,局勢一下扭住,剛剛佔據上風,又變被動了。

我看著一副苦瓜臉的沈冰,心想放不放開雅雪我們都要死,我現在捂著雅雪的耳朵不敢放手,等於廢品。他開槍打死沈冰,然後收拾我也不用費什麼力氣,無非他不想以這種手段殺死我們,要讓雅雪動手,搞成惡鬼殺人現場,他就沒罪了。

「土包子你怎麼還不放開你女朋友,重色輕友是不是,沒看他用槍指著我腦袋嗎?」沈冰見我沉思不語,發火了。

我歎口氣,這丫頭看不清局勢,以為我放開雅雪,你有命了?太天真了!

「我放開她,我們兩個好好說幾句告別的話。」我說著就要放手,已經做好了必死之心。

「等等!」

我一愣,誰在說話呢?一看是蹲在門口的趙成實,小老頭剛才身子虛弱一直沒開口,在看熱鬧,這會兒是不是恢復了點精氣神?

譚青回頭衝他罵道:「你娘的少插嘴,一會兒讓你跟他在黃泉路上說去。」

趙成實被他罵也不著惱,臉上忽然出現一絲神秘的笑意,雙手慢慢的從懷裡摸出一隻生銹的小鐵劍,只有半尺長,看模樣跟我們小時候的玩具差不多。他也不說話,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面飛快的畫了幾下。

別人看不懂,我看得明白,雖然距離門口很遠,但從他手勢上分析,那是我們家祖傳的「靈劍咒」!

譚青見不對勁,把槍頭調轉過來指住他喝道:「你幹什麼,把那玩意丟了。」

沈冰趁機抬腳踢他後背,老小子反應挺快,馬上轉身,又把槍口指住了她。沈冰訕訕一笑,把腳慢慢放下來,舉起雙手說:「我站著有點累,活動活動腿腳。」

趙成實完成了靈劍咒,用力向地上一插,「喀喇」一聲響,小鐵劍刺穿地板磚,沒入地面中,只露出劍柄。我不由張大了嘴巴,小老頭力氣不小啊,比我手勁都大。

「鬼事外門弟子趙成實,請吳新平和馬小鳳二鬼出身,助我拿住惡人譚青!」小老頭朗聲大叫。他略過了靈劍咒語不念,直接請鬼現身。其實咒語是可以省略的,我念出來,那是故意搞的複雜一點,才顯得我本事大嘛。

我一下就愣住了,什麼鬼事外門弟子?我們家十代單傳,從沒聽說太祖爺爺還有外門弟子,要不然是「歪」門弟子?

「咕咚咕咚」棺材裡一陣響動,兩個回煞鬼沒離開屍體,反倒是就這麼坐起來了。嚇得鄢寧掉頭跑出靈堂,那些職業守靈者驚叫聲不斷,非常熱鬧。

譚青臉色都白了,他帶來的只有一把短劍,剩餘的東西像黃符什麼的,在反衝局內根本沒用。他不像我是鬼事傳人,還有另一套制鬼手段,此刻回煞鬼聽命趙成實,不把他活埋了才怪!

老小子可謂惡毒到家,明知道自己沒什麼指望了,竟然要拉個墊背的,扣動扳機朝沈冰開了一槍。沈冰還算機靈,一見情形不妙,提前躲開,這槍正打中躺在地上的龍少輝腿上。要說人倒霉了,躺著也能挨子彈。

兩具焦屍猛地從棺材裡跳出來,跟殭屍一樣,腿不能打彎,那是因為身子早僵硬了,沒有血脈流通,還彎個毛?但蹦跳速度非常快,兩個起落到了譚青跟前,儘管譚青衝著他們連開兩槍,就像打在了沙包上,根本不起反應。

他們兩個一左一右,扭住譚青的胳膊摁在地上,「喀喇喀喇」兩聲響,他們力氣太大,把老小子胳膊扭斷了,讓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我忽然想起了吳新平說的,有個蒙面老頭把他們綁起來,放進樓裡燒死的,那這個老頭是不是譚青?

「你們兩個看好了,害死你們的蒙面老頭是不是他?」我衝著他們大叫。

「是他!」兩隻鬼從他背影上認出來,又加了把力氣,從譚青手臂骨頭上傳出「嘎巴嘎巴」不絕於耳的爆響聲。痛的老小子暈過去又痛醒過來,臉上的汗都流成瀑布了。

「我死不瞑目,你到底是用的什麼辦法,殺死了我的兩隻活養屍的?」他眼珠子通紅如血,盯著我大聲叫道。

老小子原來到死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殺死她們的。這個是茅山偏方,可不能隨便讓別人聽到,我半抱著雅雪,走到門口,低身在他耳朵邊說:「童子尿加人血!」

「啊!我原以為活養屍根本無法破解,原來……」

我看他要說出下面的方法,沖兩隻回煞鬼使個眼色,要他們下毒手。

「啊……」譚青頓時從嘴裡發出一陣長長的慘叫,活生生的痛死過去了!

我轉頭看了眼沈冰,她才要說話,我伸出食指在嘴邊搖了搖,抱著雅雪出門。

「習風,破活養屍到底是什麼辦法?」趙成實在後面大叫。

我頭也不回的說:「等你拜我為師再教給你。」

「小王八蛋,我剛才可是救了你的命。」

「老王八蛋,他也救過你的命。」

沈冰這句絕妙的搶白,差點沒讓我笑噴。不過,想起懷裡的雅雪,我又高興不起來了,抱著她走進黑夜之中,沒有目的地,只想好好的享受我們單獨在一起的寧靜時刻。
Lsouth 發表於 2013-5-29 17:42
第42章生離死別

第二天早上,我把雅雪腐屍抱回火葬場火化了,骨灰盒卡片上寫上「愛妻雅雪」四個字,我要把她帶回家。她是屬於我的。喪盡天良的凌佩強夫婦,不配做她父母。

趙成實把我帶到他的家裡,堂屋裡供著一個靈位,居然是我太祖爺爺的名諱。他告訴我,他往上八代那輩太祖爺爺,是我太祖爺爺的徒弟。當時我太祖爺爺還沒開鬼事專門店,是一個正統道家天師。

後來我太祖爺爺洗手退出天師行當,開起了鬼事店舖,這種職業由於太過獨特,所以只家傳子嗣,不傳外人。趙成實太祖爺爺便自稱鬼事外門弟子,在我太祖爺爺那兒學了幾招鬼事絕活後,就回家了。

昨天趙成實在飯店門口看到我這個鬼事桃木牌,猜出我是鬼事傳人,在停屍間裡拚死救我出鏡,才中了暗算被活埋。後來我把他送回火葬場值班室,他醒過來對我還是不放心,又跑靈堂來找我。要不是他幫忙,昨晚真有點懸。

本來趙成實要留我在他家喝上兩盅的,沈冰竟然神通廣大的跑到這兒把我揪上車,說案子已經審清楚了,但不能缺了我的證詞。警方熬了兩晚沒睡覺,等著我趕緊把筆錄搞完,讓他們好好睡個覺。

在路上沈冰見我抱著骨灰盒,一直沒敢開口。但她這種好奇心特別強的女人,能捨得不問嗎?

「活養屍不是……跟正常人一樣嗎,為什麼還要她死?」她憋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了。

我歎口氣,情緒一下子變得極其低落,懶得說話。

她見我這樣,也就不好意思再問。就轉移話題,把說起了案子。

譚青被兩隻回煞鬼殺死,正好三點了,回煞鬼在趙成實的咒語下離開屍身,回地府去了。龍少輝送進了醫院,沈冰回警局臨時代替組長負責這起案子,指揮重案組在市南郊凌佩強別墅內,抓獲了躲在那兒的凌佩強和樂維。

他們毫不抗拒的把所有事情全部交代了。

譚青是雲南人,在當地是個非常出名的陰陽先生。凌佩強人比較迷信,仕途之人大多這樣,去雲南旅遊時,經朋友介紹認識了譚青,一談之下,他對譚青卜算和養屍本事非常崇拜,就請他到去北方發展。譚青傍上個廳長級的高官,也覺得發財會更容易,所以就跟著他來了。譚青在市東郊看好了這個位置,凌佩強出錢買了地皮,蓋了門面,開起道家文化店舖。

凌佩強早年出身於黑道,利用金錢和手段才一步步爬上高位的。其中當然也少不了卑劣害人的行徑,黑白兩道樹敵不少。他真正請譚青的意思,為的是利用鬼魂來幫助他剷除前途障礙和保護他的安全。譚青也不負重望,幾年之間,搞出兩個活養屍,幫助凌佩強解決不少麻煩。迫使孤兒院從老宅內搬遷出去,不光是譚青在搞鬼,也迫於凌佩強的壓力,把老宅弄成了活屍養煉基地。

那個薔薇是譚青專門為凌佩強作出的dang婦,勾引政敵以及自用,深受凌佩強喜愛,為此,還養了一院子的薔薇花。只是她是第一個養煉出來的,當時譚青經驗不足,有點瑕疵,級別不高。後來,找到了利用卵屍養煉活屍的法門,才搞出了死三八這個高級別的冷血殺手。

雅雪跳湖自盡後,凌佩強夫婦就求譚青把女兒也養煉成活屍,仍能活在他們的視線裡。但惡鬼每次受孕,都要用一魅寶。所以養煉起來並不容易,三年才讓雅雪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

後來譚青從雲南同行口中得知,北方有個鬼事專門店,用鬼牙煉製出的黑珍珠可代替百鬼邪氣做成魅寶。他才驅使活養屍,到處尋找黑市古董商勒索黑珍珠。那個死三八非常冷血,奪寶殺人,才引出了這個案子。

我當時就在火車站見到雅雪,是凌佩強和譚青知道我來到了省城,害怕我見到她,揭破這個秘密,才把她趕去北京的。誰知,反倒是讓我們遇到一塊。

譚青唯恐事情敗露,就開始對我下毒手,又被雅雪救了。這樣一來,欲蓋彌彰,令他們更加害怕,商量出一個縱火案,讓死三八把我引到老宅弄死。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閻相一直盯著老宅鬧鬼案,這次被龍少輝請去商量案情,他提出老宅有可能是惡鬼老巢。龍少輝做事果斷,馬上去了老宅。這個時候,樂維剛好出院,被龍少輝調去。正因為樂維去了,才差點讓我們全軍覆沒。

樂維是譚青的徒弟!因為凌佩強一邊做高官,一邊還在做著黑道生意,警局裡沒人也不行,就拉攏年輕有為的樂維下水。一個薔薇就讓樂維嘗到了甜頭,從此屁顛屁顛的跟在譚青後面叫師傅。

一進老宅,先把樂維魂扣了,把閻相和龍少輝嚇跑,回去搬兵。結果,譚青是不去的,其他人一聽譚青不去,這個人在八大靈異大家中是比較厲害的,他不去說明老宅的鬼不容易對付,大半夜的,誰敢出頭?閻相和龍少輝無奈,只有帶齊了傢伙回去。正趕上我已經把死三八打傷逃走,正在地府要人。

他們計劃裡是要在閻相頭上栽贓,就出現了樂維假裝受到閻相捉鬼驚嚇,發瘋把蠟燭踢滅,想要害死我和沈冰的。

就這樣我還是和沈冰從地府回來了,讓譚青大為震驚,既然我有這本事,那很有可能會發現雅雪已死。他們當機立斷,啟動第二套計劃,假死!第二天早晨,他們又從早就買通的閻相徒弟口中得知,我和沈冰還錯魂了,這個消息不錯,迫不及待讓沒有完全恢復好的死三八來殺我們。我們如果一死,假死就沒必要了,可以弄個醫院搞錯病歷的事故出來。

後來的事不用多說了,基本上我們倆都知道的很清楚。殯儀館廣場上那輛車要軋死我們,也是他們派人幹的。樂維去破壞反衝局,被閻相和沈冰打跑,覺得無處藏身,就躲到了凌佩強別墅內。

聽沈冰嘰裡呱啦的說了一路,一直沒提鄢寧,到了警局門口,我問她:「沈冰媽媽找到了嗎?」

沈冰說早上六點,有人報案,明珠公園小湖裡發現一具女屍,打撈上來後,發現是鄢寧!

我心裡一酸,這女人雖然不是罪魁禍首,但她助夫為虐,也是夠可恨的,這麼死了,算是個了斷。只不過,雅雪臨走前,求我照顧她媽媽,這件事看來是做不到了。

我一閉眼睛,昨晚跟雅雪在一起的回憶勾上心頭。

我們倆找了一個非常僻靜的地方,她蜷縮在我懷裡,哭著對我說:「我人不人鬼不鬼,與其在這個世界上這麼痛苦,何必活著?」

我說:「你跟我回尚城鎮,永遠離開眾人的視線,我會讓你一輩子幸福的。」

雅雪帶著淚光淒然一笑:「有你這句話足夠了。一輩子,對我來說太奢侈了,有這一刻,我已經感謝上蒼。」

「別說傻話,我們現在就回去,沒人會找到你的。」

「不。放我走,才是真的愛我。只希望我死後,你能代我照顧我媽媽。」

三年前,她讓嘗到了一次生離的滋味,三年後,她又讓我嘗到死別的痛苦。三年的時間,生離死別我全都嘗遍,世上還有比我更悲慘的人嗎?

「你怎麼哭了?」沈冰推我一下。

我慌忙睜開眼,在臉上抹了一把,不知什麼時候,眼淚悄悄落下來了。
Lsouth 發表於 2013-5-29 17:43
第43章回家

在警局做完筆錄後,警局局長親自接見了我,謝我幫警局破獲靈異難案,也為市民除害,給那些無辜死者報仇。局長才情還挺高,誇我做人能在陽間捉鬼,做鬼能去地府要人,堪稱「陰陽鬼探」!

陰陽鬼探這個稱號言過其實,我覺得也沒做什麼,只不過是因為雅雪,才一心要把背後術人揪出來。至於陽間捉鬼,閻相都能做,無非是捉不了活養屍。地府要人別人就沒這個膽量了,但說我做鬼去地府要人,用詞不當啊,做鬼還能把人要回來?體諒他不懂我們行裡的道道,不跟他計較那麼多。

警局拍馬屁的挺多,除了讚美局長說的好之外,還有人立刻派下屬去做了一副錦旗。上面就是陰陽鬼探四個大字。

案子結了,我歸心似箭。雅雪死後,省城這個地方更讓我觸景傷情,半刻都待不下去。

閻相和沈冰送我到火車站,閻相挺有眼色,知道我們倆有話說,道聲別走了。這人除了脾氣怪點,心眼還是不錯的。

沈冰撓著頭說:「你真的打算要走啊?我都跟局長說了,聘請你跟閻相一起做警局靈異顧問。」

我心情不好,所以免了很多玩笑話,勉強對她一笑道:「謝謝你的好意了。這個地方不適合我,祖上傳下來的店舖還需要我回去打理。」

「你們那個鎮子才巴掌大的地方,能有多少鬼顧客啊,不如搬到這兒,客源保證多多。」沈冰見我笑了,說話才敢大膽了點。

「陽間條條大路通地府,無論店舖在什麼地方,顧客是不會少的。」

沈冰又撓撓頭,我發現這個丫頭今天好像想說什麼,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那種模樣,一直撓頭。

我又說道:「你有什麼話直說吧,罵我的話也行,反正我都習慣了。」

沈冰一聽,更是一副苦瓜臉,吭吭哧哧的憋半天剛一張嘴臉又紅了,最終沒說出一個字。

我心說今天這丫頭怎麼了,這不是她的做事風格啊,平時什麼事都不經大腦,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今兒咋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你有話就說,時間不多了。」我看看表說。

她一低頭,說話跟蚊子哼哼似地:「你就沒想到有什麼理由留下來嗎?」

好在我耳朵夠靈,不然在噪雜的候車廳裡,真不易聽明白。我心想有什麼理由,有理由也是讓我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這兒每待一刻,我的心就會痛苦一刻。我搖搖頭。

她很尷尬的「哦」了一聲抬起頭,一臉的失望。

我看到她這副表情,心想這丫頭是不是喜歡上我了?不可能吧,相處才短短幾天時間,我有這麼大的魅力嗎?

「你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點。」我看那邊乘客都向進站口聚攏,便催她回去。

沈冰神色很低落的點點頭,站在那兒沒動。

這丫頭肯定有心事。要說對她沒什麼感覺是不可能的,跟她在一塊,很輕鬆很開心。但我心裡一直拿她當妹妹看,沒別的意思。臨別時她這個樣,我走了也不安心,就問她:「你到底為什麼事不開心,跟哥說說,心裡會好受點。」

沈冰一撅嘴:「你做了陳世美還假裝不知道,見過無恥的,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

我一愣,什麼我就陳世美了,還給我扣個無恥大帽子。我一瞪眼問她:「這話你得說清楚,我們倆可是清清白白,跟陳世美完全掛不上邊。」

「你還有臉說清白?你在我身體裡什麼都看見了,還有在鏡子裡摸我……」

呃,她說話聲太大,一大群人都往這邊看,再說那句什麼我在她身體裡的話,更惹人浮想聯翩。

她一下摀住嘴,眼珠來回轉著看兩邊,臉上表情越來越害羞,差點沒哭出來。最後低著頭罵我:「都是你這個死陳世美,害我什麼都說出來了。」

我頓時啞口無言,原來她是為這事,什麼年代了,還這麼封建,你當是在古代封建社會,女人被男人摸了看了,非他不嫁不可?再說當時那都是無心的,有情可原嘛。

這個時候,大廳響起了我這趟列車到站的廣播,我伸手在她肩頭上一拍笑道:「我是個負責的男人,如果非要我負責,就跟我回尚城鎮吧,反正我是不會留在省城的。」

沈冰忽然笑著把我手打開:「佔便宜沒夠了是吧?我跟你開個玩笑,看你失魂落魄的,逗你開心呢。」

這下反倒讓我心裡感覺空落落的,原來她是涮我呢。我寧願剛才她說的是真的,讓我一恥再恥,起碼有個美女會時時記著我。

不過被她這麼一逗,還真是心理舒服不少。我拎起包跟她道別一句,掉頭去進站。

她在我身子後面叫道:「喂,記得想我的時候……」

說到這兒沒音了,我一回頭,她用手在耳朵邊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一臉的笑容,非常燦爛。

我點點頭,衝她一笑,擠進人群中。

回到家裡,老媽見我一個人回來,問我女朋友呢,我說吹了。她什麼都沒說,馬上去做飯了。老媽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賢淑女人,對丈夫從不嘮叨,對兒子也極為包容,無論我做什麼,他認為都是天經地義的,不會有錯。

吃過飯,我把骨灰盒拿出來,將雅雪的事告訴了她。老媽抱住我哭起來,說她死也是我們習家的媳婦,找個良辰吉日,把骨灰埋在祖墳上吧。我說先不急,讓我多陪她幾天吧,三年沒見面,怎麼捨得回來就把她丟出去呢。

所謂的這幾天在我心裡,可能是一輩子。

去店舖的時候,我抱著盒子過去,回來睡覺的時候,把它放在枕邊,覺得,雅雪就在我身邊,我們兩個人出雙入對,同床而眠。我要讓她幸福的過每一天,雖然,她連魂魄都沒了,但她的影子一直時時刻刻都在我眼前閃現。
Lsouth 發表於 2013-5-29 17:43
第44章相親

我用鬼牙做黑珍珠並沒有因為活養屍這件案子打住,反倒是從黑道出手變成了正大光明。在閻相的提醒下,煉製黑珍珠時,我加了消除煞氣的材料,這樣再想從珠子裡提取百鬼邪氣是做不到了。

二毛這小子,自從上次被閻相追的嚇破膽子,留在地府一直沒敢回來。我後來托「顧客』把補陰丸捎給處長和醉鬼,也給二毛帶了個話,讓他回來見見面。他一進門就笑嘻嘻的告訴我,由於我捎過去補陰丸讓處長「龍顏大悅」,對他這個鬼事專門店的「小廝」另眼相看,給他安排了就在這幾天,要去投胎。我就是不捎信,他也會回來跟我道別的。

這是個好消息,兄弟投胎的事一直是我的心病,現在終於有了機會,我為他感到高興。又給他幾顆補陰丸,要他回去打點一下投胎管事的,順順利利的過奈何橋。

平靜的過了段日子,老媽忽然要我去相親。我心說老媽從來不管這事的,咋想起這個了。一問才知道,天下父母有哪個不為孩子婚事著急的,她雖然整天不說,但心裡一直惦記著。因為她見過我的兩個女朋友(她把沈冰算進去了,始終不知道我是騙她的),一個比一個長的漂亮,我們這個鎮上,跟哪兒找那種高級貨啊。怕找個模樣不咋滴的,我看不上眼。所以,她暗地裡讓媒婆尋摸著,不論哪個得先過她這關,如果不漂亮的免談。

這不,鎮子南頭有個姑娘是個大學生,人長的有幾分姿色,比不上雅雪和沈冰,但在我們鎮上那是數一數二的。只不過畢業以後,覺得自己有學歷,東挑西撿的最後剩到家裡。

按我們這邊風俗,一般二十歲之前都結婚了,二十歲之後沒結婚的好男人稀少,不是沒有,大多是二鍋頭(離過婚的),這姑娘怎麼能看上眼?再說還有看不上她的。

越是嫁不出去,姑娘家壓力越大,再過幾年,恐怕真的找個二鍋頭了。我老媽見了一次這姑娘挺滿意,模樣標緻,打扮的也洋氣,基本上跟雅雪和沈冰有點接軌,這才敢放出話要我相親。

我心裡裝著個雅雪,暫時不想交女朋友的,但老媽一輩子都沒要求我做過什麼,她第一次跟我張口,我實在覺得無法拒絕,就答應了。

相親地點本來是媒婆家裡,但這天媒婆家裡來了親戚,要我去直接去姑娘家。我說還是往後推推吧,心說推黃了最好。老媽知道我脾氣倔,就把姑娘領我們家來了。這姑娘倒是挺開放,也不拘束,口上挺甜,一口一個大媽大哥的。她跟我同歲,都是二十五了,還不知誰生月大,你這麼叫是不是怕我嫌你老啊?

姑娘叫付雪漫,長的倒順眼,眼睛很大,透著一股機靈勁,加上口甜,讓人感到很親切。因為她名字裡有個雪字,不由對她增加了一些好感。

我們就坐在我屋子裡聊,雖然都是一個鎮子上的,小學的時候,還是一個班級,但那個時候人心是比較封建的,同桌男女同學基本上都不怎麼說話,更何況我們都在外面待了幾年,我又是晝伏夜出的人,幾乎白天沒在鎮上露過面,所以顯得很生疏,起初氣氛也挺尷尬。

但付雪漫人聰明大方,主動開口問這問那,不多會兒氣氛就活躍了。我因為沒上過大學,又是乾的「見不得光「的買賣,覺得低人一等,沒什麼值得說的,一直聽她講自己的事。

她喜歡藍天喜歡白雲,喜歡文學,喜歡偉大的詩人普希金,說他的詩句是如何如何的美好,如何如何的令人陶醉,還給我念了一段《致凱恩》的句子。

我一下子脊背上起滿了雞皮疙瘩,難怪她嫁不出去,她檔次太高了,老是這麼陶醉,還怎麼生娃過日子?

得了吧,還是把她打發走算了,不然我這身上唰唰的汗毛直豎,見鬼我都很少這樣。

「我打斷你一下,我覺得兩個人在一塊就要誠實,不能隱瞞。我是個結過婚的人,你不介意吧?」

付雪漫噗嗤一笑,大有一股雅雪和沈冰那種韻味,她看著我說:「你這人半天不說話,一說話就撒謊。」

我一愣,一般相親聽說人是結過婚的,大部分姑娘會毫不猶豫馬上走人,小部分姑娘才會問明白怎麼回事。而這位屬於兩者之外的第三種,她不走也不問,還說我撒謊。

「我撒什麼慌了?」我倒要聽聽她的高見。

付雪漫一低頭,作出一副女兒態說:「我早就打聽清楚你了,高中畢業以後去當兵,後來就回來做買賣,一直是單身。沒想到你幽默感挺強的。」

我暈,這是幽默感嗎?有人拿這事在相親的時候開玩笑嗎?得,我讓你幽默,抽開抽屜,把骨灰盒放在桌子上說:「這是我妻子的骨灰。」

付雪漫先是一怔,當看清了上面寫著「愛妻雅雪」四個字時,「嗷」一聲驚叫,瞪著眼珠子蹦起來,一陣風般的衝了出去。

我如釋重負的鬆口氣,終於把這位「奶奶」給請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剛躺下睡著,就聽到媒婆在院子裡破口大罵:「你們家兒子什麼東西,要是不喜歡人姑娘,別拿骨灰盒來嚇人家,看把人家嚇得跟丟了魂似的。你以為你們什麼家門,整天半夜做些見不得人的買賣,鎮上的人都知道你兒子不是好東西,我好說歹說才騙人姑娘跟你兒子見面的,這麼玩人家,不是打我臉面嗎?」

這個媒婆可不是個善茬,嘴特別刁,有次跟人吵架,整整罵了一天,嗓子都不帶啞的。我心說老子做的的確是見不得人的買賣,但我怎麼就不是好東西了?我氣的跑出門,見老媽正跟她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的,我眼珠子一瞪,衝她怒道:「滾出去,知道我不是好東西還敢來這兒撒野,再鬼叫,我他媽的真打你臉面了!」

橫的就怕愣的,我一發火,媒婆嚇得掉頭往外就跑,還一個勁的大聲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操他二大爺的,我沒碰你,就打死人了?

老媽追到門口,往外看看又低著頭回來,經過我門口時,抬頭看我一眼,歎了口氣,還是啥都沒說回屋了。我心裡一酸,這事我做的有點過火,傷老媽心了。

我一覺睡到下午起來,見老媽從外面剛回來,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我知道她肯定是跟人道歉去了,說不定給罵哭了。她心眼太善良,又沒嘴,想到被人罵的情形,我心裡跟刀扎一樣。

我攔住老媽問:「是不是有人罵你了?」

老媽歎口氣說:「沒人罵我。我剛去付家看了看,雪漫從我們家回去後,神魂顛倒的,到現在還一嘴的胡話。我是可憐人,才哭的。」

我一愣問她:「她說什麼胡話了,不是在念詩吧?」要是念詩算是正常。

「唉,她一直說自己是屈死的,她爸去水柳莊請羅先生過來,燒了幾柱香也不管用。」

我心說這就不正常了,看樣子是中邪。附近水柳莊的那個羅先生我知道,就是一個小神漢,屁本事沒有,遇事就知道燒香,燒完香要香火錢。

「媽,你帶我去看看吧,興許我能治好她。」
Lsouth 發表於 2013-5-29 17:44
第45章槐木取陰

雖然老媽多少年不知道我們爺倆干的到底啥買賣,但總見家裡有驅鬼辟邪的東西,心裡也有點底數。她二話不說,帶著我去了付家。

付雪漫爸叫付喜文,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蹲在地上抽煙,看見我們來了也不搭理。付雪漫媽--萍嬸,可是個厲害的主,正哭的像個淚人似的,一見我來了,張口就罵。老媽一個勁的暗地裡扯我,怕我再鬧出事來。我點點頭,畢竟昨晚這事我做的也不對,不該拿出骨灰盒嚇唬人家,沒敢吱聲。

那個羅先生還在燒香。他四十多歲,一副賊眉鼠目的小樣,聽到雪漫媽的罵聲,知道是我是誰了,也沒正眼瞧我,跪在香燭前嘴裡唸唸有詞,筷子神,筷子仙,你老坐在船中間……

這是在請「筷子神」呢。民間的小神漢小神婆,除了燒香就是拿這種「絕技」來騙人。拿兩根筷子在一碗清水中立起來,說是筷子神下來了,任誰看了也覺得神乎其神,肯定相信。但是真正請筷子神不是這麼幹的,因為水有吸附作用,兩根筷子又有相互支撐,任何人都能把它豎在碗裡(如果大家不信,可以自己試一下),純粹是一種騙人的伎倆。

而真正做法是用一根筷子,念完咒語,它會自己立起來,那才是筷子神來了。

我也不揭破,這是職業道德。先走到付喜文跟前道個歉,他陰沉著臉沒吭聲。萍嬸還是罵個不停,我當是老鴉叫呢,斜眼看看躺在床上的付雪漫。

她睜著眼睛,沒什麼精神,眼珠盯著屋頂一霎不霎。嘴裡還絮絮叨叨小聲嘀咕著,萍嬸罵聲太大,我聽不清她說的什麼。但從她眉心晦暗上看,的確是中邪了,再往深裡說,有可能是鬼附身。

我一皺眉,心說昨晚上她從我們家出去的時候,才不過八點多,這個時候,很少有鬼出來晃蕩的,怎麼會中邪了呢?

她到底是不是鬼附身,我必須得近距離看清楚,跟中醫講究的「望聞問切」一個道理。如果只是撞邪,喝點符水便沒事了。要是鬼附身,就有點麻煩,不讓接近他們女兒,這事不太好辦。

老媽上前握住萍嬸的手,鼻子一把淚一把的認錯,說把混賬兒子帶來了,他當兵的時候學過點茅山術,給雪漫看看。汗,老媽啥時候學會說謊了,不過這麼說倒也得體。

羅先生好像聽到了,哼了一聲,斜眼看我一下,眼神非常不滿。那意思很明白,付家請的是他,我來橫插一槓,一來是搶他生意,二來是瞧不起他,因為都搞半天了,也沒治好付雪漫。

萍嬸一見羅先生反應,立馬對我又是一通大罵,什麼學過茅山術,鎮上人都知道我不務正業,半夜裡開黑店,不知道做的啥違法買賣。他們家姑娘看上我那是習家十八輩祖宗積德,我竟然不知好歹,害了她女兒,越罵扯的越遠,聽的我心裡直冒火氣。

姥姥的,我做的這買賣,看來背地裡人們沒少琢磨我。都知道我不是好人,幹嗎還要讓你女兒跟我相親?我看著老媽也沒辦法,不過已經來了,知道付雪漫中了邪,就這麼走了也不合適,畢竟我還是不放心羅先生的騙人把戲。

「1、2、3、4、5……」付雪漫忽然從床上坐起來,大聲念數,把我老媽嚇了一跳。萍嬸這事可能是見多了,見怪不怪,把她摁在床上又是哭又是哄的。

我摸了摸鼻子,她數數是什麼意思?轉頭看到院子裡有棵大槐樹,不由心裡犯嘀咕。槐樹跟柳樹一樣陰氣重,尤其槐樹從古到今在民間被稱作「鬼樹」,因木中藏鬼得名為槐。家裡種棵槐樹,那不是自找撞邪嗎?想到這兒靈機一動,槐樹與鬼氣相通,距離屋子很近,可以從樹上用法子,查出付雪漫是否鬼附身了。如果真是鬼附身,還能讓他現形。

「媽,我在外面等你。」我假裝受不了萍嬸的辱罵,掉頭出去了。

我知道老媽肯定不會很快出來,要在裡面賠會兒罪。直接走到槐樹前,回頭看看,屋子裡的人都在盯著供桌上的「筷子神」,沒人注意我。掏出一根竹籤,刺破指肚,讓竹籤上染點血,插在樹皮裡。又拿出張黃紙折成一個紙人,用筆寫上付雪漫名字,拿一條紅繩繫在紙人腰間掛在竹籤上。

這種做法叫「槐木取陰」,利用槐樹陰氣做指導,查看宅內人中了什麼邪。悄悄念了幾句取陰咒,竹籤在我的盯視下,慢慢變成了黑色,紙人吊在半空開始輕輕晃動,有動靜了!一圖黑氣從紙人頭部悄然向四處蔓延,最後覆蓋了整個身子,大白天的看著也覺特別瘆人!

果然鬼附身!

正巧這個時候,我回頭見老媽從裡面出來,趕緊用手指上的鮮血快速在紙人身上畫道金光咒符。紙人取氣於槐木,而槐木又與屋中鬼氣息想通,我這麼做,等於通過槐木這個橋樑,把咒符轉嫁到鬼身上。

「啊」屋內頓時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我聽了都背脊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屋子裡立馬像炸開了鍋似的,叫喊聲、摔東西聲和噪雜腳步聲混成一片,非常熱鬧。老媽站在門口回過身,一下臉色大變,扶住門框不敢動彈。

我急忙跑過去,掏出一張黃符遞給她,沒顧上說話就進了屋子。進屋一看,呵,真夠亂的,供桌上的香爐翻了,香灰和沙子撒了一地,碗裡的兩隻筷子不見了,竟然插在羅先生領口內,他一隻眼烏青,正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模樣極為狼狽。

付喜文和萍嬸兩個人抱著付雪漫,滿屋子亂跑,帶的萍嬸跟不上腳步,踉踉蹌蹌的。付雪漫一邊跑一邊怪叫,滿臉黑氣,瞪著眼珠非常猙獰可怖,根本不像是人!

「那啥老侄子,你不是學過茅山術嗎,幫我們……」

付喜文見我又回來了,氣喘吁吁的向我求救。但話沒說完,萍嬸罵道:「他會個屁,你豬腦子啊,還想讓他害我們女兒。」

羅先生從地上抬起頭說:「對,對,就是因為他來了,才衝撞了筷子神,搞成現在這樣。」說著瞪我一眼,從領口裡拔出筷子又在碗裡鼓搗起來。
Lsouth 發表於 2013-5-29 17:44
第46章打賭

我心說對你媽個頭,你沒本事,遇上凶鬼搞成這樣,還賴我頭上,要是老子不管,你就等死吧。我這次再不客氣了,上前推開羅先生,他小身子骨,那經得住我一推,趔趔趄趄的退出老遠。

「這小子要打人……」

我扶正香爐,重新點上一束香,從碗裡拿出一根筷子放在桌上,另一根筷子就歪倒在碗裡。大聲念道:「吾行一令,諸神有請,破煞,驅鬼,急急如律令!」

碗裡那根筷子像吃了偉哥一樣,陡然立起來。這不是請筷子神正統法術,但是個簡便快捷的方法,省去了很多道道。

筷子神一顯靈,付雪漫更加顯得瘋狂了!

羅先生本來還在罵罵咧咧,一看一根筷子在碗裡豎起來,立刻閉嘴,眼睛睜得倍兒圓。

萍神見我推搡羅先生,還在供桌前「胡鬧「,氣的破口大罵:「小王八蛋你害我女兒還不夠,又害我們全家,老娘跟你拼了!」

她倒是沒跟我拼上,付雪漫一把將她搡出去,摔在地上爬不起來,痛的哼哼唧唧再顧不上罵了。付雪漫又踢翻了付喜文,衝著供桌跑過來,也合該羅先生倒霉,他正好擋住了道,被付雪漫揪住衣領提到半空,像轉風車一樣在空中輪了幾圈,嚇得他慘叫不斷,哩哩啦啦的甩出好多水星子,媽的,嚇尿了!

我猛力在桌上一拍,又加了兩句咒語,碗裡的筷子突地跳起,跟導彈速度差不多,嗖地一眨眼就擊中付雪漫額頭正中,印堂之上。

付雪漫又是一聲淒厲的尖叫,甩手把羅先生丟出去,穿破窗戶,落在院子裡。筷子在一瞬間又嗖地撤回來,叮噹一聲脆響豎在碗中。付雪漫摀住臉孔不住狂叫,聲音痛苦至極。我一看機會來了,從香爐裡拔出一隻香,飛身撲到跟前抱住她,兩個人一齊滾倒在地上。

她力氣挺大,不住的手舞足踢,一時搞的我險些摁不住她,頭上汗都下來了。

「穢氣消散,不得停留。去!」抓住她的雙手,用香頭在兩隻手心上各點一下。這個是要把握好的,一觸即分,否則會燙傷了手心。

付雪漫身子向上挺了幾下,跟挺屍一樣,僵住不動了。我摸了摸她脈搏,又看看她的印堂,嗯,鬼跑了!我拍拍身上土站起來。

可是他們沒看出門道,萍嬸從地上爬起來跑到跟前,對我又是拳打腳踢的,又哭又罵,說我害死了她女兒。付喜文傻愣愣的看看老婆再看看我,不知道該幫誰。

羅先生一瘸一拐的回到屋裡,滿頭滿臉的土,再加上眼睛上的烏眼青,別提多狼狽了。他其實看出付雪漫消靜了,但剛才出醜的事,沒地方撒氣,還不找個墊背的?指著我說:「這小子破壞了我的法事,筷子神震怒,把你女兒魂勾走了。」

我差點沒氣暈過去,你編瞎話編個像樣的,這狗屁不通的理由也敢說出口。筷子神怎麼會勾人魂?我也被萍嬸大罵的心頭有氣,瞪著羅先生冷笑道:「要不咱們打個賭,看雪漫的魂是不是被勾走了。」

我老媽跑進來扯了扯我衣服,怕我把事鬧大了不好收拾。我拍拍她老人家的手,示意不會出事。

「怎麼打賭?」羅先生聽我要打賭,氣焰一下低了很多。

「你說筷子神把雪漫魂勾走了,那我賭根本沒這回事。兩分鐘內我就能讓她醒了。」

「要是醒不了呢?」他不問醒了怎麼辦,明顯有點心虛。

「醒不了我跟你磕八個響頭,如果醒了,你給我磕三個響頭就行。」我說。

「行,我就不信你在兩分鐘之內把人弄醒了。」羅先生惡狠狠的說道。

萍嬸也不哭不鬧了,坐在地上摟住女兒看著我們倆。讓她女兒醒過來這是正事,我既然說有這辦法,她當然不反對。

我讓付喜文端來一碗清水,燒了一張淨身咒符,用水調和了,交給萍嬸,要她灌進女兒嘴裡。喝符水辟邪治病,在民間是很流行的,但很多都是跟羅先生一樣騙人的,符不正宗,喝了也不管用。而我的符是茅山正宗符菉,別人的符跟我提鞋都不配。

萍嬸信這個,接過碗喂付雪漫喝下去。我然後嘴裡輕輕念了幾句驅邪咒,用指訣在付雪漫額頭上點了一下。

「噗」付雪漫吐出一口濁氣,醒了,前後只不過用了一分半鐘的時間。

「媽,我怎麼坐在地上啊?」付雪漫醒過來,轉動著烏溜溜的大眼珠,看著大傢伙,渾然不知剛才都發生了什麼事。

羅先生一見她醒了,灰溜溜的奪門而逃,來時帶的傢伙都沒顧上拿走,自然是怕給我磕頭,再就是他所謂的筷子神勾魂瞎話,不攻自破,沒臉繼續待在這兒。我冷冷衝著他的背影吐口痰,什麼玩意!

治好他們女兒,付喜文和萍嬸態度180度大轉彎,沏茶請我們娘倆上座,親熱的不得了。剛才還罵我罵的那麼難聽,這會兒突然對我這麼好,真有點不習慣。付雪漫坐在我一邊,不住偷偷看我,更搞的我心神不寧。

我指著院子裡的大槐樹說,都是它惹的禍。昨晚付雪漫被骨灰盒嚇跑,膽子正弱的時候,經過槐樹前,被藏在裡面的鬼給趁虛而入了。這棵樹必須刨掉,最好是今天就刨了。

付喜文不喜歡多說話,馬上出去叫了幾個鄰居,拎著鐵鍬熱火朝天幹起來。但是向下挖了沒半尺,問題出來了,一個個都中了邪,趴在地上渾身酸軟口吐白沫。靠,藏在樹裡的鬼還不肯走,不讓挖樹。

這是又在逼我出手,好,老子就讓你痛快到底!到了樹跟前,燒了一張「真君神火咒」符。這張符一燒,頓時從樹上傳出鬼哭狼嚎的聲音,沒把趴在地上這些人嚇死了。

「我是屈死的,我是屈死的……」一個女鬼在不住口的嚎叫。

「屈死的可以去我店裡找我,在這兒禍害人,我可不答應。」我冷冷說道。

「好,你快放我出去。」女鬼淒厲的叫道。

我看再燒一會兒,準把她魂魄燒沒了,就把符火熄滅,一道黑氣從樹身中鑽出,瞬時間飄散。

「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耳朵邊響起女鬼的叫聲。

媽的,老子好心放你走,居然在使詐,一出來還跟我沒完了。沒事,老子候著你,叫你知道什麼是鬼事傳人!
Lsouth 發表於 2013-5-29 17:44
第47章「閃親」

化解了這件事,老媽可高興了,回到家便鑽進廚房,我知道今晚有好吃的了。果不其然,做了我最喜歡吃的蘑菇燉小雞。

剛吃過晚飯,付雪漫一家三口帶著禮物來我們家道謝,我一看這架勢有點不對頭,本來我不對在先,下午把付雪漫救了,等於扯平,誰不欠誰的,今晚帶禮物過來,肯定有蹊蹺。果然,話沒過三句,萍嬸提議我跟付雪漫定親。

我當時就傻眼了,昨晚不是把付雪漫嚇跑了嗎,怎麼還敢跟我說這事?看付雪漫低著頭不言語,臉上羞答答的表情,看模樣肯定樂意。就算我沒意見,是不是太快了點,哪有見過一次面就定親的,這成「閃親」了!

既然女方落下臉提親,我媽又是個心眼軟的人,一口就答應了。我轉過頭面朝牆壁,恨不得在上面撞一下,老媽你答應太痛快了,你知道這女孩怎麼雷人嗎,改天讓她跟你老人家念兩句詩聽聽。

當時我真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看上我,因為我的名聲在鎮上不好,整天夜出晝伏,神出鬼沒的,大夥兒真的以為我開什麼黑店,還有人猜我倒騰毒品。後來,我才知道,經過那天驅鬼的事,讓他們徹底看上我了,這年頭陰陽先生非常吃香,像羅先生這種小神漢都富得流油,何況我比羅先生還有能耐呢。

老媽一輩子伺候我們爺倆,什麼事從來沒做過主,在婚姻大事上做回主,沒什麼不對。再說我們鎮上還有根深蒂固的封建傳統,不管孩子同不同意,雙方家長同意了,這門親事就算成了。

但我心裡不樂意,不時的在老媽面前牢騷幾句。她脾氣好,起初不言語,後來忍不住跟我說:「你要是有本事把沈冰帶回來,我就答應你退了這門親。」

老媽別看平時不說話,一開口就掐中要害,讓我好半天說不出話。沈冰跟雅雪一樣,都是天鵝級別的動物,我這只癩蛤蟆只能望天興歎。再說,我拿沈冰當妹妹看,壓根沒想跟她怎麼樣。

定親很簡單,不像城市裡訂婚大張旗鼓搞的多隆重,選個黃道吉日,就讓媒婆拿了彩禮,送給女方,再帶回女方給的回禮,然後給媒婆一個紅包,請她吃頓飯,這就成了。雖然定親了,但我心裡根本沒把付雪漫當未婚妻看待,這純粹是包辦婚姻。定親之後,女孩不好意思主動跟我約會,我更裝傻一次也不去找她。就這麼晾著她,等她沉不住氣,找我們家退親。

很快到了春節,二毛托鬼捎來信,他已經投胎去了,是附近村子的,還是個大戶人家。好小子,哥替你高興,等你出生那天,哥會去看看的。龍少輝和閻相也從省城寄來禮品,讓我很感動,但沒收到沈冰的祝福,心裡鬱悶了兩三天。

大年初一這天,拜完年,發現付雪漫在我們家。老媽說,定親一個多月了,你不找人家,人家來找你了,還不快去好好招待她。我看到付雪漫心裡就冒涼氣,萬一她要是跟我整兩句詩咋辦?

還好她今天沒這雅興,我們倆坐在客廳裡,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著水果,基本沒說幾句話。說實話,跟她在一起,心裡別提有多彆扭,你要是對一個女孩不來電,跟她在一塊就像坐牢房一樣,煎熬!

眼看到中午了,她該回去了,哪知老媽留她在家吃飯。嘿,她居然不客氣,跟著去廚房幫我媽做飯去了,真把自己當習家媳婦了?

我可沉不住氣了,過大年的,吃頓飯也不讓人吃的痛快點,趁著她們都在廚房,穿好衣服準備溜號,找同學喝酒去。

剛出門,就見一輛車停在門口,從上面下來一位美女。穿著灰色裘皮羽絨大衣,小臉凍的紅撲撲的,非常美艷,居然是沈冰!

多日不見,這丫頭更漂亮了,雖然羽絨大衣讓上半身顯得很臃腫,但下面穿著過膝長靴,使兩條美腿更顯修長,配上漂亮的臉蛋,整個人站在面前,怎麼看怎麼韻味十足,特迷人。

她還是老毛病,衝我得意的揚起下巴,示威呢,表示我漂亮吧,看傻眼了吧?如果我還傻盯著不放,肯定罵我臭流氓!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你大過年的專程來給我拜年了?」我打趣笑道,看到她心裡就有股莫名的喜悅,一上午的鬱悶心情一掃而光。

「呸,我是跟大媽拜年來了,那輪得到你!」她沒好氣的說了句,從車裡拎出一大堆東西,衝我叫嚷:「土包子你沒眼色啊,還不快接東西。」

我趕緊跑上前,把東西抱住,挺沉的,看來得花不少錢。我把她帶進家裡,剛好我媽和付雪漫把飯菜擺好桌子,老媽看到沈冰來了,一下愣住,看看付雪漫,又看看我,神情有點慌。

付雪漫見我們倆很親熱,臉色也沉下來了,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著我。

要是別人一看到這氣氛,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但沈冰就不同了,衝著我媽笑道:「大媽,我一個人過年過挺寂寞的,又不會做飯,所以一來給你老人家拜個年,二來蹭頓飯,大媽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老媽說話時,還一個勁的看付雪漫。

沈冰從我懷裡奪過東西,說:「我來時沒買什麼東西,都是一些補品,給你老人家補補身子。」她又轉頭看著我說:「對了,還給你買了件衣服,忘車上了。」放下東西掉頭跑出門。這丫頭要是什麼都記得,就不是她了。

付雪漫趁這個機會問我:「她是誰?」語氣酸酸的。

我剛要回答,沈冰風風火火的跑回來,遞給我一個袋子,看包裝挺高檔的,打開一看是件黑色風衣。沈冰嚷著叫我穿上試試,別說,穿上很合身,對著鏡子一照,一下帥了七八分。

「不錯啊,人靠衣服馬靠鞍,你穿上這件風衣,有點像劉德華。」沈冰笑道。

我摸了摸鼻子說:「哪只眼睛看我像劉德華,我看像周潤發!」

沈冰一開玩笑就什麼都忘了,白我一眼說:「其實就是一隻土包子!」她說完這句才注意到老媽和付雪漫還在一邊,嚇得吐吐舌頭。反應還挺快,看著付雪漫說:「呦,家裡還有客人啊,介紹我認識認識。」

什麼眼神,才看到家裡有客人,我才要張嘴,付雪漫抬頭看著沈冰,不卑不亢的說:「我叫付雪漫,是小風未婚妻。」

「小風是誰?」她轉頭問我。

「我小名啊。」我答了一句。

沈冰的臉色唰的變了,咬住了嘴唇好大一會兒不說話。一時間,誰都沒開口,屋子裡的非常安靜,靜的讓人感到很壓抑。

在沈冰臉色變的那一瞬間,我心裡有種直覺,這丫頭肯定是喜歡我的。
Lsouth 發表於 2013-5-29 17:44
第48章不讓走

沒想到付雪漫非常大方,她第一個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衝著沈冰笑道:「先坐下吃飯吧,不然一會兒菜就涼了。」

老媽這才如夢方醒,慌忙讓沈冰入座。

沈冰臉色變過來了,變成了苦瓜臉,小聲跟我咬耳朵:「剛才差點沒嚇死我,我對著你未婚妻給你送衣服,又是叫你土包子,不會破壞了你們的感情吧?」

我一愣,剛才我以為她是因為喜歡我,聽到這消息才不高興的,原來是為了這事,敢情我白開心了!

「沒事,她不是小氣的人,坐吧。」她嚴重打擊了我的心情,一落千丈。

「你們這是家宴,我一個外人參加恐怕不合適吧,不如我回去了。」她又小聲說。

我一聽,這丫頭好像話裡有話,什麼什麼家宴外人的,分明是想試探我的想法。我衝她一笑說:「少廢話,快坐吧。」

我們兩個小聲嘀嘀咕咕,兩顆腦袋幾乎連在一起,給人感覺能是普通朋友嗎?付雪漫再也大方不起來,臉色又沉了下去。

沈冰點點頭,訕訕笑著走到飯桌跟前坐下。我說喝點酒吧,這裡不比你家暖和,喝酒暖暖身子。

「開著車呢,不能喝酒,再說我也不喜歡喝酒。你也少喝點,上次喝那麼多,折騰我一夜……」她說著說著摀住了嘴,沒聲音了。

這丫頭口無遮攔,你要麼別說,要麼把話說清楚,折騰一夜的詞,會讓人生出無限遐想的。我老媽張大了口,都聽呆了。付雪漫臉沉的不能再沉,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子,看樣子很生氣。

我急忙打圓場:「上次不就怕我嗆著伺候我一夜嗎,算你好心,不然來我們家,怎麼會招待你?」

老媽和付雪漫一聽這個,這才恍然大悟,一顆心放進肚子裡,臉色緩和了。付雪漫臉帶笑意的給我夾菜,我裝作沒看見,伸筷子給沈冰夾了一道。付雪漫又繃住了嘴。

我見氣氛還是挺尷尬,對沈冰說:「喝點酒吧,今天不行就別走了,一個人大過年的開車我也不放心,在這兒多住幾天,嘗嘗我媽的手藝。」

「拉倒吧,睡你床上啊?你那床味道太難聞了!」她一說話准砸鍋,但說完就後悔,又摀住嘴巴,看著我眼睛眨巴眨巴想要哭。

付雪漫忽然抬起頭,看著沈冰說:「你們到底啥關係?」

「我們沒關係!」沈冰一口咬定。

一個問的帶刺,一個答的白癡。

老媽左右看看,臉色很為難,今天第一次讓未來媳婦在家吃頓飯,又是大過年的,怎麼搞出這麼一出。

我仰頭喝了一大杯白酒說:「我們倆是朋友。她叫沈冰,在省城警局上班,前段日子來鎮上辦案,我們認識的。」

付雪漫一聽我介紹清楚,又高興了,那意思我還不明白嗎,分明是以為我攀不上沈冰這根高枝。她笑著不住給沈冰夾菜,這女孩鬼心眼挺多,巴結沈冰,還不是討好我嗎?

氣氛一活躍,我媽露出了笑臉,但從她眼神裡,還能看出一股隱憂。老媽的心思我懂,她之前說過只要我把沈冰帶回家,就同意退了這門親事。結果,今天沈冰不請自來,她肯定也在為這事發愁。

我心想沈冰跟我只不過是止於好朋友地步,從種種跡象上看,她不喜歡我,再說就算喜歡我,她能辭職住鄉下嗎?我們倆根本沒戲,所以老媽你也不用為難。

起初以為沈冰來了,這頓飯吃的會痛快點,但這會兒突然又情緒低落,特別想喝酒。酒到杯乾,她們三人勸也沒用,不知不覺就迷糊了,後來怎麼吃的飯都忘了。一覺睡到下午五點才醒,發現沈冰沒走,坐在客廳跟我老媽嘮嗑呢。

她不走我心情還算好點,起碼跟這丫頭鬥鬥嘴,也是種樂趣。我出來後,老媽讓我們聊,她去廚房給我們做飯。

老媽一走,我揉了揉還很疼的腦袋,問沈冰:「你怎麼沒走啊,半夜開車多不安全。」

沈冰一瞪眼:「土包子,你什麼意思?中午喝醉了耍酒瘋不讓我走,現在又往外趕我!」

我一拍腦袋,中午喝醉了不是睡了嗎,不過斷片了,什麼都想不起來。我說:「怎麼耍酒瘋不讓你走了,就會往我頭上栽贓。」

「中午你喝多了,你未婚妻把你扶進屋子,我剛要走,你從屋子裡跑出來,拉住我死活不讓走,非要我在你們家住幾天,嘗嘗你媽的手藝。你忘了?」

「有這事?」她一提,我倒是隱隱約想起真的拉過她。

「不信問你媽去,搞的我在你未婚妻面前臉都丟盡了,要是不答應你,怕是會出事,你媽和你未婚妻都求我不要走,我才留下了。」沈冰撅著嘴說。

我一捂臉,心說看來我對這丫頭有意思了,不然酒後不會拉著她不放。可是這種感覺跟與雅雪相處時不一樣啊,到底是不是對他有意思了,我這會兒也感到迷糊。

「雪漫啥時候走的?」我連忙轉移話題。

「她早就走了,不過看著對我好像有敵意,你這次又害死我了,搞的我跟小三似的。」她委屈的說道。

「你要真有這心思,我不介意。」

「呸,你個土包子,把我想成什麼人了?」一邊罵,一邊伸拳在我背上捶起來。

剛好我媽進屋拿東西,沈冰趕緊收手離我遠遠的,而我媽也慌忙走了。我卻樂得忍不住笑起來,問她:「你怎麼突然會大年初一跑我們家?」

沈冰雙手托腮,眼睛裡有一種難以捉摸的神采,看著我說:「一個人過年沒意思,就想起你來了,再說你媽的手藝真的讓我難忘,就想過來跟你聊聊天,吃頓飯,沒別的意思啊。」

她說的沒錯,一個人在都市裡過年,的確很寂寥,她這種性格的人,突然跑我們家過年,也沒什麼奇怪的。

「那你多住幾天,我們好好聊聊,飯錢不用付了,你都買了這麼多東西。」我打趣說。

「你不用陪未婚妻啊?」沈冰盯著我問。

「我從來沒陪過她,我們算是包辦婚姻,跟她不來電。」

「什麼年代了,還有包辦婚姻,我真同情你。」她撇嘴說,然後又瞪大了眼珠小聲問:「你真的不喜歡她?」

我點點頭,小聲跟她說:「幫我個忙吧。」

「幫你什麼?」

「我媽說過,只要你同意做我女朋友,她就答應退了這門親事。你假扮一次我女朋友怎麼樣?」

沈冰眨眨美麗的大眼睛,歪著腦袋想了想,最後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跟我說:「不行啊,萬一咱們弄假成真,我喜歡上你了怎麼辦?我那些同事和朋友要是知道我喜歡上一隻土包子,不笑死我才怪!」
Lsouth 發表於 2013-5-29 17:44
第49章有鬼入侵

最後她沒答應幫我這個忙,但也沒說不幫。吃過飯,我帶她到鎮上走了一遭,讓她住進旅館裡面。鎮上的旅館條件雖然差點,但倒是挺乾淨,比住我們家方便。在客房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到十點多,我才離開。

過年期間店舖停業,到了初五才開張的,所以直接回家。一進門,老媽正等著我回來,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實話實說,之前並沒有聯繫過,是沈冰自己找上門的。

老媽語重心長跟我說:「小風啊,你長大了,該怎麼做你自己拿主意。說句老實話,我挺喜歡沈冰的,她要是不嫌咱們是鄉下人,我沒意見。」

這番話說的我心裡一陣熱乎,握住老媽的手說:「媽,我知道你也為難,都是一個鎮子上的,退親怕傷了和氣。這事過年先不談,放一放再說。」

老媽吁口氣:「你能為我著想,有這份心就成了。我就怕人家是省城的,跟三年前雅雪一樣,不跟你留在鎮上,到頭空歡喜一場。」

我心說空歡喜是肯定的,到現在還不知道沈冰肯不肯幫忙。我拍拍老媽的手說:「媽,你放心,我自己有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跑到旅館去接沈冰。因為旅館與我家之間隔著兩條街,我怕她人生地不熟,自己再迷了路。到了旅館門口,發現付雪漫和沈冰兩個人從裡面走出來,心想這是怎麼回事?

付雪漫見我愣在哪兒,噗嗤一笑說:「這家旅館也是范小兵開的,碰巧今天早上該我值班。有人說大年初一晚上有個美女住在這兒,我便猜到是沈冰了,所以過來看看。」

看樣子她今天心情不錯,沒有絲毫醋意,這種大方,讓我有點刮目相看。其實我對付雪漫的瞭解,幾乎等於零。知道的只是喜歡藍天白雲和念詩,昨天在飯桌上又看到她吃醋不忿的表現,我還以為是個既雷人又小心眼的女孩呢,不知道還有大度寬容的一面。

我「哦」一聲說:「你值班跟范小兵開旅館有什麼關係?」我其實連她值什麼班都不知道,看我這未婚夫當的。

付雪漫有點幽怨的看我一眼,自嘲的笑笑說:「我在范小兵公司當會計,我排年初二值班,現在知道了吧?」

她這麼一說我才明白,原來是在范小兵手下幹活兒。這個范小兵是我們鎮首富,鎮上桑拿洗浴、KTV練歌房、飯店一些賺錢的買賣都是他的,一個小破鎮,還成立什麼公司,小花貓頭上寫個王字,還是只小花貓,怎麼也變不成小老虎。

付雪漫又說本來是怕沈冰迷路,帶她去我家的,既然我來了,就用不著她了,她回去接著值班,向我們笑著揮揮手走了。我看著她的背影感到心裡特別納悶,這女孩真是善變,加上今天只不過正經相處過三次(在她家那次不算),卻給了我三種不同的印象。到底哪個是真的她?

沈冰今天很乖,站在一邊聽我們說話,沒敢開口。等付雪漫走了才說:「你未婚妻人挺好的,今天對我特親熱,你求我幫你的事,我下不了這個狠心。」

我一聽她這麼說,心裡對付雪漫又產生一種看法,她是在算計沈冰。任誰接觸這丫頭半天,都看得出是個胸大沒腦的人,在她身上稍微下點功夫,就能收到效果。這不,付雪漫的熱心,感化了這個傻丫頭,讓她不忍心參與這場遊戲了。

回到家吃過早飯,沈冰說那晚因為遇到女鬼,沒好好看我的店舖,今天想去看看。我說一個破店舖,裡面除了些瓶瓶罐罐的藥粉,沒什麼值得欣賞的寶貝,有什麼好看的。她偷偷衝我媽努努嘴,我明白了,是想出去單獨跟我聊天,對著老媽太拘束了。

一出門,沈冰長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說:「好輕鬆,好輕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對著你媽我總是感到心虛,好像做了對不住她老人家的事似的。」

我搖搖頭沒理她,這丫頭心眼跟我媽一樣軟,還沒答應幫我,就先心虛起來了。帶著她來到店舖前,準備開門的時候,忽然發覺不對勁。有兩塊門板向內微微彎曲。這幾塊老式門板,是我爺爺那輩做的,用了多少年,風吹雨淋,從沒走過樣,今天忽然變形,說明有人動過。

雖說店舖裡的東西對鬼來說都是很珍貴的,但對人來說半點用途都沒有,誰會打我店舖的主意呢?我先蹲下身子,查看痕跡,沒有可疑腳印,門板也沒打開過,姥姥的,難道有鬼來當做賊?

「你在地上找什麼呢?」沈冰在身後問。

我向她擺擺手,站起身掏出鑰匙把門打開,揭開兩塊門板擠進去,這都成習慣了,從沒把門板全打開過。進去一看,貨架上的瓶罐有幾隻在地上摔的粉碎,藥粉潑灑的滿地都是。牆上那塊牌匾也動過,左下角向下歪斜著。

靠,真的有鬼進來過,居然能破壞這裡的東西,店舖佈置的法器,難道睡大覺去了?我轉身先揭開門口左側一塊黑布,下面是一尊用青石做的青龍雕像,龍眼上有黑氣。再揭開右面黑布,是用玉石做的白虎雕像,眼珠也有黑氣。

我沉不住氣了,這鬼本事不小,能過得了青龍白虎這一關。走到桌子跟前,抬頭看看房樑上垂吊的八隻跟鞋盒一樣大的小棺材,這是祖宗擺下的八棺鎮鬼局!媽的,八口小棺材有兩口吊繩相互糾纏在一塊。

再繞過桌子,看貨架上的那只花瓶,據說,這是太祖爺爺從武當山真武觀得來的,裡面盛著半瓶法水,幾百年了從沒乾涸。這是鎮鬼的最後一道防線,它的威力也最大,可是瓶子上中間從上到下有一條淡淡的黑線,這都是留下的鬼氣!

沈冰跟著進來,見我臉色不對,又看到地上的碎瓶罐,知道鬧賊了。她是警察出身,對於勘察作案現場還是有經驗的,貓著腰在店舖裡轉了幾個圈子對我說:「這個賊反偵察技術很好,沒留下任何線索。」

我吁口氣說:「鬼做的案,你當然找不出線索。」

她「啊」輕呼一聲,瞪大眼睛問我:「還有鬼敢進你店舖做賊?」

這話問的我臉上發燥,鬼事專門店居然擋不住鬼,簡直是打我這個鬼事傳人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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